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算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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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一直是独立电影的最大障碍，那些个独立电影为什么会形成不在国内上映的风气，全是审不过呀。
然而独立电影不在国内上映，该怎么收回成本呢？
俗语说，天无绝人之路。渠道还是有一些的，否则那些个也不会如此热衷的去拍上映不了的文艺片。第一是自己卖碟（不是出版dvd）。这一“商业模式”是未来的一独立电影导演吴昊昊同学发明的，就是自己刻碟，然后去文艺青年聚集的地方，以及自己参加的电影节去向大家出售，一般售价在50到300不等，开心上辈子曾见过最贵的是薛鉴羌导演的《一次等于没有》，卖300。
第二个，电影节奖金。
出国，各大电影节里跑，如果有幸中奖，有奖金在手就一切都不是问题。
贾章客就是这么干的，干着干着就出名了，他的西河星汇在国内没什么名气，可国外的发行能力绝对是数一数二。华谊很牛吧，可老贾出名后，拍一部《天注定》轻轻松松就卖四十多个国家的版权，羡煞那一帮“国内票房就等于全球票房”的家伙。
话说回来，只要能在电影节上获奖，自然也不用再犯愁收回成本了，海外发行也会接踵而至。如果是网络视频发达的年代，还有一个卖网络渠道。
也有人说通过兴趣团体小范围放映来收钱，基本等于想当然，因为大部分的人并不愿意为看粗糙的中国独立电影付费。后世有人做了一个全国很多咖啡馆、书店、酒吧加盟的独立电影放映组织“齐放”，做了两年了，回收的钱寥寥无几，还不够支付导演去现场交流的路费的。
还有一个，如果仅仅是因为非胶片拍摄等技术制约导致不能院线上映，究其内容和品质，没有和官方意愿相冲突之处（和谐）。可以考虑跟电视台（主要是电影频道）谈买卖，单片几十万上百万也是有的。至于具体的政策和价码还得涉事人自己去铺路取经。如果是因为题材敏感，主题不“和谐”，那你指望在国内大展拳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好在“中央车站”里没什么触碰纪律的东西，唯一一个涉及人口器官买卖，也是隐晦的顺带一提。除此之外，满满的都是温馨和阳光。
审核起来并不费事，但开心在提交之前还是挺忐忑，刻意给斯琴高娲打了声招呼。不管有用没用，放着关系户不用，过期作废呀。
耐心的等待了一周，就给印上了龙标，“嘿嘿，通过了。”
既然不走地下路线，那自然是要公映的。
在美国，一部独立电影想要在电影院上映，可以通过发行商和院线协商，院线再安排旗下电影院上映。但在国内，只能找国有大厂来发行。
“幸好你是小成本，头脑还没有发热！”
余冬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就有些漫不经心，道：“小开呀，我跟你算是一见投缘，做哥哥的要叮嘱你一句，文艺片想要出头很难。厂里发行也有硬性规定，如果质量不合格，我也使不上多大劲。许多文艺范的导演都喜欢玩艺术，刻意试探审核底线，弄的最后上映不了白忙活一场。一些导演私自带作品出国参展，这得奖了兴许还能回本，却得不偿失，还上了广电黑名单。这些门门道道，你可得上心。”
开心知道他顾虑什么，立刻拍着胸脯道：“冬哥放心，审核是一遍过。如果厂里真看不上，小弟也绝不会让冬哥为难。”
余冬心中会意，终究还是个文艺小青年。
他看着一脸憧憬的开心，又想起自己。他很有能力，但体制内的事情束缚重重，何尝不想立即脱了这层皮去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电影公司，却始终觉得自己磨练少了，狠不下心肠。这一点上，倒是差这年轻人许多。与人为善，予己为善，今天帮他一把，没准以后还能得到回报。这么想着，心中一定，点头就算答应了。
开心见事情定了，脸上笑容更盛几分，“酒逢知己千杯少，来来来，小弟再敬你一杯……”
“诶诶，怎么又喝上了，真不能喝了。”余冬嘴里不答应，手上却依旧举起了酒杯。够筹交错间，桌上气氛也更加融洽。
其实他心中没少想着招揽一下余冬，可自己现在这状况，说了还不如不说。临走时，捎上一条好烟，顺路送到门口。
余冬应承了人，倒也上心，将“中央车站”寻求发行的事情反馈到厂里。韩三品对这个圈内新热话题还是有所耳闻的，南加大导演系回来的不算稀奇，香港就有好几个。听说还出版动漫到日本、大卖特卖，不走寻常路啊。但连皮克斯都力邀的，总也算是个人才吧。
年轻人也真敢干，什么关系都没有，开了公司就敢直接拍电影，也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说实话，韩三品有些可惜，“这个阶段回国顶不了多大用，可别把人才给磨废了，还不如留在美国锻炼锻炼呢。”
种种议题都围绕着这个年轻人，他也好奇这小子究竟拍的是什么电影。“小余啊，人是你见的，你怎么看这部电影？”
余冬道：“韩总，您是没见过那小子，年龄也才二十出头，可那面嫩的还跟十七八岁小伙子似的。打初一见面，就让人生出不信任。但事实上，接触过后却很老道，不像是个毛糙人。若不是最后临走时放出大话，我还真以为自己是在跟几十岁的老家伙在交谈呢。”
“哦，他放什么大话？”
“人家信心足着呢，说如果我们看不中就绝对不再踏第二遍门。”
“呵呵，终究还是年轻人。”
这点，余冬倒是赞同，道：“倒是这部电影审核那边一遍就过，听说好几个老领导都交口称赞。又有斯琴高娲主演，听说陈道名还有客串。您看，是否在厂里放一放？”
韩三品思索片刻，国内电影市场这几年都快被玩甭了，上面也不是瞎子。坐在他这个位子上，接触的东西远比其他人更深，最近也偶尔听到风头，说是正在探讨院线改革的问题，以后私营将会是主要发展方向。可在这个制度里，无论什么改革都是件挺大的事儿，摸着石头过河就意味着拖拖拉拉，没几年功夫见不到成效。开心倒是正撞到好时候。
他捉摸着，先看看这些有钱人究竟能不能玩出个花样，也好有个参考。打定主意，道：“电影就甭看了，看了也就那样。每年总少不了要发行几部国产片的，新人不要紧。中国电影要是没有新人，那就彻底完蛋了。只要拍的不是太差，就拿它试试水。”
“那规格呢？”余冬追问。
韩三品手指在敲了敲桌子，“规格嘛……年轻人不能惯着，就按最低标准上吧。”
这么一拍板，事情就算成了。
余冬也很意外，居然还真让瞎猫碰到死耗子，至少这运气不是盖的。马上打电话叫来开心签合同。开心也挺开心，可一到地儿，看着那合同就腻歪了。
什么是最低标准？这年头虽然取消了卖拷贝的制度，可电影公司自己拍一部电影，卖几倍的票房才能收回成本？
这是一笔日后各大影视公司与院线商们，要无数次吵架也无法顺利达成协议的硬仗。
以100块票房为例：国家直接先扣掉5%做为电影专项基金，3.3%的税款。这部分8.3%，就剩下91块半了。
说到这八点三，开心想起后世一个很热的话题：那年全国票房首次过100亿，许多人都在问其中3亿多的电影专项基金花在哪了，“抱歉，不知道呢。”
能过问的都不问，不知道的继续瞎胡猜。偶尔在电影报上看到过电影基金干了啥事，都没印象了。另外，现在你知道每张电影票，你已经自动给国家交了税，看电影顺道当了纳税人。这8.5%，影院、院线、片方都见不着钱，直接被划走了。
以上2项支出后，剩余91.7元才由影院（院线）、制片（发行）瓜分。
影院（院线）方根据影片强弱势按57%~62%分成，中国的大片时代开启之后，如张冯陈导演或大片则按下限分57%=91.7*57%=52.27。其中院线明面上分成为7%，但院线为扩大市场份额和拉拢影院实际按2%~7%之间分，一般为5%=91.7*5%=4.59元。
以上即影院分47.68元，院线分4.59元，合计52.27元。
制片（发行）方则根据影片强弱势按38%~43%分成，如张冯陈导演或大片则按上限分43%=91.7*43%=39.44。其中发行一般分5%=91.7*5%=4.59元。以上即制片分34.85元，发行分4.59元，合计39.44元。
像华谊牛逼了之后，自己制片+发行，就能全拿走这部分了。
上面说的是大片的发行分账5%，发行代理费（发行佣金）目前行规是发行票房可分配收入（毛收入）的5～15%比例都是正常的。
但一般情况，如开心现在的情况，比例都是最低的，制片方和发行方还要再细分一分。而北影厂给开心的最低标准，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抽走15%。
（91.7*38%）－（91.7*15%）=34.8－13.7=21.1元，100元就剩下21.1元了，你以为就能直接进入兜里吗？
还没完，有一个公式：发行总可分配收入=票房可分配收入+其他渠道发行收入（电视、音像、网络、政府奖金、海外……）
发行方要在发行总可分配收入中逐项减掉下面几项内容后，才是片方所得：1）发行佣金；2）导演或主创明星奖励（有或者没有）；3）代为垫付的发行成本（拷贝费+宣传费等）；4）税金（往来发票都是要交税的）。
你看，上面都减完了，剩下的才是片方净发行收入，这些才叫净收入，能收入钱包里头的。
能剩多少呢……
还别提准备用多大资金来投入宣传呢。这涉及一个“代为垫付的发行成本”问题，这一块学问就更大了，好莱坞更是个中强手，为什么那些票房十亿的大电影，经常会被叫冤，声称自己是赔本的。原因就出在宣传发行成本上，大公司随便说个数，先行扣掉自留。他们的票房利润就产在这里面。小制作人别想从票房里头分红了。
而北影已经上了最低规格，又会投入多大的宣传发费呢。
最大的可能，也就是电影频道走上一走，直接就上。
那种状况下，能有多少人知道你的电影上映呢？票房情况也可想而知。
这种分账模式，难怪大家都不去拍电影，转拍电视剧去呢。
第三十二章：熊猫问世
“嘿嘿~”
开心笑的有点不明觉厉了，“冬哥，多谢了。这协议我第一次接触，不太了解，回头请个律师分析分析。”
余冬龇牙，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语重心长道：“老弟呀，这些都是标配协议，不会涉及法律问题。对所有的电影也都是一视同仁的。厂里还是很看好这部电影的，准备掏……嗯，两百万来做宣传。这可是一般电影都没有的待遇呀。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满怀期望去，失望满满而归。
将这份协议丢在办公桌上，张正武表情玩味，白小雅直接瞪大了眼睛，“照这个分法，咱们辛辛苦苦拍完一部电影，那还有钱赚吗，还不如专心搞动画片。”
张正武早有心理准备道：“其实拍电视剧，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老板你早早的就预定了飞机票，应该是不会签字了吧？”
开心随手将协议丢进抽屉里，“先放着吧，这段时间大家照常工作。小白，你多搜集一些国际电影节的资料。”
这一丢，似乎就真的将电影的事情完全抛在一边了。开心开始专注公司的发展，看的书籍，也多是管理类书籍。有闲时，自己与阿宝联手，给“山与海”做了一款3d的开场动画，以后用得着。也根据经验编写了一本动画制作教程，作为公司内部的培训教材。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扩招，公司员工已经飞速扩充到五十八人了，后期招聘的在技术专业上更胜第一批员工，至少不再是电脑小白、只懂手绘。
最让他高兴的，莫过于曾经有一面之缘的牛仁，终于按耐不住寂寞，寻上了门。开心自然盛情相邀，也为山与海再添加一员骨干。
他开始着力培养企业文化，这批人未来能否留住他不敢打包票。至少几个主力骨干，他有信心是不会走的。闲着没事干，也印刷了大量公司简历，亲自往几大影视公司里送，兼做影视特效。
“影视特效？”
华谊办公室内，王中军看着精美的宣传册，“有意思。开总志向远大啊，我挺看好这一块的。好莱坞特效才刚刚兴起，国内估计还得等几年才会流行。我们华谊，目前也没有可用到电脑特效的地方。”
“王总言之过早了，就我看来，华谊眼下就有一个需要用到电脑特效的地方。”开心侃侃而谈。
“噢？”王中军有些迷糊，他实在想不起来，“愿闻其详。”
“门面啊，王总。”开心一副语重心长表情道：“华谊也算是国内民营影视文化公司的佼佼者了，却没有一个像样的片头logo，这如何对得起观众。好莱坞梦工厂的动画是小孩在月亮上垂钓，经典醒目。许多影迷只要一看到这个片头，就会耐心坐下来观看他们的电影。派拉蒙是雪山、迪士尼是迪士尼乐园……这些都电影公司的脸面。观众培养不易，难道王总就没想过在自己辛辛苦苦拍摄的电影前头，烙印上精美的‘华谊出品’动画logo。”
王中军一阵思索，颇为心动。
开心掏出电脑，播放了自己公司的logo动画。
悠扬的音乐下，出现一片逼真的锦绣山水。一群打扮古怪的熊猫，各个如孩童般或爬行或直立行走，在溪流边划着竹筏，树干上蹦蹦跳跳，竹林里荡秋千。
音乐飞扬，镜头拉到山巅悬崖处，旁边是一株桃花盛开的桃树。一个头戴斗笠、腰系着棕色裤子、手持木棍的胖熊猫，似模似样的摆出一个金猴独立的poss，开始耍起功夫来。
一套五郎八卦棍耍的灵动、流畅，满树的桃花随棍端飞扬，画面太美，好似仙境。最后，熊猫以一个单脚独立棍端的动作收尾。脸上表情十分灵动，几似真人。可惜没站稳，在一阵滑稽的音乐下，摔了一个大噗通，棍子也抛飞老高，还“砰”的一下砸在熊猫脑袋上。
视频映出一行字：“山与海影视动画公司”。
“如何？”
短短几秒的视频看完了，王中军脸上一片精彩，“王总可是心动了。”
王中军：“……”
为公司拉来第一张特效单子，还是讨价还价的结果。开心却丝毫没有灰心，热情洋溢的在公司里召开骨干会议：“我拟将公司正式分成四个部门。财务部，小白你不是嫌工作量太大吗，允许你再去招几个助手。”
