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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全文阅读

作者:miss_苏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txt下载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卷 189、坏坏

    “……再削去四畔粗白无光润者,只留中心酷似鸭子白光润者,名曰“粉英”。www.uu234.net粉英,米心所成,是以光润也。”皇帝轻轻吸一口气,“爷要亲手给你抹粉。”

    如鸭蛋一般的白而光润……婉兮便听得皇上这样说,心已轻颤了洽。

    她今年不过二十五岁,从前仗着年岁小,便是在宫里也不用这些多啰嗦的保养去。这样的英粉抹身,她也就逢年过节才用用;往常都是懒得弄,夏天就更是嫌热。

    可是这会子,却是皇上亲手制得,又要亲手帮她抹身,她心内便莫名地,头一回对这英粉生出了别样的喜爱去。

    她在皇上面前躺好。身无片缕,白玉横陈。

    这杭州三月,却也不冷。尤其帐外月华扑入,盖满周身,亦如丝被。

    婉兮羞涩,面颊上一片热,却还是勇敢地张大了眼睛,甚至带一丝挑衅,瞟着皇帝。

    皇帝不由得唇角勾起,将那英粉揉在掌心,用掌心的热度捻了会子,这才匀在她身上去。

    女子的肤肌已是柔滑,古来都用“凝脂”形容;可是这会子,这样细细磨筛了无数次的英粉才最是细腻柔滑。更何况里头还加了碎珍珠,手推开来,便更是一种妙味,无法言说。

    皇帝不过只是用掌心帮她匀粉,婉兮便已无法控制,嗓子眼儿里溢出小小的吟哦来钤。

    那柔滑滋味,蚀骨,酥心,醉魂。

    “这便受不住了?”

    皇帝心中难掩欢喜,这欢喜却要与身子的渴望来较量。

    若想心中多欢喜一会子,便要压抑身子。

    他掌心渐渐滚热,那英粉便融得更好,与她的身子密密贴合,更为细腻柔滑。

    婉兮的身子控制不住,随着他大掌推动的路线,辗转迎随,曲尽曼妙……

    皇帝强自忍耐着,终于将她周身都匀了粉,他的额角已是垂下汗来。神情再也没有之前的悠然自得,笑意之外不由得多了一丝咬牙切齿。

    婉兮瞧见了,自己的身子也早已因为渴念而颤抖。

    “爷累了……”

    婉兮自己爬起来,四肢爬行,爬上他膝头,“……交给奴才吧?”

    皇帝努力坐稳,可是呼吸和心跳还是乱成了一团。

    月色如银,这样的她越发身如玉雕。

    皇帝忍不住吟诵,“月淡风微,露浥香肌自是奇……”

    皇帝伸手抱住婉兮,咬着耳边道,“这英粉匀过,果然细腻红润,且生自然肉香……爷的九儿,此时真为玉人。”

    婉兮抬眸迎住皇帝眸子。那长眸里,眸色如水,酣然微酡。

    婉兮不由得呼吸也是一乱,长发迤逦,勾缠住皇帝膝头。

    “玉人?”婉兮咬住嘴唇,不由得害羞而笑,“……爷坏。”

    皇帝不由得扬眉,“我怎坏了?”

    婉兮目光盈盈,“奴才念的诗词,可比不上皇上这样多。皇上说‘玉人’二字,奴才也只会一句诗里有这二字。”

    皇帝心头轰然大热,一把揽住她,双眸灼灼如火。

    “念给爷听。”

    婉兮直觉上当,已是落入火坑一般,周身滚烫,连眼睫毛都要烧起来了一般。

    “爷别耍赖!此处是杭州,不是那个地儿!”---题外话---

    叠音字用起来,咳咳,妙不可言,直上瘾呢~~

四卷 190、杭州为天堂

    她那点子小心眼儿,如何瞒得过皇上去?

    皇帝揽紧她,语声如丝,“……此处是杭州,何处不是地儿?”

    婉兮脸便当真火烫了,跟不小心贴铁壶上了似的。“……总归,杭州和扬州,它就不是一个地儿!”

    皇帝若醉,眯眼,“……杭州为天堂。若会天堂妙味,何故不在杭州?”

    婉兮周身控制不住溢出细细轻汗来。

    那汗融了身上的英粉,便成了地地道道的“香汗淋漓”钤。

    皇帝深吸一口气,松开双手,向后撑住自己。

    一双长眸,映满月华,凝注婉兮。

    “……九儿会给爷,何等天堂?”

    婉兮大羞,可心下在那羞涩之外,又点点浮起坚定。

    十一年,皇上从未放弃替她调养的心思;十一年,君王无情,却肯给了她长长的十一年。

    她垂首俯身而下。

    ——二十四桥明月夜,遥映杭州似天堂。

    整晚厮磨,婉兮大方地将自己身上的英粉,也都滚了皇帝一身。

    两人相拥,汗珠儿相融,便也都是香香的。

    婉兮酣畅地轻轻闭上眼,“……爷,说不定很快奴才就会有福气生养了。”

    皇帝轻轻抱紧她,“脉象虽企稳了,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你的根基是小时候坏的,如今长大了,是能调养过来些;却还有一个前提,这会子别再服了不该服的药去。”

    皇帝说得委婉,婉兮却也听得明白。皇上是说,这会子不能再被人算计了。

    婉兮吸一口气,“……以后,不管什么药,奴才都不喝了就是。”

    皇帝却拍她一记,“只是药么?便如方才爷给你抹粉,若这粉里掺了朱砂和铅粉去,也足够你中了毒性;天长日久之后,一样伤了你的身子去!”

    婉兮吓得赶紧转回身来。

    皇帝哼一声,“民间制的英粉里,多少都有铅粉、朱砂;便是内务府呈进的,也因制备的成本所限,难免微量混入其中。爷方才给你的,是爷亲手制的,滤去了古法里的铅粉和朱砂去,你放心用就是。”

    原来如此……皇上是念着她二十五岁了,开始注重这些保养,故此才在杭州采集原料,制备给她。

    婉兮婢子便又酸了,伸臂紧紧抱住皇帝。

    皇帝轻轻抚着婉兮的长发,“便是为了你,这几年后宫里也必须要太平。唯有后宫太平,才能让你安心养身子。这几年平平安安地渡过去,你的身子便甚有望好了。为了那一天,这几年你一定要平心静气,记着。”

    婉兮使劲点头,“奴才都听爷的。”

    这前朝后宫,皇上一向圣心独断,万事皆有安排。她便听皇上的话,先调理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最要紧。

    夜色深浓,涌金门外圣因寺行宫的那拉氏也还没入睡。

    她枯坐着,遥望窗外夜色,忍不住叹气。

    德格瞧着,便轻声劝,“……主子可是想念皇上了?”

