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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iss_苏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txt下载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十一卷8、执拗至今

    葛璐那么要强的性子,这一刻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让人有些心酸。

    墨离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宸圭、他、墨离,都是因为家族父祖的关系,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姐妹。

    宸圭家的君临集团,当年是几家人共同的投资,所以现在葛璐家、墨离家虽说不再直接参与经营管理了,却也依旧都是大股东。

    几家人更因为前头数代的彼此联姻,各自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了另外几家的血脉,故此就更事实上已经是一家亲了。

    到了他们这一代上,宸圭的年纪为长,从宸圭二十岁上,各家便都想把自家年纪合适的女儿、外孙女的说给他去,可是宸圭一概都不上心。

    待得这一代里比宸圭年纪小的都纷纷恋爱、结婚、抱上娃了,宸圭依旧还是孑然一身。

    从前宸圭的借口是忙于事业打拼,没时间也没心情想个人的私事;可如今宸圭都已经转身返璞归真了,事业没那么忙了,他依旧还是对这事儿兴趣缺缺。

    眼看着都到了这个年岁,老人们不急是不可能的。问多了,他也只淡淡道,“缘分还没到吧,还没遇见个合眼缘的。等遇见了,自然就结了。”

    墨离自己的姐姐,也曾经心系宸圭,可是等了他十五年,都没等来他的倾心,终究三十五岁了不能不嫁,这才收拾了心绪,黯然而去。

    姐姐们那一批女孩儿等不了了,便轮到葛璐这年纪的这批女孩儿了。这批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儿还等得起,于是便也更执着。

    这一批女孩儿里,葛璐尤其是最为执着的那一个。

    葛璐为了得到宸圭的欢心,几乎放弃了她个人的生活,每天所有生活的焦点,就是围绕着宸圭旋转。

    宸圭去哪儿,她跟着去哪儿;宸圭做什么,她也要跟着做什么。

    只是葛璐这样的紧密跟人的战术,又何尝能牵绊得住宸圭这样的人呢?这几年墨离冷眼旁观着,都知道葛璐其实是已经与宸圭越来越远了。

    可是偏偏,她不肯放弃。

    宸圭反正也是单身,心上不在乎,也无所谓,就任葛璐这么在身边跟着。好玩儿了便逗逗葛璐,不好玩儿了直接一盆冷水泼过去,直等葛璐受不了的,知难而退。

    掐指算算,宸圭跟葛璐之间这一场拉锯战,也打了有三年了。

    这三年里,宸圭用葛璐挡了不少桃花,葛璐自己也愿意去当这个挡箭牌。可是三年过来,葛璐自己终究也还没变成宸圭的桃花。

    “这些日子有点奇怪哎,怎么媒体上关于清朝的事儿这么多啊?”

    夜色阑珊,兮在整理白天的账目,白蕤窝在藤椅上看手机。

    兮回眸,“这才五月就坐藤椅,又是晚上,仔细凉。”

    沈阳的五月,白天虽然已经有了暑气,可是夜晚还是有些凉的。

    “那藤椅又是老藤做的,更是格外有些寒气。你要是非要坐,好歹加个坐褥去。”兮轻声嘱咐。

    白蕤撅了嘴,“我跟你说清朝的新闻呢……”

    兮点头而笑,“又是怎么了?别跟我说电视剧啊~”

十一卷9、魂归故里

    “我才不是。www.uu234.net”

    白蕤也是无奈地笑,最近些年,实在是反映大清后宫的电视剧实在是太多了,有些压根儿是把架空的小说,硬塞进了清朝的背景里来,将一个根本完全虚构的人物硬披上清朝真实人物的身份;有的根本是连满人最基本的生活方式、八旗制度都不了解……

    便如沈阳故宫的“台上五宫”吧,明明就是那么大点的地方,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是跑到电视剧里去,却都变成每人都有自己一个宫苑,还能勾心斗角起来。

    敢那么编,终是因为那些人根本就没来过沈阳故宫,甚或有的根本就不知道沈阳还有个故宫吧?

    其余就更甭说赫图阿拉老城,更别说关外满人的那些传统去了。

    “是这个。”白蕤将手机凑到兮面前,“你看,锦州太和区营盘乡董家沟村发现了一处清代古墓,内里是一夫一妻一妾合葬墓。据推测是尹继善的墓。”

    “墓里还发现了一件‘古铜色’的龙袍,哎哟,就针对这大臣怎么还有‘龙袍’,这就又炒冷饭,炒翻了天啊……”

    兮看了一眼,便也笑了,“嗯,袍子上绣了龙,按着现今的观点来看,那就是‘龙袍’了呗。殊不知,是不是龙袍,得看是谁穿着。皇上穿了那叫龙袍,皇子和大臣穿着,那就叫蟒袍。”

    “那统一都叫蟒袍、花衣,皇家和大臣们都有啊,特殊重大吉庆时候的穿着。甚至不拘什么四爪龙、五爪龙的,大臣花衣上的龙也有见五爪的,但是就因为是大臣穿着,那就绝不能叫‘龙袍’,只能叫‘蟒袍’啊。”

    白蕤也是叹气,“是啊,亏报纸上还拿这个话题炒个没完。”

    白蕤放下手机,侧面凝视着兮,“……我就是好奇你啊,怎么对清朝的事,知道的这么多呢?我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还以为你父母是大学教授,是做清代研究的呢。”

    “可哪里知道,根本就不是啊。”

    兮和白蕤相识于一个古风歌的社团,白蕤是因为喜欢古装才加入,而兮并不是社团成员,是被请去帮忙的。社团要拍照,请兮手作的那些饽饽来当拍照的背景道具。

    当听到兮将那么多清朝的故事娓娓道来的时候,白蕤当即就跳上去跟兮自我介绍,就这样两人成了好朋友。

    兮淡淡笑笑,“也许就是因为生在沈阳吧?这个城市跟清代的历史密不可分,沈阳本地的博物馆、档案馆里的资料也更全面,所以就有了机会近距离去学习。还有啊,辽宁省还有这么多满族村,从前清代的生活模式还都是‘活的’,随时可以让我从中解开谜题。”

    白蕤点头,“我好奇的是,尹继善为什么会葬在锦州了呢?他不是四督江南,在江南生活了好几十年么?”

