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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兜里有烟     蛇妖夫君硬上弓txt下载     蛇妖夫君硬上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温柔缠绵

    “滚!你个孽障的脑袋才是尿罐!”墨青夜敏锐的揭穿了小杜话中的隐藏含义,不过却破天荒的一笑而过,纤长的指尖凉飕飕的在他的脸颊上滑动,“难道,你不觉得,这么好的夜色不该浪费么。”

    “嗯!确实不该浪费,赶紧睡觉吧。”杜远程说着就躺下了,猫进被窝,惬意的打了个哈气“真舒服,觉觉。”

    “谁让你睡的!”墨青夜一把将窝在暖融融被子里的小杜拎了起來,“你这等不解风月的粗俗之辈。”

    “咱本來就是个俗人啊。”杜远程松了松揪着衣领的小凉爪儿,语重心长的道“施主,请松开老衲。”

    “噗……哼!”墨青夜被他弄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还贫道呢。”

    “那,女施主就请放过贫道吧。”

    “滚!”墨青夜说着将被子丢开一边,直接就跨在了小杜的腿根上,满目风流的一抬他的下巴,“这良辰美景岂能错过。”

    小杜就笑了,其实早就猜到他的小心思了,从他嘻嘻开始,“青夜兄所言极是,是不能错过。”说罢,杜远程一下将墨青夜推了下去,翻身压了上去。

    身处的境况与所受的遭遇,令小杜有种再不快活逍遥就沒机会了的错觉。若是自己哪天不小心真的挂了,岂不遗憾,下到十八层地狱也得悔得肠子发青。反正现在小墨君手无缚鸡之力,管他后果如何,先拿下再说,能不能看到将來的太阳还是未知数。在这种破釜沉舟的意念推动下,杜远程毫不犹豫的吻上小墨君的唇侧,两手分别将他的手腕扣在了床榻上,使劲的按住。

    此番杜远**是下了狠心,任凭墨青夜怎样的愤怒抗争,都熟视无睹,嘴唇被咬破,鲜血直流,他也毫不在乎。这哪里还是什么缠绵亲热,二人就如同敌人一般纠结一处,拼的你死我活。小墨君像一条鱼一样弹扭着身子,想要从杜远程的魔爪下逃脱,小杜却压得死死的,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发丝缭乱,场面无法控制。可小墨君越是抗拒,杜远程就越觉得莫名的兴奋。当一个人铁下心要干成某件事,其余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就认准了,就在今夜,拿下小墨君。倒不是什么雪耻的心理,只是不想此生留有遗憾。小杜的嘴唇被小墨咬破,小墨的也好不到哪去,撕扯之中,嘴角也破了,在杜远程离开他的唇侧喘气的时候,一口血喷在了小杜的脸上,简直恨恨到了极点,一时间都不知训斥什么才是,“大胆……大胆!你,你……”

    杜远程依旧用力的扣紧他的手腕,任由脸上沾着红艳艳的血花,“青夜兄,不好意思,多有得罪,在下今晚就是要逆天了。”其实小杜如今的状况也不是很乐观,浑身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这还关键么,显然不关键了,现下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一面牢牢的压住小墨君,一面将他的两只手腕都扣在了自己的一只手中,空出另一只手三五下就扯掉了小墨的衣衫。

    长期以來被欺压的农民阶级终于举起了革命的光辉旗帜。两人的口中都染着血色,看起來几分狰狞,洁白的牙齿被鲜血染红,在别人看來,还以为他们要吃掉对方。但就是这样,杜远程仍旧不遗余力的与墨青夜唇齿纠缠,似乎有了腥甜的血色,有了拼死拼活的撕扯,令暗夜中情.欲的火焰更加灼热。小墨君当然不肯就范,小杜每次试图勾住他的舌尖时,都会被狠狠的咬住舌头,最后小杜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咬着小墨君的舌尖不松口,空出的那只手果断的将衣衫扔到一边,直接滑向了关键部位。

    在他的手抚上那温凉的硬.挺时,墨青夜原本折腾挣扎的身子忽然就软了下來,随即就像木偶一般不动了,杜远程心下好笑,道你这小白,不行了吧,嘿嘿。然后他缓缓的松开了咬着青夜舌尖的牙齿,试探的与他温柔缠绵。小墨君当真在这方面缺乏实战经验,很快便束手就擒了。再沒了方才的拼力抗争,如同一只贪婪的小猫咪一样任凭杜远程抚摸。

    慢慢的,小墨君的呼吸也随之急促起來,怒瞪的大眼睛神情渐渐的迷离,潋滟,某个地方在小杜的手中愈发峥嵘。杜远程觉得时候到了,这事可拖延不得,必须速战速决,于是他的手从前面移到了后面,用食指的指腹在隐蔽处轻轻的揉按了几下。墨青夜水雾朦胧的眸子再一次瞪大了几分,但旋即其中寒澈的光亮便暗淡了下去,被一片迷蒙所取代。

    “青夜……”杜远程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小墨君此刻哪有心思跟他说话,勉强隐忍着澎湃的欲.火,最后几丝反抗的意识也渐次模糊消散,不过他心里明镜的,这是要被杜远程吃掉了,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顺从。

    相比小墨君,小杜则多了几分怜香惜玉之情,他不忍心一下子就冲进去,他想,青夜也是第一次。将心比心,怎么舍得。于此,他先将一根手指缓缓的探了进去,墨青夜的身体猛地收紧,神情紧张万分,跟他当初被压时一样。

    “别怕,咱可不像你那么狠心。”杜远程安慰道,“我慢慢的,循序渐进。”

    “哼!嗯……你可想过,这,这样做的……唔,后果。”墨青夜用最后残存的理智威胁道。

    “当然知道,后果就是……”杜远程忽然一笑,凑在他耳边轻语“我成了你的夫君。”

    “混账……”小墨君此时连训斥也变得软绵绵的,“简直……无法无天。”

    “法是何物,天又如何。”杜远程一边**着手指一边不以为然的道,“为了得到我想要的,我什么都敢干,什么都不在乎。”

    “孽障……嗯唔……”小墨君在他的攻势之下,再沒了反抗的余地,这也不怪墨青夜,越是缺乏这种经验的人越容易被燃点,杜远程虽也谈不上经验丰富,可比起他这小白來还是老道的多。

第一百三十六章:曾经雪月风花乱

    墨青夜直觉得浑身燥热,脑袋晕乎乎的,比喝了几坛酒还要醉意朦胧。杜远程的手指在他的身体内缓慢的滑动,撩拨,令他欲罢不能。不得不说,小墨君的内心其实七分抗拒三分情愿,这抹百转千回的情丝怕是他这辈子也不会让杜远程知晓。

    小杜自认为是忍耐力极其优秀的,但此情此景,他也把持不住了,觉得应该差不多不会太疼了后,将手指抽出來,又分了分青夜细瘦的双腿,某个亟不可待的物什抵在了隐蔽的入口处,“我,开始了。”

    墨青夜沒有作声,只是凌乱的喘息着,杜远程吻上他的唇,吸.允着那凉薄柔润的唇瓣,然后慢慢的插了进去。小墨君全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跟忽然被冰雪冻上了一样,碧绿的眼睛睁得好大,死死的攥紧双手,看起來十分痛苦。小杜刚一离开他的唇角,他就低低的呻.吟了一声,糅杂着痛楚与难以描绘的情愫。杜远程眨了眨眼,停下了动作,双手撑起自己俯望着他轻问“受得了么。”

    墨青夜亦然沒有回答,而是将头别向了一边,索性将眼睛也闭上了。小杜耸了耸肩,心道这是默认了,看來还是有一点点想要滴。于是他就又轻又缓的抽动起來,虽说自己被小墨君干到流血,但他可不想同样的事发生在青夜身上。自己还真是善良啊,杜远程感慨的心道。

    “來,你搂住我的脖子。”为了让小墨君放松,小杜一面动作一面抬起墨青夜的胳膊环在了自己的脖颈,“你放松身体,那样,就沒那么疼了。”

    或许是他的每一次都比较轻缓,又或许是墨青夜原本抗疼痛力就比他强,反正小墨君是沒有大呼小叫的,秀气的眉毛虽紧紧的锁在一起,可仍旧不依不饶的咬着唇瓣,将呻.吟与疼痛全部封在了喉咙里。然他这个样子,却看得杜远程分外心疼,接着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算了,咱睡觉吧。”说着,小杜就要抽身出去,小墨君的臂弯却倏忽一紧,转过头來睁开眸子,定定的望着他,眸色碧透,深邃弥蒙。随后,墨青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你想怎样,就怎样?你……当本君是什么了……哼!”

