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大卖，荣归
全场宏大的音乐骤然升起，掌声如潮。
幕后不停有主持人用英语做旁白介绍着影片和宣读评审团意见：“这部来自中国的电影《中央车站》，是导演开心第一部作品，被诸多媒体誉为本届最好看的电影之一。”
“评审团评语是：《中央车站》的不平凡处在于，它是这样一部片子：当它触及到你的内心的时候，它在与你的大脑对话。年轻的导演以他独特的视角，将整个社会缩影在一个中央车站内。每个人的生命里其实都有这样一个车站，人潮人海中因某个机缘的邂逅相遇，你从这里出发，踏上一生寻找的旅途。导演在寻找一种叫做“相信”的东西，那是他的信仰。男主角寻找家的向往，那是他唯一的归宿。女主角寻找的是她的人生信仰，尽管她的寻找是被动的。”
“恭喜《中央车站》！”
开心在全场起立的掌声和注视下，稳步走上舞台。从本金斯利手中接过那尊金灿灿的金熊奖，然后高高举起。
全场观众看到他年轻的面容，都一副不敢相信表情。
李小露张大了嘴巴，机械的鼓掌，邱淑贞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台上。哈维?韦恩斯坦宽大的身影在台上看的特别清晰，他摇着头一副难以置信表情：“竟然真给他成功了。”
不少人也认出了这个刚才代领奖的小伙子，都十分诧异，“不会又是代领奖吧。”
“就是我！”开心做出的第一句获奖感言，就将这些想法击溃，“没错的，就是我，这次不是代领奖，哈哈。”
“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没想到得到了评审团如此青睐，让人受宠若惊。”
他再次朝评审团方向鞠躬道谢。
“感谢为剧组拍摄而付出努力的所有演员、工作人员，名字就不一一念了。特别谢谢我爷爷，原谅我过年的时候也无法陪你。现在，我终于可以结束这忙碌的奔波了，回家好好吃一顿饺子。”
“我想说，不是一切大树，都被风雨折断；不是一切种子，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不是一切梦想，都甘愿被现实折断翅膀；也不是一切机会，都流失在麻木的荒漠和遗憾的擦肩而过中。有人说，给我一条路，我来教你怎么走。我的道路，是一条康庄大道，那里将无限光明。我的第一部得大奖的电影，但绝不会是最后一部作品。”
在这既不是锐气又不失霸气的获奖感言中，柏林电影节圆满落幕。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柏林就会迅速消停，再多好评也不如一奖在手，刚刚结束颁奖礼，就被记者包围，有亚洲的也有欧美的。
尤其是美国记者，都是处在一种很蛋疼的状态。虽然是从圣丹斯电影节走出来的，他们更愿意看到《谋杀绿脚趾》或者《摇尾狗》拿金熊。可《中央车站》能在初登柏林就拥有如此人气，还不是美国记者自己炒出来的。
只能说，圣丹斯电影节捞出了一条真金大鱼。
而亚洲记者，尤其是中国两岸三地的记者更是蛋疼。此前备受期待的《天浴》空手而归不说，香港大导演关锦鹏也只得了一个安慰奖，《小武》算是黑马，但也仅限于论坛单元。可这部《中央车站》是从哪冒出来的，先前在美国电影节冷不丁闹出大动静且不说，现在又连续拿下柏林电影节两个大奖，还将斯琴高娲捧上柏林电影节影后的高坛上——就真的是一黑到底了。
哈维?韦恩斯坦很没好气的再次找上门，“四百万美元，保证三百家影院上映规模，我要北美的所有版权。”他这回也不提欧洲版权了。
开心琢磨一下，微微提价，“500万美元，一次性支付，最低规模三百家影院，最高规模要超过五百家影院。”
哈维脸色顿时十分精彩，恨不得打他一拳，咬咬牙道：“一口价，450万美元，一次性支付。但最高五百的规模真的做不到，没有那么多艺术院线可供安排上映，商业院线就更别想了，最多三百家。”
开心已经满足了，“成交。”
为什么屡次会强调“一次性”呢，娱乐圈的陷阱可不在少数，哪怕你是美国人，如果要骗你，还是照样骗。闹的最大的就是历史上的几年后，神作《女巫布莱尔》原制片人跟艺匠公司道的矛盾。艺匠公司在《女巫》创下2亿多的票房奇迹后，原本答应给制片方20%分红的艺匠公司，居然不愿意掏钱了，拖欠着那三位年轻制片人的分红。三位年轻制片人理所当然地把艺匠公司告上法庭，闹了好久，打了两年官司，他们才终于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
尽管后世的米拉麦克斯影业没有出现过这种丑闻，但开心对他的顾虑反而比那些大名鼎鼎的骗子更甚。
他也是从“小钢炮”那里长的教训，后世冯笑刚为什么炮轰好莱坞片商都是骗子，尤其点名哈维?韦恩斯坦呢。
“……一部中国片刚到国际市场上，他就宣布800万美元买断海外发行权，并且先交付20万美元的定金。当其他买家都撤了的时候，他才跟片方说，我不想买这部片子了，20万美元的定金他也放弃了。逼得片方最后只能以100万美元的低价卖给他。以前很多中国的导演、制片人，都把哈维当作救世主。但是你现在再跟他们提哈维，很多人都会直接说‘哦，骗子’！”
所以开心不得不长个心眼，而且带的律师都是美国知名事务所的律师，特别强调一次性支付。
钱到手里，你才是老大。
他现在卖片卖疯了，有些国家的底细他根本就不清楚，连讨价还价都不知道多少是好。只好求助江之强，安乐经常干引进的活，对各国情况了解更甚。他也投桃报李，倒是帮了开心不少忙。其实他本人也挺眼热的，别的不说，光是北美那450万美元约等于3700多万元人民币的买断价，就足够大赚了。
许是这次《中央车站》出彩太大，购片的国家真的不少，最后一合计，竟然大卖了三十七个国家版权。这还不包括东南亚地区，像德国、法国、英国等地，竟然还拿到了票房分成协议，尽管只有可怜的5%，但也是不可思议啊。
光卖版的收入，就高达一千四百万美元，破亿人民币的卖版费，甭管电影在这些地区能卖多少票房，这些钱都是他的净收入了，还有比这更卖座的吗。
耽搁了两天行程，就在开心一行人踏上回程的飞机时，两岸三地的媒体已经热翻了锅。香港一个劲的吹，“少年导演首部作品继美国圣丹斯电影节斩获三项大奖之后，继续在柏林擒熊！”
“评委张国荣赞誉有加，钦点的金熊奖作品。”“嘶~”这话吹的，连张国荣都要捂脸吧。
台湾那边有些吃味，他们一奖未得，但人家大陆那边毕竟是金熊奖和最佳女主角两项大奖在手，底气十足，就算想黑或者表达一下自己什么营的立场，也无法站住脚跟啊，所以报道还算客观，重点也多放在这个才年满20岁的天才导演身上。
国内媒体自然是使足了劲的热捧，“新人导演留学归来，第一部电影就一鸣惊人，这怎么看都比张一谋、陈凯歌当年还要牛叉呢。”而且人家不是国内艺术学院毕业的，还是南加大电影学院导演系出生，似乎又是一层海龟的光环给打上，buff满满啊。但也并非所有获奖作品，都能获得如此待遇，同样拿奖的《小武》就只能顺带一提大部分都提也不提。不是奖项太小，不够报道级别，而是政策约束。
在皇城脚下办事的传媒集团，职业素质是次要的，政治敏感度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分分钟死无全尸，让你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体制就是如此，尽管有诸多限制，可是脱离了体制不是白痴就是自杀。
《小武》毕竟没过审，私自送展，大逆不道啊。
程凯歌凭《霸王别姬》一举拿下华人唯一一座金棕榈，葛大爷凭《活着》也摘下戛纳影帝桂冠，还有姜闻姜大爷够牛掰了吧，18岁的夏宇也凭《阳光灿烂的日子》夺得威尼斯影帝。……这些腕儿哪个不大？要是真去触霉头，禁你是分分钟的事？
幸好开心一早就没准备走那条道。
这才在国内博得满堂彩。
罗克敌回美，开心与张正武二人回京，没有什么媒体堵机场的事情发生，如今的国内娱乐媒体还是方兴未艾，尚没有这种追新闻的觉悟。
但该有的一样也不少，开心刚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饺子大吃几口，余冬就踩着夜路亲自上门了：“老弟，你受委屈了，哥哥给你陪个不是。厂子里给你最高标准，宣传费提到三百万，三百个拷贝厂里先期垫付。你也别使性子了，给个准话，如何？”
如何就如何呗，那么点事，谁敢跟你闹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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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中戏里首映
当天下午，在北影厂的帮衬下，就有电影频道的人来邀请开心和斯琴高娲一起上节目。开心十分牛掰的把俩奖杯都带上，其中一个是要当面送给斯琴高娲的。
两人这还是杀青之后第一次见面，关系却依然很熟稔，见面就家长里短的唠起了嗑。主持人是赵中相，也十分对味，看到两奖杯就夸张吆喝起来，“哟，这就是柏林电影节金熊奖吧，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看到。”
拿来干什么来了，可不就是显摆，开心很顺口的装逼：“没错，金熊奖，那边是最佳女主角。”
这次录节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斯琴高娲和开心二人面对镜头，都不断聊着拍摄趣事，“说真的，我得请小小开吃个饭。没想到当初差点被我当坏人赶走的小伙子，竟然给我送来一尊柏林电影最佳女主角奖杯。我这……受之有愧呀。”
“您要是受之有愧，那全中国还有几个人能拿奖呢。要我说，那是实至名归。”开心笑道：“这部电影能成，我特别感谢斯琴高娲老师，还有陈道名老师。”
“怎么回事呢，似乎还有一段故事？”
两人又互相称赞起对方来，斯琴高娲把当初开心被拒绝一次之后自己找上门来的事情说了一遍，道：“还是他本子写的好。嘴上说的天花乱坠，我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也幸亏是答应出演这个电影，否则真错过了机缘。”
开心笑道：“这个角色我压根就没想过别人。当时我捉摸着，如果斯琴高娲老师要是不答应，我就睡她家门口。”
赵中相呵呵直笑，“死乞白赖？”
“不，死缠烂打。”
“那陈道名老师客串是怎么回事呢？似乎主演中没有他的名字。”
开心解释一番，将陈道名听了情况，“当时剧组越好的演员回家秋收去了，临时找人太费时间，斯琴高娲老师就把她的朋友圈打开，挨个打电话。没想，第一通电话就叫来这么大一腕儿，差点没吓死我。当时陈老师走下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巨星的光芒……”
“咳咳，夸张了啊。”斯琴高娲干咳一声。
开心恢复正经，继续解释道：“陈道名老师一听情况，立刻二话不说，自己开着车跑了二十多公里来到小镇上。他特别敬业，这场戏从下午一直拍到深夜，可惜就在剧组吃了一顿盒饭就连夜赶回去了，这让我很是心中过意不去。所以这事，我怎么着，也得说出来。这是咱们国家老一辈艺术家对年轻人电影事业的支持态度，特别让人感动。”
赵中相道：“尽管没能亲眼见到，却依然能想象当初那种状况。”
斯琴高娲爆料道：“你们这么夸他，他会高兴死。”
“开心导演，我是今天早上才刚看的电影带子，冒昧问您一句，这部电影中您对信仰怎么看待的。”
开心可是经过国外那么多记者密集轰炸，怎会被这个问题难住，道：“如果这部电影放在国外，那就是寻找信仰。如果放在国内，那便是寻根，游子归乡、落叶归根。”
“至于个人信仰，我信奉至人不相、达人不卜。从来不信宗教这种东西，马克思说宗教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正像是没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历史上每次崇佛灭佛尊道贬道，无非都是统治者的驾奴手段，我们人啊。面对生活，都想有存在感。所以便找了宗教作为寄托，这跟你孤单、寂寞时候要找个女……咳咳，老婆是一样的道理。还有，对于我这样轻浮的人来说，基督教当然不是福音，因为它首先企图使我变得庄重，而且，对人类来说，天堂也许是最容易的发明了。”
这一期电影频道节目，将配合《中央车站》的宣传，在周末播出。
有国际大奖在手，又有北影厂和“山与海”在背后运作，《中央车站》的新闻在国内越炒越热，还未上映便已大火。原本籍籍无名的年轻小伙子，也一下子变成了斩获美国电影节三项大奖、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的新锐名导。
还美其名曰，冠以中国第六代电影导演的领军人物。
据《新京报》报道：“《中央车站》的海外版权已经热卖三十七个，创造了国产片的海外卖版新纪录。东南亚日韩等市场也在安乐影业的发行下，将陆续上映……”据小道消息称，这部电影光卖海外版权费，就是上亿元人民币的净利。什么小道消息，全是山与海自己放出去的。这些报道都有头有脸、有理有据，由不得你不相信。
60万成本的小电影，11500万元的卖版净利，192倍的收益率，也不知道让多少人眼红。
这一炮的确是火了，大火特火。
把去年因《甲方乙方》小火一把，开辟了国内贺岁档的冯笑刚完全比下去了。
这种火热程度，余冬若是还没有动作，那他这个北影厂总经理就白干了。与开心商议，是否将放映日拖后一段时间，至少也要在五一长假期间播放为妙。
开心倒吓一跳，“不用不用，这个档期挺好。”
等到五月，花黄菜都凉了。《泰坦尼克号》那会可就正式降临国内市场，到时候还不谁碰死谁啊。他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开心不同意，余冬也无奈，倒是将原本300个拷贝盘增加到500个，按照原定计划上映。
刘叶也找来了，询问是否给个带子去他们学校放映。开心索性让他回去问问老师，如果将电影放在中戏首映，可否？
刘叶有些闷闷不乐，本来不抱什么希望，可他这一说上去，立刻就得到了重视，学校领导赶紧开会商议。这是金熊奖影片啊，居然将首映礼放在中戏，哪还有不答应的。
于是，《中央车站》索性将首映礼大张旗鼓的放到中戏校园门举行，并藉此开始大肆宣传。刘叶终于高兴了，在学校里一下子成了名人。甚至盖过刚刚跟老谋子拍完电影的小章。
但这个消息一经宣布，立刻就在圈内炸了马蜂窝似的，“你一个南加大导演系的，拍了作品竟然拿到中戏首映，耀武扬威呀。倒要看看是什么好电影，能得如此盛赞？”
余冬挺紧张，“听说一众老一辈都要来观摩观摩。”
开心呵呵一笑：“挺好。”
“挺好？”余冬咋舌，他想说什么，却咧咧嘴没说出来。可不是嘛，国内这帮人要是有不满，你得跟人家柏林电影节评审团争议去，说多了反而显得小气。
其实开心可不愁没地方首映的，人家北电还不高兴呢，“你山与海的公司就落在我们学校对门，竟然不在我们学校首映，反而放到死对头家里去了，简直……岂有此理呀。”
……
