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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全文阅读

作者:miss_苏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txt下载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21、狗腿

    也难为人家刘福不这样想,从去岁给四爷“送饽饽”,再到这回上永寿宫,可不都多亏了人家刘福给传话么。www.uu234.net

    婉兮便起身朝刘福一礼:“一向以来,都多亏谙达照应。只是今儿,不必了。”

    刘福瞧着婉兮这面色哪里能放心,也不敢叫这么直接走了。否则这宫里这么多门槛,保不齐姑娘又给卡哪儿了呢?

    他忙抽了一条长凳来,亲自用袖头子给擦干净了,扶着婉兮坐:“姑娘脸色不好,总归不急这一刻回去。等老奴给姑娘熬一碗热奶茶来,姑娘热热乎乎喝完了再走不迟~洽”

    婉兮承刘福的情,也知道自己这么没魂儿似的走回去,也怪吓人的。便朝刘福颔首微笑:“有劳谙达。”

    刘福虽说是亲自挑开火,去给婉兮舀新鲜的牛奶,再叫刘柱儿上茶房去给要好的茶砖来,不过他可没敢怠慢,私下里早嘱咐了刘柱儿,借着去茶房要茶砖的当儿,赶紧跑养心殿去知会给李玉一声儿去。

    姑娘这样儿了,准定是有事儿了。他这要是赶上了而不报,回头皇上还不得整治他去?

    刘柱儿也机灵,颇有几分毛团儿的劲儿,到茶房拿了茶砖就直奔养心殿,非说是给李玉送皇上要的茶砖来了钤。

    一听是给皇上送茶砖,养心殿看门的小太监自然不敢拦着,忙给通禀了李玉。

    李玉站在屋檐下想了一会儿:我什么时候叫那小兔崽子给送茶砖来了?更别提还要打着皇上的旗号了。

    不过李玉一想,就刘柱儿这么个小兔崽子,他有几个脑袋敢随便打了皇上的旗号去?可是他既然敢打了这个旗号,那就说明他八成是当真送了什么“皇上要的”来。

    李玉这便亲自到了门口来。

    刘柱儿忙上前请双安,凑近了才说:“……魏姑娘在御膳房。脸色不好,像受了什么惊吓。”

    李玉面上便是一肃,忙低声问:“知道怎么回事不?”

    李玉首先一个念头,是以为婉兮在长春宫里受了皇后什么罪去。

    刘柱儿摇头:“没听见什么动静,小的一路来也朝长春宫那边打听动静了,没听说有什么响动。”

    李玉便拍了刘柱儿脑袋一记:“好小子,挺机灵!”

    李玉也不敢怠慢,打发了刘柱儿先回去守着人,自己一转身儿就朝养心殿来。

    皇帝正在“勤政亲贤”跟刘统勋说话儿,李玉都不敢进去,只能在门外等着。

    隐隐约约听见刘统勋说到“讷亲”,又说到“张廷玉、鄂尔泰”。以刘统勋的左都御史职位,他不必定是向皇帝参奏这几个人言行的失矩。可是这几个人是谁呀,那都是现如今军机处的领班大臣!

    李玉便也没敢轻易上前掺和,只远远在门外高声启奏:“回皇上,御膳房的刘柱儿送了皇上要的砖茶来。因砖茶火候不可怠慢,故此奴才冒死启奏。”

    他不敢打断君臣之间的密议,一时又拿不出什么好说辞来,索性将刘柱儿那一套都诌上来罢了。想皇上为圣君,他自己刚刚都想明白的事儿,皇上必定一听就明白了。

    果然,皇帝登时停了与刘统勋的对话,帘内传来皇帝的声音:“延青(刘统勋字),你先跪安吧。”---题外话---

    还有~~因大清皇室来自东北关外,而现今许多北方方言,以及北京的老话儿其实是从满语来的,所以在行文里特地用了许多这样的用词,比方“嘎拉哈”“玍古”。如果有南方的亲,没迷糊吧?2621亲问的“寸”,在北方的方言里爱说“寸劲儿”‘真寸’是说“太巧了”的意思哈~~

422、空房

    刘统勋离去,皇帝亲自下了地,一挑帘子盯出来:“人呢?”

    李玉心下便长舒了一口气,还忍不住暗叹:皇上就是皇上,你瞧人家直接就问这个。

    李玉躬身道:“……还在御膳房坐着呢。皇上放心,刘福亲自给熬热奶茶照应着呢。”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忽地道:“将朕在养心殿用的炭,拨出一半来放到永寿宫熏炕用。”

    李玉吓了一跳:“皇上,这可使不得!洽”

    如今严冬正来,皇上要拨出一半的炭去,那这么大的养心殿还不成小冰窖了?那不是三斤五斤,那叫一半啊!

    “皇上不如叫奴才传旨内务府,多添些炭来便罢。钤”

    这是皇上啊,别说跟内务府要点炭,这天下都是他的啊。又何苦要这样儿?

    “你糊涂了!”

    皇帝却瞪他一眼:“各宫用炭都有定制,永寿宫又是空着没人住,若从内务府要炭过去,怎能不引人侧目?还是从朕养心殿的炭里拨出去的妥当。”

    李玉还是犹豫。

    皇帝便又瞪他一眼:“养心殿里有这么多镶了玻璃的明间。白天有日头的时候,阳光能从玻璃窗子里透进来,暖和着呢,倒不用炭火。剩下的炭火都紧着夜晚用在暖阁就是了。省着些用,总是够的。”

    李玉便也说不出话来了,总觉得心里有些算算的。

    “请皇上示下……那永寿宫,可是每天都熏着炕?”

    魏姑娘也不是每天都来啊,那她不来的时候儿,永寿宫里还烧炕的话,那不才是白白浪费材料么?

    皇帝倒愣了一愣,末了幽幽叹一口气:“朕也不知道她哪天会来,总归每天都预备着,只盼着她来罢了。”

    李玉这颗心算是彻底酸透腔儿了。

    不过他眼珠儿一转,随即心下又是微微欢喜了起来,他凑上前低声道:“既然永寿宫天天熏着炕,那皇上也可白日里去用手宫里里坐坐。岂不是两相宜?”

    皇帝不由得高高扬眉,扭头盯了他一眼,却没说话,只哼了一声儿。

    李玉没听明白,皇帝心里却苦:都说“独守空房”是女人,怎么着,他这个奴才也是建议他到永寿宫里去独守空房,眼巴巴盼着人来,是不?

    皇帝揣着那酸酸甜甜的心绪,赶紧伸脚踢了李玉一记:“别磨牙了,还不去把人请过来?难道要朕亲自去御膳房,给那百十号人瞻仰不成?”