    ……杜远程就迷茫了,“我不是怕你……疼的么。”

    “已然很疼了,很疼了!”墨青夜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手指一拢,顺势拽住小杜的头发,狠狠的撕扯,“你这个混蛋!孽畜!竟然如此对我!……”喘息了下,咬牙切齿“我绝不饶你。”

    “哦。”杜远程一点头,“嗯,决不饶我。”

    “混账东西,你还在等什么!”墨青夜被他犯二的举止弄得几乎发狂,“你想疼死我么!”

    “我已经出來了好吧。”杜远程无辜的道。

    “你出去我就不疼了么!”

    “那你想……我懂了。”杜远程恍然大悟,连忙又插了进去,“乖乖的,我这次更轻些,乖,哈。”

    小墨君终于又深吸口气闭上了眸子,扯着他头发的手也渐渐松开,再度沉溺于隐忍的快.感中,时不时的他会低低的呢喃呻.吟,呼吸断断续续,很疼的时候就憋住气,同时那强烈的致命快意袭來是,也会沉沉的屏住呼吸,令自己不至于太丢颜面,叫出声來。

    可当下在他身上奋力耕耘的小杜可就心情沒那么轻松了,他也很想痛快淋漓,可于心不忍,在意的人总是要珍惜的,一边律动他还一边伸手抚了抚小墨君的脸,一摸吓一跳“青夜,你的脸咋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滚……”墨青夜对于他嘞嘞个沒完大为不悦,微微挣开眼睛望向他,修长的眸子眯成一条线,“你,真是……傻么。”

    “……”杜远程抿了抿嘴,“我马上完事了,乖乖的哈。”说着,还在人家的脸颊上拍了拍,“听话。”

    “哼。”墨青夜白了他一眼,一条线状的眼睛睁大又眯起,活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猫。

    据杜远程后來回忆,在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乱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彼时年少,年轻气盛,把持不好,原本是想让青夜好好体味一把温柔的滋味,可到了终点线时,还是闷头猛冲了。不过不单是他乱了,小墨也乱了,紧搂着他不放,把他的胸前胳膊都抓出血了。每当谈起这些,杜远程的脸上总是浮现起一丝难以描绘的神情,似是旷远怅然,又似甜蜜释然。

    在他们二人于床榻之上云翻浪滚之际,另一个人却在另一处窥视,窥视的妒火中烧,浑身发抖。一道尖利的声音划破暗沉的夜晚嘶吼“可恶!可恶的人都该死!”

    旋即,红袖愤然的拂过桌案,打翻了上面的魔方。

    一抹艳红似血的身影满腔妒恨的摔门而去。

    杜远程当然不知道这些,完事以后,他还躺在一边意犹未尽。小墨君却已筋疲力尽的昏睡了过去,俊美的脸蛋上泛着淡淡的粉红。连清理这种事都是小杜为他做的,不过幸好沉睡中的小墨不知道,否则非得跳起來发飙。薄薄的浮云轻渺的掠过夜空,半遮半掩住一轮皎月。小杜回味了半晌,替小墨掖好被角,自己才翻身睡去,一夜无梦。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待他半睡半醒间转身想搂住身边人时,却扑了个空,迷糊着双眼爪子又抓了抓,握了握,还是空。杜远程刷下就惊醒了,腾下坐起來,现在墨青夜在他心里的分量可要比以前重上不知多少倍,这么说有点风流,然事实如此,出于一个男人最正常不过的心理,估计小墨君也是一样。

    窗棂外依旧是漆黑一片的夜,他揉了揉眼角,卡了卡眼睛,望着身侧空空如也的床铺出了会儿神,难不成又去嘘嘘了。随后小杜就找到了茅房门口,里面黑黝黝的,哪有半个人影。

    “哪去了。”他自言自语的,“去溜达了?找芙蓉兄吃饭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诡秘对峙

    杜远程就跟个神经病人一样,一路自语着先是來到了白威他们的房门前,敲了敲,咚咚咚的,一点沒客气。

    “谁呀,,”雪千屠的声音飘來,一听就是口里塞满饭菜,含糊不清。

    “我!”杜远程着急忙慌的答道,“青夜在沒。”

    门开,雪千屠嘴角流油的眨了眨眼,“青夜,沒在啊,他不是跟你在一起么,贤侄,你梦游了。”

    “沒有,唉!”小杜有些无语不耐烦,探头探脑的往里看了看,白威招呼他道“小程,过來坐下一起吃。”

    “都说了不在,难道我和你白兄还能把青夜藏起來不成,沒吃呢吧,正好刚端上來的酒菜,來进屋啊贤侄,瞧你神色恍惚的,沒事放心吧,青夜那么大一人了,他的岁数都够做你祖爷爷的了,能有什么事可出的,沒准是闷得慌瞎转悠去了。”雪千屠一面开导杜远程一边往房中拽他。

    “哎呀!你懂什么。”杜远程甩开他,神色匆忙的道“行了我先走了,你俩慢慢吃。”

    “嗳……贤侄。”雪千屠愣了下,耸肩摇头的回了房间,继续和白威喝酒打发时间。此间无话,杜远程直奔芙蓉庄主处。他如今对墨青夜做出那种事,就怕这家伙小心思一时纠结的解不开,平时闹个性子也就罢了,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要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來到芙蓉君那小杜连门都沒敲,直接冲了进去,气势汹汹的将正在用膳的芙蓉弄得一愣,放下碗筷道“杜兄出了什么事,这般形色慌张。”

    “青夜來过沒。”

    “青夜?还不曾。”芙蓉君略微思忖了下道“他可是又与你制气了。”

    “沒……咳咳。”杜远程心道现在整个芙蓉庄的人怕是都知道他和墨青夜的基情了。

    “我也是刚刚起來,怎么,青夜他人不见了?”

    “嗯。”

    一同在芙蓉处用膳的还有韩立余锋二人,杜远程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他们,结果收到的亦然一脸茫然。

    芙蓉庄主显然不像白威二妖那么粗神经,立即警觉起來,站起身问道“这庄子里杜兄可是都找过了。”

    “他还能去哪,再说庄子就这么大。”杜远程焦急的叹了口气,“他既沒在白威他们那,又沒在你这,跑哪去了呢!”

    “你先别急,坐下说话。”芙蓉拽过一把椅子让杜远程先坐下,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的道“这庄内共有十一处房间,除去你我几人的,便是给侍从们住的,还有一间空房用來搁置物品,青夜莫非是睡在了那里?”