张爱玲的话说的没错，出名要趁早。在这个将步入的眼球经济时代里，出了名别人都知道了你，金钱、好处都来了。两世为人的的开心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不甚在意自己的名声，只要自己能成为话题之王，吸引足够的关注，那就是成功。
《中央车站》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做出了定位，宣传毕竟有限，在国内观众还没有培养起固定观影兴趣之前，主要是勾起那些对国产电影得奖作品的爱国热情。
3月15日，是《中央车站》举办首映礼的第一天。
这一天中戏门口铺了一层长长的红地毯，国内媒体能邀的差不多都到了。中戏本来还以为这首映也就跟往常一样，在学校大礼堂放一放完事。没料到“山与海”的人这么不客气，把整个校园的气氛都给搅乱了。红地毯一直从校门口铺到大礼堂，光记者都来了几十个。
不愁没有观众，中戏不够还有北电，再不够，还有山与海公司的员工呢。应开心的计划，还特地把电影频道的主持人给请了来，进行现场红毯采访。回去制作成电视素材，也是绝佳的宣传材料。
——看这长枪短炮的架势，哪个敢没脸没皮的还敢甩脸子啊。
晃悠悠，姜闻一身便服走进了母校，刚拐了个弯，就看到这热闹的一幕。颇为诧异道：“唷，还挺热闹。”
“姜闻，姜闻……是姜闻，快采访一下。”
“姜闻导演，你也是特地来参加电影首映礼的吗。”“姜闻导演，请问你下一部电影有什么计划吗？”……
姜闻乐了，哪个不要脸的搞出这种名堂……别说，还挺有效。
（四更，我不说话，我就看着……~o(n_n)o~）
第四十八章：红毯上，多风骚
这年头，电影宣传模式三板斧：海报、预告片、新闻通稿。一个新潮的首映礼，会吸引极大的关注目光，《英雄》可不就是骚包的搬进人民大会堂首映，才炒起来的嘛。
开心不是专业搞宣传的，但时代视角不一样，站得高看得远，他随随便便想个折子，都是绝佳创意。
可毕竟不合时宜，时代也限制了他的想法。一个轰轰烈烈的红地毯已经是极限了。他对内地票房十年内不抱期望，哪怕如今已经大赚了一百多倍，也不敢过多投入。作为“过来人”，他深知中国电影最大的难题并不在影院，而在影院之外。
目前市面上还没有流出《中央车站》的盗版碟，这已经算是开心看的严了。
几百个拷贝，从进拷贝厂的时候就让张正武亲自率队严加盯防，这些都好说，但要送到各电影院，保准的只要稍微漏了盯防市面上马上就盗版横行，他也不可能每天都二十四小时盯着带子。
开心一行人走上红毯，立刻被记者包围住。
今天不仅有斯琴高娲，还有陈道名捧场，连刘叶也是一身精致西服，在自己学校走红毯，怎么都觉得有点装逼过头呢。他这一身行头，自己可置办不起，全是签了“卖身契”吝啬的小老板才从口袋里漏出几张片子，让人给订做的，美其名曰签字费。
旁边看热闹的学生们看到篮球场上晒的黑黢黢的刘叶一个个瞪大眼睛，“那不是刘叶嘛，都走上红毯了？！”
“嘿，刘叶看这边。”九六班的几个美女全来捧场，“刘叶你好帅呀，衣服什么牌子……呀，阿玛尼。”最会认名牌的胡婧惊叫了起来，惹得一群男同学羡慕嫉妒恨啦。
“要的就是这个味”，刘叶鼻孔翘的老高，大有跟泷泽比拼的架势，恨不得这帮小娘多喊几句，“多来几句夸奖哥的。”可心里却在滴血，签了八年的卖身契，就换来这一身衣服，容易吗我。
幸好吝啬老板没在衣服品牌上下黑手，让他今日风光了一回。
可一转眼，这群女学生的目光就全被另外一个年轻身影吸引了过去。
曾黎手上乱指：“那就是导演吧，听刘叶说很年轻，没想到比我们还小的样子。”
胡婧使劲瞅：“我看是模样显小吧，长得真高，你看那双大长腿。”袁荃笑道：“同样是穿西装，为什么感觉一个是城里人一个是乡下人呢。”众人定睛一看，顿时笑成一片，“哈哈，还真是。”刘叶想捂脸，脚步不自觉的离开心远点。
章紫怡嘴巴咧咧，心理羡慕的要死，“……跟我们差不多大，人家现在已经是国际名导了。难道美国电影学院真的这么厉害？”
开心几人可没注意到这群疯学生，正在接受采访呢。
“斯琴高娲老师，你对这个电影感觉如何？当初有想过，这部电影可以拿到这么多国际电影节大奖吗？”
“说实话，谁能想到这个呀。”斯琴高娲微微一笑，显得很兴奋：“小小开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小伙子，最开始吧，经验或许有些欠缺，可专业知识非常过硬。但跟他拍了一段时间后，整个剧组就都服服帖帖了，他让我看到了年轻人的冲劲和脚踏实地肯吃苦的一面，中国电影需要这样的年轻人。”
“陈道名老师，你是客串演出的吧，当初是什么想法，决定去客串这样一部新人的作品？”
陈道名嘴巴里还有酒气，道：“斯老太要拿柏林影后，她放话喊你，你敢不来，不想混了是吧。哈哈，我就是来捧个场，电影还没看，正主不在我。刚刚被导演灌了好几杯酒，现在有点晕乎乎，这小子纯心不良，是想让我出丑。你们采访采访导演吧。”
记者都笑了，现场的气氛，热烈起来。记者迫不及待追问开心，“开心导演，听说这部电影的拍摄成本只有60万元，海外版权费就已经卖过亿了，是这样吗？”
“成本这么低，全是因为有斯琴高娲老师这样的前辈扶持新人做慈善，我就是慈善受益人。况且还有陈道名老师这样的大明星免费客串。版权费……这个不太好说吧。”他还故意拿捏一下，才决定装逼到底，“具体数据不方便透漏，但海外版权已经热卖了三十七个国家，如果算上东南亚即将上映的地方，四十个是肯定有的。其余你们自己算算吧。”
记者们倒抽一口凉气，那就是肯定有的了。一百多倍的高收益，如果国内票房再好一点，上两百倍也是有可能的。这年头，百万富翁都是牛逼哄哄的一方牛人，亿万富翁，那是绝对吸引仇恨的代名词。但当你站的太高，人们仰视成了习惯，仇恨也会成为崇拜。
记者们更加热切了，“开导，开导，能讲讲电影大致内容吗？”
“稍安勿躁，你们一会就能看到完整版电影。”
“开导，你对人们称呼你为中国第六代导演的领军人物怎么看待？”
“我很荣幸加入中国第六代导演的行列之中，我热爱这个行业，希望能为国产电影事业添砖加瓦。但领军人物神马的，就算了吧，我才刚刚上道诶。”
“那你认为谁才是领军人物？”
“你是哪家媒体的，存心不良啊。不过我回答你，国内有很多有才华的导演前辈，我都很崇拜。譬如贾章客，他才华横溢，中国电影未来的艺术英雄。虽然有些沉重，但他未来无可限量。姜闻老师，也是中戏出来的，他好像腕太大，不知道算不算是第六代，听说他正在拍《鬼子来了》，可别搞砸喽，我等着看讷姜老师。张杨导演，同样是中戏出来的，他拍的《爱情麻辣烫》我非常喜欢。张远导演，第六代的元老级人物。虚假和诗意，真实和质朴，这些似乎是完全两样的东西，然而他却可以兼容并包。拍片类型也很广泛，却也个性张扬，犹如他那冲冠的发型一样。管唬导演，北电的，虽然转战电视剧领域，我想他依然在厚积薄发等待着爆发。何建军导演，高中毕业后在家待业，做过报社临时工，做过建筑工人，一直到成为程凯歌的副导演，他走过了一条艰难漫长的电影之路。1993年《悬念》、1994年《邮差》，他善于对精神以及梦境的描述，他的影片也带有强烈的安东尼奥尼印记，充满了对个人隐秘世界的理解和体验。还有蒌叶导演，我个人非常喜欢，他同样才华横溢，跟贾章客不一样，也许更加文青了。听说他在筹备新电影，希望他能坚持住……”谁也不知道他说的坚持，是冲着所有人的，连姜闻也将在人生最巅峰时刻迎来一张禁拍令。
也许是曲高和寡，抑或是生不逢时。憧憬光明，就不会惧怕黑暗。
他不想往下说了，但这一通话，依然将全场震的晕晕乎乎。当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震惊全场。说得太快嘴巴也有些发干，最后来个小结，笑道：“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至于领军人物，你们从里面随便挑一个吧。”
记者们傻眼了五秒钟，愣是没人再问一句，然后想起了一片嘈杂的掌声。他们鼓完掌还不知道为什么鼓掌，难道是这语速和顺口溜似的评价？
远处的姜闻正在跟常老太聊天，“这小子还挺能说。”
常丽哼哼两声道：“哼哼，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人家是美国名校毕业，你是我们中戏的骄傲，可别被比下去了。”
“啧~~”姜闻不满的啧了下舌头，没理会这荣誉感爆棚的老太。自个儿甩开几个记者，走进放映厅等待。那边记者采访还没结束，甚至比刚才更加热烈。
“开心导演，我是《钱江晚报》的记者……”
“幸会。”
“开心导演，我想问问你对艺术电影有什么看法？”
前面所有问题，开心基本都是张口答，可面对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他却罕见的沉思了起来，道：“我想这是我最后一部纯文艺电影了。尽管我才刚上路，我不打算再拍任何纯文艺片。”
记者们瞬间炸开了锅，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一部文艺片巅峰的导演，竟然突然宣称自己不再拍文艺片了？！我的天啊，对文艺片导演宣战？！
斯琴高娲也担心看着开心，轻轻碰了碰他，用眼神制止：不要乱说话。
开心也闭口了，失笑道：“你们不用问了，这个问题，也许等到《泰坦尼克号》在国内上映之后，大家就都会明白。当然，你们可以问问我的下一部电影计划？”
“……”记者们面面相觑，他们还没开口呢，你就堵住人家的嘴。你叫人家怎么问。别说，还偏偏有傻帽自己送上来，“开心导演，那请问你下一部电影计划是什么？”
开心给那位伙计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笑道：“我的下部电影已经筹划很久了，剧本是南加大电影学院97年毕业作品，曾经在美国拿下过剧本一等奖。我相信那部电影会无比精彩，因为他会让所有观众真正认识一个人，导演！”
由不得他不为自己的新片放话，实在是有自知之明，这新片想要在内地上映，可是够呛。
可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不能行呢。
第四十九章：意思意思
电影院里观众泾渭分明，嘉宾和老师们坐前头，学生们搬着凳子也要挤在过道上。那些不请自来的嘉宾们倒是聊得热络，可同样有区分，北影与中戏是两个阵营，除非相熟的，否则同样没有来打招呼的意思。
开心倒是热心的过去搭讪，他看到了霸气初显的姜闻，“姜老师，你好。没想到你也来了，我很喜欢你的电影。”姜闻倒是个直肠子，“你都把首映放进中戏了，我能不来看看嘛。”
开心有些犯迷糊，“……恕我冒昧，没想到这么一出。对不住了，我也就为了赶宣传，不想侵犯了电影圣地……”
“别听他胡说！”
背后传来斯琴高娲的解围声，“姜闻，你可别欺负新人啊，下马威在这行不通。”
姜闻憋不住，笑了出来，“有您这国际影后在这撑场，谁敢不给三分面儿啊。再说呢，这可是金熊奖导演，我看着挺爷们，没那么娇气。”说罢，瞧着开心，意思是让他配合。
开心偏偏不如他意，故意擦了把额头虚汗，受惊不小表情道：“姜老师，下回要开玩笑提前通报一声，您气场太足，差点没把我吓得尿裤裆。”
姜闻诧异看他一眼，嘿嘿直笑，“有点意思。”
“这就有点意思了？”开心也笑。
姜闻眉头一挑：“难道还有更有意思的？”
“那要看您想来点更有意思的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意思意思。”
姜闻被绕圈子里头了，摇着手指头，“小老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开心嘿嘿一笑，嬉皮笑脸道：“小意思，小意思。”
“有意思，真有意思。”姜闻也被逗乐了，“瞧瞧你还有多少意思？”
斯琴高娲也被绕圈子里头去了，周围人一片晕头转向。“你们打什么机锋呢，什么意思不意思的？”
开心微汗，道：“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以后姜老师您要是当导演累了，合着不妨跟小弟一起合作一回，搞出一部震惊全国的大电影来。”
“合着，你是这么个意思。”姜闻微微品味一下，又觉出不对味来，“不明白，我当导演累了是个什么意思？”
开心稍稍压低声量：“姜老师，这也是看您够意思，才冒昧说些交浅言深的话。这要问您了，《鬼子来了》过审了吗。”
“嘿~！”
姜闻有点小脾气了，可仔细在脑子里转悠一圈，却发现根本没法发泄。《鬼子来了》连剧本都没法过审，他现在还在发愁呢。即使他再大的腕，也无济于事啊。可是这事，居然要一个刚入行的小伙子来提醒他，是个什么意思啊？
他完全被绕进“意思”的漩涡里了，等再回头想问个究竟时，开心已经跟其他人打招呼去了。
开心转了一圈回来，这些不请自来的嘉宾还真不少，有和颜悦色的，有冷傲自矜的，有虚情假意的，也有中规中矩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大圈子，想要融入进去不容易。可他偏就不信这个邪，“有多了不起，爷还不乐意去呢。”
电影开演了，那炫耀似的高清特效片头一出，鱼跃水草动、风吹竹林响，还有那一只只胖乎乎圆滚滚的熊猫小孩也似的纵意玩耍。最后是一只更胖的穿橙色短裤的熊猫阿宝在山巅之上耍着功夫，看着挺炫却在最后时刻配着滑稽音乐，咕噜一声跌了个大马趴。
大银幕上出现几个大字，“山与海影视动画工作室！”
下面顿时忍不住出现轻微的议论声，“嚯，这片头厉害啊。连水草、石头、小溪、竹林都处理的干干净净。”、“是找的好莱坞哪家特效工作室，估摸没少花钱吧。”、“这怎么还动画了，难道他们公司还拍动画片？”
开心听见议论，得意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名片递过去，“我们公司主营动画，还兼做特效，这片头就是我们自己做的。如果几位以后有需要特效的地方，可要照顾一下生意啊。”
“……”
前排一片人“唰”的转头看向他，开心施施然耸耸肩，大方炫耀着。那几个刚才背后议论的，有点汗颜，好在电影放映，众人的目光又转向大银幕。
第一个镜头，就彰显出导演和摄影的利落感来。
繁荣的都市，一片旧车站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门口巨大的石刻红漆大字，“中央门汽车站”。咔咔几声，中间的“门”和“汽”忽然出现裂纹，碎落一地。只剩下“中央车站”四个大字。
这只是后世一点常用的小把戏，算不得有多精妙。专业人士怎么看不知道，后面黑压压的学生们看的都津津有味。
大银幕上，天天和妈妈在车站给父亲写信，阿朵不紧不慢的写着，时不时问几句，正式进入剧情。
开心翘着二郎腿，手指轻轻放在膝盖上顺序敲打着。他的眼睛在看着电影，思绪却飘向了其他地方。别人看的是电影，他已经回想起当初拍摄这个镜头的一幕幕。原作当然也很优秀，可他挪移到中国的版本，某种程度来说，已经实现了超越。至少在节奏把控上，不会让人在前面阶段看的昏昏欲睡，配音也更加精彩。
