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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全文阅读

作者:漠月星辰     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txt下载     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兰蔻看上了简笙

    “你一向待人宽厚,怎的似乎对柳禄莫名反感?你们莫不是有什么恩怨?”凤离喝着热气直冒的排骨汤,一双黑曜石般的凤眸直直的望进她的杏眸深处,企图在她向来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找出点什么。www.uu234.net

    “王爷多想了,臣妾只是不喜欢柳公子那样做派的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臣妾是担心王爷也变成那样轻浮的人。”丫鬟拿了个脚凳放在书案侧边,贺汶君坐在脚蹬上,为他整理这书桌。

    凤离虽然常年点兵沙场,却是个对生活很讲究的人,府里一桌一椅,无不精雕细琢,屋舍里的摆件无不精致,亭台楼阁,长亭短桥处处彰显着大气磅礴、一如他这个人一样给人一种沉稳内敛的感觉,不奢华,不花哨。

    感觉到贺汶君几尽痴迷的目光,凤离觉得再无视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王妃对本王的美色还满意吗?”凤离轻飘飘的瞟了她一眼,那眼神,啧啧,就差蹦出“王妃这么快就爱上我了?”几个大字了。

    “是啊,臣妾看上王爷了。”贺汶君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收回自己火热的目光,一脸的坦荡,丝毫没有被人家看穿心事的羞耻感。

    凤离来了兴趣,“王妃的执念放下了?”轻挑眉眼,话语中是谁都没有察觉的酸涩与嘲讽。

    “不想了,新婚之夜臣妾就说过臣妾想和王爷好好过。”贺汶君笑眯眯的看着面前尊贵如神,清俊如仙的男子,他总是这么的风华绝代,总是这么轻易就能牵动人的视线。

    凤离但是没想到她会这般作答,愣了下,“你倒是坦诚,永宁侯还真是现实。”

    “王爷这话什么意思?”贺汶君有一瞬间摸不着头脑,满脸的疑惑呆愣愣的甚是可爱。

    “毕竟亲生的和捡来的还是有区别的。”贺汶君满脸黑线,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毒舌呢,这是明摆着说她没有大家闺秀应有的含蓄呢!

    “臣妾这么没教养,还不是嫁给了王爷?”我再没教养,你再看不惯我不也落到我手里了吗?贺汶君心里各种脑补,“王爷这么说

    ,您的脸不会痛吗?”

    凤离,“………”竟无言以对。

    默了默,“你那小妹妹几时勾搭上了简家?”

    贺汶君愣住了,简家世代从政从军,老的是两朝元老简太傅,小的一个是镇南大将军,一个是大理寺丞,这一家可是妥妥的保皇党,兰蔻怎么会跟简家扯上关系呢?

    “这简家次子才回朝不久,你这妹妹就盯上了这块大肥肉,还真是不简单,小狐狸教出来的更小只狐狸,啧啧。”凤离一向话少,却总是在碰上贺汶君的时候莫名毒舌加话多。

    贺汶君继续黑线,“……”

    “简家次子?简笙?寇儿方正瞧上了那简笙?”贺汶君盯着凤离,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简家次子简笙,年纪轻轻便是一品大将,才华也不错,文武双全,怎的你还瞧不上?”凤离挑挑眉。

    贺汶君发现凤离打趣她的时候总是习惯挑眉,“简桥都比那个简笙好,寇儿这是脑袋不好使了吗?在想什么啊!”贺汶君开启了碎碎念模式,“好歹简桥是在朝为官,担的又是文职,横竖她不过就是瞅准了简家,嫁谁不是嫁?就非得嫁给随时有可能为国捐躯的简笙?”

    “那你不也一样嫁给了本王?”凤离听着她的碎碎念,颇有些无语。

    “以为我多想嫁给你似的。”贺汶君满脸的不屑,一急连“臣妾”的谦称都忘了,直接就是我。

    屋外潜伏的暗卫们为自家王妃捏了把冷汗,已经做好了王爷将王妃踢出来,他们接着的准备了。

    结果王爷不但没生气,还语气温和的说,“往后就自称我吧,听着你的那一声声臣妾,本王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宫里那群虚荣伪善的女人,本王希望你永远这么单纯。”

    贺汶君心里歪歪,他是从哪儿看出来她单纯无害的?

    “这会不会对王爷的威仪有所影响?比如……”贺汶君小心翼翼的看着凤离的脸色,结果凤离一记刀眼飞过来,贺汶君瞬间将没说完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对于一家之主的威仪问题,凤离

    用一个眼神彻底诠释了,完美结束这话题。

    “流苏,去查查简笙这个人。”出了盅梨园,贺汶君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块被自家妹妹盯住的肥肉的所有信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是哪个大猪蹄子将自家善良单纯的小妹妹勾走的。

    “王妃,听说那简笙名声不太好。”流苏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说。

    “说吧。”贺汶君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隐约也猜到流苏要说的是什么了。

    “听说那简笙男女通吃,在军营里没有军妓的时候就用男子。”流苏咽了咽口水,明显有些不能接受。

    “你去查查,要仔细查,或许这只是烟雾弹也不不定呢?”贺汶君不认为这是真的,因为这个世界的所谓真相,大都仅凭世人一张嘴,颠倒黑白是常事。

    “诺,要不要奴婢顺便将简家大公子的也查一下?”流苏想大抵自家王妃是中意简桥的吧,多查一个人总是没错的。

    “去吧,还有上次那个被越王妃带回去的名叫红袖的丫头怎么样了?”贺汶君突然起兴,想起那个有心机有城府的小丫头。

    “回王妃,那丫头如今可好着呢,会讨主子欢心,如今越王妃可喜欢她了,都把她提成了二等丫鬟了。”说起那个红袖,流苏也是一阵唏嘘,这才几天时间而已,那丫头就能混到二等丫头的位分,可真是有两下子。

    一般来说,这主母身边的一、二、三等丫头都是从主母带来的陪嫁丫头中挑选,为的就是拥有绝对的掌控权。

    毕竟陪嫁丫头们的卖身契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夫家分配的丫头卖身契在夫家手里,最是容易吃里爬外。

    “本宫看,那丫头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为越王府里的又一大姬妾了,但愿到时候越王妃可别后悔因为跟我斗气带了个大麻烦回去才好。”贺汶君摇摇头轻笑。

17,奕王回来了

    流苏默默低了低头,这话不是她一个做丫鬟的可以随口评论的。顶 点 X 23 U S

    贺汶君对她们这些丫鬟一向宽厚,但是原则性确实很强的,丫鬟可以跟她打打闹闹,但是主子们的事最好闭紧你的嘴巴,别仗着主子宠你,你就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除夕的前一天,各家各院皆是一片喜气洋洋。最热闹的要数平日里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了,奕王班师回朝,大军驻扎在城外十里坡,奕王时隔多年第一次班师回朝,朝廷极为重视,安庆帝派了太子亲自迎接,还特地赶在除夕前的今晚大办一个接风宴,毕竟奕王怎么说也是皇帝老子的亲儿子,这么多年驻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然要好好疼爱一番。

    况且奕王和容王一样手握重兵,但是奕王是儿子,自个儿在边关熬出了成绩,做老子的怎么着也会高兴自豪一下,而容王是先帝嫡子,安庆帝把他扔到塞外可不是让他去成功立业的,没被塞外的蛮子弄死还得了一身的功名,安庆帝恨不得拿刀剁死他,这感觉就不一样。

    奕王回京,容王作为长辈自然不需要特意去迎接,坐在书房里逗逗自家小王妃也是一种趣事。

    “奕王驻守边关数年,好不容易才班师回朝,皇上高兴的直接派了太子去迎接,你这做婶子的怎么不为侄子平安回京而感到高兴呢。”凤离手上拿着一本前朝史书,贺汶君在旁边百无聊赖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墨,屋里暖气很足,甚至有些热,贺汶君趴在书案上脑袋晃来晃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快睡着了。

    其实看着难得迷糊的贺汶君,凤离当时产生了一种特别强烈的冲动,将贺汶君手上一下一下磨的极慢的墨一把拖走,不知道迷茫的贺汶君会怎么反应。

    “你还是他嫡亲的九皇叔呢你怎么不高兴。”贺汶君都快要睡着了,这男人突然出声,被吓了一跳,顿时没好气,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动不动就喜欢拿她容王妃的身份打趣。

    “本王了没有这种六亲不认的侄子。”凤离发

    现自己特别喜欢看她炸毛的样子,完全不似她平日里的沉稳端庄,更显得生动活泼,也更加符合她花一般的年纪。

    贺汶君却一瞬间醒了瞌睡,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六亲不认?蔷妃不是病死的?”贺汶君觉得这皇室可真是够乱的,蔷妃母族不得势,好不容易进了宫的了皇帝的宠爱,又生了个皇子,以为终于熬出了头,结果儿子还没长大,自己还没来得及把皇后贵妃们弄死,就先被自己依靠的儿子弄死了,真是可悲可叹。

    “怎么说蔷妃也算是皇帝跟前的宠妃,有她在皇帝身边吹吹枕边风不好吗?弄死了蔷妃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这等不划算的买卖可不像奕王能干的事儿。”贺汶君不解,等着身边的男人回答。

    结果凤离继续看自己的史书鸟都不鸟她可。

    “王妃,五姑娘求见。”清浅在书房外喊到。

    凤离看了贺汶君一眼,眸中些许意味深长。

    贺汶君心中郁闷,这丫头又准备搅和什么?

    “臣妾告退。”贺汶君极是敷衍的福了福身子,语气里也没多少恭敬,随手扔了墨条,就跑出了书房,凤离暗笑着摇头。

    心道这丫头总是这么率真,让你在看不透她的同时觉得她率性真实。

    没错贺汶君活的很真实,她从不感叹从前,也不幻想往后,她活在当下,纵然心中有恨,她也从没有为了报仇而刻意谋划什么,使自己失了本心。

    凤离想,如果换做是他,满门的血海深仇,他也能像她一般活的肆意潇洒吗?怕是不能吧。

    贺汶君想的很简单,她的长姐还活着,所以她把长姐当成了自己活着的全部意义,逝者已矣,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母妃常说人活着就要快乐,仇恨那么多,不如意十之**,为什么一定要揪着不放呢。

    所以她只想让长姐回到自己的身边,让长姐不在漂泊异乡,如果有可能,她一定不会放过害死她全家的凶手,但是她不会为了复仇机关算尽,不择手

    段。

    “长姐,你还好吗?”兰蔻一脸的担忧配上那柔弱的小脸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这姑娘是专门来勾引自己的姐夫的,想要跟姐姐一样荣华富贵。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啊,倒是你,小小年纪别老是瞎折腾。”贺汶君一脸的责备与心疼,拉着兰蔻的手坐上炕头中间隔着茶几。

    “我可乖了,没瞎折腾。长姐可不要乱冤枉人哦。”兰蔻看着自家姐姐脸上白里透红的,倒是一副滋润的样子,心中对抢走自己姐姐的容王也觉得没那么讨厌了。

    “真没瞎折腾?”贺汶君明显的不信,“没折腾,那简家二公子怎么回事?我可听说了,前儿腊八节你刚好撞人家马蹄子下了,你身边丫头护卫都不少,人家二公子久经沙场,还能控制不住自己?”

    “什么事儿都瞒不住长姐,长姐我错了还不成么。”兰蔻惯会看人脸色的,见自家姐姐开始不高兴了,瞬间就抱着她的手撒起娇来,声音软软糯糯的,精致的眉眼露出可怜的样子,贺汶君真是忍不下心来真的责备她。

    只好叹了口气,“你啊,你知不知道简家二公子从小就长在边关,性格如何也没人知道,况且他在外名声极差,长姐怕你将自己赔了进去。”贺汶君对于这个妹妹,从来都是不同的,不管她是贺兰蔻还是鉴国夫人的女儿,她从来都对她另眼相待,不为别的,只为这丫头与自己一样固执的脾性,和一样喜欢不动声色把一切相遇在手上的性格。

    “长姐不是派人将简家二公子查了个底儿朝天吗?他到底怎么样长姐还不清楚吗?”贺兰蔻想听听姐姐对这个男人的评价。

    “哎,寇儿。”贺汶君知道自己纵然口才了得也说不过兰蔻,便也放弃了劝说只道一句,“简笙不是你的良配。”

    许多年以后,贺汶君才知道,原来当局者不一定迷,旁观者也不一定清。

18,宫宴

    “长姐,奕王回京了。www.uu234.net”小丫头即便被打趣了,也始终没忘自己此行的目的,小眼神看着自己姐姐,满满的都是可怜,似乎她不是在担心她,而是在自己委屈一样。

    看的贺汶君心里没有来的泛起一阵为人母的感觉,贺汶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暗暗在心里默念几遍静心咒,甩掉脑子里奇葩的想法。

    “我这都还没紧张呢,你有什么好紧张的?”贺汶君好笑,她家是被人害的灭族的,而兰蔻家却是皇帝的罪过,奕王回京,她都还没什么反应,这丫头倒是反应比谁都大。

    “奕王手握西南边塞两万大军,此次返京,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出征了,容王手上光死心塌地跟着他的踏血骑就多达十五万,更遑论西北边境驻扎的六十万大军?奕王夺嫡最大的障碍不是备受皇宠的太子反倒是手握重兵的容王,容王与当今圣上的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长姐难道就没点想法?”贺兰蔻想着如今容王待姐姐虽算不得极好,但好歹也算相敬如宾。

    若是长姐愿意倚靠容王,未尝斗不过奕王。

    其实她明白长姐的顾虑,贺氏灭族牵扯的太多,她嫁给容王,为的只是保全自己,她没那么强烈的怨怼,她也不拘于权势的满足,更不喜欢复仇的快感,所以她从没想过倚靠容王去为父母报仇,为家族雪恨。

    但是贺兰蔻想,因为有长姐这样淡泊的人,所以她才能事事都淡然处之,如果她这辈子没有遇到过长姐,也没有跟在长姐身边长大,那么她如今或许也在为家族的葬送而机关算尽。

    “今晚有个接风宴,我作为容王正妃是一定要出席的,你想不想去?你虽不是嫡出,但我还是有这个权利带你进宫的。”贺汶君拉着她的手,笑意浅浅。

    “好啊,我前头有三个尚未出阁的姐姐,三姐姐最得母亲欢喜,母亲就算要带也是带三姐姐,断然不会带我去,正好我还有长姐。”避开沉重的话题,两人又是各种嬉笑。

    “其实我觉得裴元侯世子,楼家长公子,沈国公世子都是这东陵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公子,名声好,家世好,才华更好,特别是沈国公

    世子沈令臣,沈国公世代功勋,偏偏这沈令臣不爱舞刀弄枪,偏爱文墨,也无意功名,是个好归宿。”

    贺汶君依旧不死心,她不太一样自己的妹妹卷入朝堂纷争中,最后一朵小白花被这个大染缸染污浊了,她想要保护她。

    其实对于她自己来说,她宁愿这辈子都不与王侯将相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更想要的是平安喜乐,她宁可这辈子嫁个草莽屠夫也比嫁入高门的好,高门大户规矩森严,阴谋诡计,勾心斗角更是不计其数。

    可惜命运弄人,皇命难为,她不仅入了皇家,而且还嫁给了最没有安全保障的容王为妃。

    “长姐,你太小心翼翼了,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娇娇小姐,我知道分寸的,我接近简公子不一定就会嫁给他,就像你说的,沈国公世子,楼家长公子,裴元侯世子都很好,我自然是要找最好的。”兰蔻知道姐姐是为自己好,但是她有自己的顾虑,这么多年府里个个都在为自己打算,就算带人宽厚,对庶子庶女都一视同仁的大夫人都心里打着小九九,姐姐嫁给容王为妃,她不信只有王皇后从中作梗,怎么说大公子在塞外也名声鹊起,倘若侯府真的有心长姐,倘若母亲真的舍不得长姐,真的那么疼爱长姐,那么断然不会让长姐嫁入深不可测的容王府的。

