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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miss_苏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txt下载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卷 26、细问

    傅家。顶 点 X 23 U S

    傅恒因升迁,暂时解了圆明园的事务。因不必再总住在圆明园了,兰佩等人自是欢喜不禁。

    傅恒回来却还是直接吩咐将行李送回了书房,叫兰佩一场空欢喜。

    傅恒安顿好,头一个竟然是叫引春问话。

    兰佩自是失望,可是心下好歹安慰自己:九爷回来头一个便叫引春问话,说来也应当是记取了她那日的话,这便回来便头一宗办理了吧钤。

    倒是兰佩的陪嫁丫头蓝桥走进来低声道:“九爷的行李卷儿并未打开……”

    兰佩坐在窗前不禁愣住:“不是不再管圆明园的事务了么?不是回朝来任了户部右侍郎么?这又是为何?难不成……竟是接下来便要去山西了?洽”

    嫁进来快三年了。她自问无论是对九爷,还是对傅家,无不尽心竭力。可是九爷却为何始终这样冷淡她……她竟是,做错过什么?

    书房里,引春进来给傅恒请安。

    引春因年纪比傅恒大,从前又是皇后身边的人,在宫里时候也都笑闹惯了,故此引春只站着回话。

    傅恒手里掐着一卷书,抬眸淡淡瞟了她一眼。

    “跪下。”

    引春一怔,不敢置信地问:“九爷?”

    傅恒陡然一声厉喝:“跪下!”

    引春一个激灵,腿弯一软,不由得跪倒在地。

    “九爷……我怎了?”

    傅恒用眼角瞟着她:“算算你进我这院子,也有半年了。从前一来是我忙,暂时顾不得你那些事;二来我也当你是个有自矜的女子,还等着你自己将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了我。”

    “可是你真叫我失望,这半年了,你却倒成了个没事儿人似的,竟是半个字都不肯与我说了!”

    引春心下咯噔一声,忙道:“奴才……奴才岂敢欺瞒九爷?奴才回府之后,自然都是将宫中事情报给九福晋了!奴才哪里想到,这些话九爷也要亲自知晓呢?”

    傅恒微微一眯眼:“福晋问过你话了?”

    引春点头称是。

    傅恒一把扔了手里的书卷,起身走过来,蹲在引春面前:“你报给福晋的,便只是宫里说在明面儿上的那番话?”

    引春点头。

    傅恒冷笑一声:“你倒是又得了机会,好好儿在福晋面前诋毁了婉兮去,叫福晋好好儿知道了姐姐宫里有这么个心黑手辣的!”

    引春便一哆嗦:“可是……奴才并未冤枉了她。如果不是她,奴才又怎么会被主子给撵出宫来?”

    “奴才原本与主子有那么深的情分,凡事都有主子担待着,怎么能说给撵出来就撵出来了?”

    傅恒冷哼一声:“我不管你跟福晋怎么说的,也不管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总归今儿,我要你一五一十将当日情形都给我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我不要听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只将那天前后的情形给我说一遍就行了!”

    引春咬住嘴唇:“倒不知九爷想要听什么,奴才又该从哪一天讲起?”

    傅恒缓缓扬眉:“便从素春走了之后讲起吧。”

    那便是好长的一段故事了,引春眼前浮起的都是那段日子里,皇后主子的悲伤欲绝。

    “……奴才们都瞧得出来,主子那分明是疼在心里,却无法说出来的模样。”

二卷 27、打断

    “瞧着主子的那个样子,奴才心下便更是自责。www.uu234.net都是自己没用,没办法代替了素春在主子身边的位置去,帮不上主子。那时候奴才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能做什么,只要能帮主子出一口气去,只要能叫主子不再那样难过,奴才就算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了。”

    傅恒默默听着。

    听见姐姐曾经那样痛苦的模样,他的心底也跟被一只手给搓碎了一般的疼。

    深宫寂寂,姐姐一个人在那深宫里,嫡子夭折,女儿又将远嫁,夫君的情分难测……可是为了家族,她却必须得坚持下来。

    身为弟弟,他帮不上姐姐;甚至此时……还正在审问姐姐的心腹,他的所为确实已经愧对姐姐。

    可是他还是忍住悲痛,淡淡地问:“依你来看,姐姐那一刻最恨的是谁。你要除掉谁,才能叫姐姐开心,才能完满了你刚刚所说的那番忠诚之语?”

    引春怔住,望住傅恒,却不敢说话。

    傅恒眸光一寒:“说!”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笑:“听说九爷回来了?我来瞧瞧九爷。”

    帘子一挑,却是素春走了进来。

    素春此时已经是富文的侧福晋,不再是傅家的奴才。便连傅恒都不得不赶紧起身肃立:“原来是素春嫂子。”

    素春便笑着望住跪在地上的引春:“这是怎么了?”素春说着上前便将引春给拉起来:“九爷,好歹看在皇后主子和我的面子上,别这么对她。钤”

    傅恒微微皱眉:“回嫂子,引春现下是我院子里的使女,有些话我自然问得。”

    素春便笑了:“那是自然。只是九爷平素在自己院子里,问了也就问了,我听不见就也不跟着心疼。可是我今儿本是来探望九爷,却赶上这件事儿了,我便不能这么看着。”

    “不如这么着,九爷今儿就也给我一个面儿,人先叫我带走。回头我不在这儿了,九爷愿意问就再问。”

    傅恒无奈,只得放行。

    素春一路带了引春出门,一直到了她自己的屋子里,吩咐了丫头在外头瞧着,这才松手撒开引春。

    “此时的九爷,已不再是从前的九爷。主子的事儿,便是当着九爷的面儿,你也不可尽都说了!”

    引春终于松快下来,这一委屈,便掉了眼泪:“可是我又比不得你回来还是当侧福晋的,我是给撵出来的,回来还是奴才。九爷那么逼问,我哪儿还敢不说?”