    御膳房里除了有内务府官员、太监之外,还有那几十号从外头请进来的庖厨呢,皇帝可不好叫他们给看了去。

    李玉忙答应一声儿,一溜烟就跑去了。

    他边跑边认真地想,自从这宫里来了魏姑娘啊,他这老胳膊老腿儿的竟然也活动起来了,眼见着这小步碎跑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都快赶上毛团儿那轻身利脚的了;那日更是连“铁板桥”都快练成了。

    他一路跑到内御膳房,婉兮也刚好喝完了一碗热奶茶。

    热度滑下,她这心里才安定下来些,面上也不那么苍白了。

    见了李玉跑过来,婉兮忙瞟了刘福和刘柱儿一眼,心下明镜儿似的。却也领情,起身朝李玉笑笑:“谙达怎么来了?”

    李玉瞟了一眼旁边的几个人,就笑笑:“姑娘怎么干喝奶茶啊?不如姑娘再配点海棠果的蜜饯一起用,那滋味方更好。”---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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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口味

    刘福等几个掌膳的太监都不由得瞅了李玉一眼,心下都说:李爷今儿这是怎么着了?这是什么口味儿啊,还热奶茶就海棠果儿?

    虽说满人口味上倒是喜欢些酸口儿的,不过宫里的太监都是汉人,对酸还是不那么热衷的。m.www.uu234.net

    李玉也知道他们心下琢磨什么呢,便硬着头皮只当没看着,笑眯眯躬身哄着婉兮:“姑娘且随咱家去吧。”

    御膳房终究人多眼杂,婉兮也不想留在这儿徒叫人寻思了去,这便向刘福行了个礼告辞出来。

    李玉小心引着婉兮朝永寿宫去,这一路上小心瞄着,果然是觉着魏姑娘这面色有些不好洽。

    身为皇帝的贴身奴才,李玉总要打个前站,先探听些口风,待会儿也好预先叫皇上做个心上的预备,故此李玉便兜着圈子问:“姑娘今儿身子不爽利?不如叫老奴去传归大人。”

    “没有,我没事儿。”婉兮一路走,一路下意识扯着手串上的穗子钤。

    李玉便又问:“姑娘可是在长春宫里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老奴虽人微言轻,可好歹在宫里这么些年了,那长春宫的首领太监刘春霖跟老奴也有些交情,老奴多少也能说上些话……”

    婉兮摇头:“谢谙达这份心意。主子宫里的事儿一切都好,我应付得来。”

    说着还是到了永寿宫,李玉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李玉从自己腰上拿下钥匙来……原本他没资格拿永寿宫钥匙的,是上回皇上拿了,就没给敬事房送回去,直接丢给他了。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巴巴地就给拴在腰带上了。

    永寿宫门还没打开呢,皇帝便自己从如意门走出来了。长身鹤立于红墙之下,一双点漆般的眸子仔细看了一眼婉兮的脸。

    婉兮忙见礼。

    他走上前来,直接便握住了她的手:“不是喝了热奶茶么,怎么还这么冷?”

    婉兮努力笑笑:“奴才额娘说,女儿属阴,本就是凉的。到了冬日,难免更冷。”

    皇帝便又被触动了那番心事,不由得长眉拧紧。

    他拉着她径自进了永寿宫,皇帝一转身儿就将宫门给关上了——就又把李玉给关外头了。

    可怜的李玉认命地守在永寿门外,就站在宫墙夹道嗖嗖的冷风里,半步是都不敢离开的。

    婉兮回身才发现皇帝已经将宫门给关上了,她愣了一刻,便回头又将门打开,奔到门外去从荷包里掏了一把物事给李玉。

    皇帝忍不住好奇,有些不满地问:“你给他什么?”

    婉兮回眸瞪了皇帝一眼,却朝李玉眨眼笑笑:“谙达,是干辣椒。”

    “我手头没有合适的衣裳,也不敢擅动皇上的,便把这个给李爷。若实在冷了,便嚼用一口。”

    这不过都是当奴才的生存智慧罢了。婉兮这些当官女子的,衣裳虽然都是夹棉的,可是手上却不能戴手闷子,更没有手炉、手筒子可用。平素干活儿还都指望这一双手呢,故此一旦冷了,总要有些法子能叫自己快些生出热来。

    她因做饽饽,在膳房里方便进进出出,便时常揣一把干辣椒在身上。

424、俩人

    “你那手闷子呢?!”

    皇帝一听自也是马上懂了,他没顾上李玉,只两眼含了悲愤瞪住婉兮。m.www.uu234.net

    婉兮吐吐舌:“没丢,妥妥地炕琴里搁着呢。只是……素日里做活儿,也不能总戴着。”

    皇帝心痛难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上前将她一双小手都攥进掌心,窝进他袖筒子里去。

    李玉瞧着,心下真叫一个羡慕…钤…

    这回皇帝直接带了婉兮进永寿宫正殿西暖阁里去洽。

    婉兮本以为这儿得跟个小冰窖似的,却没想到一进门儿却有隐约的热气扑脸。

    婉兮便一怔,外头朝皇帝瞧过去:“永寿宫里……搬进人来了?”

    这虽然是皇帝天家,可是也知物力维艰,故此一应用度都有不可擅违的规矩。便如这没有人住的宫里,是怎么都不能费用炭火的。

    皇帝哼了一声,将她带到一面比人还高的落地大玻璃镜子面前去,指了指镜子里并肩而立的两人:“这里头的,不是人么?”

    这大镜子可着实将婉兮给吓着了。这时候儿的玻璃实在金贵,能往窗子上镶一整面玻璃的都少见,更何况能烧出这么大一面镜子来!

    瞧那镜子的底座是花梨木的,可是花梨木再金贵,这时候儿也比不上这样大一块水银玻璃的镜子啊!

    这样大的镜子在宫里唯有两处有:一个是太和殿,一个就是慈宁宫,用于挡住正殿左右两边的侧门的风水,权作影壁来用。除了那两处之外,东西六宫是没有的。

    婉兮瞧着那木头底座的茬口和漆面,一瞧就是新做的。

    “这……?”

    皇帝哼了一声,故意伸手盖了盖她头顶:“爷后悔了,这么丁点儿大的小人儿,当真犯不着做这么大的镜子。还累得他们‘玻璃作’连着做了几十回方烧出这么个大的来。可惜了~”

    婉兮的脸腾地红了,全都映进镜子里去。

    她如何还能不知道,这是他专为她做的?