白小雅嘴角一翘，“早该这样了。”
会议室里立刻一阵拍马之声，“白财神，以后多多关照啊。”
开心笑道：“其余三个部门，分别是影视部、动画部、特效部。影视部主管暂由张正武担任，杜择凯做助手，你们两个从动画那边脱离出来吧，我随时给你们新的工作。”
张正武一脸期待，可马上就没了下文，顿时急道：“老板，只有我们两个啊，那岂不是光杆司令。”
“急什么，有需要再去外聘就够了。”开心斥道，“你要是有本事将赵小鼎拉公司里来，我就再给你十个名额。”
张正武立刻哑火，“那……还是算了吧。”开心此前就亲自招揽过赵小鼎，许以重诺，都被婉拒了。说白了，你小门小户，人家看不上，也难留人才。
人家技术好，更不愁没活干，吃香着呢。张正武就算能说会道，也没多大把握拉来人。
开心一身白衬衣，脖子上挂着上班胸卡，讲起话来喜欢绕着全场走，兴致来了更是一屁股坐在会议室桌子上，丝毫没个正行，继续道：“动画部主管由牛仁担任，穆高担任副主管。特效部我亲自负责，将在技术娴熟的员工中挑选几个人手。第一单工作，就是给华谊新作一个动画logo，这是我们第一单外接生意。虽然只有100万，也算是开张了。”
底下人啧啧称奇，白小雅咧嘴，“老板，不少了。没想到特效这么赚，我们干脆扩大特效业务。”
开心挥挥手，“不懂就不要乱发表意见。”
一分钱一分货。他一开始给王中军开的价可是一千万，直接把人吓的不要不要的。然后他直接减到五十万，可王中军野心不小，又不愿意要太次的。做个五十万的，还不如就用几行字幕代替。最后折个中，提了颇多要求，才确定这份订单。
王中军也是被开心这出动画logo吓到了，这效果绝对不输梦工厂，甚至技高一筹。换个人，还真没法做到那么细致。哪怕找香港特效、好莱坞特效也是一样，人家要价肯定更高。
开心还真没漫天要价，顶多赚分辛苦钱。只待打开了华谊的门户，自然不愁后续订单。
“目前我们的主要工作依然是动画部，我准备将动画部分成两组。《棋魂》动画片是一组，穆高负责。另外，此前叫你们花费大量时间去构建模型、储存素材库，绘制、包子、竹林等等。去动物园写生，画熊猫、老虎、蟒蛇、猴子、犀牛，甚至老鼠、乌龟，观察它们的生活习性，建立角色模型……你们是否曾有疑问呢？”
有几个老实的，还没脱离学校的习惯，举起了手。
“老牛，你怎么看？”
牛仁笑嘻嘻道：“大概是另外一部动画片吧。”
开心道：“猜对了一半，这正是一部3d动画电影。这里是部分角色剧本，动画部门可以根据剧本提前进行准备工作。”
牛仁和穆高几个立刻凑了过去，围在一起翻看剧本，只见“功夫熊猫”四个大字印在封面上。翻开第一页，立刻就瞪大眼睛。但见几张3d角色立体照印在前面，这表情、毛发、动作、形体以及逼真程度……与他们此前做的那些素材储备，简直是天与地的区别。
“老板可真厉害~！”
第三十三章：赴美
“这大过年的，怎么还要出国呀？”老爷子看到收拾箱子的开心，脸上明显舍不得。
开心将最后一件内裤塞进去，抱歉道：“爷爷，今年恐怕得春节之后才能回来了。我们过大年的日子，恰好是他们电影节颁奖的日子……希望到时候能捧个大奖回来过个好年。”
开老爷子还能说什么，“哎，这操蛋的歪果仁……路上小心点，一路顺风，到了打电话回来。”
“恩啦。”
开心抱了抱老爷子，拖着行李出门。老爷子一贯的不习惯洋人礼仪，这次却没推开。临走时，开心明显发觉老人眼睛里有泪花闪烁，心里也狠狠纠了一下。长长吐出一口郁气，再次踏出坚定的步伐。
春节期间，公司都放假了，开心却要带着白小雅和张正武三人前往机场往美国走一遭，去参加圣诞斯电影节。机票是早早买了的，否则春节期间不一定能买到国际航班，若是因为机票的事赶不到，可就真正艹蛋了。
“老板，这边。”机场里人头拥挤，越是过年越是忙碌，张正武和白小雅老远就拖着包朝他挥手。
开心走过去，叮嘱道：“护照、机票都带了吗？”
张正武拍了拍口袋，笑道：“忘不了，都贴身带着呢。”
“嗯~”开心点了点头，又看到白小雅穿着稀薄的毛衣，直皱眉道：“小白，带羽绒服了吗。提醒你，那边可能很冷的，我们可没衣服借给你穿。”
“啊……”白小雅满是不愿，尽管京师也很冷，可对于习惯了气候的本地人，穿少点并不会是个问题。“没关系，包里有呢。”
两人都是第一次出国，显得既兴奋又紧张。
尤其是白小雅，恐怕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没法在家过大年，兴奋之余也显得有些彷徨。可既然已经离开了大学校园走上工作岗位，这些事情以后总会经历的，“老板，为什么要选择圣丹斯电影节呢，咱们过完年直接去参加柏林电影节不是更好，那里可是欧洲三大电影节呢。”
开心道：“你们不清楚也情有可原。电影节撞奖，可不是去了就能得奖，没点名气无论跑多少电影节，都会事倍功半。说白了就是镀金，第一站走圣丹斯电影节更适合我们。”
圣丹斯电影节原名“犹他/美国电影电影节”，是1978年就成立了的一个美国独立电影制片人交流会，地点设在美国犹他州盐湖城帕克镇。85年“犹他/美国电影电影节”遭遇财务困难，被日舞研究所接管之后逐渐走上正轨。
因为这个电影节是专为没有名气的电影人和影片设立，累积举办过十三届的圣丹斯电影节，可不是几年前的籍籍无名，俨然已经成为这个全世界首屈一指的独立制片电影节。这个美国本土的小电影节已成为独立制片业的重要精神支柱，许多好莱坞的新锐导演都视其为执导主流商业大片的跳板。许多大导演，也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主办方的圣丹斯研究所，是一个非盈利性公司，现在每年预算都要超过1000万美元，其中35%是研究所自己挣的，65%是捐赠收入。研究所每年要资助400多名电影制作人，还要资助20000多人参加圣丹斯电影节。许多受到资助的导演或电影后来获了奥斯卡奖、艾美奖或各个国际电影节大奖。包括大名鼎鼎的昆汀?塔伦蒂诺就是圣丹斯的骄傲。
每年影展工作人员和圣丹斯研究所成员要观看3000多部要求参展的影片，从中选出100部左右长片，60部左右短片参加影展。
……如今不仅是美国本土，全世界很多导演都会带着自己的作品参加。
而好莱坞大制片公司要来掘金，“圣丹斯电影节”又是不容错过的人力资源库。圣丹斯电影节每年1月18日－28日在美国犹他州的帕克城举行，为期11天！
无论内地电影还是香港电影，都有种大奖情节，虽然要淡了不少。但是一部作品若是能拿到大奖，尤其是那种国际性的大奖，无疑要增光不少。观众好奇要去会想掏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作品才能获奖。而影评人跟媒体也给面子，曝光率也能上去。
对于能不能在“圣丹斯电影节”上拿奖，开心多少有些自信。
长途跋涉飞了十几个小时，终于抵达洛杉矶机场。两个小跟班带着新奇四处乱瞄，开心笑道：“可别跟乡巴佬进城似的，小心警察过来逮住你。这帮黑皮，最是势利眼。”
“不会吧，电影里的演的可都是很笨的。”张正武支吾一声，不敢再乱张望。刚走出机场，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接机牌，上面书写几个歪歪扭扭的汉子，“不讲义气的猪！”
白小雅上窜下跳：“老板老板，你瞧，哪还有这样接机的，故意用汉字写，不是歧视咱中国人嘛。”
开心揉了揉鼻子，带头走了过去，与那举着牌子的大胖子对了一拳。罗克敌没好气道：“猪，有种就别回来呀。”
开心笑呵呵看着他手里的牌子，“猪说的是你吧。我回来那是王者归来，能跟你一样嘛。”
“没有错，说的就是你，不讲义气的猪。”
两人相视一笑，狠狠拥抱在一起。
白小雅两人看傻了眼，敢情骂的是老板。他们来美国竟然还有接机的？由于时间紧迫，一行人简单介绍之后，又要转飞犹他州盐湖城。
罗克敌中文并不好，跟张正武说不上话，白小雅操着别扭的英语居然跟他聊得挺火热。
盐湖城是美国犹他州的首府和最大城市，城市位于一个山谷的北端，海拔1320m，周围的高山海拔达到3582m，以紧靠大盐湖而得名。这里属于典型的高原气候地区，冬季干燥寒冷且高原低压，尽管对寒冷的准备已经很足了，但是四人一时之间均未能适应盐湖城的高原缺氧环境。一路嘻嘻哈哈的白小雅率先“阵亡”，刚到盐湖城就要进医院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雌泪满襟。”
小姑娘眼泪兮兮的躺在床上打点滴，仰声长叹。尤其是见开心还在旁边十分不解风情的看表，心里就更加担心，“老板，可别抛下我啊。”
开心训斥，“叫你带衣服你不带，冻病了怪谁。”
白小雅欲哭无泪，她明明比开心大，却总显得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罗克敌道：“要不我留下来照顾白，开心，你跟张一起去电影节报名吧。”
“也只能这样了。”开心也不纠结，“老张，带上东西，咱们出去转转。”
这地方，开心以前读书时跟罗克敌一起来过，并不陌生。
主办地的山城帕克小镇位于盐湖城几十公里外的山区，一个风景优美的小镇。这里在历史上曾是一个印地安人部落地，因此小镇上留下了印第安人的烙印，印地安酋长的形象自然成了这里的标志性雕像。
因为一年一度的“圣丹斯电影节”将要在小镇帕克镇上举行，这个总人口只有不足千人的小镇，现在街道上到处都是人流。
开心见到随处都是谈论电影的行人，仿佛来到了天堂。突然来了兴致，倚在一尊印第安酋长雕像上，将照相机递给张正武，“老张，来拍几张，留个纪念。”
“好嘞~……老板，待会儿我也来一张，回去也好跟那帮臭小子们显摆显摆。”
“臭显摆的，怎么就改不了你们这帮臭脾气。”开心不耐烦道：“快点拍，我摆的poss都僵硬了。”
“来了，老板你笑一笑……茄子~噢了，到我了。”
开心：“……”
一路所见所闻，可是让张正武长了见识。因为早早得知要来美国，此前还特地恶补了一番英语，对“导演”这个单词并不陌生。这一路上走来，他就看到好几个才十几岁的小屁孩，脖子上都昂然挂着“导演”的铭牌，别提有多神气。这一对比，才发现自己老板二十岁当导演，好像也不是个新奇的事儿。
二人一路打听，来到报名地点，一处门口有旷工铜像的咖啡厅，领取了报名表。
负责登记的白人看到两个亚洲面孔，好奇问道：“你们是从哪来？”
开心笑道：“中国。”
“哇喔！”
白人耸耸肩笑了笑，道：“伙计，不出意外，你们事今年第一个报名的亚洲电影。不知道之后有没有。加油，祝你们好运。”
“谢谢。”
报名表上要填写的内容挺多的，开心找了个位置坐下，飞快填写起来。作品名、作品类别（故事片/纪录片）、国籍、导演、编剧、演员、摄影、剪辑、筹拍成本等等项目，填写完成之后，他还需要将带来参赛的电影拷贝盘跟参赛表格一起呈递上去，就算是完成了报名。
剩下的，就要等待后天的电影节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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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迷你好莱坞
天之涯地之角……一壶浊酒喜相逢。
当地一家小酒吧内，开心与罗克敌两人再次聚头，畅聊往昔现状。“强尼，干脆跟我去中国吧，你在美国这么久，还不是老老实实的上班族。即使公司是派拉蒙，可你能干些什么。再过几年，我担心你把那点知识都给忘光了。”
“别以为拍了部电影就了不起啊。”罗胖子不忿道：“我现在只是涨涨经验，老头子已经给我拨款了，下一部准备自己拍电影，或者买一家小电影公司，专营独立制片的发行工作。”他端起杯子大喝一口，“我已经打听过了，只要不是太倒霉一年买四、五部电影，只要能有一部上映的，那就是大赚。”
在美国开电影公司可跟中国是两码事，好莱坞几乎每天都有公司创办和倒闭，可算不得什么。开心道：“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这部电影，如果我能拿国际大奖，你就去中国跟我干。”
罗克敌眼珠子开始滴溜溜的转，想起过往那些赌约，好像没有一次赢过？狡猾的摇摇头，道：“国际大奖，那必须是圣丹斯评委会大奖、欧洲三大电影节最高大奖那一类才算。”
“法克，你太奸猾了吧。你当大奖是烂白菜臭树叶呀。”
罗克敌一副得逞模样，奸笑道：“知道难就别大夸海口。话说，问你个事……白小雅有男朋友吗？”
“……”
不同于偏重艺术的欧洲众多电影节，圣丹斯电影节是个完全由市场经济主导的商业电影节，虽然电影艺术成份能够获得奖项加分，但商业片才能吸引到片商进行接触，才有机会得到发行，走进影院，获得上映。
今年的圣丹斯电影节，依然吸引了全美范围内上百家发行商前来寻找能为他们赚大钱的猎物。其中不乏好莱坞六大这类顶级巨头。
独立制片电影的成本大多都很低，这也为发行方降低了成本。
成本的低廉是圣丹斯电影节跟独立电影能够吸引各大发行商前来的主要诱因。比起那些制作成本几千万美元，票房过亿的大制作。发行商更喜欢那种制作成本在几百万美元以下，发行后却能产生数倍、甚至十数倍票房的“奇迹”。
哪怕，这种独立电影数百部中才能碰到一个，也能够吸引众多的发行商前来一搏。也正是这种看得见的庞大利润，才让罗克敌这种菜鸟，都心生向往敢往里冲。
1月18日，第十四届圣丹斯电影节正式开幕。
这一天，电影节主席曾经获得七项奥斯卡提名并斩获影帝的罗伯特?雷德福，包括州政府议员、圣丹斯研究所以及评委会成员（圣丹斯电影学院）纷纷现身演讲。无非是鼓励创作之类云云，虽然不乏风趣，可听了许多年，早就老掉牙了。但对这群抱着梦想来到此地的年轻导演们，却无疑是最有效的。
也从这一天起，整个犹他州帕克城就成了影迷们最喜爱的“迷你版好莱坞”。
圣丹斯电影节是世界电影节循环赛中第一个重要赛事和展演舞台。
很可惜，中国一小搓电影可以傲视柏林，戛纳，威尼斯等顶尖欧洲电影节，但在美国市场几乎清一色的是“欠发展”状态。