    这晚上令妃不在,是被皇上接到内行宫去。若此,主子心里怎么能好受呢?

    孰料那拉氏却是冷冷一笑,“今晚上,我倒顾不上她!”

    那拉氏望着窗外,“塔娜呢,还没回来么?”---题外话---

    关木通很麻烦的,大家听说过“龙胆泻肝丸事件”吧?那就是把“关木通”错当成了“木通”去用~~中医说肾为先天之本,关米通是很伤人根基的。更何况故人还没咱现在知道得多,所以调养起来很不容易的,九儿的身子才需要这么久去康复~~

四卷 191、贪婪

    德格也发现塔娜出去几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呢。顶 点 X 23 U S她也不知道塔娜去哪儿了,也不敢打听。

    只是……上回因为“东珠”那事儿,主子明明冷落过塔娜好一阵子的。德格以为,自己的好日子也该来了。

    结果这次南巡,主子还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都私下里交待给塔娜去办,给她一点口风都不透漏,德格这心下着实有些难受。

    只是在主子面前,她得克制着,只回道,“……还没见影踪。不如奴才叫两个太监去找找?别是这行宫格局陌生,困在哪儿了,找不回来了。”

    那拉氏却点上一盘檀香,闭上了眼,“不用了。你找一卷章嘉大师译好的《丹珠尔》,念给我听罢。洽”

    三世章嘉大师跟皇上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成人后,皇上又拜章嘉大师为师,修习佛法。那拉氏身为皇后,想要找一找能跟皇上灵魂相同的地方儿,那这同修章嘉大师译出的经文,应当是个好办法。

    总归,那些汉人的诗词歌赋、水墨画卷,她是比不过那些汉女去;可是话又说回来,说到这黄教,那些来自汉家的女人却是不懂的钤!

    檀香袅袅,德格一边念着经文,一边还是有些分心。便是有几处念错了,可是看主子的模样,似乎入定,又似乎入梦,总之并未听出来就是了。

    “主子,奴才回来了。”终于,门外响起塔娜的声音。

    那拉氏几乎一跃而起,两眼放出光芒,“快进来!”

    塔娜迈入门槛,却是瞥了德格一眼。

    那拉氏吩咐道,“德格,去预备热水吧。待会儿,本宫要洗浴。”

    德格咬唇而出,却是有些不甘心。她就立在门槛外,小心透过门帘缝儿向里瞧。

    却见塔娜从怀中掏出两封银子来,搁在炕几上。

    那拉氏见了那包封,还有上头盖着的红章子,便是不用拆开也知道是银子,不由得欢喜。

    “有多少?”

    塔娜咬了咬嘴唇,垂首道,“……他们送进来两封银子,一共有五百两。”

    那拉氏原本兴奋得通红的脸上,登时变了颜色。

    “五百两?堂堂杭州织造,只给本宫进五百两银子?还富甲天下,还过手的银子如流水呢,这算什么?!”

    “今年是皇太后六十万寿,本宫要进节礼;偏那舒妃还有了喜,待得回宫正是她临盆,等她生下孩子来,又是洗三、又是小满月、满月、百天儿……身为皇后、嫡母,哪天我都得赏银子啊!”

    “舒妃的孩子,我便是一次赏给十两,光今年这前前后后我至少就得赏出去五十两;皇太后的六十万寿,我就更不能寒酸了去——这次我还指望着杭州织造有眼色,怎么也得给我拿两万银子才够使!”

    “这五百两够什么?他们打发要饭的么?”

    那拉氏说着,细眸中不由得溢出寒光。

    “本宫是正宫皇后,是他们正经的主母。他们知道该孝敬就好,可这一点子心意,不是孝敬,是他们找死!”

    塔娜也吓了一跳,连忙跪下,“主子容禀,杭州织造是内务府的奴才,规矩自然懂的。只是这回皇上严查江南织造贪墨之事,尤其是今儿,皇上刚下旨处置了那个粘竿儿的拜唐阿。那样身份的皇上都毫不手软,杭州织造便没胆子了……”---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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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 192、三跪九叩

    三月,皇帝起驾从杭州回转。

    途中又特地到绍兴,拜大禹陵,以表治水之愿。

    又特地绕了一段路,赴江宁府(南京),拜明太祖陵,竟行三跪九叩大礼……并御笔亲题“开基定制”匾。

    亲眼见皇帝竟肯抛下曾经的大清与大明之间的宿怨,行如此大礼,婉兮眼圈儿已是红了。

    身为一个帝王,想要成为全天下的皇帝,肯行这样大的礼数,难道还不够么?

    那拉氏看着,却眉头紧皱,转过头去钤。

    按理,皇帝行礼,她身为皇后,本应相随。可是她却不愿,早早推辞。

    “本宫是正宫皇后,是满洲的格格!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只见败者俯首叩头,如何见过胜者还要给败者跪拜?大明不过是咱们的手下败将,本宫肯随皇上前来这明太祖陵前祭礼,已是仁至义尽;皇上竟然完全不顾九五之尊,还要给他行什么三跪九叩大礼!皇上行皇上的,本宫却受不了!”

    塔娜低声道,“是啊,皇上也太不顾咱们的感受。主子瞧,那些宗室王公,一个个的也是脸色发青。”

    那拉氏耸肩冷笑,“皇上这会子怕是也把自己当成汉人了吧!”

    那拉氏含着冷笑走到皇太后身边,低声道,“……儿臣倒不信皇上是自己肯在给这手下败将行三跪九叩的礼,儿臣就担心,是有人在皇上身边挑唆着。”

    皇太后见皇帝如此,心中也颇有些意外。她挑眉盯一眼那拉氏,“谁敢有那么大的胆子?”