    原来这永寿宫里的心意,还不止院子里那大大的石雕影壁,原来这殿内也全都修葺一新。

    婉兮使劲扬起头,看似去看顶棚的和玺彩画,实则是不想掉出泪疙瘩来。

    这殿内……实在是过于好看了。满眼的金碧辉煌,寸寸的心意毕现,可是她一想她却回绝了他,不肯搬进来,她便都替他难受。

    若是换成了是她,一定失望死了吧?

    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倒叫他有些不自在。只攥着她的手,尴尬着跺跺脚:“这帮奴才,怎么点的火?怎么这么半天了,还只这么一点子热乎气?”

    实则真是冤枉了李玉,他刚嘱咐下多大一会儿啊。

    可是他跺脚都是白跺了,这宫里现在除了他们两个人,还哪儿有旁人呢?

    婉兮便举袖抹了一把眼睛,转而为笑:“爷你等着!”

    她背后的大辫子一甩,她已跟个小鹿儿似的蹦出了门槛去。到窗外屋檐下,照着地面上的炉子口儿,将那石板给挪起来,她自己跪地上,撅着向下,用嘴去吹那炭。

    是上用的红罗炭,没有烟气,给了足够的空气便红火了起来。---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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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小妇

    皇帝背着手慢悠悠掀开帘子,踱着方步出来……

    老远就看见她那撅起来的……呃,圆圆翘翘的,呃……

    皇帝立在门口便不敢动了。

    婉兮听见动静,转头瞥他:“爷真糟践炭火!这是红罗炭呢,没有烟气的,只用在手炉、脚炉里,或者屋子里头用的熏炉才好。这在外头点火烧炕如何用得起红罗炭,只用黑炭就够了!”

    他抱着手臂斜靠着门框,笑笑听着,也不答。

    心里只想着……寻常民家,那媳妇儿数落汉子糟践物事,定然也是这个口吻吧钤?

    他是天子,后宫里的女人虽也不少,皇后也是个恭俭的,可惜却没有一个人用过这样的语气训过他。

    她见他不答,便有些更恼了:“我知道爷家大业大,这个天下都是爷的,有什么舍不得呢?可是爷怎么忘了,大也有大的难处,这红罗炭都有定数,就算是爷也没有这么个用法!”

    就算是皇帝,一个冬天的红罗炭也不超过百斤去。这烧屋子烘炕,一天下来十斤都不够用的,可比普通炉子费火去!

    皇帝垂首微笑。他自然知道红罗炭不该是这么个用法,可是……是给她用的嘛,他情愿是将自己的红罗炭都拿出来,自己的养心殿改用黑炭去就是。

    见他还是不吭声,婉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到后院井亭去打了一桶水来,哗啦就给浇在月台下的炕洞子里,将炭火给浇灭了。

    一时也找不见火钳子,她便自己撅在那儿,伸手将红罗炭一块一块地给拣了出来。

    皇帝这才不干了,迈着方步过去哼哼:“……你这是干嘛?”

    火灭了,屋子就该冷了,那还……怎么呆啊?

    婉兮瞪他一眼,将红罗炭整整齐齐码放在墙根儿下晒着太阳:“这些留着点手炉、熏炉用。这炉洞子里,爷待会儿吩咐营造处叫烧火的太监用黑炭来烧就是了。”

    皇帝心里这个懊恼,却又对着这小人一脸的义正词严无计可施,他只得一跺脚扬声喊:“李玉,传烧炕的太监,送黑炭!”

    扭头看婉兮,手上都沾的确黑了。她忙活得头发有些松,她自己顺手去抹,结果指头上的炭黑都沾脸上了。

    皇帝盯着她,这个无奈地笑。

    这副场景是人之常情,可是他在宫里却从未见过。虽然有些狼狈,却反倒显得那般地人间烟火、真实可爱。

    他忍不住大步上前,抓了她就进屋去了。

    外头簌簌地有脚步声传来,是养心殿里负责炉火的太监来给烧炕了。一帘之隔的门内,皇帝已经将婉兮给压在了墙上。

    他用力去吮她,带着他自己都说不清的迫切。

    完全不在意这样厮磨着,她面上的炭黑也会蹭在他脸上去。

    他非但不在意,他反倒,喜欢。

    这才该是人间小夫妻相处的模样儿,叫他心眼儿里都是热乎乎的。

    就隔着一道棉门帘子,婉兮听着外头太监们簌簌的动静,紧张得都不敢呼吸。可是他灼热的需索却半点都不肯松开她去,叫她又是欢喜,又是慌张。

    唯一的好处是,这暂时停了炉火的屋子里,因为两人这热切的缠绕,显得不那么冷了。---题外话---

    还有~~咳咳,九儿小媳妇儿陪乃们一起做家务哈~~

426、燠暖

    那炉洞子里因被婉兮已经泼进一桶水去,重新点燃黑炭便需耗费些时辰。www.uu234.net

    屋子里却因为有了人气儿,热度反倒先扬起来了。

    他几个啄啜下来如何肯够,手便摸索而去。

    哄着她,贴着她耳际灼热地问:“……可都利索了?”

    她羞窘不已,真想跟他扯一回谎,逃过这一番去。

    ……虽经过上回了,可是心下还是莫名地有些小害怕呢钤~

    可是他终究比她大了十六岁,哪儿还用等她嘴上回答,那指尖处早得了答案去。

    他便呼吸更加灼热,吞吐在她耳际,叫她只觉无数小虫在爬,那样痒。

    “已是利索了……爷便不客气了。”

    婉兮惊得四处去望。

    先是下意识望进那暖阁里去……好歹,那是暖阁啊,有炕也有褥,仿佛更加适当。而此处是正殿明间,正中摆着地坪宝座,头上悬着“令仪淑德”的匾额,左右两臂挂着《班淑却辇》等表彰后妃之德的大张贴落;更何况还有那么个大镜子,将两人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呢。

    还有这后头隔着一道门帘就是外头,那几个太监簌簌地走来走去,若给听见了,那可怎么办……

    他便也留意到了,忍不住沙哑低喃。

    “你不用去瞧那暖阁。爷给你在那暖阁的窗上都镶了玻璃,他们就在窗户外,隔着一层玻璃照得透明的,看得比这还真楚呢。”

    婉兮脸便又是通红:“……爷怎不给安帘子?”

    他便哼了一声:“方才谁提醒宫里物力维艰?你既还不肯搬进来,一个空的宫,如何跟内务府调用窗帘和床帐子去?”

    婉兮便咬咬唇:“……那爷,也不好在这儿。”

    就这么一层门帘子啊……

    他却哪里还耐得,已是摸索开了路径,只是在耳边哄着她:“爷轻点儿就是……你也悄悄儿些,不叫他们听见就是。”

    婉兮当真是要哭了。

    难道她上回……不是悄悄儿的么?爷这说的都什么呀?

