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神煌TXT下载神煌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神煌全文阅读

作者:开荒     神煌txt下载     神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四六章 见好就收

    “应该是幻心镜!别忘了此人,乃是狐族之王!”

    金甲夜魔陷入了沉吟,回思则不久前,才听到的消息。

    “据说八尾雪家,已经带着幻心镜,回归了云界。”

    “幻心镜?可我听说,这乾天宗氏只是七尾之血而已?”

    珈明罗眉头皱起,对于云界,他也只是有些模糊的印象而已。

    可大致的情形,那曾经在万年前,令夜魔吃尽了苦头的云界诸族,还有那些异宝,却还是了然于胸的。

    在此时的云界,更有他们自己的消息来源。

    随后又摇了摇头,不管了。错非是那面幻心镜,这一刀是决然伤不到他,

    “若是那些影魔知晓此境现世,必定会是欢喜无比。”

    一声冷哂,珈明罗的唇角旁,满含着讽意。接着又微微奇怪:“只是奇怪,此人既有这面灵镜在,为何来的如此堂皇?以天狐幻术,当可来去无踪才是!”

    “这个我亦不知!”

    金甲夜魔摇着头,他虽是智者,却不会为这种摸不着头脑,永远也不会有答案的事情,耗费脑力。

    “帝君遣殿下来此,乃是欲在灵潮之前,试一试云界深浅。或者此人,也是一般的心意。”

    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的通——

    珈明罗王蹙了蹙眉,隐隐觉得非是如此。不过他也同样懒得在此事上纠结。

    “据说此人,不过才十七岁。虽是身为妖族,非是云界传说中的神皇候选,确可谓是我夜魔大敌!此番攻入的那处地方,距离他的乾天山,不到一万六千里。此人若知唇亡齿寒之理,则必定不会坐视。”

    一边说着,珈明罗王一边紧握了握拳。

    “若要攻入云界,或者此子及其乾天山,才是你我真正强敌!”

    那金甲夜魔,闻言一笑:“可以我观之,那位大商统帅,却不似这么想呢!最近似乎在准备什么,有些鬼祟。那片云海,都快被血染红——”

    “无非是血祭之术而已!真当我等,是一无所知?以千万人之血魂,封禁界域。不意云界之中,也有此等秘术流传。”

    言语间,却是满含着不屑讥讽。珈明罗‘嘿’的一笑:“我夜魔一族,在诸界之人眼中,最是凶残,也最是好杀。却也绝不会轻易残杀族人,更不会拿同族之血,用来生祭。”

    “话不可这般说!人族毕竟与我夜魔不同,事关一族存亡,也无可厚非——”

    摇着头,金甲夜魔摇着头,却想不出什么辨解的言辞。

    “不过既知那大商之帅所谋,那就该准备一二才是。”

    却是轻松无比的语气,并不将那千万人血祭之阵,放在眼中。

    夜魔一族,曾攻伐千百世界,似这种情形,实在见得太多。

    忽然这虚空,一阵剧烈摇晃。二人都齐齐眺目,往那震动的源头望去。

    这时空乱流之中,无法目视。却可觉两股绝强无比的力量,正在交锋。

    二人皆心知,这是有圣境修士,在那边交手。

    云界有五位护界尊者,都是圣境。若是没能将其挫败,他麾下这支大军,绝不能真正侵入到云界之内。

    默默感知,大约两刻钟之后。珈明罗的眉头,突然一挑,满蕴着喜意。

    “成了!”

    其实是谈不上是胜,那两股庞然浩大的力量,在虚空中互相撞击。

    以二人灵念,无法知结果。只能感知,那双方的磅礴意念,都在如潮般退回,脱离开接触。

    最后结果,应该是不胜不败之局。

    可即便仅只是如此,对他而言,也是足够!

    可这喜意,才刚刚现出在脸上。就只见虚空中,忽然一道剑光冲来。

    轻捷而浩大,快到了不可思议,令二人差点以为是错觉。

    还未来得及反应,剑芒便已斩击在这巨木之上。

    一削而过,将这无边巨木直接碎断!内中无数的夜魔,直接是被剑气冲击,身躯碎散而死。

    其中一些,则是抛入到虚空之内,被那些暴走的空间裂痕,撕成了千百余片。

    那剑光来的快,去的同样也快。正凌空变幻之时,却又被另一股绝强力量伸探而来,将之逼退。

    转瞬之间,便消逝无踪。只剩下这界河之中,是一片狼藉。

    珈明罗面色是铁青一片,与身旁的金甲夜魔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意茫然,这是第六位圣境!

    也不知是否那剑宗之人?又是否已是第六位护界尊者?这一剑,当真凌厉!

    这巨木,便连神境修士,也撼动不得!圣境尊者,也应需费些力气才是。

    却被这人,干脆利落的一击而散!

    再看着眼前,珈明罗更是紧皱,带来的千万大军,须臾间就已有六成之人葬身。这剩下的,还有一成是重伤难愈。

    圣境之威,竟至如斯——

    半晌之后,珈明罗才又深呼了一口气:“无妨!麾下精锐尚存,小心些,依然可横扫云界!”

    金甲夜魔,闻言挑眉。而后是一笑,虽遇大挫,却无半分气馁之心。

    只有这等样的人物,才值得他倾力辅佐。

    又以灵念遥感,那股剑意,此时已是彻底退去。

    虽遇重创,不过他二人,却已可准备进入云界。

    ※※※※

    就在距离二人,不到千里的所在。宗守也是亲眼目睹着剑光斩来的这一幕,神情同样是凝然无比。

    既然是已经动用了幻心镜,那么宗守也就不急着离开。这辟魔神梭,始终都停留在了原地。是悠闲无比,听着这二人说话。

    “这就是圣境?”

    圣境人物,他也不是没见过。龙影,敖坤,还有那不知是他哪位师叔的‘谈秋’,足有三位。

    可亲眼见‘圣人’倾力一击,还是首次。

    果然是有着天地莫能与之撼的声威——

    若是小一些的世界,只怕这一击,就已经碎了!

    旋即又轻松了口气,这夜魔族的实力,真是超乎他意想。

    若真被这无边巨木,冲入至云界之中,那么这一战,也不用打了。

    那时直接举手投降便是,或者干脆逃离云界。

    又驾驭着这飞梭,在这界河之内,到处穿梭。

    无声无息,就将几十块巨木碎片,收取到了飞梭之中。

    宗守取了一块,仔细辨认了一番。而后眉头一挑,满含着异色。

    这是什么木头,如此坚实?

    坚实到他灵念都探触不入,拿在手中,是沉如金铁,更有胜之。

    宗守再一动念,将剑取出,一剑削去。

    却是在一声闷响之后,剑光居然反弹而回,差点把自己给伤到。只在这碎木上,留下一条浅白细痕。

    宗守却不惊反喜,眼神一亮。

    “好东西!”

    这飞梭之内诸女,看的也是神情微变。

    傻瓜都知这是好东西,宗守这一剑所用之力,没有四成,也有三成。

    却只能略略伤其表层,以其为材,制作灵器,真不知该是怎样的强横?

    宗守却想的是以此木为龙骨,将那六艘空舰再改造一番,那就是最完美不过。

    若是再有足够的巨木碎片,嵌入空舰外壳中,更可省无数的材料。

    界河之中,基本可做到横冲直撞了。

    飞梭穿行,宗守是抛开了所有的顾忌,全力搜刮着那些飘散的碎木。

    此时他是只嫌自己的乾坤袋,带来的不够多不够大。

    其余诸女,除了身无长物的孔瑶,都也加入收取。

    便连净音,也很是弄了几块。全是长达三百丈以上,反正那乾坤袋中,足够宽广,不愁容纳不下。

    宗守则几乎将那灵芥环塞满,四五个乾坤袋里,没有丝毫空余。

    那些六百丈之下的,都不去理会。收取的也都是六百丈之上的大木。

    至于那些千丈之上,能够加工制成战舰龙骨的,则是塞在这飞梭内。

    反正这辟魔神梭,可大可小。可变换一指长短,亦可宽长万丈,并不影像此器遁形之术。

    其实此梭本身,也算是一艘空舰。

    梭影化光,所过之处,所有的大型碎木,都被扫荡一空。

    偏偏此处,还留着幻影,使周围的夜魔,都全然不觉有异。

    不过仅仅数息,那位珈明罗王,就已有所觉。

    “宗守!”

    一声爆喝,一道暗黑色的刀芒,也随之凿击而至。

    可能是仍旧无法判断,这辟魔神梭的准确方位。这一击,是将一片虚空,都笼罩在内,横扫而过。

    宗守呵呵一乐,知晓已是到了见好就收之时。

    这珈明罗王也就罢了,自己虽是不到灵境,借助阿鼻皇座之力,却仍可一战。

    可此时这人身旁,那位金甲夜魔,却是无风自动。也不知在准备着什么灵法,一阵阵灵光波动,令他心跳不止。

    身后的幻心镜,也在微微震颤。

    宗守摇了摇头,颇有些遗憾的看了看眼前。

    巨木被斩断,却因内中本就被挖空。又被剑劲冲击,碎断成了数十余片。

    而此时他眼前,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方。长约三万丈,宽亦有两千丈。以之为材,建造出一艘空舰也足够了。

    而且也不用花费多少钱财,雕琢一番就可。本身建成,就是最坚实的空舰。

    只是想想这后果,宗守还是果断放弃,将之强行拖拽入云界中的打算。

第六四七章 无生禁绝

    从那片混乱无比界河中逃离,支到回归云界,宗守也依然是为之惋惜无比,

    若能有这么一块巨木,改造成巨舰的话,足可装载乾天四十万精锐。(,(.)

    即便其边角料,用来炼制灵器的话,也可大赚一笔。

    这改造空舰之事,也再不用发愁。

    哀声叹气,宗守驾驭着这辟魔神梭停下。

    方才与那追来的珈明罗王,又是一番交手。虽仍是平分秋色,接着幻心镜之助,轻松逃离。可宗守本身,消耗也是不小,五脏移位。

    只是这些,都远远及不上那面幻心镜。

    手遥遥一指,就使那面青镜,化成一团幽光,钻入到了他的袖中。

    宗守是微微苦笑,运用此物,才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所施展的,也只是最粗浅的幻法。

    可就只是这短短时间,就消耗了他整整三年的寿元。

    再用上几次,他只怕就要寿终正寝了。

    轩韵兰也在为他担心:“这幻心镜,君上突破灵境之前,还是少用为佳。”

    说完这句,就取出一架琴,手指轻弹。清脆的‘叮咚’声响,立时在这飞梭中回荡流淌。

    是一首‘安宁净神曲’,随着那清澈琴音,宗守体内那汹涌震荡的气血,也平复了下来。

    正静静倾听欣赏,宗守又忽觉眉心处一热,只觉一股纯净的精元灌入。体内的伤势,顷刻间便好了大半。

    宗守讶然回望,只见赵嫣然正撇过了头:“别误会,只是看你可怜,收取这些木头的报酬而已!”

    宗守心道是果然如此,这女人哪可能有这么好心。精气反馈,来助他疗伤?

    弱水此时却在看着手中一块碎木发呆。最后直接是垫在了脑后,而后发出一身满足的呻吟。感觉比枕着宗守狐尾睡。还要舒服。

    赵嫣然也对这木头有些好奇:“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树,能长得这般巨大?”

    若是在云界,此木只怕是可以直抵星空。

    “传说云荒古时,有一树为通天!有二十万丈高。需得十万人才可合抱,倒是可与之比拟。可惜云荒之初,就被人砍伐了。”

    宗守也陷入了凝思,他眼前这些巨木碎片。自然不可能是那颗那颗通天巨树。那是神物,品阶远胜这巨木良多。

    圣境强者,最多也只能做大击伤,绝无法将其碎灭。

    “不过我听说,就在距离云界不远,有一异界。那里的陆上,几乎全是一颗颗擎天巨木。只需生长三千载,都能有灵识,能开口说话,更有浩瀚神通。都各自控制着一些生灵。很是凶悍!其实这块木头,还算小的。”

    这些知识,是他身为‘谈秋’时得知。

    忖道此物。大约是夜魔族,从那个世界中夺来。

    这些巨木,灵识开时,就可相当与神境的强者。

    夜魔族能攻伐入内,更颇有所得,可见其强。

    赵嫣然却是不信,嗤之以鼻:“你都从未没出过云界。又怎能知晓?骗人的罢?”

    宗守‘呵’的一声笑,并不言语。这女人,怎么也是叶非霜叶非寒一样的反应?

    想起这两姐妹,又有些想念。也不知这两个女娃怎么样了,说了若是遇险,可以逃到乾天山来躲避。量那绝龙城再强,也绝不敢寻他的麻烦。

    既然未至,想必还是未遇险情,勿用心忧。

    几个女人,说了一阵,就开始议论着,这些木头该炼制成什么法器才好。最好是雕琢成首饰,可又为到底什么样式,而在争论发愁。

    宗守是大开眼界,原来这疯子一般的赵嫣然,也有小女人的一面。

    净音居然也插口了几句,就更令他意外。这小尼姑,看来也非全是清心寡欲。

    可能是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净音发觉自己言语不妥。俏脸通红,把头垂在身前,不再开口。

    这娇羞之景,却引得宗守眼睛发直,这净音的胸怀之伟,居然不逊于雪儿。

    先前此女一身宽大袍服,显不出来。此时低头,把衣襟一压,就鼓涨涨的胸部,就显露无疑。

    正心中荡漾之时,旁边孔瑶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响起:“夫君,夜魔势强!乾天若要胜之,必定需用奇策才可!”

    宗守心神一凛,正才记起了正事。想着方才界河中,那密密麻麻,壮观无比的夜魔大军,也觉是心脏阵阵抽紧。

    “即便要战,也不可在辉洲!需得先避其锋锐,分其军势,才是最佳。如今正可顺水推舟——”

    宗守知其言下之意,只有但这群夜魔,占据了辉洲。

    要分兵驻守,要防范大商,应对诸宗。乾天山据本土地利,应付起来,可轻松的多。

    只是当一阵凝思之后,宗守还是摇头。

    “孤当御敌于国门之外!东临战乱三千载,安宁才不过数月。孤怎忍心子民,再受那战乱之苦?”

    心中却在想着,自己投资建的那些个驰道,那些个码头。如今已有许多,已经完工。还有那些个挂在自己名下的商铺,现在已经扩张到云陆之东。

    这要是战乱又起,自己又该怎么赚钱?那些投出来兽晶灵石,不都打了水漂?再说人死多了,他又该向谁收税?

    怎能容忍?

    故此这一战,不但要在境外解决,还得越快越好。

    孔瑶默然,定定出神的看着宗守,而后偏开了头,

    忖道若是大商,她原本效忠的那位陛下,若遇此等情形,不知又会是如何抉择?

    明知在东临本土于夜魔族战,才是最佳的办法,也偏偏傻乎乎的,甘冒绝大风险,选在辉洲定胜负。

    这个人,她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不忍子民,再受那战乱之苦么?

    净音是再次抬头,眸中是熠熠生辉,居然透出了几分佩服之色:“君上仁德,怨不得乾天万民,那般爱戴——”

    以前称赞宗守,多是应付。今日这一句,却是真心实意。

    只有赵嫣然,窥知了一丝宗守的阴暗心思,是暗暗冷笑不已。

    这家伙,多半是舍不得钱!

    宗守则是矜持的笑了笑,感觉体内真力稍复。

    就驾御着这辟魔神梭,继续飞行。

    辟魔神梭,既然是以辟魔二字为名。其真正擅长处,就非是遁速。而是此宝,坚固耐用,抗打能扛,故此神魔辟易。

    方才于那珈明罗王一战,是半点损伤都没有。

    不过此时,里面载着也不知多少万斤的巨木碎片,遁速就骤降数倍之多。

    慢悠悠的,在这云空中飞行。

    先前在时空间层,那里没有重力的概念,故此是毫不受影响。可此时到了云界,却是慢到了比龟爬,也快不了多少。

    宗守却也不急,慢悠悠的,在空中遁飞。

    赵嫣然却是只觉无法忍受,沿途之上,已经看见了几只七阶的雷鹏鸟‘超车’,从飞梭之旁掠过。

    这些雷鹏鸟遁速,只高过九阶修者一线。不久之前,这辟魔神梭,可在一息间,轻松将之甩开千百里,此时却是倒了过来。

    不过要将这些木头丢掉,也不可能。即便宗守舍得,她也是不肯。正欲嘲笑宗守几句,赵嫣然忽的心中一动:“这是去连云岛的方向,你是想再回去看看?”

    飞梭之内,顿时又是一阵沉寂。

    之前那珈明罗王之言,听见的不止是宗守。

    以千万人之血魂,封禁界域?

    不知此言,是真是假?

    宗守却以问询的目光,看向了孔瑶。

    “确有此秘术!”