有很多人肯定会说“美国的电影不艺术，自然电影节也不会考虑我们中国艺术电影”。如果你这么想，那么所谓的美国观众只会“呵呵”一笑，因为其实大家并不去关注，美国的艺术电影远远是世界产量最多的，也是国际电影节循环赛的主要生力军，并且在美国其实可以把这类电影归为“独立”电影。
独立电影不一定不商业，独立电影也不一定不是艺术电影。
什么是独立电影？
昆汀?搭伦蒂诺曾经说过：“独立电影就是导演会拿出他所有的钱，甚至他没有的钱，爸爸妈妈的、偷来的、刷爆信用卡、或者一辈子欠债借来的，以此来拍电影。这些电影有些能多好就有多好，有些能多烂就有多烂。但这是他们的电影，独立电影。”
有时候，是因为导演不想被投资商和制片影响，就像圣丹斯创立的其中一个初衷“对抗好莱坞”；有时候是为了自己的电影梦，能够进入到好莱坞。
电影节前几天有各种独立电影人与发行商交流接触的活动，大公司甚至直接包揽场地，邀请那些小有名气的参加，提前接洽他们的电影。每天都有人散发传单，各路导演们对此趋之若鹜。
随处可见一些随地拉起大幕，直接露天播放自己影片的导演们。
碰到胸口上挂相机的，也不管是记者还是游客、影迷，还能十分耐心的帮他们讲解一番剧情，态度简直好的不得了。
到处都是导演、演员、制片公司人员、记者、影迷，甚至还有明星的身影。
但在这里，追星的毕竟少数。
昆汀?搭伦蒂诺曾经以一部《低俗小说》让布鲁斯?威利斯、约翰?特拉沃塔咸鱼翻身，也造就了乌玛?瑟曼巨星之路的开始。从那之后，在许多明星眼里，参与独立影片的演出就成了一件很酷的事情，很多大牌明星都开始不计报酬地投身进来，希望押中好片而唤发第二春、或者是想要成功地转型和突破。
可在好莱坞混了这么多年，开心却知道，独立电影的圈子其实也是十分肮脏和混乱的……此处不表。
罗克敌倒是为好友忙前忙后，拉着白小雅每天到处跑，期望寻找一个简单的放映厅好播放这部电影。可开心对此却不感兴趣，每天都跟游客似的到处闲逛。偶尔也看几场电影，不管拍的如何，都能看的津津有味。
“听说了吗，《锒铛入狱/slam》已经获得好几家公司的报价了，最高的派拉蒙已经开价到200万美元。我的天啊，简直是一步登天。许多人都预测这部电影能够斩获大奖。”晚上一回来，罗克敌就叽叽喳喳不断诉说着今天的情报。
开心回忆一下，这部电影的确拍的很棒。
印象中，好像也是拿下大奖的吧……顿时有了紧迫感，“《中央车站》能够脱颖而出吗？”
而就在他们所不知的幕后，一众“圣丹斯电影学院”的评委们还在激烈争论着。
“我还是觉得这部《锒铛入狱》更好……”
“《pi》也很不错，我太喜欢你们的叙述方式。它应该能拿下一个大奖。”
“《frathouse》呢？”有人问道。
“那部纪录片，哇喔，也是非常棒的作品。今年的圣丹斯电影节，参选电影的质量真的很高。”
即将投票的大厅里议论纷纷，大家都为自己喜欢的电影辩护，期望拉到更多的志同道合者。忽然有一个声音尖锐的女声大喊道：“hey，难道没人看过《centralstation》吗？”
现场静了静，一个声音犹豫着回道：“《centralstation》那部中国电影吗，我看过。我很喜欢这部电影，女主角的眼神和神乎其技的表演，带着小孩子倔强的寻找之路，处处都在打动我的心脏。这不仅仅是寻找父亲，也是信仰的寻找……真不敢相信这是一部中国电影。”
他的话，为这场讨论开了头，立刻就引起众多共鸣，“同感，我猜想这部电影的导演一定很喜欢晒太阳。难以想象他到底有多喜欢阳光，整部电影都像是一场阳光秀，温馨又迷人。尤其是最后一个镜头，女主角在凌晨独自离开了，小男孩赤着脚奔跑在公路上。前方是太阳刚刚升起的彩云……”
“我也看过，记忆深刻，它的节奏非常棒。赏心悦目。”
“台词很贴切，不像是个新手的作品。”
“没人认同它的配乐吗？我觉得这部电影的配乐简直是奥斯卡级别，太棒了，我很想立刻就买一张原声碟收藏——如果他们出原声碟的话。”
“它应该拿大奖！”有一个声音坚定的大喊道。
“可这是中国电影……”一个声音微弱的抗议，自知失言，他马上闭了嘴。可这句话依旧被人听到了，立刻有人愤怒反驳，“拜托，让你那卑劣的种族主义抛开些吧，这里是圣丹斯，请不要玷污了它。”
“……我更喜欢《锒铛入狱》。”有人坚持己见。
一场轰轰烈烈的讨论就此展开，直到讨论会结束。
罗伯特?雷德福走了出来，郑重道：“女士们先生们，我想讨论已经差不多了，现在是表达结果的时候了。请诸位恪守职业道德，手按着胸口，投出自己神圣的选票。”
现场渐渐安静下来，，开始了投票、打分，部分人在下笔的时候犹豫不决，继而下定决心，坚定落笔。
……
第三十五章：你不会失望的
圣丹斯电影节最终将会有100部长片和50部短片获得入围资格。
那50部短片的导演很有可能赢得一笔投资和合同，而那100部长片则是所有电影公司关注的重点对象，单从商业票房角度去考虑的话，里面很有可能藏有“黄金”、“废铁”的机率更高，就看挑片的眼光和运气了。
这些电影，将在电影节期间获得展映，供所有人观看。而这一刻，所有导演都在等待最终十一项电影奖项提名的揭晓。那里，正在召开记者发布会。
坐在咖啡店里，品着新鲜咖啡，张正武看着窗外街道上热络的人群，嘀咕道：“跟古代进京赶考的学生看榜没什么两样吗。”
开心笑道：“别说，还真有点想象。”
其实张正武也想去的，奈何他不懂英语，便宜了罗克敌，带着白小雅跑了出去。罗克敌这死胖子对白小雅献殷勤连傻子都看得出来，可他有情人家小白未必有意。
这事，还得多磨。
“提名了，提名了，获得提名了。”
正捉摸着，外面罗克敌一边跑一边喊、风风火火跑进来，也不顾这里是咖啡厅。他这么一吆喝，全店的人都看向他。
“伙计，你们的电影获得圣丹斯提名…”连咖啡厅老板也从柜台后面探出脑袋，“什么提名？”
开心一把抓过他手里的名单，圣丹斯终于公布了“十一项电影节奖项中”中入围的二十六部作品名单，他惊喜的发现他的作品《中央车站》一举斩获了包括“故事片奖”、“制作人奖”、“摄影奖”、“剧作奖”以及“评委会奖”足足五项提名，几乎囊括圣丹斯电影节所有的大奖。
咖啡厅里顿时一片哗然，“没看错吧，怎么可能有五项提名。”
“上帝呀，他们要出名了。”
“真是不可思议。”
“嘿，你们的电影叫什么名字？”这种密集提名，立刻让人想起93年的那部巴西电影，座位首部非北美电影来参展名声尚不显赫的圣丹斯电影节，一举拿下了“故事片奖”、“制作人奖”、“摄影奖”、“剧作奖”、“评委会特别奖”五奖提名，并最终拿下了“摄影奖”跟“评委会特别奖”等两项大奖。然而那部电影本身质量堪忧，拿这么多奖，多少有电影节运作的意思。可惜禁不住观众检验，在北美只获得三百万票房，在巴西也票房平平。
如今的圣丹斯电影节，已经在国际上大红大紫。按理说，没必要为了一部非北美片而刻意运作，可难保没有这个意思。
嫉妒是原罪，立刻有媒体开始质疑这份名单，“圣丹斯电影学院都是一群脑袋被驴踢过的吗。”
咖啡厅里落座的，大多都是为电影节而来，同行居多。看到坐在身边的年轻人，竟然成了圣丹斯电影节提名的最大赢家，难免失神、羡慕、嫉妒。
这家叫“约克咖啡厅”的老板也颇为豪爽，大手一挥道：“你们的咖啡免了，欢迎以后常来。”
“哈哈，那就多谢了。我在圣丹斯还要多住几天，以后都不会再付钱的。”
“尽管来。”
罗克敌也跟着高兴，但心里难免羡慕居多，带着淡淡的失落。一行四人，只有他是这部电影的“外人”。早知道开心很厉害，没想到真正拍起电影来竟然也跟学校一样，迅速成为风云人物。他也不得不佩服，有些人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前的。
不管现在如何挑剔、质疑，都不在一时，聪明的选择在今日放映时候自己去验证。
提名公布次日，圣丹斯当地所有的电影院就开始放映每一部入围的片子。
轮到《中央车站》的首映，开心等人早早的去现场探底一番，贴了几张自制的精美海报。
并未出现冷场的情况，因为今晨的“圣丹斯电影报”就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以超过本届大热的电影《锒铛入狱》而获得最多入围数、又是一部华语电影的《中央车站》自然成了焦点。观众们都很好奇，这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可以获此殊荣？
这算是开心第一次首映礼，可惜没有红毯，观众甚至不认识他这个导演兼演员。只门口贴了几张海报，算是指引观众在放什么电影。
这寥寥的场景，又让众人头上泼了一瓢冷水，心里颇不是滋味。
“我们也去发传单吧，让更多人来看我们的电影。”白小雅酸溜溜提议道。
张正武也揪心，道：“可是我们没有印刷传单？”
“有海报呀，可以多印一批海报，当传单发出去。”
开心道：“这个主意不错，罗克敌你带着他们一起去干吧，我守在这里统计一下观众的观影体验。”
罗胖子点点头，攥了攥拳头跟着去了。开心吐出一口郁气，扛着租来的摄影机，将这一幕幕都纪录下来。走了一圈，发现其实也并非不可接受。因为其他电影的待遇甚至更差，还有放映厅只有几个观众的现象。相比起《中央车站》，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他甚至看到了不少挂着记者牌的观众走进电影院，等待看完电影后进行报道。如果这部电影不值得这么多提名，他们会用自己的笔杆，将圣丹斯批进地狱去。
电影开始播放了，大银幕上，观众们最先看到的是“山与海”公司的片头。只这短短数秒的动画logo，一群生动活泼的熊猫一出场，就让人眼前一亮：“片头挺精致，莫非是家大公司，主做动画片？”
随即就是亮丽的色彩和毫无累赘的节奏，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烦闷。一出场，就是拥挤嘈杂的车站，可角落里却不紧不慢的进行着剧情。
人们很快便知道了大致的剧情走向，一部公路片，帮助小男孩寻找父亲。
这是一场生命的悲欢离合，交织着人生的喜悦和苦痛。震撼与隐忍的交错，悲悯旋律下的自我救赎之路。
广袤的东方大地在镜头下不停地转动，嘈杂的都市、凋敝的乡村在眼前匆匆掠过，《中央车站》仿佛是一场云影依稀的旧梦。执着地寻找父亲的天天固守着一个美丽的梦想：父亲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汉，找到他便意味着找到了幸福。被生活的磨难挫出老茧的阿朵如同一柄戳破气泡的尖刀：在成人的世界里，无所谓梦想，接踵于希望而来的，必定是难以承担的绝望。
这部电影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立即表现人性慈悲的一面，让女主角变成一个烂好人。她很真实。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将小男孩卖给人贩子。
但两个人伴在一起寻觅着，如同生命的两极：纯真与苍老，喜悦与忧伤，被一条看似无尽的道路引向未知的终点。
“啪啪啪啪~~”
电影播放完了之后，小小的电影放映厅内竟然响起成片的掌声。有人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力鼓掌。这一幕，直让开心等人目瞪口呆，心里满满的都是荣耀。
人们自发的鼓掌之后，又微笑着离场。下一批观众还等候在外面，看见有人出来，随口问了一句，“伙计，电影怎么样，我刚才听见了掌声。”
“这是我今年看过最好的电影。”被拉住的女士丝毫不介意，笑道：“你不会失望的。”
第三十六章：几家欢喜几家忧
很快放映室再一次暗淡下来，如果说上一场还有几个前排空位的话，这一次就是爆满，而且还有庸长的队伍在排队买票。显然，刚才的一场口碑已经渐渐传开了。在这个满聚电影人的电影节上，没有什么宣传，能比绝佳的口碑效果更好。
费尽心思发完几百张传单的众人回来了，看到这爆满的现象，都瞠目结舌了。
最夸张的罗胖子，嘴里都能塞个鸡蛋：“噢，我的天啊，那是《洛杉矶时报》的记者，你看他的记者铭牌。”
罗克敌不停小声惊叹连连，“你一定不敢相信，我刚才还看见了《今日美国》的摄影机，上帝，难道是我们的传单起了作用，到底还有多少媒体在关注。”被他这么一说，刚才发传单的三人都与有荣焉。
看着坐的满满当当的电影院，开心突然间壮志酬筹，“这是我的电影！”
——可惜还没人认识他。
在白小雅的强烈建议下，几人自己买票也看了一次。毕竟这是第一次坐在电影院里看自己的电影，怎么可以错过。
放映结束后，掌声和哨声响彻这个仅仅容纳一百来人的放映厅，却如同重量级直拳，狠狠砸在开心胸口上。这一刻，他忽然有种要热泪盈眶的感觉。罗克敌使劲勒住开心的脖子，心情激动的要燃烧起来一般。白小雅和张正武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会在看完电影后自发的鼓掌，不可思议。
开心使劲将自己的脑袋从罗大胖的肥肉里抽出来，笑的腮帮子都疼了。这一刻，他感觉前方是一条光明大道，通向无限的远方，“我选择的这条路，是一条充满了新鲜与感动的道路，他想他没有选错。”
“真好看。”
“阿朵与天天，究竟谁是谁救赎了谁？我觉得小孩子才是天使，他拯救了一个陷入绝境的老妇人。”
人们走出电影院还在不停的议论着，滔滔不绝。这议论声比什么宣传手段都要来的绝妙。
“嘿，女士，你们刚才看的是哪部电影？”
女士愉悦的告知：“《中央车站》，不看你会后悔的。”
“可那是一部外语片，看字幕不会累吗？”有人提出了疑问。
女士也楞了一下，“是哦，一部外语片，我竟然光看字幕就看完了整部电影，眼睛竟然也不会累……”
“好了，我知道了，会看它的。”
“小伙子，你们是在发《中央车站》的海报吗，给我一张。”突然有个白头发大爷走了过来，笑眯眯索要剩余的海报。人群一片欧美面孔，只有他们几个是亚洲人，实在太好认了。