    永宁侯府气数将尽,任凭皇帝再怎么想要弄死容王,也改变不了容王权倾朝野的事实,也就只有贺汶君善良才没有往那方面想。

    “姐姐希望你幸福,俗话说有多大权利就要担多大责任。”这是临行前贺汶君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不如找一个喜欢自己的。

    接风宴办的很风光,京城里有头有脸的权贵都来了,夫人们带着自家嫡子嫡女,希望能在宫宴上相看个对象,等来年定下来。

    永宁侯妃果然带了三姑娘,贺汶君带着兰蔻交给了永宁侯妃,自个儿回到容王身边,与他一同给太后请了安,又见过了皇兄皇嫂,才在左下首处落座。

    “今日,是小四儿回京的日子,边关苦寒,这些年,朕,甚是想念。”安庆帝久居上位,一身的气

    势不怒自威,“特意赶在除夕前为小四接风洗尘,今日是普通接风宴诸位爱卿随意些便罢。”

    安庆帝率先饮尽杯中酒,底下大臣权贵们连连应是,但也不会真的就随意了,毕竟这里是皇宫,是天底下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但是同时这里也是天底下最没有秘密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一众王公大臣见安庆帝带头干杯,也连忙将酒杯里的酒喝下去。

    “小四这些年在塞外幸苦了,父皇敬你一杯。”安庆帝一副慈父的样子。

    这杯酒奕王自然不敢接下,忙做了个揖,先干了杯中酒,“父皇言重了,能够保家卫国是儿臣的荣幸,护卫我东陵子民是作为皇家子孙的本分,儿臣不觉得幸苦。”奕王长相刚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柔。

    贺汶君一杯一杯往嘴里倒着酒,面上维持着大方得体的微笑。

    “别喝了。”凤离抓住她又准备往嘴里送酒的手,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臣妾口渴。”贺汶君面上微冷,绕开他的手继续往嘴里送酒,眼神轻轻扫过他妖冶的凤眸,清冷的不染丝毫情绪。

    凤离无可奈何,只好吩咐身后侍酒的宫女将宫宴上用的清酒换成果酒。

    没想到贺汶君居然压根就没发现,不然以她的脾性指不定得当场给他甩脸子了。

    “小四少年时,常与沈国公世子,简家长公子饮酒作乐,如今十年未见,你们三人怕也生疏了,合该好好叙叙旧。”安庆帝笑得慈善。

    大殿里坐着的那个不是人精?安庆帝说的那两个那个不是一顶一的豪门公子?

    安庆帝这是连自己的儿子都防着呢,沈国公世子是二皇子怀王的小舅子,简家二公子也才从边关回来,战功显赫,手上也有实权,万一这三个勾搭在一起那不就一家独大了吗?皇帝这是在试探这三人是不是勾搭在一起了啊!

19,后宫出事

    “皇上,这宫宴,来来回回也就这些歌舞,不若咱们图个新鲜,要看着就要过年了,除夕自然不能让公子小姐们献艺,不若就今儿个,让各位公子小姐都展示展示吧。”王皇后坐在安庆帝身边,与身后的宫女耳语两句,方才笑眯眯的痛安庆帝提议。

    贺汶君虽然一心喝着酒,心不在焉,但是也一直未曾放松警惕,上面坐着昏庸的皇帝,下面坐着一群牛鬼蛇神,贺汶君即便心里头再不舒服,也不会真的就一心买醉。

    “……”饮尽杯中酒,贺汶君杏眸清冷的扫视着大殿里的各色人等,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侧首召来流苏低声吩咐了几句。

    “诺。”流苏行了礼,轻声应到,看了眼王妃身边不为所动的王爷,才默默退下去。

    贺兰蔻从与贺汶君分开开始就一直盯着容王和奕王那两桌,此时看到王皇后身边少了一个宫女,容王妃又将身边的流苏遣了出去,当下侧首吩咐采枝跟上去。

    永宁侯妃眼角余光瞥见兰蔻将采枝遣了出去,也没太在意,收回余光继续饮茶。

    不大一会,皇后身边的宫女回来了,流苏和采枝却没回来。

    贺汶君也不再饮酒了,端着大方的题的笑似乎很认真的看歌舞表演。

    刚刚王皇后的提议被皇帝采纳,这会儿正是各位未出阁,未娶妻纳妾的男女们各自上台表演。

    快轮到永宁侯府了,三姑娘和兰蔻一前一后的带着丫头退出大殿,贺汶君看着消失在大殿里的兰蔻略微低眉,掩下眸中复杂。

    这时连朝低声与容王说了句什么,凤离看了贺汶君一眼似在思索着什么。

    “你那妹妹还真是狠的下心,果然小狐狸教出来的,就没有不狡猾的。”这话一语双关,一说她妹妹,一说她手底下的丫头。

    贺汶君笑看他,“王爷这话说的,臣妾在王府这么些日子,什么时候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了?王爷这嘴毒的。”说着,又往嘴里送了口酒。

    “你的仇人就在你面前,呶。”凤离眼角含笑,下巴抬了抬看向奕王的位置,不知何时奕王已经走了,“喝酒多没意思,你那妹妹可是真本事,何不去瞅瞅热闹?”

    贺汶君刚才一心想

    着王皇后和兰蔻,却没注意到奕王离席,心道坏了,端着白玉酒杯的手瞬间紧了紧。

    “你害怕你那妹妹吃了亏不成?”贺汶君喝了口清酒,眼角余光瞥见大殿门口有宫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看,来了。”

    “启禀陛下,福宁宫,福宁宫……”来传信的宫女年岁还小,遇事也不够沉稳,估摸着是被吓到了。

    “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成何体统。”王皇后看了眼皇帝不愉的脸色,当下严肃到。

    “奴婢,奴婢……福宁宫出事了,琏宜公主受了惊吓,让奴婢来请陛下和皇后娘娘。”宫女一口气说完后立马又将头磕在地上,近了看还能发现她在瑟瑟发抖,也不知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琏宜公主的生母是怡嫔,因为位分低微,琏宜公主自小就养在王皇后膝下,所以骤然听到一向疼爱的琏宜公主受了惊吓,王皇后多少还是有点真心担心她的。

    贺汶君隐约猜到了什么,来不及细想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跟着帝后去了福宁宫,公侯将相并非皇室中人,是以即便因为琏宜公主的事走了一群人,大殿里依旧歌舞升平,众人该干嘛还干嘛。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晚会出事?”贺汶君跟在凤离身边,挨着他轻轻的问。

    凤离没有回答她,却轻飘飘的撇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里光照暗的缘故,贺汶君觉得他此时此刻的目光特别柔和。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还让流苏去盯着。”贺汶君有些小小的抱怨。

    “告诉你了不就没有惊喜了吗?”夫妻俩说着话一行人便已经来到了福宁宫外宫了。

    “到底怎么回事?”皇后跟在皇帝左后方目光焦急的询问门口慌张跪在地上哆嗦个不停的宫女,“琏宜呢?”

    “回禀皇上皇后,公主惊吓过度晕了过去,被怀王妃带去了偏殿。”宫女哆哆嗦嗦的一口气将话说完了,又忙伏地磕头。

    “行了,你起来吧。”安庆帝看着心烦,打发了宫女就要往正殿里去,却被王皇后一把拉住了。

    “皇上,这毕竟是公主的寝宫,公主大了,比不得小时候,皇上还是在外面吧,臣妾去看看。”

    “嗯。”皇上

    也隐约想到了什么,阴沉这脸同意皇后进去。

    “把门打开!”王皇后指挥着自己身边的大宫女。

    “诺。”跟着皇后的一等大宫女气势自然不同寻常,一把推开拦着门的小太监就将门推开了。

    门开的那一瞬,王皇后双手掩住口鼻,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隔了一会儿,似才回过神来似的,惊叫一声,“快,将门关上,寻个嬷嬷将屋里不知羞耻的两个叫出来!”

    “诺。”身后有大龄宫女应声。

    “逆子!”安庆帝站的近王皇后命人打开门的那一瞬他自然也看到了,顿时雷霆大怒。

    后面的皇室子弟们站的远些,许多人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一脸茫然的时候,就听到安庆帝暴怒的声音。

    贺汶君有备而来,进到福宁宫的时候,她就有意与凤离选了个视线最佳的位置,当宫女开门的那一瞬间,里面的风景一览无余,赫然是是太子和英国公府的嫡小姐任意秋。

    “太子这次还真是躺着中枪,明明没他什么事,最终还硬是被染了一身黑。”一群人私下嘀嘀咕咕的,贺汶君也趁着人多嘴杂,同凤离说了一嘴。

    “本王以为会是小四呢?没想到你妹妹倒是聪明,知道小四儿才回京,什么都不清楚,手上权又柄重,不好下手,于是转了方向,对着这些年韬光养晦的太子下手。”凤离嗤之以鼻,这女人还真不能小瞧了去,指不定哪天就栽在女人手里了。

    “王爷那是什么眼神?”贺汶君撇撇嘴,“太子那是罪有应得。”

    大殿里,兰蔻回到了永宁侯妃身边,身上的衣服没有换,因着帝后都走了,这才艺表演也就中断了。

    本来兰蔻半天不回来,永宁侯妃还正担心着,见着五姑娘回来,这心里才安定下来,不过三姑娘还没回来,这还没放的下去的心又高高提了起来,后宫出了事,无非就是那些事儿。

    这会儿三姐儿又还没回来,可千万别出事了。

20,贺佳芯落水

    “母亲放心,三姐姐没事,永宁侯府上下一体,荣辱与共。www.uu234.net长姐一心为着侯府,宁愿下嫁心狠手辣的容王也不愿为难长兄、父亲和母亲,寇儿不才,却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贺兰蔻因着贺汶君出阁的事儿这些日子与永宁侯妃离了心,这会儿出口的话也不怎么恭敬。

    永宁侯妃动了动唇瓣,叹了口气终究也觉得无话可说,到底是她对不住君姐儿。

    “你省得就好,容王府里虽然没有妾室通房膈应你长姐,但这皇室始终都是暗潮涌动的,母亲虽没能为她安排个安稳的未来,却也同样希望她往后余生能够顺风顺水,你若能帮她就多帮这点吧,也不枉君姐儿对你一番疼爱。”永宁侯妃这番话可是说的冠冕堂皇,漂亮话谁不会说?她一个不得宠的庶女能帮长姐什么?无权无势,连个掌握权势的身份都没有,真是讽刺,永宁侯妃这是把她当她姨娘来哄着呢?

    “母亲这么为长姐着想,想必长姐知道了定是会十分感激的。”长姐从来都把侯妃当做母亲一样孝顺,结果侯妃却为了侯府的利益将长姐送入狼虎之窝,长姐念着养育之恩,宁愿自欺欺人,她可不为什么恩情。

    “我只希望汶君能有个安稳的未来。”永宁侯妃这话但是真心的,只不过在贺汶君与侯府之间,她最终选择了侯府。

    “不好了,不好了,永宁侯府三姑娘落水了。”内侍匆匆忙忙跑进大殿里,在场的诸位心里各种小九九,今日这宫宴可真热闹,前面不知哪位皇子公主在后宫“出了事”,这还没弄清楚状况,永宁侯妃的姑娘又出事了。

    太子妃蒋氏抿了口茶水,目露焦急,“好好的,贺三姑娘怎么会掉到水里去了,人可救起来了?”

    “回禀太子妃娘娘,救起来了,此时正在偏点里休息。”内侍回答。

    “可请了御医了?可着人去告知父皇母后了?”太子妃是个很传统端庄的女人,一举一动之间颇有几份母仪天下的味道,只可惜命不好。

    “请了请了,太医应该是快过来了。”内侍有急忙回答,“刚刚在路上碰见了正要回大殿的琳琅县主,琳琅县主自告奋勇去寻皇后娘娘了,奴才想着

    琳琅县主对宫中也算熟悉,便让她去了。”

    “嗯。”太子妃轻轻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又转过头问对面命妇席上的坐立不安的永宁侯妃,“三姑娘恐受了些惊吓,永宁侯妃要不要去偏殿看看?”这话问了当没问似的。

    倘若永宁侯妃有心照顾庶女还好,永宁侯妃假如不想去,太子妃这一问不是让人为难吗?不去吧,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作为嫡母没一点嫡母风范,往后就不用出门见人了,大家伙都少不得要将她编排一顿,去吧,她心里又不痛快。

    “诺,多谢太子妃娘娘。”永宁侯妃都走了,作为未出阁庶女的贺兰蔻自然也要跟上去。

    “三姐儿?”永宁侯妃急急忙忙的将围着贺佳芯的几个宫女太监赶到一边去,自己坐在踏上,看着用被子包的严严实实的三姑娘,心疼的紧,到底是自己大意了。

    “母亲我没事,五妹妹也来了?”贺佳芯怀里抱着暖手炉,一边哆嗦着,一边同母亲妹妹说话,身上还裹着厚重的大棉被,殿里的炭火也烧的极旺。

    “无缘无故的,芯姐儿怎的会掉水里?这大冷的冬天,女孩子家家的,掉水里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万一以后要是落下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儿。”永宁侯妃心里思索着京中权贵到底谁家最见不得永宁侯府好。

    永宁侯妃拉着贺佳芯被冻得冰冷的手,目光担忧,余光却淡淡看了一眼边上的贺兰蔻,心中暗自思索,这丫头向来心思急重,这次的事她怕也是知晓得的。

    “芯姐儿这里有我照顾着,你去寻寻容王妃,到底是娘家姐妹,当知会她一声。”永宁侯妃有心支开贺兰蔻,贺兰蔻也乐的自在,行了礼就欢欢喜喜的去寻贺汶君了。

    “姑娘为何不告诉侯妃三姑娘落水是因祸得福?”采岁心中不快,若不是她们家姑娘顾忌着出阁的容王妃的名声,三小姐这会儿怕不是落水受惊这么简单了,“三小姐也是个没主意的,若不是姑娘出的主意,她还能安稳的在偏殿里很侯妃母女情深?”

    “三姐姐心里有数,母亲怎么样不要紧,总归要嫁人的是三姐姐不是母亲,三姐姐心里记着恩情,现下又心里亏欠着我,总不

    是坏事就对了。”贺兰蔻心里想着今儿这事到底是谁干的,若真成了,也就只有九皇叔容王能独善其身,这计划还真是天衣无缝呢。

    “诺。”采岁采枝应了声也不再多嘴?