    素春听了也是心酸:“你当我这个侧福晋便是好当的?我知道你心下兴许也怨我,回来这么久了,我也不过来看你;你遇到难处,我也不帮你一把。”

    “可是你又何尝不明白,我自己也是难为的?我终究是侯爷院子里的人,一言一行都得听四福晋的;我若再到九爷这边来瞧你,难免又被她嚼舌头,说什么你我又要连成一气,又念着宫里,不稀罕府里了……”

    两人出宫后的日子都不好过,这样一说来,不由得都是悲从中来。

    引春走过来抱住素春便哭了出来:“我好想念从前在宫里的日子,我好想念皇后主子……”

二卷 28、高明

    都以为女子进宫,便都是巴望着等二十五岁出宫的,这话实则不全对。顶 点 X 23 U S

    如素春、引春这样的女子,在宫中虽然名为奴才,可是事实上享受尽了宛如半个主子一般的日子,早已习惯了宫内的衣食住用,出宫反倒成了她们永远都醒不来的噩梦了。

    素春也抹一把眼泪:“本来咱们可以一直过那样的日子到老,一直在宫里陪着主子……现下你心里就更要明白,是谁毁了咱们原来好好的日子,咱们这心下最应该恨谁!”

    引春便也咬牙切齿:“我自然明白!这次如果不是她害我,我又如何会落得这般境地?”

    素春擦一把脸:“可是你就算心下再明白,如今在九爷面前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去。九爷长大了,再不是从前那个跟主子一条心眼儿的国舅爷;他更是受了那人的蛊惑,如今满心里都是那个人罢了。洽”

    “你若当着九爷什么都说了,非但九爷不会帮主子,九爷说不定还会毁了主子的心意去!”

    钤.

    引春也不由得忍泪点头。

    “你说得对,我也觉着这次回到府里来,九爷待我的态度已是变了。我怎么都没想到,回了府里来,九爷会将我派给芸香……九爷倒像是恨毒了我,这便故意磋磨我呢。”

    “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他是在替那人报仇!果然如你所说,九爷如今是被那人蒙了心,只顾着那个人,连主子都不顾了……”

    素春闭上眼,也是哀哀叹了口气:“正是如此。咱们都看明白的事,皇后主子岂不更早就看明白了?如果不是九爷如此,主子又何至于那么恨了那人去?”

    “一边是主子最最敬爱的夫君,一边是主子最最疼爱的幼弟……结果他们心里却都一点点被那人给抢了去,连主子的位置都没了。主子能忍到今天,已是难为。若换了我,早就设法将她给除了!”

    引春一想到皇后主子,也不由得跟着心疼地掉眼泪:“可是如今,你我都在宫外了,主子身边儿就剩下一个挽春,主子想办什么就更加不容易了……”

    引春说到挽春,心下不由得满是怨气:“更何况挽春本就是个骑墙的!我瞧足了她,她分明是也怕担了干系,故此见天儿就知道捧着那丫头!”

    素春倒是停了泪,高高挑眉:“哦?原来你是这样想挽春的?”

    引春愣了一下,“什么?”

    素春这便笑了:“怪不得……主子撵了你出来。”

    引春被说懵了,怔怔盯住素春半晌:“你在跟我打什么哑谜?”

    素春垂首静静一笑:“总归还是皇后主子思虑周详,咱们多少人绑在一起,都不是个儿。”

    引春上前捉住素春的衣袖:“你究竟在说什么呢?”

    素春便轻声一笑:“你出宫来,心下未免还曾埋怨过主子吧?”

    引春有些尴尬:“……说实话,自然是有过的。我对主子一片忠心,那会儿都肯宁死也要将那人拉住垫背了。哪儿想到主子非但不救我,反倒担待了她去!”

    素春垂下眸子,轻轻地笑了:“这才是主子至为高明之处。”---题外话---

    还有。

二卷 29、远行

    素春侧首,轻轻拍了拍引春的肩:“你啊,虽说是对主子一片忠心,可是你心眼儿有些直。m.www.uu234.net在宫里,心眼儿直的人便最吃亏。那人又最是心眼儿多的,跟那样的人斗,你这样直心眼儿的便容易吃亏。洽”

    “你自己吃亏倒也罢了,还会连累到主子的部署。故此你出宫来,亦何尝不是主子保你!”

    “总归主子以为,你是傅家的家生子,回到傅家来,九爷自会善待你。只是没想到九爷这样绝情……”

    引春听得心头一时明亮,一时云遮雾绕,便揪紧了素春的袖子。

    “你的意思,莫非是说这些都是主子安排好的?”

    素春垂首一叹:“我出宫的事儿,可算是在宫里开了个不好的例子,从此免不得那些有心的便都算计着主子身边的这几个人,想要再砍掉一个两个去。”

    “献春倒也罢了,主子早就让她远着了;剩下的自然就是你和挽春。那你自己说,依照你和挽春的性子,谁最容易被人给算计了、坑害了去?”

    引春闷闷道:“依你的意思,那自然是我。”

    她说到这儿,不由得也是一怔:“你难道是说,叫我出宫,留下挽春,是主子早就安排好的?”

    素春低低一笑:“不管怎样,挽春跟那丫头相处,必定比你容易些。依你的性子,她必定对你设防更多。钤”

    “更何况……此时主子身边儿还有念春呢。念春对她了解更多,办起事来自然比你更方便。”

    被素春这一解说,引春心下登时敞亮了许多。

    “若是这样,就算我被撵出来了,那至少我还是帮上主子了,我这便心安理得了!”

    素春垂下头去:“是啊,你也好歹算是帮上主子了。只有我,毫无防备就这样撵出宫来了,半分帮不上主子去。”

    引春冷静下来,却也摇头:“谁说你帮不上主子了?府里跟宫里总归通气连声,府里的动静自然也会经由四福晋、九福晋给传进宫里去。尤其是九福晋,她姐姐可是舒嫔,舒嫔知道了,皇太后便知道了。有些事只需要咱们在府里略微传声,便能帮得上主子。”

    素春便也笑了:“你说得对。你现在就是九爷那边院子里的,更是芸香的使女……九福晋自然想要买你的好儿呢。你只需适当与九福晋说上几句,那便得了。”

    这日,献春忽然挑帘子走进婉兮房内来,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九爷……想见你一面。”

    婉兮心下一动:“九爷这是怎么了?”