白小雅慌忙递上手中剩余的海报，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开心，一个红头发颇为时髦的女士走过来问道：“请问你是《中央车站》里的演员吧，你演了……那个主角的哥哥？”
开心咧嘴一笑，“对，我还是这部电影的编剧、导演。”
她夸张的大叫一声，“哇喔，真不可思议……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电影很好看，而你还这么年轻。”她的叫声吸引了不少人关注，大家一听导演在这里，马上蜂拥过来。
“能签个名吗，电影非常棒。”红发女士赶紧从包里掏出水笔，递上去。
“当然，当然。”
开心接过笔，顺手在海报上写下自己的大名。红发影迷接过海报一看，又是一愣，“这是中文吗，挺好看的。”
“谢谢。”
马上又是几个索要签名的观众，人们看他的眼光带着惊奇，完全不是刚才路过不相识的画面。
“你们好，我是《圣丹斯电影报》的记者，你是《中央车站》的导演对吗，能采访你们吗？”一个举着话筒的记者走了过来，背后还有一个摄影助手。
有记者来采访？！
罗克敌等人突然都有点不知所措，开心还算镇定，道：“没问题。不过我们正打算去吃午餐，早上过来还没吃过饭。”
“不会打扰你们太多时间的。”记者问了许多问题，至少不会对电影的主创人员一无所知。
开心也稀里糊涂的回答了不少话，一场采访结束，冷静下来后却忘了自己说了哪些内容，顿时懊恼不已，“该死，我忘了有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罗克敌哈哈大笑，尽情的嘲讽他也有发憷的时候，却忘了刚才他自己更加不堪。
面对这热闹观影的场面，即使肚子再饿，也都不是问题。四人组又待了一会儿，总算满足了，罗克敌脸色迷茫，捶了开心的肩头一记，“也许你是对的。”
开心笑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们一起做动画，只不过不是在好莱坞罢了。你知道的，以好莱坞的薪水水平，我们根本就做不起来。”
罗克敌沉默，“让我考虑考虑好吗。”
开心也不催促，拍了拍他的肩头表示理解。虽然他也是黄皮肤黑头发，可毕竟从小在美国长大，中国是什么样，他一无所知。贸贸然要做出这样的决定，的确不是小事。
几人决定一起吃午餐，广场上依然有络绎不绝热情推销自己电影的导演们。
路过一个简陋的放映棚时，忽然被一个比开心大不了多少的女导演抓住，“看一场电影吧，先生们。这部电影叫《拯救》，我是这部电影的导演，温格。虽然它并没有获得提名，却是我花费半年的心血和全部积蓄拍出的作品。如果你们没看到前面的，我可以把胶片倒回去，让你们从头看起。”
白小雅等人被殷勤的抓住，偏偏对方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导演，这让人有些手足无措。
开心也怔了怔，这几天，每天都能看到这个女导演在这里准时放映，这份热情却换不来几个观众……张着嘴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圣丹斯参展的电影多达数千部，只选出一百部有价值的，其中二十几部有奖项提名，那么还有多少落选呢……
——心里忽然觉得堵得慌。
“要看吗，先生们、小姐……那我倒带了。我叫温格，这是我的名片，如果对电影感兴趣，可以随时联系我。”她麻利的每人递上一张名片，还帮忙搬出椅子，然后才兴高采烈去鼓捣放映机。
罗克敌纳闷问道：“我们要看吗？”
开心：“……”
这个问题来问他，明显问错了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要不，看看吧。直接走人，她会伤心的。”白小雅建议道。这才是关键，实在不忍伤人心，四人竟然就这么楞乎乎的看了半个小时。
“先生们，小姐，感觉怎么样？”温格开口问道。
开心犹豫了一下道：“电影剧情有些散，我看了这么久，还没有抓住故事主题。细致处可以看到导演的用心，比如演员的一些小动作，他习惯性手颤抖，不知道是演员自己的习惯还是导演刻意安排的，但这很好，能帮主观众很快记住这名演员。可惜受限于投资太少，整个画面质量很差……”
说到这，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温格怔了怔，脸上的憧憬僵硬在那里，勉强笑了笑，“没关系，谢谢你们，你们是第一个看了三十分钟以上的观众。你也是来参展的吧，我前几天好像看过你们，毕竟整个圣丹斯，亚洲面孔并不多。作为回报，我也可以去看看你们的电影……”
开心笑了笑，“谢谢，你可以去那里买票。”
“加油，温格。”
一挥手，带着早已饥肠挂肚的众人离开。
温格呆愣看向他手指的方向，那里只有一条长长的队伍，“亚洲面孔，唯一一部入围的外语片……”
“哦，天啊！”她已经合不拢嘴了。
……
第三十七章：好品如潮，场场爆满
不知不觉，那里排队买票的队伍已经拖长了百米远。人们经受着寒风，不停的抱怨主办方，为什么不多开几家影院，排片为什么这么少。
主办方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现象，《中央车站》虽然意外的获得如此多的提名，但作为一部外语片，始终不曾受太大重视。现在看来，好评并非个别现象，经典电影是会有共鸣的，他们失算了。组委会赶紧商议，紧急腾出几个厅加映《中央车站》的场次，总算缓解了这百米长队的窘迫。
这百米长队便是最好的宣传，顶的上一万张十万张精美海报。
《中央车站》经此一炮，算是彻底出名了。
圣丹斯电影节可是有一项观众奖的。
“观众故事片奖”跟“观众纪录片奖”，这是电影节中仅有的两个可以经观众之手便能确定的奖项。现在的圣丹斯观众奖，是从一千名观众跟八十名影评人分别对至少二十六部入围电影中的五部进行观影，然后给自己观看的电影进行打分，以10分为最高1分最差。
放映场数多少，也直接关系着这个奖项的归属。
……
次日，好莱坞几乎所有关注圣丹斯电影节的媒体，都对《中央车站》进行了报道。
“这是本届圣丹斯电影节最大的惊喜，一部来自遥远太平洋彼岸的独立电影。《中央车站》是一部温情动人的小品，一部有关寻找起源和自我发现的历程的主题。具有新现实主义的风范，它以感伤的氛围和细腻的笔触传达着电影中所呈现的悲悯。在一种社会告诉发展必然带来弊端的环境里，整个国家都在不断舍弃，又不断创造。在这寻找的过程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心与心的隔膜也逐渐消散。”
——《洛杉矶时报》的特约影评人威尔·罗杰率先对电影发表评论。这可是仅次于《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的全美大报。
他们将寒风中排的长长的百米长队买票队伍的照片，作为娱乐头版插图。这画面简直惊呆了美国人，“这是什么，《泰坦尼克号》吗，就算是《泰坦尼克号》也没有排过百米长队吧。”
仔细看完报道才明白，原来组委会竟然将这样一部五项提名的电影只排映一个放映厅，导致观众抢票成潮，生恐电影节结束也看不到。圣丹斯电影节可不是粉丝遍布全美的，尤其是曾经很多年都是在以“好莱坞为敌”，出现这种状况，自然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
这些报道，也更添加了圣丹斯研究所的窘迫。
“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集中了物质之大成，可是它缺少的东西却如此致命，人类被教唆成头脑简单的崇拜者，懂得奢侈的美丽，可他们学会了嘲笑和僵硬。被城市讽刺得最厉害的，是爱和信任，同情和宽容。有时电影是人类的老师，它用细致的镜头，温柔的光线，沉默的表情，用泪水和欢笑来教导人类尊重一些东西，比如《中央车站》。”
——《好莱坞报道者》报的娱乐版头条，也献给了本届圣丹斯电影节。而评价最多的，不是美国电影的《锒铛入狱》，而是这部中国电影。
“这部来自东方的惊喜，用一场满满的阳光秀，昨天感动了圣丹斯无数观众。老女人阿朵和小孩子天天是两条线，分分合合，孩子用纯真试图打动忘却，老人习惯用沧桑保持坚定。他们身处黑暗，可未来如此光明。我不知道这部电影的导演，有没有政治寓意在其中，就单凭这个故事，它感动了我。”
“阿朵在黎明前离去，而他们都已经完成了自己心灵的旅程，学会想念，学会回忆，学会如何去爱和相信。”
——imdb网站特约知名影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他亲自向研究所索要了电影注册资料信息，在网站上给电影做了一个简单的信息注册，并且打出了第一个专业评分，9分。
随后闻风而来的观众们，也在不断评分。
第一天放映结束后，imdb上已经有数百个看完电影后给出评分的观众，分数依然在8.8分的高度上。
“就影片的风格而言，本片可以说是小品式的公路电影，它演绎了一老一小寻亲、寻家的过程。在冗繁的‘寻找’电影中，《中央车站》以其独特的手法，让人滋生了几多异样的酸楚，具有十足的感染力。影片配乐优美，契合感不能说无瑕疵，也算是经典。难以相信这样成熟的电影，出在一个20岁的新人导演身上。
——《今日美国》也给出了4.5分媒体评分（满分5分）。
对影片的评论，也渐渐转移到幕后。
人们从开心注册的资料上，发现他只是一个刚满20岁的小伙子，无不惊讶赞叹。
言辞最“激烈”的，当属《纽约时报》：
“这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电影之一，几乎预定大奖归属。”
“《中央车站》的不平凡处在于，它是这样一部片子：当它触及到你的内心的时候，它在与你的大脑对话。
因为这部片子的故事场景绝大部分都出现在公路上，因而被人们称做是一部‘公路片’。正如电影的名字——‘中央车站’，不过是男女主人公结识的地方罢了，人潮人海中因着某个机缘的邂逅相遇，未来的、未知的、漫长的路，还有故事就如此延伸开去……那个‘车站’，永远在我们无法回头的身后。”
“处处都是感动，却不会让人有导演刻意煽情之感。”
“在影片悲悯的主旋律中，生命的悲欢离合、喜悦和苦痛就这样交织着传递给观众，然后观众又变成剧中人，在体会着他们的寻找、失落和悲欢的时候，也完成一次与自我的对话。”
……
“‘全世界最好看的电影之一’，我的天啊，我的眼睛一定坏掉了。”
一大早罗克敌又开始咋呼了、大呼小叫不已。
一大堆报纸被堆在茶几上，白小雅也在费劲的帮张正武翻译着，半天也没读完一张报纸，却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圣丹斯电影节还在进行，“观众故事片奖”却已经最先被评出。
开心凭借着《中央车站》平均评分8.8分的观影评价，参与投票的人数也达到962人次，是本届之冠。以黑马之姿，勇夺本届圣丹斯电影节的首个奖项——观众故事片奖。排名次之的电影是“美国印第安题材”的《烟火讯号》，这部电影在圣丹斯电影节上天然有优势，因为当地就是印第安文化小镇。却也只有7.6分，与《中央车站》相比差远了。
“中央车站”获得好评如潮，排映的几场里场场爆满。
连《纽约时报》的特约影评人都喊出了“全世界最好看的电影之一”的口号，他们获得这个奖项也是实至名归。
开心等人也红了，走出酒店时，竟然还被认出是演过《中央车站》的角色的演员。主办方主动找上门来，说要满足媒体的采访，特地举办一场新闻采访活动。
在圣丹斯电影学院的礼堂内，六十多家媒体的记者不请自来，虽然当地媒体占据二十多家，但主要的媒体一个不少。比如“今日美国”、“洛杉矶时报”、“纽约时报”、“芝加哥论坛报”等等。
“呼呼，~”开心深呼一口气，还是压不住“澎湃“的心跳。无论前世今生，面对这么庞大媒体的采访，都是首次。
连他都这样了，更别提罗克敌几个。好在也不需要他们接受采访。叮嘱道：“老张，将采访的一幕幕都纪录下来。这些回去宣传的时候，可都是大料。”
张正武立刻如临大敌，罗克敌看他紧张，主动接活道：“还是我来吧，张的英文不好，省的造成误会。”
于是，新闻采访现场又多出一个行为古怪的的摄影师，胖得流油，拍记者多过拍台上。
第三十八章：生意来也
“开心先生，能谈谈你拍这部电影的经历吗。是什么样的启发，让你决心拍这部电影。他是在中国，有真实故事依据吗？”《洛杉矶时报》的记者率先发问。
开心觉得自己的面皮笑的有点僵硬，好在还有多年的舞台经验，总不至于临时怯场。微笑着很有风度的回答道：“我可从没说过是真实故事改编。事实上，这是一部改编自阿尔巴尼亚作家伊斯梅尔·卡戴尔的小说《破碎的四月》。我在大学时候，对这本小说产生了兴趣，发现里面的某些情节，竟然跟中国的情况有些相似，然后就对这本小说进行了改编，将小说背景移植到了中国。”
“毕业后，我放弃了皮克斯的高薪聘请，回到了自己的祖国，然后决定拍摄这部电影。……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去年的南加大导演系毕业生，大学期间曾在皮克斯实习四年，参与过《玩具总动员》的制作过程。如果认真看电影的字幕列表，我的名字很明显。”
他冷不丁的抛出这么一条新闻，立刻让现场有些怪异。
倒是距离感也瞬间拉近了不少，不会再用看一个“红－色－政－治－国－家”走出来的怪人眼光去看他。
毕竟这是从美国名校走出去的人才，还参与过享誉全美的3d动画电影的鼻祖《玩具总动员》的制作过程。
“能说说接受皮克斯高薪聘请的事情吗？”
“当然。”
开心主动爆料，要的就是自我炒作，嘴上却依旧谦虚，道：“虽然有些自卖自夸。可乔布斯先生的确向我发出《玩具总动员2》副导演的职位邀请，可惜那时我已经回国。”
“你是说副导演？”立刻有记者质疑，“那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放弃了皮克斯的工作邀请呢？”