    “还有啊,不是都说只有夫妻才能合葬,妾没有资格合葬的么?为什么尹继善的墓里,却是一夫一妻一妾合葬的呢?”

十一卷10、魏家后人

    兮听罢淡淡微笑。顶 点 X 23 U S

    “尹继善虽然四督江南,一辈子大半的时光都是在江南度过的,可是他章佳氏的祖籍却还是在关外,在锦州啊。所以他故去之后,自然不会葬在江南,也不会葬在京里,而是要回归故籍,这才是叶落归根、魂归故里。”

    “其实不止是尹继善,因为清代的旗人的祖籍大多都是在关外,所以无论他们曾经在历史舞台上如何叱咤风云,他们最后也还是都回到关外故土来入土为安。”

    “即便是皇室,因为都在关里重新选定了陵寝之地,不会再回关外安葬,可是他们的精神寄托却也都还在故籍啊。咱们沈阳的故宫,便是体现了大清皇家的这一精神的寄托。所以皇家的玉牒、以及许多的珍玩,还是要固定按着年份,从北京运回来,在沈阳故宫里再存一份的。”

    白蕤一拍手,“啊,这就跟长春有发现‘广成’素银簪的道理相似,对吧?”

    白蕤说的是两年前的事,长春有藏家手里有刻着“广成”二字的素银簪。“广成”二字是什么意思,当地的藏家们也全都是莫衷一是,有的说是银楼的字号,有的说是打那素银簪的工匠自己的名号。

    这消息被兮看见了之后,兮便只是淡淡一笑,“这是沙济富察家的……广成是孝贤皇后和忠勇公傅恒的长兄。旗人称名不举姓,所以一切名号绝不会出现什么‘富察广成”,只会有‘广成’二字。这素银簪,就是他家的女眷在为他治丧时候所用的。”

    “他们家是沙济富察氏,沙济城是在辽宁新宾附近,但是他们家始祖的老坟茔却是在兴京也就是赫图阿拉的附近。长春与辽宁相距不远,故此这素银簪就也流传到长春去了。”

    彼时被炒了那么久的谜团,被兮这样轻轻巧巧地就给说明白了,彼时惊得白蕤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后来还开玩笑,白蕤说“兮,你该不会是从清朝反穿越回来的吧?”

    兮还逗过白蕤,“那如果我真的是反穿越回来的,那你猜我在大清的时候儿,真身是谁呀?”

    白蕤想了半晌,“你姓魏……你该不会是令妃吧?”

    白蕤说着又摇了摇头,“唉,可惜你是汉族,不是满族哎……按说,令妃后来当了皇后,应该是满族了吧?”

    兮歪了歪头,娇俏莞尔,“……魏家后人,后来真的也回了关外来,依旧回到沈阳故籍。真别说,你这么说还挺有道理的呢!”

    “至于满族和汉族呢……这其实说的是后来旗人的自己选择问题了。旗人里,有满洲旗份,也有汉军旗份,此外还有蒙古啊、高丽啊、鄂罗斯、回部啊……所以后来辛亥革命之后,是看自己愿意选什么的。”

    “旗人可以选自己是满族,如果是汉军旗,也可以选汉族;所以严格来说,魏家后人是可以选满族、汉族都可以的。”

    白蕤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么说,你该不会真的是魏家后人吧?”

十一卷11、冥冥之中,都曾重逢

    兮听了也是笑,却是摇头,“魏是一个魏,可却未必真的是一家人啊。www.uu234.net这天下姓魏的可多了,沈阳姓魏的也不少。终究几百年前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宗族,总要看族谱才能知道。”

    兮摊了摊手,“可是我家可早就没了家谱了;就算是孝仪纯皇后的母家,也未必还有完整的宗谱了。”

    辛亥革命之时,由于特殊的历史背景,那些在京的,甚至全国各地的旗人,全都逃命要紧,都恨不能说自己是民人,这便将家里能证明旗人身份的东西,能毁的就都给毁了。

    曾经从关外千里迢迢带着的祖宗板儿都给扔了,至于姓氏,就更是跟着邻居家姓,甚或门口经过个什么货郎的,知道人家汉姓是什么,这便都直接就说自己家也姓这个了……就更别说那些完整的族谱了。

    到如今若哪个家族还有宗谱的,也必定都只是剩下某一个房头、宗支的,很难凑全了。

    “就算魏家还有宗谱,那也是魏佳氏,双写改为旗姓;至于流传啊,都在人家嫡系大宗们的手里,旁支的早就不知道了。”

    白蕤便也跟着叹口气,“也是……我们家啊,也是早就没有什么家谱了。早不知道什么年代给扔到哪儿去了,或者烧了,或者埋了,或者是存在哪个房头人手里头不见天日……”

    兮愣怔了下儿,缓缓道,“好在,有些东西是深埋在血脉里的。家谱可以湮灭,记忆可以消亡,可是血脉里的东西却会无论多久,都能绵延不绝。”

    白蕤便笑,“你说的是遗传基因呗?”

    兮放下账本,伸手去胳肢白蕤,两人笑作一团去。

    笑罢了,白蕤仰天躺着,“兮你说,我们家会不会也是什么旗人的后代呢?白……旗人有姓白的吧?”

    “有啊,还很多。比如著名的瓜尔佳氏、那拉氏、白佳氏、巴雅拉氏、伊喇氏、伯苏特氏、那塔拉氏、扎拉里氏、那木都鲁氏、萨察氏、纳塔氏、拜嘉拉氏、塔喇氏、巴鲁特氏、萨加拉氏……都有改姓白的。”

    “还有旗籍下的蒙古人,拜都氏、巴岳图氏、塔喇巴齐克氏,也有改姓白的。”

    白蕤眨眼笑,“挺好玩儿的!上回我们同学还开玩笑说,他们家祖上是大官儿,后来被发配宁古塔,才到关外来的。可是我才不信呢,特别大的官儿,没有发配宁古塔的吧?”