电影的播放在继续，一直过了四十多分钟，开心回过神来之后脸上尽是自信的笑，过去半个多小时中电影院里安静一片，没有人离席。也许这里是首映礼现场的缘故，观众素质更高。但那些小小的议论声也没有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着大银幕。心神完全被主角的命运所牵挂，眼睛随着那一场阳光秀，开始了荆棘的旅程。耳边听着悠扬的音乐，浑身都觉得轻松，也更加帮助入戏。
开心环视了一圈，压着声音对旁边的斯琴高娲道：“阿姨，看着怎么样？”
“好！”斯琴高娲竖起大拇指，没多说话，她也是第一次看电影呢。开心实在看太多遍了，坐不住，走出来在校园里转悠一圈。
中戏算是名声最大校园最小的艺术院校了吧，走几步就转了个遍，可时间还很充裕，他寻思着该找个事情打发时间。不知觉间，就来到了毛老头的家门口。
正巧，这老头一个人在树下摆着棋子呢。
“要对弈一局吗？”他自来熟的走过去。
“你是？”毛老头抬眼一看，有些眼熟，揉了揉眼睛。毕竟是曾经一起聊了很久的年轻人，他还是记起来了，“那个……唱京戏的……小小开！”
“对，就是我。陪您老下一局？”
“好啊，请坐。”老人笑嘻嘻，“年纪大了，下棋就慢，你们年轻人可不要等不耐烦。”
开心坐在对面的石凳上，娴熟的分开棋子，“只要不是一局几百年，您就随意来。”
清风徐徐，杨柳依依，老树下一老一少偶尔相逢，对弈一局。
不问来处，不问去处，何等逍遥自在。
就这么晃悠悠，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开心一点没留手，连赢了三把，把老头气的脸都僵了，棋子一丢道：“不下了，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带尊老爱幼。你的电影也快放完了，还是快回去吧。”
开心一愣，“您知道？”
“哼哼，我是老了，眼力记忆力都在减退，却不是聋子、瞎子。柏林电影节金熊奖，柏林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两个大奖在电影圈子里头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嘛。”
开心摸了把后脑勺，罕见的不好意思起来，他突然走来这里，何尝不是有炫耀求夸奖的意思呢，“能有这份荣誉，还真得谢谢您当初给我推荐人才。”
毛老微微一笑道：“小小开，老朽有句话要赠给你，不知你收是不收？”
“您说，小子洗耳恭听。”
毛老坐直了身子，道：“借用李大钊先生的一句话：中华其睡狮乎？闻之当勃然兴；中华其病象乎？闻之当霍然起。盖青年者，国家之魄，‘晨钟’者，青年之友。青年当努力为国家自重。中国电影的未来，在于年轻人。望你戒骄戒躁，把持初心，始终如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为这个国家的电影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开心听着肃然起敬。
老人说话很慢，一字一顿；声音也很弱，却字正腔圆。然而这句话，却如暮鼓晨钟，狠狠敲响在他胸口上。也许他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并不能体会老一辈的爱国热情，但这份对中国电影事业尽忠的热忱，却足以感染他的心扉。
他满路上都在回想这句话，不知不觉就走回到了大堂放映厅里，电影正好放映结束。
字幕出现时，全场观众起立热烈鼓掌。那些起初挑剔目光来“会审”的嘉宾们，也不见了隔阂。开心等主创走到台前，鞠躬致谢，都是一脸满足。
还有什么比观众的笑容、掌声更能令在过去一百多分钟里主宰他们一切情绪的导演满意？！这种感觉，比圣诞斯电影节、柏林电影节的首映更加令他心动，难道是因为不是在自己家门口？
他似乎有些能理解毛老头的话了：
“中华其睡狮乎？闻之当勃然兴；中华其病象乎？闻之当霍然起。”
（ps：您要看的有意思，您就意思意思。。o(n_n)o~）
第五十章：好头
三月是电影淡季……其实与国产电影而言，也没什么淡不淡的。
1998年的电影观众还算朴实，文艺片当道之下，只要拿了大奖一般就不会出现叫好不叫座的局面。《中央车站》前有连续的大奖密集轰炸，后期在北影厂开道下，同期里可谓没有一部好莱坞大片霸场子，兼有“山与海”的配合宣传，电影扩散的范围更广。
首映的新闻也在次日上报，红毯上星光璀璨，首映后全场掌声雷动。国内一线媒体，甚至连《公安报》都争相报道，大肆感叹“大奖之下真不虚。”
中戏在首映之后，许多班级都要求写影评、阅后感。
学生们从字里行间表达了对这部电影的喜爱，甚至超越《红高粱》的趋势。这部电影里没有过分表露中国人“丑陋、贫穷”的一面，讲故事思路也不墨守常规，秉持希望、寻根路上，都不会让你觉得做作、突兀，而且摄影画面那叫一个美……诸多因素，都让人看的如痴如醉。
九六级表演系班级里，常老太也在上课，分析的正是昨日放映的电影，“刘叶，你是这部电影的演员之一，就由你来率先评价一下电影吧。”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刘叶也不怯场，站起来道：“我觉得这部电影与中国传统文艺片的氛围不太一样，我曾经问过导演拍电影最重要的是什么，他说是讲故事。最重要的是把故事讲明白，其余旁枝末节，都是为这个故事在服务。哪怕更多的特效、布景、大场面，都是如此……”
“这是那个小导演说的？”
常丽颇为诧异，“你说仔细点，他到底是怎么跟你讲的。”
刘叶挠了挠头，道：“也没说太多，我向他讨教的时候，他就是强调讲好故事才是拍一部电影的首要因素。如果要拍一部文艺片，不必要太过于急切的去表达自己的想法，中心思想、故事主题其实越简单越好，最烦纠结来纠结去愤世嫉俗的愤青，千万别让自己看起来一脸的文青样。他说，好莱坞正全球大卖的那部《泰坦尼克号》拿下奥斯卡十几项大奖的作品，其实中心思想就非常简单，就是穷小子恋上富家女的简单爱情故事。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爱情故事，却能让你流连忘返忘我叫好，这些都是以后该进步的方向。”
后世为什么那么多电影被骂烂片，全是因为主题思路没讲明白，《英雄》搞不明白哪些人胸怀天下、《无极》的主题思路明确性还不如《馒头》，《夜宴》那更是云里雾里，所以观众才有看不懂之说。
“原来《泰坦尼克号》主要讲的是这样的故事啊……我们都没看到呢。”
“国内都没放，他在国外看到的吧。”
下面几个女生开始议论起来，男同学也聊的津津有味：“最烦愤世嫉俗的愤青，别让自己一脸文青……啧啧，瞧这话说的，牛逼。”
常丽打断学生们的讨论，颇为感慨道：“虽然我们班是以表演为主，但刘叶同学分析的很好，故事才是电影的根本。至于开心导演说的‘中心思想越简单越好’，在这里我就不做置评了，你们自己回去思量。但也可以得到启发，以后你们看剧本的时候，只要率先抓住了中心思想，其余该怎么表演，就都会心中有数。我们不盲目崇拜，一部电影说明不了什么，但也要看到别人的优点。希望我们班以后毕业了，也能出几个大奖拿不停的大明星。”
……
在这样一片叫好的趋势之下，越来越多慕名而来的观众走进电影院。国内院线目前毫无章法，以前是卖拷贝，如今自己买拷贝卖票房。依然处在摸索阶段，没有一个科学的票房统计办法，连出票也十分简陋。
不过传统也有传统的统计办法，第一天放映结束，韩三品那里就得到了各地电影院的数据汇总。秘书按了半天的计算机，总算是出来了。他拿起一看，“嚯，一百八十万，没算错吧？”
“厂长，已经算了两遍了。”秘书甩了甩酸麻的手指。
“好。”
上映首日，拷贝只派出去了两百多个，最高可是准备派出五百个拷贝的呢。电影就已经拿下约180万票房，这还只是周四看电影的人不多的情况。只要后续不崩盘，按照这个表现走下去，最后那是妥妥的大卖。毕竟电影投资这么少，海外版权就已经大卖了，连国内的宣传花费算上，投资也是少得可怜。
韩三品看了又看，觉得欢喜，亲自给开心打电话：“小开呀，恭喜你，电影首日票房差不多180万的样子，表现还不错，算是给今年的国产片开了个好头。”
开心听见对方语气和善，就猜了个大概，笑道：“都是领导照应，我毕竟新人一个，可不敢贪功。”
韩三品老气横秋道：“不骄傲是好的，但这个成绩确实不错，该庆功的还是可以搞一搞嘛。”
“是。那就尊领导指示。”一副狗腿语气开着玩笑。不过他随后就马上追问，“韩总，盗?版可得守住喽。按我说，剩余的拷贝没派出去就干脆不要洗印了，我们人手严重不足，若守不住头七天，接下来的走势可就难说了。”
韩三品一愣，还有人嫌弃拷贝太多的，开解道：“小开呀，你不太清楚这个情况，国内盗版就是这么回事，禁不住的。”
出现盗?版能怎么办，最好的情况是希望观众更想看高清版本，最坏的也就是盗?版与电影同时并存，最后盗?版红火电影下画。连韩三品都这么说，可想而知对这个问题有多么深恶痛绝。开心算上上辈子，对电影行业也只能算是道听途说，没有太深的参与。
开心对盗?版环节的了解也仅限于文字上，盗?版的出现源头在于洗印厂、电影院、音像商，有些电影在洗印厂刚刚洗出拷贝来电影盗?版就悄悄上市了，这让很多位圈内大佬都无可奈何，最后给逼出来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只要守住头七天票房就算成功。
国内电影市场上早起也有一个非常成功的“防守”案例，这个案例源自《英雄》。
《英雄》当时的情况是只能赢不能输，因为《英雄》当时是为了冲奥，按照奥斯卡的参展规定，必须有七天的正规商业放映，他们必须提前放映七天。但在这七天放映之后离公映时间还差一个多月，如果拷贝流失出去，便会出现先有盗－版碟而影片尚未上映的局面，后果不堪设想。
结果张卫平把防盗版做到了极点，送审后到七天放映始终只有一个拷贝，而这个拷贝锁在制片人张卫平的家里。直到公映前两天，制片方才把洗印的其中三本拷贝逐步寄给各地影院，但钥匙还放在中影公司手里。直到上映的那一天，中影公司才派人带上另两本拷贝到各地补齐，并为影院开锁。
当时零点映那晚，南?京在才出现了两个第二本拷贝的情况下，因为时间仓促最后只能取消放映，由此可见《英雄》的防守相当严密。等到上映后，新闻出版署和打黄扫非办的工作人员在全国设立有奖热线，举报盗－版。连买下音像版权的粤省伟佳公司也主动带头打击盗?版，令影片上映一周盗?版仍是不清晰版。
开心知道，自己如果以后要在国内混，就势必要走上一条不断与盗?版斗争的道路。
哪怕吃力不讨好，也不可马虎，更马虎不得。一听韩三品都不在乎，立马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郑重道：“韩总，只要你以后还想放电影，这个事就必须有人做。”
“我打算成立一个反盗?版联盟，吸纳国内制片公司联合加入。先期投入一百万的举报奖金。以重奖动人心，只要能挖出大鱼，我愿意多给他十万。但山与海毕竟人微言轻，如果贵公司能够参与，或者官方能够督促一下，效果会更好。哪怕贵厂不参与，山与海也是要搞的。”
韩三品被他搞得一愣一愣，立刻龇牙不已，“初生牛犊不畏虎，一个刺头啊。”不过要是真能反得住盗版，那真是大功德一件。这不是小事，厂里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具体还要开会之后再做决定。但我本人是支持你的，新闻办那边我帮你打声招呼吧。”
（电脑罢工，当机。折腾一整天。。稿子废了一半。。。呼呼，不多说，说多了你还以为是借口，看明天吧。）
第五十一章：攻防大战
《山与海成立反盗版联盟，百万大奖悬赏举报人！》
次日媒体就刊登了这一消息，将举报电话、邮箱地址都清晰刊登在最显眼处：“从‘天桥下’盗版摊位开始，只要你举报，一经查实就有奖金。供出提供盗版带源头真凶者，既往不咎，大奖十万。”
《京师晚报》收了钱，特地派记者来专访开心，“为什么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花费巨资反盗版呢？”
“我放弃了好莱坞的高薪职业回到祖国，就是想要落地生根、深扎在这里。只要我日后还想拍电影，盗版就始终是最大的敌人。国内并非没有电影观众，大家还是爱看电影的，但从90年初二三十亿票房一步步沦落到如今七八亿票房，这并不是偶然，是社会一步步逼落至此。”
“谁都知道盗版重利，为什么如此重利，因为他是违法的。有法不依、有关部门监管不力是一个，甚至干脆是不闻不问，他们知道哪些天桥下买盗版碟的都是违法行为吗。知道，却路过而不问。其实大奖悬赏是最愚蠢的行为，吃力不讨好，但必须有人去做。”
“我并不想去分析好莱坞与国内的区别，那是毫无意义的，任何发展中的社会都要面临重重矛盾。源头其实就在电影圈子里头，在拷贝厂、电影院、音像商。参天大树、巍峨高耸，风吹不摇、地震不倒，想要推到它看似很难，其实只要树基被蛀虫噬之一空，就不推自倒了。”
“曾经有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借用李大钊先生的名言对我叮嘱，中华其睡狮乎？闻之当勃然兴；中华其病象乎？闻之当霍然起。盖青年者，国家之魄，‘晨钟’者，青年之友。青年当努力为国家自重。中国电影的未来，年轻人亦有责任。”他向着东方微一拱手，说话跟唱戏似的字正腔圆（参考张震（道士下山））道：“晚辈新入行，初生牛犊不畏虎。若有得罪，全由本人一肩扛之。同时也诚邀国内各大影视公司加入反盗版联盟，共同肩负国产电影崛起之重任。”
这个反盗版联盟本来是由日后华谊牵头，他抢先数年提出来，瞬间就吸引了整个圈子的目光。这个由头很对时，他才20岁，嫩的嘴上没毛，真是初生牛犊啊。
但却把自己抬上道德制高点，一副要冲锋陷阵的架势，让行里人看得腻味。但观众看得很爽啊，“瞧着书面语说的，怎么有种回到民国抗战年代海归回国誓要为国捐躯的味道，啧啧。”
开心也第一次，以一部电影、以一次出格言行，正式走入国人的眼帘，并且一步步成长为日后轰动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皇巨星。
不过，电影的首日票房情况已经吸引了某人的全部精力，说出这一番话顶多为宣传出点力，后续影响他也顾不上了。
在一个，今儿出门没看黄历，没想却是双喜临门。
开心正在跟阿宝对话，“阿宝，我忽然发现你的构图能力提升好多，尤其是人物面相？”
“先生，我拷贝了美国fbi人脸识别系统，全球有十几亿人的脸相都有详细记录。”
开心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你又侵入了fbi？”
“是的先生，不留痕迹。”屏幕上显出一个得意的卡通熊猫笑脸。
开心脸上表情瞬间精彩起来，他是最知道阿宝能力的，但是……半晌才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句话的意思你懂吗？”
“是的先生，这是一句中国民间俗语，我的数据库里有纪录。意思是说经常在河边走路哪有鞋子不沾泥带水的，这体现了环境对人的影响，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相似。不过阿宝做的任何举动，都是在不违背戒律前提下完成，以fbi系统的监管力度，能发现我的概率低于千万分之一。”