    那拉氏木管瞟向一路来一直穿着汉家凤冠霞帔的庆嫔,“皇额涅没看见么,庆嫔这一路都这么扮着呢。她一个汉女,哪儿有这么大的胆子?况且她又不得宠,她这么穿便也必定不是皇上的授意。”

    “她在后宫里,唯一的倚仗也就是令妃了。若是有人给她胆子,那必定就是令妃!令妃仗着皇上的偏宠,连这样的衣裳都敢怂恿着庆嫔穿上,那就更保不准会在侍寝的时候,脸憨耳热之际,鼓动了皇上行今儿这礼数。”

    “别看令妃只是一个妃位,可是她说的话,倒比儿臣这个皇后,甚或两个贵妃更管用。儿臣倒不敢想,她的话是不是有朝一日也会超过皇太后的话去……”

    皇太后双眼也是眯起,不由得瞥向婉兮去。

    婉兮垂首悄然拭泪的一幕,正正儿落入皇太后眼底。

    皇太后忍不住冷哼一声,“……旁人倒还罢了,她倒是当真激动得很呐!”

    那拉氏满意走回自己原来的位子,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用帕子闪了闪风。

    “——痛快多了!”

    德格忙上前道,“就算主子整治不了令妃,皇太后却能!”

    塔娜笑了声,“主子怎么整治不了令妃?主子这不过是借皇太后的手,可是这也同样是主子在整治她。所用的法子不同罢了。”

    德格自知失言,连忙屈膝,黯然退后。

    那拉氏赞赏地看了塔娜一眼,“……令妃是好拿捏,本宫正位中宫,想要整治她,又有什么难。”

    塔娜悄然一笑,低声道,“主子也正好借令妃,磋磨一下皇太后罢了。”---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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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4章 四卷 193、看什么都像银子

    那拉氏轻哼一声,含笑眯起眼来。www.uu234.net

    皇太后那老太太,最近也是叫她心里颇为不满。今年明明是老太太的六十万寿,又逢南巡,江南仕宦、商贾全都卯足了劲想要好好孝敬老太太一番。

    只要老太太肯点个头,那黄金白银就得流水价往里送。

    可是老太太倒好,自己透过皇帝颁了懿旨,说不收任何贺礼,只准沿途预备经坛、戏台之类,延请僧侣讲讲经、搭搭戏台唱唱戏,一路与民同享罢了。至于其余古玩缎疋之类,一律不必进献。

    这江南本为富甲天下之地,因老太太这一摆姿态,倒叫她少了多少进项了去!

    她也明白,老太太自从皇上登基以来,是当惯了富贵太后,皇帝这个孝敬儿子,岁时伏腊皆有进献;便是各亲王、郡王、宗室,也都按时进献……就更别说每年的万寿了。虽说江南富甲天下,可是老太太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得着过,故此那老太太是真不拿江南的进献当回事的。

    可是,她在乎啊!

    她是正宫皇后不假,可是她的所有都是皇上所赐。她自己的年例不过一千两,家里又帮衬补上什么。可是一年下来,这宫里多少嫔妃过生日,她每个人都得赏赐;慈宁宫里又还有多少太妃、母妃呢!单只每个人一年一个生日这一项,一年下来她这一千年都不够使醢。

    更何况还有那些皇子、公主呢!

    幸好这会子就一个大阿哥有了皇孙,大阿哥自己还死了;等过些年这些皇子都长起来,按个娶妻生子……她身为嫡母,都得赏赐,她又上哪儿找那么些银子去?

    正式正位中宫一年多来,已经几乎花空了她在宫里二十年的积蓄去;能维持到今年,还得幸亏有册封礼时皇太后和皇上的赏赐,以及宗室大臣、内外命妇的进献……她正月里临出行前结算这一年的花销,没个三五万的银子,怎么都支应不过去。

    三五万银子,与她年例一千两相比,呵呵,什么叫杯水车薪?

    往年倒也罢了,今年偏偏还有皇太后的六十万寿。皇上要大庆,她又怎能寒酸了去?

    可是皇太后却免了大臣进献,那老太太怎么不免她这个当儿媳的进献啊?害得她这会子捉襟见肘,看着什么都像是银子缇!

    这回在杭州,好容易那杭州织造有心进献,私下里找了她身边的内管领去,又透过太监、塔娜,传到她这儿来。她欢喜极了,以为她是皇后,那汉州制造孝敬一回,没两万银子是拿不出手的。

    若有了这两万银子,皇太后的万寿当能应付过去了;就算回京还有舒妃临盆——以及接下来那孩子洗三、小满月、满月等项,也能支应过来了。

    却哪儿成想啊,那杭州织造来进银子的当天,正是皇上下旨将那粘竿儿拜唐阿就地正法的日子!

    一个堂堂贵胄子弟、皇上身边儿的侍卫,说给砍了脑袋就给砍了,杭州织造自己不顾是个内务府的包衣,他便怎么都不敢了。就意思意思给了这么五百两,这回去连应付舒妃一个都不够!

第1545章 四卷 194、皇上又是为了她!

    皇帝在江宁府停留共三天,驻跸江宁府行宫。www.uu234.net

    与杭州类似,江宁府行宫也以江宁织造府为底子,加以改建而成。

    既然这样近便,皇帝下旨,将奉皇太后圣驾临视织造机房醢。

    “皇上要临视织造机房?”那拉氏闻听旨意,也是有些意外。

    既然皇太后去,那她总归得在皇太后身边儿伺候的;她既然去了,那后宫嫔妃自然也都得跟着去。

    “江南又不止江宁这一座织造,皇上在苏州织造不去看机房,在杭州织造也不去看机房,好端端地,怎么忽然要到江宁织造看机房了?”

    塔娜心思一动,不由上前禀报,“奴才记着,令妃的兄长,叫德馨的,就在江宁织造当个九品主簿……”

    那拉氏拍案而起,“你该不会是想说,皇上苏州织造、杭州织造都不去,偏要去看江宁织造的机房,就是想叫令妃兄妹见上一面吧?!”

    塔娜垂首道,“……总归内廷主位,也只准本生父母请安;她兄长是怎么都进不了宫,见不着的。况且这会子只是个九品,就更不可能见了。也唯有这么借口临视,才能见一面罢了。缇”

    那拉氏恼得咬牙,“就这么个哥哥,不过是个九品,她也好意思见!”

    塔娜垂首笑笑,“枉令妃得宠,她兄长却也不过是这么个九品,提都提不起来的官儿。主子何苦计较,不如也去看看热闹罢了。端的瞧瞧咱们宠眷正盛的令妃主子,是怎么跟这位九品提不起的哥哥见面,怎么说话的。”

    那拉氏冷哼,“从前在孝贤皇后面前,本宫的兄弟、侄子全都拿不出手。他们一个个不过是佐领,比不上孝贤皇后家的当朝权贵去;可是我兄弟、侄子的佐领之职,却也好歹是个四品,也比令妃这个九品的哥哥高了太多去了!”