    “爷……不能不行进了么?”她也不知自己怎了,竟是忍不住细碎地啜泣开。

    他额头早已见汗。忍了这么些日子,如何还忍得住?

    他便抱着她,耐心哄着:“……你瞧那些奴才笨的,半天炉子还点不燃。这屋子空了多年,寒气逼人。爷怕将你给冻坏了,难不成还要你嚼用干辣椒去么?”

    “九儿,你乖啊,爷只是想给你暖着。”

    他捉住她的手,故意摸了他自己一把,沙哑着哄她:“你瞧,爷跟火炭儿似的,保准儿叫你不冷了。”

    婉兮摸了那一把,真是“烫着”了,这一身更哆嗦起来,是如何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柔声道:“瞧,把你给冷成这样儿了……别怕,爷来了,爷给你暖着。”

    他来了。

    果然是那么灼热地来了。

    来了的那一瞬,她便如同内里有一捧炭被一点点地给点燃了。

    她咬住小小樱唇,在他的灼烫之下,忍不住小小细碎地饮泣。

    可是她却知道,这不是难受,反倒是……说不出口的欢喜。

    他暖着她,剧烈地促着她燃烧。小小的她逃无可逃,只能攀住他,尽数随了他去。---题外话---

    还有。

427、沉迷

    殿内真的是热了起来。m.www.uu234.net

    只是婉兮分不清,究竟是外头的炭火终于成功点燃了,还是……是被爷给暖的。

    她开始出汗,身子上细细黏黏的汗珠,宛如糯米熬出的浆儿一般,将她跟他反倒给贴得更紧。

    寸寸厮磨,分毫皆入。

    她莫名想起广寒宫里的玉兔,想起那兔子捣药的金刚杵……那兔子现在就化成了眼前的爷,怪不得有“兔儿爷”呢哈,不也是这样的粉面如玉么——她真担心自己会被这位兔儿爷给捣碎了钤~

    终于,帘子外头传来太监恭敬的声音:“回皇上,炕已烧好。奴才们这便守着炉火,请皇上安心。”

    皇帝片刻都不想停,被他们扰了,额角的汗便下来了洽。

    婉兮低低伏在他怀里,软语而求:“爷……遣他们去。”

    皇帝咬牙忍着:“外头烧的是黑炭,总不安稳,若有烟气熏了你才不好。你便忍忍,叫他们守着吧。”

    婉兮不得恣意,真是要哭了:“爷,奴儿不怕烟气。”

    奴儿只怕不得畅快啊~

    他不由得挑眉,唇角已不由得含了一抹坏笑:“怎地?莫非你……已知滋味?”

    她终究还是小,他并不能确认她究竟要几次去方能知道妙味,他正为此暗暗着急,极想叫她早些懂事,好将这蚀骨的滋味也能与她共享了去。

    难道这才第二回,她便已……?

    婉兮被他问得红透了脸,小小的身子都偎在他怀里,软软地:“……奴才不明白爷在说什么。”

    他便要疯了,被她逗疯了。

    哪儿还顾得上什么烟气,扬声向外道:“都退下。速速退下!”

    一众太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赶紧小跑而去。永寿门咣当阖上,他便已迫不及待将她抱进了暖阁去。

    有了炭火,暖阁果然暖和了起来。就连地面上亦是热的,地砖上还铺了波斯地毯,就更是绵软舒泰。

    只是这暖阁镶着玻璃窗子,周遭一块帘子没有,阳光通透。叫人总觉汗颜了去……

    他可顾不上,将她抱到暖炕上,更恣意了去。

    在他的霸烈之下,她果然不出多久便自制不住了。

    那陌生而蚀骨的反应拧着劲儿便来了,叫她所有气血全都冲涌上来,嗓子眼儿里更是控制不住发出声响……

    这样的天光白日,这样簇新辉煌的宫殿,这样没辙没拦尽情的肆意……他便也疯了。

    更何况她那样小小香软,周身泛起迷人的粉红,一双清灵美目此时婆娑朦胧……

    他便也呼喝出来,拼死一般与她再尽力几十个回合……

    最终,败下阵来。

    败给了她那天真甜美的妩媚了去。

    她被他给累坏了,躺在阳光下良久,眼前还是一片虚白。

    所幸暖阁热乎起来,下头就是暖炕,这样敞着衣襟也不冷。

    他环抱住她,闭眼回味,久久舍不得睁开眼睛。

    那拧着劲儿的滋味一点点褪去,她却心下一酸,忍不住滴下泪来。

    她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罪恶感……九爷正遭逢着那样的不幸呢,她却跟四爷这么疯狂了一回。

    虽说这是两码子事儿,不该混为一谈,可她就是难受,就是歉疚。

    “这是怎么了?”皇帝一怔,忙将她给转过来,叫她对着他的脸。---题外话---

    还有。

428、赐婚

    不知道是不是当最极致的快乐退去之后,人心反倒更容易觉得空落落的,于是那悲伤便也更容易乘虚而入?

    婉兮不想在这个时候儿,在四爷面前如此失态,可就是控制不了。顶 点 X 23 U S

    “这是怎么了啊?”

    皇帝不由得急了,轻轻拍着她面颊:“你可是受了谁的委屈?你都告诉爷。管是什么,都有爷呢!”

    婉兮摇摇头洽。

    皇帝便忍不住瞎猜起来:“你难道是介意舒嫔的事?爷便告诉你吧——爷碰都没碰过她!只是爷要给她母家脸面,她进宫即是嫔位,若进宫一年都没承宠,这便说不过去,她母家难免要上请罪的折子;爷更要哄皇太后欢喜。今年是皇太后五十大寿,爷如何能叫皇太后再不高兴了去?”

    瞧他急成这样儿,婉兮不由得破涕为笑钤。

    抹了一把脸,不叫他瞎猜了:“……不是因为那个。爷,你可知道九爷家的小阿哥已经下生了?”

    皇帝点点头:“知道了。他向爷请假,爷自然知晓。”

    婉兮难过地垂下头:“可是皇后主子,或者九爷自己,可告诉了爷,那小阿哥的情形去?”

    福灵安虽然是傅恒长子,可终究是庶出,身份尚不足以事无巨细都报告给皇帝知晓。

    皇帝便摇了摇头。

    婉兮垂首:“也是,十一月是皇太后圣寿,接下来又是过年,正是举国欢庆的当儿。皇后主子和九爷定不会将不快的事禀告给爷。”

    皇帝便一皱眉:“竟是怎了?”