    如今傅恒已经是正正经经的部院官员,此时又已是封疆大吏,再私下里见宫中女子已经实在不便。

    九爷便是办事不分轻重的人,他既然这样做了,便必定是有极为要紧的事儿

    献春点头:“九爷擢了山西巡抚。这便要离开京师,赴山西赴任了。”

    “这一走不知几年,九爷才想临走之前,见你一面。”

    献春眼中不觉也是含了泪:“……九爷他,什么都能放得下。只是一向,都放不下婉兮你。

    婉兮心头一撞,泪珠儿便不由得掉下来了。

二卷 30、惜别

    她是知道他擢升了山西巡抚的,也知道他迟早都有离京赴任的那一天。m.www.uu234.net

    只是……她总想着他身份不同嘛,年纪还这样轻,说不定皇上一时开恩,便将他留在京里,不用到山西去呢。

    着实有些承受不住,这么快就当真要走了。

    而且一走不知要几年,即便任满了,又说不定要在山西的任上直接转到其他什么地方儿去呢……便不知他下一次回京又要几年之后。

    这几年的种种便又一股脑都涌上眼前来。

    刚认得他的时候,他在她眼里就是个身娇肉贵、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公子。便仿佛这人世间所有的悲伤都该与他有关钤。

    也是,在知晓他真实身份之后,就更觉着他应该是那样的命运。有皇后姐姐、皇上姐夫,他一辈子过逍遥日子就罢了。

    可是何曾想到……不过几年之间,他竟因为她而这一路颠簸而来。不过三年,那个身娇肉软的国舅爷,已成了面容清癯、眸光坚毅的男子。

    她……总觉愧对。

    这便又要走了……她的心下,便怎么都承当不住了。

    虽说知道是好事儿。他这样以家世从侍卫起步的官员,总归要外放出去,在外建功立业了,回朝来才更有大用……替他高兴,却总归心下还是依依难舍。

    他毕竟才二十二岁,这回走得这样远,到了山西,一切是否都能顺遂?

    况且朝廷上下都对他的升迁极有微词,上下官员难免都对他多有质疑。若到了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儿去,下头官员推搪躲闪,他孤立无助,又当如何?

    越想越多,心下便越是忧虑,她便抓住献春:“怎么才能见着?我这便预备。”

    献春点头:“九爷这两天要卸了内务府的差事,故此要先到各处原本职司的园林处去交接,明日便到西苑去。九爷说在‘静谷’等你。”

    西苑位于紫禁城西侧,由中海与南海两个海子组成,原本是宫中一部分,婉兮过去倒也方便。

    婉兮便点了头:“正好我早托他们帮我挖些花土,正好借这个理由过去吧。”

    次日婉兮便早早到了“静谷”去。

    静谷是位于瀛台不远处的一个园中之园,倒也方便隔绝了人去。

    婉兮在回廊上坐下,静等傅恒来。她手里一个小小的包袱攥得登紧。

    因只有一天时间,她来不及替他准备什么,只能胡乱着给做了些炉食。

    炉食是烤制出来的饽饽,方便路上带着,又不易坏,好歹给九爷带着,路上饮食不应时的时候,能嚼用上一口罢了。

    只是吃的终究不能长久,她还是做了个针线活儿。也来不及做什么细致的了,只裁了块绸子给做了个扇子袋儿。

    四月了,虽还不到盛夏,不过以今年这天头,扇子当是时常用得上的。

    心里百转千回,终于听见院子门上微微一响。

    回眸,朱墙门口一列修直翠竹之下,正走来那长身如玉的蓝衫公子。

    金色阳光被修竹割乱,石子路上落下随影缤纷。

    婉兮站起身来,屏息望着他一路走来。

    便又仿佛重见,他在御花园中为她执著而来;看见他在内务府,等她在秀女所居的院门外。

    他来了,他送她。

    如今,他却要走了。---题外话---

    还有。

二卷 31、许愿

    说好不哭的,婉兮这一刻却还是落下泪来,视野已然模糊。

    傅恒摇摇看见她站在画廊之上,便忙撩起衣摆跑上来。

    隔着一步便硬生生站住,只敢用目光,紧紧地,拥抱她。

    婉兮忙举袖挡住脸,不想叫他看见她不舍的泪。

    傅恒站在原地,将两手在袖口里紧紧攥住洽。

    良久,还是他先柔声笑了:“九儿,这一向可好?”

    婉兮控制住心绪,放下包袱来,含笑点头:“托九爷的福,都好。钤”

    与皇后的事,她半点都不想叫他知道。

    傅恒含笑点头:“皇上他……待你可好?”

    婉兮便又有些难过,垂下头还是用力点头:“甚好。”

    傅恒便偏开头,用力地笑:“是我僭越了。皇上对你的心……从上一回事上,我便该看得明白。我从未见过皇上……发那样的邪气。”

    叫皇帝发脾气不难,可是那样的邪气,却极为与天子身份不符,太是罕见。

    婉兮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摇头。

    他便又笑笑:“是我不该问这些,倒叫你又为难了。九儿你瞧,这几年过来我还是没有长进,一见了你便又不会说话了。”

    婉兮这才扑哧儿一声笑了。

    抬头去看他,已不再是福灵安刚出生那些日子的面黑肌瘦。许是仕途得意,这便又恢复了当年的雍容俊美。

    婉兮不由深吸一口气:“九爷还是九爷,九爷却已不再是九爷。便如宝剑,从前的九爷是藏锋剑鞘,如今的九爷已是剑光灼灼。”

    婉兮抬头望向远方:“这天下,正等着九爷一番作为。”

    傅恒不由得眯眼:“你……怎以宝剑做比?”

    婉兮微微扬眉:“我猜,皇上委任了九爷为户部右侍郎和山西巡抚,怕是暗授重任——朝廷将要在西北路用兵了。”

    便连傅恒都是狠狠一怔。

    这是前朝臣子多少都没猜着的,便连他自己也是思忖多日才明了。皇上这些从未明白说出口的话,却被她这么清清楚楚给说出来了!

    他又压抑不住那颗悸动的心,定定望住她,舍不得眨眼。

    “九儿,你为何这样说?”

    婉兮轻轻摇头:“人说到山西,想到的兴许只是山西的富庶。可是山西却同时还是地理要冲,左右双肩担起京师与西北的咽喉。朝廷若要用兵西北,山西必为锁钥。”

    “皇上委任九爷先为户部右侍郎,便是将财权酌情交予九爷;再叫九爷赴山西走马上任,主管山西一方军政、民政,这便是要九爷善为经略,做好一切因应的预备。一旦西北兵起,朝廷就可通过山西,迅速集结钱粮,送与前方。”

    傅恒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只能想着,她既能说中这些皇上都秘不可宣的心事,便一来是因为她聪慧无双,二来也更是她与皇上的心意暗通吧……

    只是,若这样想来,他心下的疼痛,便更难止息。

    他与九儿这一世的缘分,便已注定是尽数都断了么?