    孔瑶陷入回思:“我孔家传承久远。一些上古时的秘术禁法,都有珍藏。此术我曾看过,名唤‘大虚天无生禁绝阵’。云荒之时,文山之战前,有上万九阶灵修,为拖延住一只异族大军。依托此阵,,将自身血祭,封禁一处虚空长达三载——”

    宗守听得是眉目一凛,暗暗恍然。这等云荒禁法,只怕也确实只有孔家这样万载历史的世家,才能传承。

    自己在后世那座图书馆中,绝不可能寻得。

    他知晓文山之战,乃是三圣皇时代,最为重要的大战之一。

    人族之兴,由此而始。

    知晓那一战,横尸遍野,死伤的强者,以千万计。

    可听得孔瑶此言,也仍是暗暗心惊于这一战的惨烈!

    九阶修士,即便不是一个宗门的中坚,也是不远了。

    “云界如今,可拿不出万余九阶。这么说来,那魏海是以这千万人之精血神魂代替?”

    说到此,宗守是不自禁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心神恍惚,一时也不知自己这时候,驾驶飞梭赶去,到底是何心态?

    真是如珈明罗王所言,他又该如何?

    救人?他宗守还没那么好心——

    这些人可怜,可毕竟非是他治下的子民,与他何干?

    要想救人,必定是要与魏海,与那辉洲三大道门,以及诸城之主冲突,

    只怕还未等夜魔族降临,双方就要火并。

    只会使更多的辉洲之民,身处险境。也会让他们乾天诸军,有覆亡之险。

    自己去了,又能怎样?

    那么是确认这什么‘大虚天无生禁绝阵’的效果?

    既然那位珈明罗王,是那般说,自然是真不觉此阵是什么麻烦。

    这般想着,宗守心神却是渐渐茫然。

第六四九章 霸天宗守

    距离连云岛,本就极近。辟魔神梭此时的速度虽慢,却也仅仅只用了两刻钟,就已抵临。

    浮在两万丈高空,再以幻法掩住,不惧下面之人发觉。

    可当宗守下望,却是神情一凝,忽青忽白,最后一声失笑:“还真是没错——”

    只见那些浮岛之上的边缘处,一颗颗头颅被身穿黑甲的士卒斩下。

    血液浇灌在地面,而后瞬间就被那灵阵汲取。

    当头颈内的血液洒干,就连同头颅,一起丢到了云海之下。

    远处还有更多的云舰,把更多的人,从远处运来。

    却出乎宗守意料,不是老弱,而多是一些精壮的男子。衣衫偻褴褛,神情都是麻木而绝望。也有些人狠下心意欲反抗的,却被周围甲士,立时当场斩杀。

    眯着眼,宗守几乎不用想都能知晓,这些壮年的血气,确实要强横许多。

    也亏得这辉洲的城主们,舍得送出这许多劳力。

    梭内的几人,都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稍稍怔然,就恢复如常。

    净音则是气的身躯一阵阵颤抖,嘴唇发白,死死的咬着牙关。以哀求的目光,看着宗守。

    知晓此间,唯一可能救下这些人的,就只有这人而已。

    虽说对这家伙,她始终有些看不惯,却到底与下面那些禽兽,有些不同。

    却不料宗守一开口。就是赞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为将者当不择手段。这位魏帅,当真是深得其中三昧。”

    赵嫣然也点了点头:“夜魔势强,那魏海如此,也无可厚非。”

    净音心中冰冷一片。正欲起身,离开这飞梭。就听宗守忽而又是自嘲一哂:“可不知怎的。还是有些看不惯——”

    千万劳力,如果是在他手中,每年不知能为他赚多少钱。

    可这魏海。就这么白白浪费掉。若是能真正封禁此处的界域也就罢了。偏无法办到。真令人心疼——

    只是,这千万人的性命,固然可怜。他麾下那些将卒,东临云陆的亿万子民,却是更紧要。

    孔瑶倒不觉意外,深深看了一眼身旁,自己这位‘夫君’。

    这个人,虽然阴险可恶,却是位仁君呢——

    却螓首微摇道:“夫君。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夫君实在看不惯,可以遣使者前去劝阻——”

    这句话说出,便连她自己也是不信。此举多半是无用功,那魏海必定听不进去。更会怀疑乾天,意图叵测。说不定,还要变本加厉,早早把这千万之人的头颅砍完,免得夜长梦多。

    “此时正是该同心协力,联手抗敌之时,夫君还是莫要与他。闹得太僵。”

    有句话,却没能说出来。若是明智聪睿之主,必定会装作视而不见。大局为重——

    “遣使去劝?难道一次不够,还要再被那魏海羞辱一次?”

    冷声一笑,宗守接着却陷入了沉思,神情发愣的看着上空。

    片刻之后,竟忽然笑了起来。开始是声音低哑,细不可闻。而后又音震云空,仿佛癫狂。

    正当周围略女,都有些担心时。半晌之后,却见宗守忽然停下,神情凝然朝着孔瑶问:“若是由孔瑶你来指挥,以我乾天四十万精锐。需用多少时间,攻下这连云诸岛?又会有多少死伤?”

    这句话,是突兀之极,也令人是莫名其妙。

    孔瑶挑了挑眉,心中虽是不解,却还是沉吟着道:“若是猝不及防,攻其不备,最多三个时辰。伤亡当不及半镇——”

    宗守微微颔首,他这里的推算,也是两个半时辰,死伤可在两千的之内。

    接着又问:“若有百万军,由你来指挥。可否守住此岛?”

    孔瑶再惊,宗守此言,又是何意?

    百万人的大战,自己从未经历。她被提拔成封号督帅,也未有多久。

    以往也有十数场征战,都是二三十万人的规模。

    更不用说,指挥百万之军。

    旋即又想起了邱为,乾天山唯一有这个资格的,便是这位左庭柱大将。

    宗守问她,应该只是单纯的询问而已,并无他意。

    “换成邱帅,妾实不知。可若是孔瑶,必定弃守此间。”

    宗守‘诶’了一声,就又听孔瑶接着又言道:“此岛孤悬于云海,无险可守,也无地可退。换成妾是那珈明罗王,只需十万夜魔,就可将我百万大军,困于此岛。便连舰师,也无转圜余地。唯一之法,便是退往陆上,节节抗击。君上难道是欲从乾天,再抽调兵力?此举不可——”

    话音未落,就被宗守轻笑之声打断。

    真不愧是几十年后,那位所向无敌的名帅。这笔生意,当真是赚了。

    赵嫣然则听得是一头雾水,皱起了柳眉:“宗守你是在发什么疯?莫名其妙——”

    便连轩韵兰,此时也觉这位太太太太师叔祖,有些奇怪。

    却见宗守忽然伸了伸懒腰:“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不讲道理好了!孤不忍这辉洲子民惨死余屠刀之下,就只好吊民伐罪,解民于倒悬——”

    又是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赵嫣然又是一阵惊异,这家伙,难道是来真的?

    听到最后,这才恍然。这岂非是占据辉洲岛的绝佳借口?

    只是这家伙,难道就不看看时候?即便能占下这辉洲,也如何能挡得住那些夜魔?

    “什么大局,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都是狗屁!魏海挡不住那些夜魔,那便由孤来接手——”

    这句话说出,孔瑶的脸顿时通红,又觉生气。她可是一心一意,为宗守着想。

    中央云陆有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父亲赶至乾天山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认命。

    一路随行,出言献策,都是在尽力为宗守考量。

    可这个人,偏不识好——

    罢了,实在懒得管他!

    宗守是浑然不觉,依然豪气干云,一声自哂:“这次多半要被人说成是趁人之危,不顾大局,被人诸多猜忌。不过也是无妨,我宗守又何需与人讲道理?本就无敌于世,何惧千夫所指?乱世将临,这仁道本就行不通。既然如此,那便走霸道好了。嘿!这道理,本就该早些想清楚才是。小小风浪,也举手可平。记住了,你等以后,可唤孤宗霸天——”

    后世云界,有位号称南霸天的土豪。行事霸道,从不与人讲道理,欺男霸女,无恶不做。宗守看过此人传记,一直很是艳羡。

    大丈夫,便该如斯——

    话音落时,飞梭之内,却是静寂到落针可闻。

    宗守霸气四溢,见诸女神情发愣,久久无语。顿时不耐烦的,用脚踢了踢正发愣中的赵嫣然,蛮横无理道:“这船木头,记得帮孤送回乾天。少了分毫,孤就唯汝是问!”

    话罢之后,就独自一人,穿行出飞梭之外。

    赵嫣然过了半晌,这才醒了过来。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臀,而后忽的一惊。

    顿时是咬牙切齿,气恨不已。这宗守居然敢占她的便宜,真不要命了!

    ※※※※

    离开飞梭,宗守便取出了那枚传送玉简。灵法引动,周围环境就渐渐虚幻了起来。

    无数的空间,无数迥异的景致,不断的在附近交错护闪。

    可能是修为高深了不少的缘故,这一次却无恶心欲吐之感。

    当眼前的情景,终于定住,就已经是到了苍生穹境,那座藏书阁内。

    一如往日,寂寥清冷。宗守神情间,也含着几分阴霾。

    在赵嫣然几人面前,虽是谈笑风生,笑骂自若。心中却已被那仍在外域中夜魔之军,压得是无法呼吸。

    闭着眼,宗守调整了一番心情,这才往楼下行去。

    当踏下最后几级阶梯时,脸上已经换了谈秋的样貌。

    出乎意料,韩方与若兰二人,居然都不在此。

    宗守挑了挑眉,步出了这个藏书楼。往四处往,此时正是清晨时分。苍生道的弟子,大多都在廊外游走。

    望见宗守道理,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惊,而后纷纷行礼。

    此时的‘谈秋”在苍生穹境中,已经是无人不识,更无人不敬。

    不止是因那高到吓人辈分,更因那绝强剑术。

    只是当宗守的灵念,四下里探开之后,却仍是感测不出,韩方与师若兰的踪迹。

    难道是在学宫之外?又仰或,是哪条令河之中?

    宗守也未怎么犹豫,就驾驭着一口剑,向宫城之外行去。

    也就在他堪堪走出那城门之时。那空际中,却忽的传出了一声‘嗡’响。

    宗守愕然抬头,而后就见一道光影袭至。最后盘旋着,落在他身前,生生钉入了脚下石中。

    这是一口剑,剑长大约五尺多些,样式普通,平平无穷。

    剑身之上,却散着一层幽幽的青光。

    宗守惊讶的四下里看了一眼,又往上眺望,却全无所见。

    这剑的落点,离他虽是近在咫尺,却不像是暗算。

    伸出手,宗守一头雾水的把这口剑拔起,而后是又是一惊。

    ——这竟是四阶的法宝!

    随手一挥,未怎么用劲,就是一道剑气勃发。立时在地面,划出了一条细长深痕。

    这口剑,当真是好生锋锐——!!!

第六五零章 无名之剑

    “好剑!”

    宗守眼眸一亮,他虽还不知这把剑内的灵阵如何,又有着何等神通。

    可只这锋锐,就已经是今人欣喜。

    最令人惊异是,此物虽是中阶的法宝。以他的修为,却可自如使用,全无阻碍。

    他身边配兵,从来都是未超过一年。如今虽有几口备用,却不怎么趁手。

    那位‘谈秋,所赠的青龙簪剑虽也不错,可用来总觉有些小家子气。

    倒是这口青剑,颇得他的欢心。

    只是此剑,从何处而来?

    那时他灵念,本就是四下散开,感应那二人踪影。

    可这剑,却突兀出现,全然不知来自何方?

    难道说,是哪位芥生道长辈之赠?总之不可能,是他人掉落在此。

    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这片天空。宗守就又注目剑身,四处梭巡,却寻不到什么篆字之类的印记。

    一此剑,无名?

    那便唤做无名好了!

    宗守才刚心安理得的,将这口剑系在腰间。就只觉手中这剑,一声经颤。

    接着又是一阵惊异,这无名剑似乎有灵?仿佛是在为宗守取的这名字而不满。

    可瞬即之后,就又平寂了下来。

    宗守则眸光一亮,真是器灵?这可是栓到宝了。

    凡器灵之宝,若舍得下本钱,都可成长。根基好的,仙器神器都可。

    据他所知,所有仙器之属。第一个条件,就是本身能有灵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由法宝进阶而成。

    世间传下的仙器极多,可再好的仙剑,也及不上这种自己培育出来的兵刃。

    也不知到底是哪位前辈,如此大方?

    此时的宗守却不知,就在同一时间隐在穹境虚空中的祖师灵祠之内,一口式样奇异的金色长剑,忽然间金芒大放,把满室都照耀成了紫金色。

    片刻之后就又全数收敛恢复成了先前,灵光全无的模样。

    可随即变化的,却是那最上方的紫金书册。那书页展开,不断哗啦啦的翻动。

    其中一页,忽的前移。由第十六页,到了第十五页的位置。

    而后又猛地一收全数闭合。

    距离云界数百个世界之外,两个正悠闲漫步虚空的女子,也是眉头一挑回首向那方世界望去。

    是玄命金册?

    金页前移,这个人,到底是谁?

    ※※※※

    最终当宗守,终于寻到韩方师徒二人时,却是在域外界河之中。

    当宗守赶至就见师若兰,正持着一口短刀,在与一头身躯庞大的焰金狼搏杀。

    烈焰缠身浑身上下,满是金色的倒刺。这焰金狼每一击都是迅猛矫健,也危险之极。

    不过只是一头七阶的灵兽而已,在宗守的眼里,弹指可灭。

    可对师若兰而言,却真正是危险之至口娇小的身躯,不曾停歇的躲避腾挪。却每一次,都是险而又险的躲避开殒身之威。稍不注意,就可能是脑浆迸裂,又或者被开膛破肚。

    居然还能反击,手中的短刀,不断在这焰金狼身上,戈出一条条细小伤痕。

    不过以焰金狼的庞大体型,这最多有也只给其挠痒痒的程度而已。

    韩方则在旁看着,身周一层如云如雾的气息笼罩。

    本来他是绝难看到,只是身具九尾天狐之血,又有幻心镜在手。

    这等级的幻术,还瞒不住他。

    宗守看的是心惊肉跳,走过去站到了韩方的身旁,而后是状似不忍的一声唏嘘。

    “这也太残忍了!师兄,你这算不算是虐待弟子?”

    韩方听得是大皱其眉,随后一声冷笑:“雪狮族在云海之下,十二岁就需与那些凶兽搏杀。若兰她如今,已经十四!即便你宗守,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也正是被凌云总逐出门外,生死未卜之时?我这徒弟,做不到如你那般成就,却也不能逊色于他人一”

    宗守心想,自己怎能相同?有前世几十年经验呢!

    不过方才那句话,也只不过是戏言。

    只看此时韩方,眼睛眨也不眨的立在这里看,就知这老师兄,对师若兰是何等的看重。

    “开玩笑而已!师兄别生气。未经历这等生死搏杀,武道难有大成。”

    说这句话时,宗守是心神恍惚,想起了自己以前口前世他剑道小成之前的那段时日,日日都是在搏杀中渡过。随即就是心神一醒:“不知师兄唤宗守回来,是为何事?难道是有什么好处,要给宗守?”

    “你倒真是想的美,让你回来,自然只可能是为若兰!”

    这句话说出时,韩方却是神情一愕:“你有心事,可是为那辉洲?”

    夜魔降临这等样的大事,在云界自然是人人皆知。

    宗守笑而不言,这韩方的心思,倒真够敏锐的,这样都能够杳知。

    “大商那位皇帝,已经定策先安内后攘外。准备先扫平国内隐患,再应对这些域外异族。那道灵穹境,亦要保全实力,不愿一力当之,准备撤离辉洲。师弟你要小心!莫要深陷于此,最后不能脱身。若有不支,可随时向宗门求援。”

    宗守却不在乎的摇了摇头:“那些鬼祟心思,宗守如何不知?此时还不到要向宗门求援的地步口不就是些许夜魔?宗守自信。一剑,可平!”

    “好一个一剑可平,好生霸气!不愧是我苍生道首席!云界六绝剑之首”

    韩方一声大笑,知晓宗守另有打断,也不再劝。接着是神情怅然:“三个月后,韩方就有离开云界,此行前途难测。若兰这孩子,你带走罢!”

    宗守楞了楞,这才反应了过来,躬身一礼:“师弟这里,就先预祝师兄,荣登圣境!”

    韩方闻言,却摇了摇头:“是成是败,实在难说的很!”

    言语之间,满含着萧瑟之意。

    宗守不语,几个月前的龙影,也是这般。

    灵境,仙境,神境,圣境每一个找界,时于濒临生死界限的修者而言,都是一个大槛。

    这种感觉,他从没体会过,无法评价,也不知该怎么劝起。

    正欲说话,宗守忽的眉目一凛,仔细注目眼前。

    只见师若兰此时,已经被那焰金狼,渐渐逼到了绝处,再避无可避。

    可就在这绝境之时,师若兰的身躯,却如弓一般的弹起,直扑这焰佥狼的咽喉。眉心之间,也现出了几道灵纹,

    动作迅捷,与先前相较,并未提速太多。可那每一个动作,却精确到全身上下,每一块骨骼,每一块肌肉,没半分多余。

    更仿佛是洞察了焰金狼的弱点,轻而易举的,就劈开了那巨爪的拦击。而后从最bó弱处,一举将那焰金狼的罡气破开。

    在其脖颈处,划出了一条惊人血痕。

    血液飙洒时,师若兰身形已经疾退十丈口仿佛那一刀,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身躯虚弱,只能半跪着,不断的喘息。

    而那焰金狼,此时虽受致命之伤,却仍旧存活。更是暴怒不已的,朝着师若兰一掌拍来

    宗守是再忍不住,微一弹指。一道剑形气劲,立时将这焰金狼的头颅以及前半身,都爆成了血粉!