    “哎,怎么可能,昨晚上……咳,他还跟我,睡一张床呢。”杜远程支支吾吾的总算说了出來。芙蓉庄主沒动声色,但从那略带笑意的眼神中已能看出心下一片了然,“这就怪了,怎么会凭空不见了。”他的神情稍显凝重,看得杜远程更揪心了,道“不会是被……”

    “应该不会。”芙蓉庄主道,“这么久以來,那个魔头从未抓过人。”

    当是时,韩立道“杜兄也先别太心急,我们几个再叫上那两位仁兄一同找找看,若是再寻不到……”他欲言又止,转而道“我想不会的,一定能找得到。”

    这无疑是一种带有强烈自我暗示的自欺欺人。每个人心里都明镜的,若是再找不到墨青夜,十之**就已遭遇不测。纵然布下这人偶世界的魔头以往沒抓过人但并不代表从现在开始到以后也不会。问題的严重性和危急性瞬间扩大,芙蓉庄内上上下下所有能调动的人力都在四处搜寻墨青夜。

    从月上柳梢头找到月轮中空,每个角落,甚至连灌木丛墙角都翻遍了,仍旧沒有半点小墨君的踪迹,而且任何一个地方都寻不到他曾经走过的痕迹。他就如同凭空消散了一般,了无踪影。每个人都面色凝重,每个人的目光又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八角亭。其中,两人依旧在若无其事的下着棋。

    青白的月光从勾起斜飞的亭角一路倾洒而落,染在二人的肩头。现下无从与玩偶世界的主人对峙,那么,唯一可触碰的玄机便是这两人。

    杜远程狠狠的咬了下嘴唇,目不斜视的就朝他们走了过去。

    芙蓉君三人和白威二妖对视一眼,也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小杜却蓦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道“不要跟來。”

    “可你自己怎么敌得过他们,多一个人多……”芙蓉君的话还未说完,杜远程冷冷一笑道“打不过也要打,如果他们两个真的魔高一丈的话,我们一起上的后果就是全军覆沒,到那时,谁去救青夜。”顿了下,他的语气变得十分轻松的道“沒事,我这人向來命硬。”

    听闻他如此说,芙蓉庄主缓缓的点了点头,对韩立与余锋道“我们就在此观战,若是形势急转直下,再见机行事。”

    白威半张开口想说句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望向一旁同样神色沉重的雪千屠。别看杜远程平时嘻嘻哈哈,可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他那不含任何感**彩的言语,却像是一道不容抗拒的命令。五双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小杜一步步靠近亭子,最终來到那红绿二者的跟前。

    呼吸在这一刻仿佛都凝滞了。空气也不再流动一般。天地间是死一般的寂静。

    然,杜远程的到來似乎根本沒影响到两人下棋的雅兴,他们就仿佛沒看到他一般,继续倾身盯着棋盘,红袍人一只手还端着一盏酒樽,另一只手在棋盘边沿轻轻的敲着,绿袍者手中则捏着一枚棋子,显然还沒想好该如何落子,眉毛拧在一处。杜远程神色平静的站在一边,也盯着那棋盘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形势沒有丝毫转变。

    可在不远处观战的几位手心里都渗出一层冷汗。

    然后,只见红袍者微微抬了下手,将那只空酒杯递到了杜远程的眼前。

    这意思再清楚不过,是让杜远程为他斟酒。

第一百三十八章:局中局

    小杜就笑了,拿起一边的酒壶,在他扬起嘴角的时候,眼中却充满了深不见底的黯沉。与此同时,红袍者似乎也勾了勾嘴角,绽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杜远程本以为他们会无限度的无视自己下去,这样一來,总算是打破了坚冰,结束了这令人抓狂的僵持。他当然不是傻瓜,能用嘴解决的在自己处于劣势时就不要动手,不过如果言辞上解决不了,就只能拼武力了,冥冥之中,他觉得眼前这二人跟墨青夜的失踪有着极大的关联。

    杜远程拿起棋盘边上的酒壶,晃了晃,里面还有大半壶酒,眼角瞄着酒杯,余光睨着红袍者,微微倾斜酒壶,随即他的眼睛徒然瞪大了,怎么回事,明明有酒的,为何倒不出來。

    红袍者手中看似不起眼的空杯,此刻却仿若发散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抵住了从壶嘴里欲流泻而出的酒液。

    这时,绿袍者终于想好了对策,缓缓的落下了一枚棋子。

    见状,红袍者胸有成竹的迅速也落了子,他的棋艺貌似要在对方之上。

    小杜心底倒吸一口气,手腕转动,让酒壶倾斜的角度更大些,但无济于事。

    此刻观望的五个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白威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郁愤,想要冲将过去,被芙蓉君拦下道“再等等,再看看。杜兄既然这般说了,自是有他的道理。”

    这边杜远程暗自冷笑,较量开始了么。

    话说这几天集中营似的板子也不是白挨的,他无论在耐力还是气蕴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升,现如今谁想打趴下他也不是轻而易于的事。看來须得用点火候了,在这无声的对峙中,他暗暗运转真气,令其流转于奇经八脉,但现在的他不具备任何内功,这股真气对他來说未免有些过强,他直觉得四肢百骸仿佛都被一抹热焰燎过,热辣辣的难以形容,可同时又有股强大的力量呼之欲出。将力道集中于手腕,他深吸口气,稳住心神,与红袍者散发出的蕴识抗衡起來。

    小杜这边屏气凝神,全力以赴,那边红袍者却丝毫未觉一般,指尖敲了敲棋盘,示意绿袍者快些落子。

    一场沒有厮杀声,沒有鲜血的战争在这一刻拉开序幕。

    红袍者端着酒杯的手始终纹丝未动,稳如磐石。

    杜远程也一动不动,拿着酒壶的手像是定格在了那里。

    然,壶嘴口还是一滴酒也未倾出。

    当时是,芙蓉君静静的沉声道“他们是在较量内力。”

    “内力?小程他哪來的内力。”白威焦躁的一跺脚,“让本门去助他一臂之力。”

    “不可。”芙蓉君急急的道,“现下他精神高度集中,加之本身攻蕴不够,其实很容易走火入魔,我们切不可令他分心。”

    “唉。”白威看向一边重重的叹了口气,眼见着却帮不上忙,干着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杜远程心底比谁都焦急,必须尽快突破对弈二者的关口,尽快寻到青夜才是,于是他凝聚在腕间的力度又大了几分,旋即一股更为强大的反向力也随之袭來,他的手腕不禁微微抖了一下,然后,一滴晶莹剔透的酒液从壶嘴探出头來,却像是被粘在了那里,怎么也落不下去。

    红袍者不以为意的一笑,再落一子,端杯之手丝毫未动,顷刻,那滴酒像是怕了一般又缩了回去。同一时刻,杜远程直觉心口一阵剧痛,一口血喷了出來。

    “上!”芙蓉君早已忍无可忍,但顾及到小杜的安危迟迟按兵未动,此时怎能再等,五个人气势凶狠的杀将过去,然下一秒,他们犹在半空的脚步却忽然凝滞住了,如同被施了法术一般,定在那里。

    每个人的脸上都错愕至极。因为,杜远程突然不见了!

    倏忽一下,沒了踪影。

    一个大活人生生的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酒壶从空中掉落下去,正好被红袍者一把接住,稳稳的斟了杯酒,继续下棋。

    “杀了他们!”白威从牙缝里狠狠的吐出几个字,语落,雪千屠已先一步冲上前去,而就在他离亭子三丈远的地方,整个人仿若撞到了一面透明的墙壁上,被硬生生的弹出好远,身体在半空划过一条抛物线,砸在四人的身后。

    轰的一声,一面墙轰然坍塌。

    雪千屠也非泛泛之辈,但面对如此深不可测的劲敌,却连还手的余地都沒有。几个人惊愣在原地,一时间措手不及。白威也顾不上冲锋了,急匆匆的跑到雪千屠身边,扶起他,只见一抹血色沿着千屠的嘴角流下,他指着八角亭的方向愤愤不甘的道“就是他们!”

    然,真的是他们么。

    在另一个地方,一个人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來,环顾着四周。

    就在一眨眼之前,他还在与红袍者对峙真气,可转瞬之间,怎么就换了天地。

    等等,这间屋子看起來有些熟悉。

    房间内沒有烛火,但凭借超强的视觉,杜远程还是能将一陈一设看得清楚。这穷奢极欲般的华丽,正是最初他醒來时的那间屋子。随即,他瞥到了桌案上的魔方,从中望去,只见芙蓉君他们正神色焦急的围着雪千屠,看样子千屠是受了重伤,而红绿二者仍旧在下着他们诡异的棋局。

    “有点灵性。”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门口传來,“能在如此漆黑之处看得一二,想來必有慧根。”

    “谁!?”杜远程下意识后退半步,做出防卫的姿态。

    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佝偻的身影立在门边,月光从他身后照过來,有点鬼气森森。“呵呵。”

    “就是你!”杜远程一眯眼睛,寒光凛凛,旋即不由分说的冲了上去,死死的揪住那人的衣领,双眼怒火燃烧,“说!你把青夜藏哪了!”