    婉兮见他不言,便将手里的包袱塞到他手里:“来不及预备什么,不过是些简单的炉食,还有个我亲手做的扇子袋儿。”

    婉兮深吸一口气望住他:“九爷,这扇袋儿便挂在腰带上吧,便是希望九爷无论身处何境,皆能——清风自来。”---题外话---

    还有~~

二卷 32、承诺

    傅恒再是铮铮男儿,这一刻也忍不住有些哽咽。m.www.uu234.net

    她说得真好,无论身处何境,皆能清风自来……

    她的心意,他收下了。

    这句话独独只有她对他说过。其余家人,他的福晋、侧福晋、侍妾,全都无法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这一走不需要满车的吃穿,他最想要的便是这样一句话啊。

    他用力吸气,深深凝注她钤。

    “九儿……我这一走,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宫里凡事,你都要自己当心。”

    婉兮便笑了:“九爷,我都进宫三年了。可不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你放心就是。”

    傅恒咬住嘴唇,那般为难。

    “是……我知道皇上定能将你护得好——只是,这宫里毕竟还是女人的天下,皇上也总有看不到的地方,你便要自己多多当心。”

    他太为挣扎,如何既能提醒到她,又不伤及自己的姐姐去?

    婉兮看了他一眼,心下便已明了。

    她便垂下头去,静静微笑:“九爷的话,我都明白。我也回九爷一句话:我会自保,而且——我会尽我所能,不叫九爷伤心。”

    为了九爷,她会在四爷面前绝口不提长春宫里事;为了九爷,她便是反击皇后,亦绝对会留下情面。

    不为别人,只为九爷。

    听她这样说,他心下便是翻涌不平。还是冲口而出:“我审问了引春,她的事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只是问话的当中,素春恰好来了给拦下,这便叫我更放心不下。只是我这便急着上任去,来不及细问她们。我走之后,便凡事,你还要细心留意。”

    皇后终究是九爷的胞姐,九爷能说到如此地步,婉兮明白他的心意已是用足。

    婉兮含笑点头:“九爷的话,我记下了。九爷放心就是,便是有事,我也一定会想法子,既抱住自己,又保全九爷家人。”

    傅恒这才长长松一口气。离别在即,话已不宜再多说,傅恒只得强忍住心中悲痛,再反复嘱咐一遍:“九儿……我不在时,你万万保重。”

    两人都明白此时各自身份早已远远隔开,这般相对已是违反宫规,怎么都不宜久留。

    婉兮便含笑扬眸:“九爷先走。”

    傅恒却清眸中闪过粼粼的细光去:“不……你先走。”

    她若先走,他至少还敢大着胆子看她背影久一些。将这长长一眼记在心底,便也可来日的漫漫长路上,悄然慰藉。

    婉兮都明白,便静静点头:“九爷,我还有一言,不管对错,九爷权且一听:这一回九爷已是一方封疆大吏,主管山西军政、民政同时,不妨也请九爷多多留意用兵之策。”

    “倘若我之前猜的不错,那皇上不久便要向准噶尔用兵,到时便正是男儿沙场建功的好时机。九爷虽然天生贵胄,仿佛是不必披挂上阵的,可是我在园子里见过九爷的弓马骑射的功夫……当真俊得很,足以证明九爷不必拘于文臣身份,若时机来了,亦可以武建功。”

    傅恒心下又是一颤:“九儿……你当真觉得,我可带兵?”

    婉兮含笑歪头:“必定行!”

    傅恒一声叹息,终是忍不住攥住了婉兮的手腕……终是只隔着衣袖,不敢再碰触她的指尖。

    “那,九爷,我就先走一步了。九爷一路上,也是万万保重。”---题外话---

    还有~~有亲有疑问,九儿出身不高,咋能看懂国家大事呢?解释一下哈:这个“出身不高”其实一直都是有些人黑九儿的缘故,其实是一个误解。说她出身不高,因她是包衣;有些亲就会认为那不是奴才嘛,什么都不懂啊……其实包衣不是简单的奴才,只是“门第”不高而已。大家回想《红楼》曹家就能明白,那就是包衣,那是皇家的心腹,无事不通。

    “包衣”在大清入关之后已经特指皇帝的家奴才能叫“包衣”。皇帝收为“家奴”的绝不是酒囊饭袋,都得有本事给皇上办事儿的才行。

    而且九儿真正的家世,我在前文说过,她家是藩王耿家的手下,先祖是副总兵,懂军事,后来因为三藩的事儿才被没入包衣旗籍的哈,故此看懂这些太轻松

二卷 33、闹心

    婉兮狠下心走了,如九爷所愿,将自己的背影留给他。

    她尽力走得慢些。

    一步一步,却都知道他的目光就印在她背上。他那些隐忍住的不舍、眷恋,她全都明白。她能回报给他的,便也只能是这样尽力拉长的背影,尽力护着他家人的承诺。

    可是终究园林里的设计都是曲径通幽,她还是不得不一个转弯,便走出了他的视野。

    她在转弯处停住脚步,迟疑良久,最终还是忍下心,疾步朝前去,未曾回首洽。

    九爷,前方有更宽广、更要紧的路等着你去。莫在此处流连,莫再为一人,踯躅。

    钤.

    承乾宫里,娴妃这些日子闹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即便是被禁足宫中呢,闹心的事儿却并没被关在宫门外,还是跟苍蝇似的飞进来,搅得她心烦。

    最叫她心烦的,自然就是傅恒的再度升迁。

    这一回已经不限于世家子弟授予侍卫,或者是在内务府里得了差事了,这回已是司部大员,而山西巡抚更直接是封疆大吏了!

    二十二岁而已啊,竟然已得皇上如此重用!

    就凭他是皇后的弟弟么?那她家的兄弟叔侄,皇上怎么就一个都瞧不见?!

    凤格从外头回来,老鼠见了猫似的朝她的寝殿瞟了一眼,她便瞧见了,心下更是懊恼。

    她虽然禁足,凤格却不被禁足的,这么镇日的出来进去,这不是给她专一地上眼药么?

    她便叫塔娜:“将咱们秀常在请进来坐坐。”

    凤格进来,低垂着头。

    娴妃便耸肩冷笑:“跟我讲讲吧,今儿又到哪儿逛去了?瞧这脸蛋儿上走得红扑扑的,定是看着了不少好玩儿的事儿。”

    凤格自是有苦难言。

    娴妃这在宫中被禁足三个月,自然是看着什么都不顺眼。平日凤格哪儿敢在宫里呆着啊,那岂不是等着娴妃捉了短处磋磨她么?故此她每日里早早便寻了由头出承乾宫,晚上怎么也要等天擦黑了才敢回来。

    可是身为后宫女子,她又能去哪儿呢?自然不能总到旁的宫里去闲话,素日便最常去的就是御花园。

    可是御花园当真是小,逛不到半个时辰就逛完了。她只得再寻旁的去处。

    西苑便自然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她垂下头,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答:“小妾去了御花园。”

    娴妃却冷笑:“御花园?有什么值得你从大早上逛到了这个时辰的?”