开心肯定点头，“是的，你们可以去查一查。至于放弃的原因，我想拍摄自己的动画电影……对了，我公司的片头动画你们应该看过，那就是我们公司制作的。”
现场沉默了片刻，这种贴金的事，还真没什么好说谎的。
“片头动画很棒。”下一个提问的《芝加哥论坛报》记者竟然还夸奖一句。“开心先生，请问这部电影拍摄多长时间，花费多少经费？中国电影一向热衷于参展欧洲三大电影节，你为什么会选择圣丹斯电影节来参展呢？”
开心措辞一下，道：“从开拍到幕后制作完成，花费了大概两个月时间。可要从筹备写剧本开始，那会是以年计算。至于为什么选择圣丹斯……”他双手一摊，笑道：“看看现场的各位就明白了。对于独立电影人而言，这里电影气氛浓厚，简直就是独立电影的圣地。我上学的时候，就跟同学一起来过这里，记忆深刻。很感谢电影节主办方给我这次机会，他们又实现了一个梦想。”
这次精彩回答，狠狠的拍了圣丹斯电影节的马屁。让美国人也新生荣誉感，竟然博得阵阵掌声。
花花轿子人人抬，开心也深知这一点。
回答问题愈发从容，大讲特讲他拍摄的幕后故事。
譬如在影片中大规模地启用了非职业演员，拍摄的时候，正值酷暑，摄氏40度的高温更让拍摄工作十分困难，但影片最终还是得到了让人满意的效果。
这一轮报道之后，让开心更多的进入美国观众视线。
媒体调查一番，果然发现了《玩具总动员》的字幕表中有一行古怪的中文字幕，写的就是“特别鸣谢开心”。
“古怪了，什么时候皮克斯会搞这种把戏，他们可是皮克斯。”
媒体采访了皮克斯老板乔布斯，他大方的承认了，“开心是个非常有天分的年轻人，他一边上学一边实习，我们一起共事了四年。公司许多人都对他非常熟悉，也很认同。他对《玩具总动员》的制作给出了许多中肯的建议，而且我们都一一采纳了。在影片最后排列字幕的时候，我们却给不出一个合适的职位，因为他参与的职位有点多。他要求写自己的名字用中文，然后便有了那样一幕。可惜我们没留住他。也恭喜他的电影在圣丹斯电影节上获得提名，预祝他斩获大奖。”
经乔布斯亲口证实，人们也终于相信开心也是“自己人”，报道愈发和善几分。在美国没看过《玩具总动员》的已经很少了。
这场发布会的作用究竟有多大，也很快就展现了出来。
当天就有数家发行商找上门来，包括新线电影、帝门影业、狮门影业、米拉麦克斯影业、派拉蒙优势影业五大独立电影发行商，都跟开心有了短暂的接触。只可惜，给出了最高价格的“米拉麦克斯”也只愿意用150万美元买断《中央车站》在美、欧的一切发行权，除此之外，还要求获得光盘跟录像带出版权，可谓是狮子大开口。
“150万美元？！”
罗克敌、白小雅、张正武几人直吞口水，早在心里不停点头答应了。
按照现今的人民币兑美元汇率，8.28：1，150万美元就是1242万人民币。而《中央车站》的成本是多少，才60万，20倍的利润。抢银行也不如这个呀。
可开心却一点也没犹豫，婉拒了。
“老板，就这么拒绝了，要是最后没能拿到奖该怎么办？”白小雅忍不住担心道。
“那不是你该担心的事。”开心声音依旧镇定，也让几人去了浮躁，“老张，这些发行商的联系方式一个个都记下。小白，你去订机票吧，圣丹斯之后，我和老张立即前往柏林，到时候你就直接回国吧。经费不足，能省则省，带着你还要订两间房不太方便。而且我们国内也需要联络人，那些新闻都要适当散发给媒体知道。按照计划，先在国内炒起来。”
白小雅被抛弃了，有些不高兴。
可谁叫她的确没能帮上忙呢，反而添了乱子。
“小雅要回去啊。”罗克敌是事后才得知消息的，有点发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但他始终是外人，连发言权都没有。
开心看出他的心思，勾肩搭背蛊惑道：“强尼，我只能帮你看一阵子。你也看到了，我们小白这么漂亮，不知道国内还有没有追求者。”
罗克敌立刻警惕起来，用诡异的眼神看他，“你呢？”
开心差点没被他呛死，一推他肥腻腻的大脑袋，“不识好人心。我只给你半年时间考虑啊，时间太久，变故丛生啊。”
“嘿嘿，老大。还是你理解我。”罗克敌马上换上嬉皮笑脸表情，笑道：“放心吧，送小雅回国的事，包在我身上。”
……
又陆续有不少发行公司来碰碰运气。说是碰运气，绝对没错的。他们都知道《中央车站》火了，怎么没能在之前就一眼相中这个金矿呢。如今这个金矿至今还未成交，肯定是要等到电影节闭幕之后。——却依然来报价，抱着没准就相中你的心态，这不是碰运气是什么。
看似整天笑脸，其实开心内心里远没有表面上那么豁达。
这几天不断与发行商周旋，也愈发让他感触甚深。后面几家发行商又暗自里联系了几次，米拉麦克斯加大了报价。
提出一百五十万美元买断北美发行权，再加五十万，买断欧洲发行权，包括录像带，再多就不可能了。
“票房分成？你说天书呢。”
第三十九章：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开心终于体验了美国对华语电影的藐视，甚至谈不上藐视，简直就是无视这个存在。这几天中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圣丹斯电影节上电影交易市场，到目前为止，被卖出了最好价格的一部作品是《锒铛入狱》，评分只在7.2。
它却被福克斯下属的发行公司以350万美元加20%的纯利票房分成，买断北美与欧洲发行权。而他这部要比之优秀不止一点两点的作品，别提分成资格了，连买断费用也不足人家的一半。可见美国电影人对于华语电影的歧视。
回想一下自己以前还幻想过写一大堆剧本来卖钱，打进好莱坞的行为。
“……幼稚了。”
除非他以后打算在好莱坞落地生根，再找一个靠谱的经纪人，否则人家根本不会看你剧本。没有经纪人的编剧，就算你写得再好，好莱坞都不瞧上一眼，这是规矩。任何剧本都需要经纪人来推销，无论吹得多么的天花乱坠都不要紧，只要有个出色的经纪人，一个烂剧本都能照样开拍。
若说有例外，那就是你或者你的作品已经有名了，如《疯狂的大烟枪》这种曾经在名校得奖、并且经过媒体报道的作品，或者写成小说出版大卖再改编。
繁忙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圣丹斯电影节闭幕的日子。
1月28日，所有获得邀请券的电影人齐聚一堂，来到这所电影学院内的主会场。今天在这里，第十四届圣丹斯电影节将颁布各项大奖。
含金量最大的奖项，无疑是剧情片奖，其次是制作人奖、摄影奖、剧作奖。剧作奖大致类同编剧奖。制作人奖勉强可看做是最佳导演奖，却也有区别。除了影片口碑和质量外，还比较看重制作成本。尽管在这里参展的电影，屡屡刷新成本下限，几千美元也能拍出来，但开心的《中央车站》制作成本也仅在八万美元之间，依然算的上少的。
圣丹斯没有红地毯，却依然有几张明星脸，他看到了凯文·史派西、朱利安·摩尔……都是他喜欢的演技派，奥斯卡大咖。
这没什么好惊奇的，圣丹斯一度以挖掘新兴电影人著称，然而如今明星效应也日渐膨胀。前几日斯皮尔伯格也悄然现身，并且观看了几部电影、做了几场活动，他是为奥斯卡造势的。每年颁奖季的最终收官战，必然是奥斯卡，可惜今年没人能干过“大船”。
不仅是大导演，一些文艺范知名导演也宣布参与新电影，大大小小的各路明星都蜂拥而至。
与欧洲三大电影节不同，圣丹斯不只是电影业界人士的展会和商场，更是普通影迷的狂欢的圣地。去年的戛纳电影节吸引了1万2千名参加者，而今年圣丹斯的参与者却是这个数字的近四倍，其中大多都不是电影圈的从业人员，单单志愿者也有近2000人。
“哇喔，伍迪·艾伦~！”
罗克敌忽然“惊悚”地大喊道，其他人也跟他一个表情，都看向那一片被记者簇拥之地。
开心瞧了一眼，却被另外一个身影吸引了目光，他又看到了那天在广场上放电影的女导演温格，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带着笑容径直走了过来，“恭喜你，预祝你们拿大奖。”
“谢谢。”开心笑道：“你不进去吗？”他看到对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这显然不是参加颁奖礼的正装。
温格笑了笑道：“我可没有邀请券。”
“我可以送你一张，他们给了我们不少。”
“不用了。”温格依然摇头，“我今天来只是想多看一眼，马上就要走了……然后去找一份工作，安安分分上班。”她耸耸肩，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惆怅。
开心直皱眉，“你要放弃了？”
“不然呢。”温格自嘲一笑，道：“我的积蓄已经花光，还欠银行的债。人必须得先活着，然后才能追求梦想不是吗。”
开心想说什么，还是忍住，“我很想帮你，但我的工作地方不在好莱坞。”
温格再次笑了，她听出对方是真心的，哪怕只有一面之缘，“谢谢。我打算在洛杉矶找一份与电影相关的工作。如果你以后来美国，没有向导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你有我的名片……如果没有丢掉的话。”
“我会的。”开心摆摆手，随着众人一起涌入会堂。
他们的座位是在前排，这已经几乎是在预报什么了，开心也忍不住心里使劲跳几下。奖项陆续公布，时而有人惊叹和欢呼，很快就来到摄影奖。因为摄影师没到场，《中央车站》即使有提名，希望也渺茫。最后不出所料，被美国同－志－片《2by4》拿下。“摄影奖”之后就是“制作人奖”，颁奖嘉宾罗伯特·雷德福一脸笑容的走出来，打趣几句，说的台下笑声阵阵。拆开了信封，台下的开心立刻便坐直了身体。
“荣获第十四届圣丹斯电影节制作人奖的是……”也按照众多大奖颁布前的惯例，在这个时候吊人胃口，才宣布：“是《烟火讯号/smokesignals》，制作人chriseyre！”
开心被吊起来的心猛然下坠，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要成一场空欢喜……再看看吧。”
随后的摄影奖、评委会奖也在极大的期望中相继落空，他的心弦也随之跌落的更低。连续丢失三个提名，白白站起来三次致意，像个小丑。就连白小雅、罗克敌几人也管理不好自己的表情了，一脸担忧傻子都能看出来。
尽管不愿意相信，可是由不得他不相信。圣丹斯电影节虽然号称国际电影节，却依然是美国人的电影节。电影好，却不见得那些评委会就能够抛弃成见，将票投给他。
深呼吸一口气，他发现自己太在意得失了。要知道，几个月前，他还被北影厂最低规模打发掉呢，来这里是干什么的，镀金啊。如今却已经有人开价上百万美元购片，是不是应该省省力气，如果早签约不就完事了吗。
“……还是太在意得失，心态失衡。枉费自己白活了两辈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了。”正在他自怨自艾摇头时，台上却猛然给了一个惊喜。
帅气迷人的大叔凯文·史派西在掌声中走上台，优雅的拆开信封：“荣获第十四届圣丹斯电影节剧作奖的是……很棒的电影，我还投了他们一票。”他放下信封，看了全场一眼，卖关子的火候相当纯属。他用蹩脚的发音，说出了这个中文名字，道：“恭喜《中央车站》，编剧开~心~！”
“获奖了？”
“我们获奖了！”
开心懵了一下，然后感觉身边一个肥胖的身子将自己抱住，罗克敌激动的站起来使劲推怂开心。白小雅和张正武也咧开了腮帮子，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心情。全场一片掌声，都侧目的看着这个电影节最出彩的几人。
开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舞台的，恍惚地从凯文·史派西手中接到，他是真的没惊喜到了。以至于开口第一句话就习惯性用中文：“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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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三奖在手，天下我有
说完之后，发现只有白小雅和张正武笑的合不拢嘴，其余人都一脸莫名其妙。开心随即醒悟过来，赶紧换成英文，笑道：“这真是一个惊喜……谢谢约克咖啡厅的咖啡，我这几天就靠它了。”台下出现一些善意的笑声，显然是同样光顾过那家咖啡厅的客人们感同身受。如果咖啡厅老板得知开心在颁奖礼上给自己咖啡厅打广告，恐怕会高兴坏掉。
“谢谢凯文，我是你的超级粉丝。”他又向颁奖嘉宾道谢，凯文·史派西侧了侧头轻轻鼓掌，对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得奖人表示恭喜。
开心重新面向黑压压的观众，发表感言道：“谢谢圣丹斯研究所对这么一部名不见经传电影的礼遇，真的非常感谢。圣丹斯电影节作为全美最大的独立制片人的盛会，如今影响力也逐渐扩散到全世界。即使在亚洲，也有无数独立制片人为之欢呼。圣丹斯的存在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紧闭的窗，将院线跟上映的机会送到无数拥有电影梦想的人们面前，祝福它越办越好。”
“我想这不会是我最后一次到圣丹斯，这里喜欢这里，一如美味的咖啡。”
“啪啪啪啪”开心说的风趣，加上同样观看过《中央车站》的人不在少数，兼之开心举止从容又年轻朝气，比此前几个拿奖的中年人都要养眼，掌声也逐渐热烈起来。
这热闹的掌声，又让他心生感慨道：“今天也同样是个特别的日子，全世界华人在今天共度春节，这是我们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可惜我无法陪伴在亲人身边。请容许我用母语说最后一句话：爷爷，给你拜年了，您老吃好喝好身体倍棒，要好好活着，等到看我结婚生子的那一天。值此机会，也给全球华人拜个年，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欢乐。thank－you！”