    兮想了想,“就算不发配宁古塔,也有发配到关外其他地方儿来的呀比如著名的大学士英和,那是德保的儿子、乾隆爷瑞贵人的亲弟弟,后来就是发配到黑龙江充当苦差,所以他们家索绰罗氏的子孙在关外的也很多呀。”

    “是吗?”白蕤托着腮帮,不知为何,对这个特别好奇。

    “英和,就是那个拒绝了和,不愿当和女婿的英和?他被发配到哪儿去了?”

    兮想了想,“英和对对黑龙江齐齐哈尔的地理风物颇多考察研究,杂记汇编的《卜魁纪略》、诗文汇集为《卜略城赋》。所以我想,他就应该在齐齐哈尔附近。”

十一卷12、惊鸿一瞥

    夜深人静,宸圭谈完了几桩生意,回到山庄,睡不着,便拿了两罐啤酒去找墨离。顶 点 X 23 U S

    墨离没在卧室,还在工作间里忙碌。

    巨大的玻璃幕墙,将墨离坐在电脑前认真的模样,全都泄露了出来。

    宸圭便也没着急,含笑捏着啤酒罐,悄没声息地踱步过去,站在玻璃幕墙旁偷偷看着墨离。

    是他坏,故意给墨离出了个大难题非让墨离将他曾经一笔连下来写的那篇《岳阳楼记》给设计成项链儿。

    譬如中间那些著名的词句:政通人和啊、岸芷汀兰啊、一碧万顷啊、静影沉璧啊的,都单独截取出来,做成书法意境的项链,必定大卖。

    宸圭还决定,要将其中“春和景明”的一句,留下来单独给墨离,作为设计师非卖款,作为对墨离的嘉奖。

    只是宸圭也知道,墨离那回用连笔的方式写完一篇《岳阳楼记》是喝醉的情形之下。

    就像王羲之饮酒后写《兰亭序》,后再也写不出来第二份一样,墨离也写不出来了。

    偏他还故意给墨离限了期,这就叫墨离忙得不可开交,这样的深夜,也还是要在电脑前忙碌。

    宸圭笑着晃了晃头至少,叫墨离忙着这事儿,这孩子就不忙着满世界替他找手镯去了。

    墨离对那手镯的执着,也叫他不明白为什么。

    那手镯对于他来说,有一种“丢了就丢了,都懒得找”的莫名懈怠,偏墨离极为上心,就好像这手镯不是肇家的,而是他们老李家的事儿似的。这叫宸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宸圭原本是淘气,三十五岁的成功男子,偶尔还像个大男孩儿般的幼稚,是想在玻璃墙外头吓唬墨离一下的。

    结果他站了能有十多分钟,墨离竟然压根儿就没发现墙外有人。

    墨离的一双漆黑的眼珠儿都定在了电脑屏幕上,电脑上的色彩全都回映在了墨离那张干净、玉白的脸上。

    墨离的眼,闪着执着的光芒;他的唇角,却一点点漾起了微笑来。

    宸圭觉得奇怪,不由得按捺不住,悄悄走进去,贴着玻璃墙边儿绕到了墨离的背后去。

    幸亏那厚厚的地毯将他的脚步声都给吸了去,半点没发出动静又或者根本是墨离看得太专注,依旧压根儿还是发现不了他的出现。

    在墨离背后立定,他终于看见了墨离正在看的

    哪里是他以为的正在忙碌那水墨项链的制作啊,墨离是在将一段视频镜头,反反复复地拉回来重放,再慢放,再放大,再暂停……

    以各种动的、静的,远的、近的不同状态映入宸圭眼帘的,都是女孩子的侧影。

    其实头部和身子都只有那么一闪而过,更多的都是集中在了那女孩儿的手腕上。

    海棠轻红,皓腕如玉,一泓碧色幽然一转……

    这镜头,比电视新闻上播出来的,已是多了一点。

    电视新闻画面里,只有女孩儿的手腕和玉镯,面庞都未有带过;而眼前的画面,虽说还是看不见眉眼,却已经有了女孩儿的侧颜一闪而过。

十一卷13、仿佛间,野蜂飞舞

    宸圭纯属淘气,偷看电脑屏幕本是无意,更没想到屏幕上是那女孩儿的影像……

    正因为完全猝不及防,一看之下反倒震惊呆住。m.www.uu234.net

    一向真实的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这一刻竟也呼吸陡然一急。

    不知为何,在这夜深人静里,周遭的宽阔空间以及窗外更为广阔无垠的墨蓝色夜幕的衬托下,他眼前忽然飘过一些彩色的碎片来。

    那些碎片实在是鲜艳绮丽,牵动了他的心神,让他竟然都有这么片刻失去自制。

    那样的绚丽的颜色,应该是什么呢?

    像是油画,大块大块的色块堆叠起来,色彩浓丽,却并无清晰的形状和轮廓

    他莫名地想,也许该是将这世上所有盛开的鲜花都聚在一起,才会有这样的观感吧?

    还有碎片奔涌而来的状态,也太特别。

    若是旁人形容他此时眼前的一刻,应该会用“彩蝶翩跹”。可是他眼前的,根本便是彩蝶,更没有翩跹的曼妙和轻柔。

    如果一定要用昆虫来形容这一切的话呃,他想,应该或许是一群蜜蜂才对。

    还得是一群被激怒了的蜜蜂。

    一股脑嘤嘤嗡嗡地冲过来,杂乱无章,凶悍无比兜头盖脸,让他猝不及防,没处躲没处藏的。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更有点莫名其妙,完全没有美感好么?可是偏偏那么的色彩浓丽,叫他片刻失神,都失去自控了。

    他赶紧甩头,是不是之前在车上听马克西姆的钢琴曲《野蜂飞舞》听多了,脑子和耳朵都产生了过度的映射和幻象?

    这样寂静的夜里,尽管宸圭骨子里就是克制之人,可是这呼吸的陡然一转,还是惊得墨离几乎立即跳起来!

    墨离的手更快,赶紧点动鼠标,将画面给关了。

    墨离丢了鼠标,站起身来,两手尴尬地在裤子两侧蹭了蹭。

    “……大哥,你怎么来了?”