    凤格好歹是娴妃宫中人,娴妃最忌讳凤格趁着她被禁足的当儿,再跑到旁人宫里去攀高枝儿。娴妃尤其担心凤格去皇后和贵妃的宫里。凤格如此扯了个谎,便反叫她更疑了去。

    凤格见隐瞒不住,只得承认了:“小妾……是去了西苑。”

    凤格因说得晚了些,娴妃反倒不信了。

    她端着手臂忍不住冷笑:“你去了西苑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缘何还要唬弄我?叫我猜猜,怎么着,你去西苑是去堵皇上的?”

    今年的天儿比往年热,刚这个时候却已经有了往年夏日里的热度。大清的皇家因来自东北关外,很是怕热,故此皇帝每年这个月份若在宫里,倒是常在西苑办公。---题外话---

    还有。

二卷 34、迁怒

    “娴娘娘万勿误会,小妾自然没有!”

    凤格极怕引火烧身,便急忙否认。顶 点 X 23 U S

    娴妃眯起眼来打量她:“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扯谎?你若说不出缘由来,你当我今儿就能纵了你去?!”

    凤格见百般推脱不掉,只得闭了眼:“……小妾不是故意欺瞒娴娘娘。只是因为小妾在西苑里,看见了,看见了些人。小妾并不想说,故此才,才……”

    娴妃心下一动:“你究竟看见谁了?你告诉我,我今儿就饶了你。”

    事已至此,凤格只能硬着头皮说:“是……魏婉兮。钤”

    娴妃倒是挑了挑眉:“你见着她又怎了?西苑也是宫里,她一个官女子去那边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凤格咬住嘴唇:“只是她有些奇怪,从‘静谷’出来走走停停的,最后立在树丛边还犹豫了许久才走。走的时候还一边走,一边掉泪。”

    “哦?”娴妃听出滋味来了:“你就没跟过去瞅瞅,那‘静谷’里究竟有谁在?”

    凤格低低垂下头去:“自然去了。正是瞧见……傅家那位九爷。正是立在画廊之上,朝着魏婉兮走的方向,扬眸痴痴地望……”

    “哈!”娴妃便是一拍掌,亮声而笑:“好极了!”

    她将凤格拢过来:“我明儿就去见皇后,你当着皇后的面儿,把这起子话再说一遍去!”

    凤格吓得扑通跪倒:“娴娘娘!这万万使不得!求娴娘娘饶过小妾这一回去!”

    情势明摆着,她若为了娴妃,当面向皇后说出这话去,那她就彻底得罪下皇后了!

    娴妃也不意外,端着手臂冷笑:“我知道你怎么想,你可不敢为了我而得罪了皇后去。也是!毕竟我不过是个妃位,人家却是六宫之主!在你眼里,我怎么跟她比!”

    凤格真想一头撞晕过去,逃过眼前这为难去算了。真是后悔今儿自己好端端的去了西苑做什么呀!

    “娴娘娘……小妾求求您,就饶过小妾这一回吧。来日,小妾定然为娴娘娘当牛做马去。”

    娴妃尖声厉笑:“来日?你若真有这个心,又何必等来日,我便要你明日做给我看!”

    凤格急得落泪:“小妾不过是个常在,又是包衣出身,娴娘娘和皇后都是我的主子,我谁都不敢冒犯了去。若娴娘娘不肯谅解,小妾今晚也唯有一头碰死……”

    娴妃眯眼盯着凤格。

    虽然不至于相信凤格有一头碰死的胆量去,不过也说不准这凤格要演一出戏。即便没碰死了,再头破血流什么的,终究是在她宫里,她再落得个逼迫的罪名,那皇后就更有把柄了。

    她便哼了一声,蹲下来道:“我呢,这回没捞着跟皇上一起去秋狝,我啊就只好看看郎世宁给皇上画的《哨鹿图》。我就瞧见啊,那图卷中,皇上居于首位,你道挨着皇上最近的两个,都是谁?”

    凤格便是微微一震。

    娴妃笑了:“那两个人,年轻的是傅恒,年长的便是你玛父来保啊!”

    “皇上令郎世宁做《哨鹿图》,内里的排位皆别有深意。傅恒既与你玛父并列,岂不是说在皇上心中,傅恒迟早取代了你玛父去;又或者,你玛父虽为朝廷尽忠几十年,却还比不上一个当时只有二十岁的傅恒去?!”---题外话---

    还有。

二卷 35、叱责

    次日一大早,各宫嫔妃向皇后请安。顶 点 X 23 U S

    娴妃便闹着也要见皇后。

    皇后听了便轻哼一声,吩咐婉兮:“娴妃禁足未满,便吵着要坏了宫规,你去代替本宫叱责。”

    身为皇后身边排名第一的女子,婉兮责无旁贷。便到了承乾宫门前,命打开宫门,立在宫门口叱责:“皇后主子命娴妃禁足三月。如今期限未满,娴妃自不得出宫。皇后主子口谕:娴妃有话,便等禁足完毕之后再说。若非有话要现在说,便写成条陈进呈皇后主子。”

    “皇后主子示下,命娴妃禁足宫中,本就是叫娴妃勤思己过,修心养性。若还是这样急躁,便是之前的禁足都是白费了。皇后主子倒要想想,是否该禀明圣上,再将禁足期限延长。”

    娴妃听了便冷笑,一见来叱责的人竟是婉兮,这便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便都不用如此趾高气扬!我不过今日暂居人下,她是皇后,便任意整治了我来;等异日我若为后,你们今日欠我的,我必定加倍叫你们都尝了来!钤”

    娴妃对皇后出言不敬,婉兮必得再加叱责。

    婉兮朝娴妃福了福身:“回娴主子,异日为后的话,还是请娴主子先登上后位再说吧。此时皇后主子位正中宫,娴主子说这些话,未免有些没意思。”

    娴妃便是磔磔冷笑:“你是想说,我那都是痴人说梦?”