    “年轻人,淡然。”老者不急不缓的道,轻飘飘的便拨开了他的双手,整了整衣襟道“你说的那人不在我这。”

第一百三十九章:无字秘籍

    杜远程转了下眸子,强忍住澎湃的情绪,冷冷问“那在谁那。”

    “呵呵。”老者笑了笑,眯缝起混沌的双目盯着他,“另一人。”

    “废话!”杜远程冷笑,“是在那魔头手中吧。”

    “正是。”老者毫不隐瞒的道,“我们各取所用,你说的那只蟒妖对我毫无用处,倒是你,呵呵。”

    “休想!你是老糊涂了吧,怎么好端端的就说起梦话來。”杜远程深知对方内力高深,从方才那看似不经意的一拂便知,于是他不想与他正面交锋,当务之急是要想法设法的打探出青夜的下落,“我平白无故的为何要为你所用。”

    “因为你沒有选择。”老者的语气平淡,毫无情绪的阐述着一个事实,“要想活命,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杜远程暗自思忖,随即问“什么条件。”

    “这么快就应允了?”

    “你先说说看。”

    “呵。”老者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捻,顿时房间内灯火通明,他颤巍巍的在椅子上坐下,仍是眯缝着眼睛打量着杜远程,一言不发。

    杜远程也笑了,在另一侧的椅子上落座,既然对方想要利用自己,就说明现在不会杀他,暂时安全,放松缓了心态,一笑道“莫非是你岁数大了反应迟缓?回答个问題也慢慢吞吞的。”

    听他这样说,老者也并未动怒,仿佛充耳不闻一般,随后拂了拂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字一顿的道“大事。”

    “什么大事。”杜远程耐住性子。

    老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你若想让你的朋友多活些时日,最好乖乖听命于我。”

    果然,青夜被抓去当人质了,杜远程心里愤恨,可嘴上却不能言,“我不都答应你了么,是你迟迟不说到底是何事。”

    当时是,老者忽然双目精光四射的注视向他,就好像饥饿了几天几夜的猛兽忽然发现了猎物般贪婪与狂热,看的杜远程心下一惊,他到底要让我做什么事。

    旋即,一抹无法描绘的森森笑意自老者皱巴巴的唇角蔓延开來,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好,很好。”

    “嗯,是不错。我履行了咱们的约定,你就让那魔头放了青夜?”

    “年轻人,不要跟我谈条件,你沒有资格。”老者嘴上仍挂着笑意,眼底却一片森寒,“你的性命,和你们全部人的性命都攥在我手中。”

    杜远程挑了挑眉梢,“说的也是,那就说吧,究竟是何惊天的大事。”

    当即最好的办法就是暂且稳住这个怪老头,以后的事儿再做思量。老者略一踟蹰,像是对他不完全信任,再三打量一番后,缓缓的从衣袖里掏出一本书。

    书卷只有十六开纸大小,封面漆黑如夜,边缘染成血红,其上空无一字。

    他将书卷放到二人之间的桌面上,拍了拍,仿佛对它倾注了许多心血与希冀,“看看。”

    杜远程一丝好奇,拿起翻了几页,纸张泛黄,一看就历久年深,扉页上竖排写着一行字:与天同齐,与日同辉,精修者功德无量。

    看到功德无量四个字,小杜立即联想起了佛教,咂咂嘴道“老伯是想让我皈依佛门么。”

    “嗯?”老者对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莫名的话來,有些意外与不解,“小子你还识字吧。”

    “认得几个。”杜远程吐了口气将书卷放下,“你就直说吧,是什么邪门歪道的法术。”

    “如此神功,怎被你说成是邪门歪道!”老者一抹愤然之色,一拂衣袖,“看你有些资质,沒想到竟说出这等有失水准的话。”

    “本來嘛,啥功德无量啥的,一般忽悠人的都这么吹。”

    老者气得下巴都歪了,吹胡子瞪眼喝道“住嘴!区区黄口小儿竟这等不知天高地厚。”原本一直淡定自若仿佛置身世外的魏老此刻也无法淡定,刷下起身大步踱开数米,负手而立,平静了须臾道“你有机缘修炼此门,是你三生有幸。”

    “这么厉害。”杜远程也站起身,走到老者跟前,“那老伯,我就不懂了,这么大一个馅饼,你无缘无故就给了我?还是快讲讲条件吧。”

    “呵。”老者脸上方才踌躇满志的表情一扫而光,换上一副阴森森的样子,“现在对你说也沒有意义,还是到时再看,不过我事先讲好,如果你沒能力修炼此功法,那后果么,呵呵。”

    “这你放心,迄今为止还沒有我修炼不成的术法。”杜远程也是吹着唠,此时不吹嘘自己待到何时,等人头落地想吹都沒机会了,“时间。”

    “一年之内。”老者一字一顿,目光始终在杜远程脸上扫來晃去,“一年之内你至少要炼至第四层。”

    “好说。”小杜神情轻松的道,“这术法一共几层?”

    “七层。”老者盯着他的眼睛,“越到后面越难练就。”

    “也就是说,我只要练成第四层,你就放了青夜。”

    “呵呵。”老者笑而不语,“那蟒妖未在我手,不过,我倒是可以,呵。”停顿了下话锋一转,“你若助我完成此事,了却这些年心底的夙愿,消除这些年沉积在心头的忿恨,让画骨饶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原來那魔头叫画骨。”杜远程笑了笑,“名字倒是不错,人嘛,就不怎么样了。”

    “他本也不是人。”老者徐徐的道,“日后你见了他便知。”

    杜远程对画骨是人是鬼沒有兴趣,他只想知道青夜的状况。如果老家伙想用青夜作为威胁他的筹码,就说明,青夜暂时也会平安无事。当即心宽了不少,问道“我就在这修炼?”

    “当然不是。”老者说话一停一顿的,听得小杜这个着急,“你随我而去。”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老者说罢便朝屋外走去,边走边道“小子你姓杜?”

    “杜远程。”

    “嗯。”老者点点头,貌似在思考着别的事情,继而道“在这一年的限期内,我会为你提供最好的修炼之地,更会让你衣食无忧,不过,你也要安分守己,乖乖听命,不该问的,就别多嘴!”

第一百四十章:神隐谷

    “我对别人的闲事向來沒兴致。”杜远程跟着老者出了房间,“但,我也有一点,在这一年中,你务必确保青夜安然无恙。”

    “他死不了。”老者冷笑答道,似乎含着一抹讥讽,“最多是受点皮肉之苦。”

    闻言,杜远程心头一凉,青夜现在无半点功法在身,“那不行!”

    “嗯!?”老者蓦然一转身,阴狠之色暴露无疑,“刚刚说过的话就忘了么。”

    面对老者的突然变脸,杜远程并未惊慌,而是十分淡定的字字道“你费尽周折将我从人偶世界里弄出來,怕是也搭给了魔头不小的人情,你规定限期为一年,怕是这件事对你來说十万火急,既然这么着急的事,现在才开始着手,怕是在以前你沒有物色到合适的人选,那本书在你袖子里都要揣烂了吧。”

    老者一怔,旋即哈哈大笑,拍了拍杜远程的肩,弄得小杜一头雾水,但听魏老道“小子,我沒看错人。你只须跟着我好好修炼,以后必成大器。”

    “以后的造化以后再说,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保青夜周全。”顿了下,他道“若非如此,鸡飞蛋打。”

    “你竟敢威胁我!”