    宸圭还困在那莫名其妙里,心思有点烦乱,便甩了甩头,“没事,你忙你的。我就是看见这边灯还亮着,过来看看你。”

    他扬了扬手里的啤酒罐,“本来想找你喝一口的。”

    “啊,原来是这样。”墨离更觉尴尬,也直觉宸圭的神色有点不对劲,他便小心翼翼地赶紧解释,“……是看新闻,正好又重播了沈阳的旅游新闻。大哥的那只手镯……所以,呃,我再西看看。”

    他临时抱佛脚,又想起了葛璐的话来,“葛璐说,手镯都是一对儿的。大哥家里祖传的是单只,那说不定沈阳那女孩儿兮的是另外一只,倒与失窃无关我这才又拉回来仔细看看。”

    “别找了。”宸圭忽然说,而且面部线条十分绷紧。

    “什么?”墨离有些不敢确定,“大哥……你说别找了?”

    宸圭有些烦躁,也忘了礼貌,自己先拉开啤酒罐,仰头喝了一大口,“嗯,我说别找了。到此为止。”

    “可是……为什么呀?”墨离问。

    “我说别找就别找了。”宸圭神色变淡,“这是我肇家的祖传,墨离,你别再为了我家这手镯这样费心。”

十一卷14、不肯忘记

    【谢谢亲们喜欢这个番外~~只是这个番外是完全计划外的,所以某苏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每天都是现构思、现写出来,所以真一下子写不出来那么多呀……亲们体谅啊,咱们每天更的虽然少,但某苏保证每个字都是用心之作。】

    墨离呆住,一时间有些无措。

    虽说宸圭之前就曾说过不用他找了,“丢了就丢了”的话儿,可都是不是用认真的口气说的。

    而眼前,宸圭面上线条根根绷紧,是一种墨离都从未见过的严肃。

    这些年宸圭在生意上不是没遇见过困难,过手多少亿的得失,都没见他如此谨肃过。

    可是这一刻……

    “为什么?”墨离忍不住冲口问出。

    宸圭皱皱眉,也知道自己仿佛有些反应过度了是一种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反应过度。

    对于如今早已对凡事都云淡风轻的他来说,他都有些不喜欢自己方才这一瞬的反应过度。

    做什么呢,又不是天要塌下来了,他怎么变成了杞人?

    他便努力笑笑,冲淡两人之间的尴尬,“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没必要。”

    他将手里的另外一罐啤酒递给墨离,又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啤酒罐,仰头喝了一口。

    “不过一个手镯,还是碎玉的,我自己也从来都不喜欢……丢了就丢了。不值当叫你花这么多精力去帮我寻找。”

    宸圭说着拍了拍墨离的肩膀,“你现在有精力啊,还是都给我放在‘水墨项链’上吧。我想出这么好的创意,回头得赶紧申请专利,要不一旦面世该被人仿冒去了。所以啊,眼前最要紧的是先设计出样品来送专利局。”

    宸圭这一会子刻意露出商人的本性来,掩盖住他方才那一刻的方寸之乱。

    墨离这才笑笑,也拉开啤酒罐喝了一口,“大哥放心,我的精力自然还是百分之九九都放在这事上的。手镯的事,不过百分之一。”

    “你说什么?”宸圭又眯起眼来,“……九九?你什么时候这么说话了?”

    墨离也笑,“百分之九十九嘛,就是简称了。”

    宸圭又晃晃头,莫名就是不喜欢两个九连用的这个说法,尤其是从墨离嘴里说出来的。

    “嗯,总之一句话,别找了。”他在墨离肩上又按了一下,“别再找了。”

    墨离皱皱眉,“……大哥,那手镯虽然是你肇家祖传,可是当年也是咱们几家的祖辈一起遇见的。各位祖辈也都喜欢,可是卖家说,‘玉卖有缘人’,这才独给了大哥家的祖辈。”

    其实他李家的那位先人也曾十分喜欢这玉镯,甚至比肇家的那位更为喜欢。

    肇家的那位跟宸圭一样,对那手镯非但不在乎,甚至有些抗拒。

    可是……说来奇怪,或许真的玉是要有缘人的吧,那卖家不肯将手镯卖给他李家的先人,反倒单卖给了肇家的祖辈去。

    也不知怎地,这件小事倒成了李家那位先人一个难以释怀的心结,离世前还说给了子孙们听。

    就这么一代代流传下来,一直到墨离这儿。

    长辈们传这事儿,其实是带着些不解的,总归不明白一块碎玉连缀在一起的手镯,何至于就让一位先人耿耿于怀一生?

    可是偏偏,到了墨离这儿,墨离懂。

    所以虽是宸圭家的手镯,墨离却也耿耿于怀,不肯忘记。

十一卷15、谈么?

    “所以……”

    墨离深吸一口气,也是有些紧张地抬眸望住宸圭,“那玉镯虽然是大哥家祖传的,但是对于我李家也有特别的意义。所以……对不起大哥,就算大哥想放弃寻找,可是我也不会放弃。”

    “不过既然大哥坚持不在乎,那我从今往后,就不是再为大哥寻找那玉镯。我会为了我自己,为了我李家。”

    宸圭也眯起眼来,凝注墨离。

    他懂,墨离是将玉镯的事与他摘开。

    既然墨离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李家,那即便他宸圭,那玉镯的主人,就也没有资格阻拦了。

    宸圭“嗯”了一声,“其实你找也白找,错了。”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墨离一怔。

    宸圭悠闲地耸了耸肩,“因为错了,刚那女孩儿的画面我也看见了,错了,她戴的根本就不是我丢的那只。”

    “大哥?”墨离怔住,两道长眉凝在一处,“……可是我觉得应该是同一只。”

    宸圭仰头将罐里的啤酒喝干,拍拍墨离的肩头,“这事儿你没我有发言权那手镯始终在我肇家传承,你就算见过,可是一共也没几回,就更别说任意把玩了》”

    “所以那上头的具体细节特征,你未必了解。你看着那手镯相似,可是我却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根本不是同一只。”

    墨离呆住,想反驳,却无从说起。

    宸圭长眸轻闪,将啤酒罐捏扁,含笑拍拍墨离的肩,“别找了,啊。天不早了,休息吧。”

    宸圭嘱咐墨离休息,别找了,他自己回到房间,却打开了电脑。

    搜索新闻视频,如愿找到了那则新闻报道。

    只是网上的版本是剪辑过的,没有墨离的那段时间长,也没有兮面部的侧影只有飞花流转,她手腕上,玉光流转。

    宸圭反复看了几遍,不由得两手向后叠起,垫住后脑。

    是喝了酒的缘故么?