    婉兮依旧静静而立:“奴才怎敢说娴主子什么。奴才只是说,如今皇后主子正位中宫,娴主子只是娴主子,便只说娴主子该说的话,行娴主子可为的事便罢。”

    娴妃将手里一个茶盅照着婉兮掷了过去。

    婉兮动也没动,静静看着那茶盅冲着面门来,却在阶前便落了下去,在石头阶上跌了个粉碎。

    婉兮静静转身,回头淡淡望娴妃一眼:“娴主子且自闭门思过,奴才先行告退。”

    婉兮回到皇后面前复旨,皇后点头而笑:“婉兮啊,你做事最是明白不过,本宫最为放心。”

    坐在最下首的凤格瞧着娴妃竟然来不了,又小心打量婉兮,嘴唇嗫嚅了几番,有些没敢说话。

    她有心想便将那事放下了不说罢了,可是一想到之后还要回到承乾宫去,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娴妃,这便不得已映着头皮起身。

    “回主子娘娘,小妾到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主子娘娘跟前的婉姑娘。”

    皇后挑眼望过来:“秀常在,何必这样客气?你虽然位在常在,并非主位,可是你好歹也是小主,比不得婉兮还是官女子。你有话便说吧。”

    凤格小心看一眼婉兮,还记着在热河行宫里时被婉兮整治的那一回。

    可是她怕婉兮归怕,却比不上对娴妃的惧;更何况,这一回还事关她玛父。

    她便横了横心:“敢问婉姑娘,昨儿可去西苑了?虽说西苑也是宫里,可终究隔着高高宫墙,姑娘总得有主子的旨意才能过去。倒不知主子娘娘可知道你去了?”

    婉兮心下便是咯噔一声,忍不住含笑磕打凤格一句:“回秀小主的话儿,奴才去遛鸟儿。秀小主可也去遛鸟儿去了?”---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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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36、男子

    凤格听得出婉兮的讽刺和警告,面上也是一变。顶 点 X 23 U S

    可是想到娴妃今儿不能来皇后面前,回去必定跟她闹,她左右承当不起,这会儿只得硬着头皮说了。

    “婉姑娘去遛鸟儿?当真风雅。敢问主子娘娘,是主子娘娘给了婉姑娘旨意,叫婉姑娘去的么?”

    皇后静静打量她们两个,半晌淡淡一笑:“秀常在,本宫倒不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不瞒你说,婉兮照顾着的那两只鸟儿本是御赐。御赐的鸟儿自然待遇不同,本宫又怎么会不允呢?”

    凤格面上又变了变:“那便古怪了。小妾昨儿亲眼看见了婉姑娘,却压根儿就没瞧见婉姑娘带着什么鸟儿啊!”

    一众嫔妃都听出这话里有话,便都朝婉兮望过来钤。

    皇后也是微微一皱眉:“秀常在,你究竟想说什么?怎地今儿娴妃刚闹了那一起子,你就跟着也说些稀奇古怪的没完了?”

    凤格只得直接说开:“小妾昨儿恰好觉着宫里闷热,便到西苑里去逛逛。说巧不巧正好瞧见婉姑娘从‘静谷’出来,边走边哭。小妾便以为婉姑娘是受了什么委屈,心下念着好歹婉姑娘也是主子娘娘身边儿排位第一的女子,谁敢欺负咱们婉姑娘去了呢?”

    “出于义愤,小妾便径直朝那‘静谷’去了,没想到……小妾却瞧见一个男子正呆呆望着婉姑娘的背影出神。”

    婉兮的心陡地跌落下去。

    只怪自己彼时只依依惜别,却未曾留意到远处有眼。

    皇后静静打量婉兮面上神色,却是悠闲拨了拨袖口上的绣花:“男子?秀常在想说是宫里哪个太监么?西苑乃是宫中禁苑,便连侍卫和护军都只准在门外守卫,除了太监,还哪里有什么男子?”

    一众嫔妃便都笑了。

    太监究竟还算不算男子,这当真是个要费一番思量的话题。

    凤格面上有些尴尬:“回主子娘娘,小妾自然分得清太监的服色。小妾既然说了是男子,那便自然不是太监。”

    婉兮急忙转头望向皇后,递了个眼色。

    皇后便也是微微一眯眼,便是清冷一笑:“如此说来,秀常在你也是亲眼见到了那个男子咯?”

    凤格心下便也是一惊。

    她终究是皇上的常在,以她身份私自见到男子也是不妥。

    凤格便沉了一口气道:“回主子娘娘的话,彼时小妾躲在树丛后,并未叫那男子瞧见小妾。小妾自己也……并未看清那男子的样貌。唯有从那服色判断,那男子绝非宫中太监!”

    皇后这才轻笑一声:“既然两相并未看得清楚,你又想向本宫说什么呢?便如民间告状,尚且要有个被告,你这么看都没看清,又能说婉兮怎样?”

    凤格极是尴尬。

    “即便没看清面容,可是小妾却也看得出是个男子!婉姑娘身为官女子,便不得私自见男子!”

    “至于那男子究竟是谁……”凤格小心瞟了皇后一眼:“主子娘娘不如拷问婉姑娘,叫她自己供出来就是!”

    矛头自是都齐集在了婉兮这儿。

    凤格跪倒:“主子娘娘主持后宫,一向最是公正无私。今儿犯事儿的是主子娘娘身边的女子,小妾相信主子娘娘一定会绝无偏袒!”

二卷 37、考验

    这句话将皇后架上了,她指尖撑住额角,一时仿佛也是为难住。顶 点 X 23 U S

    语琴本记着婉兮的嘱咐,不在皇后面前替她出头,可是这会儿语琴却也是实在按捺不住,起身朝众人微微福身,却冷冷瞟向凤格。

    “秀常在说得这么热闹,可是敢问,谁知道秀常在说的是真的,还是编的?”

    既是见了语琴说话,贵妃便也一笑:“是啊,秀常在若想自圆其说,自然也需要旁证。否则这宫里的事儿,便红口白牙这般随便定了,那还有何宫规公正可言?”

    洽.

    凤格一时当真被问住,怔怔望住语琴和贵妃。

    众人的目光便都望向她来,一时不善钤。

    此时娴妃又不在,她并无倚仗,一时慌张,便伸手抓过了她的女子扎青来:“有她,她当时也在!”

    扎青本就是娴妃指给凤格的女子,此时自然向着凤格说话。扎青便跪倒:“回皇后主子,各位主子,奴才,奴才可以为秀常在所说作保。奴才也都瞧见了那一切!”

    语琴冷冷一笑:“你为你主子作保?你自然要为你主子作保,因为你是你主子手下的奴才!”