    师若兰本是眼神无奈平静,当经历眼前这番变故之后,也未有什么惊喜口直到转过头,看见了宗守】才眸光一亮。立时疾扑了过来,一把将宗守的腰抱住。

    宗守大笑,拍着师若兰的头口心想这小丫头,身材可真不是一般的小。

    离去几月,也没见长高多少。

    此时已经十四,才刚到他的胸部处。不过这身材,倒是已经有了些规模

    接着却间师若兰抬起头,眼神惊喜中又带着几分惶恐:“守哥哥,你是不是不要若兰了?”

    眼里湿漉漉的,带着企盼之意,泪光打着转。宗守只觉自己,瞬间就被这眼神秒杀口一阵自责,自己简直就是禽兽,不可原谅。

    这若兰,实在是让人爱极。

    “怎么可能?以后都跟哥哥在一起可好?”

    一把将之抱起,放在自己的一边肩侧。宗守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块。

    却不料师若兰,很是委屈的撇开了头口宗守这才想起,这丫头已经不是当初从云海之下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微微尴尬,宗守又厚着脸皮,取出那枚青龙剑簪,插在师若兰的发间。这才使师若兰,眉开眼笑。

    宗守这才转望韩方,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

    刚才若兰击杀焰金狼的致命一击,实在堪称是诡异!

    “这是他们雪狮族的一种天生神通,只有帝族才有。”

    韩方看出其意,淡淡的解释着:“若兰他若全力而为,能够在一刻之内。把思考与身体反应的速度,加增百倍!不过这只是她血脉神通中,最简单的一种”

    宗守吃了一惊,再次看了看自己肩上,正把玩那枚青龙剑簪的师若兰。

    思考速度于身体反应,激增百倍?那会发生什么?

    意味着其他人的一举一动,在其眼中,将会放慢百倍!

    掌上雪狮么?

    那狂狮雪印,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东西?

    这若兰,居然与他一般,也是妖族帝血

    接着韩方却又皱了皱眉:“你要我教她兵法,难道是想要若兰统军口我看这丫头,似非此才!”

第六五一章 不讲规矩

    “你要我教她兵法,难道是想要若兰统军。我看这丫头,似非此才!”

    宗守也是心中一突,此时的若兰,确实是没有显出半分无双名将的潜质。

    一个人的才能,除了本身天资之外,更有环境与经历的因素。

    很难说师若兰在他与韩方的抚养之下,能比前世那种有如地狱,强肉弱食的环境更佳。

    一个人得到了什么,也必定会失去什么——

    旋即又哑然一笑,若说几年之前,他把师若兰寻来的时候,还存着几分功利之心。

    那么此时,已经是将这女娃,当成自己亲妹妹看待。

    不成那就算了——

    “师叔为何这般说?这丫头再怎么不成器,总是应该比普通人强些!”

    无双将种的天赋,何止是强一些而已?

    韩方眉头紧皱,似乎不知怎么说才好。半晌之后,才憋出了一句:“她不讲规矩!”

    宗守听到是一阵茫然,不讲规矩?这算是什么理由?又到底是哪里不守规矩?是不听或了?

    “我跟她讲兵法,说起‘二百里而趣利者必蹶上将军,百里而趣利者军半至’这句。她却问我,‘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这句,又该是何解?二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军,可是一定之事?”

    似乎打开了话匣子,韩方有些愤愤道:“我教她下兵棋。规定一支步军,可日行一百四十里。她却偏偏要行一百六十里。问其故,说我尽弃辎重盔甲,故而能行一百六十里有奇。总而言之,总而言之——”

    说到这句,韩方的言语踌躇,似乎是在思量着,到底该如何措辞才好,最后开口:“总而言之。是你跟她讲道理的时候,她跟你耍流氓。你跟她耍流氓的时候,她就跟你讲规矩。这丫头,根本就是把这兵法,当成了儿戏。”

    宗守楞了楞,再把目光依向了师若兰,只见这丫头。正是神情无辜的,回望着他与韩方二人。似乎在表示自己。真不是故意。

    下一刻。宗守却竟是一阵哈哈大笑,是无比的欢欣。摸了摸若兰的头,这丫头真没令人失望!

    韩方则被宗守突兀的笑。弄的全不知所以。也知这家伙,到底在高兴些什么?

    ※※※※

    说是要让宗守直接带师若兰离去,可到临分别时。韩方却又是万分不舍。

    没奈何,宗守只好在苍生穹境中,再呆了十日。让这师徒二人,能够在一起,再温情一些时间。顺便将一些属于‘谈秋’的杂事,处理妥当。让那些师兄妹们,有机会奉承敬仰,与他联络感情。

    待得真正离开,韩方神情是复杂无比。把一大堆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塞给了师若兰。

    ——丹药,法器,灵石,符箓。其中一些东西,就连宗守,也很是眼热。

    至少那乾坤袋,就比他用的。大了足足七倍!

    告别之后,同样是用那传送玉简,回归到了乾天山。

    此时赵嫣然,已经在两日前,将他的那船木头。连带那辟魔神梭,送回了乾天山。

    可能是这魔女。已经名声在外的缘故。辟魔神梭虽是载着重宝,可这一路上,却是平平安安,并无什么变故。

    据说任博知晓之后,当时是高兴了足足半天。

    只这些古木碎片,就足使改造空舰所需的钱财,降下五成。

    宗守此时却没心思去理会此事,得知宗岚已经在十几日前,统领四十万精挑细选出来步骑,由舰师护送着从虹城离港,前往辉洲。宗守就只匆匆召来张怀,问对了几句,就又马不停蹄的,再次驾御起飞梭,向连云岛的方向再次疾飞而去。

    没了巨木压舱,飞梭的遁速再次激增。用了大约的一日时光,宗守就已再此驾临,这片群岛的上空。

    与十几日前,没什么变化。只是此地的腥气,更浓郁了一些。

    也不知这十几天时间,这魏海又砍了多少颗人头?

    把飞梭按下,往魏海那日指定的几座浮岛飞去。

    果然只见有整整上千艘云舰,在此停泊。

    除了运输各种物资的大船,装载兵员的军舰。还有整整五百艘三牙战舰,近百艘五牙大舰。

    更在其上的七牙与九牙舰,亦有十余艘。

    一路整齐的排开,无数的六臂,甚至七臂巨弩指向外侧,兵甲坚利,气势慑人。

    此时已经有些甲士上岸,正在整顿着这岛上的营房。

    不过当宗守驾着这辟魔神梭,在一艘九牙巨舰的甲板上落下时。

    却见在此处迎驾的宗岚几人,神情正是难看无比。阴沉似水,眼里满韵怒意。

    宗守见状是眉头一挑,四望了一眼,而后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那些安置箭台之上的巨弩,都已经被全数撤走。

    若只是如此也还罢了,偏此处布设的灵阵,也被取出了所有的灵石。

    需得不少时间,重新刻画布设。

    宗守眯着眼,看向几十里外,那主岛的方向。

    只见那边正有十几人,朝着这个方向眺望。其中几位辉洲的诸城之主,看着这边成群的战舰,神情都是忽青忽白。

    似乎是为乾天山的军力所惊,隐隐有着几分后悔之意。

    魏海有大商为后盾,自可不用在乎乾天山。可这几人,宗守若想取其性命,却不过是弹指之间!

    那魏海却是脸上微笑着,朝这边抱了抱拳,似是在致歉。

    而那孔玄,则是一脸的冷哂。

    宗守一乐,回了一礼,就不去理会。再转过头,就听那宗岚冷冷言道。

    “把弓弩撤走,也还罢了,这毕竟是他们大商之物。这些灵弩贵重,不愿相让,自也无可厚非。粮草物资,只给十万人之数,我乾天也能不在乎。可将此间的灵阵毁去,又到底是何意?”

    旁边的灵玄,也插口加了一句:“这魏海实乃小人,那些叵测居心,真当人不知?”

    宗原与任天行二人,都是默默不语,神情却凝然之至。

    虎中原则直接一俯身,翁声道:“请君上降旨,从此处撤军!这辉洲岛的死活,与我乾天何干?”

    此言一出,其余几人却都是一阵默然,无人应和。

    都是眉头紧皱,有些发愁,

    宗守眸光闪了闪,而后是一声轻笑。

    此举若是换在几日之前,其实也无什么不妥。

    只是选在这夜魔随时随刻,便要从此处攻入之时,就未免令人联想万千——

    那些箭台上的其他灵弩,还可从军舰上抽调。

    这杀伤力最高的九臂灵弩,就真难调配。

    再有这灵阵,能否在夜魔抵达之时恢复,还是未知。

    即便完成,也难以做到毫无破绽。他若是那珈明罗王,必定是选择此处突破,而非是守备更严整的他处——

    说那魏海是居心叵测,还是轻了,

    换在十几天前,知道此事。哪怕他城府再深,也要生恼。不过换在此时听闻,却全不在意,付之一笑。

    “撤不得!”

    任天行位居众人之后,此时却顶着虎中原那杀人般的目光,出列道:“臣半日前,曾与宗原将军联手,去探看过虚实。此时界外,已有百万夜魔,无不是可以与雪氏族兵比肩的精锐。若不能与大商之军合力相抗,我乾天山即便非是独木难支,也定然要伤亡惨重。即便要撤,也需有个万全妥当之法。”

    周围几人,多是老成持重之人。闻言都微微颔首,显是持着赞同之意。

    只有虎中原,气的是脸上涨红一片。

    宗守一笑,听出了任天行言下之意。他们撤走,若那魏海袖手不管,同样撤离,那又该如何?

    乾天山只怕是不但要对力应战夜魔,还要被云界诸宗诸国责难。

    至于万全妥当之策,自然是想办法,让这大商的这几十精锐留在此间。一旦战起,那时这些人想走都走不掉。

    在不知那‘大虚天无生禁绝阵’前,他必定是摇头不语。以那魏海的精明,怎会为他人顶缸?知晓这血祭之阵,宗守却已有了几分把握。

    此人不择手段,以千万人血祭,所谋定然非小,绝不会轻易撤离。

    只是此时,他已心有定策,倒也无需如此行事。

    “既然不能撤,那就留下好了!”

    虎中原闻言怒目一睁,而后是强忍了下来。

    宗岚也是咬了咬牙,似欲言语,也终是闭口。

    他的性情,其实比虎中原,还要火爆几分。

    可自从升任右庭柱大将,开始总览乾天全局,这才收敛了些许。

    若换成几年前的性子,也是恨不得先与这大商兵马,火拼一场!

    深吸了一口气,宗岚躬身一礼:“那么臣这就去安排灵师布阵!这次过来,我等也带来了六十架九阶元灭神弩,正可用在此间——”

    宗守却摇了摇头,神情是意味深长:“用不着如此费事,灵阵既然有现成的,拿来用就是,又何必去重布?”

    周围几人,闻言都是一怔,正不解其意。接着便见宗守,又取出了一个木盒,递到了身旁孔瑶的手中,

    “可还记得,十日之前卿之所言?”

第六五二章 气运之争

    庭院也中,一个简陋的法坛正蹙立于此

    朱砂,兽血,桃木剑,惊堂木,可能用到的法器,无一不全。

    而在那桌案之上,还摆放着整整六枚刀币。

    孔睿此时,正负手立在了法坛的中「启航水印」央处,口中念念有词。

    在法坛之外,属于他的十位灵师阳神护驾,也同样在低声念着祷言。

    而那六枚文王卦钱,亦是闪烁着阵阵微光。

    一丝丝精血,滴在其左右两旁。是仿佛有生命般,自然而然的,就在卦钱附近,绘就成了一个灵阵。

    诡异而玄奇,牵动着四方之灵,起伏晃动,发出一声声空鸣震响。

    突然之间,一股暴虐的灵能,忽然从法坛之上炸开。

    孔睿的四肢身躯,此时亦是一团团血雾爆散。

    几处肌体,都是毫无预兆的爆裂,血粉飞扬后,留下一个个令人触目惊心的空洞创口。

    法坛之外,则是阴风阵阵,无数的邪灵祟物,正是飞扑汇聚过来,疯狂的撞击着这法坛外的灵阵。

    好在前些日子,宗守为引阴蛟汇聚,把乾天山附近的阴邪,都一扫而空。就连那邪灵沟内,也是元气大伤。

    此时赶来的,都是一些不成器的东西。当那十位灵师护驾,齐齐真言引动,使一团团烈焰燃开席卷,就都纷纷慌乱的退却逃离。

    不过孔睿本身,印是肌肉痉挛不止。佝偻着腰,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只觉自己胸腹之内,有什么异物卡在里面,是不吐不快。

    当咳嗽渐渐止住,一团团的血块吐出,孔睿却是看的微微失神。这不是什么异物,而是自己的内脏碎片,是他的心肝一

    旋即就不在意或者说这情形,其实早在他意料之内。

    术数之学,有两个大忌命不可改,运不可逆!

    今日他欲逆天改命怎能不受这天道反噬?

    这点伤势其实不算什么。真正损失的,是他孔睿的近二百年寿元。

    “小瑶儿,为父如今,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能否破开那杀劫,便只能靠你自己。此劫若破,尔日后一身自当一片坦途。摇光破军,当辉耀一世一、”

    他孔睿学这逆命之术,就是为的今日这一天。

    只是以往一直看不到机会,只能在绝望中等候。看着孔瑶的命格,渐渐锁si。

    即便身有异术,却连施展的机会都无。

    好在天可见怜,终是给他这女儿留下了一丝破局之机一一

    当日亲见,真是使他无法自已。

    说来这逆命之术,其实效果应该是微乎其微。

    若是普通的贩夫走卒贫贱小民也就罢了。可他那女儿,偏乃是摇光临世必定将统帅万军,战无不胜!

    而那宗守,更是一万七千载以来,唯一能与上古那三位圣皇比拟的国君一

    是圣王临世!

    二人一举一动,哪怕最微小的命格变化,也必定将牵动天下大势。

    他孔睿想为这二人改命,真有如是蚂蚁,想挪动大象之躯。

    今日开坛做法,只是为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只求一个心安,自己也不指望,能有多少效果一

    叹息了一声,孔睿就欲把那六枚文王卦钱收起。却忽的一惊,意念间升出了一丝警兆,莫名其妙的,就是心潮起伏,难以压抑。

    “嗯?这是?”

    抬首望天,孔睿就被北方天际,那七颗连接在一起,宛如木斗般的星辰。

    而目注之处,正是那斗柄的最末端一摇光破军!

    此时赫然是光华大放,辉耀夜空。将周围群星,都映衬的暗无颜色。

    “这么快,就已经开始了么”

    孔睿一声呢喃,接着是唇角微挑,再到后来则是不可抑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状似疯癫,震动数里!

    张怀为他选择的宅邸,正是乾天山腰之下。

    此处无数权贵,无数豪商大贾,居住此处。许多人都知晓他身「启航水印」份,也知晓孔瑶。

    不过这里之人,却多数不怎么畏他,立时附近喝骂之声一片,

    “这个孔国丈,难道是疯了!”

    “笑什么笑?才刚过了五更而已,天还没全亮,就被这家伙吵醒。”

    “笑个鸟!真吵si人了!回头我定要到参议殿告上一状,递个议案。临晨之时,绝不得发笑,扰人清梦!”

    孔睿依旧在笑,越来越开心。

    这些人,又怎能知他心中的欢畅?

    摇光临世,上应破军,他那瑶儿之名,今日起必当震撼此界一

    胸中是血气激荡,无法平抑。

    孔睿却知大喜大悲,最是伤身,尤其是此刻元气大伤之时。

    宣泄了一阵,孔睿便止住了这狂笑。负手身后,就欲往那屋内行去。此那只需静候,等待那辉洲的消息便可!

    直到他将要走出法坛之时,心中才又忽的一醒。

    当真是失了方寸!如此重要之事,居然差点就给忘了!

    当下又踱步回到了木案之前,取出了一块晶莹剔透,宛如鸽血般的玉石。

    此石乃是中「启航水印」央云陆,一个偏远之地所独有。不但好看,名字也极美,唤做姻缘石。

    传说那处所在,每当嫁娶之时,都会以姻缘石压在嫁妆底下,这姻缘才能长长久久。

    自然这些传说,多是虚妄不实之言。不过此石,在他这样的术师手里,却有着别样意义。

    正因寄托了太多人的念想,此石才有着旁物难有的异力!