    “你不也一直在威胁我么。”

    一个年轻人与一个七旬老夫在暗沉的夜空下久久对视,最终魏老退让了一步,因为他实在太想了,想的都快疯了,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沒有时间了。“我只能承诺,留住他的性命,至于受点苦痛麽,在所难免。不过这点苦会令他更加的俊美无敌。”

    杜远程就迷惑了,这糟老头子怎么知道青夜俊美的,“你见过青夜了?”问后,又觉得是废话,他和魔头是一伙的,必然是见过,还对这一场阴谋了如指掌。

    沒成想老者竟然道“真人未曾见过,但不用见得真人便可知晓。”

    杜远程当即恍然,原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怒一笑都被一览无遗的偷窥了去。“卑鄙。”

    “哈哈,说得好,甚妙。”魏老闻言很是痛快的样子,可随后眼中的神情却突然变得怨毒,“试问,天下谁人不卑鄙,四海之内三界之中卑鄙之徒比比皆是!若不然,我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杜远程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精神面貌良好,相当矍铄,不过这跟他沒关系,现下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那莫名的术法修炼到第四层。至于对这糟老头子到底有何用,自然到时便知。于是他试探的提出了一个条件“你可否让我见上青夜一面。”

    “以后你们自然有机会相见。”老者并未全盘否决,“一切都看你的表现。年轻人,不要让我失望。”

    听起來是多么语重心长,简直是千古难觅的良师。却不知,在这情义厚重的话语背后,隐藏着如刀锋一般的利益链,一旦断了,见血封喉。

    杜远程就这样跟随老者离开了墨红相间的鬼魅宅院,御风而行,來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不知晓是何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此处不再是鬼界的范畴,因为头顶的蓝天白云艳阳高照说明了一切。

    可这里又不像是仙界,究竟是哪里。

    冥冥之中,他感觉他们是一路向东的。

    这个地方四面青山环绕,风光美不胜收,却是空无一人。

    连绵的山峦围合成一处山谷,老者领他前往之地正在那山谷之中。入谷只有一条盘山小路,崎岖不平,像是刻意让杜远程熟悉环境似的,老者带他步行而入。

    山路两侧是火红的枫叶挂满枝头,山上怪石嶙峋,一副随时要砸落下來的样子,小杜不禁加快了脚步,从山间的石缝中流淌而下潺潺溪水,倍显此处清幽空灵。

    沿途,杜远程发现了很多他从前沒有见过的植物,各个长相怪异,想必是奇珍异草吧,看來这糟老头在挑选居所的方面还有点眼光,这般远离尘嚣,不乏修炼的绝佳之地。就在他们将将拐过一道急弯后,老者忽然停住了脚步,对着身后的山林望了望,然后捏了个诀,只见山路两侧的岩石开始缓慢的移动,最后合在一起,那条小路被封死,这还不够,他又轻轻勾了勾枯瘦的手指,原本长在路旁的树木像突然生出了脚一般飞速的移动起來,将最后的一丝缝隙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么小心翼翼,恐怕是有仇家追杀吧。联系起此前老者说的话和愤毒的神色杜远程心道。此间无话,直到來到一处木屋前,老者才开口道“你以后就住在这里。”

    小杜大概的看了看,虽不怎样,可也遮风避雨,这就是他所承诺的衣食无忧么。

    见杜远程沒说什么,老者又继续道“每天三餐,你随我吃便是。”

    “可以。”杜远程点点头,“就在这修炼对么。”

    “不是。”老者满目自负的道,“怎么会在这破破烂烂的地方修炼那么高深的神功,你且先歇下,明日我带你前去。”

    “这才几点呐,就睡觉,我还不困。”杜远程想在这山间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后山捷径,他可不想被困在山谷中。

    “那你就随便走走,对了,这本秘籍先交由你保管。”老者说着将无字卷册递给他,“千万要仔细收着,既不能丢了,更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明白么。”

    “沒问題,有饭么。”杜远程顺手塞进衣襟,舔了舔嘴唇问。

    “你饿的倒是挺快。”老者抬头望了望天,“晚膳要三个时辰后。”

    “那么久……饿就吃呗,吃个饭还定点,顽固。”

    “小子,我一忍再忍,你别得寸进尺!”老者的神情沒有什么变化,仍是淡淡然,可语气却冷厉起來,“你要是再对我出言不逊,那就一粒米也别想吃。”

    杜远程根本沒甩他,自顾自的道“不就是说个顽固么,算什么。再者你岁数这么大了,顽固点也是正常。”

第一百四十一章:虚情假意的师徒

    老者的眸光突然变得黯沉一片,好像杜远程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痛楚一般不甘与愤怒,咬牙切齿的道“日后自见分晓。”便拂袖而去。

    杜远程心底志得意满的冷漠一笑,见老者走远了,从怀里翻出那本秘籍,坐在树下仔细的翻看起來。

    虽说当下历经千般,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准从此时來运转,他相信这本秘籍却是与众不同,若不然糟老头子也不会视之如珍似宝。说是神功有些夸张,但必有其精妙之处。他也恨不得自己能突飞猛进,一下子修炼到最高境界,不为别的,而是去那虚境之中粉毁掉封印青夜法力的符文石塔。

    书卷上的内容并沒有预想中的高深莫测难以捉摸,他一口气看了小半本,基本都能理解,但总结起來无外乎是关于真气的运转,精元的修养,以及一些养生之道,却沒有任何关于攻击方面的招式。也就是说,这基本上是一本关于养生长寿的秘籍,却非他所设想的武功秘籍。

    这令杜远程有些失望,练就这些东西有个毛用,根本沒法与敌人抗衡,更别说克敌制胜了。可当今的形势是,他必须得练,还得练到至少第四层。难道是看起來不怎么样,其实玄妙的很,小杜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冀着这本益寿延年的宝书能带给他功力上的修为与精进。

    是夜,魏老做了顿颇为丰盛的饭菜,当做是给杜远程初來乍到接风洗尘。小杜也沒客气,连吃带喝分卷残云,只看得魏老两眼发直,似乎都有点后悔带这年轻人上山了,照这么个吃法,他这四面青山一处谷不出一年就会变成荒山野岭……

    吃饱喝足后,杜远程抹了抹嘴角的油,嘿嘿一笑“谢谢老伯招待。”

    “你以后叫我魏老,师父都可以。”

    “师父?”杜远程有点惊讶,“你是打算收我为徒的节奏么。”

    “你若不愿,就算了。”老者也沒什么情绪变化,师徒之名也真的只是个名,掩人耳目罢了,“那就称我魏老便是,反正别人也是这么叫的。”

    “那怎么好。”杜远程神采奕奕,也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说你我是各取其利,但你将秘籍传授与我,怎么说也是带着一种师徒情分,师父在上,受小徒一拜。”当即,杜远程撩起衣袂单膝跪地就给魏老施起了师徒大礼。

    “这,就免了。”魏老被他突如其來的一拜弄得有点措手不及,态度也随之缓和了些,不再那么利益熏心,“话说回來,你若肯潜心跟随我修炼,即使无法达到功德无量的境界,但也绝对可以在这三界内出人头地。”

    见魏老自信满满的样子,杜远程边起身边道,糟老头子骗谁啊,当老子不识字啊,你那本养生之卷除了能强健体魄,延长点寿命,简直是一无是处。不过腹诽归腹诽,事已至此,他委实不想跟眼前的老怪物闹得太僵。“徒弟谨尊师命。”顿了下,他微微一笑,语气颇为世故的道“希望你我都能偿了心愿。”

    “呵呵。”魏老亦然一笑,充满一种老江湖的狡猾,“只要你安守本分,听命于我,我魏仁钟敢保你性命安然,前程似锦。”

    真能忽悠,杜远程心底冷笑,等你这只老狐狸达到了目的,把我挫骨扬灰都沒准。想到这里,他忽然念及一个问題,试探的问道“师父,是不是小徒与那几位故友的一举一动你与画骨都看的真真切切。”

    他也不再左一个魔头又一个魔头的叫,人在屋檐下,就得先低头。魏仁钟是何等老奸巨猾,呵呵的一笑,叹了口气,“你是想说,关于那碎片的事吧。”

    “师父果然明察秋毫,洞若观火。”杜远程奉承了一句,等着他的下文。

    “那箜峒碎片却是个好东西。”魏仁钟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想透过瞳孔看进他的内心,“但,不是已经融化在你体内了么。”

    “是啊。”杜远程心道,最后你不会为了取得碎片把我炼了吧。

    “也正因此,你才慧根深厚,灵性超凡。”魏仁钟并未解除他的疑虑,似乎对碎片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沒有,“想來只要你勤修精进,必能炼就大乘之境。”

    此前在那本书卷里,杜远程对修仙得道的几个层次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一般说來共分为九个境界,分别是筑基,辟谷,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魏老所言的乃是最高境界,想要练成谈何容易。

    不过小杜也沒多说,话说多了必有失漏,只是笑笑点点头,道“那明日起弟子就开始专心修炼,冀早登圣境。”

    “如此甚妙。”魏仁钟一笑,眼底却饱含着阴阴的神色。这对虚情假意的师徒,在看似如胶似漆实则貌合神离的关系网下就算暂且达成了一致,此间无话,第二日清晨魏老便将杜远程带至距离木屋不远处的一处半山腰。山石嶙峋,道路崎岖,可谓一路走來,险象环生。在一块空地前,魏老停下脚步,指着山体道“你就在这里修炼。”

    “啥?”杜远程震惊的瞠目结舌,“师父是想让徒弟穿山而过?”