    凤格得罪不起谁,却没将语琴放在眼里,她闻言便也转身盯住语琴。

    “陆答应,我在回主子娘娘和贵妃主子的话,这里好像还轮不到一个答应这么一句一声的质问我。”

    语琴也缓缓一笑:“秀常在说什么呢?我方才明明问的是扎青。我虽然只是个答应,可是答应好歹也是当小主的,小主还不能质问一个奴才?秀常在又何苦争这个?”

    语琴因是汉女,说话的时候身姿窈窕,声若黄鹂,不像吵架,倒像吟诗。越发显得凤格破马张飞了去。一众嫔妃便不由得都奚落地瞧着凤格笑。

    凤格这才听出了语琴话中的陷阱,一时恼怒:“我争什么了我?”

    语琴垂首浅笑:“秀常在原来没争?那我倒奇了,我这是在与谁争执呢?哦,我想起来了,我是在跟个奴才争。扎青,你几时回我的话?”

    众人各自掩面而笑,凤格脸上如打破了颜料罐子,一时异彩纷呈。

    好在凤格也极快冷静下来,上前只跟皇后说话,不再搭理语琴:“主子娘娘明鉴,宫中人本就不多。小妾出行,前后也只有自己的女子,故此虽然扎青是小妾的奴才,可是她却也足以为旁证!”

    语琴也走上来:“那秀常在和扎青好歹也得叫咱们考验考验,方能知晓她够不够为你作保。”

    “如何考验?”皇后倒是对语琴的话很感兴趣。

    语琴妙眸轻转,“不如将扎青带到另室,将秀常在留在此处。分别叫二人讲述那些具体情形,比如那男子形貌、穿着,以及时辰等。两人对的上,那才可信扎青;若对不上,那秀常在就没有旁证了。”

    皇后眸光也是一亮:“这个主意好!”

    这便叫挽春:“带了扎青去配殿,仔细问个清楚!”

    正殿这边,皇后因是婉兮的主子,不好直接问凤格,便请贵妃代劳。

    贵妃便也没推辞,只是笑着问凤格:“秀常在不如说说,那是几时几刻的事儿?”

二卷 38、敲打

    寿康宫。顶 点 X 23 U S

    安寿从外面进来,朝皇太后福了福身:“主子可听见了?东西六宫那边儿啊,又传出动静儿来了。”

    皇太后吧嗒吧嗒抽着烟袋,眯眼瞟着安寿:“又是谁闹腾起来了?”

    安寿垂首笑笑:“是娴主子。说今儿一早皇后主子就派了宫女去叱责娴主子,娴主子宫里的秀常在便在皇后宫里闹开了。”

    皇太后放下烟袋:“娴妃被皇后禁足三月,是该闹腾出些动静儿了,哀家觉着闹得好!说将妃位禁足便禁足,事先都不用哀家打个商量,这个皇后是越发的想要一手遮天了!钤”

    安寿缓缓道:“听说娴主子在那嚷嚷,说来日她若为后,怎样怎样……”

    皇太后倒也不意外,哼了一声:“她就是这性子,哀家反倒觉着她这么说得对!她本就是先帝亲赐给皇帝的侧福晋,若论次序,她是二妻;倘若皇后有个什么不测,她自然是皇后,她说得起!洽”

    “在哀家看来,要的就是她这点子骨头里的血性。如果她也一日一日的跟皇后似的了,叫哀家看都看不清了,那哀家才容不得她了呢!”

    安寿便收住了嘴:“就这么点子事儿,主子便也别跟着劳神了。她们都年轻,主子便旁观着她们闹罢了。总归这日子还长,皇上登基这才几年,将来的事儿啊,还得太后来拿主意。”

    凤格面色便是微变:“彼时小妾是撞见的,又不是约定好的,故此哪里会事先去看钟表?况且那是在西苑里,小妾又没有什么随身的钟表带着,故此说不准究竟是几时几刻。”

    凤格说着怨恨地瞪了语琴一眼:“陆答应故意叫问这个,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贵妃主子该不会看着陆答应是你储秀宫里的人,这便跟着她一起为难小妾了吧?”

    贵妃便笑了:“瞧瞧秀常在这张利嘴呀,活脱脱是个小娴妃,当真是在承乾宫里得了娴妃的真传去。”

    双方这一来去的明枪暗箭,看得一众嫔妃都抿嘴笑。

    贵妃等众人都笑罢了,才又道:“你说问你时辰是难为了你,那我就换一个问法,不难为了你去:你说没有带着钟表,那也无妨,古人没有钟表的时候儿难道就不看时辰了。那太和殿月台上的日晷难道是摆设?”

    “你没有钟表,却也该看得清日头的角度。不如就说说那日头照下来,你眼前的草木都在何方投下影子吧。”

    贵妃轻轻摆了摆衣袖:“没有钟表,可你前边儿可说了,你是躲在树影后头的。那你总该看清那些树影子了。”

    凤格轻轻咬了咬牙,闭上眼使劲儿回忆。

    实则贵妃这个问题也还是刁钻。人在偷看的时候儿,注意力自然都是在那目标身上,恨不得眼珠子都睁得不够大,哪里还能细细留意什么树影子啊。

    凤格想了半晌,只得大致依着隐约的印象随手画了那么一下。

    贵妃目光从婉兮面上幽幽转了一下儿,已是将婉兮面上神色收归眼底。

    这便又问:“秀常在,本宫接下来要问你:可看清那人的衣着了?至少是什么颜色,腰带是什么样儿的,你总可看着了吧?”

二卷 39、小爷

    配殿里,挽春也正在问相同的问题。www.uu234.net

    问罢了之后,挽春忽然看了献春一眼。

    献春心领神会,这便先出去了。

    正殿和配殿里,贵妃和挽春分别又问了好一起子话,甚至将同一个问题翻来覆去又问过三两遍,要叫这几回的答案都对上方才掠过去。

    两边儿都有些疲乏了,正渐渐问得没趣儿了,忽然听得外间一声清越嗓音:“小爷在此!钤”

    门帘一挑,竟是个粉雕玉琢的年轻阿哥含笑走了进来。

    只见他穿石青色箭袖,腰上系玉白的带子,头戴凉帽。含笑盈盈,目光殷殷。

    冷不丁见进来个男子,殿中的嫔妃们都一慌,纷纷掩面回避。

    皇后却笑了,笑叱:“还玩儿?瞧将你的姨娘娘们都给惊着了!”(“姨们”,正正经经有来由的,咳咳。“母妃”只是书面语。)

    一听这话儿,众妃这才又凝神去瞧,便也都笑了。

    哪里是什么男子呢,来人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和敬公主!