    这两年正位中宫之后,银子不够使,她心下没少了暗暗埋怨母家帮衬不上;不像人家孝贤皇后家,银子一向不短缺了。

    便是今日之傅恒,家中豪奢,都是京中之冠。她都听说就他们家的家奴,都人手一块金贵的西洋怀表,一个个将怀表荡浪在外头,满街横晃地去显摆。

    可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的母家依赖不上,那令妃的母家呢,呵呵,就更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九品主簿的哥哥,五品内管领的爹,令妃想指望个三头二百的银子,怕都是难啊!

    这样一想来,那拉氏的心里就又舒坦了许多。

    “你说得对,咱们得去瞧瞧。看看这一对寒酸兄妹,见面又是怎样的一场两眼泪汪汪。”

    那拉氏说着忽然道,“备个荷包,装五两银子。说不定令妃连个银角子都拿不出来,到时候本宫好歹赏给她哥哥些,也别叫外人以为,咱们天家寒酸。”

    塔娜略有些舍不得。

    主子这边银子的窟窿,还老大一个呢。五百两跟两万相比,这还差了太多。

    那拉氏瞧出来,便轻哼了一声,“无妨。我今年是缺银子使,但是不缺这五两!我这一路陪着皇太后,逢山拜寺,给和尚的布施钱赏都赏了,不差他这五两。”

四卷 195、德馨

    江宁织造府,最负盛名的便是云锦。

    皇帝奉皇太后临视机房,看了倭缎机房、诰帛机房之后,自然重点是要看织造云锦的机房。

    机杼吱呀,婉兮忍不住攥住语琴的手,轻声吟诵,“‘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说的便是这样的声音,是不是?”

    婉兮虽然是女孩儿家,只是从小在旗籍下长大,倒没怎么织过布。更从未见过江南这样大规模的织房去,也别说这样分工细致到部的大型织机去。

    尤其是这织云锦的织机,高要两三层楼的模样,占地要小一间房了。整个织机也如两三层的楼阁一般,上中下站了两三层的人,将那梭子从上抛到下,又从下飞到上。若遇见妆花谱子更为复杂的,那上下更是要站上六七个人去,每人都是两只手翻飞,共有十多个梭子一时间在空中一起抛飞穿梭……着实蔚为大观。

    婉兮觉着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够用,可却还是要另外小心提着一口气,一边随着众人看机房,一边小心在人群中寻找兄长的影子钤。

    兄长的品级是不高,不过因江南织造皆出自内务府包衣,故此就是织造府的官长也不过只是正五品郎中,从五品、正六品职衔的员外郎。可是以三织造在江南的地位、可以密折专奏直接送入御书案的待遇,便是两江总督又如何?

    ——从一品的总督也不敢轻易得罪正六品的织造员外郎。

    故此内务府正九品的官员,也不算低了。

    跟在皇帝和嫔妃之后的总管行营大臣傅恒忽然上前跪倒请旨,“织机繁复,奴才请旨,准江宁织造管理官员上前讲说。”

    皇帝点头,“自然应该。”

    身后那江宁织造郎中,急忙派了官员上前。那官员躬身,小心垂首上前,待得在织机前一站,婉兮的眼便模糊了。

    正是她哥哥德馨。

    这一整路,那拉氏小心搀扶着皇太后,塔娜倒是一直都盯着婉兮。

    待得看见婉兮这般控制不住的神色,塔娜便轻轻碰了碰那拉氏的手肘。

    那拉氏会意,抬眸瞟向德馨。

    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子,面若冠玉。眉眼之间与婉兮果然有那么几分相似,都是顾盼神飞,双瞳黑白分明。

    尽管略有紧张,可是德馨还是将这天下几乎是最复杂的云锦的织法说得清楚明利。皇帝和皇太后都不由得点头赞许,乱绪之中终于看出了门道来。

    皇帝更是冲那德馨含笑点头,“名字也好。‘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德馨’二字,对么?”

    德馨面上一亮,忙跪倒在地,“回主子,正是这二字。”

    皇帝一个劲儿点头,“好,真是好名字。你阿玛了不得,名字取得个个儿都好。”

    婉兮紧紧攥住语琴的手,已是快要落下泪来。

    皇上的心意,她都心领了。

    皇帝既然夸赞了,皇太后便直接叫赏。赏下的是两块官用墨锭。

    那拉氏便也点点头,叫塔娜将荷包赐下。

    德馨上前谢恩,皇后轻哼笑笑,“瞧着这眉眼倒是眼熟,不会是我猜错了吧?”

四卷 196、别当我傻

    皇太后望过来,那拉氏搀着皇太后,便是一笑,“听闻令妃的兄长也在这江宁织造府里当差。顶 点 X 23 U S这位的眉眼与令妃瞧着,倒有几分相似。唷,该不会这么巧,这位就是令妃的兄长吧?洽”

    皇太后便微微一皱眉。

    那拉氏含笑回眸,瞥向婉兮,“令妃,快上前来瞧瞧,是不是你兄长呢?可真巧,竟然在这儿遇见了。按说你在宫里,唯有本生父母才能请安;你哥哥原本也见不着。更兼他品级还低,就更是没资格见了……这会子竟然见着了,可真是天大的巧合了去!”

    这话说得那江宁织造员外郎吓得已是额头冒汗。

    ——他的确是知道令妃得宠,也的确是故意叫德馨上前,就为了买令妃心下一个好印象去。

    这都是官场上太正常的做法,却没想到这会子竟然被皇后主子给直接捅开了。

    那江宁织造员外郎忙求救地看向傅恒。

    傅恒长眉一攒,上前跪倒,“回皇后主子,德馨为主管这间机房的职官。皇上、皇太后和皇后既然驾临这间机房,便怎么都是该由他来接驾。这并非他是不是令主子兄长的身份决定的,而是他职分所限来决定的。”

    皇帝长眸微眯,当着众人,尽力掩住那眼中的阴翳去。

    “……至于咱们该来哪间机房,也是朕钦定的。”

    “哦?原来果真是巧合?”那拉氏倒笑了,“当真是主管这一间机房的职官?那我倒想看看,这位主管职官会不会也用这织机,织得出云锦来……别跟我说他本人不是织工,既然是主管,便是每日里耳濡目染也足够了,依样画葫芦也该画得出来!钤”

    婉兮方才的一腔欢喜,这一刻全都化作心底的寒颤。

    云锦之所以金贵,就因为它的织法几乎是全天下各种锦缎里最复杂的。

    便是蜀锦有名,但是因明末大乱,一时城空,蜀锦织法几乎皆已失传,唯余“天孙锦”一种,根本无法承担宫廷所用。纵康熙爷起,工匠有所回归,可是蜀锦织造依旧凋敝。宫内上用、官用、赏赐用的锦缎,依旧皆用江宁织造的云锦。

    这样织法复杂、且牵连上用的云锦,都是世代相传的工匠家族方能织得,她哥哥纵为职官,又如何敢以不过十年的经验,便敢上机器去!