    婉兮的泪便又落下来了:“小阿哥下生尚不足月,据说面子都在勉强维持。九爷一个人守着,恨不能将自己的阳寿过给那小阿哥去。”

    皇帝便也一怔,面上的红点点退去。

    皇帝坐起来:“你别难受,爷给那孩子指婚!”

    婉兮便吓了一跳:“爷这是说什么?那孩子能不能维持下来尚未可知,爷怎么提指婚?”

    皇帝静静凝视着她。

    婉兮半晌一怔,抬手捂住嘴:“奴才是说错话了吧?爷别恼,叫奴才先猜猜。”

    皇帝哼了一声,伸手先替婉兮将衣衫扣子一个一个系上,不叫她着凉。

    婉兮心思电转,嘴里喃喃道:“九爷虽然是皇后主子的亲弟,可是如今职衔不过是个头等侍卫,爷即便是眷顾他,也不能过分,否则叫朝中大臣瞧着,便更说爷偏私于九爷。”

    “再者小阿哥虽说是长子,却是庶长子。他额娘芸香只是个没有名分的使女……故此皇上不好赐下任何的赏赐去。皇上便是想给小阿哥添福,也总得用旁的法子。”

    婉兮便一拍掌:“指婚便是法子。因是皇上指婚,这事儿本身就是带着天子的福气去的。爷若再给小阿哥寻个有福气的小格格去,那小阿哥便更添了命力了。”

    皇帝这才微微一笑:“以傅恒此时职位、还有那孩子庶出的身份,爷最高只能给他指个多罗郡王家的格格去。多罗郡王虽不比亲王,总归是我天家宗室,那小格格自然也是福气盈天的。”

    婉兮眼便一热,在炕上向皇帝叩首:“奴才替九爷和小阿哥叩谢圣上。”

    他深深凝望她:“可是你却还不乐呵。”

    婉兮垂首抠着自己的指头:“爷……奴才想,去瞧瞧。”---题外话---

    年礼送上了,都收讫了吧?~~明天见。这指婚看似吓人,可是那时候许多公主和宗室女都是两岁前就指婚完毕了的,咳咳~~~可怜的公主、格格们。

429、微醋

    皇帝微微扬眉,却是推被起身。顶 点 X 23 U S

    “不准!”

    婉兮盯着他背影,咬住嘴唇:“爷因何不准?”

    他却不说话,径自走了开去整理衣裳。

    婉兮便别开了头:“爷怎么不说了?其实不是有现成的说辞么?因为奴才是官女子,官女子自然不可出宫,更何况要去外戚家中。”

    “按着宫规,宫中主位即便逢年过节给家中赏赐,也只能宫里的太监去,都不准官女子去的。钤”

    他霍地转过头来:“好啊,你在皇后宫里学了这一年,宫规是没白学,记得很清楚!”

    “你既如此清楚,又为何还要问爷?”

    婉兮垂下头去:“因为爷不说,那爷不准我去的缘故,便不是因为这个。”

    他这才哼了一声,一边系着腰上的黄带子一边道:“爷自然不说那个,因为在爷心里,你早不是什么官女子!”

    婉兮垂下头去,一不小心,心又被他给弄甜了。

    “那爷说说,究竟为何不准奴才去?”

    婉兮伸腿下炕来,腰还有些酸,不由得伸手扶住炕沿儿。

    扬眸看他,放柔了声音:“该不会是爷……小心眼儿吧?”

    皇帝瞧着她的模样,又哼了一声,背转过身去。

    “你想说什么?想说爷是因为小心眼儿,不想叫你见小九?”

    婉兮软软站着,咬住嘴唇:“……奴才也觉着,爷不至于这样儿。”

    皇帝这才轻轻闭了闭眼:“……方才,你与爷那样好。你尽力都由着爷去,叫爷甚为畅快。爷原本记挂着你年纪小,又是刚经人事,本不指望你那般由着爷……可你还是叫爷魂儿都飞了。”

    他霍地转过头来,双目灼灼盯着她:“爷就是越是长跨,此刻越是不由得担心,你方才那么尽力……实则是为了这会儿跟爷求这个恩典。”

    婉兮微微一怔。

    “原来爷以为我方才的模样儿,是为了九爷?”

    怪不得他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了呢。

    婉兮忍不住低下头去笑:“爷想多了,奴才可不是爷想的那样儿。”

    她松了炕沿儿,走过来,软软拉住皇帝的手肘。

    “……方才那刻,奴才哪儿还有空闲想到九爷去?”

    她自己说完,脸都红透了。

    皇帝不由得霍地转身过来,脸对着脸,深深盯住她。

    婉兮羞得垂下头去,避开他灼人的目光去:“就因为是这样儿,等方才完结了之后,我重又想起九爷的事儿来,才更难受。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九爷了。九爷此时那样难,我怎可只图着自己与四爷这样酣畅呢~”

    皇帝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嗯哼,你也暗指爷也只顾着自己酣畅,不顾着小九了。”

    婉兮垂首俏皮一笑:“奴才可没有。”

    皇帝心绪扬起,面上又是欢喜了起来:“你都这样说了,爷若是不叫你去,日后难免背上这样一个名声。”

    婉兮扬起头来,妙目盈盈,殷切凝住皇帝:“爷……求您叫我去吧。如果官女子的身份不合宜,哪怕叫奴才再扮成小太监去也成啊!”

    皇帝眯眼想了想:“毕竟去的是皇后的母家,你叫爷先跟皇后打个商量,也免得你从中作难。你乖些,等爷的信儿。”

430、幽兰

    接下来的几天,皇帝难得接连翻了皇后的牌子。

    三天后,帝后二人都备了礼,着人送去。养心殿方面由李玉亲自出宫,长春宫方面则派了婉兮去。

    长春宫方面给出派婉兮出宫的说法是:婉兮是女子,这才方便进内宅,帮皇后看看芸香。

    后宫其他主位听说消息,也各自送了些礼来。不过十一月终究是皇太后圣寿与后宫册封礼,傅恒家这件事再大,也比不上宫里这些事,更何况还只是个庶出的孩子呢。故此这件事的动静很快便也平息下去了。

    真正当回事的,也只有婉兮罢了。

    钤.