    这莫名的陶陶感,所为何来?

    接下来的日子,墨离发了狠一般,将水墨项链的创意做完,按着宸圭的要求,将样品做了出来。

    来检视样品时,宸圭满意地点头,却抬眸盯一眼墨离。

    “……那水墨,也染到你眼圈儿上了?”

    墨离努力地笑,“连续太多晚没睡好。大哥我不要你的奖赏,放我三天假,让我好好睡个觉吧。”

    宸圭点点头,却还是坚持将“春和景明”四个字为链坠儿的项链亲手给墨离戴上,“这个就应该是你的,你不要,也是你的。”

    葛璐在旁都乐了,“这四个字是怎么了,宸圭你为什么非要把这四个字给墨离?”

    宸圭想了想,“就是觉得,这四个字就该属于他。”

    宸圭推出的水墨项链儿的创意一经推广,登时吸引了太文创业同行的关注。

    如今说起文创,以北京故宫、各大博物馆的文创为龙头。但是文创虽好,因为同业的加入太多,越来越同质化的商品,叫各家都难以再标新立异。

    就连故宫的两家文创单位都开始窝里斗起来。

    故此宸圭这新鲜的创意登时引发了关注。

    “老板,沈阳故宫来找咱们谈合作……您看,咱们谈么?”

十一卷16、小孩儿

    “沈阳故宫?”宸圭犹豫了下儿。

    若是一个月前,他会直接回绝。

    因为在北京故宫、台北故宫和沈阳故宫三家故宫之中,相对而言沈阳故宫的市场容量最小。

    他做生意,高屋建瓴惯了。

    “先叫他们拿一份资料给我,我想详细了解他们做文创的总体构思,以及近五年市场实际运作的脉络。我要看他们的思路跟我们的是否契合。如果完全不是一回事,那就算了。”

    说起“故宫文创”,不能不承认,原本是人家台北故宫做得最好,一家独大;北京故宫是这几年之间才开始迎头赶上的。因为北京故宫的巨大市场体量,如今倒叫北京故宫成为了市场龙头。

    至于沈阳故宫呢……宸圭在这之前,是真的并不了解。

    秘书去传达他的话,可是过了不一会儿,秘书却有些面色尴尬地回来。

    宸圭不由得问,“怎么了?”

    秘书道,“……沈阳故宫的人说,故宫是几百年前就已经在那的。所以没有故宫去适应某个人现代人想法,只有现代人的想法去适应故宫。所以该出那份创意和脉络报告的,不是沈阳故宫,而应该是咱们公司。”

    宸圭都乐了,“豁,好大的口气!他们难道忘了,是谁主动上门要谈的?是咱们么?不是吧?是他们吧?”

    秘书点头,“我也是听得不顺耳,所以这样的话,我方才也说给他们了。”

    宸圭不由得好奇,将一支笔由两手撑着横在鼻尖儿前,“他们怎么说?”

    秘书尴尬道,“他们说……他们主动上门来,是给咱们一个机会,希望咱们好好珍惜。”

    “哈!”宸圭将笔啪地扔在桌子上,“这话说的!怎么着,难不成他们那边派来跟我面谈的人,竟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么?口气这么冲!”

    秘书有点犹豫。

    宸圭盯着他,“难道……真的是?”

    秘书却摇头,“具体是不是刚毕业的,我也不知道。只是用我自己的眼睛来看的话,我都担心那是个大学都没毕业的……”

    “那么小?”宸圭挑挑长眉,“怪不得这么口无遮拦。”

    秘书便笑了,“她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那人啊,她是真的不知道他们老板宸圭是个什么样的人。

    宸圭想了想,“这样,找文创策划总监去见。看那人能聊出什么来。”

    秘书领命去了,宸圭缓缓喝茶。

    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孩儿……他自己都要忘了那个年纪,是个什么感觉了。

    其实……他眼前也并非没有实例的。

    例如墨离和葛璐也是刚刚走出大学校园的,他本应该能从他们两个的身上,能看见校园里的小孩儿该是个什么模样……

    可是,不知怎地,他心下就是下意识觉着,来人跟葛璐与墨离,是不同的。

    被这样莫名的情绪牵引着,他还是放下了茶杯,走向电梯。

    原本还是步态从容优雅,可是那股子心上的牵引随着脚步越来越强烈,后来到了他专用的电梯前,他已经是忍不住变成了一路小跑。

    亚麻西装在身后轻轻飘摆,像是一双展开的翅。

十一卷17、小小大大的疼

    许是跑得有点急,这衣裳惹了祸,就在宸圭拐过转角的当儿,忽然听见身边轻轻的一声呼痛,“哎呀~”

    宸圭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冲进了电梯里,电梯门随即关上。顶 点 X 23 U S

    他只隐约看见一个女孩儿的身影走过去。

    侧影里,是长发随风翩飞。

    随即电梯门就关上了,载着他往下去。

    他心思微微一动,耳边回荡起那声呼痛,他便连忙拎起衣摆去看

    就在衣摆下面,最后一颗扣子上,缠着一根长长的头发……

    饶是宸圭都惊呼了一声。

    天,他方才竟然是硬生生将人家女孩儿的一根长发给扯下来了么?

    可他之前竟然没能察觉,更没机会停下来向人家道歉。

    他尝试着伸手揪了一根自己的头发,硬生生拔下来,也是疼得微微抖了抖肩膀。

    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人的头发明明有几亿根,便总觉得好像应该是一根头发被扯断的话,也应该是人能承受痛感的几亿分之一才对。可是为什么,事实上根本就不是。一根那么小的头发被扯断,产生的痛感竟然是叫全身都要瑟缩一下的。

    这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么?