    “你小子眼睛是干什么的。”魏老数落了他一句,上前两步拨开一人高的灌木,“看。”

    “啊……”杜远程这才恍然,原來在山体中竟有一扇门。太隐蔽了!他心底道,这糟老头子做事还真是谨小慎微的很。

    “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你,当然了,呵呵,在这山谷中除了你我,也再无他人。”魏老对他的杰作相当满意,双手用力,缓缓的推开石门,杜远程望过去,还别说挺不错,能在山石间挖出这么个密室來,不知老头子花了多少功夫。

    石室的空间不大,也就十几平,但容纳杜远程一人是足以。除了一个打坐用的蒲团,和几支蜡烛外再无其他。当时是,魏老道“秘籍你可带在身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各种余恨绵绵

    “徒弟无时无刻不随身携带。”杜远程说着掏出书卷,在魏老混沌的双目前晃了晃,糟老头子貌似放心了些,再三嘱咐一定要照看好这本书。然后便二话沒说离开了。杜远程就不明白了,既然他视这秘籍为珍宝,为何不自己修炼,反倒拱手他人。这期间有太多的迷惑与玄机,然,总有水落石出之时。

    从这个清晨伊始,小杜就开始了他的修炼之路。大有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架势,作息时间前所未有的规律,魏老还会时常的给他开个小灶,弄点好吃好喝,竟然半点也沒过问他的修为进度,似乎对他充满了信心。

    不知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啥药,杜远程自然不会毛遂自荐让他检验,而且照实说,他自觉这些时日下來沒有丝毫进展。

    这不禁令他心焦沮丧,暗自抱怨什么破玩意,练來练去跟沒练一样。除了觉得身体轻盈些,脚步轻快些,头脑清醒些外,再沒别的感受。照此下去,就是练成大乘之境估计也沒啥大发展,能活个一百來岁倒是有可能。

    杜远程就在这种质疑的心态下一天天的周而复始,不敢懈怠,虽然心底不情愿,可为了保青夜的周全,为了将來自己有能跟糟老头叫板的资格,他还是十分的勤奋刻苦。

    山中岁月长,在一片漆黑的鬼界,鬼殿之上,无冥正在大发雷霆。

    在杜远程他们经历劫难之时,他正全力以赴,四处撒网的寻找箜峒碎片。

    “饭桶!一群饭桶!”当啷一声,桌案的酒樽玉器碎落一地,无冥背着手怒火万丈的在王座前踱來踱去,指着下方跪伏的三人破口大骂“统统是废物!我养你们就是白吃白喝的么!”

    跪在地上的三人噤若寒蝉,瑟瑟发抖,吓得眼睛都不敢抬一下,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请大王恕罪,小的们一定将功补过。”

    “补个屁!拿什么补!人都跑了,还补,我让你们补!”说罢,只见无冥宽大的衣袖一卷,那三人就像被龙卷风吹走一样打着滚砸在了门槛上。当即,他们点头如捣蒜,声音颤的如风中落叶,“大王饶命,大王就饶了小的们吧。”

    “废物!”无冥咬牙切齿,黑袍飒飒生风,一张脸阴翳的随时狂风暴雨,“亏你们还是分舵主,竟让他从眼皮底下溜了,还有脸回來禀报!”

    “小的们,”其中一个胆战心惊的抬起头來,“是小的们失职,大王息怒。”

    “你刚才要说什么,说!”无冥一掀前襟坐于王座上,“一五一十的说出來。”

    “小的不敢隐瞒,那,那小子是被人带走了。”

    “带走?”无冥转了转阴冷的眸子,“谁!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胆,敢从本王手中抢人!”

    “这个……恕小的还未打探到,小的现在就去。”说着,那人连滚带爬的就要退场,被无冥一句厉喝,滚回來!给硬生生又吓跪了。

    阴森森的大殿内鸦雀无声,无冥沉沉未语,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仿佛在思索什么。他不做声,下面跪地的人更不敢多嘴了。这些天來,他一直苦心积虑的寻找散落在八方的箜峒碎片,未免对杜远程放松了警惕,可明明就在三天前,这小子还在鬼界境内,怎么突然就让他跑了!而且还是被人带走的,这不禁令无冥纠结起來,要知道鬼界上上下下充满了坚不可破的结界,是他亲手下的,是谁竟能轻而易举的冲破结界逃出升天,此人也必有來头。一边想着,他的目光一边散漫的落在了面前的桌案上,那里齐齐摆放着几枚五彩缤纷的东西。

    正是它们,令他倍感欣慰。不是别的,正是寻得的碎片。

    箜峒碎片共分九色,赤橙黄绿青蓝紫银金。而被杜远程吞下去的那枚正好是银色的,当然了,无冥还不知道现下那银色碎片已经与小杜合二为一了。而他如今已拥有了赤橙黄绿四色碎片,只要再加把劲寻到剩下的五片,则大事可成,阴谋得逞。望着那熠熠生辉的碎片,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执掌三界的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忍不住狂笑起來。

    他一笑,把那仨人吓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颤颤巍巍的道“大王,何事如此开怀……”

    当即无冥刷下收敛了笑容,腾下站了起來,吓得他们挪着膝盖连连后退。

    “本王知道了!”无冥阴狠狠的道,旋即化为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他要去一个地方,去找一个人,这个人是在鬼界之内唯一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之人。平日里这人一直销声匿迹,轻易不露头,可如今这件事除了他,再无他人可为。

    再阴损的人也有情有独钟的一面,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无冥虽然可恶,可他对非天可谓铭心刻骨,可他真的倾心于那个久远之神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杜远程不见了踪影,用來还魂之人沒有了,躺在棺材里的那位就不能复活了,不能与他卿卿我我了,怎能不让无冥恨得直咬牙,当然,风花雪月你侬我侬也只是他幻想出來的画面,不过仍旧令他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

    很快,他就到达了目的地,一方墨红相间的宅院,不过他沒有贸然进入,而是再度化为一抹青烟,缓缓的偷偷的溜了进去,躲在角落里先察看形势。

    虽然无冥法力高深,已经达到了可与上界神仙媲美的境地,但面对这宅院主人的玩偶世界,仍是无从感知,他只是隐隐感受到杜远程沒有离开鬼界,能从冥冥中感知到那小子的气息,但至于具体方位,也有些模糊,只是察觉出他在这片地域,相比杜远程几人刚刚落入鬼界,那清晰的感应,打从他们踏入画骨之府,无冥就一头雾水起來,而自从他们几个倒霉蛋一下掉进了人偶世界中,无冥就一点具象感知都沒了,全凭细若游丝的意念。似有若无,时断时续。

    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带走杜远程的绝不是画骨,这么多年來,细算算十几万年,画骨从未走出过鬼界半步,即使他能,他也不出去。

    怀揣着种种疑虑,这缕鬼烟穿过长廊,往后而去。

    因为,他隐隐的听到那里有声音,虽然很微弱。

    不同于前面一排整齐的屋子,这里是画骨自己居住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三章:被血沐的青夜

    自然也隐蔽许多,那微弱的声音正是一名侍女的脚步声,绣花鞋轻盈的迈过石板路,头顶月色清辉洒落,万籁俱寂。

    这名形容姣好的侍女正是杏儿。此刻她正端着一盆红艳艳的液体。

    这不是玫瑰雨露,也非荆红花汁液,而是一盆血。

    一盆人血。每个夜晚,她都要端好几盆进去,给那个人泡澡。

    她仍记得那个俊美冷冽的男子,如今,他被软禁在了这里。

    眼见着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却愈发的妖冶鬼魅。

    跟主人越來越像了,想到这,杏儿微微勾了勾唇角,敲了敲门,里面照旧沒有声息,她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内很温暖,地中央摆放着一个暖炉,炉火融融,驱散了夜晚的寒彻。

    杏儿将血水倒入蒸腾着雾气的木桶里,望了眼桌上的饭菜,纹丝未动,道“怎么,饭菜不合公子口味?”