    这日婉兮随着李玉一同出宫,直奔承恩侯府。

    因二人是代表帝后来的,车子到了承恩侯府,富文早领着傅恒等几个兄弟迎出了门来。

    婉兮是官女子,不便在大门外与男子外官相见,故此软轿并未停留,径直由承恩侯府内的小厮从角门直接抬入后宅去了。

    在进门之前,李玉先下车走过来立在轿边道:“奴才不能陪姑娘进内宅,姑娘万事小心。”

    婉兮点头,可是忧心傅恒,倒没想太多。

    婉兮的软轿直到内宅的垂花门口方停落,富文的福晋已经带着九福晋兰佩等一众内眷迎在了门口。

    婉兮代表皇后说了许多慰问的话儿,这才悄然转眸第一回正正式式见着了九福晋兰佩。

    九福晋兰佩果然与舒嫔兰襟是亲生姊妹,身量和相貌都酷似。只是两人的气度略有差异。

    舒嫔兰襟是身在宫中,时刻愿意端着嫔位的架儿,总是显出一股子超乎年纪去的端庄和老成来;兰佩是身子侯爷府中,没有宫里那么多的机会,故此看起来更符合年纪些,格外柔软动人。

    兰佩今儿穿一件深藕荷色的衣裳,衣裳上一抹素面,除了袖口的滚边儿之外,再无彩绣。头发简单用扁方挽起小两把头,却不饰珠翠,只为了迎着宫里来人,勉强在发上用了一枚银发梳。

    饶是如此素淡,却也无法掩盖眉眼的风姿,便更显静若幽兰,格外清丽秀美。

    婉兮心下一叹:与九爷堪称良配。

    九福晋兰佩与舒嫔还要再小一岁,算起来比婉兮已经小了两岁了。婉兮自己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在兰佩面前不免要用个姐姐的心态了。

    富文的福晋是当家主母,气势上略有些故作的声腔,婉兮不是很喜欢,只面上客套罢了。待得一同进垂花门,婉兮却是跟兰佩走在一处的。

    兰佩面色也不好,眼底下还有两团乌黑,可见这些日子她同样没睡好。

    婉兮明白,兰佩此时的心下也定然不好过。

    论身份,她是福灵安的嫡母,福灵安也是她的儿子;可是那毕竟是人家芸香生的,这中间总有不同。

    身为福晋,刚嫁进来,自己还没有所出,却要先看着侍妾生出阿哥来,她此时心下受的苦当真未必就比芸香母子少。

    婉兮只道:“皇后主子在宫内也极为悬心,叫奴才来瞧,非要回去事无巨细都要向皇后主子禀报明白呢。”

    兰佩便也福身:“妾身谢皇后主子厚爱,也替芸香和大阿哥谢恩。”---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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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侍妾

    一时说着话已到了芸香的门外。

    婉兮行事小心,叫兰佩的丫头给打了热水,就立在外头净了好几回的手,又特地褪掉了大衣裳,这才随着兰佩一同进芸香的房,去看那可怜的孩子。

    芸香早在炕上堆着棉被跪着。

    婉兮忙上前扶住,“皇后主子有旨,芸香你为九爷诞下大阿哥自是有功,又在月子里,免礼吧。”

    传达完了皇后的话,婉兮这才错开眼珠儿,仔仔细细打量芸香钤。

    芸香面相上比兰佩大着些,约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只见她满头青丝只用一块靛蓝的帕子松松挽着,气度上没有兰佩那样幽雅,更显出一个为人婢女的家世该有的朴实模样。可是那眉目之间的轻盈温婉,却是无法遮掩。

    也是,这是傅家里早早摆进傅恒书房里来的丫头,早就做了通房的预备,自然相貌性情是绝不会差的洽。

    芸香分娩时险些雪崩,如今又是在月子里,故此面上苍白了些。可是那一双眼睛却还又黑又亮,叫人能瞧出这女子内里的坚韧来。

    婉兮心下悄然道:“怪不得九爷与她生下孩子来……”

    婉兮不便将赏赐都给捧进屋子里来,只带了礼单进来,一样一样说与芸香听,皇后赏了什么,皇太后赏了什么,贵妃又赏了什么。

    说到舒嫔时,婉兮特地朝兰佩笑笑。

    舒嫔的赏赐也是不少,虽然没敢超过皇后和皇太后去,不过心意给的十足。

    芸香眸子却是一转,忙望向婉兮身边的兰佩去。她紧张地道:“福晋……奴才恳请将这些都转献给福晋。奴才只求跟灵儿稳稳妥妥地一日三餐便罢,奴才和灵儿都无福消受这些。”

    兰佩脸上便腾地红了,转头望了婉兮一眼,尴尬道:“你说什么呢?生下灵儿来,是你吃的苦,故此宫里主子们的赏赐都是慰劳你的辛苦的,你怎可以给我?”

    “再说这些赏赐多是唯有产妇和新生儿方用得,你给了我,我也用不着啊。”

    芸香还是坚持:“福晋说的哪里话来。即便是奴才今年先诞下灵儿来,福晋来年便也定可诞下嫡子来。”

    同为包衣的出身,婉兮也懂得芸香这样谨小慎微的意思。

    毕竟她是侍妾,抢险在福晋前头生下阿哥来,难免要担心福晋日后对她,或者对她的孩子有了成见去。

    认低服小,才是此时的生存之道。

    兰佩尴尬得脸红:“芸香……瞧你说的。虽说我也借你吉言,不过也不至于要提前就存着这些给你的赏赐。”

    兰佩也是年纪小,虽然身为嫡福晋,不过显然也还不懂如何处理福晋与侍妾之间的关系,此时更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婉兮便笑笑,帮着打个圆场:“芸香的心意自是好的,只是芸香你也不必如此。九福晋将来自然是有福气的人,等九福晋的嫡子降生下来,宫里自然还会另有赏赐的。芸香,这些赏赐你便安心留着使就是。”

    芸香神色似乎微微一变,只是她本就脸色苍白,反倒不容易瞧出来。

    她尽力笑笑:“多谢姑娘。”

    婉兮这便抬眸去望棚顶上吊着的摇车去:“……我能看看大阿哥么?”

432、柔软

    傅恒家里还循了旗俗,给孩子用了从棚顶吊下来的“悠车”。www.uu234.net

    是用厚牛皮和毛毡做成小小舟船状,小婴孩儿可以躺在里头。上头借粗绳悬吊在房梁上,让小悠车能悬空,方便摇晃起来。

    芸香忙道:“姑娘请吧。”

    婉兮便也脱鞋上了炕,跟芸香凑到一处去看那悠车里小小的福灵安。

    那孩子果然是未足月生的,极为瘦小。出生了这些天,皮肤还都是皱皱的,像是要长不开了的模样。这样瘦小干瘪,半天没有新生孩儿的肥白可爱,甚至都无法从那面相上看清长得究竟像不像九爷。

    对这样的婴孩,人人心里都存怜悯和同情,却难生出喜爱之意来钤。

    婉兮不由得瞟了芸香一眼,果然从芸香面上看出紧张和惭愧来。

    婉兮便笑了,轻轻伸手碰了碰福灵安的面颊:“大阿哥,奴才叫婉兮,今儿来看你了。奴才带来的是皇上和皇后两位主子的福气,大阿哥尽管好好长大,大阿哥的福气啊在后头呢。大阿哥还没满月就有了多罗格格当媳妇儿,大阿哥此时已是多罗额驸了呢!”