    也因为这样,才会叫古人极为重视头发,说“发肤受之于父母”么?

    只是……难得那女孩儿只是轻轻痛呼一声,却并没停下来向他追责,更没看他一眼。

    他见过太多夸张的女孩儿,这样淡然从容的,叫他忍不住垂首微笑。

    电梯落地,他走进公司大楼一层的咖啡座。

    文创部创意总监对面坐着个女孩儿,见他进来,想要起身。

    他忙用目光制止,自己只走过去接了一杯咖啡,顺便看看那个女孩儿。

    是个短头发的女孩儿,正在跟创意总监极力推销他们的想法。

    他听见创意总监说,“白小姐,你的意思我们了解。只是我们是真的需要一份书面的材料,才方便评估……”

    宸圭微微眯眼又看一眼那女孩儿,便放下咖啡杯,起身走了。

    倒是那女孩儿机灵地砰地站起来,扔下那总监,蹬蹬蹬追上来,“……您是肇总吧?我是沈阳故宫的白蕤。”

    宸圭微微皱眉,回头看白蕤,“你凭什么这么说?”

    白蕤咯咯一笑,“看你的穿着啊!方才跟我说话的是部门的创意总监,穿的都是手工定制版的西装,一身下来至少要一万块。可是你呢,明明也挂着胸牌呢,却穿这样亚麻材料的西装。”

    “一点都不笔挺,更没有任何品牌感,可是你进来之后,没有向部门创意总监主动打招呼,反倒只是点点头就凭这些细节,我想整个君临集团里,也就只有当老板的敢这么干了。”

    宸圭也是哑然失笑,“谢谢你,我明天就换正式的西装,以免再有如小姐你这么聪明的客人,一眼就将我给认出来了。”

    宸圭欣赏人才,既然已经被看穿,他反倒含笑主动伸手,“宸圭,白小姐你好。”

    白蕤连忙一把握住宸圭的手,“我叫白蕤!肇总,我可对你仰慕已久了!”

十一卷18、她来了

    宸圭哑然失笑,“你仰慕我?”

    自从三十岁上从房地产行业退出,最近五年来他过得多是闲云野鹤的日子,不接受采访;即便有些推不掉的论坛等商业活动,他也在事后委托公关公司将他的正面、近景照片撤掉。www.uu234.net

    久在聚光灯下的人,当厌倦了聚光灯时,走得也最彻底,最无留恋。

    他离开聚光灯已经五年,眼前的女孩儿应该大学还没毕业,那她对他的“仰慕已久”又是从何说起?

    难不成,这小姑娘上中学的时候,那些备考的昏天黑地里,竟然还在仰慕他?

    白蕤瞧出来他的忍俊不已了,不由得嘟了嘴,“你不信,是不是?”

    宸圭笑笑,“只要你能说服我,给我一个让我相信的可能性。”

    白蕤咬咬嘴唇,翻了眼睛想了想,忽地掏出手机来,极快地打开“图片”,手指头在屏幕上哗哗地滑过,然后兴高采烈地举起来,“……幸好我还没删了,你看你看!”

    宸圭也是挑眉,垂眸去看手机。

    看罢,他也笑了。

    那照片是他为数不多的几张他没有主动要求公关公司给删掉的因为照片中的他,是他,却不是他的职业身份,倒只像是一个工人。

    那时候他还没有完全从房地产行业里退出,也就是这张照片已经是五年多以前的了。

    彼时他正在做一个古镇的项目,在从前古镇的原址上重新盖起一个镇子来,然后在古镇边上再发展商业和楼盘。

    只是当时复原古镇的时候遇见了困难那是一个明清古镇,古镇原本居民住的都是炕。

    可是复原古镇的工人,多数是南方的,没人会“盘炕”了。

    所谓“盘炕”就是搭起一铺炕来。炕好搭,最难的是炕下走火的炕洞和烟道。

    这便是跟故宫里古老的“地龙”还是一脉相承的方式,都是烟与火从炕里的通道通过,只将温度留下来,而烟气都放到外头去了。

    宸圭当时便亲自上手,自己带着工程队,一间一间民居地去盘炕。

    盘完了炕,还要亲自点火烧过,证明屋子里不留烟气了才算合格这样一来,他就时常抹了一脸的黑灰,身上的工作服也脏,完全看不出他真实身份来。

    “这张照片你怎么会有?”宸圭不由得纳闷儿。

    那么多年前的照片,宸圭自己都不好找了,而眼前的女孩儿却这么年轻。

    白蕤拍手而笑,“不瞒你说,沈阳故宫这几年重修,要恢复后宫西所和东所的原貌。便也有人建议,应该把地龙和火炕都恢复就有人拿了这张相片儿院领导看啊,点名就找你!”

    宸圭有些不可思议,含笑道,“没想到,多年前我还有个知音。”

    白蕤耸耸肩,“后来沈阳故宫还是没打算在院里用火,所以地龙和火炕什么的就没做,所以当年才没机会见着你。”

    “不过啊,那个人却一直保留着你这几年其他的古建项目,以及你后来所转行开发的文创项目……我对你的了解,就是都来自于她呢!”

    宸圭心下霍地一动,“她?是谁?”

    白蕤扭头,便高兴叫起来,“喏,就在那呢,她来了!”

十一卷19、淡极、艳极

    宸圭顺着白蕤的手势看过去

    电梯门口,窗口有风来,吹动一把如瀑长发。www.uu234.net

    宸圭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女孩儿的面容,便先看见了女孩儿的头发。

    宸圭便笑了起来,“哦?是她?”

    白蕤倒纳闷儿了,扭头问,“肇总你认识兮?”

    宸圭心中重重一捶,“你说她叫什么?兮?是‘零露兮’的那个兮么?”

    白蕤笑着拍掌,“肇总你可真是个文化人,连这个名儿一听就都知道是‘零露兮’。”

    这些年有太多人在第一次听见兮的名字的时候儿,都不知道是什么词儿,都得低声嘀咕一句,“什么团东团西的?”或者还要问她一下,“……你说的,是不是‘叹息’啊?”

    每次她都要翻白眼儿,想怼人家一句,“叹你个头啊,你才起名儿叫叹息,一辈子发不完的愁呢!”