屏幕上还显现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开心不为所动，“很好，看来你的逻辑分析能力又有明显提升，能听出我要说什么。”
“但也要明白，环境对一个人来说只是外因。内因才是事物变化发展的根据，外因只是事物变化的条件，外因通过内因才能起作用。因此我们不能想当然认为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也不能以常在河边走作为自己鞋子湿的借口。因为只要我们坚守住自己的原则，尽量不去河边走，那样才能做到不湿鞋。你……明白吗？”
“是的先生，可阿宝奉你的命令要尽快学习作图，得到人脸识别系统是最有效的办法。”依然委屈，就像一个乖宝宝努力学习却被误解教训了一顿。
那边电话铃响了，吵得开心有些心烦，半晌无语道：“好吧，是我难为你了。并不是让你绝对不要做，以后必须有我在场的情况下去做这些。做个听话的好孩子，可以做到吗？”
阿宝的表情立刻转忧为喜，熊猫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是的，先生。”
“嗯，乖。”
开心表扬一句，离席去接那已经响彻天际的电话，“喂？”
“老大，我要来中国了，正在准备登机。”是罗克敌，他终于想通了，抑或是跟白小雅每天一通电话实在相似太苦所致，长途电话可是很贵得。开心高兴道：“早该来了，大概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你一定想不到，我把约瑟尔也给说动了。他在皮克斯过的不如意，想换个环境。但现在要你点头，你得支付得起他的薪水？”
“约瑟尔？约瑟尔?哈登。这真是个好消息，你可立大功了。尽管来吧，我正好有点闲钱。”约瑟尔是皮克斯动画的资深技术顾问，开心对他再了解不过，这可是一人当千的大将。
“不过老大，你也被高兴太早，他只答应来中国看看你的项目，如果适应不了还是会走人的。”
“来吧，剩下的就看我的。”开心踌躇满志。挂了电话就找到白小雅，“小白，给你一个任务，明早七点你代我到机场去接人。”
“好的，老板。”白小雅乖巧点头。
“嗯。”开心忽然发现平时傲气十足的白小雅今天语气有些不对，“咦……你好像知道要接谁？敢情我是第二个被通知的，这小子，见色忘义。”
白小雅翻了个白眼，继续工作，不理他。
开心一笑，“这样就对了，这才是我熟悉的小白。”
……
上映的第二天周五，《中央车站》票房小幅度上涨，提升到两百三十家影院，共同斩获了247万的日票房。到了第三日周六，北影厂更是收获了让人瞠目结舌的报表，三百二十五家影院在第三天收下了353万的票房。均上座率升到45%，晚间黄金场次的两场上座率都高达60%以上，社会口碑以及新闻报道都将这部电影提到案上。
国内简陋的统计设施，是没法统计年龄层次的。开心花大钱雇佣的监管团队、志愿者队伍，却在每日按照老板的规定做了统计。出乎预料，这部电影吸引成年人比年轻人的幅度更大。看上去年龄超过35岁的占据60%比例，年轻人反而不是那么感兴趣。
具体想一想，也就了然。
这部电影毕竟没有太多吸引年轻人的元素。
电影的连续突破国产日票房纪录，也让北影厂打了鸡血似的信心十足，决定要将剩余的拷贝数全付印刷。这个时候，开心却制止了他，“韩总，听我一言，已经饱和了。”
五百个拷贝，这才一九九八年，用得了这么多吗，两百个拷贝都顶天了。剩下那么多拷贝要放在什么旮旯地放映，可想而知。
“二线城市哪怕晚一个月上映，也不打紧。但如今是真的不能再加了。”负责监督的张正武压力好大，一下子要带几百个马仔，干起了特务盯梢的活儿，换谁都会不适应。而开心设的举报热线，最近已经打的轰天响，市面上已经开始流出盗版带，幸而都是非清晰版。
“我敢打赌，若这一批拷贝发下去，盗版带铁定会流出去，高清版影碟立刻就会飞速流遍全国。”
第五十二章：经典的味道
国内票房多少，对于已经大赚一亿的开心而言，是真的不太在乎。他花费在宣传、监控盗版上的钱，就已经远超电影的投资费用了，不算北影厂的宣发费用，光“山与海”自己的投入都快超过三百万了。这可是要拍五部《中央车站》的巨资啊。
每一天都像是一台装甲车在全副武装的备战，烧的不是油而是钱。
全国不知多少双眼睛注视着“山与海”这家新公司展开的这场防盗版之战呢，这个时候绝不能出岔子。所以他连新到的罗克敌、约瑟尔都没顾上，整天各个城市打飞的。
果不其然，上映第四天，周日票房止了上涨的趋势，只收了约300万出头。尽管如此，《中央车站》的这场盗版攻防战，在上映首周票房累积大约1080万……突破天际了。
这消息一报到出来，华谊、新画面等全都在吞口水。
随之而来就是琢磨、分析、研究。看看山与海是怎么运作的，他们是怎么搞宣发、防盗版的。将开心的那一套研究的七七八八，才算了然。
山与海搞宣传，如今绝对是国内no.1。
无论利用首映宣传，还是大肆爆料电影花絮、欧美得奖视频、照片，一直都非常主动。主动送宣发稿，不时往报社、媒体、电视台扔钱，要求做个采访报道，主要几家上星电视台上经常可以看到开心的影子。
也许这看似很傻瓜的大款行为，收获不大还养肥了那帮媒体的胃口，可眼下的结交都是未来发展的底气啊，开心撒钱撒的心安理得。
其实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地方的宣传——网络。
1998年——中国科技名词审定委员会公布了第二批56个信息科技名词，其中“互联网的用户”的中文名称被确定为“网民”。“网民”一词正式诞生。
虽然此时的网民人数不足一千万，却是中国第一批网民。时下能用得起电脑的都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而且素质普遍较高。张超阳、丁雷等人被誉为九八年的十大网民。前者让人们认识到什么是门户网站，互联网怎么融资上市，后者凭借一个十五人的团队，创造了个人主页、全中文电子邮件服务、域名和易数统计等一系列免费服务，让网易成为中国最受欢迎的网站。
但是这些鼎鼎大名的门户网站，却都成了“山与海”宣传电影的新工具。那首页详尽的娱乐信息，时时刻刻都在影响着第一批那不足千万的网民用户。具体多少网民因此去看电影尚不得而知，但只要哪怕百分之一的网民去看了，都是巨大的胜利。
不过对于习惯了上一世快捷的网络生活的开心而言，依然觉得“荒凉”。
没有游戏、没有小说、没有智能手机，甚至没有抠抠……哪怕腾讯现在也出来，依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他也不一定用的习惯初生的版本。这种荒凉的网络生活，也让他认识到了什么，“为什么总是等待呢！”
……
在争议与好评之中，《中央车站》首周斩获了破千万的票房，破了国产电影的日票房记录和首周票房纪录。而日票房三百万这一标准毫无疑问是国产电影卖座大片的象征。
自周四上映至周日，虽然少了前三天的上映时间，不过四天的时间制作成本不过六十万的《中央车站》便在国内斩获了1080万元的票房，开心交出来的成绩可谓吸引了全国的目光。
安乐的江之强见到国内大卖，心里也痒痒的，开始了在香港等地的上映。
97回归之前，整个香港现在普遍处于一种病态中。因为对内地的不同制度跟港督政府及西方社会几十年来的敌意宣传，现在香港普遍陷于回归之前的焦躁与不安中。对于内地跟回归的不信任覆盖到了整个香港的各个阶层，电影圈里也不能例外。97回归之后，发现生活一如既往，可依然充满了不确定性，不知该如何共处。尤其是那些以前骂过内地的，心情更为忐忑，现在的确没找你麻烦，难保不会秋后算账啊。
此时的港人，心情还没能安定下来，自然也不是后世一副高高在上看轻内地人心态。
也是这种矛盾的心情，在张国荣担任柏林电影节评委的这一年，产出了一部斩获金熊奖的内地作品，这部作品要在香港上映了，港媒对于这位内地来客都还算客气，时有正面报道。
兼且有安乐宣发，知道的人还不少。
但港人骨子里对于内地的酸腐艺术片香港影视圈是素来瞧不起的，港台地区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最后保留地，受到比之内地更加浓重的儒家文化影响。之前内地的几位导演靠着几部反应旧时代的电影在国际社会拿奖，香港这边的反应比内地还大，立刻就有媒体嘲讽，说内地电影人只会向洋人屈膝鞠躬，靠着给华人抹黑、向洋人献媚拿奖。
所以，他们想当然的认为，身为内地人的开心拿奖多半也逃不过这个套路，并不惊奇。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考虑，香港仍有不少的影评人在关注这部电影。
至少评委之一的张国容，就曾公开表达过对这部电影的喜欢：“它是柏林电影节最耀眼的电影之一，一场完美的阳光之旅，感动会在不经意间来临。错过它，你也许会后悔。”
不仅是他，香港电影的繁荣，也铸就了一批专业影评人。
不同于没有底线的八卦记者，这批职业影评人多数都还是比较公正。尽管如今港片没落，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依然都能秉持着公正的态度，对这部电影进行点评。《电影双周刊》的社长兼总编的陈伯生，就是这么一个。
陈伯生自己买票在安乐的影院看过一场之后，他走出电影院的那一刻，双眼有些湿润，心潮起伏难平。连夜赶回杂志社，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点亮了台灯的桌子上，一份稿纸板正的摊在他的面前，钢笔也吸足了墨水，就等他动笔了。
眉头郁结成了一块，却迟迟没有落下第一个字。
他能这么多年一直主持操办香港电影金像奖，得到全港电影人的尊重，并非因为他是《电影双周刊》的社长地位有多么遵从，不可能。他清楚知道，这种尊重，更多的还是来自于他一直秉持着公正态度。但今天却有难以下笔之感，不是因为电影太烂。恰恰相反，他太喜欢这部电影了，总觉得能触动一个香港人的内心。看到了太多东西，脑袋里有太多的想法要写，才迟迟无法决定。
依然是文艺片，却文艺的够彻底，也跳出了内地一贯的“抹黑自己”的文艺愤青形态。
虽然主角并不见得多美，可祖国大好河山在镜头中无疑美得出奇。
《根之所在，希望之所在。这是一场拯救之旅，可到底谁拯救了谁？》
陈伯生写下了影评的标题，思路逐渐清晰起来，开始奋笔疾书。他由这部电影中小孩子寻家开始，女人也在帮助小孩的同时，寻找到了生活的动力和美好的未来。
“我很荣幸在第一天放映就去看了电影。很难想象，不足六十万人民币的成本，竟然拍出了这样一部诚意十足的作品。听说它光卖海外版权，就已经获利近两百倍……也许我不该用金钱去衡量它，因为它完全值得这个数。”
书写了这么一段开头之后，陈伯生全身心的投入评价中。
“导演兼编剧都是一个叫开心的小伙子，起初听说他是个年仅二十岁的小伙子，还从南加大导演系毕业，我是不信的。二十岁时，我还在卖咖喱鱼丸。但他拍摄的第一部作品，就拿下美国圣丹斯电影节三项大奖，柏林国际电影节包括最佳女主角和金熊奖在内的两项大奖……这也是促使我走进电影院的原因。”
“我所选的，是安乐的百老汇影院，上座率并不高，上映之初，观众也满不在乎、聊天不止。他们已经习惯了看英语片，却并不习惯看国语片，这是港片的悲哀。但从电影开始第一个镜头起，我的眼睛包括那些观众的眼睛，就几乎没有离开过。”
“——我发现自己落入了俗套，企图用获奖证明此片的成就。然而获奖并不能说明什么，一定要看过才知道到底好在哪里。我想让你知道的是，这是一部难得的好电影。”
“说它难得，一是这是一部区别过往华语文艺片的电影，他气质独特；二是极少有机会看到这么有思想的电影。这部电影《中央车站》被世界各地的影评人誉为‘全世界最好看的电影’之一，人们对于这部影片的评语是：《中央车站》的不平凡处在于，它是这样一部片子：当它触及到你的内心的时候，它在与你的大脑对话。”
“一个已被无数次演绎的情节，一个现代的千里寻父记，一个关于寻找与迷失的故事，在《中央车站》里都有了不少的含义。一个在车站里代人写信的老女人，一个刚死去母亲的9岁孩子，因为信联系在一起，因为误解而相识，因为爱而离别。小孩是要寻找家园，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之地、根之所在。另一个是迷茫无助、厌世浮躁，却拥有最真的内心。我忽然发现，这何尝不是大陆和香港的写照……当然，导演肯定没有这种想法，这是单纯的寻找，并不涉及政治。”
“我不能剧透，这需要你亲自去电影寻找。莱斯利曾经说过，这是‘一场完美的阳光之旅，感动会在不经意间来临’——正是如此。”
“感谢开心，名字非常好记的年轻人，谢谢你为华语电影带来一部必将流芳百世的经典影片！”
第五十三章：哦偶
《香港电影双周刊》的主编写下的这篇评论文章，而且如此高规格的评论，立刻引起原本对这部内地文艺片不感兴趣观众们的好奇。而且，别疏忽了张国荣的推荐，“哥哥”难得当一回电影节评委，他庞大的粉丝团体自然要卖几分面儿。
连一批电影人，也相继去看了电影。后世曾经拍出过《亲爱的》陈可心原本没有观影计划，可是看了陈伯生的影评后，也慕名去看了一场，出来后碰到媒体，主动推荐道：“这是一部好电影，能让浮躁的心沉静下来，它不该被埋没。”
得益于绝佳的口碑，百老汇那几家影院的上座率竟然有逆势增长的趋势。第一天上座率不足30%，只收入五万票房，第二天上座率已经升到51%，三天之后上座率豁然飙升到75%。看过的都说好，一时好评如潮。此后无论工作日否，竟然都没有出现跌落过50%的情况。
要知道，《铁达尼号》自去年在香港放映，至今已经密集轰炸了小半年，气势虽然还很旺盛可已经疲态毕露。影院早放《铁达尼号》放到吐了，而且眼看着一部好莱坞电影在香港连破纪录，都快破亿了，也不好受。眼下非常迫切的需要新鲜血液，给影院注入新动力。这下，其他影院也坐不住了，主动排开几块银幕来放映这部文艺片。尽管放映的影院依然很少，上座率却始终不下，大有如《铁达尼号》一般越滚越佳的长线放映趋势。
一周下来，在全港斩获275万票房，香港媒体都疯了，这还是一部内地文艺片吗？
香港最卖座的文艺片，当属《秋天的童话》，那还是香港电影的黄金年代，虽然是文艺片，却也有巨星撑场，在香港大卖近三千万票房，也曾感动过无数人。但这部《中央车站》，除了几个国际大奖，还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星味。
不少人持观望态度，认为这是偶然现象。
可是次周，电影上映规模扩大到45家影院上映，竟然还出现了日票房突破150万的时候，总票房也摇摇晃晃向着千万票房俱乐部挺进。
三月的香港电影市场，绝对是淡季。可就在这样的淡季，《中央车站》出现了，润物细无声的俘获了众多观众的心。在辰龙《我是谁》不上，周星驰、刘德华新片都排到暑假、年尾阶段，巨资特效大片的《风云－雄霸天下》也还在酝酿的春季档里，竟然冷不丁杀出一匹黑马。眼看就要在香港突破千万票房了，更别提光海外就大卖上亿人民币。再回头参照一下九七年的香港票房境况，九八年似乎更惨，只要票房破千万，那是妥妥的年度票房榜前十的位置。