    一行小篆,刻下了孔瑶的生辰八字。在另一侧,也同样一行字刻录了下来。

    此时若是虎中原灵法空这些乾天老臣任一人在,都必定会吃上一惊。

    这姻缘石上所录,正是宗守的生辰,

    将这枚鸽血般的玉石放在坛中,孔睿却是自嘲一笑。

    想起了与宗守那次见面,自家女儿虽嫁这位国君,却似乎并不受宠。甚至可说是冷落一

    记得以前,他潜心学这术数之道,乃是为从众人族人中脱颖而出,出人头地。后来是欲以此术,保全自己妻女性命。

    可从未想到过,自己会有一日,要用到这术数之法,为自己女儿‘因宠”

    当真是节操无存!

    只是一当想起那日情形,孔睿就又是愁容满面。

    是再不犹豫,将自己的腕脉割裂了开来一

    瑶儿一声孤苦,自己这当父亲的,也是日日埋首书卷,根本无有空暇去陪她。

    怎能忍心她的后半辈子,也是被她夫君冷落?

    那位妖王什么都好,开明仁德,是性情外冷内热的圣明之君。

    可唯独此点,令他是不满之至!

    哪怕这血缘之术,近乎于邪道,他也是顾不得了!

    ※※※※

    当那摇光破军,光辉渐渐绽放之时。黄京城中,同样有一人,正从一座九层高塔中走出,遥看着这天际星辰。

    “摇光?破军星亮,这是有将星出世一

    地域不同,看到的天象自然也有些不一样。

    在乾天山的孔睿,看到的是那耀眼星光,把夜空几乎遮蔽。

    可此时在重玄目中,这颗破军星,只是稍稍发出那么些光亮,超越过周围群星而已。

    更捉摸不到,这天兆所应的具体方位。

    只是心中有一丝意念牵动,这个人,他必定是认识的

    说起来,与这破军星有些联系的,确实有一位。正是以前孔家的那位女将军。

    命格居然与摇光隐隐呼应,令人惊奇。

    只可惜此女命中带衰,含着si兆。本以为有那位陛下提携重用,或可能改易其命。可不料最后,却反倒是拖累了大商国运。

    用之手沙场,也没见此女,有什么太出众的本事。

    将之远嫁乾天山,正是再合适不过的处置。

    再仔细观望着这天象,重玄依稀只觉,似乎是正有一口锋锐绝世的剑,正在把那重重荆棘一一斩开,欲破困而出。一股凌厉之意,直冲他的心神。

    好重的煞气!好浓的杀意,

    重玄吃了一惊,而后就不解的摇了摇头。

    最近大商四方安靖,都无战事。应该并无有名将之流,脱颖而出之机。

    可若是他认识之人,也只有大商国内,这些将领而已。

    可方才看这天兆,对大商国运,却是不利的居多,隐隐有为敌之势。

    难道说,是国内的那些门阀世家?

    眼睛微微一眯,他身为国师,气运与这大商牵缠,故此感应最是明显。

    若真如此,那就是大逆不道,也是凶兆一

    百思不得其解,重玄就暂时将此事抛下,不去理会。

    今日停下静修出塔,并非为这天象,而是另有要事。

    走出了这座恢弘道观,重玄登上了一两早就准备好的翻云车。

    不多时,这亲王规制的马车,就已经一路无阻的进入到了深宫之内。

    而当重玄,踏入那间他熟悉无比的暖阁之时。

    就见正端坐上方的大商元辰皇帝殷御,正是抬起头,目光阴翳的看了过来。见重玄进来,劈头就问:“那魏海上折给我,说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连云岛,他有七成胜算,不愿轻易撤离。”

    说到这句,殷御又微微冷笑:“此人当真胆大包天!以千万人血祭,布‘大虚天无生禁绝,大阵。不知以国师看来,此策是否可行?”

第六五三章 左军检点

    “此人当真胆大包天!以千万人血祭,布‘大虚天无生禁绝,大阵。不知以国师看来,此策是否可行?”

    大虚天无生禁绝阵?

    重玄挑了桃眉,似是惊异不已,而后哑然失笑。

    “必定是那孔玄所献!想不到那孔家,还有这等秘术传承!”

    只看上方殷御的神情,重玄就知自己是猜对了,而后又微摇了摇头:“这二人,魏海功利心重,一心想光耀门楣,封妻荫子。那孔玄空学了一声韬略,却一直受制于孔瑶,不得施展。此时同样想建功立业,压她那堂妹一筹。两个凑在一起,也难怪会是如此,不过此时,已经不是一万七千载之前!”

    殷御听得是眼皮微阖,重玄此言应是不赞同之意。

    他想来也是如此,既有前车之鉴,这夜魔一族,怎能不加以防备?

    取千万人之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怎可能不将那夜魔族惊动?

    接着却听重玄的语锋一转,带着轻笑。

    “不过试试也是无妨!魏海面具福相,是有大功业之人。所用之法,也毕竟是大古血祭大阵,即便不能成,也可令那些夜魔,受创不小。成则我大商扩地千里,若是败,也总能安然撤出。”

    说到此处,重玄又微微俯身道:“这都要看陛下您的意思”

    “朕之意?”

    殷御闻言一阵迟疑,半晌之后,就一声冷笑:“那就让他试试罢了,只是事后无论成败,都少不得要敲打一番。真胆大妄为!”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句话虽是兵法正道,可在人君而言听闻之后却多半是欢喜不起来。

    若人人如此,则国将不国,君权旁落。虽知这魏海,并无别样心思却也不能加以惩戒以儆效尤。

    至于那辉洲千万生民,却是全不在意。别说这些人,仍是他国百姓。即便是大商,若能以这些牺牲,尽败那域外异族,他同样舍得。

    有臣子承担恶名只需事后重重惩戒一番,他仍是子民眼中的圣君一一

    重玄闻言也一笑起身,可当再望殷御之时却忽然楞住。

    只见一股微不可查的灰色气息,忽然就郁结在殷御眉宇之间。

    不仅一怔,这是何故?

    这应与殷御本身无关,虽非是什么不详凶兆,却也必将影响大商国柞一

    可究竟是因何音?难道说是因他方才那番言辞?

    ‘哗啦,一声轻响,一双象牙筷,骤然跌在了瓷砖之上。

    同样是在皇京城距离皇宫不远。孔厉微微失神的,看着下方的地面。

    这番变故也将这屋中正在用餐的孔氏族人惊动,纷纷错愕的看了过来。

    孔厉却没心思去理会,只觉胸中忽然间是心惊肉跳”惶恐之极。

    “父亲,可是哪里不舒服?”

    孔须以嫡子的身「启航水印」份,就坐在一旁,此时正满眼奇怪的问着。

    他是深知自己这位老父修为,其实早已经突破到了九阶巅峰。距离灵境,不过一步之遥。

    如此境界,该当百病不生才是。

    此时的他已经将断臂重新续上,还不能与人动武,只可勉强活动。

    在他看来,这掉落筷子的,应该是自己才对,而不是自己这位修为高深的老父

    孔厉的面色却是苍白无比,一时又不知怎么与屋内这些人说。

    这是血脉示警,危兆,而且是凶极!

    “可是担忧三弟?”

    孔须一笑:“父亲你不是说过,孔须若无那**拖累。必可一飞冲天,直步青云。哪怕为一方帅臣,也不是不可?必可护住我全族安泰。几位族叔,可也是这般说一一”

    孔厉怔了怔,他以前确实这么说过。只是如今,却只觉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对。自己多半是漏掉了什么、

    猛地如疯癫一般,冲出了屋门。孔厉仰头望天,看着那漫天星辰。

    然后那眸中,全是惑然之色。这天空中,并无什么异象。

    再注目北方的那颗摇光,只见此星依然是平静如故。此刻看,反而是黯淡了一些。

    也不知为何,孔厉顿时就放下了心。心中不禁生起嘲意,那个**,怎么可能还有翻身之机?料定了此女,命带衰劫,多半早天,是必定不会有错!

    只可惜了自己的那嫡亲弟弟,以其术数上的造诣天赋,若能留在孔家,必有一日可与重玄抗衡。

    自己也是失了方寸,居然如此慌张?

    可这危兆,又到底来自何处?难道是辽王?是杨家?

    说来最近,因乾天山遣使问责。朝中诸多势力,都联手发难,两家最近的日子,都不甚好过。此刻正是凌晨,星空渐黯,天边处初日腾起,一束束阳光照下。

    孔厉却就这样站在庭院中,定定发呆,陷入了沉思.

    ※※※※

    “可还记得,十日之前卿之所言?”

    这九牙巨舟之上,其余人都没怎么在意。却惟独接过那木盒的孔瑶,是微微楞住。

    宗守所用的称呼,不是瑶妃,而是卿。

    不是夫君称呼自己嫔妾,而是君王对臣子。

    这又是何意?

    也不知是否错觉,此时只觉这手中的木盒,是沉重无比。刚接到手中时,几乎就托不住。也不知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东西。

    至于十日前,在飞梭上那些言语

    “妾自然记得!”

    “记得就好!”

    宗守一笑,而后神情一凛:“今日起,罢左右庭柱大将之职,设枢密院与殿前五军检点、司。枢密院有调度大军,定策,军律,统管三品以下官职升降之责。殿前五军都检点,则有训兵,管军,战时统兵之责口邱为大将功业彪炳,可为镇国公,拜枢密院第一任正使。宗岚封定西候,为我乾天右军都栓点。”

    此处众人,闻言都是神情一凛,俯身恭然听令。此时听得宗守这些言语,倒也不觉什么意外。

    左右庭柱大将乃是在时宗未然草设,用以统管涛军。

    以前乾天国小民寡之时还可,此时已然一统东临。

    这两个职位,却未免是权重一时,也事务繁重。

    宗守在时还好,可若是换了一位君王,也不再是宗岚邱为这样的人任庭柱大将。一旦有什么异心,必定可动摇国基。

    与文官如今的六部一般,罢黜这二职,重设武官之职,众人早已是期盼已久。

    就连宗岚自己,也早有准备,知这右庭柱大将的位置,长久不了。

    此时闻言,非但不觉心惊,反而高兴居住。这些日子,早就被那些繁琐军务,弄的不胜其烦。

    接着众人闻言,就是微微一怔。邱为人枢密正使,这是众望所归。

    乾天山也唯有这一位才有资格,镇国镇国,这为邱庭柱,真有镇国之能!

    可宗岚的任命,却让人意外。既然有右,那必定就有左口这殿前五军检点司,必定是中左右前后的编制,应当是以中军为贵,为无检点之首。

    宗岚不是什么大将之才,任右军都检点。是因其资历军功,还有其忠心耿耿。

    可这中军都检点,又到底是谁?虎千秋还是柴元?宗原倒是也有资格,在乾天山声望极隆,可到底资历差了些。

    宗岚本身倒不怎么计较,这位职高低,只要能统军就成。可也好奇,这能够压他一头的人,到底是谁?

    或者这左,中二军都检点,是空置不设?

    可随后诸人,绝觉宗守目光,有些不对。正微微笑着,看着孔瑶的那双玉手。

    这位国君,果然是好色!一双手有什么好看的?

    众人都是心中一阵鄙夷,可随即就心中一动。也把视线,顺着宗守目光,望了过去。

    孔瑶本人,亦是神情变了变,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中。

    蹙了蹙眉,孔瑶打开了这名贵的红木小、盒。

    却见内中只有两样事物,一样是卷起来的诏书,另一样则是一块紫佥大印。

    此时众人的神情,都是微微异样口孔瑶手微颤着,将那面金印拿起。

    翻开一看,只见下方处,赫然刻着‘殿前左军都检点,七个镶金大字。

    再运「启航水印」动真力一引一招,仔细看,却是一份正式的诏书。

    洋洋洒洒,对她是诸多称赞。这些孔瑶都不曾在意,这公式化的语句,毫无营养,也当不得真。

    真正令她注目失神的,只有最后两句。

    今拜孔瑶为掌殿前左军都检点、

    那落款处的日期,却是十几日之前。应该是宗守,早在第一次来这连云岛前,就已经准备妥当。

    这么说来,那时的宗守,就已经让她准备殿前左军?

    乾天山如今有四百个军镇,若是分成五部,也是掌八十万之军,更全是精锐!

    心神恍惚了片刻,而后孔瑶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宗守。

    今日种种,就恍如做梦。万万想不到,自己还有出掌一支大军的机会!

    有忽的想起了不久前,在乾天山巅。轩辕依人对她说的那番话夫君曾对我说起过,孔妹妹领军之能,或者不如宗原于邱庭柱,却是统帅之才,能独当一面。宗原能将兵,孔妹妹却能将将。她孔瑶的本事,必要统帅千军万马,才可显出来!

    原本以为是玩笑,此时才知,这宗守只怕真是这么看.

第六五四章 可斩众将

    这一刻,孔瑶是心情激荡,一股莫名的心绪腾起。当最后沉淀下,脑海之内,只有一个意念士为知己者si!

    人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以报之!

    可瞬即之后,孔瑶的心中,又冷了下来。想起了先前,宗守对自己施展的那种种手段一

    原来如此,不是看上自己的美色。从头至尾,都是为将她挖到乾天山来。

    按说有人如此重视自己的才华,该当荣幸才是。可为何她却感觉这家伙,是如此的可恨,令人咬牙切齿?

    那灵玄等人,见那金印上所刻,非是中军检点,而是‘左军,字样,顿时是心神微松。可随机又心脏一紧,左为尊位,此职还是在宗岚这个右军都检点之上。

    不由是纷纷以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孔瑶。

    孔瑶却全不在意,淡然处之。将手中的金印诏书,全数收入木盒。冷冷的朝着宗守问:“听君上之意,可是欲命臣来指挥此战?”

    宗守一乐,这下总算不说‘妾,和‘夫君,这两个词了。偏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孔瑶,与那冰冷的视线,却只觉胸中莫名的有些生忌。

    “正是!今日以你为帅一一”

    正说到此,宗守就听旁边处,一声大喝:“臣不服!”

    闻声转过头,果然是虎中原,此时正直着脖颈,涨红着脸道:“此女无寸功于我乾天,怎能任左军都检点。此事太过荒唐儿戏,虎中原替我乾天众将不平!”

    宗守扫了众人一眼,虽不说话,却也都是眉头紧皱。这情形,早已料到了一一

    “孔瑶是孤的嫔妃!”

    虎中原闻言一愕,正不知此言何意,就听宗守一笑:“代孤统军,有何不妥?你说荒唐,那便荒唐一回好了。孤就偏要如此,你能奈何”

    虎中原气息一窒,暗忖道居然还能这样?却知趣的闭口,知晓这宗守一旦蛮横起来,十头马都拉不回来.

    孔瑶也没去在意虎中原之言,一直是定定的注目宗守。

    “若由臣来统军,那么君上就不得再插手多言,旁观便可一”

    “无妨!”宗守答的毫不犹豫,他是乐得如此。

    周围诸人的目光都是一缩,都知国君领兵的本事,更是宗原之上,

    “臣恐威信不立,还请君上再赐下斩将之权!”

    宗守这次却微微迟疑,这女人不会为了报复,找借口把他手下诸将全数斩光吧?

    最后还是解下了一口配剑丢了过去,无名剑他舍不得。这是另一口备用的剑器,却也锋锐,充当尚方宝剑,勉强够资格了.

    “此剑可斩三品以下诸将!”

    又特意指了指虎中原:“这家伙若不听话,生si你可定夺!”

    虎中原顿时苦了脸,他现在可是从三品!不禁是摸了摸脖颈,浑身一个寒战,难道真要拿自己开刀?当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又或者君上要剪铁虎一族的羽翼?顿时决定老实些为妙。

    只心中暗暗腹诽,这个妖媚女人,也不知是使了什么妖法,把君上迷到这程度。整个人都糊涂了。

    众人也那是一寂,这口剑,虽只能斩三品以下。

    可宗守的姿态,却已经表露无遗,言语间更含着对诸人的警告之意。

    孔瑶的眸光闪了闪,而后是深深躬身:“臣奉诏!”

    又声音一凝:“君上之意,可是要对这大商之意下手?”

    言落之时,这甲板之上顿时一寂。

    宗守的目光,骤然转冷,看向了对面。忽然飞身而起,几个踏步向对面的主岛方向,行了过去。

    初时众人还没在意,可当宗守第二步时,却一股剑意升腾,冲凌于此方天地。

    之后每踏前一步,那剑意就更增数分。十步踏出,那强横绝锐的精神意念,已经是凌压万里!

    ※※※※

    “也不知这位乾天妖王,最后到底会选择是走是留?”

    主岛之上,魏海正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的那庞大舰师。

    胸中也有心惊之意,早听说乾天军力强盛,可席卷一陆,可灭灵府宗门。

    可心中却总不以为然,认为这乾天山是侥天之幸,得了武烈国传承,才有了这般的国势。

    除了血云骑,那蛮夷之地,又能有什么样的强军?

    可今日才知,此国的舰师,原来也如此强盛。

    那三艘九牙巨舰之上,强弩林立,令人是望而生畏。

    倒是有些小视了那位乾天妖王!

    “他敢!”

    孔玄的言语间,仍是满含不屑:“此战于我大商,虽也是要紧,可暂时并不伤根本。在他们乾天山而言,却攸关生si!那人若是聪明,就该是忍气吞声!”

    接着却是奇怪,那边在做什么?远远只见宗守,将一个红木盒,递到了他那堂妹的手里。

    而那边船上的气氛,就忽然有了变化。

    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也听不到声音。只能通过唇语,依稀辨出几句.