    兮倒是好性儿,每次都给人家写出来这也就是兮给自己刻了名章,后来在她们的饽饽包装上都要加盖的缘故,兮实在是写都写腻了,索性扣个戳儿就是了。

    可饶是如此,还得有人看过了字儿就乐,“哦,原来是‘傅兮’啊”,或者干脆就跟葛璐似的,变成“溥仪”了。

    宸圭自顾不上白蕤,只转眸静静看着那边走来的兮。

    终于微风停止,发丝静落,露出兮的面容来。

    因了发丝的掩映,宸圭最先注意的,是那一管纤巧、挺直的鼻。

    玲珑小巧,鼻尖儿微翘,显得整个侧脸玲珑有致,却又透露了这女孩儿骨子里小小的倔强。

    “兮,这儿,这儿!”白蕤叫起来。

    兮终于闻声转过头来,让宸圭看清了她的面容

    宸圭也不知怎地,缓缓勾起了唇角。

    不,这女孩儿不是那种惊艳的美,她的美在于眉眼之间的古典与细致就像工笔画儿上走下来的女孩儿。

    那一转眸之间,他仿佛能看见一串流光从她鼻尖到眼睫之间翻转而过。

    若说这世上当真有眉目婉然、顾盼流转的,就应该是眼前这女孩儿模样。

    宸圭不知道为何,忍不住联想到了海棠。

    都说海棠“淡极始知花更艳”,眼前的女孩儿便是这般,眉眼相貌、连同气质都是清澈淡雅的,偏不管眼前多少浓妆艳抹的人当中,他就只能凝着她一个人看。

    其余种种,都只为庸脂俗粉,干脆退化为人形背景去罢了。

    然后她看见了白蕤,便是展颜一笑。

    这一笑,便仿佛海棠开遍,令他有忽逢绝艳之感。

    下一秒,兮眸光一转,便也看见了站在白蕤身边的宸圭。

    白蕤还遥遥地做手势,极力推介宸圭的意思白蕤是想告诉兮,喏,**oss在这儿呢,被她给逮着了;而且,这还是兮仰慕了多年的那个“盘炕工人”哦!

    兮的目光在宸圭面上一转,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只是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宸圭深吸一口气,正在想着该回一个什么样的表情,结果兮就转过头去了

    电梯门又开,走出一个人来。

    兮留在电梯门口,迟迟没走过来,原来就是在等人。

十一卷20、被越过的男人

    一见那人,宸圭便僵住。www.uu234.net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墨离。

    墨离走出来,便向兮微笑。

    从宸圭的视角看过去,总觉墨离的笑容有些过分的温柔,连他都觉陌生。

    兮迎上前去,与墨离面对面说着什么却正好只将一个背影留给咖啡吧这边的宸圭和白蕤。

    宸圭完全看不见兮的脸,只能看见墨离的笑。

    墨离的笑啊,越发温柔,温柔得都要滴出水来。

    而兮的背影,头微微向右一歪。随着她头颈动作,那一把长发也哗啦滑了下去,像是荡起一弯柔滑的黑色丝绸。

    白蕤心无芥蒂,见了只觉高兴,举手叫着,“墨离……”

    墨离这才循声望过来,却是“那么不巧”撞上了宸圭的视线。

    墨离微微一怔,忙与兮低声说着什么。

    兮显然不意外,也因为之前已经远远见过了,这便并未回头,只随着墨离的步伐,才一并转身走过来。

    只是兮的视线并未再转向宸圭来。

    这么远远看过去,一对年轻人的身高、相貌、气质,乃至走路的姿态,都那么般配宸圭眉间不自知地凝起一枚大大的疙瘩来。

    绕过绿植来,墨离视线有些闪烁地向宸圭抛过来;倒是兮淡然依旧,还分神去问方才经过的那盆绿植,“……看起来好像是铁树的样子。是铁树么?我不敢确认。北方的铁树很少,我只是觉得有点像。”

    墨离便也顾不上宸圭,温柔含笑停下来,指着那花盆说,“没错,就是铁树。说来好意头,这铁树竟然开了花。”

    兮赶忙掏手机,递给墨离,“麻烦你帮我拍个照……都说‘千年的铁树开了花’,难得撞上活的。”

    看兮和墨离在那边照相,白蕤便也跳起来,“我也要去合影!肇总,麻烦你在这等一下。”

    宸圭恼得都忍不住咬住嘴唇。

    这些年行走商场,还没见过这么被忽视的;而且还是被两个大学还毕业的小丫头!

    宸圭忍不住抓起手机来,“……以后大堂里别摆铁树了。去跟植物园问问,有没有尸臭花,弄一盆来。”

    “尸臭花?”墨离拍完了照,走过来,正好听个尾音,“大哥,什么尸臭花?”

    宸圭眯眼望过去,原来只有墨离过来了,人家两个小妮子还在树下自拍。

    “怎么回事?”宸圭沉了脸,眯起眼,“你说让我放你几天假,却怎么又跟她们遇上了?”

    墨离含笑解释,“也是巧。沈阳故宫对咱们那水墨项链的创意有兴趣,这便想跟咱们谈。我跟兮、白蕤有过一面之识,临走时给她们留过名片。她们两个看到我是君临集团的,便想着先联系我看看,请我做个中间人。”

    宸圭心下一动,“所以,那个长头发的,之前急着往楼上跑,就是去找你?”

    墨离点头,“对的。正好我办公室里还有更多的水墨项链的图片,我说请她上去看看。”

    宸圭的嘴唇不由得抿紧。

    她被他揪掉了一根头发,都顾不得疼,连头都不回原来是越过他,直奔墨离去了。

十一卷21、就是,很生气

    宸圭便笑了,“墨离,谁让你把公司的创意图片,给外人看的,嗯?我准许过么?”