前十？年度？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让死水一潭的香港电影圈都震动了，电影公司、娱乐媒体都纷纷予以关注，影评人、影迷们也震动了。
……
不仅香港，在台湾、菲律宾、新加坡、马来、泰国等地都出现了一开始默默无闻随后低开高走的趋势。
东南亚上映出现利好，同样的好评不断，消息传回国内，山与海自然要更加利用起来。这些消息的不断报道，也让国人们兴奋不已，“国产优秀电影，怎也要去捧捧场。”
而且国内慢热的趋势似乎更长，到了第二周，观众才像刚刚缓过劲来般。上座率更高了几分，拿下了1950万票房，国内票房已经累积达到3030万元。
这是一个此前谁也没想到的票房，开心拿到数据后也楞了好半晌：“记忆力，依稀、似乎、貌似、好像……九八年国内票房小爆了一下吧，难道不仅仅是因为《泰坦尼克号》刺激了观众？”
无法可想。
按照这个趋势走下去，持续上映两个月，都能破五千万了。
但也只是想想，终究是没能守住，盗版碟都要脱销了。这帮盗版商也有人才，竟然公然打着“全球最好看的四十部电影之一”名号来宣传，哪怕收藏一下也是不错的。
不过山与海设置的反盗版联盟百万大奖也不是吃素的，竟然真吊出了一只蛀虫。
起因是这样的，蛀虫是嫌弃原本的合作商开价太低，临时放了他的鸽子，改搭上了其他盗版商。这家伙气不过，喝酒冲动之下就主动举报了。接听举报热线的小妹起初没太在意，因为对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明显喝醉酒后吹牛，方言太重，几次没听清楚。可是对方也不挂电话，反而越说越有劲，小妹却越听越不对劲，心口扑通扑通跳，立马觉出有大鱼，就报告了主管。
山与海分析之后，将录音素材交给当地警方，径直在这条蛀虫当面交易的时候来了个人赃并获。
让人颇为尴尬的是，这人竟然还是出自北影厂自家的，一个中规中矩的老员工。
事发后，开心反而乐了，“哦偶，好嘛，精彩了，鼓鼓掌。”
“老板，那还报道吗？”白小雅也气愤不过。
正巧，北影厂的电话就来了。
余冬打来的，“老弟，这事对不住。厂里商量过了，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我要提醒一句，事情完全是个别人的私人行为，厂子里的立场是很坚定的。”情况说的很明白，已经出动了公安机关，瞒是瞒不住的的，但你不能牵扯厂里边。
“那还说什么”，开心一咬牙：“报，往死里报道。”
联合几家媒体，开始大肆报道起来。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竟然出在发行公司那边，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这事闹的挺大，因为关注的人本就不少。还真应了开心当初的那个比喻，“参天大树，都是从树根蛀虫处开始倒塌的。”
这绝非个例，社会上议论成风。院线改革的话题，再一次被提上日程。
山与海做的挺绝，竟然还真的放弃起诉那位举报人，还大奖十万元。
这种挖下线的行为，简直是在给蛀虫们头上上枷锁。虽然这条蛀虫挖出来的时间晚了点，可日后只要山与海的电影放映，相信对盗版商也该有点威慑。
……
山与海公司里，约瑟尔已经来了好几天。
他正在熟悉那款“阿宝智能辅助动画制作软件”，对此推崇备至：“开，你真是个天才。我想象不出这款软件的潜力有多大，它能节省多少制作成本。”
三维动画的制作，根据实际制作流程，一个完整的影视类三维动画的制作总体上可分为前期制作、动画片段制作，与后期合成三个部分。前期制作，是指在使用计算机制作前，对动画片进行的规划与设计，主要包括：文学剧本创作、分镜头剧本创作、造型设计、场景设计等等。
动画片段制作。根据前期设计，在计算机中通过相关制作软件制作出动画片段，制作流程为建模、材质、灯光、动画、摄影机控制、渲染等，这是三维动画的制作特色。
建模，是动画师根据前期的造型设计，通过三维建模软件在计算机中绘制出角色模型。这是三维动画中很繁重的一项工作，需要出场的角色和场景中出现的物体都要建模。建模的灵魂是创意，核心是构思，源泉是美术素养。
通常使用的软件有3d**ax、autocad、maya等。
但开心和阿宝一起编写的这款看似简陋的傻瓜软件，却能完美兼容这些软件的优点。将建模简单化，而且动作更加人性化。有的时候，约瑟尔真的怀疑有一个人工智能在帮助他构图一般。
“谢谢。”开心笑道：“能得到曾经的老师夸奖，我非常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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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火了，然并卵
约瑟尔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开，我查了你的软件代码，很不明白，这中间一段段乱码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你是基于什么理念，创造这样一款软件的。”
开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解释一下，道：“这是一种新的计算机编写语言，有别于c++，你可以称呼它为……g语言，它还在完善中。看到软件的名字了吗？”
“智能？”约瑟尔答道，随即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说你一个人在编写一种新的计算机语言？no，我不敢相信。”
“不相信就对了。它只是初级阶段，也许它行不通，也许我一辈子都完成不了。但并不妨碍软件的功能，那就是智能化。”
说的内容半真半假，开心不紧不慢道：“我一直在研究人工智能的可能性，但目前仅限于程序操作。譬如你要计算‘男+女=人?妖’，需要制定a=男，b=女，然后计算c=a+b，最后才是‘c=人?妖’.作为结果输出。我的这个研究，就是g语言。也许我该现在国际刊物上发表几篇人工智能的论文，让大家来验证一下方向是否正确。”
“我有点理解了，很异想天开，希望你能成功吧。”约瑟尔并不看好这个研究。c语言是多少天才用多少年的努力才完成的杰作，也许有各种毛病，但它是最经典的。
“你对公司怎么看？”开心问道。
“你的员工？”约瑟尔讥笑一声，道：“别开玩笑了。他们还配不上皮克斯实习生的水平。”
“咳咳，我也是实习生。”
“……你不一样。”约瑟尔站起来走到一个空着的电脑旁边，“瞧瞧，这是一块石头，你确定它不是……一块发光的橡胶吗，要知道石头也是有纹理的。但你的员工连最基本的观察都不会。而且熊猫是主角，噢天啊，毛发太假了，与皮克斯的差距至少是十年。你知道的，十年前皮克斯还没成名。”
他们讨论的声音太大，周围的员工并非都是不懂英语，好几人都侧着耳朵倾听。有人不忿道：“皮克斯有这么牛吗，我看你们的《玩具总动员》根本就没有毛发。看到我们公司的片头了吗？那也是我们做的。”
“不，那不是你们做的，是开一个人做的。”约瑟尔摇着手指。“事实上，皮克斯就是这么牛。这一点，我想你们老板也是同样的态度。”
开心大方点头，一群员工哑口无言。
“你们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吗？”约瑟尔忽然问道。
“做动画电影？”有人试着说道。
“那么你知道动画电影的角色动画制作的具体程序吗？动画电影最重要的步骤在哪里，有人知道吗？”
“……”一片哑然。
“好吧，看来开还没有教过你们。”约瑟尔来了兴致，对开心道：“我需要一个人帮我翻译。”
开心打了个响指：“小白。”
他们讨论的声音太大了，早有一片人停止工作，围了过来。
约瑟尔道：“电脑角色动画制作一般经以下步骤完成：故事－剧本台本－人物造型－建模（包括骨架）－纹理材质－动画–灯光－渲染－后期合成。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是说动画步骤最难最重要。但看到这款软件，我得说，最重要的就是建模了。”
“建模不在于精确性，而在于艺术性，如《侏罗纪公园》中的恐龙模型。材质贴图，材质即材料的质地，就是把模型赋予生动的表面特性，具体体现在物体的颜色、透明度、反光度、反光强度、自发光及粗糙程度等特性上。模型的材质与贴图要与现实生活中的对象属性相一致。”
他忽然指着一个电脑上正在制作的画面，道：“这一盘包子做的很好，跟我吃过的一样，我想一定有人指点你。”
一旁的穆高道：“这是我做的，你说的对，老板指导我完成的这一盘包子。”
“宾果，我猜对了。”
约瑟尔笑道：“相信你们也会觉得这一盘包子做的很好吧。为什么会好，我想他一定吃过不少包子，并认真观察过包子的每一个部分。那么石头也是一样，闪闪发光的石头，不会出现在河边。那会太假，挑剔的观众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
他一摊手，到此为止。
开心道：“那么试试如何，约瑟尔。也许我们能从东方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好莱坞已经很狭窄了，你回去能干什么。”
动画片是非常繁琐的，有些1、2分钟就要做几个月，行界给这类maya3d动画算钱是一秒一秒算的（2d是一卡一卡算的），美国干这一行的普通员工年薪长不多在10万美元左右。做电影就更多，你想想看好了，还有请大牌配音什么的，费时费力当然要花钱。
总之，难度高，周期长是它成本高的最大因素。
在美国，你没有足够的资金储备，根本没有施展余地。
约瑟尔很犹豫，“我不得不说，你的建议很吸引人。东方低廉的人工，给你了施展理想的最好依仗。我可以先待一段时间，但我始终属于好莱坞。”
开心有些遗憾，终究是吸引力太低。却依然面露微笑，拥抱了约瑟尔，“非常欢迎。”
“啪啪啪啪~~”刚才被折服的一群宅们热烈鼓掌，他们知道这里来了一个牛人，肯定会对电影有很大的帮助。（其实是两个，可惜有那个胖子一来就想泡最漂亮的女同事，他们自动敌视之。）
白小雅却抽空抓过开心，道：“老板，公司员工数已经超过两百了，我们必须得换地方了，否则下一批员工进公司，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开心恍然，难怪觉得这么挤呢，“换。以后有钱了，干脆自己盖楼。”
“老板，我能提点意见吗？”穆高忽然笑道，“如果换地方的话，能不能把办公桌扩展一下，我想要一张长两米宽一米的大桌子。”他指了指被文件堆的满满当当的办公桌。
“老板，新公司附近可以有足球场吗？世界杯要来了，能一起踢场足球就太好了。”又有嘴欠的，趁机提要求。
“足球场？你要求够高的……可以有。”开心大手一挥道：“还有什么要求，只要合理，都尽量满足。”
“太好了，老板，电脑硬盘能不能升级一下。”、“老板，办公地点太窄，四平米都没有，转过身就挤到人。”、“老板，我想在办公室养点花草可以吗？”……
开心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忙摆手道：“每个人写张纸条，都交到白主管那里。”
……
在他忙活公司里的事情是，《中央车站》第三周票房只收了1430万，到了第四周在抑制不住的盗版冲击下，瞬间跌破520万，国内总票房累积4980万。好莱坞大片《拯救大兵瑞恩》上马，随后还有再严正以待的《泰坦尼克号》重磅来袭，余下的票房已经寥寥。
总的来说，电影在国内票房是突破了五千万大关。今年没有冯笑刚，兴许还能拿个国产票房冠军当当。
在香港，上映两周，票房突破七百万，已经把不少电影公司吓到了。人们不得不惊叹安乐江老板的眼光，怎么能在香港根本没有内地电影市场的大环境中，发掘出这样一部片子。余下一个月，尽管上映规模日渐，却依然坚持上映了五十多天，在香港的票房累积达到1120万港币，这个数字还要比《杀手之王》略高。台湾票房四千万，大约八百万人民币。其余地方陆续展开上映。
开心火了！
火到什么地步？火到一个新入行的新导演根本无法想象，就连一些拍摄了好几部电影，在电影界打拼了十几年的老前辈都要嫉妒的地步，更别提那些连放映地儿都没有的文艺咖。
所以他下一部电影，立刻就备受关注。
无论是安乐还是北影厂，都非常感兴趣。可他遇到了麻烦，剧本在第一轮非正式审核上，竟然给打了回来。
好吧……这也是预料之中。
三家公司凑在一起，主要是还是北影厂在使劲。安乐作为一家港资公司，在内地人脉也不算少，都在积极打通关系。开心则负责修改剧本，把此前故意添加的一些东西删掉。
一般情况，连剧本都审核不过的很少出现。因为提交的审核剧本都只在千字左右，能有什么内容啊，反正后面还会审的。而开心连剧本都未过，盖因他这次提交的剧本非常之详尽，甚至在关键处还特别做了注释，生恐对方看不懂一般。
他有心理准备，觉得现在越详细越好，免得剧本糊弄过了，但成片出来后却过不了审，损失更大。
第二轮送审，依然被拒。
国内剧本审核上，是没有“禁片”概念的，一般有“同意、修改、原则上同意”三项结果。你要问第一项和第三项有什么区别，大抵是第三项勉勉强强通过吧，被列为重点审核对象。
你成片出来之后，他会很认真对待。
但你想问具体审核是怎么操作的？相信很多人都挺想知道的，全中国的电影人都特别想知道。
第五十五章：苍啷啷拔出宝剑哗啦啦马踏联营
越是不透明，越是想知道。
据开心所了解的，好像所谓的审查，真的没有一定之规，广电总局有的时候会组织审批会，让大佬们去看看电影提提意见什么的，而且好像范围还满广的……然后似乎是按照行政审批一样，层层批准最后放行，并不存在说“某一天某一时间把大佬们叫一间小黑屋子里面然后大家看电影抽烟打瞌睡最后举手投票要不要放这货进电影院”这种规定情境。
所以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这一步对于制片单位来说特别重要又特别闹心了：这就是中国电影审查制度最诛心的一点：就好像你站在一堵厚厚的门外，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规则，不知道时间节点，不知道你的片子的命运。
你在最后只能等到一个冰冷的答案，和一些语焉不详的评语。
如果你不认识门里面的某几个人，你连真正的修改意见都得不到……然后，如果你直接看到了”不通过“三个字，那么你的命运或许还会好一点，最多就是回家对投资人说老大对不起所有投资都打水漂了你看是剁我左手还是右手吧老子是左撇子这种小秘密会告诉你么。
最糟心的，就是所谓的“修改后过审”，这一记大招，再配上语焉不详的所谓“修改意见”，足以让你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所有的导演和制片做梦都幻想着，大佬们今天下发的的修改意见为：15分20秒右手边有垃圾堆的镜头删除，32分05秒女猪脚的bra肩带不能滑落出来，102分钟18秒的京师天空请换成蓝天白云不要这么灰，以上部分修改后过审……