    婉兮深吸口气,上前深蹲行礼,“回皇上,皇太后、皇后娘娘,妾身倒没留意职官是否自己兄长。总归都是皇上的臣子、江南织造府的职官,是不是妾身兄长,妾身都会认真听他讲说。”

    “妾身还要跟皇上求个恩典——妾身倒不好奇是不是兄长,妾身更为好奇的是这些机器上的织工。妾身可否与他们说两句话?”

    皇帝扬眉,黑眼珠儿凝注婉兮,却看见婉兮眼底的平静。

    这个时候,她忽然请这样的恩典,皇帝心下明白,她怕是又有自己的主意了。

    皇帝便唇角轻勾,“准了。”

    婉兮抬眸,走到那织机前,含笑与织工说话。先说的都是称赞,都是由衷的惊叹。

    最后才问到各位织工的年岁去。---题外话---

    江南三织造不同于前朝大臣,他们是内务府包衣,是皇家自家的奴才。皇后是主母,要点银子、管点事儿啥的,都是自己家里的,不同于朝政国务去,所以她敢这么着。

四卷 197、薄如蝉翼

    问了一圈儿,最年轻的都五十了,那亲自掌机的老人家都七十五了。www.uu234.net

    既是接驾、为皇上表演,便必定是织造府中最顶尖儿的工匠去。这会子在织机上的都是“总高手”、“高手”等级别的。这些都是出自织工世家,从年幼就开始学习,至少十年经验以上才能成为正式的工匠。待得上了年岁之后才擢升为机房管事,有了这样的称号去。

    婉兮含笑点头,“……能织成云锦者,平均要多少年才成事?”

    那七十五岁老人家满足却也酸楚地叹了口气,“……若是贡缎,没有三十年的织机经验,便不敢上手的。”

    婉兮朝那拉氏福身为礼,“妾身闻说‘术业有专攻’。便是同在织造府机房,真正敢上机的,都是宫匠世家,子孙世袭;便是职官,耳濡目染,却也无法有世家之传。还望主子娘娘明察。洽”

    婉兮用意已然明了,皇帝轻轻勾起唇角。

    那拉氏恼得紧咬牙关钤。

    德馨却也不含糊,虽说妹子已然出手相护,可他还是正儿八经地准备脱去鞋袜,将官袍掖起来,就等那拉氏一声令下,他就爬上那织机去呢。

    那拉氏抬眸,恨恨盯了德馨这蓄势待发的模样一眼,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也没的糟践了这些贵重的蚕丝去。”

    婉兮这才松了口气,在那拉氏面前依旧平静一笑。只是起身走回自己原本位置时,目光稍与兄长一对,眨眼之间闪过一丝淘气去。

    当晚,那拉氏收到了德馨的孝敬。

    是两匹纱,一色银红,一色松绿,染色雅致不说,全都薄若蝉翼,远远瞧着,银红的像春日里桃花谷中轻软红烟;松绿的像春雨漫过松林,雨挂成雾……

    这纱织工尤其细致,撑起来瞧,几乎都看不见经纬线的痕迹去。宛若天成,蝉翼清透。

    “哟,可真好看。”那拉氏自己都忍不住夸赞了一声,“不愧是江宁织造的,便是这纱都与咱们在宫里用的不一样。”

    那拉氏伸手轻抚着,心情愉快起来,“看样子这德馨倒是没白比她妹子年长十岁去,果然比她妹子会做人。他这心意也算郑重了,倒叫我对他刮目相看。”

    塔娜和德格两个,女孩儿家也自是喜欢这些轻盈的纱料去,便也都含笑道,“果然是江南,桑蚕之地,织造出来的纱,便是咱们在宫里也不多见。”

    塔娜道,“那德馨还特地说,这纱名‘蝉翼罗’。便是那诗里所说‘云薄衣初卷,蝉飞翼似轻’的。”

    那拉氏也是扬眉,面上的笑意便更是忍不住了。

    “嗯,也不枉本宫赏他的那五两银子。值了。”

    德格也笑,“这样好的纱,市面上五两怕是都买不下来的。”

    那拉氏欢喜了,德馨终得来见婉兮。

    婉兮倒惊讶,“哥哥怎么能来的?是皇上……还是傅公爷?”

    德馨宠溺地凝视小妹。

    相差十岁,如今那个抱在怀抱里的小妹,已经长这样大了。

    两人之间更是已经超过十年未见,如今看着小妹这样清丽夺目的模样,他欣慰,却也心酸。

    他却努力只是笑,摇头,“都不是,是皇后准了。”

四卷 198、原来你是这样的哥哥

    婉兮也十分意外,“皇后准的?”

    婉兮忍不住盯住兄长,“……哥哥做了什么?”

    德馨淘气地一眨眼,“自然是给皇后主子孝敬了呗。皇后主子一高兴,这便准了。”

    婉兮张大了嘴。

    德馨一笑,伸双手过来接着,“……令主子小心哈喇子。”

    婉兮一怔,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钤。

    十一年没见,哥哥却还是从前的那个哥哥。

    小时候在家里,阿玛因内管领的差事琐碎,脾气有些焦,时常一点看不过眼,便将一双儿女叫到眼前训斥一番。

    可是额娘却最是巧,总有法子既能护住他们两个,又能叫阿玛将火气消了去。

    哥哥倒是合成了阿玛和额娘两人的性子,该严的时候板着脸,该缓和的地方也是一副好脾气。

    后来阿玛再训斥他们俩的时候,都不用额娘出手,哥哥自己就有法子既哄好了阿玛,又护住她去了。

    当年哥哥十五岁上就领了差事,下了江南去,那一年才五岁的她躲在被窝里,死活都不肯出门去送送哥哥。为了躲过去,她还使劲装睡。

    不是她那会子不懂事,而是她……舍不得送哥哥走啊。

    她怕她会忍不住追上去,扯住哥哥的衣袖子,不叫哥哥走……

    多年不见,她还担心哥哥会叫皇后给吓着;可是这会子看来,哥哥依旧是那个有本事对抗“阿玛”、有法子护住她的聪明脑袋瓜儿。

    “哥哥给皇后松了什么去?费了多少银子?”