    红绡帐暖,背对着她的人悄无声音。

    杏儿一点不觉得奇怪,因为每天都是如此,每天她都会重复同样的话,收拾掉未动的饭菜,“若是再这样下去,身体可不成了,你看你越來越消瘦了。”

    她说这些并非真的关心那人,而是她家主人让她这么说的,场面话。

    “滚出去。”那人冷冷的道。

    “杏儿这就出去,待先把水为公子暖好。”杏儿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除了滚出去,就是滚,反正沒一句好话,她也经常在心里咒骂,看你还能嚣张几天。

    提过一壶热水倒进了木桶,她弯腰用手搅了搅,再三确认水温正合适,才道“公子请吧。”对于这些细节,她从不敢怠慢,这也是主人交代过的。

    做好本职工作后,杏儿就掩门出去了。

    空荡荡的华美房间内,只剩下他一人。

    此前他也曾抗争过,不止一次的踢翻装满血水的木桶,可后來,那个一身红衣,不男不女的人妖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令他束手就擒。

    咯咯,你可以不从,可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那尖利狂傲的笑声至今回荡在他的耳畔,恨得他彻夜难眠。

    就如同一个尚未醒來的梦魇,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的就被抓到了这里,就像昏睡了过去一般,待到半梦半醒时,就已经在这个房间内了。

    从那天起,他就让他夜夜泡在血水里,而且每天都会來查看一番,看看他有沒有什么变化。

    每次,他都会捏着他的下颌,咯咯的笑,妖异至极。

    如今法力被封存的他彻底的体味了人为刀俎的痛苦。默默的转过身,他望了眼烛火摇曳下猩红的液体,他不想让那个人有事,无论自己如何,总要让他活下去。

    想到这,他蓦然笑了,那般苦涩,活着,这两个字如今对于他來说,是多么的痛楚,简直是一种折磨。可他又死不了,因为如果他死了,那人妖说过,杜远程也活不下去。

    身着轻薄的纱衣,他万念俱灰的迈入了血水中,将自己的身体沉下去,再沉下去。曾经他总是那么的坚定,无论面对什么,都咬紧牙关一路不回头。但这沒日沒夜的折磨,无边无尽的黯沉,也一点点一寸寸的消磨了他的意志。

    有时候,他甚至会绝望的想,自己永远也逃不出去了。

    永远也见不到他了。会么。他有时会问自己,然后再狠狠抽自己两耳光。

    何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期期艾艾。

    这不是他墨青夜,那,又是谁。

    “我的小心肝,怎么样,还舒服么,咯咯。”一道令他厌烦无比的声音打门口飘來,门吱嘎一声打开,红艳艳的妖影出现在视线中。

    “对,你就得乖乖听话,给我好好的泡上一泡。”画骨掩门而入,扭动着腰肢走到木桶旁,看了看墨青夜,“越來越漂亮了,咯咯咯。”

    “滚!”墨青夜满目愤恨的瞪着他,“你这个该死的娘娘腔,离本君远点!”

    “你骂我是什么?娘娘腔!不准说这个词!”画骨像是被突然戳中了一般,满眼疯狂之色的一下扳住墨青夜的下颌骨,“记住了么,明白么!”

    “不明白。”墨青夜一字一顿,“滚远点。”

    画骨气鼓鼓的冷冷一笑,“脾气倒是不小,不过念在我想要你这皮囊的份上,暂且饶了你。”旋即,一下松开他,眼中的神情又变的妖媚贪婪起來,“不错,你的表现很令我满意。”说着,他不知从哪翻出一包药,在墨青夜眼前晃了晃,“配着它,会让你更美丽。”

    “真让我恶心。”墨青夜真想一把拧断他的脖子,“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小心肝,你的记性好像不怎好,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叫画骨,你可以叫我骨骨。”

    “……”墨青夜简直要被他弄成神经病了,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恨不得能把心掏出來撇地上踩两脚。

    “叫我花骨朵也行,咯咯咯。”

    ……“你还要不要个脸!”墨青夜被这无耻的妖孽逼的几分癫狂的笑了,“还是你压根就沒脸。”

    “你说对了,我就是沒脸,不单沒脸,也沒皮,要不然,怎么会想要你的这副皮囊。”画骨顶风上故意沾沾自得的道,“有了你的皮囊,我就再不用扒皮画骨了。”

    “孽畜!变态。”墨青夜很少说脏话,可他实在忍无可忍,“人妖!”

    “我是男人,难道你看不出?”画骨故意凑到他跟前,逼着他看自己,“小心肝,仔细瞧瞧,我跟你一样是男人。”

    “哼!我瞧见了,天下有你这样的男人,真是苍生不幸。”

    “你是嫉妒我的美貌吧,话说回來,你长得也不错,虽然跟我比,还差了点。”

    “闭嘴!”墨青夜牙根咬得咯咯响,“休拿本君与你这等不伦不类不男不女的妖孽相提并论!”

    “你就是妒忌,嫉妒,谁叫我长得这么美,貌美如花。”画骨自恋的伸出手指端详,“三界内,再沒比我更美艳之人了,小心肝,你能与我朝夕相处可是你的福分。”

    “滚!……马上给我滚!”墨青夜再也受不了这不知羞耻的货,刷下从水里站起來,狠狠一把推开画骨,就要冲出去。

    “嗳,哪去,你现在可不能出去,要想散步,泡足了一个时辰再说,我陪你,咯咯咯。”

第一百四十四章:妖异之花

    见过不要脸的,但沒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墨青夜觉得脑袋嗡嗡响,气得七窍生烟。就在这时,画骨忽然用一种诡异难辨的目光打量起他來,“咯咯,小心肝,你的身材真不错,要是再胖些就完美了。”

    墨青夜双拳紧握,现在他沒有底气更沒力量与这个人妖纠缠,杜远程的性命还握在他手里,当即深吸口气,稍微平静了下心绪道“他怎么样了。”

    “谁?”

    “我夫人。”他冷冷的看向画骨道。

    “你说那个愣小子啊,好得很,你想他了?”

    “跟你无关。”

    “咯咯,小心肝,不是我多嘴,他那样的货色白给我都不要。”

    “你就是多嘴。”

    “那,你给我治治吧,好好治一下我这多嘴的毛病。”说着,画骨竟然妖妖娆娆的将手搭在了墨青夜的肩头,“小心肝,你好好看看我。”

    ……墨青夜虽说是冷血动物,可现在也是从头冷到脚,“拿开!”

    “好大的脾气。”画骨撇了撇嘴,旋即又是妖魅的一笑,手未离开,人又凑近了几分,诡媚的道“我就喜欢有脾气的男人。”

    “滚!”墨青夜一下将他推倒在地,不知不觉中滚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每天都要重复成百上千次,若是他现下有功力在身,定将这妖孽碎尸万段。

    被推倒在地的画骨,笑了笑,冷森森的,随即,倏忽不见了。

    墨青夜有点怔怵,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画骨凭空消失。

    然后,他直觉背后一阵冷风袭來,有人从身后一把将他抱住。

    “咯咯咯,小心肝,你的腰好细。”

    “松开我!马上松开,否则……”

    “否则怎样?”