    和敬公主这才摘掉凉帽,朝众妃行礼:“是儿臣惊扰了娘娘们,还望娘娘们勿怪。”

    品级低的贵人以下也都连忙站起身来。

    和敬公主头上的凉帽摘掉了,这方看出男女不同来。和敬公主因将要出嫁,故此已经开始留头,并不似男子般前头髡发了。

    一时见礼完毕,皇后早将女儿给抓到身边,同座而坐。

    嫔妃们重又落座,明眼的自是已经看清了和敬公主身上的服色。

    皇后只拉着女儿说话:“你怎这样淘气,竟敢穿了男装出来,皇太后如何能这般纵着你?”

    皇后曾经设法将和敬公主换到了皇太后身边养育,便连皇后自己素常也难得见女儿一面。和敬公主的一应规矩,都是皇太后手把手亲教出来的。

    和敬公主便傲然扬了扬下颌:“额涅有所不知,儿臣这一身穿着是皇阿玛准的呢。这几日是皇阿玛都是带着儿臣几个到箭亭去练习骑射,儿臣穿男装自然更自在!“

    和敬公主一口一个皇阿玛的,便没人再对公主这一身穿着敢有半点的异议。

    凤格的面上便越发的有些不好看了。

    因为和敬公主这一身的穿着,正好跟她刚刚描述的那个“男子”,一模一样。

    和敬公主陪皇后说了一会子话,抬眸便瞧见了婉兮。她起身便走过去亲亲热热拉住婉兮的手:“婉姐姐!昨儿你在西苑给我的那包饽饽可真好吃。我已全都吃完了。你倒是何时再给我做些?”

    婉兮也是微微一怔,在座的一众嫔妃却都有眼色地笑了。

    贵妃先道:“和敬,原来昨儿西苑里跟婉兮私会的‘男子’竟是你不成?哎呀,你可险些害了婉兮,叫人到你皇额涅眼前儿告她与男子私会呢!”

    和敬一扬眉:“是谁那么没眼色的?连我都认不出来?!”

    和敬转头一瞧,仿佛这才留到站在地下的凤格。

    “就是你么?”和敬傲然朝凤格扬起下颌。

    虽说凤格是皇帝的后宫,可是因为只是常在,和敬公主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和敬还特地走过来瞧瞧她眼睛:“哦……你认不出我,倒也有情可原。因为你压根儿就没见过我!”---题外话---

    还有~

二卷 40、承情

    和敬满脸的矜傲之气:“素常来皇玛姆宫里请安的,只能是嫔以上位分者。www.uu234.net你不过是个常在,没资格进寿康宫请安,故此才没见过我罢了!”

    和敬公主这几句话,不啻在凤格脸上左右开弓扇了两个大嘴巴。

    凤格脸上一红一白,梗着脖子道:“昨儿当真是公主?这服色是没错,可是身量和头发倒不一样!”

    “身量不一样?”贵妃不慌不忙接下话茬儿:“你之前说得明白,那‘男子’是站在画廊之上,画廊依山而建,你怎么看得出来那人究竟是什么身量?洽”

    身量还好说,唯独头发稍微有些难说。

    终究男子和女子的头发有别,男子额头上都是秃的。

    和敬公主却走过来,哼了一声,拨开头顶的碎发:“你可瞧好了!”

    按着满人在关外的习俗,便是公主年幼的时候亦是髡发,就算没有男孩子头发那样少,可是额头以上的碎发还是剃掉的钤。

    总要到了公主要出嫁之前才准正式留发,故此和敬公主的头发也是刚蓄不久。

    和敬公主哼了声儿:“我这头发养起来也不易,头顶还是秃的。故此我用了几朵花儿给盖上罢了。你还非要看,怎着,非要叫我在姨娘娘们面前丢脸是么?”

    一场危机就这么化去,凤格灰头土脸地回了承乾宫。

    虽说今儿丢了这么一场大脸,可是她心底下却是悄然松一口气的。

    好歹还是没让婉兮真的被怎么着了,便是日后婉兮再跟她算账,也还有余地。

    她深吸一口气才进了宫门,去见娴妃。

    这一场风波她闹起来,还不都是为了娴妃么。相信皇后宫里的这一场事儿,扎青回头也会细细跟娴妃禀明的,娴妃就该知道,她当真是用足了心的。

    果然娴妃见她回来,面色略微和霁了些,只道:“你也有心了,便回去歇着吧。”

    凤格这才松一口气,连忙回了自己的偏殿去。

    婉兮回到屋里也一头躺下。

    献春过来照应,轻轻拍着她睡觉,细声细语道:“……皇后主子叫我和挽春带那扎青到偏殿去审问,就已是存了要救你的心思。待得从扎青嘴里问出了服色,我这便急忙去找和敬公主。也幸亏九爷进宫都要穿常服褂,九爷从前也存了衣裳在皇后主子这儿,便连忙拿去给和敬公主穿上了来。”

    “和敬公主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她若不是为了皇后主子,定然不会出面。”

    婉兮轻轻阖上眼睛。

    这回皇后都能抬出和敬公主来救她,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承皇后这份情了。

    若她不承情,便整个后宫,连同和敬公主、皇太后都得骂她忘恩负义。

    到了六月,夏日已至,便天上更是一丝儿云彩都没有。

    今年的旱情,已成定局。

    前朝后宫,人心都略有不安。皇帝下旨,七月东巡,回盛京拜谒祖陵。

    “敬天法祖”永远是中国人的精神信仰,当上天不开颜时,人们唯一的信念便都寄托在祖宗的护佑那里了。

    因这一年又适逢乾隆六年首次秋狝之后的隔年,皇帝遂一同下旨,东巡途中经热河行宫时,举行第二次秋狝大典。---题外话---

    还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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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了,她的愿望很简单:安安静静当个小宫女,等25岁放出去。可是!那位万岁爷又是什么意思?初见就为她吮伤口;再见立马留牌子。接下来借着看皇后,却只盯着她看……她说不要皇宠,他却非把她每天都叫到养心殿;她说不要位分,他却由嫔、到妃、皇贵妃,一路将她送上后宫之巅,还让她的儿子继承了皇位!她后宫独宠,只能求饶:皇上,你要雨露均沾啊~--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皇上,请您雨露均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