    “你们两个我是要当成左右手的心腹的,不管是我自己还是长姐,都不可能让我为妾,往后出阁,我是不打算让你们两个填房的,你们若是不愿意跟着我,便此作罢,待我出阁之日为你们寻个好人家,全了我们主仆情谊。”贺兰蔻从来都是弱不经风的样子,不论什么时候,她总是柔柔弱弱的,总是将小白花的本质表现的淋淋沥沥。

    “姑娘说的什么话,奴婢二人自小跟着姑娘,不论是如今贵为容王妃的大姑娘还是姑娘您,对我们姐妹二人皆有莫大恩情,我们岂是忘恩负义之人?”采枝急了,生怕她们姑娘说出什么不要她们的话来。

    “奴婢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与姑娘共侍一夫,当年咱们姐妹流落街头是容王妃怜悯我们,带我们回府,有个安身之所,后来容王妃见姑娘身边没有可用之人,才将我们姐妹送了姑娘,这辈子咱们姐妹也就只认姑娘与容王妃了,能被姑娘认可,奴婢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会离开您呢。”采岁也附和着。

    “那就好。”贺兰蔻笑的甜美。

    “王妃,五姑娘来了。”站在殿外的云非绕过众人视线,从后面走过来站在贺汶君身后轻声说到。

    “她来干什么?”贺汶君蹙了蹙眉,殿里气氛肃然,兰蔻不该搅和进皇室里这些事儿中来,让她一个人出去溜达也不安全。

    “你带她去寻屏兮公主,屏兮公主素来和善,报上我的名头,她会收留寇儿的。”贺汶君想了想,过了年兰蔻也快及笄了,屏兮公主的母亲齐童贵妃出自书香门第,声望极高,屏兮公主也因为自己母亲位分高又得宠而从小养在齐童贵妃身边,深受儒家文化的熏陶,妥妥的名门淑媛,兰蔻是庶出,她若与屏兮公主交好,未来不愁嫁不到好人家。

21,太子纳妾

    “诺,奴婢明白。”流苏拜了礼,匆匆撇过大殿里神色各异的一众嫔妃,王爷,王妃匆匆退下。

    “你对这庶出的妹妹怎么这般好?”别人顾及着主位上脸色阴沉的安庆帝,凤离可不会顾及什么,用杯盖浮了浮茶盏里漂浮在表面的茶叶,也不喝,淡淡看了眼大殿中央跪在太子身边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心想她这小王妃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才能让心里如此深沉的一个丫头对她这般死心塌地?

    “不说皇宫里的勾心斗角了,就是普通高门大户里,这嫡出子女那个不是一心一意想要弄死庶出子女,庶出子女又一心想要弄死嫡子嫡女的?你们姐妹却这般团结,你还特地引她结交京中权贵们待字闺中的贵女们,不知道这背后得有多少人羡慕能有你这样的嫡姐了。”凤离现在跟她说话是越来越没带个把门的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贺汶君斜了他一眼,半怒着同他拌嘴。

    “本王很讨厌吗?”凤离抬眼看贺汶君背后的连朝,连朝心想怎么你们两口子拌嘴扯上我了?我是何等无辜啊。

    但是好在凤离并没有要连朝答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安庆帝还黑着脸,大殿里人人自危,他还是不想当中打安庆帝的脸。

    “逆子,你可知错!”安庆帝大怒,大殿里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生怕被殃及池鱼只有这边左下首处的容王夫妇,一个淡然饮茶,一个学着另一个淡然饮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儿臣知错。”太子认错态度良好,倒是让盛怒的安庆帝心下稍慰。

    “你母后去的早,你就这么不成器吗?你对得起你母后吗?啊!”安庆帝依然很生气,随手抓起手边的茶盏就朝着太子砸了过去,太子不敢躲,生生受了那一杯子,杯子从太子额角滚轮,在大理石的地上摔的四分五裂,任意秋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目光惊恐的拿余光看着让位的安庆帝和下面作者同样脸色阴沉的英国公夫妇。

    扭过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目光中是一言道不尽的害怕,希望母亲救救她,她还不想死。

    太子妃蒋氏姗姗来迟,“儿臣给父皇母后平安。”蒋氏的脸上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表情自然,也不看地上可怜的任意秋,直径请了安,坐到位置上,宫女奉了茶,她只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任氏!勾引太子是重罪,你可有什么话说?”英国公府是先帝提拔的在朝中一般影响力,这丫头若是个庶出也就罢了,直接处决表示,但是毕竟这丫头是嫡出大小姐,又有封号在身,着实不好随便处置。

    “臣女冤枉!皇上一定要为臣女做主啊!才艺表演,臣女下去换衣裳,却在半路被人打晕了,醒来就这样了,中间发生了什么臣女也不知道!皇上明察啊!”任意秋心中稍微一想也知道今天这事肯定是被人当了替罪羊,太子这些年在朝中声望太高,虽无兵权,却对文臣的影响力极大。

    安庆帝膝下成

    年皇子不少,被留在京城的也有好几个,太子没有母亲帮衬,却无端得势,任谁都眼红,何况奕王回京,一样手上有足够保障自己的军队,而且还被安庆帝允许带进皇城来。

    太子没权,奕王没势,这两人都眼红着对方手里的东西,指不定今儿这事就是奕王干的。

    太子识时务,定然不会犯傻的跟多疑的安庆帝对着干,英国公府虽大不如前,但好歹英国公也是两朝元老了,怎么样也不能寒了大臣们的心。

    “这事便交与皇后全权处理,太子德行有亏,回府禁闭三个月,罚奉半年,英国公管教不力罚奉半年。”安庆帝平复了怒气,黑着脸将双方都小惩大诫了一把,才拂袖离去,似乎对这个幼年丧母的儿子恨铁不成钢。

    如今安庆帝膝下大多数儿子都成年了,也有了称霸一方的底气,安庆帝就算对太子再失望,也不敢轻易废除太子,毕竟他还需要在朝中声望极好的太子跟其他皇子对抗,更重要的是,先帝留下来的心腹大患也羽翼渐丰,他得培养几个能完全和他对抗的人才行。

    “既然皇上将此事交给了本宫来全权处理,那么本宫也定不负圣上所托。”王皇后一副大义凌然的表情,“太子虽并非本宫亲生,也从小就独自居住在东宫,但是本宫一直将太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今日做出这等事来,本宫痛心疾首,鉴于事已至此,本宫就问一句。太子,你可有意意秋县主?”

    皇后的意思就是直接让太子娶了意秋县主就行了,横竖英国公那老匹夫不在她的阵营里也不在太子阵营里,重点是她膝下有个五皇子越王,自然也希望将太子和奕王这两块绊脚石弄开,正好英国公那老匹夫一心向着皇上,让两家联姻不怕他们一条心。

    这两家联姻不仅不会一条心,还可以顺便膈应膈应四皇子,奕王有心拉拢英国公,却便宜了太子,正好让他们两个继续斗个你死我活。

    “回母后,儿臣自会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太子回答的是要负责,并没说心仪任意秋。

    王皇后问他是否有心意秋县主,若是他回答有意的话,不就间接表示他对任家姑娘意有所图吗?在场这么多人今日怕是他还没走出这个门,外面就知道今儿这事是他见色起意了。

    怕是过不多久他这太子之位也要让贤了,皇后还真是处处都要坑他一把。

    贺汶君手里端着青瓷茶杯,挑眉看了眼大殿中央不卑不亢的太子,太子的长像随了逝去的陈皇后,偏向文雅,但是他那性格却是遗传了安庆帝多疑的德行。

    用人留三分,除了他自己对谁都不会完全相信,所以各位皇子中最难缠的就是这位少年立储的太子爷。

    “那太子妃觉得呢?”王皇后问太子妃。

    “母后安排就是,儿臣没有意见。”蒋氏对皇后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只保持着应有的尊敬。

    “毕竟意秋县主婚前失贞,便由本宫做主赐英

    国公府意秋县主与太子为侧妃,择日晚婚。”皇后一言敲定,英国公脸上那个精彩啊,简直跟调色盘一样,五彩缤纷的。

    英国公夫人也全程挎着脸,任意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失落,毕竟她从前直都是朝着宗妇的方向培养的,也一直都想着自己会加入宗室成为当家主母,如今却成了太子侧妃,心有不甘的同时也怨恨上了今日没有出事的各大闺秀。

    庆幸自己没有被皇上一怒之下直接灭口一了百了,至少得了个侧妃,他日太子继位凭她的身世,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怎么也能位列四妃。

    这样一想任意秋也就接受了成为太子侧妃的事实。

    “臣女叩谢皇后娘娘,太子,太子妃娘娘大恩。”装的一副惊吓过度弱不经风的样子,眼角还挂着泪珠子。

    于是,就这样太子府就又多了一位如花似玉,娘家身份不低的侧妃。

    贺汶君想这蒋氏要么是真的贤惠,贤惠到能微笑着为自己的夫君纳侧妃,并微笑着将别的女人送上自己夫君的床榻之上。

    要么就是太能装了,瞒过了天下这么多双眼睛,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大度有容人之量。

    贺汶君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太子不是个喜好风花雪月的人,至今府里算上即将过门的任意秋,也才一位正妃一位侧妃两个姨娘而已,在这平民都是三妻四妾的朝代里,太子已经很难得了,不知道身边这个以后会娶多少个。

    “想什么呢,本王没你想的那么龌鹾。如果赐婚的不是你,容王府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王妃。”贺汶君听的俏脸一红,虽然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了去,忽略事情本身的真实性,这话任哪个女孩子听了怕都要被俘获了芳心吧。

    “你娶不娶妾室臣妾可管不着,对了王府里可还有一位文华郡主呢,王爷可别忘了她,人家怎么说也是功臣之后。”贺汶君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语气里带了些许女孩子特有的娇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蕖儿?”凤离诧异,想不通怎么他们两口子聊天扯到了连旁观者都算不上的蕖儿身上,“蕖儿摔坏了脑子,这京中权贵怕是没有那家愿意一个傻子,莫非王妃想要给蕖儿寻个夫婿?”凤离有些好笑,这丫头一天到晚操心的事儿可真多。

    贺汶君心知是自己想岔了,眼珠子一转便笑着道,“文华郡主怎么样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有封号有府邸,又有你这个万能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容王殿下为她保驾护航,不怕未来郡马欺负了郡主去。”

    “我能护她一时护不住一世。”凤离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瞥了眼被英国公夫人揽在怀里嘤嘤哭泣,委屈的不行的意秋县主,若有所思。

22,屏兮公主

    贺汶君去屏兮公主宫里接贺兰蔻的时候,屏兮公主正和兰蔻聊的正欢。www.uu234.net

    “什么事这么好笑?本宫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贺汶君领着丫鬟笑嘻嘻的踏进正殿里,两个女孩子还在笑着,仿佛停不下来了,“不若说出来让本宫也笑笑?”

    “长姐,你来啦,刚我还在说呢,福宁宫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事,这不你就来了。”贺兰蔻从炕上跳下来,亲密的挽着贺汶君的手臂笑着拉她上座。

    “九皇婶来的好早啊。”屏兮公主起身俯首作揖,贺汶君亲手扶起她,与她相对而坐。

    宫女搬了绣墩儿来放在贺汶君身边,贺兰蔻乖巧的坐在绣墩上,怀里抱着暖手炉。

    “九皇婶的妹妹还真是对我的口味,以后皇婶进宫可一定要记得带上寇儿来陪我玩儿哟。”屏兮公主俏皮的冲贺汶君笑到。

    “本宫还怕我这妹妹性格太过于腼腆,叫公主嫌弃呢,既然公主于本宫的妹妹这般投缘,以后自当多走动便是,只要公主别嫌弃小妹庶出之身才好。”贺汶君看着自己这城府极深,却装的好一副见谁怕谁的模样,昧着良心说她单纯,“我妹妹单纯善良,公主以后可要多照顾她了。”

    “皇婶说的什么话,本公主要是嫌弃她永宁侯府庶女的身份,也就不会留她在我宫里这么久,还亲自作陪了。”屏兮公主嗔道。

    “是公主抬举我了。”贺兰蔻起身行谢礼。

    “皇婶你看她,总是这般多礼。”屏兮公主佯装生气的对着比自己虚大三岁的贺汶君撒娇,惹得贺汶君总有种自己提前长大了的尴尬感,“本公主都说过好多次啦,这里是本公主的地盘,让她不要老是拜来拜去的,她就是不听,还说什么本公主是君她是奴婢,本公主不计较,但她不能没规矩,皇婶您说说,她这不是摆明了不想同本公主做朋友吗?”

    “怎会,公主多想了,这里到底是皇宫,我又是跟着长姐入宫的,行差走错皆是长姐的脸面,万一被人诟病就是我的罪过了,长姐肯带我来参加宫宴,我自然要处处为长姐着想,总不能让长姐因我行事鲁莽一时糊涂而受了委屈吧。”贺兰蔻不论何时何地,总是将她的长姐放在第一位,永远都想要报答她的长姐当年对她的雪中送炭之恩。

    “知道啦,你的长姐是最好的,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屏兮公主淘气了一下,逗得两人都弯了眉眼。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今儿宫宴不太平,况且夜也深了,寇儿怕是要留在宫中了。”贺汶君有些歉意,人是她带进来的,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很多王公大臣都宿在了宫中,寇儿尚未出阁,又是庶女,此番宿在宫中怕是又要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那感情好,明儿就除夕了,九皇叔和皇婶今日就留宿宫中,明儿自然也是不会出宫的,后日就是初一,分封的藩王都要回京进宫拜年,这样一来兰蔻又可以多在宫里待两天了。”看得出屏兮公主是真的很喜欢贺兰蔻,贺汶

    君心中放心不少。

    “对了,皇婶刚从福宁宫过来,太子哥哥哪里怎么样了?”屏兮公主是这皇室里为数不多的肯以真心待人的人,瞿太子从小没了母亲,屏兮公主自懂事儿起就没见过太子有高兴的时候,在他的印象里,瞿太子是忧郁的,就像高岭上一朵孤独的雪莲,让人无法亲近。

    如果瞿太子是高岭之花,只可远观,那么九皇叔容王殿下就是长在天堑断崖上的带刺儿的海棠,孤傲决绝,危险至极。

    “皇上各罚了英国公和太子半年俸禄,太子禁闭三月,事已至此,皇后娘娘便做主赐了任家意秋县主为太子侧妃,正月里过门。”贺汶君将太子和任意秋的事儿简要的给屏兮公主讲了一遍。

    “任意秋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这次的事情算她自己倒霉。”屏兮公主为她的太子哥哥感到同情。

    “任意秋这丫头确实不是个好相与的主,若是太子妃压不住她,往后太子府里可要鸡飞狗跳了。”贺汶君端着热腾腾的花茶也不喝,权当暖手用。

    屏兮公主面上惋惜,叹道,“太子哥哥真是可怜,不知道被谁摆了一道,这大过年的被关禁闭,还真是不吉利。”

    “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贺兰蔻心思百转千回。

    “眼下手握兵权的奕王回京,朝中局势必定动荡,若是太子在此时依旧稳坐钓鱼台必会引起奕王注意,此时出了这样的事,太子被罚整整三个月禁闭,目光稍微短浅一点的人都认为此时退出朝堂三个月,再出来这朝堂说不定都没有他什么事儿了。但仔细想想,皇上只让太子禁闭,并未曾夺了他手里的权柄,太子风华正盛的时候突然退出朝堂,既保住了自己的势力,又可以让那些因为奕王回京而蠢蠢欲动的人互相残杀,等他出来的时候正好渔翁得利。”

    贺兰蔻一席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寇儿的心思真重,也不知道你那小脑袋瓜里都是怎么长的,这些朝堂里的事情寇儿居然样样说的头头是道,换做我我也就知道这后宫里的勾心头角了。”

    屏兮公主撅着小嘴,语气略有些嫌弃,却完全没有贬低贺汶君心的意思。

    “长姐也经常说我心思太重了。”贺兰蔻腼腆一笑,“可是我管不住我的脑子,嘻嘻。”

    “寇儿啊,若是生儿为子,必有一番作为。”贺兰蔻不知道,自己这一席话在将来的某一天一语成真,多年以后贺汶君再想起当年说过的这句话心中百感交集。

    “看吧,还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连九皇婶都这么说。”屏兮公主嗔了她一句。

    “时候不早了,王爷还等着本宫回去呢,公主也早些歇息吧,我与寇儿就先告辞了。”贺汶君见确实时间不早了,就准备带着寇儿告辞。

    “我与寇儿投缘,不若九皇婶就准了我留寇儿在屏宁宫宿下吧,屏兮没什么朋友,正好就遇上了寇儿。嘻嘻。”屏兮公主眨眨眼,俏皮可爱,“而且……”