    虽说稍微松了口气,却还是担心哥哥花费重了去。哥哥毕竟只是九品官,一年没多少钱,还得养嫂子和小侄儿呢。

    德馨又淘气一眨眼,“不过送了两匹纱,不值什么。她好歹还赏了我五两银子呢,我算了算,还有的剩。”

    婉兮张嘴,“五两还有的剩?什么纱?”

    凡是江南三织造出来的纱,借以桑蚕丝织就,哥哥敢给皇后的,必定都是最上等的,五两怎么能够?

    德馨打量婉兮,便笑了,“妹妹这当披帛的,是杭州织造所出的杭罗。这一品当是‘绮罗’。”

    婉兮垂首轻抚这披帛,“绮罗?什么讲究?”

    德馨笑了:“越王勾践命范蠡以百金聘美人,服以绮罗之衣,乘以重帷之车。国人慕美人之名,争欲识认,都出郊外迎候,道路为之壅塞——传为西施之美。”

    婉兮不由得面上一红,“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我只以为是皇上因在杭州织造之故,随意赏给小妹用的。”

    德馨低低笑了,“皇上既对小妹用心若此,又不肯说破,那为兄便可放心了。”

    婉兮脸红,捉着那绮罗问,“哥哥送皇后主子的,莫非也是这样贵重的绮罗去,才叫皇后主子开眼,允了哥哥?”

    德馨耸耸肩,“怎么可能?若是这绮罗,五两银子哪儿够。”

    婉兮心下好奇大盛。

    “哥哥快与我说说!到底送了什么给皇后主子啊?!”

    德馨眨眼一乐,“……不过是两匹窗纱。糊窗户、碧纱橱用的。”

    婉兮张大了嘴,“窗纱?”怨不得哥哥说五两银子都够了呢。

四卷 199、笑到肚子都痛了

    婉兮有些乐得坐不稳了,难以置信地望住哥哥,“哥哥当真送的是窗纱?”

    德馨耸肩,“虽说是窗纱,用的丝线都是边角余料,可终究是出自咱们这江宁织造,织机、染色都是一流,谅她小前儿也没见过。m.www.uu234.net”

    “更何况——我还告诉她,这叫‘蝉翼罗’。我还给她配上一句诗‘云薄衣初卷,蝉飞翼似轻’……她既然允了我来看你,就证明她信了。你等着瞧吧,等你们回到宫里,她一定裁剪了,当好料子穿身上去。”

    德馨一眨眼,“等到了夏天,你故意穿皇上赏的这杭罗衣裳到她面前横晃去,她必定不甘心,也一定会穿了我送的料子给你看。到时候你在心里,痛痛快快儿好好笑一场去,出出心里憋着的恶气去。”

    婉兮不行了,乐得直接从座上出溜下来,坐在脚踏上喘不过气儿来洽。

    哥哥,真是她的好哥哥。

    乐了好一会子,婉兮还是心下有些不妥帖,“……这江南的窗纱她不认得,可是终究内务府里还有识货的。若被人认出来,哥哥岂不是要惹了祸事去?钤”

    德馨还是稳稳地笑而摇头,“不会。她是皇后,她若敢穿在身上,还一脸的得意去,便是有人能认出来,也不敢说破不是。”

    “再说这样薄若蝉翼的衣裳,她要穿也绝不可能穿在明面儿上给人看去。多数得穿在里头,当贴身的中衣、小衣去,那就更没人看的着了。”

    婉兮这便松一口气,“扑哧儿”又乐了。

    “哥哥真坏,何苦欺负咱们皇后主子~”

    德馨耸肩,“总归我在江南办差这些年,最知道做买卖得公平的道理。她给我什么,我必定给她什么去。她就给了我五两银子,那我也得就掂对这点儿钱值得什么给她去。就算皇后又怎样,也没的说只能她赚,非得我赔。”

    婉兮实在忍不住,又是捂着肚子一顿好乐。

    天,整个南巡路上,三个月,都没有今儿这一场开怀大笑来得酣畅。

    哥哥,果然是从小护着她的哥哥。便是这会子也不是要她来护着他们,依旧还是他护着她。

    婉兮轻叹一声,淘气眨眨眼,“敢情皇后主子赏给哥哥五两银子,哥哥是嫌少了呀?”

    婉兮郑重其事地“教训”哥哥:“哥哥你不能这样儿不知足,五两银子当真可不少了!——哥哥知道么,在杭州,那千年古刹灵隐寺,皇后赐下的香金,也足足只有五两呢!”

    “皇后主子也赐哥哥五两,或许说明在皇后主子心里,哥哥与那千年云林、满天神佛、满寺高僧大德,是一样的地位。”

    “啊?”德馨也没想到,乐得同样蹲地下,陪着妹妹一起捂着肚子乐。

    客观来说,五两银子也不算少了。只是五两银子,实在衬不起一位正宫皇后、国母的身份去。尤其是在杭州,在灵隐寺这样的千年古寺里赏赐。

    两兄妹说说笑笑这么些,外头的太监已经在拍掌提醒。

    外臣见内廷主位,便是本生兄妹,也不能久留。---题外话---

    没逗乃们哈,史料记载,那拉氏到那么重要的灵隐寺,真的就赏5两~~~

四卷 200、青桂自成林

    本来还是兄妹相对大笑呢,这巴掌声一响起,婉兮登时笑不动了。m.www.uu234.net

    只睁圆了眼,使劲儿盯住哥哥,不忍心眨眼。

    进宫十一年,才见这一面;如此分别之后,又不知道要多少年之后,才能再见下一面去。

    她使劲儿忍着,不叫自己落下泪来。可是她的视线,还是模糊了。

    德馨比婉兮坚强些,也是使劲儿地维持笑容洽。

    “哥哥,我险些忘了问,之前在机房里,你干嘛还当真准备要扒下鞋袜去?你是担心小妹护不住你么?”