他高高举起圣丹斯电影节那金灿灿的神女造型的奖杯，像一个落马斗兽场最后胜利高举起兵器的斗士，在闪亮的镁光灯跟鼓掌声中，走下了领奖台。
重新回到座位上，罗克敌几人依然是一片火热，争相目睹一下神女奖杯。
“老板，你刚才太帅了。”白小雅道：“第一个在圣丹斯电影节颁奖礼上用中文向全世界拜年，这算不算一个大新闻。对了，你还说了星爷的台词……在美国颁奖礼上说星爷的经典台词，也许香港媒体会感兴趣。”
“不错，孺子可教。”开心竖起大拇指，“有进步，继续保持。”
“嘻嘻，谢谢老板。”白小雅趁机邀功，“电影得奖了，您应该给我们这些员工会些发奖金吧。”
开心立马警惕看她一眼，“急什么，发奖金也得等卖出版权之后……现在不要谈论这些啦，回去之后有的是机会。”
“切，小气。”
开心充耳不闻，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现在已经深刻体会到，为什么每个老板都是吝啬鬼。
最后就只剩下两个奖项了，最佳纪录片奖、最佳故事片奖。不过《中央车站》已经拿下了包括观众故事片奖和剧作奖两个奖杯，按照一般国际电影节里的潜规则，再想斩获“最佳故事片奖”已经很困难了。
所以，开心已经基本上对这个奖项不抱期望，在他看来，拿下了“观众故事奖”他来美国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剧作奖也只是锦上添花。
按照墨菲定律，失望往往会导致另一个失望接踵而至，会发生的坏事总会出现。但世事往往出人预料，反过来看，“如果成功来到，往往也会更加促进成功。”
在重量级的“纪录片奖”颁发之后，轮到了本届圣丹斯最重要的奖项“故事片奖”的颁发时刻。
任何一部独立电影能够拿到该奖，基本上交易价格都能实现暴增。毕竟评委会列坐的委员们不是来自好莱坞的专业影评人就是跟电影打了半辈子交道的电影人，能够被他们看好的作品，基本上票房都不会太差。
今年请到的重量级颁奖嘉宾，正是此前亮相过的朱利安·摩尔和大导演伍迪·艾伦。这两位的名声，已经不需要介绍了。
在数百双目光的注视下，台上的两人侃侃而谈，幽默风趣的说着笑话，仿佛回到家里一般自在，伍迪·艾伦笑道：“今年有很多让人惊喜的作品出现，尤其是一些来自非北美地区的作品，更是让人看到了世界其他国家的独立制片人的用心和智慧。让我们看看有哪些作品获得提名：”
两人在打趣中，念出了获得故事片奖提名的作品，开心四人组也第五次站起来向全场见礼。坐在旁边的大胡子哥们，起初眼神是不屑，然后是嫉妒、再然后是羡慕，如今已经成崇拜了，主动伸手示好：“希望你们能拿奖。”
“谢谢。”
“那么，获得本届最佳故事片奖的将会是哪一部作品呢……”他拆开信封，看了一眼道：“实至名归，这是本届圣丹斯最好看的电影之一，女士来开奖吧。”
伍迪·艾伦将信封递给了朱利安·摩尔，朱利安却足足楞了好几秒后宣布：“我不得不为评委会鼓掌，获奖这部作品的导演只不过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而且这一部拿到了今年最佳故事片奖的作品也是他有生以来所拍摄的第一部电影。他的作品我曾在昨天有幸看到，是一部非常感人的作品，一场完美的阳光秀，还曾在圣丹斯引发百米长的买票队伍热潮……”
听她如此介绍，再蠢的人也该知道是在说谁了。
罗克敌瞠目结舌，已经无法自已了。白小雅双手使劲攥住衣摆，生恐听到别家的名字。开心的心脏也忍不住再次剧烈跳动几下……他真担心，如果再来几次，会不会得心脏病……哈哈，真是太贪心了，一次就够了还想再来几次呀？
“荣获第十四届圣丹斯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奖的是……来自中国的作品，《中央车站》，恭喜！”
真正喊出了名字之后，开心反而平静了下来。白小雅和张正武也是狂喜万分，下意识的蹦起来欢呼，全场一片掌声如雷。只是旁边的死胖子却又一次高－潮了，用他肥肥的身躯抱着开心又推又怂。开心费劲的推开死胖子，这才走向舞台……下次绝对不让死胖子坐在自己身边。
这一趟国际镀金之旅，真是镀的金光璀璨。
虽然有些让人心酸，但日后亮出美国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奖导演的名头，电影在国内、海外发行也会顺利得多。有“国际大奖”的荣誉，广电等机构也会给几分面。
……他忽然很想看看如今的北影厂是何表情。
开心郑重的接过奖杯，向两位大腕道谢后，才发表获奖感言。
“还是我。”
第一句话就让现场笑声不断，他晃了几下手中奖杯，一脸从容笑道：“看来圣丹斯的咖啡也很想念我，不忍立刻离开。我也非常荣幸能站在这个领奖台上，谢谢评委们的支持，这个奖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荣耀和鼓励。这是我第一部电影，起步就是这个高度，也许对今后的事业会有很大压力。但是我得说：春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
他又飙起了汉语，一口气以飞快的语调说出了要道谢的名字：“谢谢，谢谢斯琴高娲老师、陈道名老师。谢谢为这部电影一起共同努力的口十叶、康康、陈大婶（康康母亲）、老赵、老张、小白、小杜、老牛、小穆、强尼、大壮……谢谢韩总、余总给我们电影发行的机会。”
顺口溜似的快嘴说了三十几个名字、全是用的‘大、小、老’等代号，不知道这种获奖感言会不会上新闻。
确定没有漏过之后，才哈哈一笑道：“应该不会有漏人了，至于谁是谁，你们自己去领吧。谢谢大家！”再次扬了扬奖杯，潇洒下场而去。
第十四届圣丹斯电影节，也在全场热烈掌声中落下帷幕。
第四十一章：国内反响
颁奖礼结束了，可之后的商业活动才刚到最激烈时刻。
开心此时颇有一种，“三奖在手，天下我有”的畅快感。还没等他们起身返回酒店，就有十几位来自好莱坞的发行商找上门来。而今天的他们给开出的价钱，也远远的超出了前几日与他接触的价格！
狮门影业开价200万买断其在北美及欧洲的发行权，并买断其在北美的录像带发行权。帝门影业愿意最高开到250万美元。依然没人愿意给予《中央车站》分成，不过开心也不在乎。
作为本届圣丹斯电影节最大的赢家，自然是不愁买家的。米拉麦克斯在帝门影业的报价上再加了二十万，270万美元，这已经快接近他们的底线了，可开心依然婉拒。
哈维?韦恩斯坦有些不高兴了，这个中国人太贪婪了，劝诫道：“开，我想我们的报价是最高的，再高谁都会有顾虑，毕竟这是一部外语片。美国观众不习惯看字幕，这是公认的。”
开心也不愿把谈判气氛弄僵，所有发行商中，米拉麦克斯对电影的追逐态度是最迫切的。
其他几家公司，都在电影节上有斩获，以往无往不利的米拉麦克斯今年却屡屡失手，至今也没有拿到一部重量级作品。而且电影节已经落幕，该卖的作品都卖的差不多，就剩下《中央车站》死捏在手里。他才是主动方，笑道：“哈维，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自己也看过电影，你认为会有观影障碍吗。实话告诉你，这部电影最先是英语剧本，我本来打算作为毕业作品在美国拍摄的，可惜预算差了点。你完全可以找几个配音演员重新配音。”
哈维?韦恩斯坦皱眉道：“那么你的心理底价？”
开心也不敢放松，前世听过太多关于这个大胖子的新闻，连冯笑刚都在上影节上破口大骂，说他是骗子。但米拉麦克斯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他知道一个数据，在迪斯尼与米拉麦克斯12年的合作中，15次获得奥斯卡最佳电影提名，而《恋爱中的莎士比亚》、《英国病人》和《芝加哥》更是成功折桂。屡屡在奥斯卡上制造血案就是明证。在取得巨额票房利益的同时，公司还捧红了诸如索德伯格、昆汀?塔伦帝诺等一批新锐导演。连后世的《英雄》、《夜宴》等的北美版权，都是米拉麦克斯运作。所以哪怕明知道是黑－店，也有人络绎选择上门合作。
想了想，开心张开五指道：“五百万美元，可以放弃票房分成。但米拉麦克斯必须保证在北美给予电影至少五百家影院的正式放映规模，并且主力公关金球奖、奥斯卡。”米拉麦克斯背靠迪士尼这么大的金主，五百万美元还不够塞牙缝的，他认为开价恰到好处。
“不可能~”
哈维却瞬间炸毛了，即使他再看好《中央车站》，也不会答应这个价格。
“我的底线是三百万美元，买断除亚洲以外的海外发行权、录像带发行权、电视频道发行权等电影发行权的永久版权，米拉麦克斯影业愿意一次性给予300万美元……注意，是一次性。然后可以保证给予不少于两百家影院的上映规模。冲奖花费更大，得看上映后的效益和口碑，但也别抱太大希望，最多是外语片奖。”
300万美元买断费，扣除税后，等同于折合1800万人民币。相较60万的拍摄成本，这已经是暴富了。但开心依然不为所动，笑嘻嘻道：“你认为一部《纽约时报》评出的‘百年最好看的四十部电影之一’会只值三百万美元。”
这是美国媒体给开心送上的一份大礼，由imdb和《纽约时报》一起评选出的这份榜单，《中央车站》正好位列其中，中国电影《霸王别姬》、《红高粱》也在其中。只这一份榜单，就足以让录影带收藏爱好者多买这一碟片了。
哈维?韦恩斯坦的心再次纠结了一下，“该死的《纽约时报》。”
谈判陷入僵局，开心折中道：“不如这样，我们保持联络，你好好考虑考虑。咱们柏林电影节上再见。”
大胖子哈维的心脏也再次一突，这是他首次面对“小人物”而无法完胜的局面，冷笑道：“你这么肯定能在柏林电影节上有斩获？”
神秘一笑道：“我们拭目以待。”他多少有些底气，如果说之前参加柏林电影节还需要报名，现在却是被主动邀请的对象。
“冷~”
这是抵达柏林后的第一个感受。
柏林全年几乎一半时间没有阳光，尤其以2月最为寒冷。气温不过零下一二摄氏度，但欧陆寒风劲吹，在户外呆上一会儿就会瑟瑟发抖。
难为了各路明星，从麦当娜到文德斯，穿着少得可怜的衣服，在寒风中走过红地毯，还得不时停下接受突如其来的媒体采访。
欧洲三大电影节，威尼斯对那些云山雾罩根本看不懂的艺术片青睐有加，戛纳包容性比较强，把商业和艺术性结合的很完美，柏林电影节的关键词是政治。而电影节高层从不避讳它诞生初期的冷战色彩，乌尔里希?格雷戈尔从1960年代开始就在柏林电影节组委会工作，当时的德国已经分裂为东西两个阵营。他更是直言：“电影节确实是冷战的产物，当初创办的目的非常明确，口号干脆就是‘自由世界的橱窗’。”
政治是柏林电影节诞生的大背景，而即便在冷战最紧张的年代，也没有任何政治势力直接干预过电影节的选片和评奖。
柏林电影节的评审机制强调尊重评委的个人意志，评委几乎都是资深电影人，会从电影艺术而非政治话题出发看待一部作品。评委每年都会有所更换，即便有个别评委从政治出发，而非艺术地评判作品，也不可能左右整个电影节。
在这里，曾经造就了张一谋、李案、贾章客、王晓帅、廖帆等等。
1988年，张一谋导演的《红高粱》摘取金熊奖，这也是中国电影第一次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得大奖。但在国内，却引发了一场争论。部分观众认为它“靠丑化中国老百姓，博得了西方人的赏识”。
由此，只要中国电影在国际上获奖，“西方目光以猎奇心态看待中国”的观点就会被重提一次。但《中央车站》不是，哪怕最黑暗的人口买卖，也没有直接提出，而是隐晦顺带点名。满满的都是希望，都是寻真，都是阳光。
在美国耽误了一些时间，抵达柏林的时候，身边少了白小雅多了罗克敌和一个华人律师。
《中央车站》在美国电影节上斩获大奖的新闻，也随着白小雅回国，开始大范围的报道。
这并非消息渠道狭窄的九零年代，其实国内媒体早得到消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美国圣丹斯电影节上拿大奖。立刻打电话给某局，询问是否过审的片子。一听审过了，好，没问题，那还不使劲的报道。只是苦于没有详细资料，报道也多在圣丹斯电影节的背景上。
白小雅回国后，一打打的照片、视频、资料纷纷往各大媒体送去。这次都不用塞钱了，你不报到，有的是人来报道。
这年头，影视公司还没有形成自己送宣发稿的习惯。甚至连采访、发布会什么的，都是在摸索着前进。山与海的新闻公关行为，完全是开心前世的所见，站在不同的高度上炒作话题，哪有炒不热的。
第四十二章：热议，小火一把
搜狐网新创，最缺乏的就是内容。与“山与海”达成协议后，立刻搞出一个“圣丹斯电影节专题”，集中报道这次中国电影的首次圣丹斯电影节之旅。
这次是有图有真相，美国人民冒着寒风排成百米长队买票的状况场景，足以让网友们心生民族自豪感。开心召开新闻见面会上面对数十镜头侃侃而谈，荣获大奖时高举奖杯的英姿……等等，都成了最好的素材。连主编也感慨，如果每个公司都这样专业，他们也乐意合作。毕竟现在大多数电影公司还落不下面子去主动求报道，艺术家们也丢不起那人，主动炒作，成何体统啊。山与海公司算是开了一个先例。
人们难以相信，这样一个面嫩的小伙子竟然是个导演，他拍的第一部电影就斩获国际大奖？！
导演，在中国影视界那是金字塔最顶端的阶层，在人们印象中，导演，就应该是一头白发的睿智老人，或者不苟言笑的中年人。这个比演员看着还要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竟然也是导演，真是稀罕事。
美媒好评如潮，《洛杉矶时报》、《芝加哥论坛报》、《纽约时报》这些大媒体均是好评，还被评选入“百年最好看的四十部电影”榜单之中。
毕竟现在已经回归了，港媒也大有报道，“美国圣丹斯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导演是星爷粉丝，获奖感言用星爷经典台词……”