但是现实是骨感的，导演们拿到的修改意见大多是：该片在思想导向上存在偏离，对xx地在改革开放30年来取得的重大建设成果体现不够突出，对一些社会阴暗面的描绘过于直白，部分演员的台词和表演不能表现出该职业的一般情况容易引起误解，xx和xx等党和国家机关干部的人物形象刻画不够深刻……等等。
其实吧……
自我阉割并不可怕，因为对导演来说，这只是一个需要5秒钟来做的决定而已。真正可怕的事情是：领导递给你一把刀，指着前方的狗洞说“要不要爬出去，你自己看着办“，你握着刀审视自己，却不知道哪一块是领导所说的jb？！
所以，这也是开心即使对自己这部电影卖座有信心、绝对能赚大钱，也不吃独食、一定要拉上两个大靠山的缘故。
幸好有关系户，上面还能放出话来，“你这个剧本好是好，但是走上了邪路。《中央车站》不是就很好嘛，何必要拍这些东西。”
开心通过北影厂开始据理力争，“我是个年轻人，才刚出道，您就叫我食老本，这事我做不出来。长此以往，中国电影殆矣。相信整个世界，除了乔治卢卡斯，也没有哪一个导演，会一辈子拍同一类型的电影。而且邪路是什么，请领导多给点修改建议。”
上面人似乎也觉得这个理由很蹩脚，居然被毛头小子给糗了一顿，于是给了个踏实点的建议：“你的剧本里面，压根就没好人。”
开心差点被气疯，“我很愿意拍好人的电影，也愿意配合领导的意见进行修改。但恕我直言，这是一部纯粹的喜剧片，并非表现社会现实状况的故事片。如果以这种莫须有的名义将剧本拿下，是非常令人遗憾的。”
连续两次被拒，连开心也没那么大底气了，他开始回忆后世那些面临审核压力的电影，到底是如何应对的，脑袋瓜立刻开始动歪心思。
媒体就听到风声，开始出现一些看起来相当大胆的报道：“本年度最火的新人导演开心，目前面临新片剧本无法过审的境况。听闻这是一部彻头彻尾的喜剧片，在美国还拿下过剧本一等奖。也许是台词西化惹的某些人不高兴，如今二审不过，眼看面世的几率越来越小……”
本就没什么娱乐新闻，这下媒体还不跟风报道：连喜剧片都卡，这帮广电的今天封这个明天封那个，整个一“死人帮”作态，这会一定又在显官威呢，逮的就是最火的人打压。
这年头，似乎还从未有人挑衅过广电的权威呢，可不像后世已经成过街鼠、都被网民骂习惯了。
这个消息一经报道，就仿佛开了闸门：人们首次尝到挑衅管威的通快感，然后忽然发现，广电好像也拿媒体没什么办法，胆子顿时就大了。广电那边相当恼火，中国电影都跌入谷底了，任谁也不愿意背负一个打压新人树立权威的名头，他们也没理由去做那混账事儿，可他们也查不出究竟是哪家大胆的先爆料。
与此同时，一众头头脑脑再次凑到一起商议不断。余冬道：“其实上面口气已经松动了，但这电影里涉及到毒品、枪械，放在国内拍摄是不符合国情的，肯定不过关。改改吧，剧情结构很精妙，关键是元素的东西，可以套换个词，咱换汤不换药。”开心一开始是打算将电影放在沿海地区，可后来自己也发现真的不合适。
江之强道：“我倒非常乐意这部电影能搬到香港去拍摄，但真要被定义成港片，以这种内容形式，恐怕会彻底失去在内地上映的机会。”
开心也在犯愁，随口道：“澳门怎么样？明年就是澳门回归，借一借回归的东风提前让观众了解澳门那个地儿有没有搞头。”
众人眼睛一亮，“可以试试。”
江之强道：“我也活动活动吧，再不行就干脆弄成港片。”
临走时，余冬悄悄问道：“最近骂广电那事，是不是你做的？”开心诡异看了他一眼，“这事可不能乱说，没证据那是诽谤，我一个新人怎么可能干这事。”
余冬“嘿”的一笑，也不多问，道：“提前给你透个底，负责完你的这部电影之后，我就该走人了。以后没准还要老弟多多关照。”
“真下定决心了？”
“是啊。”余冬不无感慨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我早该下定决心了。”他其实颇后悔当初没对《中央车站》那部电影热心点，否则岂是现在这般不冷不热。
……
平静的日子总是特别短暂。
铃铃铃……
又是一阵闹铃声，开心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伸了个懒腰在床上坐起。
下了床，叠好被，去大院洗漱。压压腿、翻个跟头。在饭桌上抓起一笼包子就出了门。
春天的京师、清晨气温正舒适，特地路过公园，爷爷已经和对门老康几位老伙计都在石凳上合着鼓点和弦。都是一帮票友，只要不下雨下雪，每天来的比上班还准时。围在一起，开始练了起来，一大早人还是很少的，但听到了这几位的“折腾”，都来围观。有的是老票友，有的这是跟着起哄的。老爷子曾经教过开心：唱戏是给观众听得，所以改戏本要顺着观众改，观众说好那才是真正的好，背着观众改的，定是不受待见的。
这句话，开心可是受用了一辈子的。如今来来回回的改剧本，可不就是如此。看的有趣，调皮地拔出爷爷的宝剑，唱了个喏，“苍啷啷拔出宝剑，哗啦啦马踏联营。”
“嘿，臭小子，滚蛋。别打扰爷爷过戏瘾。”
老爷子拿棍子去打没打着，开心早一个跟头翻出老远。
老爷子笑骂道：“多大个人，还跟猴儿似的蹦蹦跳跳。也不见找个孙媳妇回来。”
开心老远扯着嗓子回：“猴儿怎么了，照样称大圣。哇呀呀~~今日欢呼孙大圣，玉宇澄清万里埃。金猴奋起千钧棒，只缘妖雾又重来。喔~~呼~~哈哈哈哈哈哈~”一路猖狂的用花脸招牌式大笑逃离现场。
“瞧着兔崽子，唱的什么鬼。”老爷子兀自训斥着。
“得，您也别墨迹了。谁家要有个小小开这样的孙子，做梦都得笑醒。”旁边老康看不过，这老头明里是骂，心里不知道有多显摆呢。
旁儿的几个老伙计闲聊起来，“小小开不得了，老一辈人一辈子也干不成的事，年轻人就敢去做。听说这电影都卖到三十多个国家去了吧。”、“昨儿看的报纸，票房都过五千万了，这得赚多少啊。”……
老康又使坏了，“别聊别聊，再聊老开头又得神气了。”、“嘿，你个老康，话头是你挑出来的，就不兴别人显摆啊。有门，你也孙个孙子。”、“他不行，他孙子才六岁大，得好些年养活。”
几人又是一通吵闹，羡慕的不得了。不着片刻，锣鼓声就再次敲响，“咚咚隆冬锵咚咚锵~~”
今儿天朗气清，开心心情倍爽，刚到公司就听到好消息。
剧本过审了。
换言之，电影可以开始筹拍了。
第五十六章：低调，低调
新片过审，“文艺大导演挑战商业喜剧片”，第一时间就收获了不小的关注。在国内，商业还是个十分碍眼的词汇，冯笑刚就屡屡被批太商业化、市侩，毫无文艺人应有的节操。可现在就有人公然打着商业的旗号，大肆宣扬，岂能不惹人注目。
其次，人们也十分在意，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天空一划而过的流星还是一颗恒星。
山与海放开投资口，投资额度还没定，安乐就一口咬定他们要一半。这是不可能的，开心还只肯放出一半缺口呢，北影厂也不是好惹的。连不得内幕的华谊竟然也伸出触角，还以为这边缺钱呢，竟然也想来参与一脚……搞笑不是。
最后北影厂投资30%，安乐投20%，但两方只能享有亚洲地区的等投资比例的发行与票房分红。欧美地区的发行，山与海要自己承办，分红最多也只让出两成。这一点上，北影厂比较纠结，作为国内大佬，他们何曾被其他公司如此要挟过。他们眼馋的，可不就是《中央车站》在欧美的发行巨利吗。只是在这个问题上，主动权并不在他们手上。
开心与财务部大概计算了一下预算，提出了一个先期三百万的数额。
三百万？那根本不叫事。这个投资数额，只要拍的不太烂，基本都是稳赚的买卖。安乐二话没说，立马转过来60万，北影厂的90万也很快到账。
余冬十分热心，道：“钱已经到账了，老弟，我们的角色选择，从哪里开始？以你现在新锐大导演的名气，只要开口，相信立刻应者云集。”
“呵，哥哥客气了。”
“低调，低调，当不得如此。”
这部电影由开心、韩三品和江之强三人担任联合监制，开心就算了，可后两者无论国内还是香港，话语权都不算小。只是这两位都是大忙人，韩三品忙着厂子里的事，听说中影马上就要成立了，北影厂也要被合并，他正忙活着争权夺利呢，就派了余冬全权负责。
江之强倒是个负责人的商人，最近跑的也挺勤，可他同样在负责另一个片子的筹备工作，一样是两头忙。他也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道：“你要的香港二线演员的资料，大抵都在这里。许多人已经很久没拍戏了，改的改行，卖保险、做生意、清洁工都有……趁着我现在还在这里，你仔细看看吧，看中哪个就问我。”
瞧他这忙的眼睛都有血丝……开心忽得心头一动，问了句题外话，道：“江总，安乐的另外一部电影，可是李案导演的《卧虎藏龙》？”
“咦，你知道。”
江之强以为他从哪听到的风声，“这部电影有美资背景，纠结很多，剧本都还没有最终定下来，开拍也那也是明年的事。”
开心了然，随口道：“我对这部电影挺感兴趣，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江总你可要念着我。”
“你竟然喜欢武侠？”江之强并不放在心上，摇头晃脑道：“武侠都被拍烂了，很难拍出新意。若非这部片子的导演是李案，我都不会参合进去。”言外之意就是让开心别参合。开心不死心，嘱咐道：“我是真的感兴趣，江总务必上心。”
江之强诧异看了他一眼，确定不是开玩笑，这才点点头，算是应了。
开心也笑了，回归正题道：“这部电影需要的演员，其实在我心中已经有印象了，只看试镜效果合不合适。并不一定要明星演员，彼此合作默契，角色契合度高才是首选。”
名字叫《疯狂的大烟枪》，是他策划的“疯狂系列”第一部。
大概讲述了几个跑到澳门博发财的内地混混阿德和朋友们，参加h社会赌局却欠下巨款，筹划打劫一群毒贩，毒贩恰在同一天对毒品供应商实施了抢劫，意外频发，最后演变成完全不可预计的闹剧。
摄影师上并未多挑，他与赵小鼎合作密切，此次自然召集旧部。有了第一部电影刷高了逼格，第二部电影的开拍，好处立刻彰显无遗。这次他召集剧组，基本都是一个电话的事。每个岗位上，都要掂好的挑。
这是一部群戏电影，主要角色都有22个之多。最主要的四个澳漂的内地打工仔角色，刘叶算一个，开心自己算一个，还剩下两个，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公司新办公地点还在寻找，但电影找演员的公告贴出去没多久，面试日立刻就让附近北电、中戏和一众京漂蜂拥而至。
“外形不一定要帅，有我在这里，其他人要帅也帅不起来，但一定要有意思，相貌越特别越好。”连续试了好几个，都不太符合他心中所想。
外面排的队伍依然很长，几个北电的和中戏的泾渭分明，彼此都暗自较劲。这回北电来的腕不小，一部《还珠格格》火了小燕子，她一来整个中戏的帅哥、美女们都显得星光黯淡了。
“小叶子，亏你还是多年同窗，有没点良心啊，也不透露点内幕，导演到底要的什么样的角色。”几个九六班的家伙拉住刘叶一通埋怨。
“哥哥姐姐，咱能别拽衣服吗。”刘叶一脸苦逼相，道：“我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要是真有什么内幕消息，我还能不事先透露给你们知道？主要是连我也知道的不多，但女演员基本可以回去了。这是一部男人戏，就一个女角色还是演烂醉鬼。”
“啊，男人戏，真倒霉，又白跑一趟。”袁荃、胡婧几个立刻兴致大减，嚷嚷着就要回去。章紫怡也很失望，忽然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微怔后走过去道：“孙轰雷大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紫怡呀。”孙轰雷一愣，“我是接到公司邀请，过来试镜的。你也是来试镜？可我好像听说没有女角色啊。”
“我是来……陪同学的，呵呵。”
“那你先等会，我可能迟到了，先过去报个到。”主动邀请来的，自然有优待，孙轰雷报上自己的名字，立刻就被请了进去。这特殊待遇，立刻引得外面议论纷纷：别人都是自己来的，他却是特地邀请过来的，难道是哪里不知道的腕儿？连刘叶也有些不明觉厉，看他的眼神变的怪怪的，充满了较劲的味道。
“这人谁呀？”胡婧小声问章紫怡道。
“我年初不是演了一部张一谋导演的电影吗，他是我们的主演之一。”
胡婧一脸嫉妒，还不忘数落一下刘叶，“刘叶，你瞧你自己公司的事都不知道，别人一个外人都知道的比清楚。”
“……”刘叶咂咂嘴，竟无言以对，谁叫他没问过呢。正郁闷间，旁边一哥们走过来递根烟搭讪道：“哥们，你已经入选了是吧？”
刘叶挺挺胸膛，“我就是这公司的签约演员，最先定的角色就是我。”
“高！厉害！”
哥们竖起大拇指，“那能问问，这部电影究竟需要什么样的角色，你看长我这样的……能行吗？”
刘叶仔细瞧他一眼，有几分小帅，但跟自己比就差远了，立刻就不放在心上，大大咧咧道：“你多大了啊，学过演戏吗，身份证有带吗？”
“有有。”那哥们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我叫黄博，74年的，目前是个驻唱歌手，闲暇时候也跑跑龙套。”
刘叶煞有其事拿起身份证看了半天，感叹道：“岁月催人老啊，你这才24岁，怎么都有褶子了。”
“啊……啊！”黄博眨眨眼，笑容有点尴尬。
“其实吧，”刘叶拉过他，语重心长道：“这部电影并不需要太帅的演员，导演那是相当自恋，比他帅的肯定别想通过。我就是因为比他帅一点，处处受他欺负。外形不一定要帅，重要的是混混气质，我看你挺有希望。加油，兄弟，我进里面看看情况。”
“诶，诶，好好，您忙。”
尽管被数落一阵，黄博也打听到了有用的消息，还是挺高兴的。回过神就想抽根烟，摸遍了全身觉出好像哪里不对劲，“卧槽，把我一整包烟都给拿走了。”
第五十七章：不要说话，看阵容
孙轰雷正在里面接受面试，未来的“颜值王”一直都挺酷：刚硬倔强的面容，那沉稳凌厉的小眼神别有神采，不笑的时候气势彪悍，站在面前便让人感觉到危险气息扑面而来。一笑起来，又有那么几丝逗比味道。
“孙先生，你好，如果要你演一个街头叫卖的小贩，卖的东西都是偷来的，你会怎么表演。”开心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饶有兴趣。
“导演，你直接喊我轰雷就成，就别叫孙先生了，不大习惯。”
开心一笑道：“好，那就叫轰雷了。一分钟可以吗？”
“好的，没问题。我随时可以。”
“好……开始吧。”
于是刚刚从小门溜进来的刘叶，就看到这样雷人的一幕，一个彪形大汉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街头叫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专治腰疼、腿疼、胳膊疼、膀子疼、四肢抽筋、麻木不仁；牛堵着、马踩着、驴踢着、车轧着；老爷子咳嗽、老太太喘、是治一位，好一位；治两位，凑一对！你要让刀砍着、斧剁着、车轧着、马趟着、牛顶着、狗咬着、鹰抓着、鸭子踢着……是有病治病，没病防身嘞~~”
几人都被雷住了，一副忍俊不止模样。
“好了，停一下。”开心打断了他，嘴角挂上一丝轻笑，看了看一边摄影的赵小鼎，“录下来了吗？”
赵小鼎点点头，他挺纳闷，不明白这种东西录着有什么用，浪费胶卷啊。