    德馨凝视小妹,却是含笑摇头,“傻妹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我那是做给皇后看。她不是为难我么,那我也不能给你丢脸去,她叫我上织机,我就当真扒下鞋袜爬给她看!钤”

    “再说了……我织不好,还织不坏么。反正我织出来的给她看,怕是她也看不出好赖来~”

    婉兮忍不住又是“扑哧儿”笑出来。

    哥哥啊,原来那会子就没把皇后放在眼里。

    德馨拍了拍婉兮的手臂,“……我跟阿玛的职位都低微,咱们家帮衬不上你什么。哥哥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宫里,孤立无援,难免受了委屈去。”

    “可是这回你是到了哥哥眼前来,哥哥便只是个九品又怎样,也有本事护着你;而不是反过来只要你护着……”

    婉兮使劲摇头,不敢抬头,怕泪掉下来。

    “令主子不必如此,这一趟相见,还是只记着方才那一场欢笑才是。”

    婉兮使劲儿点头,“可惜没办法见嫂子和小侄儿……”

    德馨还是上前扶了小妹一把,“猜,你侄儿最后定了什么名儿了?”

    因这侄儿是家里顶门立户的长孙,阿玛取起名字来十分慎重;况且这会子她在宫里了,这侄儿的身份就又不同了,于是阿玛愣是好几年没给定大名儿,只叫个小名儿,说是好养活。

    婉兮忙问,“定了?定成什么了?”

    “桂林。”德馨殷殷望住婉兮,“你侄儿大名叫桂林。”

    婉兮不由有些迷糊,“桂林?‘桂林山川甲天下’的那个桂林?”

    婉兮这脑袋瓜儿都有些转不过来了,心说,阿玛怎么想了好几年,就想出这么个名儿来?

    德馨含笑也藏着泪,使劲望住小妹。

    “傻瓜小妹,你想哪儿去了?若想了好几年只定了这么个名儿,那阿玛一定自己先撞墙去。”

    婉兮不由得专注哥哥的手臂,“那到底怎么讲?”

    德馨宠溺地叹息一声,“才离家几年,你就都给忘了?!”

    一个“家”字,宛若电光劈开婉兮这会子有些混沌的思绪去。

    桂……林。

    “我知道了,是说我那棵青桂!”婉兮冲口叫出来。

    德馨努力地笑,使劲点头,“对,就是你那棵青桂。阿玛希望,就算你已经离开了家,可是那山上为你种下的青桂,也可成林。”

    “同时也是希望咱们家的子弟,个个都有福气折桂……”

    婉兮实在忍不住,还是掉下泪来。却是抱着兄长的胳膊,傻傻地乐,“好,阿玛的脑袋瓜还是好使。怨不得皇上都夸赞了,说阿玛取的名字个个儿都好。桂林,我的小侄儿,这个名儿我喜欢!”---题外话---

    开森了吧?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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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 201、心有亏欠

    皇帝大驾一路北归,归和正也是一直送到了江苏省徐州。m.www.uu234.net再往前,就回到山东了,归和正这才洒泪跪送。

    遥遥目送御舟远去,不知下一次又该何时相见,归和正两眼模糊,眼前便都是那一帧又一帧,从十一年前第一眼看见令主子的种种。

    那会子的令主子还只是个不满十四周岁的小姑娘,虽然是被皇上亲自指进孝贤皇后宫里为女子,可是她毕竟太小,与皇上之间相差了十六岁去,谁也不敢说将来这个小姑娘能获皇宠多久,能在这宫里走多远去。

    连他都不相信洽。

    他在宫里这些年,身为御医不得不搅进后宫争斗之中去。后宫里的手段,他虽从不说破,可是心里早就有数儿——彼时宫里这些高位的主子们,都是从潜邸里出来的,哪个都比令主子年长十岁还往上去,从年纪上说完全可以当令主子的娘了。以令主子那年纪、那出身,在宫里也唯有被人拿捏、算计的份儿,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兴许死的那一天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时候,以他一个小小御医,不过七品的职衔来说,他不想害人,可是他也没能力去帮人;不过是想在后宫的漩涡里,先图自保罢了。

    故此他是按着皇上的旨意,帮令主子调理着身子。可是他能做的,不过是不叫那个小姑娘出了大事:譬如别被人毒死了,又或者害了什么要紧的病去。

    至于其它的……便是他能看出来,却也不敢说钤。

    宫里,哪个都是主子,他即便是值守养心殿,可是后宫里却哪一位都有本事要了他的命,甚至还加上他家人的命去。在那样一个刚刚结识的小姑娘,与自己的性命、自家人的性命之间权衡,恕他胆小,他必须选择后者。

    ……故此,就算早早就发现了那令主子身子有些格外的寒,他也并未说破去。

    他只是委婉地提醒她,若是女子体寒,造成宫寒的话,那会影响到女子的生养。

    可是那会子的令主子,年岁实在还是太小啊,并未理解他话中的提醒,只娇俏清丽地笑,说她从小爱吃凉的,还爱玩雪,完全没将他的话太过放在心上。

    他心下忍住叹息,却也只敢点到即止。

    因为她是孝贤皇后宫里的女子,他心下自然清楚,唯一有可能在她饮食中动过手脚的,只有可能是孝贤皇后宫里的人罢了。

    那会子的孝贤皇后是正宫国母,是皇上的元妻嫡后,是前朝后宫无人不称颂的贤后,皇上和皇太后都甚为爱重;但凡是孝贤皇后决定的事,皇上甚至从不说半个“不”字……宫里宫外,都传诵着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的佳话,他想,皇上应该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官女子跟自己的嫡妻有任何的龃龉去。

    那样贤名隆重的正宫皇后,谁会想相信她会对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姑娘下手呢?那个小姑娘,只是她女儿一般的年纪啊……他知道就算他豁出自己的性命去说出来,也绝不会有人肯相信他。

    兴许,就连皇上都不会相信吧。

    他心中翻涌了一个晚上,天亮时候还是决定,闭上嘴。

第1553章 四卷 202、越陷越深

    他也曾麻醉自己:或许这些都不是孝贤皇后的授意,只是长春宫里女子们之间的手腕罢了。www.uu234.net乐-文-

    长春宫里那几个“春”,都是孝贤皇后陪嫁的家下女子,在宫里一向都说一不二,连当时的贵妃高云思都要礼让三分,故此便也说不定是魏姑娘只是被那几个大女子看不过眼了呢。

    不是孝贤皇后,一定不是醢。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只是那几个大女子,也不是他一个七品御医能得罪得起的。更何况那几个大女子的脑袋和手腕,他这些年也是都亲眼见识过无数回了,若他敢说半个字去,都不用孝贤皇后降旨,那几个大女子也有的是本事磋磨了他去。