    什么殿前检点司,左军都检点之类的,这是什么职位?

    看那些人如此恭谨,应该是什么要职。

    孔瑶不是已经做了那位妖王嫔妃,为何能掌官印?

    “装神弄鬼!”

    最后是冷哼了一声,孔玄又朝着魏海抱了抱拳:“这些人无需去理会,倒是这大虚天无生禁绝阵,如今才不过凑齐两百万之数。属下以为,该当尽快才好!”

    魏海也是微微颌首,他也是如此看。他大商为后盾,量这位妖王再怎么不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即便是一国之君,号称雄主,在他面前,也得是任由他拿捏!

    什么六绝剑之首,云界无敌。若无足够的理由,也不能绕开大商国君,加一指于他之身!

    大商乃中原正溯,明君在位,国力鼎盛,谁敢轻犯?

    且大商似他这样的一方总兵,人人皆有与灵境相抗的实力。

    若不是心存顾忌,他也早就想试一试,这位云界号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妖剑宗守,到底是否有无敌云界的本领一

    说起来,反倒是眼下这大虚天无生禁绝阵,真是需得尽快!

    便转过了视线,bī视着旁边的几人。这几位身「启航水印」份不凡,武力绝俗的一城之主,都是人人冷汗淋漓。所有人,都是一俯身:“请魏帅放心,人已差不多凑齐,都是三十岁以下的精壮。这几日,就可解运过来!此事也关乎我等存亡,怎敢轻忽?”

    魏海这才容颜稍霁,接着是一阵长声大笑。一拂袖,正欲返回他那帅帐。

    可也就在一刹那,一声清脆剑鸣,忽然响彻此空!

    随之而起的,就是一股霸道无比剑意,突然冲起,直贯此间。

    魏海心中一惊,猛地回头,就只见宗守,正从远处踏步而至。剑压渐盛,竟是将整个连云群岛千百里地,都笼罩入内!

    魏海神情微凛,他虽能勉力对抗这股强绝剑意。

    可这附近之人,都无不脸色煞白一片。便连对宗守颇多不屑的孔玄,脸色也是毫无血色。

    这时才知的,宗守的云界武道无敌之名,绝非虚至!

    魏海的眼,微微一眯,接着就神情淡然的负手而立口只心中猜测,这人到底所来何意?此举又是为何?只是向他示威?

    而宗守的身形,也终是主岛之外的百里处站定,遥遥目视过来。

    剑意勃「启航水印」发如故,隐含杀机,面上却似笑非笑:“闻说贵军最近砍了不少人头,还抓了不少精壮。这人力难得,我东临这些年战乱频生,似这等样的精壮也没多少。尔等不稀罕,不如都让给孤如何?”

    千万子民,可养二十万精锐。灵潮最盛之时,少说也能出十到二十万的四阶强者。他心里】还真是心疼。要一统云陆,要征伐异界,每一点人力,都是可贵!

    接着不等反应,宗守又接着道:“应战夜魔,总需分个主次。你不过大商一个总兵,地位卑微,不如把这军权,尽数交托给孤如何?”

    是目注着魏海,只要此人答应下来。

    哪怕是阳奉阴违,两方之间,也都有了些转圆余地

    重要的是后一句,那些被抓来的辉洲之民,只是顺带。此处的军权,他势在必得!

    此时他的声音,远远扬开。那些已经被押解着,跪伏在浮岛边缘的那些民壮,也都听闻。顿时都眼神一亮,透着几分期冀之色。

    魏海先是一怔,暗暗奇怪,一个能一统东临的雄主,还会在乎这些贱民的性命,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听到后面,就瞳孔一缩。也下意识的明白,重要的是后者。

    “君上难道是在说笑?尔乾天不过一个蛮夷小国,即便是国君,也只能跪着跟吾皇说话。居然也敢开口,要指挥我大商兵马?”

    一声冷哂,魏海双拳一握。不用他示意,各处箭台的九臂灵弩,就都纷纷转向,遥指了过来。而后毫不惧宗守那滔天之势,往前猛地一踏。

    整个地面,顿时都颤了一颤。而魏海也抬起头,直视宗守:“这句话,魏海就当是没听君上说起。至于那些精壮,却是辉洲诸城之民,与本将却是无关!君上若想要,尽管去问他们便是一”

第六五五章 可能禁我

    上国?蛮夷?

    宗守闻言是‘呵,的一笑,看来这是谈不通了。

    却仍是抱着几分期冀的,看着魏海身旁的几人。

    “不知尔等之意如何?孤脾气不佳,不喜人拒绝口乾天虽小,却也能伐城灭国。宗守灵法不过九阶,却也能决人生si!可交出军权,由孤掌之,尔等可安心等候,自可无恙!”

    那几位辉洲城主的面色,顿时是一变。

    听出宗守这言语里,再明显不过的威胁之意。

    伐城灭国,决人生si!这是毫不遮掩,**裸的威胁之意。

    有心拒绝,却都嗫嚅着不感言。

    这股迫人之势,不是说笑。先前还可跟着魏海,一起讥讽宗守。可等到这位到了眼前时,才发觉说一句推拒之言,也是如此艰难。

    只绝面前这位妖王的眼,是冰冷如刀,仿佛他们说一个‘不,字,就可将他们当场斩杀!

    明知自己是隔绝在灵阵之内,这周围有数十万天军,心神却依然是颤栗不止。

    暮地却听魏海一声冷哼,才想起身旁,还有这么位蛮横不讲道理的大商总兵在。

    旁边一位道人,更是笑着一个稽首:“本道玄同宗寒都,这里有礼了!我等虽是方外之人,今日却也觉君上今日之言,未免有些过份!到底如何行事,以本道之见,还是该由这几位自决才好”

    那几人的神情,顿时就是一松。魏海难保他们平安,这位寒都道人却可。

    玄同与灵冥,罗天三宗,都是当世大派。虽未能占据灵府,实力却也不在灵府之下。

    即便还不足以与乾天山为敌,可其身后,却还站着一个道灵穹境。

    这这位寒都真人发话,应可护得他们平安,当下是纷纷推拒。

    “其实由君上来掌军权,本无不可。不过如今,既然是有上国大臣在此,此处战局,还是由大商主持,我等才放心!”

    “这些精壮,是另有他用。即便我等不要了,也断没有让给乾天山的道理!”

    “正是!君上此言,不嫌太过分?我等虽国小民寡,在君上面前如蝼蚁一般,也不是任人槎捏之辈!”

    宗守眯起了眼,看了那三位道人一眼,又遥遥望向了天际。

    看来这道灵穹境的意思,大约也是想与魏海一起,搏上一搏了。经营万年的基业,果然是无法轻弃!

    “你们所峙,可是大虚天无生禁绝阵?”

    此言说出,对面那魏海几人,都是微惊,诧异无比的看着宗守。

    似乎有些意想不到,宗守也能知此阵。

    孔玄却唇角讥讽的一挑,目视那边的九牙巨舰。

    有那个贱人在,怎可能不识?

    宗守则依然是言语淡淡:“孤若说此阵无用,不知尔等可信?”

    那边几人又是一怔,可却只过了瞬即,魏海就是微哂:“没用过,又怎知无用?君上你该不会去夜魔那边通风报信?”

    其余之人,那几位城主是面色忽青忽白,也不知宗守之言是真是假。不过见得魏海这般,也随即镇定了下来。

    三位道人,则是神情淡然自若,毫不以为意。

    宗守目光一凝,已知其意。是即便无用,也要试上一试!

    “俗语有言,君视民为草芥,则民视君为仇寇。你等既为一城之主,不思护佑麾下子民,反而是残民以逞。以万民之血,来护尔等手中威权,岂不觉羞?”

    这句话说出,却见对面几位,都满眼奇怪的看了过来。宗守心中微叹,知晓这些人,是根本听不进去。

    自己的所思所想,与这个时代,果然是格格不入。

    即便是神皇出世之后,也是过了万年,这天下草民才渐渐有了些地位。

    即便他自己,其实也没怎么将这些蝼蚁放在眼中。

    今日此举,实在是魏海这些人太不成器。他的打算,是与其让这些人,把战局引导至最糟糕的方向。倒不如一开始,就把局面掌握在自己手中。

    话说回来,事已至此,自己还跟这些人废话做什么?

    此时那些被捆绑着,跪在浮岛边缘的那些精壮,眼里的期冀之色,都已经渐渐淡去,重现出绝望之意。

    可下一刻,却听宗守一声轻笑:“也罢!尔等既然定要倒行逆施,滥杀无辜。那么孤今日,便代这苍天,讨伐无道!这辉洲你等护不住,便由孤来护之。此岛生民,尔等不惜,则孤来怜惜”

    这句话说出,语音淡淡,却满含着蛮横决绝之意。

    一股杀意冲霄,宗守的腰间,也是立时响应。无名间‘嘤,的一声,竟是不待主人之命,就已是脱壳而去。

    宗守心中微微一惊,接着就又一笑。此剑之内,居然真已有灵!

    这是按捺不住了么?也欲与人一战?好的很!

    握住了剑柄,宗守的身形,暮地拔空而起。飞起千丈,仿佛是飞入到了连云之东,那面初升的大日之内。

    而后是猛地一剑,横空斩落!

    “便让孤来试试看,你等所依之阵,是否真是牢不可破!”

    声音未落,就听一声轰然震响。整个连云岛的上空,连续现出十数层灵光屏障。

    可那钰锐剑芒,此时却是势如破竹,竟是连破三层。依旧是余势未止,继续横贯而下!

    魏海的瞳孔猛地一缩,而后就一声冷笑。

    还真的动手了?这位乾天之君,当真是不知si活!既然定要寻si,那他便成全!

    今日是这宗守先起衅,那么他将此人诛之此处,想来朝中,也无人有话要说。

    一拂大袖,淡淡道了声:“敢犯我大商军威者,必诛无赦!”

    赦字声落,这主岛周围箭台,数千弓弩都是齐齐‘嗡,的一声震响。

    无数的弩箭,奔腾而至!将宗守在半空中的身影,几乎彻底淹没。

    周围万丈之地,静被这弩箭中所含的诸种道法,横扫碾灭了无数余遍。

    可当那灵光散去,魏海正冷哂不止时,却见宗守仍旧是好端端的,立在云空之上。

    剑影千万,如雨点一般的落下。几乎是每一击,都落在此处护岛灵阵最bó弱处!

    一点点的,使这些灵光壁障,冰消瓦解。一刹那间,又是连破四曾!

    “尔等当听闻过上霄宗一战?那么也该知,孤如今真身,是在何处!可以试试,你等布置的那座大虚天无生禁绝阵,能否阻拦住孤?”

    黑白二洞,可扭曲空间时间。可若说之前在上霄山时,宗守只是做到粗浅的掌控。那么此时,有宙极命世书在手,又得了部分宇书精义。此时再施展出来,却是有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气象!

    每一剑出,都带着些许时间与空间法则。

    李无回的刀,有媲美光阴之速,号称能斩断光阴。可如今他的剑,或者更在其上,

    只是这些变化,掩藏在九九龙影剑的瞬空龙剑中,给人的感觉,就只是异乎寻常的快!

    而此时宗守的真身,就存在于这云界之外的间层,与云界之中的幻影,不断的虚实变幻!

    若说此时,还有什么事物,能将他这门神通克制。除了实力比他宗守,更强的人之外,也就只有那座大虚天无生禁绝阵!

    魏海的面色,却是不自禁的,一阵苍白起来…

    剑影飞落,有如坠落的苍龙。

    随着宗守身后,那头龙影轻啸,又是一层壁障,被轻松突破!

    这根本非是天境巅峰的手段,即便灵境修者,也不过如此一

    双拳紧握着,发出阵阵‘哗剥,声响。他先前能直面宗守不畏,此时见这滔天剑影,气势却是一窒。

    即便再怎么知晓,也不觉自己,能够战而胜之,能够抵挡这一道道如龙剑光。

    也就在这时,一声‘轰,的炸响,猛地传至。

    魏海讶然回头,就只见那东侧。那支庞大的舰队,已经展开。千万巨弩齐射,开始轰击着主岛的灵阵。

    与上空处的宗守呼应,连续几层灵光壁障,被强行炸开。

    又有数千血色骑士,在数十里之外列阵。状似锋矢,竟有接近五千人之数,各自手持大戟。在那个方向,虎视眈眈。

    “血云骑!”

    魏海皱了皱眉,这只名震天下的血骑数目,比他所知的,还要多上不少。

    仍旧是毫不犹豫的一拂袖:“传命诸箭台,先击其舰师!西面诸部,需警惕那支血骑!”

    这主岛上的灵阵,即便是百万人攻打,也需费些时日。

    唯一可虑者,就是那群云舰之上的巨弩,破坏力可谓惊人。

    再还有,便是这号称有斩杀仙境修者实力的雪云骑。

    只是当命令传出不久,魏海才觉情形有些不对。

    那些云舰选择的攻打方向,是绝大多数箭台的si角。

    少数能够将之纳入射程的部分,却多是被那支血云骑牵制着,不能发箭。

    偏偏那支血骑,仍是在数十里之外,弓弩不及之地。

    魏海先是一怔,接着是暮地牙关紧咬,几乎将口中钢牙,尽数磨碎!

    本来他布置中,并无这缺陷,却只因不久前,把那边的几处浮岛让出,这箭台布局才有这天大破绽!

    不意今日,竟是作茧自缚!

    目光赤红的,看了上方的宗守一眼。魏海猛地回头:“那座大虚天无生禁绝阵可能用?”

第六五六章 都给我滚

    ”那座大虚天天甘禁绝阵如今可能用?”    旁边的孔玄,是微微吃了一悄。只觉此时的魏海,神情狰狞,简直是欲择人而噬!

    知晓此时,是犹豫不得,孔玄便也未怎么细思道:“能用!二百万人,应付那夜魔百万大军不够,只用来封禁这宗守一人,绰绰有余!不过事后,却需重新准备,也恐那些夜魔会惊觉”

    心中是隐隐有了几分悔意,早知如此,就不该做的那般过分口把这位乾天妖王,彻底激怒。

    那魏海闻言目光一闪,面上才有了一些暖意,一声寒笑:“既然那位妖王让我们试一试这大虚天无生禁绝阵,能否困他,那么我等试一试又有何妨?本将也想看看,这上古禁界大阵的威能,到底如何。至于夜魔,这一关若是过不去,老子哪还管得了什么夜魔!”

    孔玄闻言也不意外,微一躬身,便转身而去。飞身回至这主岛中央的那座军营之内,挥手就将一处巨大的帐篷撕开,内中竟然是别无他物,只有一个巨大的玉石法坛。

    孔玄深呼了口气,看了眼上方处,那哪怕被万千弓弩攒射,也仍是毫发无伤的身影一影。

    其实此时,最佳的应敌之策,就是一位实力不在其下之人上前应战,迫其退却。

    只是他孔玄不敌,也不敢!而魏海,似乎也同样如是

    接着他视角余光,忽然将数十里之外一处情形,收在目中。

    只见一个女子身影,此时正在那座九牙巨舰的帅位之上。竟仿佛是发号施令,指挥诸舰。

    仔细菲认,竟仿佛是孔瑶。

    那身影,那气机,必定是他那堂妹没错。

    这宗守,居然是以此女为帅,指挥此战!

    孔玄一怔,先是骨干置信。而后是冷声一哼,解开发冠,披头散发的踏入到的法坛之上。

    将一柄千年桃木剑,猛地插入至法坛中央。当孔玄念念有词,整个连云主岛的上空,立时浮现出了一层血光!

    此时在这法坛周围,还有近三百的灵师。围绕着着法坛,每隔三尺之距,坐着一人。

    同样口念灵言,助孔玄引动下方这座大虚天无生禁绝阵。

    空中的血光,瞬时扩散口无数的阴魂,也随之纷纷涌起,浮动在天际之间。

    宗守的身影,与那凌厉剑势,也是为之一窒。

    只觉这里bó弱的空间屏障,骤然坚实了起来。虚实转换,愈发的不易。每次穿到云界之外,回到云界之内,都需消耗无数的真力。

    首先受影响的,便是他手中之剑。剑势大衰,本来已经被他突破的两层灵障,也在他气机略窒之时,恢复了过来。

    而且那阻隔之力,也越来越强。攒射过来的弩箭灵法,几乎就要险险他伤到。

    这就是大虚天无生禁绝?

    宗守的眼微微一眯,而后就轻笑了起来。

    他不是人云亦云之人,绝不会听那位珈明罗王那么说一句,就会信而不疑。

    之所以信,只是因万载之后的后世。破除这禁界之阵的术法,实在是多不胜数。

    只因那时的云界,已有无数英雄,在外域攻伐。

    这等样的手段,云界的大军,也同样经历的太多太多!

    万载之后,已算不上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也谈不上是什么秘法,人人都可得知。

    脑海里回忆着一段信息,就在整个云界壁障,几乎要被彻底封锁时。宗守身周,忽然一团火焰燃起。一双紫色雷翼展开,蓝色烈焰于紫电混杂,立时转为纯黑。

    是雷烈千华!