于开心而言，这些可都是黑材料，以后可得好好保存。干咳一声，直截了当道：“轰雷，如你所见，这该是一部蛮有意思的喜剧，我们需要到澳门去拍摄。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也就不都圈子了，你很符合我的一个角色，所以，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孙轰雷挺高兴，“来是干嘛来的，当然要加入。多谢导演赏识，我非常荣幸。”
开心道：“那好，你有经纪人吗。这位是白小姐和陈律师，如果你有什么片酬待遇或者个人问题，都可以跟他们谈。电影将在四月份开机，请你务必准备好。”
“好的，导演。那个……请问一下，到底让我演个什么角色呢，面试着看像是配角，龙套也没关系，只是我现在都还犯着迷糊。”孙轰雷粗大的手很是用力地摸了摸脑门，有些惴惴不安地向开心望去。如今的他还没有后世“颜值王”的霸气——动手就抢，充其量只是一个还算知名的舞台剧演员。拍的唯一一部电影，都还没上映呢。
“龙套？呵呵。”开心忍不住笑出了声，“若是缺少龙套演员，门外一抓一大把，还用得着特意邀请你吗。放十万个心好了，主角。当然，我的电影中有四位主角，你是其中之一！剧本随后白小姐会交给你，你可以看完之后再谈片酬。”
白小雅领着他，“孙先生，请跟我来吧，请问你有港澳通行证吗？”
“好的，谢谢。那些玩意都没有……”
瞧着他们远处，刘叶忍不住龇牙，“导演，他这就当上主角了？瞧着也没什么稀奇。”
“我要他稀奇干什么，又不是动物园。”开心喝了口水，“人家可是刚刚演完老谋子的电影，演技可比你好。”
刘叶撇嘴，“能比我好？不见得吧。”
“还别不信，到时候拍摄可别丢人。整天瞎嘚瑟，也不见你多用点功把剧本吃透了，我还指望你拿个影帝镇场子了。”开心训斥道：“别在这耗着，去把下一个喊进来。”许是开心一句“拿个影帝镇场子”的话，让刘叶听爽了，也不跟他争，老老实实当起了小工传唤。
……
“你叫黄小明，对门的？”
“是的导演，我是表演本科班，目前二年级。”
“嗯……”开心考虑着，“剩下的角色已经不多，有一个被打的交警，戏份同样很少，你愿意出演吗？”
哪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只要这个阶段能演电影，死尸都行。兴冲冲道：“没问题，导演，我会努力的。”
刘叶还挺幼稚，对北电的都有偏见，“导演，这个他连演都没演呢，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演戏？”
“你没看别人是靠脸吃饭的吗。”
“……”
……
“大家好，导演好，各位评委老师好。我叫黄博，今年24岁。是个业余演员，歌手……”
瞧着这个面试演员，开心一脸的玩味，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你是歌手？”
黄博满脸的市侩表情，道：“酒吧驻唱歌手，流浪歌手，没出过唱片，正规歌手算不上。”他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个年轻导演，其实电影电视里都看过，却不如真人真切。再看看一边跟农村小二哥似坐着的大帅锅刘叶，怎么看也没觉得导演会比他差一点，分明是强好多好吗。
刘叶跟他目光对上，还颇为尴尬，刚才吹完牛，没想到马上就碰上，真是现世报，一世英名啊。
开心心中也颇为感慨，没想到黄博这会看着还有几分颜值，道：“那你用最拿手的方式，来一段逗趣的叫卖歌吧。”
“叫卖是吧，卖什么都可以？好嘞……来了。”
说来就来，黄博一张口同样让人捧腹，“哎呀，你走过路过别错过，像我这样的男人太出色。哎呀，你走过路过别错过，遇到真爱你要好好把握；哎呀，你走过路过别错过，快决定什么时候嫁给我；哎呀，你走过路过别错过，我只想给你简单的快乐，幸福的生活。”
刘叶听完后心里幸灾乐祸，完蛋了，这家伙绝对没戏。标准答案是，“行，你回家等消息吧。”
随即就听开心道：“黄博先生，你被录取了。有什么需求，可以跟这位小姐谈。”
“什……什么？”刘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
相较内地演员的不确定性，选用香港演员时，反而更加容易。
成奎安是最快被确定的主要角色之一，杀手。自1990年主演了无线剧集《900重案追凶》之后，他就再也没当过主角。香港电影不景气，导致他也没活干，1996年后就已经开始来到内地娱乐圈发展。牛高马大，一脸凶相，演这个角色最适合不过。
在香港电影中，总有些熟悉的面孔，但是你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他们就是被后世网络上广为流传的黄金配角。得益于这个时代，要么就是还未走红，要么就是生意清淡无事可做。像这样的廉价熟脸，可不要太多。
除了“大傻”成奎安之外，人称“反派天王”张耀阳、专演变－态黄秋笙、面相凶恶吴意将、专演娘娘腔反派的元画、从未演过好人一坏到底的东方，“邪气禀然”吴阵宇，还有林血、李自雄、徐进江、芦荟光、、黄光亮、方钢、黄子扬等等。还需要两个大佬，就谢先和曾将吧。开心选的兴起，只是希望他们不会打起来……
如果哪一部电影，能够同时看到这么多金牌配角，想来也是十分有趣的吧。
江之强看到开心提交的这些名单，脸色顿时纠结起来。“这么多没人气的熟脸，算下来花费也不少，还不如请一个有人气的。”
开心就当他是发牢骚好了，“对了，我还需要一个胖子，来饰演中间人角色。你说有没有可能请王金来演？”
江之强眉头跳了跳，“可不可能我不知道，不过你们公司不是有个现成的大胖子吗？”他看向玻璃窗外扭动着肥屁股指导员工的罗克敌。
开心一撇嘴，“罢了，将就吧。那么就剩最后一个女性角色了，江总，交给你了。如果有哪个有名气的女演员愿意出演，我都支持。”
江之强恨不得把自己嘴巴缝上，“这么一个没点戏份的女角色，百分之九十都是昏迷不醒的，你竟然还想找女明星。”
大家各司其职，演员一个个都联络起来，主角四人组（开心、黄博、孙轰雷、刘叶）、毒贩四人组（黄秋笙、张耀阳、芦荟光、方钢）、隔壁黑帮四人组（吴阵宇、李自雄、黄子扬、吴意将）、色－情大王（谢先）和得力属下（曾将），外加杀手（成奎安）、杀手儿子（小康）；两个小偷（徐进江、元画）、一个中间人（林血）、一个交通警（黄小明）。大毒枭（东方）几个属下，几个吸毒鬼，外加醉酒不醒的女迷糊，这就齐活了。
除了四个主角无人识，其余阵容，怎么瞧着，都是星光璀璨啊。
待道具、服装、场景都一一备妥，剩下便只是开机了。
第五十八章：史无前例的顶级豪华阵容
“小开，我给你找了个美女演员？”一天，江之强忽然兴冲冲打电话过来。
“谁呀？”开心脑子里瞬间转过那一批黄金时代的女明星面孔。
“你猜。”
“……”没想到一贯板着面孔的江老板，竟然也开起玩笑来。
“不逗你了，等你明天到香港就知道了。”
次日拖家带口一大帮人大张旗鼓的赴港，开心差点眼珠子没凸出来，“居然是她，怎么可能。江总你也太牛掰了吧。”
江之强谦虚笑了笑，“主要是你这个新锐导演名头太大，加上戏份并不多，而且是在澳门拍摄，人家就答应了……她有葡澳血统。”江之强提醒了一句。
总之此刻的开心看他的眼神很崇拜，又不禁期待与美女碰撞的场面。
香港媒体永远都是消息最快的，开心那么大一帮人赴港，若还没有一点消息，也就白干这一行了。
《东方日报》率先做了报道：“新锐青年导演开心昨日带剧组赴港，新片为中港合资商业喜剧片，拍摄地为澳门，疑似是内地将初涉黑帮、赌博题材。据传，本片的演员阵容堪称史无前例的顶级‘豪华’……”
不少港人都被报道惊住了，这个报道内容十足啊。
首先，内地初涉黑帮题材，而且地点放在澳门，铁定会有赌博戏份出现啦。这让不少香港电影人蠢蠢欲动，什么时候内地审核这么开放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那些过往被拒的电影，都可以送去试一试。
而且一个内地人，即使他是美国毕业，想拍黑帮题材电影，还是喜剧片，天知道会拍成什么玩意儿呢。评论家普遍对此不看好。
别说香港媒体，连内地媒体都是一个样。
是，的确，你第一部电影就拿柏林金熊奖，好，牛逼，很稀奇。可电影圈子里夭折的流星数不胜数，最不缺就是一划而过的例子。有时候中规中矩未必就是错，华夏本来就是崇尚中庸之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做死就不会死。
既然已经备受期待了，何必冒险拍禁忌题材去挑战底线呢。
所以是龙是蛇，就看你会不会自己作死。
再者，在这个不景气的年头，竟然还有人敢大手笔搞出一条“史无前例的顶级豪华阵容”，纯粹找死来的。可惜报道语焉不详，让人猜不透到底哪些明星被圈入。
有记者询问刘德华，他摇头道：“有机会我倒是很想跟内地年轻有为的导演合作，但这部电影里并没有我。”采访梁超伟、郭福城、李联杰，一样是电话都没有。辰龙大哥？星爷？你就更不要问了。连这些人都没有，那你是哪门子的顶级豪华阵容啊。
开心到达香港后，就对外界新闻一概不理。他与担任本片的美术指导兼服装设计的张书平见面，就对他准备好的服装提出了大幅度的修改建议。
“张生，给所有角色都配上风衣，长短随意，但服装风格多以英伦范为主。”
张书平皱眉，“英伦范风衣？恕我直言，这很不符合实际。即使香港曾经是英统区，但香港黑帮最多也就穿穿西服来吓人，并没有穿风衣的习惯。”
“我知道。”开心解释道：“张生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拍黑帮纪实片或者黑帮英雄片，也不是要拍古惑仔的街头大乱斗。这是一部别具风格的黑帮电影，讲的只是有点闲钱的小混混场面。但也是一部喜剧片。既然已经别出心裁了，何不在衣服上也做出突破呢。放心，观众的接受能力会很强。”
张书平摇摇头：“总之你是导演，你说了算。”
“那需要多久改好？”
“很快，不超过两天。”
道具也准备的非常精细，申请拍摄用枪支许可，还有两杆大烟枪花纹古色古香，让人一看就有种收藏的**。只是余冬瞅着那一堆道具中十分显眼的假－阳－具，就眼皮子直跳，“小开，这玩意不合适吧，弄进去铁定被删。”开心点头同意，“所以给上面审核的版本里，不会有这玩意出现，海外放映才会有它。”
还好没昏头，余冬松了口气。
最后的准备工作一项项完成，好消息也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到了三月底经过了长达一个多月的艰难谈判。安乐牵头，已经同日本五大电影公司之一的“东宝株式会社”旗下东宝院线达成合作协议。
山与海这边放弃2000万日元（约折合108万人民币）的买断提案，双方达成20%的免**房分成协议，电影将在4月5日正式在日本上映。根据此协议，将由东宝院线承担全部的税务，倘若中央车站在日本总票房过一亿日元，开心他们至少可以免除将近50万人民币的票房税。
这次协议达成，说不清楚是哪方使力。
拿了国际大奖是敲门砖，安乐的门路也同样是必须。
日本如今还坐拥全球第二大票房市场称号，好莱坞电影也颇多“跪舔”，即使香港电影黄金时期，包括辰龙等几位在日本有着巨大号召力的明星电影跟好莱坞大片在日本也只能享受到25－30%左右的票房分成。否则日本院线对于香港这边的购片，一般都是直接采取的买断。内地片？目前还没有出口日本的成功案例。
韩国国土狭窄、国民不多，但国内票房却逐年递增，已经成为全球电影不可忽视的巨大票仓地，在亚洲也仅次于日本。韩国片商鉴于国内文艺氛围颇浓厚，兼且电影在东南亚卖的都不错，最后由希杰娱乐公司接手。付出了约1.854亿韩元（约折合100万人民币）加15%的税后纯票房分成，电影总算打通了在韩国上映的关节。[注：此处汇率按当今]
这家公司每年在韩国发行22部到26部影片，其中包括11－13部韩国电影。还专门负责在海外授权及发行韩国影片。作为梦工场的一个重要股东，希杰拥有梦工场的影片在韩国、香港和中国内地的发行权。它的放映公司cjcgv在韩国各地拥有17家剧院和136家电影院。
《中央车站》也将被制作成韩语翻译版，在韩国上映。
于山与海而言，重要的已经不是电影能在韩国卖多少票房，而是与希杰娱乐达成合作关系。
美国方面因为合同中有冲奖条款，放映日期从一开始就定了，年末上映。那可是圣诞档，能挤进去就要做好撞破头的准备。好在米拉麦克斯高层已经得知了《中央车站》在东南亚地区的热卖，加上全球多地上映，口碑都不错。作为今年重点冲奖的一部电影，应该不会出现临时撤档的情况。
但是这种全球上映的间隔太长，其实对电影票房的影响很大，尤其对于华语电影而言。也许在美国放映时，很多人都已经看过影碟了，这无疑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情。前世的《英雄》被拖了一年上映，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恐怕米拉麦克斯根本就没看好过电影票房表现吧，在好莱坞，录像带市场占去了一部电影收益的50%以上，实际上票房收益仅仅相当于好莱坞电影总收益的30%~40%。正是这种收益的多样化，令好莱坞电影不会像华语电影一样仅仅依靠票房收益，如果票房出现亏损，电影基本很难保本。
这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4月1日愚人节，《疯狂的大烟枪》在香港四季酒店举办开机新闻发布会，所有演员均应邀出席，连韩三品也抽空过来捧场。
不少港媒记者、内地记者，甚至台湾记者都慕名而来，想看看到底这史无前例的豪华阵容有多强大。
来了一看，哇，果然“豪华”，他们已经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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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嚣张跋扈为谁雄
熙熙攘攘二十多个熟脸明星排排站，放眼望去都是一群大反派。尤其是在这群黄金绿叶的正中间，身穿一身纯白色镂空披肩长裙，腰间黑色亮色腰带束住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红色恨天高更是把身材衬地修长苗条。这一身少女系打扮的，竟然是李佳欣。
——不错，江之强邀请到客串唯一女角色的演员，正是李佳欣。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她答应出演这样一个无台词、无魅力、无表演的三无角色，别人终究无法得知。总之，她就是答应了。
红花尚需绿叶衬，往日就已经美到没朋友的李佳欣，此刻站在一群黄金绿叶身边，更是显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如果要找人生中最美的几个瞬间，李佳欣觉得，此时此刻值此一幕，一定会有一席之地。