    兮公主拉长了尾音笑的一脸贼像,“九皇叔和九皇婶难得留宿宫中,寇儿过去了不是要打扰了皇叔皇婶恩爱吗?你说对不对?”屏兮公主拿一种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瞅着贺兰蔻。

    贺兰蔻眼珠子一转,永坤宫毕竟是容王的寝宫,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住进去总是不好的,自己可不能做破坏姐姐幸福的坏女人。

    “嗯,长姐嫁入容王府也有三个多月了,太后并非容王生母,自然不着急子嗣问题,但是人家不急,长姐可要长点心了。殿下权柄滔天,若是长姐膝下没个一儿半女,难免被人诟病。”至于容王纳妾的事情,暂时还不在贺兰蔻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她看来,只要容王还念着一点当年情分,就不会在长姐还未诞下嫡系血脉之前纳妾。

    暂时是要想怎么让长姐快点怀上一个,贺兰蔻心中的小九九贺汶君自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了的话肯定要满脸黑线了,容王都不上她的床,她一个人怎么怀?又不是是母鸡下蛋。

    “寇儿真不跟长姐回去?”贺汶君又确认了一遍。

    “嗯嗯,长姐快回去吧,免得容王等急了。”贺兰蔻推着她出门,还象征性的挥了挥手里的小手绢。

    贺汶君又笑又气,“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既然寇儿要在屏宁宫留宿,那本宫就此告辞,明儿就是除夕了,寇儿这一留啊,就得留到明年才能出宫了。”贺汶君颇为感慨,明年四月里寇儿就及笄了,一想到寇儿招惹的那几个人,贺汶君就头疼,好死不死的全是朝中重臣。

    只希望那几个都眼高于顶,看不上寇儿才好,不然寇儿执意嫁过去,他日受了委屈都不敢轻易对旁人说,况且那几位都是同容王一样不是她们轻易能掌控的。

    “恭送九皇嫂。”屏兮公主挥着小手绢俏皮的看着起身离去的贺汶君,逗得还没出门的贺汶君展颜一笑。

    “这屏兮公主真是个活宝。”流苏踏出殿门见自家王妃笑了,也跟着笑。

    “她啊,是她母妃对她的保护太好了,太后也极喜欢她知书达礼的母妃,齐童贵妃膝下无子,皇后也乐的给她一片安宁。”

    “皇家公主能做的她这般自在,的怕是就她一个了,快十六岁了还这么天真。”流苏附和着自家主子的话。

    “皇家长大的没有谁是真正单纯的。”添香淡然说出自己的观点。

    贺汶君微微愣了一下,添香以前是跟在凤离身边的,所见所闻都是她们再怎么道听途说都比不上的,是了,容王的探子可不是吃干饭的,她们这些弱质女流打听来的消息多数都是道听途说,其真实性有待考量。

    她怎么就没想过呢,屏兮公主再怎么天真单纯也是皇室里备受尊宠的公主,即便她再怎么单纯无害,也不可能做饭真正的单纯,宫里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屏兮公主没点城府,单靠齐童贵妃,只能保她生活无忧,可不能保证她在宫里左右逢源啊。

23,濮阳郡主与越王

    贺汶君一路往永坤宫的方向去,途上必经之路是御花园,主仆三人呈品字型。www.uu234.net

    “前面有人。”添香是有功夫在身的,听力自然非比常人,贺汶君得知前面有人并没有原地返回,而是心中思索着今晚宴会上还有谁独善其身。

    难道会是濮阳郡主?带着怀疑贺汶君主仆三人轻手轻脚的靠近声源。

    “郡主的心可真不是一般的大,所谓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濮阳郡主小心把自个儿撑死。”男人背对着她们的位置,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与不屑。

    前面就是留经皇宫的护城河内河,宫灯摇曳,照应着水里一尾尾锦鲤鳞光闪闪,美不胜收。

    “王爷这是不愿意帮忙了吗?”女子侧首赫然就是贺汶君心中猜测的濮阳郡主,“这是个双赢的局面,王爷何故不愿?”濮阳郡主觉得自己提出的条件真的已经很诱人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越王还是不答应。

    是了那个面对护城河内河看河中锦鲤的男人就是五皇子越王。

    “濮阳郡主自然不懂,我与她的情分不是什么都可以比拟的,就好像金钱买不来权,你的条件纵然诱惑,与我而言却不是非要不可。夜深了郡主早些回去吧,免得叫人瞧见了,不然这大过年的本王的越王府并不想同皇兄一样双喜领门。”越王嗤之以鼻。

    夜里光照昏黄,看不见濮阳郡主的脸色,但是贺汶君想,濮阳郡主现在的脸色一定是跟调色盘一样的,七彩斑斓。

    贺汶君三人隐在假山后,听了一阵墙角觉得差不多了,贺汶君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走了。

    出了御花园流苏才轻声到:“那濮阳郡主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今晚的事跟他有关?”

    “是不是她做的不一定,但至少她肯定参与其中。”贺汶君沉声回答。

    “越王到底什么意思啊。”流苏不解,越王似乎并不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但是王皇后一心想要把他拱上那个位置,这母子两个还真是会作。

    “越王不足为惧,倒是那个濮阳郡主很有问题,本宫比较想知道她背后的是谁,单凭她一个侯府嫡女,翻不起这么大的浪花。”贺汶君似在自说自话,身后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迅速移开。

    “濮阳郡主一个小小的皇城贵女,除了一个郡主的头衔,一没实权二没人脉的,到底是谁在帮她?帮她的人有图的什么?看中了她身后的安阳侯府?”流苏疑问。

    “非也,安阳侯还没有能够让谁这么大费周章的资格。”添香总是能够一语中的。

    “没错,安阳侯虽然很值得拉拢,但如今大局未定,他断然不敢轻易站队,而且就算他愿意站队人家也不见得愿意拉拢他,谁也不想有个随时有可能倒戈的盟友。”贺汶君轻轻摇头表示不认为那人是看中了安阳侯。

    “那后面的人究竟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为了美色吧?”流苏口无遮拦的碎了句嘴,待反应过来后又猛地用手捂住自己刚才没控制住的嘴。

    贺汶君若有所思,是凤离吗?细细想来不是没有依据的,上次英国公府

    的赏雪宴上濮阳郡主的母亲就有意提及凤离,当时濮阳郡主也有所表示。

    所以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的家族都赔进去吗?濮阳郡主不像那种自私到六亲不认的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永坤宫。

    主仆几个还没进门呢里面就传来某位爷微冷的语气,“知道回来了?”

    流苏听见屋里传来的声音瞬间打了个突,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害怕的。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打了帘子让贺汶君进屋,又上前为贺汶君解下白狐裘披风放在衣架上。

    不知道是不是贺汶君的错觉,她总觉得凤离那句“知道回来了”语气里带了点幽怨?猛地甩掉这个想法。

    贺汶君默默看了眼垂首一左一右立在拱门处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两个丫鬟,心道凤离有这么可怕吗?

    也不要凤离说什么,贺汶君就自发自的坐在了凤离对面,添香奉上茶水,贺汶君用杯盖刮了两下水面上漂浮着的茶叶,是难得一见的凤毛银针,贺汶君级爱的茶种。

    凤离不悦,贺汶君他打不得骂不得,一个小丫鬟他总能说两句吧,微怒的目光看向奉茶的添香,“你们主子身子不好,你不知道吗,还给她奉茶?”

    “奴婢……”添香想解释什么,却被贺汶君打断了。

    “你怪她做甚?”贺汶君浅酌一口热茶,将茶杯放在小几上,作惋惜状,“我这作主子的想要喝杯茶水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凤离看着她耍宝的模样甚是好笑,摇摇头亲自伸手将她面前的凤毛银针端走送进自己的口里,贺汶君看的目瞪口呆的,杏眸瞪得圆圆的,心中无声的呐喊,“那是我的……我的……”

    可惜凤离听不见,一口就将杯子里剩余的茶水都喝光了,完了还将空杯子放回了贺汶君的面前,贺汶君只觉得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说好的洁癖呢?说好的好冷呢?全特么的放屁,这人是假的吧?快把高冷的凤离还给我!

    屋里两个丫鬟眼观鼻鼻观心,完全当自己透明。

    永坤宫是凤离母后居住的地方,先帝感念发妻,即便容皇后死了,也再不许任何人入主永坤宫,并在驾崩前将永坤宫给了尚且年幼的凤离为寝宫。

    后来凤离出宫立府,永坤宫就彻底空置了,听下面的人说这还是自打凤离出宫以后第一次留宿宫中。

    “王妃想什么呢,夜深了,还不快给本王宽衣?”凤离起身走到屏风前,展开双手,挑眉看着巍然不动的坐在炕上的贺汶君。

    “从前在王府里怎么不见王爷和衣而睡?”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凤离故意要她给他宽衣。

    “爱妃可知这天底下敢这么跟本王说话的除了你都去见阎王了。”凤离今天就是想要贺汶君给他更衣,一个站在那里不动,一个坐在那里不动,两人谁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既然我还活着,并且活的这么自在,那臣妾为什么不可以更自在呢?”贺汶君发了个哈欠,摇头晃脑的坐到梳妆镜前,流苏立马上前给她卸妆,卸完装凤离还在那里站

    着,贺汶君也没法子了,台步就往殿外走。

    “站住,去哪儿?”凤离俊脸黑了黑,眼看着人都要出门了,再不喊住就真的要走了,“本王让你走了吗?”

    “王爷似乎也没让臣妾留下。”贺汶君转身屈膝极其敷衍的行了个礼,与他对视。

    “今儿是第一天留宿宫中咱们的寝殿在这里,你是想走哪儿去?”贺汶君觉得凤离现在的话听在耳朵里格外的阴深恐怖。

    “王爷,夜深了,早点休息吧。”话一出口贺汶君就恨不得咬死自己,说的什么鬼话。

    “是该歇息了。”凤离看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贺汶君毫不怀疑,此时此刻她要是甩脸子直接走人她绝对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于是只好垂头丧气的折回去,乖乖的给他宽衣解带,说起来这还是他们成亲三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这么亲近接触呢。

    “……”贺汶君吸了吸鼻子,将解下来的腰封挂在衣架上,又继续给这位大爷宽衣,贺汶君在脑子里脑补了一个世界,把自己恶寒到了。

    “王爷虽然如今已是隆冬,但殿里地龙烧的旺,又有炭火,臣妾在地上给你多去两床被子……”贺汶君说着就要去找柜子拿被子给某位爷铺床。

    可惜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被某爷瞪住了,再不敢乱动,站在哪里小手缴着衣角,小眼神哀怨的瞅着他。

    “你想让本王睡地上?嗯?”尾音拖的老长,贺汶君的心尖颤了颤。

    “不不不不不。”贺汶君连忙摆手一口否定,讨好的笑着,“臣妾,臣妾睡地上,呵呵。”

    “嗯?本王是样的人?大冬天的让自己的女人睡地上?”凤离这只大尾巴狼,贺汶君在心里把他千刀万剐了无数遍。

    “你,想,怎,样!”贺汶君气的牙疼干脆也不装什么淑女了,直接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诶!”

    贺汶君没想到凤离会来这招,一不留神被凤离一把揽到了床上,凤离心安理得的躺在床外侧,手里捏着贺汶君柔软的腰肢。

    贺汶君试着挣扎了一下,根本就没什么卵用,蹙眉盯着一脸正经的闭着眼睛的凤离,无可奈何,“凤离,你放开我。”

    “这是在宫里,不想明儿满朝文武都知道你我不和就乖乖躺着。”凤离薄唇轻启,即便闭着眼睛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依旧能迷倒一大片,犯了会儿花痴,见凤离说完话就不再搭理她了也就放弃了挣扎。

    也对,外界人都以为她把朝堂上叱咤风云,一人之下权柄滔天的容王殿下迷的神魂颠倒的,贸然被人知道真相确实不好。

    这么一想贺汶君就完全放弃了任何挣扎的心思,闭上眼睛努力催眠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今日公里的事情太多思虑过度累的,还是因为身边男人给的安全感,以为自己会因为身边多了个人儿睡不着的贺汶君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许久,一直闭着眼睛的凤离睁开了狭长的一双丹凤眼,望着怀里娇俏的女孩,幽幽叹了口气。

24,请安

    次日一早,还不到五更天,凤离就把贺汶君从床上挖了起来,带着她一一给宫中各位正经主子请安。www.uu234.net

    先去的慈宁宫,太后还没起,嬷嬷便迎着他俩去了正殿等候,宫女奉了茶,给凤离端的龙鼎青丝,给贺汶君的却是花茶,估摸着是凤离提前让人打了招呼的。

    但是即便如此,贺汶君还是一口茶水都没喝,毕竟这里是太后那个老妖婆的地盘,万一她要是在茶水里下毒,到时候她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她可没忘记身边这男人的母亲容皇后,容皇后一生待人以宽,又是九州大陆大名鼎鼎的容氏之女,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病死了呢,还好死不死的,容皇后一死,如今的太后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不就皇帝么好死不死的挂掉了,然后她儿子就成了安庆帝,她就成了独一无二的皇太后,时年太子未立,但是先帝不是还有凤离这个正儿八经的嫡子吗?你说凤离年幼吧,你可以来个摄政王什么的啊,直接就给人家的皇位截胡了,真是不厚道。

    “容王殿下、容王妃,太后娘娘约莫还有一会儿才起身,两位贵人就先喝着茶吧,奴婢先下去了。”老嬷嬷亲自给夫妻两个赔礼,方才退下。

    贺汶君嫁进容王府日子不久,而且嫁娶的时候正好深秋时节,宫里说太后身子不爽利,就免了晨昏定省的请安,所以贺汶君自婚后统共就才见过太后一面而已,不太了解这老妖婆。

    “王爷,太后娘娘是不是因着昨日夜里咱们这些小辈不懂事惊扰了她老人家啊,这都这个点儿了她老人家还未起身,若真是如此的话,臣妾这做儿媳妇的心里真过意不去。”贺汶君似乎有些为难,绣眉都拧到了一起。

    这话里有话,贺汶君就是想知道太后这老妖婆对昨天的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毕竟陈皇后是她亲自选的儿媳妇,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而偏爱太子。

    “不会的,别想多了,太后娘娘这么多年在宫里什么没见过?这点事还惊扰不到她老人家。”凤离顺着她的话安慰道,“何况内宫里的事儿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管,太后娘娘明辨是非,要怪罪也是先从皇兄皇嫂下手,断没有越过他们就轮到你我的道理。”

    凤离那么聪明自然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狭长的丹凤眼淡淡扫了她一眼,倒是没想到这丫头还有一点政治天赋,知道什么叫官官相护,凤离来了兴趣,他现在比较想知道贺汶君能在他的手掌心里翻出什么花浪来。

    于是便告诉她太后比皇帝难缠,皇帝因为已逝的陈皇后偏心太子,皇后也因为越王是被自己养大的而偏爱,但太后可不一定就偏心了谁去,太后只是想自己的儿子好好的坐稳皇帝宝座,这隔了一代的孙子辈,她可管不了那么远,她不会认真的去支持谁,也不会刻意去疏远谁,这样一来倘若哪天皇帝被谁给害死了,不管将来谁继位,她依旧可以做她的太皇太后,享无上尊荣。

    贺汶君嗤之以鼻

    ,这太后还真是自私到了一种无人企及的地步了。

    “真的吗?”贺汶君似乎因为太后不会因此而怪罪她而松了口气。

    这边两口子打着哑谜,寝殿里太后也慢腾腾的起身了,一大群丫头嬷嬷井然有序的伺候她起身洗漱,梳妆打扮,足以见得这位太后是多么的穷极奢靡,多么懂得生活的真谛。

    “容王夫妇五更天就来了,这会儿怕是茶水都喝的差不多了。”为她梳头的老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老九是个孝顺的孩子,老九媳妇也不错。”只可惜凤老九孝顺的对象不是她,老九媳妇儿好是好,就是娘家渐渐没落了而已。