    若说破开空间壁障,自然是以最陆家的焚空之炎,最为省事。

    而再加入雷鸾紫电,就更是不惧这禁空大阵。

    当黑焰过处,此处方圆百里,所有一切的空间之灵,都在疯狂的燃烧。

    大虚天无生禁绝阵中的二百万人精血,此时非但无用,反而更是助燃剂一般,使此处的界域,是更加的bó弱不堪。

    禁不了空,也封不住界!宗守身影也再一次,在这壁障内外,穿行自如,将身周的时空全数扭曲。

    哪怕是被万年弩箭攒射,也是毫发无伤!

    只是这封界之力,可轻松应对。反倒是这座大阵,强拘的那二百万生魂,却让人感觉颇是棘手。

    宗守目视青空,只见此地是si气潮涌,无数的阴魂怨魂,不断凄厉惨嘶着,往他的躯体之内,扑击而至。忽的是心中一动,这里的si气,好浓

    可这些人,就在几日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人儿,是生剥

    而后那身影,就是彻底怔在了空中,仿佛是si了一般,只两眼中闪烁着微光。

    便在魏海精芒大炽,乾天山诸人,则是心中焦急无比之村。宗守忽然又长声而笑,震啸此域。

    此时他魂海之中,那乾坤二字,早已合入到一个‘宇,字之中。金、木、水、火、土,则已渐有与阴阳二字,何而为一的迹象。糅合在了一处,难分彼此。

    黑白二洞法相之间,以宇宙阴阳四字为核心,外面则是霆、雷、巽、运、叠、吞、净、幻、八个灵禁。

    此时此刻,却忽然又多了个灵禁,忽然聚结!正是‘生,“si,二字!

    那生字还好“si,字一出现,就是天符层次。

    宗守嘿然一笑,自己倒真要多谢这魏海孔玄。

    聚结生si二符,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要将这符箓灵禁,提升到天符层次,却是极费功夫。

    下一须臾,宗守的意念,再次恢复到了现实。

    只见已经有近三十万怨魂,已经汇集在他身边,不断缠绕冲击着。

    只是被他剑意所拒,才无法靠近他的身躯。

    被这许多阴魂压身,哪怕都是来自武力平平的普通人,也觉是压力不下,身躯异常的沉重。

    宗守本欲将之破开,可当临出剑时,却又忽的心神一动,

    说来那一套剑术,自己真个是久已未用了。

    此情此景,岂不正好合适?也可省了无数功法,

    那右手处,忽然现出枯败之色,血肉枯萎。一头长发,也挣开了发冠,由上而下,转为巷白。

    宗守的脸,此时已是呈一种病态的玉白色,妖魅异常。

    九幽门开,告尔之si!

    这是冥河告si之剑!

    那万千的si气涌来,却再无法伤宗守之身。反而是被一股更是纯粹的si力,拘束引导。数百万阴魂,也不再去攻宗守,反而似是将其当成了同伴,当成怨魂之王,俯首听命。

    宗守的身后,也仿佛是有一扇门,突然打开。

    阴风吹拂,更多的si气,透穿而出。

    而此时的宗守剑,也再一次从空坠落!剑影击出,却是苍白剑芒!

    下方的灵能壁障,几乎是应声而破!

    第一层!第二层!第四层!第四层!

    无数的阴魂,争先恐后的,汇聚向守的剑尖一点。

    推助其势,将它们所有的力量,都灌输在此剑之内。

    使这无名剑上所蕴的si气,更浓郁,也更强!

    宗守人还在五层灵光壁障之外,可弥漫开来的si意,却已使浮岛之上的草木枯萎。所有人,俱皆是浑身寒凉,满身的鸡皮疙瘩。只觉体内的升气,在渐渐逝去!魏海眼中,已经是浮出了几分惊慌之色。

    这是什么斜术?为何会是剑还未知,就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是si了一般

    这时又是‘轰,的一声震鸣,魏海转过头回望。

    却见是那血云骑,此时终是动了。总数近五千的血色短戟,飞掷而出。先前只在外威慑,此时一动手,就已经是连破数层灵光壁障。

    与宗守以及那只庞大舰师夹击,使岛上之阵,立时是岌岌可危。魏海现是一惊,接着又目现戾意。视线凶横的,再望向上方。

    “我看你们,这是找si!”

    到底没敢在此时飞临上空,与宗守厮杀。

    却取出了三张黑色的灵符,慎而重之的将自己鲜血一一抹上。

    一一引动,打向了上空。只见那黑色符中。无数形态各异的阴鬼邪祟,从内飞扑而出。

    他旁边一直只是静观的寒都道人,眼顿时一眯。

    封邪戾绝符?原来这位,是万鬼山的门人。

    这些阴邪,却再不似那二百万阴魂那般意念简单,可轻易控制。都朝着宗守飞扑过去,一些较弱邪魂,也被那苍白剑芒所御,化入那冥河告si剑势之中。

    可更多的,却是顶着那浩瀚剑光,欲钻入宗守躯体,

    仿佛是饿了千万年,含着惊人戾气,要吞噬宗守血肉。

    更有无数凶厉的意念,朝着宗守心念攻来。更是千万幻想,不断的滋生,欲勾动着宗守的畏念贪欲,剥夺他的生机。

    即便以宗守那强横意念,此时身形,也不由自主的向下一坠。

    魏海在下,则一声轻哂。这竖子不用这能御使万魂,操控si气的剑术还好,用了之后,却反而给了他可趁之机!

    要操控这si剑阴魂,必要与si气阴魂同行,与邪同体!

    踏前一步,正欲出手。却见半空中宗守,忽然张目,一声嗔喝!

    “魑魅魍魉,都给我滚!”

    一股浩瀚如柱的芥白气芒,忽然冲霄而起。所有阴邪戾物,立时溃散。

第六五七章 亲自来拿

    好熟悉的气息—————

    这是一个si寂的世界,有山峦,有平原,有河流,也有大河。

    可却唯独没有草木,没有生灵。

    天空是阴暗的,无数魂火飘荡。俯视大地,可见无数身躯呆板的si物,在地上行走。

    此时在一处高耸绝拔的高山之巅,一处灰白色的宫殿之中,忽然传出了一声呢喃。

    声音轻不可闻,可在这宫殿附近,却引发了一场灾难。

    无数的阴火,因这声音涌过,而纷纷寂灭,

    此时在深宫之中,一位端坐在金黄宝座之上,骷髅般模样的身影,正有些呆滞的睁开了眼。

    说是‘睁开”其实是两个空洞中,突然各自一团魂火燃烧。

    可能是沉睡了许多年,脑子里是一片模糊,迷茫。

    “这是王道,不对,居然是圣皇气息

    最后两字,从口中吐出。那骷髅是猛地直起身,眼中竟是透出惊讶,缅怀的情绪。

    一圣皇之气,好多年都没能感觉到了。是一万年,还是两万年,已经是久远到让他记不得。

    不过这气机,为何感觉是有些不同。

    圣者之气,与冥气交感口邪灵退散

    不意那生界之中,居然出现了这样的人物!

    也不知这人是否,也是在那人的意料之中?

    压抑的眨巴了一下嘴,发出‘咔咔,的声响,似乎是在笑。

    可随即这骷髅,就忽然定住。

    邪灵退散?冥气交感?这是怎么回事?圣王人物,怎可能御使si气?又怎可能与冥气交感?

    在其si前,该当是千万邪灵恶气,不能近身才对!

    这圣者气息,又怎可能传到冥域之中?

    一股似危机之感,忽然冲上了心头,却又莫名的,有一丝惊喜。

    暮地站起了神,浩瀚的意念,四下搜寻扫荡。到处搜索着,那丝气机所在的方位。

    可此时此刻,却已为时已晚,寻不到半分踪迹

    骷髅再无心笑,陷入了深思。

    也就在一瞬之后,它身周的阴白火焰,突然跳动了刹那。

    一个声音,也不知从何处,隔空传递了过来…

    “刚才的事,你可有感应?”

    骷髓默然不答,这不是废话?若不是有所感应,它又何必以灵念,遍搜此地十万里地域?

    “那么可有查知是何处?不知是实界何人所为?”

    骷髅依旧是默然,哪怕知道了它也不会跟这人说。

    “这么说是没寻到?你的脑袋,看来是该洗一洗了,这一万多年真是睡糊涂了!”

    按说被如此讥嘲,该怒才是。不过骷髅此时,却并无怒这种情绪。

    说来可笑,亡灵si后,七情淡漠,却唯独对‘生,这个字,是执着无比。

    只要不是能影响到它的生存,绝不会生怒。

    何况这家伙,说的也对。自己的脑袋,是有些迟钝了,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寻得其踪迹。

    不过此时的它,其实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置那家伙。

    是一口吞了?看一看人间圣者之魂,是什么样的滋味?还是带来这冥si之界,奉其为王?

    或者没有寻到,反而是好事!

    “我要这个人,有些用处!”

    所以呢?

    “生者之界,不能轻入口不过我听说,你的那个玩具,快要从坟墓里面醒来了?”

    骷髅一撇嘴,表示很是不悦,虽然它其实没有嘴唇。

    那可是它女儿,不是玩具一

    “好!就算是你的孩子口我要她,暂时听吾之命,为本尊在实界办些事情。本尊亦可出力,助她醒来!”

    骷髅又是‘咔咔咔,的笑,把手往前伸了出来。

    “要好处?你这人,还真是不肯吃亏的性子。”

    一点黑光,突兀之间跃空而至,到了骷髅的手中。

    是一颗黑色圆柱,仿佛是舍利,却满蕴着si气。

    那骷髅也手一握,满意一笑。

    “可!”

    却是威严庄重,宛如洪钟震荡!

    而后目注之处,正是东面,那个生冥之交,九阴毕集之地!

    ※※※※

    九牙云舰的甲板之上,孔瑶是定定的看着那几十里外,冲起的芥白气芒。

    宗守之身,本就是万邪难加。哪怕是邪灵实力强横,意念难敌,在此界中,也仍有天地意念代其拒阻。

    这一幕,本该是没什么令人奇怪之处。

    可她天赋异禀,却能隐隐见,那冥si之气中,所含的那道纯白气芒,

    这圣王白气,居然可浓郁到显化于世的程度了?

    可又为何能与那si气交织?上空中的二百万怨魂,居然未曾被这白气冲散?这又是怎么回事?

    孔瑶顿时是一声呻吟,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一切,真是让她看不懂了。不由又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眉心,就在一个月前,她亲手将这血脉神通放弃。

    不愿再因此故,影响她心中的半断。也不愿为那家伙,再折损自己的寿元。

    这时却好想用天眼看一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废弃天眼之时,那种深入骨髓,宛如万刃刮身的痛楚,她至今是难以忘却。

    不过可能也是因祸得福,再次重临战场。她发觉自己,对战机的把握,更是敏锐。

    未观全局,却能将整个战局,都了然于胸!

    “御使冥si之气,他这是什么剑术?”

    “九幽之开,告尔之si么?”

    那边说活的,正是赵嫣然几人。身边立着的虎中原,这时却正讥讽道:“这时候知晓头疼了?没这本事,就别接那帅印”

    孔瑶淡淡看了这家伙一眼,手抚了抚宗守给的那口‘尚方宝剑”作势欲动,就见虎中原脖子猛地一缩,稍稍后退一步。孔瑶不禁莞尔,而后神情又转成了肃然。

    “灵将军,请阁下率本部五镇,准备登陆。其余诸部,可随后而行!登陆之后,由灵将军统一指挥口虎将军可率部留守舰上!”

    宗岚听得是皱了皱眉:“此时那岛上的灵阵,还未攻破!是不是太早了些?”

    “待诸位准备妥当时,大约就可破去。”

    声音平静,是云淡风轻

    宗岚想了想,再看了看。并无可驳之处,便又凝声道:“为何不是本帅,而是灵玄?”

    虎中原也是愤愤,就是他的资历,都要老过灵玄这家伙。为何却要留守云舰,看着别人立功?

    “孔瑶乾天数月,无聊时曾遍查乾天诸将战迹。”

    孔瑶的目光微闪:“右都栓点这十载以上,大小一百七十三战。每一战,敌军都si伤半数以上。又有四次杀俘可对?”

    宗岚一怔,这与灵玄统军,又有什么关系?

    “本帅所忧,正是宗栓点杀性太重!”

    说到此,孔瑶是目光悠悠:“我猜君上之意,大约是要尽诛首脑。这里的百余万精兵,他还有用处”

    九牙云舰之上,正在议论大兵登陆之事时。宗守已经再次携着那浩荡si气,冲临而下。

    可在他眸中深处,此刻却是满含着讶然之色。

    这‘无名,剑,当真是有些诡异。方才怯退那万千邪魔时,大多邪物都被他的剑意,冲凌斩杀。

    可那些阴魂元神,却并未就此碎散消逝,而是全数被吸取吸融到了这元魂剑身之内,不见踪迹。

    而更为诡异的是,仅仅半息。又是一丝异力,从这无名剑中透入。一滴深绿色的液体,滴在了魂海之间。

    然后那神魂之中,立时是沸腾,无数苍青色的火焰燃烧,向他元魂中的所有角落席卷而去。

    宗守是吓了一跳,随后发觉并无大恙,方才暂时放下了心

    此时此刻,他也无多少时间,细观这滴绿液,到底从何而来。神魂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稍稍分心,所有心念就又回归到了剑尖一点。似他这样的剑者,运剑之时,本就该全力而为。半点分神,也是不该!

    而这一次,更是如破朽竹!第七层,第八层,第九层,这里灵光护障,全数都在这剑下,一鼓而破!

    最后一层,那魏海可能终是淡定不住,也似乎知晓,这层灵障一旦碎灭,最后会是何结局。猛地一拳,强轰而来!

    宗守眼眸一闪,接着是长声大笑。手中的苍白剑芒,忽然一变,介与虚实之间。仿佛是从幽冥之中刺出,而是‘峥,的一声,击在那拳上!

    无声无息,毫无气力,仿佛是不堪一击。魏海却如免子一般,向后爆退。

    是猛地一咬牙,将自己的右臂齐肩斩下。就在切断掉的刹那,那只臂膀就开始腐朽,须臾之间,就剩下了些灰白粉尘与骨骼。

    此时那寒都,也已是面色苍白如纸。

    大虚天无生禁绝阵无可奈何,封邪戾绝符同样是无法近身,预计可使百万人攻打都无法奈何的灵阵,却也轻松击破。

    这宗守,竟然是强至如斯?

    忽然之间,他忆起来自道灵穹境的警告,还真是半句无差。

    这位绝斜之首,在灵潮之前,当真是无敌于世!

    宗守此时身周,却是阵阵银白火焰燃起。手中剑,往前轻轻一划,把那最后一层灵障撕开。

    而后是轻声笑着,踏着百万阴魂,步入了进来。

    “不是不给么?既然好言说不通,那么孤就亲自进来拿!”

第六五八章 利令智昏

    “不是不给么?既然好言说不通,那么孤就亲自进来拿!”

    此间的十余人,闻言都是寂静无声。尤记得半个多时辰前,几人还在以讥笑的语气谈论宗守。可是此时,这一位却已经提着剑,站到了他们的面前。

    那杀意飙腾,依然未消,反而更是凛冽刻骨,直迫心神。

    那魏海的面色,是变了又变。最后竟是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堆笑,朝着朝宗守一俯身:“些许误会而已,何至如此?此处军权,君上若想要,魏海拱手相让便是。以前种种,都是外臣狂妄太过,不知好歹,还请君上莫要见怪才是。此后必定是俯首听令,全有君上差遣。但有所命,外臣不敢不从。再有此处大虚天无生禁绝阵既然无用,这千万精壮,自然也是不需。我等情愿将这些人口,奉送于君上陛前!”

    宗守眸光一闪,略带着几分嘲弄的,目视着魏海:“不意你这人,倒是能屈能伸——”

    那魏海眼眸中阴霾微闪,现出几分戾色,瞬即就又平复了下去,面上也依然是满布着讨好的笑意。可下一瞬,就听又是宗守一笑。

    “可孤却是不信!呵,汝大约是认定了我宗守,不敢开罪大商?”

    魏海正一怔之际,就见一道藏白色的剑影,直击而至。

    这剑路是诡异无比!明明是望在眼中,清晰无比。却偏感觉无法躲避,只觉此时任何动作,都是无用。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任由这苍白剑芒,点在了他的眉心间一点。

    而后又是‘噗’的一声,魏海整个身躯,先是以惊人的速度衰老,浑身的肌肤都转成了苍白色。而后仅仅数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化为白骨粉尘,摊落在了地上。

    此处诸人的呼吸,再次一紧。那几位辉洲岛大城之主,眼中一时全是不敢置信之色。

    哪怕本身,也是高阶武者,实力不弱,却也忍不住一真颤栗。

    这宗守真个是疯了!魏海可不是别人,而是大商正二品的总兵!可统领百万甚至数百万大军,是名副其实的大臣!

    此时这位,居然也是说杀就杀,毫无半分犹豫迟疑。

    魏海既死,那么他们几人,又当如何?