刻意穿的这么漂亮，又没有女明星同台竞争，她自然成了全场焦点，媒体竞相追访。她用别扭的普通话道：“虽然我饰演的戏份很少，但能有这么多金牌名演员搭戏，也是非常高兴的。导演答应我，整部电影中，我是唯一的女角色，我好好高兴。”
目前香港名人接受采访，还不会养成后世普通话的习惯。但她已经被事先通知，这次得用普通话接受回答。香港媒体都很诧异，《苹果日报》记者用轻佻的语气道：“michelle，你国语很不好啦，还是讲粤语吧。”
“不行的，现场有内地媒体同胞，需要照顾所有人的情绪，说国语才够尊敬。虽然这是片方的要求，但我觉得这样很好，很对。现在香港也回归了，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内地媒体过来，我建议大家都用国语。”这番话她自己是说不出来的，还是开心事先叮嘱时特意解释一番的结果。
记者们愣了愣，竟然无从反驳。
一群演员中，谢先和曾将无疑是带头大哥。大家看到身边一水的尽是反派演员，彼此也都十分诧异。因为事先并不知道会有这么多“同行”参演了这部电影，现在看着一个个平时的竞争对手，竟然要在同一部电影里合作，眼神都十分诡异。
倒是内地过来的几个演员都自动抱成团，在一群大方用粤语聊天的香港人中间，显得有点“孤独”，连平时最跳脱的刘叶，也老实了。
《东方日报》记者追问：“导演，请问这就是你们的史无前例的顶级豪华阵容吗？为什么都是三四五线演员，是剧组预算不足吗，请不起明星？”
开心面色不变，笑道：“这就是我所需要的最顶级豪华阵容。虽然大家的片酬不算太高，但我们不是没钱，哪怕要请刘德华、梁超伟也没有问题。在我心中，演员要与角色足够契合，才是最好的选择。你们看不起三四五线演员，这没关系，但纵观香港所有卖座的电影，有哪一部中，没有这些人的身影呢。咸鱼也有翻身时，现在就是配角造反的最好时机。”
记者们一阵哑然，几个不嫌事大的绿叶竟然还鼓掌叫好，“讲的好。”
演员太多，记者随机挑选几个还算有名的问了几个问题，“四哥，是什么原因让你加入这部电影的呢？”
谢先干脆道：“给钱咯，我这个岁数，难道还有其他原因吗。人家愿意找你演戏，你来就行了。”这么直白的话，倚老卖老态势明显。反正以他的资历，无论什么制片方，也无法让他“装孙子”。熟悉的人，多半不会当回事，反正他就这副性子。
增将资历同样很老，却很会说话，笑笑道：“主要是剧本写的很好，加上导演盛情相邀，没法拒绝。”但这种回答，同样是敷衍了事居多。一帮反派演员聚在一起，若光看脸，恐怕会吓的小朋友哭出来。也让人不禁为这个小导演捏一把汗，他能制得住吗。
记者显然更在意这个问题，马上调转枪头再杀一记回马枪，道：“导演，请问这么多演员，你是如何协调各个角色之间戏份的。大家演戏都各有一套，你认为自己能够充分开发他们的演技能力吗？”
开心摊了摊手，“这显然是个问题。如果以资历论，诸位都是我尊敬的前辈。我不认为自己拿了一个金熊奖，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导演。但在剧组中，彼此的关系就是导演与演员的关系，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足够了。这些请来的演员，职业素养多年来都得到业界首肯的，无须多提。至于戏份如何协调？我们是有剧本的，演员表演都是基于故事服务，我只能保证，所有主要角色都会有相应的表演发挥空间。”
但记者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立即抛出陷阱：“你认为这部黑帮电影，与《古惑仔》相比如何？”
《古惑仔》第一部电影，自九六年上映后即取得两千万港币票房，很是赚了一笔钱。但香港电影的通病：任何经典系列都别想有科学的发展时机，最好的续集出品间隔是一年，因为口碑需要发酵。这些在香港都行不通，制片商恨不得一年拍十部，飞快的把钱捞干净。所以当年就连续出了三部《古惑仔》续集，直接导致这个题材枯竭。但九七、九八年出的两部续集制作，依然取得了当年的年度票房前十，可见这个题材在港人心目中的地位。
记者问出话，也许会得到一个谦虚的答案，可他不知道开心是个不谦虚的人。
开心挑了挑眉，似乎还掀新闻爆点不够多，直截了当的放出一记重炮，道：“《古惑仔》这几年很火，开创了香港黑帮题材的又一经典，但与我的电影却是两个不同类型。我不介意和别的电影对比，但这也只在我的电影未上映之前。我很确定，只是我的这部电影一经上映，恐怕没有多少导演，愿意拿自己的电影来做比较。”
“嚯~~”
全场一片哗然，侧目之，议论之，“这年轻人不安分讷，好猖狂。”、“猖狂才叫年轻人，不然都是老头子了。”、“管他那么多，我只知道有新闻了，蔑视《古惑仔》。”……
身边一群香港演员也诧异看着他，这年轻人好自信。说好听点叫自信，难听点就自大。谢先就看不惯年轻人的嚣张，他毫不掩饰走开几步，看似是与开心拉开距离。开心自然察觉了，却毫不在意。
江之强脸皮抽了抽，他有心去打断、圆场，可他有什么立场去打断？
“我是苹果日报记者，请问导演，我很想知道就凭借这个阵容，没有一张明星脸，你想拿到什么样的票房去超过《古惑仔》？更让其他电影无法比较。”
开心依然面带微笑，道：“你认为这个阵容没有明星脸，就卖不出好票房？”
那狗仔一愣，似乎第一次碰到明星反问记者的，硬着头皮道，“是。”
面对愈发雀跃的记者群体，开心依然一脸从容，侃侃而谈道：“在我的心目中，香港电影在华语电影界有着无可替代的特殊地位，香港的观众也应是一样，观影经验丰富无比，观影素质高人一等。只是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香港观众竟然都开始看明星脸了，还是只有你个人如此？若真有，以前观众还留存在看明星脸的阶段，那么从我这部电影开始，就该是看导演的时代了。”
今天的熟脸太多，算是星光璀璨。可哪怕有被誉为“石破惊天”美貌的李佳欣在场，也同样无法阻挡一个人的光芒。
李佳欣也诧异看着他，她对开心没什么深刻印象，但现在算是有了大概认识，“说话多用书面语，看起来文质彬彬，似乎书香世家出生，可这说出口的内容也太……太不客气了。如果这个年轻人不是自大，那么就是对自己的电影有着绝对的信心。”
未来如何且不说，倒是这份从容镇定侃侃而谈，让不少人印象为之改观。
开心一笑，继续道：“你问我电影票房预期，我自然回答多多益善。在香港票房能否超越《古惑仔》我不知道，但我敢打赌，《疯狂的大烟枪》全球票房一定会超越《古惑仔》。”
“这部电影预计会一个月拍完，如果一切顺利，档期会定在今年贺岁档。时间过的很快，届时请诸位拭目以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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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任尔东西南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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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闻发布会赚足了眼球，次日几乎所有来参加新闻发布会的媒体，都将娱乐头条送给了这部电影。而所提最多，自然是开心，哦，开大炮，这是他的新绰号。在“冯大炮”绰号还未正式落在冯笑刚头上时，娱乐圈第一支大炮筒就此诞生。
其他影响还未见效，但香港电影圈现在该都知道了：那个第一部电影拿下柏林金熊奖的内地小导演新片要开拍了，名字叫《疯狂的大烟枪》。
辰龙正喝早茶看报纸，标题一扫而过，直接翻到娱乐版。
他的新片《我是谁》也是贺岁档推出，看到《疯狂的大烟枪》演员阵容时，差点一口将早茶喷出来，“我挑，捡大便宜了。这阵容聚在一起，哪怕花三千万请大牌明星也比不上啊。”
天幕的刘德华也在看报，他食老本的作品《赌侠1999》也是在年末上映，将会跟这部电影撞在一起。对开心大开炮筒信口开河的那些话语，并未多想。倒是对这个阵容颇为担心。在圈子里打拼这么多年，他多少总结出了一点心得。
香港观众最是猎奇。
这些年来每一部能在香港大卖的作品，无不是靠着新奇博得了观众的青睐。比如《最佳拍档》让007得以香港化，拍摄几部几部大卖；《英雄本色》开启了英雄片的序幕，所以大卖；《赌神》为港片多了赌片这一题材，也是大卖；《赌圣》让超能力发财成为了可能性，一样大卖，还捧红了周星驰；《警察故事》让警匪题材有了新的诠释，大卖特卖；《逃学威龙》让校园成为了战场，观众饱了眼福，大卖；《跛豪》跟《雷洛传》让观众得以一览枭雄的过往，票房也是大卖；还有最近几年的《古惑仔》，开创黑帮街头群战新篇章，一样大卖特卖。
他不清楚开心这部电影内容讲的是什么，只看这个新奇的演员阵容，就闻出不对劲来。哪怕媒体一个劲的嘲讽，他也知道，观众肯定会被吊起好奇心。也许过几个月新闻会消停下去，但观众潜意识里肯定记得这部电影，再上映宣传，就事半功倍了。捉摸着，“我是否该把《赌侠1999》挪开档期呢？”
随即又摇头失笑，别人片子还没拍，我就吓的要让位置，传出去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啊。
江之强翻阅着桌上一堆报纸，颇为头疼，“很不乐观，几乎没有说好话的。”一大堆报纸，全是些“刚得了金熊奖就目中无人”、“天老大他老二”、“直言《古惑仔》不是对手”、“没把其他电影放在眼里，言他的电影一出就没多少电影愿意与之相比”、“该有多么嚣张，才会说出这种话”、“内地大炮筒，刷新了香港媒体对内地电影人的三观”等等，诸如此类。
开心不以为然道：“江总，如果能保持关注热度，最好隔段时间就传出一点消息挑起争议。我不介意拿我炒作，哪怕是负面的。”
江之强倒也并非对开心的所作所为毫无所知，只是利用负面新闻来炒作，依然是十分冒险的举动。“你就真的这么有信心？”
别看开心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现的一副“我自狂歌空度日，嚣张跋扈为谁雄”的姿态，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也不答，反而问江之强道：“那江总，你又是为何对我这部电影这么有信心呢。”
江之强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第三日，开心的第二部电影《疯狂的大烟枪》正式开拍。
因为演员名角太多，片酬花费有些超标，加上道具的制作费用的增加，电影最终的投资被定在了500万，这其中，开心给自己开的导演片酬是十万，自己的演员片酬则是零。
开心非常清楚，无论此刻如何炒作，热度总会消退。最终要论的，依然是电影本身。因为已经有过拍摄一部电影的经验了，第二部电影已经驾轻就熟。
他把罗克敌提拔为副导演，这胖子胖虽胖，确是真才实学。加上多年的默契，用着也方便。
4月3日这天，在老前辈谢先、曾将的带领下，《疯狂的大烟枪》剧组在澳门拜了神、求了平安后即宣布正式开拍。
这部电影的幕后，开心依然邀请了不少内地电影人，只不过人数没有上一部电影多了。因为香港的工作人员都有基本的工资线，同一个剧组，开心也不可能干出内地人工资少香港人工资多的事情来。这么一算，发现还不如请香港电影人来的划算。
本片是极致的蒙太奇，剧情似散实紧、环环相扣，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不用很大型但很精细准确。对导演功底要求尤其严格。开心决定依照剧情走，由于统筹师已经把今天要拍的内容给演员们宣布了，开心便乐得轻松，只是将各位主演聚到一起，为他们简单介绍一个自己各自主演的角色跟注意事项。
“轰雷，这几天的新闻报道你大概也清楚了。”
孙轰雷话不多，点点头，嗓音低沉道：“明白。”
香港媒体评判的可不只有开心，拿四个内地新人当主角，一众香港黄金配角来配戏，多少会让香港电影人觉得不舒服。自然对几个新人冷嘲热讽。哪怕繁体字报纸看的稍微费点劲，也都知道那不是好话。开心选了他们几个当主演，还以这么庞大一群黄金配角配戏，那是信任。他们几个还年轻，自然心里头憋着一股劲，等待在演戏的时候爆发。
开心道：“不需要我多说，虽然彼此没有太多对手戏，但也别丢了内地电影人的脸。第一场戏不要有太多表演元素，就当自己是一个街头卖货的。”
“明白。”孙轰雷再次应答，自个准备去了。
“老赵。”开心又去与摄影师赵小鼎示意，“上部戏只能说浅尝辄止，这部戏才是考校摄影师功底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聊了很多关于电影拍摄色彩和镜头的思路了。你有把握吗？”
赵小鼎深吸一口气，并未一口应承，道：“整部电影色彩偏斑驳质感，画布要如同老照片般，将现代化城市还原出那一份古朴色彩。我跟几个伙计认真思考过很多，主要还是在光线上的运用，以灰黄色调为主，阴天场面居多，与上一部电影遍是阳光完全相反。阴影在大部分室内场景出现。就是运用黑色电影典型的场景。我想，你是想以这种色彩表达反讽的意味。对吗？”
开心赞叹的点头，道：“你果然还是最让人放心的那一个。除此之外我还有一点要求，镜头要酷。”
“酷？”赵小鼎不是很明白。
“对。”开心认真解释道：“镜头语言不需要多少艺术性，拿出你拍广告、mv的手法也许更合适。这是一部叛逆、混搭、年轻、颓废与摇滚的集合体，譬如拍一个用拳头打人的画面，我不需要拳头打在人身上的镜头，而是拳头砸在摄影机镜头上的直面感。眼下第一幕戏，从拐角跑出来的时候，扔掉箱子的那一刻，你不妨尝试一下慢镜头特写。”
听开心说了这么多，赵小鼎忽然感觉亚历山大，这是上一部戏时完全没有过的。也许拍《中央车站》时，开心还是个一名不闻的纯新嫩，现在却是金熊奖导演。开心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才华，现在需要他这个摄影师拿出足够的能力，才能匹配一个即将冉冉升起的新星导演的要求。
看出赵小鼎的压力，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有太多压力，外界所有质疑对是冲着我的，至于具体拍摄情况，以后我们可以边拍摄边商量。”
“老大，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正式开拍了。”罗克敌依然用他蹩脚的汉语喊道。
“ok。清场，做最后的检查，一分钟后我们正式开拍！”开心深深地呼吸着，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反反复复去跟演员、摄影师叮嘱，何尝不是掩饰自己紧张的方法呢。这只是他的第二部戏，也许以后有很多这样的场面。镇定下来，咂咂嘴，从嘴里铿锵有力的喊出一个词儿：“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