    芸香这才露出些笑模样来。

    一时也不知道福灵安是听懂了婉兮的话,还是对了陌生人的恐惧,竟哭了起来。

    他自己生得就瘦小,便连叫声也是细弱的,叫人心下更是跟着难受。

    婉兮不由得问:“大阿哥可是饿了?”

    芸香忙自己给抱过来。

    却是兰佩轻轻提醒了一声:“芸香……”

    这时外头走进来一个体态丰腴的妇人来,朝兰佩和芸香都福了福身,上前径直从芸香手里接过孩子去。

    婉兮便明白,这位是奶嬷嬷。

    芸香怀里失去孩子的刹那,婉兮瞧见她眼中涌起的浓浓不舍。

    这一向都是宫里和宗室、公侯家的规矩,女子生下孩子来并不能亲为哺育,要交给奶嬷嬷去。这虽也是为了叫女子快些康复起来,可是总归于母子情分间有些残忍。

    至少哦从这一层上来说,什么内廷主位,什么公侯家的夫人,倒都比不上普通民家了。

    婉兮看着也是不忍,便轻轻拍了拍芸香的手:“你且歇着,我跟过去再仔细瞧瞧大阿哥。这孩子,当真是瞧也瞧不够呢。”

    因是孩子吃奶,也不方便那么多瞧着,故此只是婉兮一个挑帘子进了那奶嬷嬷的屋子。

    奶嬷嬷的身子极好,福灵安吃得也很顺畅。少时孩子吃饱了,奶嬷嬷又抱着拍了一会儿嗝,等孩子打完了嗝儿,气顺了,那奶嬷嬷才朝婉兮又福了福身。

    婉兮伸手接过孩子来:“嬷嬷自去吧,我把阿哥抱回去。”

    奶嬷嬷告退而出,婉兮小心地将婴孩儿贴近自己怀里。

    这是九爷的孩子,是这个世上又一个小小的九爷呢……即便此时尚且看不清眉眼,可是婉兮心下还是油然而生无可名状的亲近之感。

    她无师自通,抱着他轻轻悠着。那孩子吃饱了,也感受到了婉兮的温柔,便不再惊慌,转而打着呵欠,想要睡了。

    婉兮心下更是柔软,便趁着婴孩儿睡了,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翠玉的长命锁来。---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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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归赵

    这玉锁片不是普通的用料。m.www.uu234.net这块料……是婉兮从软镯上卸下来的,也就是当日九爷送给她的那一对玉镯上的。

    她一直觉着自己欠了九爷好几份礼,如今既然是九爷的大阿哥出世了,她便不能再欠着。

    为了这份儿礼,她思来想去了多日。

    她本是二等女子,自己在宫里也没什么体己之物;思来想去,还是什么都比不上九爷的这对玉镯好。

    况且这本就是傅家传家的物件儿,正应该送回到傅家子嗣手里去。

    这便也算得上是最妥帖的“完璧归赵”了吧钤?

    故此她悄悄儿从软镯上挑玉色最润的一段儿卸下来,偷偷求了四爷,叫内造办处的“玉作”匠人给重磨成长命锁片。

    一片冰心,惟愿大阿哥能熬过眼前的磨难去,终得长命百岁吧。

    婉兮将玉锁片给福灵安戴上。那玉锁片映了阳光,便放出瑞彩来,叫婉兮忍不住留恋地多看了几眼。

    说起将这玉块拆下来磨成玉锁,四爷还正经不愿意了呢。彼时他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跟她赌气,说她不爱惜他给她的软镯;还说什么“小九比爷重了不说,如今连小九的儿子在你心里也比爷重了”……

    此时想起来,她真是要无奈地微笑。

    那位爷啊,唉~

    收回思绪来,只看着这玉锁片。这是九爷曾经的一片深情,也是四爷的万般呵护。

    带着那两位爷的福气,相信大阿哥定然长命百岁。

    婉兮又格外看了看用来悬那锁片的链子——她没用普通的银链,而是将手上那挂由皇后赐的奇楠香手串给打散了,中间又加了些配珠,凑成链子。

    皇后的赏赐,她也是还给皇后母家的内侄儿了,是将皇后的福气也送给这位小阿哥,这可不算不敬皇后了。

    都说玉能安神,说来也巧,福灵安戴上玉锁片后果然就乖乖地睡着了,再不哭也不闹。

    婉兮便放心将福灵安抱回去,递给芸香。

    身为母亲的自然最是细心,芸香便一眼瞧见了儿子小衣裳领口里露出的锁片来。芸香亲自抽出来,便是惊呼:“好润的玉!姑娘这是……?”

    婉兮便红了脸:“我来一回,虽然是替皇后主子传旨,可是却觉着与大阿哥投缘。我便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便只有这一挂玉锁片。便送给大阿哥当见面礼儿,惟愿大阿哥长命百岁吧。”

    芸香终究是傅家的丫头,自是有眼力,便看得出这玉锁片和用作链子的都绝非凡品,便不由得红了眼圈儿:“要我母子如何谢过姑娘。”

    婉兮便轻轻攥了攥芸香的手:“不必别的谢,只一宗:芸香你跟阿哥都好好地养

    着,你们都康健顺遂,我便安心了。”

    他们一个是九爷贴身的侍妾,一个是九爷的长子。在未来的年月里,他们要长久地陪伴着九爷呢。于是他们母子得安,便也是九爷得安。

    而她,既然今生与九爷缘浅,日后更不能常常见到九爷,便将九爷托付给他们了去吧。

    只要九爷一切顺心如意,再无困厄愁苦,便已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一时前院派来小厮回话,说承恩侯富文已经吩咐请李玉在府内用饭。四福晋便也亲自进来请婉兮留饭。---题外话---

    还有。

434、另香

    李玉原本是皇上身边儿一刻都离不了的人,可是这一回皇上却派了李玉出宫来,婉兮明白,那便是四爷将她托给李玉照应才能安心。

    李玉一向最是妥帖谨慎的人,今儿竟然还答应了在傅家留饭,这便更着实有些破天荒了。

    本朝吸取前明宦官干政的教训,大清历代皇帝都严令规束太监。

    到了弘历登基,皇帝更是严格制定《宫中则例》,将太监素日言行全都一项一项做了严格而明确的规范。皇帝又拿伺候过先帝雍正爷的大太监苏培盛开刀,更是叫本朝不论大小太监都再不敢有半点的行差踏错去洽。