    宗守此时,心中却正是略略讶然。诛了这魏海,可这一次,这手中的无名剑,却未能收取到此人的元神。自然也没有那绿色的液体,滴入到他魂海之内。

    封邪戾绝符?万鬼山门人?

    宗守是若有所悟,旋即就不曾去在意。只一道苍白死气,追溯着方才隐约感应到的那股气机,遁空而去。

    再转头望,只见那几位辉洲城主,都是面容青白,躬身站着。眼神踌躇,似是有话想话。

    只是宗守,实在懒得再搭理:“先前好言不听,这时候求饶又有何用?今日后的辉洲,是孤属地。怕也用不上你等——”

    都不用出剑,直接长袖一拂,那浓郁的冥死之力,就已经将这几人的身躯,化为灰白粉末!

    此等人,视他人为蝼蚁草芥。他宗守,自然也能以蝼蚁草芥视之!

    那寒都看的是身躯微颤,是强压着胸中惊畏,凝声开口:“君上今日,难道就不觉过分?魏海也就罢了,开罪君上,可算是咎由自取。可这几人,却是被胁迫的居多。君上却问也不问,就直接取人性命,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道理?”

    宗守顿时一乐,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怪,你跟人讲道理的时候,偏偏不肯听。蛮横起来时,别人却偏又要跟你来讲理。

    “孤就是不讲道理,你待如何?没听说过孤如今,有个宗霸天的绰号?唔,不对!孤如今正是吊民伐罪,不忍辉洲岛众民受苦,故此兴兵讨伐——”

    先占住了大义再说!话说回来,这些人又何曾与那些已经被血祭掉的二百万条性命,讲过道理?

    寒都的气息顿是一窒,哑然无语。以宗守的实力,还有那乾天山之势。这般摆明车马,霸道蛮横了起来,还真是全然无法。

    至于那什么宗霸天的言辞,是根本不知其意。只听到最后一句时,寒都的瞳孔微缩。又想起了先前,被他差点漏掉的言辞。

    今日后的辉洲,是孤属地。怕也用不上你等——

    “那么君上之意,是欲攻占我辉洲岛?”

    是了!他就说这宗守,身为一代豪雄,怎会有这般样的好心?

    千万壮民,还不到辉洲人口的百分之一。

    可若是再加上这些民壮的家人亲族,却可达数亿之巨!

    本是必死无疑,却被这位妖王亲手救下。哪怕再没心没肺之人,也会感恩戴德。

    这位妖王虽远道而来,东临相隔万里。可今日之后,乾天山在辉洲,却已有了足够的根基!

    什么先礼后兵,方才那番话,只是说给那些即将被斩杀的民壮看吧?

    自觉是猜透了宗守的心思,寒都的目内,全是怒焰。只是这一时,却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指责?只怕下一个被斩乱首级的,就是他。

    半晌之后,却依然冷笑:“君上当真是好深的心思。可惜却有些利令智昏!”

    那夜魔族,便连大商也不愿正撄其锋,就连道灵穹境,也要退避三舍。就真那么容易应对?

    “利令智昏?”

    宗守心中暗哂,早就知此人,会这般说,

    此时他的目光,正注视着一个人影。就在百十里之外,一个身穿着明光甲的青年。

    正是那孔玄,此时却是在仓惶逃窜。此人算是极其机灵之人,当那大虚天无生禁绝阵被他破去,护岛灵阵,也被他一一击垮,就已经在准备逃遁。

    到了此时,已经快远远遁出他的视野之外。

    那么到底是否,要取这人性命?

    真说起来,这人比之那魏海还可可恼。大虚天无生禁绝阵,是此人所献。以千万人的元神气血来代替血祭,多半也是这孔玄的手笔。

    可是这人,毕竟是孔瑶的亲兄——

    只犹豫了片刻,宗守就有了决断。既然他自己不好处置,那就交给孔瑶便是。

    直接一弹指,一道灰白气芒,直贯而出,冲凌至百里之外。

    死气落处,就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嘶。只见那孔玄的四肢,尽数腐朽,化作了灰沙。恰是齐根而断,本身身躯,却分毫无恙。

    被宗守真力一摄,整个人就从百里之外,疾飞而回。

    宗守反倒是吃了一惊,他所御使的死气,是直接消弭人体内的生机,哪怕是死去,本身也该是毫无痛楚才对。

    这孔玄叫的,真好生凄惨。

    摇了摇头,宗守再把真力一展,直接把这一位,丢到了远处那九牙巨舰之上。而后又目视眼前,这仅余的三人。

    “是否利令智昏,后世之人当有公论。只是眼下,你等之举,却是让孤不喜。”

    眯着眼,宗守的眸中,全是杀意冷芒:“尔玄同、灵冥,罗天三宗,可各遣百名七阶修士,至孤君前效力。如此,孤可赦汝等之罪!”

    寒都闻言,顿时是气的一笑。这宗守,把他们当成了什么?

    玄同宗在辉洲传承万载,又何曾对人间君王,俯首低头过?哪怕是中原历代皇朝,大多时候,也是拉拢羁縻的居多。这宗守,一个小小的乾天妖王,又算是什么东西?敢如此对他们说话。

    另二人,此时也是默然不言,瞳仁中,都满含着讥嘲之意。

    这位乾天之君,果然是疯了!”

    “可是不愿?”

    宗守目芒闪了闪,见三人的神情,就已知结果。

    那么今日之后,就当以敌国视之!

    也再不问,那苍白剑芒,骤然再次耀起。光影落处,正是那寒都的脖颈之间。

    一剑掠过,就是一颗人头抛飞,往地面跌落。那死气蔓延,身躯瞬息之间,也转为灰白。

    而此时天空中,也同时传出了一声震喝:“住手!”

    一道青蓝剑光,忽的从云层中穿下。化作千丈余长,带着深蓝色的电弧,冲斩坠落。

    宗守眉头一挑,毫不犹豫,就是一间迎上。

    只听‘锵’的一声的轻鸣,那浩瀚巨力,将宗守的身形,压的沉下半尺。

    身周的千丈之地,也俱是向下凹陷。

    灵境中期?

    只是一击,宗守就已知此人的实力,必定是已经到这灵境中期的境界!

    这天地对其的压制,已经是少之又少!

    看来这灵潮,真的是提前了。

    只是即便此人,乃是灵境又如何?

    连接数击抵挡,每一击之后,宗守的身影,就必定沉下半尺。

    攻势如狂风暴雨,不给他半分反击的机会。

    可就在第十七剑时,宗守手中的苍白剑光,骤然暴涨,同样化作万丈长短,横扫云空!

    那漫天剑影,被全数挥灭。无数死气,弥漫于空。

    宗守身形也随之浮起,从这凹坑中飞出。冷冷看向眼前,只见对面,正立着一个熟人,正是无极。此时已摄出了那明都的元魂,正倾力驱除着那冥死之气。

    而上方处,还有一位青衫道人。此刻神情,却是极不好看。手握着一口剑,可本来青白的剑身之上,也是死气缠绕。

第六五九章 灵剑神通(求推荐求月票)

    方才数剑,这青衫道人先行出剑,连续十数剑,看似压得宗守是无法动弹,只能被动的抵挡,占了些上风。

    可此时只要是明眼之人,却都能看出,真正吃了亏的。是此人,而非是宗守。

    手中那口剑器,此时也是在逐渐的腐朽。

    冥死之气,绝不止是只针对生灵,更可绝万物生机。

    宗守淡淡看了这无极与道人一眼,忖道这两人,终是还是忍不住出面了。

    那剑意魂压,却更是澎湃如潮,横盖千里。

    “无极道友,这可真是久违了!刚才那场好戏,两位看的可曾舒心?”

    杀意如刃,寒冽冰冷的弥漫,萦绕在这无极的脖颈之间。

    手中的无名剑,更是‘嗡’的一声,似乎在呼应着主人。

    那青衫道人似乎是怒极,可似乎也知此时,自己非是宗守对手。轻举妄动,只会引来莫测之果,只能是强自忍耐。

    论修为,自然是他远胜。可若论剑术,宗守却又超出他不少。

    那王道武学,更令人生忌。

    若全力出手,这宗守多半能决他生死?

    那无极的神情,则是略显尴尬:“无极见过君上!”

    遥遥行了一礼,无极便又以不可思议的语气道:“这才短短十几日而已,不意君上的修为,居然又有进境。说是一日千里,也不为过。估计再只需一年半载,便可冲击灵境,无极这里预先恭祝——”

    记得地下深湖之时,宗守应对灵境强者的刺杀,还颇为吃力,险些陨落。

    可是此时,却已是应付裕如了。

    宗守闻言挑唇,而后邪邪的一笑:“你这是在威胁孤?”

    他的天人之障,在云界之中,怕已是人人皆知之事。

    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他突破天障之时。

    说起来,前些日子那天魔穹境的使者,也有相似之言。

    “怎么敢?”

    无极心神一凛,此时嘴里却是有些发苦。

    话若说的软了,折了道灵穹境的颜面,毕定要引来同门责难。

    可若是今日过于强硬,则必定是将这位妖王激怒。

    能悍然对寒都动手,只怕道灵穹境,也不放在此人眼里。未尝不可能,将他也斩杀在此。小不忍则乱大谋——

    沉吟了片刻,无极才出声道:“不知我这几位同修,到底是何处得罪了君上?到了要动刀兵的地步?”

    “看不顺眼而已!”

    一句话,说的面前几人一怔。宗守接着又笑,这句话当然只是玩笑之言。

    “大敌当前,孤不愿腹背皆敌。这辉洲三宗,即不能为孤所用,则必欲血洗!”

    这玄同、灵冥,罗天三宗,在辉洲树大根深。无数弟子家族在此,在民间盘根错节。

    若是在他全力应敌之时,起了什么异心,那可就是等若在心窝里差上一刀。

    要应战夜魔,也需整合整个辉洲之力。如此一来,这玄同三宗,便是最大的阻碍。

    不能献人质于他军前,那就只能先行除去。

    “原来如此!我道灵穹境虽不愿独抗夜魔锋锐,却也不愿与乾天山为敌。”

    ——至少是在乾天山,与夜魔两败俱伤之前,是不打算与这疯子做对手。

    一句话表明了道灵穹境的态度,无极接着一笑:“这样如何?玄同三宗,必定会在七日之内,退出辉洲。如此当能令君上放心?”

    见宗守眼皮微阖,不置可否。无极便知对面这位并未满意,于是接着又道:“十年之内,我道灵穹境与玄同三宗,绝不插手辉洲之事!无极会在三日内,请我穹境之主,送来诺书!”

    宗守这才一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有了这句承诺,才能真正安心,应战夜魔。

    又看了眼那只剩元魂的寒都,宗守是‘嘿’的一笑,信手一招,就将那冥死之气,从这寒都魂内,全数收回。挥了挥袖,示意这几人,可以滚了。

    此时这连云主岛上的战局,已经差不多是尘埃落定。

    几处大型的箭台,都被捣毁。血云骑已经冲入了进来,灵玄也统领着足足二十军镇,登上了这座浮岛。正是集中兵力,将岛上的敌军一一逼降。

    那些来自辉洲诸城的战兵还好,早已经是习惯了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日子。就几位城主已亡,就再没了抵抗之心。除了那些心腹精锐,还是在殊死抵抗之外。其余人,都是干脆的放下了兵器。

    只有那些魏海麾下,那近六十万大商步骑,略有些麻烦。要想将之迫降,略需一些功夫。

    好在此时胜势已成,倒也无需宗守太过在意。

    淡淡的看了周围一眼,宗守就将那周身萦绕的冥死之力,全数挥散。

    二百万阴魂,也呼啸着离他而去。只是却不曾远离,而是萦绕在这连云主岛的上方。

    身后也仿佛是有咔嚓嚓的声音在响起,仿佛一扇门正在闭合。

    宗守则有些失神的,看了上方一眼,最后微微一叹,收回了目光。

    看来是又要请几位佛宗高僧过来,在这里做上一场法事,把这些阴魂全超渡了才好。

    心中微叹,他能为这些死去之人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这时才有心情,查看自身。这次施展冥河告死剑,只怕这寿元,又折损了不少。

    还有那滴入自己魂海中的绿液,以及在他元魂中燃烧的苍青之火,都令人是万分疑惑。

    内视观想了片刻,接着就微微一怔。这次他体内生机的折损,是出乎意料的小。

    寿命折损,都不到半月时间。而且施展这套剑术之后,神智也没出现以往,那感情淡漠,反应迟钝的异况——

    再看自己魂海之中,宗守先是心神一松。这青火虽是状似火焰,却没有与陆氏血脉合流之兆。接着就又一惊,这苍青之火,此时仍在燃烧着,弥漫四方。

    出乎意料的,却是他自己的魂力。此时看,居然好似精纯了些许。

    这些苍青之火,更是在为他提供着庞大无比的魂力。

    今日一战,魂海之中的消耗,简直是可忽略不计!

    这又是怎么回事?

    宗守顿时陷入了深思,知晓自己,或者是应该再次闭关,仔细研究一番了。

    ※※※※

    数日之后,一处大帐之内。宗守正是眸现异芒的,看着眼前。

    那无名剑,此时正剑身横置着,悬停在他的面前。

    宗守本身,则仍是在深思之中。

    这口剑的功用,他这几日里,大约是弄清楚了,

    此剑可以噬人元神,化为魂液。却不是他的的吞天元化决那般,直接吞噬。

    而是用来洗炼剑身,为自己的主人,提供‘燃料’。

    所谓的燃料,指的就是滴入到魂海中的绿色液体。

    而那苍青火焰,则是以之为源来燃烧。不但可助人淬锻元魂,更能为他,提供庞大的魂力。

    宗守看了眼身前,恰可见一只铁笼,被几个兵卒抬着,送到了他的这个帐篷之前。

    而铁笼之内,则是一只被牢牢困束的七阶精兽。

    是宗原亲手擒来,让人送至此间。而似这样的铁笼,帐外还有十余个。不过内中的精兽,大多都已经死去。

    “这一只,是赤焰鼠么?”

    心念一起,宗守身前的无名剑,就已经飞至那铁笼之内。一剑钉在这头精瘦的头颅之内,而后是灵光闪耀。片刻之后,就又返转,到了宗守的手中。

    握住了剑柄,立时一丝异力,循着轮脉往上,遁入他的神霄穴内。

    片刻之后,就是一滴绿色的液体,滴入他的元魂。

    却比几日之前,那万千邪魔所化,要小的多,色泽也略显浅淡。

    燃烧起来的苍青之焰,也远远不如那一日的声势。

    宗守却并不在乎,只等那青焰,弥漫元魂之间。一丝丝精纯魂力,溢散了出来。这才灵决一引,一团赤红色火焰,现于他手中。

    这是焚空之焰,只是此时,这火焰却更显炽热。

    就连宗守这个御火之人。此时也只觉是掌心灼痛不已。

    宗守却不去管,仍旧盘坐在原地,静静的感知着这团赤红色火焰,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也不放过。

    直到魂海之中,那苍青火焰彻底熄灭。这才回过神来,停下了观想。

    “果然!吸噬何种属性的元神,便能增强何种灵法。赤焰鼠是火系精兽,善于御火,自然也使我这焚空之炎,威能大增。”

    “那绿液越多越浓,这增幅也就越强!这口剑,到底是什么来路?”

    宗守只觉是一阵茫然,这等样的奇宝,到底是何人所赠?

    一般的法宝,大多是蕴含着一两种法则,只能增强一系灵法之威,又或者自具一种神通异能。即便最顶级的法宝级灵兵,含蕴数种法则,彼此也不能有半分冲突。

    可他这几日试过,这把无名剑,无论是何种样的灵法,都可增幅!

    吸收何种属性的元魂,就可增强何种灵法。若是四五系同时吞吸,那也无妨,可同时增强。

    自然不可能是无有限制。这无名剑的神通,只能是在吞噬到元魂之后,才能产生作用。当那苍青火焰,全数耗尽之后,也会立时恢复。

    只是光凭这些能力,就已经是惊人之至。

第六六零章 恩断义绝(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真不知此剑,到底是何人所赠!

    宗守摇着头,把一丝灵念,也探入到那剑身之内。

    可当片刻之后,却是一声叹息,把那灵识从这剑身之中再又抽取了回来。

    这两日时间,他甚至动用上了宙书,以及所余不多的灵石。借了整整十日时光,可结果却让人失望的很。

    那阿鼻皇座,他还能依稀探清,其内的灵阵脉络。

    可这口无名之剑,他却是一头雾水,完全不解其妙。

    若非是此剑的剑身,一应的表征,都只是法宝的等级。他甚至会以为此物,乃是仙器甚至神器!

    真不知此剑,到底是何人所铸!

    越是琢磨,就越是令人一头雾水。

    若真是长辈所赠,那可就真是欠了天大人情。

    再随后,就是这体内的生机。是宗守同样没能弄明白地方,自己的寿元,怎的就没半分消耗?

    那魏海虽是可憎之人,却有一句话未曾说错。

    ——要操控这死剑阴魂,必要与死气阴魂同行,与邪同体!