嗯，预料好的。
络绎不绝的报道，逐渐吸引了民众的关注。
一开始还有人以为又是一部丑化中国来博取老外赏识的片子，没想到翻译过来的美国评论，内容多是“充满感动、一场阳光秀、寻找希望”之类的，不由也好奇起来。
在“山与海”有的有意推动下，这个在国内并不太熟悉的圣诞斯电影节，竟然有逐渐火热的趋势。至少圈内人都知道了，一个刚留学归来的二十岁导演，第一部电影就拿下美国电影节三项大奖。并且是在中国电影最难攻克的美国市场，赢得美国观众的认可。
开老爷子还特意放了一串鞭炮，生恐街坊邻居不知道。
中戏学校里，刘叶可牛比了，碰到熟人就有贺喜的，“刘叶，听说你演的那破电影拿奖了，真的假的？”
“什么叫破电影，听得这话就一股子酸味。”刘叶还不高兴了，牛气道：“拿奖就是拿奖，报道都出来了，还能有假。告诉您，三项大奖，史无前例，美国人排百米长队在寒风中买票观影。”
有不服气的看不惯刘叶的嘚瑟，鄙视一句：“牛气什么呀，不就是一美国独立电影奖吗，又不是欧洲三大电影节奖项。”
“嘿，我这暴脾气。有本事你也拿一个呀，人家可比你还要小两岁。”
“刘叶，你跟导演关系怎么样？”背后忽然有人问。
刘叶习惯性吹牛，“我们关系好着呢，铁哥们，获奖感言都感谢了我……诶哟，怎么是您，常老师。”
常丽笑嘻嘻走过来道：“就是问问，能不能叫你们导演弄部带子，在学校里放一放。”刘叶有些为难道：“这个，恐怕不行呢常老师，电影已经过审了，到时候肯定要全国公映的，提前放好像不太好……”
“哎哟，是老师没考虑周到。”中戏虽说是艺术殿堂，可她也不敢承担带子提前泄露的责任。哪怕她能保证，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相信你。
“没事，等导演从柏林回来，我就去问问，兴许能成呢。”
“那感情好，就拜托你了。”
……
“真的拿奖了？！”
北影厂里韩三品满是稀奇的问余冬，他看的是《新京报》上的报道，开心两度登台的获奖感言，都一字不落的报道出来。他很在意上面感谢的名单中，竟然还有“韩总、余总”名号。
“是真的。韩总，这……要不再去主动接触接触，省的被其他厂子抢了先。”
韩三品故作感叹道：“后生可畏呀。联系联系吧，好好商量一下。以后总会合作的，有意见可以提吗，没必要搞的老死不相见。小余啊，这事就由你来负责吧。”
“好。”
余冬当场就打了电话，聊了没几句就挂断电话，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怎么…年轻气盛，不同意，有意见？”毕竟当初连人家的电影都没看，就直接打发要饭的似的给打发了，韩三品也脸红。心道，自己现在还没坐正位子，若被人背后说闲话参上一本，也是个事，值得警惕啊。
“那倒不是。人家又跑去柏林了，听说还是受主办方邀请参展的。”
“……”
今年是柏林电影节举办的第四十八届，参展影片超过三千部。
这些电影来源分两部分，一部分是自己报名参展，作为论坛发行，一部分是主办方邀请。开幕式一般都很简短，之后，就是十来天的自由放映时间，给那些记者、观众和电影人观影。最后就是闭幕式了，也就是颁奖礼。通常主办方会提前跟某些剧组打招呼，挽留一下，这说明你很有希望得奖。没被挽留的，还是麻溜卷铺盖回家的好。
开幕式当天，柏林的天空灰蒙蒙的，气温绝对在零下。让这个本就灰色调的城市显得更加寒冷。可苦了那些美丽冻人的女明星们，一个个走完红毯立刻穿上大衣，不然就要冻成冰棍了。
相比圣丹斯电影节上华人面孔的稀缺，柏林电影节上华人面孔却陡然增加数倍。据他所知，华语电影参展的有贾章客的成名作《小武》，关锦鹏的《越快乐越堕落》、陈充的《天浴》，还有台湾的一部片子林正盛的《放浪》。另外还有许鞍华的《半生缘》，但是入围竞赛单元项目的几率都不大。
这一衬托，立刻就凸显出《中央车站》的地位来。毕竟在刚刚结束的圣丹斯电影节上斩获三项大奖，美国不少媒体都曾报道，而且好评如潮。
开心还在评委名单上看到了一个名字叫莱斯利－张的，正是张国荣，去年的华人评委是张曼玉。
本届电影节的开幕影片，选的是美国电影《拳击手》。导演吉姆·谢里丹曾经在1994年以《因父之名》斩获过金熊奖。
《拳击手》首映举办的非常浓重，然而，看完之后观众的反应却寥寥，评价也十分平庸。
随后便是其他一些受邀影片，将在第一天放映。开心老远就在评委中看到一个华人面孔，可惜自己也忙，跟张正武、罗克敌几个忙的晕头转向的，也没空去套套关系，能多一票是一票啊。
到了《中央车站》的首映礼，开心一身黑色阿玛尼西装，站在张正武和罗克敌中间，简直是金子般耀眼。年轻、帅气，气质朝阳。
这一身衣服，包括临时座驾的宝马汽车，都是组委会的官方合作伙伴宝马公司、阿玛尼公司赞助的。否则依开心的性格，他铁定又要穿回那一套在圣丹斯穿过的战袍。可不是什么剧组都能得到赞助的，若非《中央车站》刚刚在美国引起热评，这些产品是绝对不会找上门的。
作为刚刚轰动独立电影节的影片，规格也相当高。
电影节主席德·哈顿，本届评委会主席本·金斯利、论坛单元主席格雷戈尔，以及数名评委联袂到访，这几乎是开幕影片的规格了。显然是《拳击手》让人颇为尴尬，急切要找到新的佳作代替，小有名气的《中央车站》自然成了首选。
第四十三章：掌声雷动
开心也惊喜的在自己的电影首映礼上，与刚才无缘得见的张国容见面。异国见到同胞总有一种亲切，开心主动上前握手，“张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开心，是这部电影的导演、编剧。”
张国容的国语是香港大明星中少数几个非常标准的，笑道：“你好，我知道你。恭喜你们在美国拿下大奖，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开心笑道：“谢谢。也是幸运，希望来到柏林展映，同样能让观众满意。”
“我也期望能在这里看到更多的优秀华语电影。”两人握手。站在一起时开心身高上要高一些（185/175），然而张国荣自带的巨星气场更足，成熟男人的魅力也不是毛头小伙子能比的，立刻就将开心的高度碾压了。好在两人都是一样的帅气，都是衣服架子，站在一起吸足了眼球。
有国内记者赶紧出声喊道：“两位请看看镜头，一起拍张照好吗。”
两人相视而笑，张国荣娴熟的捧着开心的背，接受记者拍照。咔擦咔擦十数声后，几个外国记者也疯狂跟拍，好一阵才满足。末了，开心还开玩笑道：“你是哪家媒体的，照片能送我一张吗。”
那记者有些诧异，还是回答道：“我们是台湾媒体，回头洗好了就给你一张。”
“谢谢。”
张国荣诧异看着他，开心耸耸肩做了个鬼脸，“我是你的粉丝啊。”
“粉丝？”
开心一拍额头，解释道：“fans，歌迷，每张专辑都有收藏。”
张国荣笑道：“那你一定没有最新的ep《这些年来》的碟片，回头送你一张。”
开心眼睛一亮，“说真的？签名、海报、纪念品一样都不能少。”
“呵呵，贪心啊你。”
只是聊了几句，张国荣立刻就觉得这小兄弟个性蛮好，十分热心道：“那边许鞍华导演也来了，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吗？”
“不用，自己去就行了。我可不想让你这个评委背负似名。”
毕竟是为数不多的华语参展电影，在国内知道内斗，但走出国门，这群人却是无比团结的。不但许鞍华来了，贾章客也来了，还有《天浴》剧组的陈充导演，她旁边还跟着女主角李小露。老贾正跟陈充聊起来了。开心忙走过去打招呼。
谈不上多熟，顶多是说些相互鼓励的话，以后有机会一起合作之类云云。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看面向也就比李小璐大一点。这小姑娘瞪大的圆眼睛打量，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么年轻当导演，还荣获国际大奖，是个人都会忍不住侧目的。一通聊起来，话不太多，气氛还算不错。贾章客是个闷葫芦，除了电影话题，基本不会主动找话题。
开心习惯性的开始招揽，“贾导演，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日后有项目非常期待可以一起合作。”
“会的，会的。”
电影开始了，喧闹的红毯上空旷下来，只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残局。诺大的柏林豪华电影宫中，几百人安静看着大银幕。山与海的动画logo第一次出现在柏林著名的电影宫中，让人眼睛一亮。
贾章客瞪大眼睛，“这动画哪里做的？”张国荣耸耸眉头，“这小兄弟魄力不小呢。”许鞍华推了推眼睛，无念无想。
“好了，开演了。”
开篇就是朝阳中的老式汽车站，人潮汹涌，一拨拨乘客南来北往，热闹纷呈。然而角落里的代写信小摊上却是另一番风景。镜头里最先出现的是几个口头表述信件的客人，然后再转移到女主角身上。以动衬静的方式，勾画出这样一幕人生百态的画面。
这几组镜头毫不拖泥带水，光线、镜头、布局都堪称完美，让这些老外逐渐进入状态。随着剧情推进，或许刚才还有些心不在焉的观众，很快就移不开视线了。
贾章客作为一个导演，对电影所表达的东西又有另一番解读，“这是农村来城市的人流，然而寻找父亲的过程，又是从城市最后回归农村，他们的根在那里……好意境，好电影。”
已经是香港电影大师的许鞍华也有自己的不同看法，在她眼里，内地电影还过多沉溺于表现中国贫穷落后的现状上，对于相当一部分西方人来讲，他们就喜欢看这种表现中国贫穷落后的电影，这是一种思维的传统认知，在西方社会中也代表着一种思潮，通常被称为“想象中国主义”。
比如他们觉得中国就应该是满大街的自行车，没有高楼大厦，国民每天都跟在菜市场讲价一样的叽叽歪歪，愚昧而且落后。他们喜欢看《秋菊打官司》，喜欢看《一个都不能少》，喜欢看《霸王别姬》这样的电影。因为这些电影，符合他们脑袋里的中国形象。《霸王别姬》为什么在国际上声誉如此之高，还拿了迄今为止唯一一座华语电影的金棕榈？不就是因为它拍出了外国人想看到的一切东西么。
然而这部电影却很真，讲故事一直放在首位，镜头很生活化却并不刻意凸显贫穷，他们自食其力。而且镜头太美了，大陆山河风貌简直美的就像一部风景旅游油画集。电影看到一半，她摇了摇头，“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内地电影，大陆正在改革开放，实行大城市政策，他却在表达寻根的思想，实在是够大胆。”但即使苛刻如她，也不得不为这部电影喝彩。
许多小小的情节，都无时无刻不在感动着观众。
当110分钟的电影播放结束，映出字幕列表“导演、编剧：开心”时，全场一片掌声轰然，不少人还在擦拭着眼泪。开心心情激动，领着张正武几人走上前台鞠躬道谢，可掌声依然经久不散，与刚才开幕首映的《拳击手》放完之后几乎没有掌声可谓天壤之别。这副场面，一如在美国圣丹斯，也与刚刚结束不久《拳击手》形成鲜明对比。
观众经久不息的鼓掌，也让开心心中那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从心底油然而生，那是任何事物都比不了的一种成就感：他创造了这个电影世界，创造了阿朵的人生，创造了让人感动的一段旅途。那不是一段荧幕影像，不是一个电影人物，而是活生生的，血肉与灵魂都跟自己息息相连的生命。而现在，这些鲜活的生命绽放了人性的光辉，他们感动了全场，掌声雷动。
这种感觉让他热血沸腾，甚至每个细胞都在跳动。
柏林电影节云集了来自世界七十多个的记者多达3500名，三千多部参展作品。在开幕第一天展映结束后，外地的媒体不知道，但柏林本地的媒体，80%的都不约而同将报道的焦点集中在《中央车站》上。这部电影延续了口碑神话，完全抢了开幕影片《拳击手》的风头。
人们议论如潮，好评不断。走到哪只要谈论起参展作品，都少不了会提到《中央车站》：为它鲜明的色彩，流畅的节奏，感人的故事。
连篇累牍的报道，而且一连数天都是如此，这种声势让同期来参展的华人都莫名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华语电影有这种影响力的。
当然，诺大的电影节，受关注的影片自然不会只有《中央车站》一部。美国电影杰夫·布里吉斯的《谋杀绿脚趾》、本·阿弗莱尔康和马特·达蒙的成名作《心灵捕手》都获得相当关注。
这几天里，开心除了接受一些媒体的采访，便一直忙着与各国的大片商们接洽。同意引进的不少，开心却不肯吃亏，签合约一直在拖。
没事倒是经常约那些片商一起出来喝杯咖啡，拉拢拉拢感情，这些人可都是日后发行的坚强助力。有意结交之下，倒是跟几个家伙聊得火热。
第四十四章：惹惹惹惹惹
三天后，入围名单公布，本届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一共有15部长片和10部短片，《中央车站》毫无悬念的入围了主竞赛单元，一同入围的华语电影还有《愈快乐愈堕落》、《天欲》、《放浪》。贾章客的《小武》入围了论坛单元。
开心与几个剧组时有联系，对《小武》而言，这部投资才20万的小电影而言，只要入围就有的赚。其余剧组倒是挺羡慕开心的，整个电影节交易频发，但像《中央车站》这么热门的电影也是不多的。
到这份上了，开心也不再死抠着不放，一些小国家像瑞士、瑞典、冰岛、挪威、比利时等即使最后得到大奖也卖不出太高价码，于是提前完成交易。
不会太多，每个国家不过几万、十几万美元的引进价格，但积少成多同样非常可观。如日本、英国、德国、法国、意大利等国家都表达了引进的愿望，这些才是大头。
开心看到媒体对女主角演技的赞美，忍不住又打了国际长途，唆使着：“斯琴高娲阿姨，您要是能过来就尽量赶过来吧。这可是柏林电影节影后，当年《香魂女》也没能完成的事。”有时候演员来了和没来，都很容易产生天大差距，一个十拿九稳的奖项也很有可能落空。