    故此太监是绝不敢与朝臣私相结交的。就算是奉了宫里主子的旨意,到主位母家问候,也必须是说完话就走,不准延宕停留,更不准留饭的。

    可是今儿李玉偏就答应了,这看似是给皇后母家的特恩,可是婉兮心下自是明白……这怕是四爷早就交待好的。为的只是遂了她的心愿,叫她这回好容易出一次宫,能在傅家多盘桓一回。

    前院男子们自然有男子们宴客的饭桌,富文的福晋便张罗着在内宅也摆开筵宴来。

    因这礼数是做给皇后看的,故此宴席的规制便有些高,准备张罗尚需要些时辰钤。

    婉兮便将兰佩拉到一旁,低声道:“皇后主子自也放心不下九爷。只是九爷大婚之后,不方便再时常入宫请安,故此奴才想,奴才还是应当替皇后主子看一眼九爷,回去也好复旨。”

    婉兮此来是来看那可怜的孩子,可是自然更是来看九爷的。

    可是九爷随着富文在前院招待李玉,不方便与她相见。她若再不趁这个机会见一面,这一趟岂不白来了。

    只是女人的心都是细密,她也怕兰佩给瞧出什么来,故此才搬出皇后来。

    兰佩一听是这样,便赶紧点头:“这会儿九爷在书房,我这便叫人去安排。”

    后院的人手都忙着设宴,兰佩便吩咐身边一个大丫头,“篆香,你先回书房去瞧瞧九爷过来没?若回来了,你便陪同姑娘一并过去吧。”

    篆香走上前来向婉兮福了福身,婉兮便也回了礼。

    方才给婉兮打热水洗手的,便是这个大丫头,婉兮有些印象,这会儿又因为听见了她的名字,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篆香,芸香,听起来便是一辈的。

    且芸香草本是书房夹在书页之间防虫,而篆香则是文人书案之上焚的……若此篆香便应该跟芸香都是九爷书房里伺候的。

    婉兮不由得留了个心眼儿:以傅家的门第,既然在九爷房里早早就摆了通房的丫头,那便不应该只是一人。眼前这个篆香,怕是跟芸香也是相同的身份。

    婉兮此时仔细看过去,果然见篆香的衣着打扮跟这府里其他的丫头有所不同。篆香的竟然也上了旗头……按说这是已婚女子才可以有的打扮。

    篆香的衣着虽然不是凌落细软,比不上福晋们,比芸香也稍微差一点;可是她的衣裳做工却格外细致些,领口袖口的绣花滚边也更精致些。

    婉兮心下便更有了数儿。---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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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5、微妙

    篆香在前头引路,婉兮跟着她拣了给内宅一处隐蔽的夹道行走。www.uu234.net这夹道细窄,一看就是方便内宅的女眷行走的。既能通到前院去,却又能与前院的男子隔开,不叫碰了面。

    这样静静行着,婉兮便不由得悄然打量这个篆香。

    芸香是淡雅朴实,这个篆香却是生得蜂腰狐眼,颇有些艳丽洽。

    婉兮便不由得想,从这一进门儿就瞧着篆香跟在兰佩的身边儿,起初倒叫她以为这篆香是兰佩身边伺候的丫头呢。

    此时忽地都想明白了。看来是兰佩也对这个生得艳丽的篆香有所防备,故此才将篆香放在身边儿。兴许就是如此反倒给了芸香机会去。

    故此在芸香生子这件事儿上,兰佩、芸香、篆香这三个女子之间,倒不由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婉兮想明白了,心下也是暗暗叹息。

    宫里那么多事儿倒也罢了,如今看来,便是公侯的内宅,即便就这么几个女子,可是也同样暗潮汹涌啊。

    也是她在宫里呆了这一年,将眼力都给磨练出来了,才能在九爷这后宅里这样快就能看出来端倪钤。

    她心下只是暗暗心疼九爷。到不知道九爷在这三个女子中间,可曾做过难?

    她想起九爷在圆明园说的那起子话……是啊,若是容得九爷自己来挑选,或许九爷只想推得干干净净,不想陷在这几个女子中间吧。

    这般想到九爷,就又没办法不想想到四爷去……四爷的后宫又哪里是这后宅可比?每个女子不仅仅是四爷的妻妾,更是前朝重臣家族的女儿,宠与不宠都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的情感,甚至要牵涉到朝堂。

    这一路出了神,前头豁然开朗,已是到了书房的院落,婉兮竟然也没留意到。

    那篆香便不由得回头盯着婉兮,有些诧异地看,也不说话。

    婉兮是自己忽然回神,才猛然撞见那篆香打量过来的目光。婉兮面色微微一红:“有劳姐姐,可是到了?”

    篆香被婉兮撞见她在打量,却也并不尴尬,只是清淡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到了。”

    篆香并不热络,径自开了门走进去。书房里传出两人应答的声音,还没等篆香出来传话,傅恒已经自己跑出来了。

    门外天光刺眼,婉兮瞧着这一刻满面黑瘦、难掩憔悴的傅恒,便怎么都忍不住,还是落下泪来。

    可是碍着那篆香还在屋里呢,婉兮只得连忙借请安的当儿,垂首掩住神色去。

    “奴才奉皇后主子的旨,前来探望九爷。奴才先给九爷道喜,再问九爷这些日子可安?”

    傅恒在前院没法子见到婉兮,这一颗心早已飞回后宅来,故此在前头支应了一会儿,便赶紧奔回书房来等着。

    他知道,他的九儿也定然会想法子与他一见。

    终于等来了九儿,他早已欢喜得难以自持,哪里还顾得上屋子里什么篆香啊。

    原本篆香早就是书房里伺候的丫头,从他十三岁起就在了。多年下来,他早就习惯了将篆香看成这书房里的摆设一般,倒并不格外留意她的存在。

    此时她便只顾着冲上前一把攥住婉兮的手去,半点都没想起自己背后还有人看着呢。---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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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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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了,她的愿望很简单:安安静静当个小宫女,等25岁放出去。可是!那位万岁爷又是什么意思?初见就为她吮伤口;再见立马留牌子。接下来借着看皇后,却只盯着她看……她说不要皇宠,他却非把她每天都叫到养心殿;她说不要位分,他却由嫔、到妃、皇贵妃,一路将她送上后宫之巅,还让她的儿子继承了皇位!她后宫独宠,只能求饶:皇上,你要雨露均沾啊~--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皇上,请您雨露均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