    等到太后收拾好自己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儿臣,儿媳,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凤离携贺汶君给太后躬身行礼,毕竟凤离是先帝嫡子,太后再厉害也改变不了是先帝的妾的事实,毕竟先帝驾崩前并没有晋安荣皇贵妃为后,也没有留下死后安荣皇贵妃晋封太后之类的遗诏,在这个嫡庶分明的时代,嫡子是不用给庶母晨昏定省的请安的,是故凤离只是微微弯腰表示表示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贺汶君嫁入容王府后,太后没有刁难她,更没有要她同其他王妃一样晨昏定省的请安。

    “都平身吧,呵呵。”太后笑的慈眉善目的,即便进了屋子,大殿里地龙烧也烧的很旺,但她怀里依旧抱着明黄锦缎镶蓝边周边坠了五个橙红流苏的暖手炉,由宫人搀扶着坐在首位,又见宫人哪来两个靠枕放在太后身后,好让她靠的舒服些。

    贺汶君忍不住心想这太后可真会享受,又瞅瞅身边的男人,他们容王府低调不奢华,若论金贵成都却丝毫不比这皇宫差多少。

    这皇宫看起来就是金碧辉煌的,尽显奢华,而他们容王府却是端庄大气的,凤离书房里挂着的任何一副字画都是名家之作,她毫不怀疑凤离随便挂书房墙上当装饰品的字画这宫里怕是求都求不来的。

    “老九媳妇儿过门儿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看哀家这老婆子,可真是不孝呢。”太后笑着怪嗔贺汶君,贺汶君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腼腆的笑着,“赐坐赐坐,瞧哀家这记性,光顾着同你们说话倒是忘了让你们坐下了。快坐下快坐下,今儿大过年的,就别拘着了,一年到头难得这一天。”

    “诺。”贺汶君乖顺的应着,您老这哪儿是记性不好啊,怕是根本就不想让他们夫妻坐下吧。

    “儿媳进门许久没能在母后跟前尽孝是儿媳的不对,还望母后大人大量不跟儿媳计较才好。”贺汶君从善如流。

    “呵呵呵,是个好孩子,往后多进宫陪陪哀家着老婆子就好了,贺氏进门也有三个月了吧。”太后一双精明的眸子赤果果的盯着贺汶君的肚子,“容王就你一个王妃,你可得加把劲儿啊,要早日为容王开枝散叶才是正途。”太后仿佛在给自己

    喜爱的小辈嘱咐一般,笑的一点都不像那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安荣皇贵妃娘娘。

    突然贺汶君就好奇起了凤离幼时的事情,母后走的时候他还小,除了皇上根本没人真心指望他好好的,后来触不及防的皇上也走了,匆忙间没有遗嘱,没有遗旨,安荣皇贵妃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安庆帝顺利继位,手上沾满鲜血,先帝爷的子嗣一个个的死在他们母子手上,连公主们都不放过,除了手腕儿了得的昝城长公主和先帝遗腹子皋丞公主存活了下来。

    突然很好奇在那么举步维艰的日子里,凤离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那时候他或许都还没从天之骄子的众心拱月到孤立无援的彷徨无助中回过神来吧,疼爱他的父皇母后都死了,没留下一兵一马为他保驾护航,他能平安长到这么大就靠他自己,他得多难啊。

    凤离感受到她几近同情的目光,蹙眉借着喝茶的功夫淡淡看了她一眼,意思是不需要她的同情。

    “母后说的是,儿媳自当好好调养身子争取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贺汶君说这些话只是语气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凤离就坐在她身边,他可没见她脸上有任何的可疑颜色,心中啧啧称奇,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本事还真是无师自通啊。

    正说着话,外间就有宫人来传话说怀王夫妇到了。

    “快叫进来,外面怪冷的,呵呵呵。”太后听见孙子来了连忙叫人请进来。

    “孙儿,孙媳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安。”不同于贺汶君夫妇,这一对请安自然是要又跪又拜的。

    “呵呵呵,今儿大过年的,不用行这般礼数了,都随意些,快请起,嬷嬷赐坐。”太后这分明实在说他们夫妻请安请的太敷衍了,不够礼貌。

    贺汶君也懒得同太后老妖婆计较,心中切了一声便算作罢。

    “诺。”怀王夫妇应了声才落座。

    坐下后怀王妃陆借着拂袖整理衣物的时候看了眼对面的贺汶君,与贺汶君交换了个眼神。

    “怀王今儿可是你们兄弟中来的最早的了。”太后慈爱的看着怀王与怀王妃,又似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有些不舍,“哎,你太子皇兄做了错事儿,被皇帝罚了禁闭,今年过年独自在府里怪冷清的。”

    “皇祖母放宽心,皇兄府里还有皇嫂陪着他呢,怎么也不至于同皇祖母说的那般就冷清了。”陆柔柔的笑着。

    “呵呵呵,是哀家的不是,是哀家的不是,总是害怕瞿儿受了委屈,对不住仙去的陈氏。”太后又幽幽叹息。

    “这次的事儿是皇兄自己的过失,怎能怪皇祖母呢?想必皇兄也是明白的。”怀王因着无心皇位,手里权柄也不大,在京中人缘极好,各位皇子对他也乐意亲近。

    “但愿他不要怪哀家这做皇祖母的没替他求情才好。”太后颇为为难道,但到底是真为难还是假为难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25,怀王要走

    在太后的慈宁宫里又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一会子,越王夫妇才姗姗来迟,在京中的王爷皇子们都要在午时以前进宫先给各位长辈请安,被分封出去的藩王们,则只需在今晚宴会开席前进宫就好。m.www.uu234.net

    贺汶君他们出慈宁宫的时候正好同姗姗来迟的越王夫妇撞上了。

    贺汶君和越王妃不和京中人尽皆知,越王妃路过的时候轻哼了一声,顺便接着相反的方向力度故意撞了贺汶君一把。

    “诶,越王妃妹妹几时这般莽撞,不知礼数了?”凤离不动声色将一切尽收眼底,端扶着被越王妃撞得踉跄的贺汶君。

    怀王妃一向身子骨柔弱,说话也是柔柔的,虽是指责的话语,但贺汶君愣是听出了一股委屈的味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怀王兄,怀王妃姐姐同九皇叔,九皇婶啊。”越王妃从前头转过身来,似乎这时候才瞧见他们一行四人似的,“侄媳妇这厢有礼了,刚刚急着去给皇祖母她老人家请安,走的匆忙没瞧真切,还望九皇叔,九皇婶恕罪。”

    “皇叔皇婶,内子无礼,还望两位宽容。”越王拱手作揖,态度诚恳。

    越王妃斜眼睨着他,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冷的“哼”,掉头就走。

    贺汶君反应再迟钝也明白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了,怕是上次带回去的那名叫红袖的丫头开始作妖了,前几天临近年关,她作为容王府唯一的女眷,又是当家主母,自然有不少事情要她亲自处理,准备各家各户的贺礼,记录入库的贺礼,清点各个库房账房等等,这一忙起来就忘记了让人盯着越王府的事儿了。

    越王又拱手给哥哥嫂子,叔叔婶子致歉,才忙又去追已经走远了的越王妃。

    贺汶君心情甚好,抿唇笑了笑。

    “九皇婶被撞了怎的还这般高兴似的?”怀王妃是个很淑女的人,又因着自己的身子骨柔弱,更显得我见犹怜了,这股柔弱劲儿都快赶上她家寇儿了。

    心中腹诽了一阵,贺汶君才回道,“没什么,越王妃是个率真的人,本宫作为长辈怎会同她计较?”

    “皇婶真是好脾气。”怀王妃目光缱绻的看了眼身后的怀王,怀王和容王走在两位王妃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聊着一些朝堂上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脾气可不好,要说脾气好,这京城中还有谁能比你的脾性还好?”贺汶君拉着怀王妃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心中感叹。

    “奕王回京,怕不单是父皇的意思。”怀王说的轻描淡写,端的是稳坐钓鱼台的姿态。

    “就算皇上不诏他回来,最迟明天开春他就要自己请辞回来了。”凤离不怕他们几个窝里斗,反正他并不想坐上那个位置,谁输谁赢都与他无关,但是若是他们谁想除了他,那就不好意思了,他可以不去争那个位置,但不代表他就争不来那个位置。

    “皇叔当真对那个位置毫无兴趣?”怀王不信,君临天下是普天下多少男人的梦想啊,他不信权倾朝野的凤离不想更上一层楼。

    “那

    你想吗?”凤离不答反问,目光一直随着前面的贺汶君,眼底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侄儿不想。”怀王愣愣的脱口而出,连思考都没有。

    回答完了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是了,他自己也不想要那至高无上却孤独的位置。

    “陆……侄儿欠她太多,余生只想好好的安稳度日,并不想担惊受怕的过一辈子。但皇叔不一样,皇叔是先帝爷正经嫡出,礼应继承大统。”怀王这话可谓大逆不道,这话不是明摆着说安庆帝名不正言不顺吗。

    “呵!”凤离轻笑出声,“你这般对待陆,陆只怕一辈子都要活在霍瑜的阴影下了,本王有什么不一样的?本王可不想成天在头上挂把顺时都有可能会落下来的刀。”凤离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怀王一眼,不知道是何意味。

    怀王被他问愣住了,不知作何回答,早前他确实对陆多有误解,也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蠢事,但是他知道错了,还来得及吗?

    半晌他才默默看了眼前面同自己王妃言笑晏晏的倩丽女子,九皇叔那么不可一世的一个人,是因为容王妃吗?

    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九皇叔也会真心待一个女子?可是容王妃是太后同皇上指定的啊,皇叔心里难道不觉得膈应吗?

    怀王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侄儿想等来了春天气暖和些,就带着儿去封地,许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怀王知道这京城的天迟早得变,他不愿意被席卷进去,于是自请去封地是最好的决策。

    “你倒是真的拿得起放得下。”凤离佩服他的决绝。

    一行人往皇后的乾宁宫去,也就是今日大过年的,换了往日,凤离可不会踏足这位嫂子的宫中。

    “哟,容王殿下来了。”守门的老嬷嬷似乎因为容王的踏足而格外高兴,“奴婢见过容王殿下,容王妃,怀王殿下,怀王妃。”

    “娘娘刚才还在念叨着各位王爷还不到呢,这不就来了?呵呵呵,快进殿里,外面怪冷的。”老嬷嬷将众人迎了进去,有宫女上前给四位贵人解披风,凤离瞪了上前正要为贺汶君解披风的宫女一眼,那宫女吓得手一哆嗦。

    “蠢笨的东西,惊扰了王妃有你好看的。”老嬷嬷训斥完小宫女就要伸手自己来,却被贺汶君身边的流苏和添香截胡了。

    “还是奴婢们来吧,嬷嬷是皇后娘娘跟前的老人儿了,怎敢劳烦嬷嬷亲自动手?”流苏上前对着那嬷嬷屈膝行了一礼,同添香一左一右的将贺汶君包围了,让其他人无从近身。

    这边怀王妃却是任由宫女为自己解下披风,“咳咳咳”

    怀王见自己老婆捂着唇压抑的咳嗽,英俊的眉宇间尽是忧虑,“怎的又咳起来了?是不是今日起早了,受了凉?馆陶,将王妃的暖手炉拿来。”

    “诺。”馆陶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们主子最受不得寒了,着了凉怕是又要静养好久了,到时候恐怕宫里又要出些子流言蜚语了,当真是受罪。

    “不用了,臣妾没

    事,殿里很暖和,臣妾不冷。”陆欲阻止馆陶去拿暖手炉,见阻止不了就只好妥协了。

    侧首正好迎上贺汶君关切的目光,陆笑的无所谓,“臣妾没事,皇婶不用担心。”

    曾经她们也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可惜如今她们的立场不允许她们再同从前那般要好,那般无话不说了。

    皇上昨晚宿在皇后宫里,倒是免了他们再跑一趟勤政殿了。

    帝后都在,他们这些请安的自然也就没那么多话说了,请完安就各回各宫了。

    路上怀王和凤离说有点事要去处理,就中途走了,贺汶君想着宫里比不得府里自在,怀王又有事走了,陆回清平宫也是跟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甚是无聊,于是就拉着她去了自个儿的永坤宫。

    “这后宫里果然还是永坤宫最好。”陆看着布置精美,格局精巧,处处透露着奢华大气的永坤宫,心中无限感叹,先帝容皇后死后,就下了旨将中宫赐给凤离,往后的皇后正宫就设在乾宁宫。

    “东陵历代皇后的寝宫自然是极好的。”贺汶君拉着她一道坐在炕上,看着她比常人白上三分的容颜,幽幽叹息,“你这一年多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怀王待我不错,头上也没有婆婆时不时的刁难,挺好的。”陆苦笑着,除了爱情,怀王从不曾苛待过她。

    陆几乎是个没有棱角的姑娘,若不是她的身份摆在那儿,指不定就是个受欺负的主。

    “从前因为娘家,如今因为夫家,咱们俩这辈子怕是就没有当知己的缘分。”这话似在抱怨,实际就是贺汶君在试探怀王的态度。

    “汶君啊,过了年,王爷就打算带着我请辞出京了,咱们去封地,这一走怕是再不会回来了,京城的风起云涌我怕是看不到了。”陆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凤离就算无心皇位,安庆帝膝下这么多成年皇子就没一个比他优秀有能力的,即便容王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也不会有人相信,或者换个说法,将来不论谁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第一个要铲除的人就是容王了。

    贺汶君愣了片刻,怀王封地在西南一带,那一带虽没有江南富庶,却是个难得的比较太平的地方。

    “当真要走吗?”贺汶君的第一反应就是怕她身子受不住。

    京城在东北方,与西南临安相距甚远,最少得三个月路程,陆身子骨娇弱,此去路途遥远怕是要受好些折磨了。

    “是啊,眼下天下太平,若是现在都不走,难道还要等着天下纷争再起的时候才走吗?”陆看的明白,即便怀王无心皇位也改变不了他是皇子的事实,即便他不争不抢也不定就能安稳度日,倒不如趁现在大家都还没撕破脸的时候走的远远的,等真到了那一天谁也鞭长莫及了。

    “哎……”贺汶君到底是舍不得的,毕竟小时候的情分还在。

    但她也知道现在朝廷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只怕也平静不了几天了,安庆帝的皇子们都长大了,一个一个都怕是等不及了。

26,汶君,我没资格

    “你呢?你有什么想法?”怀王妃也不再一口一个皇婶皇婶的叫了。

    “怎么,现在不喊皇婶了?”贺汶君无奈一笑。

    陆腼腆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宫里人多眼杂,万一叫人诟病可就不是咱们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的了。”

    “你呀……”贺汶君想,陆这性子是真的温和,而她家寇儿确实披着羊皮的狼。

    “王妃,五姑娘来了。”正想着寇儿呢,清浅就说兰蔻到了。

    “看来,兰蔻还是同以前一样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粘着你。”陆是很羡慕她们这种姐妹情的。

    她家里也有庶妹庶弟,但是他们从来都不会主动来亲近她,偶尔与她亲近都是怀揣着目的的,哪儿像贺汶君和贺兰蔻?