斯琴高娲笑道：“算啦算啦，都这个岁数了，什么荣誉也都看得淡了。再说我这边电视剧也要开机了，实在走不开。小小开呀，你干得好，前几天跟陈道名聊天时还提起你了，拿不拿奖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看得开。”
开心很无奈，他也觉得斯琴高娲演的好，加上《中央车站》普遍被看好，拿奖的机会很大呢。
“咚咚咚”
忽然有人敲响酒店房门，打开一看，豁然是张国荣突然到访，后面还跟着一个脸熟的中年大叔。赶紧将他们迎了进来，笑道：“稀客，偶像，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位先生也好面熟。”
张国荣对这位小兄弟有好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介绍道：“正要为你介绍，这是安乐影视的江之强江老板，特地来找你的。”
“久仰大名，江老板可是稀客。快请进，两位想喝点什么……呃抱歉，好像连茶都没有，倒是有瓶红酒。”
张国荣笑道：“不用客气，我是专门替你们引荐的，那边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们慢聊。”
“不敢耽误你的工作，我来招待江老板好了。”
张国荣走了，江之强好奇道：“开导跟莱斯利很熟吗？”
开心笑道：“叫我小小开吧。谈不上熟，在柏林才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见面，觉得这个大明星很亲切，大家聊得来罢了。”江之强赞道：“莱斯利就是讲道义。小…小开，不用麻烦倒酒了，我这次冒昧造访，也是有求而来。”
“请直言，我洗耳恭听。”开心请他落座。
不出意外，江之强也是为引进而来。这部电影别看在欧美似很受欢迎，其实在亚洲地位很尴尬，即使拿到大奖，也是文艺小众题材。在东南亚肯定有一定市场，却不会大卖。而那些国家也未必肯花钱引进华语文艺片电影，山与海完全没有宣发能力。在东南亚，如果别人不找上门来，他甚至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发行。
江之强很文雅，又带有一股老派商人特有的狡猾，道：“开导，我希望《中央车站》这部电影在香港的发行，能交给安乐影业……”
“可以！”
他还没说完，开心就已经答应了。江之强颇为意外，他见到这个年轻的过分的新人，就觉出一股子不靠谱。这种新人崭露头角，没有经历生活的磨砺，通常傲气十足，习惯性自以为是、攥着“废物”当宝物。没想到开心脾气很温顺，一张口就答应此事。只听开心道：“江老板，听闻贵公司对东南亚都有很强的发行能力。不知可否愿意接纳整个东南亚包括日韩的发行工作？”
江之强有些奇怪了，“这是为何，《中央车站》这部电影很有普适性，我相信不会缺乏亚洲地区来引进的片商吧？”
开心自嘲一笑道：“说来惭愧，日本有一个小公司来接洽过，开价也颇为吝啬。我也有自知之明，这部电影文艺习气太重，未必能卖出好票房。江老板的声誉连我这个圈外人也是颇多听闻，既然看中电影，那也是我的荣幸。我很愿意结交江老板这个朋友，也许以后还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安乐以前在香港电影黄金时代，或许只能算小打小闹。但这家公司的品味颇为独特，很早就开始着重引进欧美制作。如今的香港电影不景气，他却凭借多年的努力，培养出了一条国际发行路线，对好莱坞六大公司了如指掌。在这个好莱坞纵横捭阖的时代里，俨然一跃成为香港电影数一数二的大公司。
当然，这还只是现在，李案还没有崛起，他也还没有唆使张一谋拍《英雄》呢。否则“海外发行华人第一”的称号还不早早落在他头上。开心要进入娱乐圈，最却不过人脉，能勾搭上这种大粗腿，那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江之强考虑了一阵，“那引进费……”
“免了吧。”
左右都不会高，开心索性大方一把，道：“就按传统规矩办，分成对半分。不过我希望江总在宣发的侧重上，可以多以我这个年轻导演为宣传重心。”
江之强脑子一转就想到他此举何意，明显是着眼未来。
符合年轻人的自信，却又不失底气，懂得食脑为自己谋利益。他不禁对这个年轻人高看几分，也许还真是个前途无量的才子。
他对此行很满意，没料事情进展如此之快，笑道：“开导，我们合作愉快，非常希望以后还能继续合作。”
开心笑着与他握手，道：“为什么不呢，也许很快就有机会。”
“咦？”江之强忽然听出味道，这该是他第二次提出“有机会”三个字了吧，忽然感兴趣起来，又不大确定，随口问了一句，“不知小…小开导演，你的下一部电影计划？”
开心颌首，面上表情就差写上几个大字——“孺子可教”，江之强倒有点脸红。
开心道：“这正是要与您谈论的事情，如果江老板最近有暇可以试读一下这部剧本。”他从床头柜子上随手拿下一个本子，递给江之强。
看得出来，这个本子刚才还是翻开着的，旁边有一支铅笔和一叠稿纸，稿纸上有清晰的人物场景绘制草案，显然还在做分镜脚本工作。奇道：“这是……”
“这是我在南加大的毕业得奖剧本，最近才转化成中文剧本，一些地方还有待修改。但……也有个问题。江老板不妨先带回去看看，如果觉得有意，我们再联系。”
“……”
闭幕式当天。
整座柏林城的人似乎都出动了，红毯氛围也终于在十多年的酝酿下达到顶峰。
开心前世看过那些毯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却一个个都跟朵月季花似的在红毯上争相斗艳，就一直觉得走红毯一定是件巨爽无比的事情。等他自己踏上红毯，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张正武上红毯前还得瑟说，“等会上去装模作样一番挥手致意，管他谁是谁呢。”结果这货一走上来，就僵硬的跟木头似的，亏的开心拉了他一把，否则非挡住后面人的道不可。
罗克敌这死胖子倒是自来熟，对着镜头不断摆造型，天啊，谁认识他。幸好他没对着镜头做出“惹惹惹惹惹”的鬼脸。
开心也基本上是迷糊状态快速走完全程的，左右都是一水的记者，眼睛一直被各种角度袭来的闪光灯晃得天昏地暗，耳朵也被围观影迷的欢呼声震得失去听觉。当然，如果这些闪光灯和欢呼声是给他的，他还能好受一点。
即使《中央车站》大火，也没多少老外认识他们。
在他们前面走的是《摇尾狗》剧组，罗伯特·德尼罗和达斯汀·霍夫曼两位大佬见惯了各种场子，若闲庭信步；在他们后面的则是《谋杀绿脚趾》剧组，科恩兄弟的风格似乎更符合欧洲电影的血统，在各大影展一直很受欢迎。
他只想快点走完红毯。
——其实他是妄自菲薄了，作为本届电影节的惊喜之作，就作品而言《中央车站》的名气还在这两部电影之上，还是有不少外国记者认出他的。在专业人士眼中，他们的胜算比前面两部美国片更大。
第四十五章：柏林擒熊
进入场中，找到自己的座位，全场闹哄哄的，左右都不认识。
罗克敌坐在那左右不舒服，偷偷问开心道：“洗手间在哪……”
开心使劲白了他一眼，“给我憋住。”
罗克敌坐回去，只安静了一会，又忍不住凑过来，“老大救命，快憋不住了，你也不想我在这里尿裤子吧。”
被他在耳边吹气，开心也觉出自己有了尿意，可别一会激动时候渗出几滴来。虽然他穿的是黑裤子，可难保聚光灯之下不会看出端倪……趁着还没开始赶紧四处查看，“跟我来。”
两人飞快的跑去嘘嘘一番，这才畅快走回来。张正武郁闷，“你们是去上厕所了吗，怎么不叫上我？”
“就你屎尿多，憋住。”
“……”
这时灯光微暗，场内渐渐安静。
主持人上台，简单的说了几句开场白，然后就是评审团亮相。张国荣自然在其中，神情很是端正。本届评委会主席是本·金斯利，很严肃的样子，他的话也不多，反正不少人根本就听不懂。
电影节闭幕式不像美国奥斯卡、金球奖那样逗趣、为了收视率什么的，他们一贯的简单利落，也刻意与好莱坞保持距离。而且欧洲三大电影节的提名也都很有个性，尽管他们时不时的变动各种奖项，还喜欢推出各种新奖项，但入围名单从来都只有最高的金熊奖。一长串名单，哪部电影入围哪个奖项，只有到最后一天才能揭晓。开心钻研了这么久，也搞不懂“唐吉可德奖”、“卡里加里奖”、“蓝天使奖”是个什么鬼。
但国际惯例，率先颁发的，依然是那些不太重要的非主竞赛单元奖项。
开幕式影片《拳击手》也获奖了，因为开幕式那一天《中央车站》的风头完全盖过了它。就连丹尼尔·戴·刘易斯志在必得的影帝也逐渐远去。也许是柏林为了弥补尴尬，最后发了个menpost读者评论奖了事。
一不留神，《小武》拿奖了，论坛单元“沃尔福冈士多德”奖。
贾章客完全跟彩票中了一百万似的窜起来，上台激动说了一大通。开心在台下看的直摇头，真是青涩啊，远没有前世得奖专业户大牌导演的气场。
华语电影，除了《小武》之外，《愈快乐愈堕落》也拿下了主竞赛单元最佳剧情片奖。本届的最佳剧情片有三部一起拿奖。这个剧组就坐在不远处，开心还站起来祝贺一下，“恭喜你们。”
“谢谢。”
开心一回头才发现，原来这部电影的女主角邱淑贞居然就坐在自己身后，忍不住悄悄回头多看了好几眼。也许上辈子**丝惯了，至今还没改掉坏习气，开心总觉得一看到她，就想起那几部记忆深刻的《慈喜的秘密生活》、《红果羔羊》等等。
可惜没多久就嫁人了，然后息影、相夫教子……好像也就这两年吧。香港女明星大多逃不出这个窠臼，不管有多红，都想着嫁豪门。名声烂了的，才会到了岁数急切想找个人嫁了，再等下去就很有可能孤苦一生。嫁人之后，随之息影、相夫教子便是常态。只有等以后生活拮据了，才重新出山到内地参加综艺节目食老本捞钱，可惜那时的女神已经容颜不再。
正走神间，台上忽然就到最佳女主角了，这都什么颁发顺序啊。
“……获得本届柏林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是……斯琴高娲《中央车站》！”
“老大，是我们，获奖了……”
“我们获奖了？！”
罗克敌使劲抓着开心的肩膀晃，开心真恨自己这记性，怎么忘了给胖子换个座呢。开心赶紧起身，箭步走上台，在全场掌声中接过奖杯。
台下的邱淑贞也惊讶一下，她不认识开心，还以为他只是个演员，怎么忽然间这个时不时回头偷瞄自己的少年就上台领奖了呢。好奇问身边的关锦鹏，“那人是谁呀？”
“《中央车站》剧组的导演。”
“导演？”邱淑贞诧异。
“嗯。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得了。”
开心接过奖杯、证书，道了谢，缓了缓情绪后才对着话筒说起获奖感言，也许不是自己的奖项，他显得很从容，变着嗓音道：“i－am－a－lady……很显然不是。”
全场一片大笑。
开心自己也笑了，“ok，我是代替斯琴高娲老师来领奖的。她是我非常敬仰的前辈，1992年柏林电影节金熊奖影片《香魂女》亦是由她主演。虽然女人是水做的，也无法水过了无痕。岁月的沧桑总在不知不觉之际雕刻着女人的容貌，再精湛的整容术也无法磨青岁月的印痕，也许你在电影里看到的阿朵已年华不再，但她的美丽会通过这部影片长留世间。她是我们的国宝级女演员，非常感谢评委会将这个奖颁给斯琴高娲老师，这是她应得的。”
这是碾压式的拿奖，他说的一点都不为过。末了还不忘用中文调侃：“阿姨，回去后一定要请我吃饭。3q。”
高晃了一下奖杯，在掌声中走入后台。
回到座位上，自然少不了几个货抢着阅览一下奖杯。后面的邱淑贞竟然主动打招呼，“恭喜你们啊，拿到大奖。”
一阵香风扑来，让开心楞了好一会，才醒悟，“……谢谢。”想要搭讪多说几句，却觉得嘴巴发干好似长青苔。咂咂嘴，干脆闭上好了。
悠忽间，最佳男演员奖杯被“神盾局长”塞缪尔·杰克逊凭借《危险关系》摘走。
看到台上的还没有戴眼罩“局长”发表获奖感言，开心也逐渐冷静下来，按照国际惯例，拿两个奖的机会已经很小了。现在他已经拿下了最佳女主角奖，评审团该不会把最后大奖给做掉吧？
心中顿时矛盾起来：小树被风吹折，种子落不到土壤上的事情可不在少数。自私一点的想法，他忽然发觉，好像不得这个最佳女演员奖似乎更有利呢……呸，想什么呢。
随后，最佳导演奖，颁发给了《屠夫男孩》尼尔·乔丹。颁奖到了这里，也该是重头戏的表演时刻了。评审团大奖、金熊奖，本届柏林电影节的最后大奖即将揭晓归属。是讥讽政客、嘲讽好莱坞的美国非主流电影《摇尾狗》，还是表演精彩的《危险关系》、更精彩的《谋杀绿脚趾》以及人气很高的《中央车站》呢。
三部美国片，一部华语片。
最后大奖，这几部电影，将是最后的主力争夺者。
主持人重新上台，在台下观众一片肃穆表情中，也不搞笑了，道：“看来大家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我也不废话，下面颁发的是评审团大奖！”
全场都屏息起来，这气氛搞的，连心态平和的开心也开始微微紧张起来。
“获得本届柏林电影节评审团大奖的是……《摇尾狗》！”
台下骤然传来一阵掌声，还伴随着不少嘘声，那是对这部优秀的影片没有拿下金熊而不满。开心却松了口气，然后又马上再次提起了神。他在为不是评审团大奖而庆幸，又担忧最后金熊奖会落空，真是好不纠结。
《摇尾狗》的导演巴里莱·文森也不知道发表了什么有趣的演讲，引得台下哄然大笑。
开心也跟着拍掌，最后大奖颁发之前，中间给阿伦雷乃颁发了一个终身成就奖，缓冲了一下气氛。但该来的，还是要来，所有人都凝神看着最后大奖的颁发。
评审团主席本·金斯利走上舞台，面容严肃，也不见什么废话，直接宣读了最终结果：“获得第四十八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的是……《中央车站》，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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