    墨离怔了怔,不知怎地,忽然觉宸圭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酸、刻薄起来。www.uu234.net

    墨离便含笑道,“大哥说得对,我这么做的确有些不妥当,违反了公司的纪律,我道歉。”

    “只是,大哥也不必担心。因为咱们的创意已经申请了专利,这些图片就算给外人看过,外人也不会公然侵权。”

    墨离说着转眸望向铁树下终于结束了自拍,还在看照片的两个女孩儿,不自觉地又是唇角挑高。“

    “再说,她们两个的为人我也是放心的。她们就算看过,也绝对不会危害到咱们公司的知识产权去。”

    墨离的解说已经够客观,够合理了,谁知宸圭还是一声冷笑,“那也不行!没有我的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就是错!”

    “大哥……”墨离怔住。

    已经有多少年,他没见大哥这么发过脾气了。

    而且还是这种有点儿阴阳怪气的发脾气方式。

    宸圭眯起眼来,却并不接墨离的视线,只又高又飘地远远往铁树那边去,却又刻意不落下,而是飘得更远。

    就好像,只是望向那个方向,却是跳过铁树,根本没去看铁树下的人一样。

    “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创意的主设计师是你,而你醉酒写下连笔的《岳阳楼记》的时候并不是在公司,不在工作时间,所以公司没资格单独全部享有这份知识产权,你有权利跟公司共享专利和开发权,所以我都不可以禁止你做这样的事儿啊?”

    墨离皱眉,“大哥你多心了……我怎么会?”

    君临集团是他们几个家族共同投资创立的,凝结着几家祖祖辈辈的情谊,谁会不在意公司的利益呢。

    宸圭哼了一声,“只是既然现在公司的总裁还是我,那你就得听我的。除非你有本事发动董事会投票,将我拉下马来,你来当这个总裁!”

    “大哥!”墨离惊住,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宸圭,“大哥……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怎么可能?”

    “大哥……我真的不明白,今天这样一件事,你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宸圭深吸口气,脑子里也转了转,这才将眼珠儿向下,视线落在兮身上。

    “那个女孩儿,我想起来了,看着眼熟,应该就是那天你在电脑上看的那个吧我当时只看见侧脸,没见过眉眼五官,不敢确定。可是既然她们是从沈阳故宫来的,也看着眼熟,我猜,就是那个女孩儿吧?”

    墨离脸上有些热,还是点了点头。

    宸圭面色一沉,“我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的!墨离,我说了,那手镯你别再找,你怎么还背着我跟她们联系?”

    “还有,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公私不分起来,甘愿当什么中间人,带着外人来跟公司谈生意?你别忘了你是哪边的人!”

    墨离面色苍白,“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不用只是了,我一个字都不听!”宸圭脸色如冰。

十一卷22、近墨

    兮和白蕤在那边发现情形不对,兮赶紧收拾起手机来,扯住白蕤的手,轻声道,“……许是咱们失礼,叫人家不高兴了。m.www.uu234.net”

    白蕤倒是好奇,小心道,“兮,那个人就是宸圭啊。你不是很早就仰慕他么?怎么现在终于见了他……你倒不爱搭理?”

    兮一向是言行有度之人,方才见了肇总,却没有赶紧过来打招呼,反倒是远远停在铁树下玩儿自拍这有点不大符合兮的个性。

    除非,这内里别有缘故。

    兮垂头,轻声道,“不管怎么样吧,眼前都是咱们失礼。咱们快过去吧。”

    白蕤知道,兮是避开了她的问题。

    赶紧走到宸圭面前,兮半垂眼帘,自我介绍,“肇总你好,我们是沈阳故宫文创部的实习生。她是白蕤,我是魏兮。”

    宸圭的个子高,从宸圭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兮的眼睫卷长如羽扇,却看不见她一丝半缕的目光。

    偏他最好奇的就是她的眼睛,他想看看,能以“零露兮”为名的女孩儿,又该是如何地顾盼生姿,清扬婉兮。

    他便哼了一声,“抬起头来。”

    这次第,叫兮忍不住垂着首,却歪头去跟白蕤对视了一眼

    这句话,有点儿像清宫剧里,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帝们说的。

    白蕤也会意,有点想笑,只是眼前情形好像有点尴尬,她也没敢笑,只是跟兮眨了眨眼。

    兮忍住悄然叹息,静静抬眸,迎上宸圭的眼

    清波如璃,空灵一转,便仿佛晨早草尖儿上凝起的第一颗清露。

    凝圆完美,却只一瞬,便即滴落草尖儿而去,叫人心下生起无限怅惘只这一转,就叫世间所有明珠失色,愿倾囊所付,只想挽得它多在草尖儿之上玲珑一瞬。

    宸圭听见的自己的心,忽然跳得激狂。

    “大哥……”墨离见宸圭半晌不说话,心下不安定,上前来介绍,“……虽然说兮和白蕤只是实习生的身份,但是她们两个其实却也算得上是沈阳故宫文创部的元老级人物了。”

    “沈阳故宫文创部许多传统的挖掘,以及文创产品的开发,都有她们两人的独创性建议,所以……”

    墨离是想说,“所以请大哥别因为她们两个人年轻,还是实习生,就轻视这二位。”

    宸圭很不高兴墨离忽然打断了他方才的一瞬幻想。

    有一点点像正在欣赏草尖儿清露的时候儿,却冷不丁从天上掉下一滴墨汁来,整个将意境给染污了。

    虽然说,墨汁一滴也是个珠儿,而且水墨一向是清雅之物,可是放在他方才脑海中的那个意境里,就全都只是“近墨者黑”了。

    “我不需要你解释。”宸圭怎么想,便怎么说了出来。

    墨离又是一怔。

    宸圭皱了皱眉,“不管怎样,沈阳故宫竟然派两个实习生来跟我谈生意,那就是太不把我们公司和我本人放在眼里。”

    他又眯眼盯了兮一眼,“我本来就没什么兴趣,请回吧,不用谈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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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了,她的愿望很简单:安安静静当个小宫女,等25岁放出去。可是!那位万岁爷又是什么意思?初见就为她吮伤口;再见立马留牌子。接下来借着看皇后,却只盯着她看……她说不要皇宠,他却非把她每天都叫到养心殿;她说不要位分,他却由嫔、到妃、皇贵妃,一路将她送上后宫之巅,还让她的儿子继承了皇位!她后宫独宠,只能求饶:皇上,你要雨露均沾啊~--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皇上,请您雨露均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