    贺汶君待贺兰蔻好,于是贺兰蔻就一心跟着贺汶君这个嫡姐,不生二心,不想着怎么借嫡姐的势让自己过得更好,地位更好。

    “听说长姐回来了,怎么……”下面的人只告诉她容王妃回宫了,并没有说还来了客人,一时间看到与长姐并列坐在炕上的怀王妃有些走神。

    “奴婢给怀王妃请安,怀王妃金安。”怀王是正二品郡王,贺兰蔻只是三品世袭侯府的庶女,见了王妃是要规规矩矩的行礼的。

    “兰蔻妹妹怎么突然与我这般生分了?好歹我与你姐姐从前也是手帕交,你这样可是拿我当外人了。”陆示意身边的馆陶赶紧将贺兰蔻搀扶起来,白皙的小脸上是化不开的忧愁。

    “怎会,兰蔻只是永宁侯府的庶出女儿,王妃受得寇儿的礼。”陆嫁入怀王府后就断了原先闺中的往来,贺兰蔻不晓得陆如今是否一如当初那般对她长姐友好,是以并不大亲近陆。

    陆心里不好受,面上却依旧温温柔柔的与贺汶君谈笑。

    流苏亲自端了绣墩来放在边上给贺兰蔻坐,“兰蔻妹妹过了年就快及笄了吧,不知相中了哪家公子?”陆也就顺口一问,嫁人是人家自己的事儿,跟她八竿子打不着。

    “嫡母说是看中了几户人家,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兰蔻温顺的回答,乖巧可爱,惹人疼惜。

    “那兰蔻就没有点自己的想法吗?好歹是世袭侯的女儿,再不济也能嫁个富庶的人家做个官太太。”陆觉得以贺汶君对这个妹妹的在乎程度,是断不会叫她给人作妾的。

    贺兰蔻羞射的低下头,似乎真有了心上人,惹得怀王妃又取笑到,“你若是看中了谁,跟汶君说说,害怕她不给你做主吗?”

    “说到这儿,我倒是有件事儿想要同你说说。”贺汶君突然正色对正在娇羞的贺兰蔻说。

    “长姐有话直说便是,寇儿听着。”贺兰蔻见长姐突然严肃,心中一跳,也严肃了起来,准备认真听长姐接下来的话。

    “我打算将你记在母亲名下,就十五以后,待你及笄之日便以侯府嫡女的规格来办,你自己觉得如何?”贺汶君这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贺兰蔻若是真想嫁个好人家,单凭她永宁侯庶女的身份是不够的,把她记在母亲名下,正好明年及笄礼,京城的夫人们

    也都知道她是侯府嫡女了,也就不会在婚事上左右为难了。

    “长姐不可!”贺兰蔻想要拒绝,她不需要永宁侯府嫡女的身份,她不想要往后别人说她是靠着长姐才能走到今天,更不想长姐因为她而与侯府生出间隙,“兰蔻即便没有嫡女的身份也照样不会被人看轻,更不会被人欺负,长姐不用为我安排这么多。”

    “你要不要是你的事儿,我想不想给是我的事儿,长姐知道你不需要这份尊荣,但是长姐就是想给你这份尊荣,有了这层身份,往后你嫁去婆家,不论怎么样,人家为难你的时候都会顾忌着些,这是长姐唯一能为你做的了。”贺汶君知道这个妹妹是个有主意的,不需要旁人的帮助也照样能过的潇潇洒洒,但是她还是想给她这个嫡女的身份,让她以后出嫁能更加体面,更加风风光光的。

    “长姐对寇儿的好,寇儿一辈子都记得。”贺兰蔻知道这是姐姐对她的爱护,虽然自己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但还是收下了。

    “真羡慕你们姐妹这样的情分,只可惜我没那个福分。”陆看着她们姐妹互动,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你羡慕我们作甚?”贺汶君好笑,她们姐妹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了,着实没什么好羡慕的,“我还羡慕你呢,过了年就可以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

    “看你家容王也不是想要争那个位置的人,你既这般羡慕我,何不叫他也带你去封地?总好过在这京城里水深火热。”陆不认为容王是个有野心的,她曾听怀王说过,之所以皇上迟迟没有对容王这根眼中钉肉中刺下狠手,并非因为容王殿下手里庞大的兵力,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先帝爷临终前给了容王一道圣旨,没人知道这道圣旨里写了什么,更没人知道这道圣旨如今在何处。

    当年先帝未立储,也无遗诏,就只有容王手里的一道圣旨,安庆帝继位,容王领兵出征,千难万难容王都靠自己挺了过来始终都没将那道圣旨拿出来,于安庆帝来说那道圣旨无疑就是悬在他皇位上的一把金光闪闪的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落了下来,让世人知道他曾杀父弑母。

    “陆,我们跟你们不一样。”说到这儿,贺汶君看了眼乖巧的捧着杯子喝热茶的兰蔻,兰蔻见长姐看她明白有些话不适合让她听见,也就识趣的告辞离开了。

    “王妃要说什么还得避着姑娘?”说话的是内务府临时分过来照顾宫中姑娘们的宫女,也不知是无心之语还是故意挑拨离间的。

    贺兰蔻看了眼眉目清秀的宫女,“长姐是正一品亲王妃,她说的话还轮不到你我置喙。”

    “诺。”那宫女乖乖的应了声,不再吱声。

    跟着贺兰蔻进宫的采岁悄悄看了眼身边的小宫女,心道这丫头是看上容王殿下了吧?还真是不自量力,她们家姑娘就快将容王妃当如来佛供起来早晚三柱香了,挑拨离间这种计划注定会以失败告终。

    “怀王不争不抢,手里权势也不大,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他们自然愿意放你们离开,但是容王不一样,他权倾朝野,手里重兵在握,又是比皇上更加尊贵的先帝嫡子,朝中暗地里支持他的朝臣并

    不少,他想要全身而退没谁会允许。”贺兰蔻从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可以归园田居。

    “不论谁想要那个位置,第一个想要铲除的永远都是容王。”人呢,没权没势不行,因为会被人欺负,有权有势也不行,因为总有那么些人眼红你,想要取代你。

    “怎么说来,到最后容王不就没别的选择了吗?不管谁登基称帝,我想大概都不希望自己头上还有个比自己辈分高,比自己权利大的皇叔吧。”自古皇帝疑心重,谁都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能怎么办呢?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生死都在一起。”贺汶君笑着安慰她,“不管往后他怎么样,是君临天下也好,是征战沙场也罢,亦或者是输的一败涂地,我都只能陪着他,无关风月无关爱情,就因他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

    “我希望你能幸福。”陆目光忧郁,她这辈子怕是要不到幸福了,贺汶君前半生过得不容易,她希望她的后半生能过的稍稍顺遂一些,也当是成全了她对幸福的期许。

    “幸福不是谁都要得起的,陆。”贺汶君笑,似在嘲讽自己一样。

    “总要去争取一番,万一呢?”陆不希望往日总是阳光灿烂的小姑娘失去她所羡慕的真挚笑容。

    “我会的。”贺汶君想,这辈子都回不去从前那样单纯的心境了,往后余生再明媚的笑也没有当年来的单纯灿烂了。

    “外界传闻容王待你如珠如宝,入府第一天就把中馈庶务都交给你了。”陆觉得不管是真是假能得容王那般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的基本信任已经很不容易了,无疑贺汶君是幸运的,可是幸运不一定幸福,“嫁给九皇叔,你可曾有过悔意?”

    “没有。”贺汶君回答的斩钉截铁,她从来没想过后悔,婚事是皇帝亲自下旨赐的婚,在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里只有丧偶没有合离,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去想那些不可能的可能呢?

    “那你过得好吗?怀王自请离京怕不是因为他无心皇位吧。”怀王与陆成亲一年有余,府里姬妾不是没有,可怀王始终带陆如初。

    “很久以前他说过他想带着霍瑜去看临安的长河落日。”陆也不隐瞒,直言笑到,似乎并不为自己丈夫心里惦记着旁人而心生怨怼。

    “你很满足,可是怀王府里并非只有你一人,怀王的心我不在你身上,你不介意吗?”贺汶君想难道这个年代的女人都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吗?她想无论如何她自己是做不到的。

    “汶君,他肯诚心待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后宅里的女人也从未为难过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汶君我是没资格贪心的,霍瑜死了,不管霍瑜生前怎么样,至少她最美的时候永远都活在了王爷心里,我拿什么去比?”陆笑容微苦,眸中水雾氤氲,“但是你啊,容王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得好好把握,看得出来他对你不是没有感情的,你若欢喜便一定要好好把握,错过了可就是一辈子。”

    “我省得。”贺汶君不知该如何言说她与凤离的关系,只好模凌的回答。

27,宫里的人都想她们夫妻不得好死

    陆知道在她与容王的婚姻里,她是没任何立场指手画脚的,幽幽叹了口气,“你我还真是命苦,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咱们的婚姻都是一样的身不由己。m.www.uu234.net”

    “时候不早了,估摸着王爷也该回来了。不若就在我这里用了膳再回去吧。”贺汶君看了看屋里计时的沙漏,竟不知不觉已过了午时了。

    “时间竟过得如此快。”陆也笑道,与贺汶君一同起身去往餐厅用膳,“馆陶,你回清平宫说一声,午膳我就不回去了。”

    兰蔻到的时候贺汶君和陆还在房里说着话,刚坐下就被桌子上几道菜色吸引了目光,并非因为是她喜欢的,而是因为那几道菜都是别有用心。

    “采岁,将酸梅汤和红烧蹄子都撤下去,还有那道黄花鱼片也撤下去。”贺兰蔻说的漫不经心。

    “诺。”采岁不会问自家主子为什么,因为她不认为自家主子是要搞事情,答应了一声,便要亲自去端那三样菜。

    “哎……”分来跟着贺兰蔻的宫女出声组织,“姑娘这是何意?何故要撤了写几样菜色?这都是御膳房精心配置的食物。”

    “杏儿姑娘这话说的可真好,这是要陷我们姑娘于不仁不义么?”采岁能入得了贺汶君的眼被分给贺兰蔻,又被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贺兰蔻看中提拔成了心腹的丫头自然不可能笨了去,“亦或者是要给我们家姑娘安个大不敬之罪?这样一来,咱们姑娘是容王妃亲自带进来的,到时候又得连累了容王妃。哼!杏儿姑娘可真是好计谋。”

    “奴婢,奴婢。奴婢冤枉啊!”杏儿连忙扑通跪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头,脸上惊慌失措的,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大一会儿眼里也蓄满了泪水,要落不落的,我见犹怜,“奴婢不过是担心姑娘自作主张的将菜色撤下去了,回头王妃娘娘怪罪,怎的就成了居心不良了?”

    “难道从内务府里出来的宫女都是这般心高气傲的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贺兰蔻悠闲的品着茶,面色不愉,“我怎么说也是你半个主子,我说的话,做的决定还需要你来置喙?”

    余光瞥见容王妃与怀王妃相携而来,贺兰蔻收起了自己高冷的一面,继续当个长姐心里需要被保护的小白花,“长姐对黄花过敏,我让我的丫头撤下去,怎么就成了我居心不良了?你这宫女当真是会算计的很,指责完了我还不忘扮下可怜,是想让长姐以为我借着她的势头在外兴风作浪是吧。”眸中氤氲着水雾,贺兰蔻眸子湿漉漉的,配上她那张宛若西子般柔弱的脸蛋儿,绝对的杀伤力十足。

    “这是怎么了?”贺汶君还不清楚自家的妹妹什么德行吗?但凡不是触及她的底线,贺兰蔻都不会这般咄咄逼人,估摸着是这宫女真的生了些不还有的心思。

    “长姐,怀王妃。”贺兰蔻似乎才发现贺汶君到来了似的,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先后给两位屈膝行礼。

    “众所周知长姐吃不得黄瓜,更加吃不得黄瓜鲫鱼,今儿个一早我还特意吩咐了人去跟御膳房的人说的,结果这会子桌上还是出现了这道菜,还有那酸梅汤同红烧蹄子,谁不知道这两道菜

    会使孕妇堕胎啊,长姐与容王殿下成亲已有数月,这要是怀上了,今日这一餐不是……”贺兰蔻不是不知道她与容王并未圆房,然而这番话却是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贺汶君佩服的同时脸上仍然保持着心疼妹妹的表情,“于是我瞧着长姐还未来就让采岁将这道菜撤下去,结果这丫头居然说我是居心不良。长姐~”

    说着说着贺兰蔻就哭了出来,瞧着就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谁见都会认为是她受了委屈,地上跪着的杏儿被这一幕看的目瞪口呆的,实在想不通这女人怎么比她这常年呆在深宫里见惯了勾心斗角的人还会颠倒是非。

    “王妃,不是这样的,奴婢,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反应了一会儿,连忙为自个儿辩解。

    “兰蔻说得不错,皇叔和皇婶大婚数月,肚子里若是怀上了,这不是要莫名其妙的没了吗?你这丫头委实不对。”怀王妃不知道贺汶君和容王只是表面夫妻,以为贺兰蔻就是单纯的为姐姐担心,也就跟着帮腔。

    而且贺兰蔻这模样也确实不会让人以为是她欺负了人家宫女。

    “怎么了这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陆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来。

    愣愣的转过身,正好看见打了帘子先后进来的容王与怀王,脱口而出,“王爷怎么来了?”

    说完又觉不对,又不知还作何解释,只得闭了嘴不再说话,眼神别扭的看着望着他似笑非笑的那双桃花眼。

    贺汶君看着他们两口子的互动,偷偷抿唇笑了笑,虽然怀王不是只有陆一个女人,但是至少他对陆是真心的好,似乎不曾不为陆的身子或许无法生育而对她有任何不满。

    贺汶君不知道,她眸子里除了欣慰还有藏不住的羡慕和落寞尽数落入凤离的眼中。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你站在在桥上看风景,而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内务府新来的丫头不知礼数,惊扰了主子们。”这话是贺汶君身边的流苏说的,流苏不同于普通丫头,说话做事自然比旁的丫头随意些,有时候也并不用遵守那些死礼数,就像贺汶君说的,别管旁人说什么,是她给的权利准她这般“无礼”的,谁要敢说什么就把她搬出来就行了。

    “打杀了便是。”凤离一贯喜欢简单粗暴,皱着眉头,扫了眼地上被他一句话吓傻了的宫女杏儿。

    “诺。”流苏应声,正要喊人来将这宫女拖下去,却被贺汶君组织了。

    “哎,别。”贺汶君伸手拦下了流苏,冲容王屈膝至礼,“永坤宫毕竟是母后的寝宫,在这里见血毕竟不好,念在这宫女也没对臣妾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便饶她这一会吧。”

    “是啊,皇叔便饶她这一回吧,毕竟今日大过年的,见血毕竟不好。”怀王妃看了眼自家王爷,见他面上没什么不快的神色才继续把话说完,“就像皇婶说的,这里毕竟是容皇祖母生前的寝宫,在这里见血怕是会扰了容皇祖母清静。”

    “容王殿下,奴婢知道错了,还请容王殿下容王妃大人大量饶了奴婢。”见容王妃和怀王妃无意杀她,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但是不

    论如何保住性命才是要紧的,连忙将头磕的砰砰作响。

    “送到浣衣局去。”见凤离没什么意见,贺汶君便对流苏吩咐到。

    流苏领了命,亲自带人大张旗鼓的将杏儿带去了浣衣局。

    “菜都凉了,各位坐吧,今儿大过年的就别拘礼了。”贺汶君拿出女主人的姿态,请怀王夫妇落座。

    “那就谢谢九皇婶了。”怀王冲贺汶君儒雅一笑。

    贺兰蔻坐在贺汶君与陆的中间,与两位王爷分分隔开,陆见此,对贺兰蔻更加有好感了。

    很多大户人家将嫡女送进王侯之府,为了稳固嫡女在府里的绝对地位或者嫡女所代表的外戚势力在夫家眼里的绝对重要性,几乎都会选择在嫡女入府后一两年内再送一个庶女进去,说好听了是为了巩固嫡女的主母地位,说难听了就是去跟嫡女争宠的。

    陆当初嫁入王府的时候就跟自己的父亲说过,若是将来庶妹入府,别怪她心狠手辣,她可以容忍王府里妻妾成群,却绝对不允许这其中有自己的娘家姐妹。

    用过午膳,各大藩王就该进宫了,先帝爷的子嗣死的死疯的疯,最后活下来的也就只剩下了凤离,所以分封的藩王也都是安庆帝的儿子们或者一些功勋卓越的异性藩王,怀王是兄弟辈,又是排行第二,太子禁闭,就是他最大了,自然是要去代表皇上太子迎接藩王的,陆作为她的王妃,也需要去接待女眷们。

    凤离作为长辈,不需要去迎接谁,就跟贺汶君窝在永坤宫里咬耳朵。

    “怀王妃说年后他们便要去封地了,这事王爷有什么看法。”贺汶君想知道凤离到底想不想称帝。

    “你心里早有计较,还来问本王有意思吗?”凤离不做正面回答,与他而言皇位委实没什么好的,但是他不稀罕不代表他不要更不代表他要不起。

    别把他惹急了,惹急了他也可以和安庆帝一样的心狠手辣。

    “那你想过那个位置吗?”贺汶君不死心,明知他身不由己却依然坚持想要亲耳听他说不想。

    “我想不想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是他们都以为我想,都想我死。不是吗?”凤离将手里的般若经放到贺汶君手里,贺汶君看着自己怀里的般若经不明所以。

    贺汶君发现不论何时何地凤离总是各种经文不离身,比如般若经,比如金刚经,比如往生咒……明明手上杀戮那么重,却总是坚持看这些佛门圣经。

    难道他不怕佛祖嫌弃吗?