    乾隆五年、六年那会子,前朝后宫也发生了不少的大事。前朝是皇上亲自勘定旗田私售,从中引出废太子的儿子弘皙的谋逆案来,牵扯到允禄等宗室大臣去;后宫则是五阿哥永琪的“意外”降世。

    那会子后宫也在动荡之中:端慧太子永琏在乾隆三年十月薨逝,储君之位一时空悬,孝贤皇后一心还想再生育一个嫡子。

    彼时因皇上也痛惜永琏的早夭,故此也顺着孝贤皇后的心意,同样想再早日要下一个嫡子来,这便也时常叫归和正去给孝贤皇后请请脉,帮着调理调理身子。

    只是调理了两年多,孝贤皇后的身子还是不见起色,后宫里便有些人心浮动,就又是大阿哥永璜有了希望去。大阿哥永璜的师傅是鄂尔泰和张廷玉这两大权相,虽是庶子,身后的推动力量却也都不容小觑。

    孝贤皇后极其不想看到如此局面发生,她需要在后宫中再寻一个人来,生下一个能叫她放心的皇子出来,平衡皇子之间的局面缇。

    孝贤皇后选中了当时还是海贵人的愉妃。

    皇上潜邸里的老人儿,能活到皇上登基,正式进封的,海贵人和陈贵人的位分最低,在宫中威胁最小。只是当年的陈贵人始终是那样淡淡的性子,不为孝贤皇后所动,孝贤皇后便选中了海贵人。

    只是海贵人也在潜邸伺候多年,却没有所出,孝贤皇后很担心海贵人是否能如愿生下皇子,这便想到了纯贵妃的那张坐胎的方子去。恰海贵人又是纯贵妃宫里的人,纯贵妃那会子为了给自己的三阿哥积蓄力量,也愿意叫海贵人有孩子,以增加自己的砝码去;又可以借海贵人这个孩子,与孝贤皇后结成联盟,换得孝贤皇后对三阿哥的支持去。

    故此三人密议之下,都决定叫海贵人尝试纯贵妃的那个方子。

    因纯贵妃那方子有陈旧磨损之处,孝贤皇后看了不放心,怕纯贵妃从中藏心眼儿,这便要请放心的御医来瞧。因那会子归和正时常帮孝贤皇后请脉,孝贤皇后又念归和正是养心殿的值守御医,赏赐便也极为大方……孝贤皇后这便叫归和正来看。

    巧的是,纯贵妃也找上了归和正。

    归和正一看之下,也认出是自己家传却中途丢失的方子,这便按着原本正确的配方,替海贵人拿了药,补养了身子去。

四卷 203、难言之隐

    彼时皇帝虽说并不宠爱海贵人,但是念着旧情,三两个月中总还能轮到海贵人一次。www.uu234.net皇帝遇见婉兮是在乾隆五年七月,海贵人便在乾隆五年四、五月间,珠胎暗结。

    他原本完成了孝贤皇后给的差事,收了孝贤皇后的赏赐,松了一大口气。可是却没想到海贵人这个胎,孝贤皇后和纯贵妃两人联手给遮掩下来,直到海贵人显怀之前,都没叫外人知道。连皇上也被蒙在鼓里。

    他这颗心便又提了起来洽。

    这已经有些“欺君”的意味了。

    不过好在那时候就发现了弘皙、庄亲王允禄等的谋逆案去,皇上亲为调查那案子,对后宫的留意也少,便将后宫的事儿全权都交给孝贤皇后去罢了。

    他便也安慰自己:兴许是孝贤皇后不想这个时候叫皇上分心,等皇上平定了宗室的逆谋案去,再将这个喜讯告诉给皇上也不迟。

    结果四、五个月后,海贵人的肚子怎么都瞒不住了,皇上知道了之后,非但没有如他想象中的欢喜;皇上反倒在养心殿中,独自一个人发了很大的脾气,一个劲儿问他,知不知道太医院里是哪个太医给海贵人调养的身子。

    他这才傻了,想了半晌,终究没敢说出是自己来,只推说也不知道。

    彼时他怎么也想不通皇上为何发火,只想着自己是伺候主子们的御医,能帮着主子们调养身子,多为皇家诞育子嗣,这总归是自己应当应分之事……再说皇上广有子嗣,这本是不该是喜事么钤?

    他自己也是直到那一刻才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在这后宫里,该叫谁有孩子,叫谁没孩子,不光是看嫔妃们有没有福气……反倒是,皇上心下是有格外的计划的。只是君心难测,外人从猜不破皇上的心思,不知道究竟哪位主位该有孩子,哪位又不该有。

    便如那会子宫里的闲话所说:连进宫十多年没生养过的海贵人都生了,娴妃主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归和正回家关起门来静静想了几天,越想越后悔自己卷入这件事儿去。只是,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他自己的脑袋与孝贤皇后、纯贵妃、海贵人的利益,越发拴到了一处去。

    尤其是孝贤皇后。

    正宫皇后本来就是他的主子,这样一来,便更是他的主子了。他只敢言听计从,再不敢有所违拗。

    海贵人“珠胎暗结”的事儿还发生在令主子进宫之前,虽说从乾隆五年年尾开始,他与令主子便有了接触,可是那会子的令主子便怎么都比不上孝贤皇后对他的影响之重去。

    也就因此,他后来在帮令主子调养身子的时候,越发怀疑令主子身子里的寒气不是偶然,而是人为的时候,就越发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那时候还是魏姑娘令主子,虽说年纪还小,可是冰雪聪明,脑袋瓜还很是鬼道,他就更是要小心翼翼,话便更是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被魏姑娘给瞧出什么来。

    他也只安慰自己:总归魏姑娘究竟吃了什么药,他也认不出来不是。他单独从脉象里判断,又隔着帕子搭脉,说不定就认错了呢不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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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了,她的愿望很简单:安安静静当个小宫女,等25岁放出去。可是!那位万岁爷又是什么意思?初见就为她吮伤口;再见立马留牌子。接下来借着看皇后,却只盯着她看……她说不要皇宠,他却非把她每天都叫到养心殿;她说不要位分,他却由嫔、到妃、皇贵妃,一路将她送上后宫之巅,还让她的儿子继承了皇位!她后宫独宠,只能求饶:皇上,你要雨露均沾啊~--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皇上,请您雨露均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