    如此邪气的剑术,又怎可能不伤及自身。

    可这些日子,无论他怎么细究其因,都无法知其根源。

    从冥河告死剑的根本追溯,又从自己这门新创的撼世灵决上摸索。

    可结果是一无所得,他这门功法,固然有阴阳相生之效,却与生死二大法则无涉。

    元魂之中的黑白二洞法相,一吞一散,可无穷无尽,不衰不歇。

    与生死二气,勉强也能扯上关系。却也不到,可以抵消冥死之气的程度。

    这又是怎么回事?

    宗守又是一叹,只觉这些日自闭关,真个是白费功夫,简直一事无成,也息了继续研究打算。

    而且此时,还要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置。

    为这口无名间,已经用了两天。其余之事,已经刻不容缓。

    走出了这间营帐,往侧旁走。过不多时,就到了另一间装饰奢华的大帐之内。

    此正是魏海之前所用的帅帐。只见孔瑶,正蹙着眉,坐在那主位之上。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发愁,眉心紧皱着。令人心生怜意,恨不得走过去,亲手将那皱折抚平。

    而就在孔瑶身前,正躺着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人棍。

    四肢俱断,只余身躯,正是孔玄。

    宗守神情一怔,犹豫了一番,还是站在车外。

    许久之后,才听孔瑶遥遥一叹。

    “孔瑶真不知该怎么处置兄长才好。君上那日,若是能更心狠手辣些的,或者孔瑶不用如此烦心——”

    “烦心?”

    那孔玄先是‘呵’的一声,接着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把头高高仰起:“这句话,孔瑶你总算是说出来了。这些年你在族中的长辈兄弟面前,总是恭谨有礼,即便被人当众羞辱,也总不会计较,别人说你。我却知你这女人,心如蛇蝎,定然是早已把我这些人恨入骨髓,只盼我等都早点死掉可对?”

    孔瑶一笑,微微有些失神,懒得与孔玄辩解。

    恨么?是恨的。

    若非是这些冷酷的族人,她那可怜母亲,或者不会那么早就郁郁而死。

    不过那时,却更多的是想出人头地。想让族人知晓,自己的母亲,并未错生下她。

    只是每每她能有所成就时,这些族人,就愈是排斥恐惧。

    只是如今,自己已经是身居乾天。名字从族谱中划出,与孔家已再无关系。

    以前种种,都成了过往云烟。这光耀门楣的心思,已经彻底淡了。反而是这丝埋藏在心底里恨意,萦绕于心。

    这时孔玄,却忽然皱眉:“那宗守,真是把帅位给了你?几十万精兵,尽数托付?”

    孔瑶被他言语惊醒,回过了神来。说起此事,她本身也是意外。

    说是托付,绝不为过。这两日里,从无只言片语,干涉她决断。

    虽在军中,却只是独自呆在营帐内闭关,一切大小事务,都能由她自决。

    下意识的,孔瑶用手摸了摸那枚紫金大印。就在这面紫金之下,有着‘殿前左军都检点’七个篆文,是如今的乾天山,除邱为之外,军职最高之人。

    可以她在大商从的军经历,其实并不算是太过引人注目。那十几战中,虽结果还算出彩,可相较大商那些名家,甚至乾天山这诸多将帅,其实也不过平平而已。

    真不懂,为何宗守能瞧得上她。

    记得她幼时之愿,便是手提百万兵,纵横沙场。可如今得偿所愿,却只觉一股沉甸甸的压力,闷在了胸口,似乎不堪重负——

    话说回来,自己到底要不要,真心为那个卑鄙小人效力?

    只是她这兄长,问及此事又是何意?

    “君上之意,孔瑶也不知。只是如今这岛上诸军,确实是从我军令——”

    “还真是!”

    那孔玄一声失笑,眼眸中除了不可置信之外,更满含着嘲讽之意。

    “这位妖王的眼光,当真有些意思。重用什么人不好,却偏偏要任你为帅。不知你孔瑶,乃是命里带衰。无论什么样的命格,一旦与你有了牵扯,必定是灾厄重重?”

    又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孔瑶一眼,眼里的讥讽,是更浓数分:“你这贱人,别的本事没有,这姿色倒是不错。那宗守血气方刚,也难怪会被你所迷!”

    宗守在帐篷之外听着,不禁是暗暗一声惊咦,居然还有这样说法?

    胸中顿时有了些恍然之意,怪不得这孔家种种怪象。

    在细想孔瑶一声,还真的是灾祸无数,只有是与其有过深交之人,必定不得好死。

    说是命里带衰,还真是没错。

    这连云岛之事,说来也是因孔瑶而起。

    孔瑶神情也是恍惚,灾星这个词,幼年之时,日日都有人在她耳旁议论,毫不避忌,知道后来渐渐长大些才好些。

    是下意识的微摇螓首:“父亲说过,孔瑶是破军临时,上应摇光。那日的天象,绝不是什么灾厄!”

    明知这些话,根本就无用,却仍是想要辩解。

    孔玄却咧开嘴,无声一笑:“你也是出身孔家,当真是相者不自相的道理。他乃你父,怎能做数?你若真是什么将星临世,大商那位陛下,怎会舍得将你远嫁异国?当初你那父亲,曾以官位性命担保,你孔瑶必能为大商建不世功业,这才换来你领军之机。还真以为陛下他,会无缘无故,赏识你这个黄毛丫头?”

    孔瑶顿时一怔,这些话她却从未听说。原来是这样么?为何就无有人对她说起。

    “是你那父亲,与我父相商,以推拒司天监正之职为交换。严令我等不得提起!”

    一声冷哂,孔玄继续说着:“只是现今如何?那位陛下,对你是失望已极。可知国师重玄,私下里是怎么说的?说你命里主衰,可能带累大商国运!注定了三十载内,必定夭亡,折在沙场之上。陛下当初听闻你被困乾天,被那位妖王看上,指不定是怎么欢喜,只怕也是巴不得,将你孔瑶送走——”

    又大笑出声:“那宗守任你为帅,真是瞎了眼!此人为美色所迷,行事如此草率。灭国之时,必定不远!不对,我看夜魔降临此界之时,就是乾天国灭之始!”

    孔瑶听得是只觉呼吸一窒,气血翻涌,只觉往日的信念,往日的所求,都在崩塌。

    整个人如死了一般,瘫坐在椅上。久久之后,才睁开了眼,目里面是毫无半分情绪波动:“你走!”

    孔玄本道这一次,自己是必死无疑,再无顾忌,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

    听到这句,却是一愕,怔怔的看着上方。

    “我会让人送你至辉洲陆上。是死是活,便全看你自己!”

    话罢之后,是蓦地抽剑,在那桌案之上一斩,砍出了一个缺口。

    “今日之后,我孔瑶与你孔家,恩断义绝!若战场相见,绝不留情!尔定要记牢,来人——”

    营帐之外,早就候着几个卫士。此时被孔瑶召唤,立时走入帐内,将孔玄拖走。后者却又壮似疯癫大笑:“好!好!好!不意我孔玄,还能有生还机会。你也给我记住,我这双眼,定要看你孔瑶是怎么死的,又如何对我孔家不留情面!断手断足之恨,我定要让那宗守以身偿之!”

    宗守听得是微摇了摇头,这个人,真是有几分神经。有心想在此人身上,下个黑手。只是当想起,正式这一位,可能会让孔瑶真正归心,顿时又觉欢喜,便也就大度的没去计较。而后也再不等候,踏入营帐内。

    孔瑶本来紧绷着脸,当望见宗守进来时,神情一楞。才稍稍一松。

    “见过君上!”

    却是神情淡淡的起身行了一礼,然后直接就问:“君上当初,说能给孔瑶百万之军,以应此战。不知乾天山,何时才肯将剩余的兵力,抽调过来?”

    宗守却眨了眨眼,表示很是惊异:“难道此处之兵,不足百万?”

    此处大商之君就有五六十万之巨,其余辉洲诸城联军,能与乾天山水准相当的,亦有二十万左右。

    稍稍在辉洲诸城,再搜刮一番,至少可有二百万精兵有奇!

    孔瑶顿时是一声呻吟,早在两日之前,她就猜到会是如此——

第六六一章 定情信物(求推荐求月票)

    孔瑶多少是有些无语,就已这里心思各异的百余万人,就想对抗夜魔?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只是此时,乾天山分明已经是骑虎难下之局,除非她孔瑶,将这左军都检点的官职辞去——

    ——只是不知为何,却有些不情愿。

    孔瑶也知道此时东临云陆,才刚平定不久。确实抽调不出太多的兵力。凝思了片刻,便又开口:“罢了!臣这里只需再有二十个镇就可,不知能否从东临抽出?除此之外,据说君上,正在编练当年的大秦精卒?可否在一月之内,划给臣两镇天罡剑卒,两镇赤天罡弩士?”

    宗守微一皱眉,这孔瑶的消息,怎么就这么灵通?

    此时乾天山,统共也只打算把剑卒弩士,各编练五镇之军。

    只需降低些要求,合格的兵卒易寻,真正让人为难的是装具。材料是有些,可即便乾天山加崆器宗的炼器师,全力以赴。一月之内,也最多是各两万套左右。

    这孔瑶,竟是料准了乾天山能够成军的数目。

    也大约知晓此女的打算,这四镇待得练成之后,那时未必还有机会,送至辉洲岛来。倒不如是预先送来,直接在辉洲编练。

    目光闪了闪,宗守就毫不犹豫的一颌首:“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自己没办法应付,就只好依靠这未来的绝世名将之力。

    异日百战百胜的军神,总不可能折在此间,败在本来就是输给她的对手手中——

    自己所需做的,就是给这孔瑶,更多的筹码,更多的支持。

    孔瑶微微一怔,是略有些意外。她是狮子大开口,这宗守居然也没跟她讨价还价?

    接着便又直接拿来一张辉洲岛的舆图,直接在上中线为界一划,而后凝声道:“那日在界河观其军势,确是鼎盛!即便如今已折损泰半,也难败之。不过夜魔远道而来,其栖身巨木已毁。所携之粮,大多失落于乱空之中,如此库藏,应该所余不多。故此坚壁清野,为第一要务。以此为界,请君上遣军,将此处之民,都驱至辉洲之西!另请在七霞山修筑营垒,将所有辉洲之东的粮秣物资,都集中在此——”

    宗守在舆图上看了一眼,嘴里顿时倒吸了一口寒气。

    孔瑶这一手,真堪称是狠辣绝毒。虽说这图上,是以中心为界。可辉洲之土,大多都在在东面。

    这一划,就是将一万余里地域,都变成空无一人的死域。

    这分明是逼迫夜魔,在那七霞山下决一死战。

    不过此举,虽是逼迫数亿子民,不得不抛家弃土,却总比送命要强些

    “你是左军检点,这些事可以自决!”

    孔瑶嫣然一笑,若是真能把这些办到,那么她就已有了两成把握。

    “除此之外,还请君上命崆器丹泉诸宗,尽力赶制些大明光符。数目越多越好,也需在月内,送至乾天——”

    大明光符?

    宗守楞了楞,大明光符是四阶的灵符,比那日赵嫣然那日所用的聚光符,要强了不少。

    可那些夜魔虽是畏光不错,然而此族争战异界,几万年中,也不知经历过多少战事。被其征讨过的世界,没有一千,也要八百。

    这个弱点,应该早已不算其弱点才是。就不信,那些夜魔将领,会没有防范——

    这些大明光符,又能有多少作用?

    不过宗守仔细想了想,却也不太在乎,反正这大明光符,也值不了多少钱,试试无妨。

    “一切依你便是!”

    “那么臣,必定不负君之所望!”

    郑而重之的一礼,孔瑶接着却是偏着头,定定的看着宗守,一阵微微犹豫。许久之后,当宗守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对时,孔瑶才又终是忍不住问:“不知君上方才,到底是何时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宗守笑而不言,方才那出戏,他是看了个全套。

    孔瑶只见其神情,便知道大概,不由更是好奇:“难道君上就不惧?不怕我这命格,带累乾天?就不怕这一战,孔瑶无能,败于那夜魔之手?”

    宗守却是不屑的一笑:“这什么命格术数,孤向来是不信的。你出身术学世家,也当知世间之人命格,都存在变数,无一定之理,又何需如此在意?是所谓人定胜天,难道真就任命不成——”

    也不是全然不信,不过他更相信的却是自己这双眼睛,几日前那一战。孔瑶的指挥,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并不出彩。

    可此女对诸将性情能力的把握,却是令人佩服。难得的是,对战局的掌控,也到了毫巅。更猜知到他,要裹挟此处几十万大军的心思。

    至于那命格运数之学,他有宙极命世书在手,又掌握有‘运’字天符。其实在这方面,已经不逊色一些出色术师。

    可正因了解极深,他才绝不信这命不可改,运不可逆。若是世间之人的运数,都已是注定。那么这世间,怎的还有那么多人,孜孜以求,想要知晓自己的命数作甚?

    孔瑶却是再次一阵失神,目里面光泽微闪,俏脸上忽红忽白。最后猛地一咬银牙,从自己的脖颈上,摘下了一条银色的链坠,递了过来。

    “这东西你戴在身上,记得定要日日不离!”

    宗守一怔,将这链坠结果。普普通通的式样,除了雕饰精美之外,并无什么出奇之处。那吊坠则是一块红宝石,仔细看,内中竟有符文闪动。竟是一件炼制之法,极其精妙的法宝。只是具体是何什么用处,却是看不出来。

    再轻嗅了嗅,还能闻到一丝乳香——

    仔细研究了一番,不得其解,宗守是满眼的疑惑:“这东西,莫非是定情信物?”

    一时也不知自己是该收下好,还是该推拒才好。

    孔瑶一张脸,顿时全是绯红之色。心忖这宗守,真个是不知好的。

    那圣王白气,已经是可以显化于世。再过不久,那龙凤之鸣,只怕也瞒不过人。

    这是圣皇之像!虽是可引世间诸贤毕集。天下群儒,人心所向。只是却也有更多可能,会引来灾祸。

    当年的文王,岂不正是因此,才为人所困?

    她这枚坠链,是孔睿为她求来。

    因身应破军,故此从小到大,都是周身煞气环绕。一不注意,就会身周之人。故此才需以此物,将之压制,据说还有镇锁气运之能。

    此时用在宗守身上,却是最合适不过。

    她方才是没想太多,却不意宗守会开这种玩笑。

    可这时却不知为何,是紧咬着牙关没做解释,心中更隐隐有着一丝不该有的期冀。

    宗守最后还是把这项链,挂在了自己脖颈间。虽不知孔瑶,到底是出于何意,却知这女孩,对自己并无恶意。

    也恰在这时,宗守的神情一凛。灵念探开,感应着这周围潜力,一丝丝异场的气机震荡。

    大步走出了帐外,仰望天空。只见那本来那一片蔚蓝的天空之上,此时却是布满了的蜘蛛网般的裂痕。

    心神微惊,宗守与孔瑶面面相觑了一眼,都是心知。这夜魔大军,已经是开始动手了。

    就在二人对视之时,那片天空,仿佛是再承受不住压迫,轰然垮塌。

    一艘光是舰首,就宽达百丈的赤木大舟,猛地撞入。成百上千的夜魔,遮天蔽日般飞入至云界之内。

    也在这时,这连云岛上,数百箭台,数百云舰,近十万的强攻巨弩。不用孔瑶下令,就已经纷纷齐射,覆盖这天际。

    而后就只听轰的一声震响,那赤木大舟的舰艏,是毫无悬念的被强行轰碎,开始回缩。

    数千夜魔,也大半陨落。只有千余,逃飞了回去。

    宗守的面上,却并无多少喜意。知晓这只是那位珈明罗王的试探而已,而孔瑶也给了最强硬的回击。不过最艰难的日子,才刚刚到来。

    ※※※※

    也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中央云陆的皇京城,殷御正拿起一份奏章。

    这是从中土之东,那个他如今他最不想理会的地方飞传至他的御前。

    所叙之事,也是在他意料之中。

    这些夜魔异族,总算是要开始了——

    接着是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前的桌案,眼眸中闪过了一丝阴霾。

    这张御案是全新的,不过却并不怎么合他的心意。可他最喜欢的那张,却在几日之前,被他亲手拍成了粉碎!

    这个宗守!

    那魏海,虽是也不怎合他心意,更未太过看重,可毕竟却是他御下之臣!

    是他臣子,是他养的一条狗,这宗守安敢如此?真狂妄无礼,胆大包天!

    若是换在二十年前,他能更年轻二十岁。必定要兴兵讨伐,叫这些化外蛮夷,知晓上国之威。

    只是现在,却是不成!

    忽的这奏章中的一句,跳入到了他的眼内。

    “设殿前五军都检点,以统御一国之军。另拜孔瑶,为左军都检点,统领辉洲一应战事,此诏日前,已明发乾天诸军——”

    殷御一怔,而是一声冷哂。把这奏章,随手丢到了一旁。

    半月之后,且看他如何!

    或许半月时间,还用不上——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7/ 第一时间欣赏神煌最新章节! 作者:开荒所写的《神煌》为转载作品,神煌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神煌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神煌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神煌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神煌介绍:
何谓神皇?宇内六合八荒无敌,十方百万世界之主神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