    “早年你征战四方,回京后又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双手染血。”贺汶君拿出怀里抱着的般若经,追在他身后问,“你明明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如此信佛呢?佛门禁地最忌讳的便是杀戮。臣妾瞧着王爷并非善男信女,为何总是经文不离身呢?”

    “因为本王不想你跟着本王折寿,多看看佛经当是为你积福了。”凤离睁着眼睛说瞎话。

    贺汶君满头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王府里的经文一看就知道是被长年累月的翻阅过的,为她好不应该是她嫁进王府后才有的经文吗。

28,容王妃中毒

    凤离不再理她,自顾拿了本封面陈旧的书临窗而坐。m.www.uu234.net

    贺汶君还抱着怀里的般若经,目光跟着凤离的身影移动,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今天把这卷般若经看完,回头本王抽查,答不出来就等着去国安寺抄写佛经为太后祈福吧。”凤离明明也恨太后恨的要死,却总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些违心的话来。

    “凭什么啊!”贺汶君几乎是脱口而出,她不在背后扎太后那老妖婆小人儿就不错了,还要去给她抄写佛经祈福?什么鬼!

    “王妃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可要不得,本王的王妃不说上的朝堂下的战场,至少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凤离看都不看她一眼,懒洋洋的说。

    “!”贺汶君一瞬间懵逼,上战场是个什么鬼!

    “王妃再愣一会儿宫宴都要开始了。”凤离虽然一眼没看她,却最是喜欢将一切不动声色的尽收眼底。

    “!”贺汶君连忙回神,捧着怀里烫手的山芋跑到另一边窗户边坐下认真的看了起来。

    不过,贺汶君看了不到两行字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与佛门无缘,完全看不懂,一个个的字拆开来看,好歹贺汶君也是个有名的才女,认识它们还是没问题的,不过这些字组合在一起贺汶君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真的不认识。

    她想以后还是不要去寺庙上香了吧,据说最简单的般若经她一点儿也看不明白,去祭拜佛祖岂不是太没诚意了?

    走神片刻,又回神继续研究般若经,毕竟某个无良的男人说要验收成果。

    半晌,凤离抬头去看,发现不知何时那丫头居然已经趴在窗边睡着了,凤离无奈的摇摇头,起身亲自抱起她放在房内软榻上,又为她寻来貂皮毯子盖在她身上,才又坐回窗边继续看书。

    堪堪走进里间送茶水的流苏刚好瞧见这一幕,容王的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流苏默默退出了里间,外间添香见进去送茶水的流苏又将茶水原封不动的端出来了,有些不解,还以为是茶水不如主子们意,被训了,方才关切的询问,“怎么了这是……”

    话还没说完,流苏就伸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话,又示意丫头们出去外面去,不要打扰了里面的主子们。

    “怎么了?”出了外间,流苏端着茶水往隔壁茶水间去,添香跟上她。

    添香是杀手出身,论政治,论军事,论朝堂风云,肯定比流苏更敏感,可是这儿女之事,添香表示一窍不通。

    “王妃睡着了,王爷陪着呢,咱们就不要在外间折腾了,免得打扰到了主子休息。”流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主子们感情好,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才更好过。

    “哦。”添香隐约明白了一点,也不再追问,同流苏一起去了茶水间。

    傍晚时分,贺汶君才悠悠转醒,“流苏。”一出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流苏。”又喊了一声,贺汶君是真的愣住了,“!”

    “怎么了。”问声过来的凤

    离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上前,温暖的大掌附在贺汶君额头上,竟是比他的手掌还热乎。

    “是染了风寒。”凤离打破了贺汶君存着侥幸的心理,“今晚宴会你就不必去了,留在宫里好好休息,太后皇上哪里本王担着。”

    “王妃怎么了?”流苏打了帘子从外间进来,一脸的担忧。

    “你们主子染了风寒,去煮碗姜汤来。”凤离亲自抱了贺汶君到床上,又为她盖好被子,才对流苏吩咐到,“晚上的晚会不必去了,叫人将屋里的地龙烧的更旺一点,你现在继续睡会儿出出汗,晚些时候让流苏去请江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凤离瞧着天色不早了,也就没再多陪她,叹了口气就离开了,许是觉着下午的时候让贺汶君看般若经才使得她趴在窗边睡着了,这才染了风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吧。

    贺汶君发着烧,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凤离的话到底听进去了多少,连凤离走都没反应过来。

    “流苏~”贺汶君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软绵绵的撒娇语气。

    流苏鼻尖一酸,登时觉得眼眶热热的,她们主子是有多久没这么撒过娇了啊,她是从王府里跟来的丫头,自从王府没了以后贺汶君就再也没有对谁撒过娇,更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现的如此脆弱过。

    “王妃,奴婢在呢,奴婢一直都在。”流苏压下想哭的冲动,坐在床沿,拉着贺汶君的手,权当安慰她。

    “流苏。”贺汶君不是爱生病的体质,但是一旦生病就不容易康复,人家一个风寒将养几日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换作她最少得闭关个半个月左右。

    “流苏。”贺汶君有些迷糊,一直唤着流苏的名字,其实在某些时候贺汶君是把流苏当成了一种信念,不去坚持复仇的信念。

    如果那一天流苏也没了,她一定坚持不下去,流苏是奶娘的女儿,同她一起长大,最后她在长安街路边的一群乞丐里找到了她,那个时候她想这是老天对她的补偿,没有将流苏也带走。

    那个时候她想起了母亲的话,天下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枉死的人,但是这个天下依然看起来很和平,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想要报仇,所以若是有一天王府没了,贺汶君也一定要坚强,活出自己的人生,忘掉一切过往,从头来过。

    可是当王府真正在她眼前化为灰烬,当奶娘在她面前被砍成两半,心中恨得无以复加,她想就算这天下都生灵涂炭她也要为九族报仇。

    可是流苏出现了,她慢慢地不再去想报仇的事情了,她想要安安稳稳的过这一辈子,可是老天总是不愿意成人之美,她嫁给了权倾朝野的凤离,也嫁给了东陵风雨的中心。

    她知道她再也得不到她想要的安宁了,“流苏。”眼角有泪滚落枕边。

    “奴婢……”流苏想说她在,可是话一出口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添香带着屋里的丫头悄然退下。

    流苏就陪着她一道默默落泪,“流苏,我想吃城东的周记糖人儿了。”

    流苏再也止不住眼里的泪,扭过头一手拉着贺汶君白嫩的手,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让自己哽咽的声音叫贺汶君听见,贺汶君许是烧得迷糊了,半合着眼眸,也不知是看没看见流苏的异样,半晌流苏控制住了情绪才转过头。

    “好,奴婢让人去买。”

    “流苏,我想母妃了。”许是真的烧的迷糊了,连母妃这样的称呼都出来了,皇帝知道贺汶君是秦南王的女儿,世人可不知道。

    “王妃!”流苏刚开始还以为贺汶君只是普通的染了风寒,听了这声称呼流苏才惊觉,自家主子怕是病的有些厉害了,当下也顾不得旁的了,连忙向外间感到,“来人啊。”

    “怎么了,可是王妃有什么吩咐?”添香快速进来。

    “快,快去请江太医,王妃烧的有些厉害了。”流苏有些着急,贺汶君许久不曾生病,她倒是忘了贺汶君是不太能生病的,每次一病都是一场恶战。

    流苏暗暗为自己的疏忽而责备自己,一边又吩咐宫人再把地龙烧的旺些,又拿来一床被子盖在上面。

    贺汶君还在迷迷糊糊断断续续的唤着流苏的名儿,似乎生怕流苏突然就不见了似的。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各位王爷大臣宫妃都还未到齐,贺汶君生病了,凤离身边没人,就一个人坐在下首处饮酒,连朝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他放下手中捏着把玩的白玉酒杯,面色沉了沉。

    不过多时大殿里该来不该来的都基本到齐了,凤离似乎没什么心情,时不时的把玩着白玉酒杯。

    “昝城长公主到”内侍尖锐的嗓音传进大殿里众人的耳中,凤离放下手里的酒杯,与众人一道起身,昝城长公主是他的姐姐,也是唯一在皇权更迭中存活下来并且保全了驸马与自己势力的公主。

    昝城长公主是先帝爷第一位公主,但生母早逝,自容皇后入府以后便被养在了容皇后膝下,是以这位昝城长公主与凤离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可以说凤离能平平安安的长这么大没有昝城长公主在背后默默出谋划策是不可能的。

    凤离对这位姐姐的感情也是真的好,容皇后死后,昝城长公主为了保全弟弟与安庆帝分庭对抗,光凭那份从容,那份气魄都值得凤离爱戴。

    “昝城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弟见过皇姐。”贺汶君拱手作揖。

    昝城长公主身边扶着她的是昝城长公主唯一的儿子容乩,虽然容驸马姓容,却跟那个容氏半点关系也没有,否则安庆帝就算跟昝城长公主死磕到底也不会让容驸马如今依然位高权重。

    “昝城给母后,皇上皇后请安。”昝城长公主受了众人的礼拜后才屈膝给上位的太后皇上皇后见礼。

    “臣给太后,皇上,皇后,九皇叔请安。”容乩生的眉清目秀,随了昝城长公主的样貌,俊秀却不阴柔,刚毅却不强势。

    “皇姐来了,皇姐不比如此多礼。快请上座。”安庆帝笑着让昝城长公主落座。

29,中毒

    昝城长公主是先帝最年长的一位公主,又是寄养在容皇后名下的嫡公主,位分自然极高,正好落坐在凤离旁边,容驸马是朝廷肱骨,此番宫宴却未曾出席,容乩陪着昝城长公主同凤离相邻而坐。m.www.uu234.net

    “一晃眼,皇姐家的容乩都这么大了,说起来容乩同九弟也差不了几岁吧,今年秋,九弟都大婚了,容乩几时也能传来好消息?”皇上这是又准备借这个机会乱点鸳鸯谱了,估计只有把朝中各大势力扯的乱七八糟的,皇帝这心里头才会舒坦一点。

    上次宫宴把有意向四皇子五皇子靠拢的永宁侯府扯到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容王阵营里。

    众所周知昝城长公主是向着容王的,汝阳侯世子是个孝顺的,必然支持容王,人倒是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可就是不知道这命长不长久。

    “回皇上,男儿志在四方,侄儿也不例外,常言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容乩拱手致礼,不卑不亢,“北齐边境屡犯我东陵,南湘与我东陵战争不断。乱未平定何以为家!”

    这一席话说的大气磅礴,凤离对这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侄子一直都是另眼相看的,事实上后来他也确实做到了他今日所说的“乱未平定何以为家”的誓言。

    容乩这样说,不单单是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婚姻被皇帝指手画脚,很多的是心里有个她。

    “楼长公子到”内侍的声音再次响起。

    东陵楼氏,南湘容氏,都是这九州大陆上传承最久的家族。

    据传说,楼氏是天朝时期的文臣之首,内阁首相,容氏则是天朝第一武将,后来天朝覆灭,众多氏族相继而亡,只有楼氏和容氏存活了下来。

    并且在往后的岁月里各大王朝都对楼氏和容氏以礼相待,世人更是将楼容两家视为不可取代的信仰,和平的信仰,仿佛只要楼氏和容氏屹立不倒,天下就能保持四国鼎立的局面,不会生灵涂炭。

    “皇姐生了个好儿子啊!”安庆帝感叹,似乎为总有一个这么志向远大子侄辈而倍感骄傲,可到底是真的为容乩有如此远大志向而骄傲,还是讽刺容乩再怎么志存高远也是容王党羽,迟早得被连根拔起,就不得而知了。

    容乩明言“乱未平定何以为家”,皇帝自然也不好再对她的婚事指手画脚,是以此事就此作罢。

    殿内歌舞升平,酒过三巡,凤离总觉心神不宁,所谓的年夜饭说白了就是御膳房煮的大锅饭,一大群肱骨大臣,王子皇孙,这味道自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凤离面前的饭菜一点没动过,倒是桌上的酒已经喝了好几壶了。

    “那丫头是个爱酒的,倒是同柳禄一个样。”凤离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长安说过丫头在自个儿院子里埋了好几坛佳酿,真想知道这丫头还能给他多少惊喜。

    “王爷……”连朝又在凤离耳边说了句什么,凤离瞳孔渐缩,捏着白玉酒杯的手骨节泛白。

    向上位的帝后看了一眼,凤离招呼也没打就直接悄悄离席了,说是悄悄离席谁也没惊动,可是凤离那么个人物

    坐在那么显眼的位置,谁特么不知道他走了?

    不过谁也不会多嘴的去说什么就是了,毕竟这位主儿连皇帝太后的面子都是想不给就不给的。

    “怎么回事,下午的时候不是还只是发热吗?本王瞧着也不是特别严重,怎的这才两个时辰不到就烧的神志不清了?几时请的太医?”凤离疾步往永坤宫的方向去,路上往来的宫女太监都没见过一向风轻云淡的容王如此急切过。

    “回王爷,请了傍晚时分,爷走后不久添香姑娘就急急的去将江太医请去了永坤宫,本以为喝了药就不会再有问题了,哪知道刚刚流苏姑娘又急急的派人来说王妃陷入昏迷了,属下这才惊觉事情不对劲。”连朝面色也有些焦急,毕竟这是王爷第一位王妃,也是王爷唯一放在心上的女眷,连府里那位文华郡主都不曾这般牵动着主子的心。

    “去宫外将柳禄带进宫来。”柳禄出名不在于他饱读诗书,也不在于他谋算过人,而是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诺。”连朝不敢耽搁,立马改道出宫去请柳禄。

    “王爷。”添香在外间急的团团转,咋一见王爷回来了,立马就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迎上去,长安为凤离解了披风挂在外间衣架上,里面是主子们的卧房,他自然不会跟进去。

    这会子江太医还在外间坐着并未离开,见送往回来了,略微惊讶,心道容王妃在容王心里果真是占了位置的,“王爷。”

    “免了,王妃怎么样了?”凤离急切的问江太医,江太医正值中年,一双精明的眸子闪了闪,并不作答。

    “下去。”凤离遣散了屋里一众宫女太监,只留下连朝和添香。

    “王妃是中毒了,慢性,毒药。”江太医战战兢兢的躬着身子,头都不敢抬起来,这可是容王的老婆啊,一个弄不好就得被容王整得死无葬身之地。这可真不是个好差事。

    “中毒!”添香不敢相信,王妃入口的东西都是她们几个一等丫头经手的,近身的衣物首饰也全都是她们几个亲手打理的从不叫旁人侍奉。

    若这样还能中毒就只能是内鬼了!凤离凤眸危险的半眯看向还未回神的添香,添香心跳漏跳半拍,扑通伏跪在地上,“王爷!”

    凤离危险的眸子并未打在她身上,强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王爷,添香不是那样的人。”白玺喜欢添香,见自家主子如此危险的盯着添香,他自己心里也慌得厉害,跪在地上心中直打鼓。

    “王,王爷,王妃体内的毒少说有五六年了。”江太医顶着巨大的压力,额头沁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躬着的身子泛着酸疼,不敢有丝毫怨言,更不敢表现出任何异样。

    “都起来吧。”凤离这才收敛了些许暴戾,拂袖掀了帘子进到里屋,贺汶君一直紧紧抓着流苏的手不肯放开,贺兰蔻守在窗前,时不时的为她擦擦额头沁出的汗水和眼角滚落的热泪。

    “王爷。”流苏被贺汶君拉着,不方便行礼只好跪在脚凳上微微福

    身,贺兰蔻神情焦虑,眸子猩红,像急了被抢了糖果的不听话小孩。

    “流苏,冷。”贺汶君无意识的呢喃,流苏被她抓着的指尖红肿的厉害,可见她抓的有多紧,流苏泪眼婆娑,看见王爷回来了,急急的又在贺汶君耳边说,“王妃,王爷回来了,您醒醒啊,王爷回来了。”

    “凤离……”贺汶君似乎还有一些意识,朦胧中他听见她唤自己的名字,那样的脆弱无助。

    “凤离……”凤离心中没有来的一阵刺痛,上前将握住她另一只手,奇迹般的,贺汶君放开了一直揪着的流苏的手,改拽着凤离的手了。

    “汶君,本王在。”所有人都在意着贺汶君的病,并未曾注意到那么铁血的男儿此时竟也这般柔情。

    “凤离……”贺汶君似乎因为心中存着执念,“别把我送走,求求你,我不走……求求你……”

    凤离想,大约她陷在了那年秦南王府灭族的回忆里了吧,边关传来秦南王的死讯,隔夜,秦南王府就化为灰烬,就连秦南王妃娘家杨氏也随后被歹徒诛杀。

    “汶君,本王一直在的,太医说你中了毒,有好几年了。”凤离知道她肯定听不见,也没指望她能回答什么。

    流苏瞪大了眼睛,王妃从来谨小慎微,近身的东西从不许她们四个大丫鬟以外的人触碰,王爷却说王妃中毒了,还好几年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贺兰蔻愣了半晌,红着的眼眶里又淌下泪水来,又哭又笑,似是气急了,“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谁?”凤离听到了重点,转过头看像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一样眸中恨意滔天的贺兰蔻,不明白中毒的是贺汶君她何故这般深的恨意。

    “谁?还能有谁?能给堂堂永宁侯嫡女下毒而不被任何人察觉的还能有谁?京中贵女那个不是隔三差五的就有大夫请平安脉?这么多年都不叫人察觉,可真是煞费苦心!”贺兰蔻狠极了永宁侯府那些伪善的面孔。

    “是侯爷!”流苏惊恐,完全不敢相信一向待王妃如亲女的侯爷会在背地里给王妃下毒!可是侯爷为什么要给王妃下毒?因为王妃不是他嫡亲的女儿吗?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王爷,柳禄到了。”连朝是外男,不好入内,只得在门帘外禀报。

    “让他进来。”眼下也顾不得流言蜚语了,权当他是大夫就行了。

    “诺。”连朝应声,“柳公子请。”

    柳禄面无表情,似乎在为被人从被窝里捞出来而生气,“哼!”

    当看到里间床上奄奄一息的姑娘时,纵然是对什么都一副无所谓的柳禄也止不住心疼,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到底谁这么丧心病狂想要弄死她?

    柳禄没等人请,直径过去给贺汶君把了脉,“到底是谁,真特么的没人性!”把了脉柳禄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王妃到底怎么样了?”流苏不想知道是谁这么歹毒的想要王妃的命,她只想知道她们家王妃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30,只是染了风寒

    “到底那个王八蛋这么丧心病狂!”柳禄额上青筋暴起,显然是被气的狠了,“这哪是什么慢性,毒药啊,这分明就是蛊!吸食人体新鲜血液的重生蛊!真是丧心病狂,我自问医毒双绝,看不惯谁一把毒也就过去了,却也从未用过如此阴损的蛊。”

    “重生蛊!”江太医在太医院名望颇高,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刚刚说容王妃中毒,不过是在宫中做事这么多年累下来的习惯罢了,宫中贵人们相互算计,他们这群旁观者,谁看的最明白谁死的最快,。

    对于他们这些太医来说,给贵人们诊脉,没病要说无大碍,小病往重了说,重病往死里说,真要死了得说快好了,这是他们保命的诀窍。

    所以刚才给容王妃诊脉的时候,他明明感觉到了蛊虫的踪迹却还是坚持说容王妃是中了毒。

    “嗯?”凤离危险的凤眸扫向惊叫出声的江太医,吓得江太医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你知道?”

    那眼神,大有一种刚才诊脉你怎么不吱声?现在你敢说你知道一个试试?看我不掐死你的架势。

    “臣,臣,微臣,微臣曾偶尔,听说过此蛊。”江太医一直都知道容王是可怕的,动怒的容王更是堪比十殿阎罗,可当自己亲身体会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种心态了,“并,并不甚清楚。”

    “可有解法?”凤离将视线从胆战心惊的江太医身上移开,看向一点儿不为凤离的暴戾所影响的柳禄。

    江太医真心佩服,这男子不过弱冠之年,却有此等魄力,委实了不得。

    江太医这些年在宫里也算是阅人无数,自然不会觉得柳禄是在招摇撞骗,更何况这年轻公子哥儿是容王自个儿带来的,除了任何事都跟他没关系。

    “解法倒是有,就是着蛊种下时日已久,略有些棘手罢了……”柳禄喉头滚动,昏黄的烛光里,他逆着光,眼底神色晦明,“皇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江太医背后的主子是容王,是以江太医眼观鼻鼻观心,对柳禄的大逆不道不做任何反应。

    凤离清润的凤眸一一扫过屋内众人,知道目光定定的落在兀自伤心的流苏身上。

    “王妃身边的丫头都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她的?又都是些什么来历?”凤离想贺汶君身上的蛊或许不是上头那位干的,毕竟他若想她死,没必要这般多此一举。

    “回王爷的话,奴婢是从王府出来的家生子,早年点染湖畔王妃带回来了云非,奴婢并不知云非来历,子冉是王妃进府那年从老太君身边拨过来的,身世清白,水清浅是从牙子那里买回来的,但是王妃待她素来与众不同,吃穿住行都是顶好的,看得出来王妃特别信赖清浅。”流苏跪地叩首,眼眶还红红的。

    柳禄剑眉蹙起,不知在想什么,在场的谁也没吭声,虽说对外都说贺汶君是永宁侯贺家的女儿,可是到底是永宁侯贺家还是秦南王贺家的女儿但凡在宫里混的好点的谁不知道这事儿?

    “卑鄙!”柳禄咬牙,“秦南王死了连他的妻儿都不放过。”

    凤离淡淡看他一眼,“好在是我,不然你这小王妃怕是命不久矣了。”

    “这天底下不是只有你医毒双绝,御蛊无双。”凤离淡淡道,不认为没了他自己就就不会自己的妻子。

    “嘿你还就别说了,这重生蛊还真就只有我能解了。”柳禄嗤笑,“解重生蛊需得以血换血,本公子这身

    世上独一无二的血液正好能给她换上。”

    凤离不信,眼神询问江太医,江太医哆哆嗦嗦的拱手作揖,“回王爷,确要以血换血,不过……”江太医顾忌着,毕竟这换血他也只是在医书上看见过,并未曾亲眼见过谁用这种惊世骇俗的法子治病救人。

    “除了相信本公子你还有别的办法?”柳禄打断江太医的话,“本公子还能让她死了不成?她若死了本公子给她陪葬。”那句陪葬的话说的那么理所当然似乎他合该给她陪葬,但是凭什么呢?他与容王妃非亲非故的凭什么给人家陪葬?凤离眸色微恙。

    “本公子要开动了,闲杂人等请外面等候。”柳禄一甩袖子坐在炕上,吊儿郎当的似乎刚刚气急败坏的不是他一样。

    凤离将信将疑,大手一挥,将所有人都带出了里屋。

    “王爷……”流苏欲言又止,凤离示意她说,“奴婢觉得清浅和云非有些可疑。”

    “云非不用怀疑,倒是那个子冉和水清浅……”凤离沉吟半晌,不知道自己私自查了她的丫头她会不会不高兴,“长安,去查查子冉和水清浅,这件事本王不一样有除了今日听到的人以外的任何人知道。”言下之意,不管是还没离开的江太医还是连朝,长安,柳禄,添香流苏等人,都要管好自己的嘴巴,特别是不能让贺汶君知道。

    毕竟贺汶君待丫鬟们的好他也确实看在眼里,倘若真是她们两个之中谁做的,对大病中的贺汶君来说绝对是个打击。

    里屋就剩下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贺汶君和神色不明的柳禄,只听得柳禄叹声。

    外面谁也没在说话,就像是沙场点兵等着敌方军临城下的的那一刻那般严阵以待。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当柳禄掀开帘子面色煞白的扶着门框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忐忑的心更是提了起来。

    “她没事了。”柳禄笑的虚弱,那般清逸的男子如今却是万般的狼狈,脸色煞白,额上汗珠密密麻麻的,脚步虚浮,似乎被重生蛊吸食骨血的人不是容王妃,而是他一样。

    “呵……没事了……”流苏松了口气,唇角的笑意逐渐放大,最后几乎是不管不顾的就冲进了里间。

    贺兰蔻想要进屋,迟疑片刻,又将抬起的脚受了回来,似下了很大决心的视死如归一般:“王爷,长姐已无大碍,小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行告辞。”

    凤离点头,准了她的要求。

    “王妃……”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一声声哽咽,“您说的要给奴婢找个好人家,做当家主母的,奴婢可还等着呢!”流苏握着昏迷的贺汶君的手,眼泪从指缝间溢出。

    从秦南王府灭族的那一刻开始,从阿娘将她打扮成郡主的样子放在房内的时候,当王妃从长安街头将灰头土脸的她带回永宁侯府的时候,她就明白不管往后余生如何,她们身边都只剩下彼此相依为命了。

    这么多年,王妃从不拿她当丫头,不让她吃苦,却不会像对待水清浅那样带着一丝丝疏离,这些年她几乎把王妃当成了姐姐看待,她是断不能接受贺汶君有任何意外的。

    “吩咐下去,王妃只是染了风寒,又吃坏了东西食物中毒,将外间伺候茶水的都处理掉。”这话是对一直不动声色的添香吩咐的。

    添香是影卫出身,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事发突然,也只是当时慌了神,凤离一回来,她就完全冷静下来了。

    “诺。”添香离开前看了眼被凤离掀起又落下的帘子一眼,心中默默祈祷。

    “你先下去吧。”凤离看流苏也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想着往后还得她仔细照顾贺汶君,于是大发慈悲的将她喊下去休息。

    凤离都发话了,流苏作为一个极怕他的丫头,自然是马不停蹄的走人了,虽然极舍不得离开贺汶君床前,但是一步三回头也还是要走。

    待流苏走后,凤离坐在床头,将她鬓边散发拨到耳后,“你说你撑死也就是良将秦南王的女儿,何至于被人恨到如此地步?”

    他同她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一手揉弄着贺汶君微凉的指尖,一手拿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子。

    上乘的紫檀木质,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缠枝梅,里面不知何物。

    凤离目光从眉目紧闭的贺汶君脸上移到紫檀木盒子上,修长的手指摩擦着紫檀木盒边缘,凤离似犹豫不决,良久才将盒子放在床头,心情复杂。

    “食物中毒?”许多藩王留宿宫中,再加上心也昨晚的事儿没出宫的各位王公大臣,作为一国之母,王皇后今晚忙的根本没空搭理永坤宫的事儿。直到宫宴结束,王皇后将几位异性藩王妃安排妥当了才慢悠悠的回自己的乾宁宫,这是管事姑姑才将永坤宫的事情告知与她。

    “大过年的本宫可没这么蠢的去给她下毒,还选在本宫管辖的后宫里,皇上就算要做掉贺氏也不会选在宫宴上,太后就更不会了。”王皇后扶着掌事姑姑的手,端的是雍容大度的姿态。

    “那娘娘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掌事姑姑是王皇后的陪嫁丫头秋宁,行事果敢雷厉风行。

    “容王说是食物中毒就是食物中毒?这个锅本宫可不背。”王皇后不认为这后宫里除了太后和她,还有谁这么想她死,还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下毒想要弄死贺氏,除非那人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永坤宫那边来的消息,容王处死了今晚伺候的几个宫人。”秋宁轻声细语,雪地路滑,她扶着王皇后一步一步走的极仔细,“亥时三刻,容王身边的连二爷出宫带了个人进宫,说是民间声望极高的医者,这会子怕都还未曾出宫。”

    “容王的行事风格还是这么的果决,一点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王皇后嗤笑。

    “据说已经惊动了昝城长公主,昝城长公主都到宫门口了,听说容王妃中毒,又折返回来了。”王皇后止步,秋宁也跟着停了下来,谦卑的垂首站在王皇后身边。

    “昝城长公主不是提前走了吗,怎的又传到她耳朵里了?”王皇后继续往前,永坤宫在乾宁宫前一座宫殿,王皇后回乾宁宫正好要经过永坤宫,便直径去了永坤宫。

    “惊动了昝城?”慈宁宫里,太后正对着镜子任由身后宫女为她卸妆,听到身侧摆弄梳妆台上的饰品的嬷嬷说起永坤宫的事儿,不由好奇。

    太后再怎么说也是长辈,自然不会因为嫡出晚辈怎么样,就要亲自去慰问一场,夜深了该睡觉还是睡觉。

    “有碎嘴的丫头说是昝城长公主都行到武门了,听到风声又折回去了,眼下怕是再慢也已经到永坤宫了。”见太后并未不悦,嬷嬷便继续说,“听说容王处决了一干内务府分配的丫头。”

    “容王是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屎盆子扣到咱们头上了。”太后面色不改,也不知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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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介绍:
那一年他娶她为妻,十里红妆,是皇恩浩荡。 那一年她锒铛入狱,阖族皆灭,他冷眼旁观。 那一年繁花开尽荼蘼,梨花树下,她眉目如画,“凤离,你很好,但我心里有个他。” “贺汶君,这个世界不是只能用眼睛去看的,用心看,它一样很美。”——凤离 “汶君,我没有河山万里,也没有滔天权势,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去争取。”——容乩 “这辈子我错的最离谱的不是与楼家决裂,也不是没能功成名达,而是在遇见她的时候没有告诉她:‘我姓楼,名锦年。’”——楼锦年 “贺汶君,我心里有个秘密,但它只能埋在我心里。”——凤离 “这世上有一种距离是,‘我在风雨中坚守,你在烟花中等候。’”——贺汶君 愿我倾城,能伴你左右; 愿你长寿,能陪我白头。——贺汶君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