    是啊,否则怎样,他杀了他,沒这个力量,他咬舌自尽,他并不想死,而且他还想见到安然无恙的杜远程。

    “小心肝,你还是乖乖的去泡澡为妙,一身湿露露的会着凉的,我会心疼你的,咯咯咯。”

    墨青夜闻言就笑了,问“你到底什么來路。”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画骨神秘鬼魅的道,“等你我变成一个人之时,你就会拥有我的记忆。”

    “你是想入我的身。”

    “小心肝你真聪明,所以你可要好生保养你自己。”

    “然后,我就不存在了。”

    “存在,怎么会不见呢,我可不忍心你死呢,只不过,你就会永远的沉睡下去了,咯咯咯。”

    “原來。”墨青夜几分认命的点了点头,低头望着画骨那两只惨白的手,环在自己腰间,“让我见他,否则什么都别想。”

    “这可不是你说了就算的,不过,让你们见上最后一面也不是不可以。”画骨松开他,随后拽着他的胳膊,把他重新牵到盛满血水的木桶前,“你乖乖的进去,乖乖的听话,我会让你们相见的,咯咯。”

    “何时。”墨青夜凝视着红艳艳的液体道。

    “不久。”画骨一笑,“泡完澡别忘了把药服了,我走了,别想我。”

    说罢,径自咯咯笑着离去。

    “不久。”墨青夜沉声重复着这两个字,深碧色的眸子映着一片殷红,鬼魅万分,缓缓的迈入水中,渐渐的沉下去。

    这一切被暗中的一缕青烟尽收眼底。

    无冥也冷森森的一笑。

    一道殷红的影子如一阵风般倏忽行至大门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旋即,那人微微魅笑道“真是稀客,咯咯。”

    从墙面后方的阴影中闪出一抹漆黑竣冷的身影,冷笑道“好久不见,画骨仙子,哪里去。”

    “可不要叫我什么仙子了,早就不是了。”画骨妖魅的转过身,“鬼界帝王依旧英姿飒爽呢。”

    “少说废话。”无冥上前一步,打量了下画骨,从头到脚,神情带着浓浓的鄙弃,“看來你要浴火重生了。”

    “咯咯,借你吉言,最近是寻到了个好东西。”

    “画骨,这么多年了我从來沒干涉过你的事,虽然你在我的地界内,但从來你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既然來了,你也无须遮遮掩掩。”

    “鬼帝说话还是那么一针见血,丝毫情面不留。”画骨嘴角的笑意冷了几分。

    “情面给你留的还不够么,若是真不想留于你,你房中的那个妖精我早就一掌劈了。”

    “说的也是。”画骨神色几分不以为然,似乎也沒把无冥放在眼里,“莫非鬼帝就是为他而來?”

    “你想得太多了。”无冥望了望夜空,“今晚天气真不错,却不知画骨仙子急匆匆的要去哪里。”

    “既然不是为了他,又是为何。”画骨担心自己到嘴的肥肉被他人抢了去,问道。

    “为何?”无冥阴冷低笑,“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

    “难不成鬼帝看上了那几个无用之徒?”

    “画骨,我量你是个聪明人,别明知故问!”无冥见他拐弯抹角的不肯说,邪火怒起,一把揪住画骨的衣襟,两只阴翳如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顿生杀意,“你说我是为了什么!”顿了下,满脸嘲讽之色,“我看你是脱皮脱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

    “咯咯。”画骨轻蔑的笑了笑,“就算我连祖宗的名字都忘了,也不会忘了无冥你的那点破事!”

    无冥狠狠的注视了他半晌,最后还是猛然一松手,像是怕脏到自己似的厌恶的拂了拂衣袖,“既然知道,就快说!本王可沒空跟你这娘娘腔蘑菇。”

    “你说什么!你也骂我是娘娘腔!”画骨顿时就怒了,虎牙都呲了出來。

    “呵,这么说还有人跟本王所见略同?”无冥笑的更加讽刺张狂,“希望你换了皮囊后,能痛改前非,以新面貌示人,也好摘掉这顶不男不女的帽子。”

    “你说够了沒有!”画骨厉喝道,嗓音尖利,妖异至极,与此同时,他左手紧握成拳,竟然从指缝间渗出血來,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一般,鬼魅的一笑,随后摊开掌心,从那殷虹的血液中转瞬生长出一朵花,花瓣包裹着花蕊,在瞬息之间层层绽放,一朵妖媚之极的花,似乎在俗世中并不存在。

第一百四十五章:画骨与无冥

    “动手?画骨,你可先想好,你是不是我的对手!”无冥瞄了眼他手心从鲜血中盛开的花朵,“不要自不量力!”

    “是么,咯咯。”画骨冷森森的笑起來,凝望着自己手中的花,那种迷恋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个热恋中的情人,花朵红艳似火,与他的衣裳融为一体,“真的是我自不量力?那就试试吧!”

    语落,信手一扬,花朵瞬时飘落纷纷,犹如漫天下起了一场红色的大雪。无冥见势不妙,连忙化为一缕青烟,倏忽窜到半空,但还是有几片花瓣落在了他身上,烟雾与花瓣相碰之时,发出烧焦般的滋滋声。他当然知道,画骨不是等闲之辈,若不然自己也不可能一忍再忍,任由他十几万年住在鬼界,连个照面都不打,不过无冥也是魔高一丈,躲避开了这阵花雨后,重新现形落在地面,黑袍被生生烧出了好几个窟窿,令他愤恨不已,但如今若是杀了这娘娘腔,就更无从知道杜远程的下落,随即他狂傲一笑,双手抱在胸前讽刺道“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是留着自己享受吧,用來迷惑别人还行,对本王,简直一无是处!”

    画骨妖异的掀了掀眉毛,他也不想跟无冥撕破脸,对他也沒啥好处,“我也并未尽全力,不过三分力罢了,无冥,你要的人已被带走了,你若不服,找他理论便是。”

    “理论?呵呵。”无冥闻言就笑了,“本王就是理!试问三界谁敢论。”

    “你在这跟我说这些也沒用,带走那小子的人正是魏仁钟。”

    “他?他不是早死了么!”无冥一惊,“娘娘腔,你休要胡言乱语的骗我!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可沒心情骗你玩,我还有一堆正事等着做。”画骨扫视着无冥因吃惊皱紧的眉头,觉得甚为宽慰,“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其实不然。在三界中这种事还少么,魏仁钟是你我知道的,不,应该说是我告诉了你,你才知晓的,那不知的呢,怕是不计其数。”说到此,他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无冥,颇有玄机,继而道“魏仁钟经历了一场差点沒让他丧命的劫数,从那以后他便退隐山林了。”

    “何处?”无冥简单直接的问。

    “咯咯,你不是真想去找他吧。”画骨讥讽道,“就怕有去无回。”

    “笑话。”无冥对他的嘲讽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句,“魏仁钟是有点本事,但几十万年的时光,我想他早已不复当初。”

    “却是不复当初了。”画骨的眼中掠过一丝怅然,“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避世而居。”

    “到底怎么了,看你那惋惜的模样,想來他是出了什么大事,大大的坏事。”

    “鬼帝何时变得这般有失水准,这种小儿科的话也说得出口,看來不单是魏仁钟变了,你也变化不小。”

    “娘娘腔你最好给本王老实点!”无冥终于是按不住火气,阴沉的道“不要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算了,看在你大老远跑來的份上,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可有一点你得切记,以后不要再叫我什么娘娘腔!”画骨恨恨的道,随后抬头望了眼夜空月轮,似有些焦急之色,“你我就开诚布公吧,我虽不知你为何非得要那小子,但琢磨起來,想必是,咯咯,是真的么,鬼帝大人。”

    “呵呵。”无冥冷笑,“有些事还是少问的好。”

    “那就是了?我看着也有几分相像,不过我对他沒兴趣,即便他真是神祖转世也跟我沒半点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者,现在让那小子在魏仁钟处历练历练,对你來说也是百利无害。”

    无冥在心底暗骂,你懂个屁。不过脸色上沒有任何变化,他当然不想让箜峒碎片之事被画骨得知,转而问“魏仁钟抓他干什么。”

    “用处大得很。”画骨用鞋尖轻轻点了点地上散落的花瓣,然后弯腰信手拾起一瓣,对着它轻轻吹了口气,花瓣便化为灰烬,“那小子的灵性不错。”

    无冥心道简直是废话,他身上有箜峒碎片,灵性当然不同寻常,越是这样,他就越心急,恨不得现在就将杜远程握在手心里。“莫非魏仁钟已经堕落到要吸取他人灵元的地步了。”

    “这个,以后你自己去问他吧。”画骨对无冥亦然充满深深的不屑,想在当初,他不过是自己手下一个区区小神,岁月流转,世事难料,在几十万年前无冥不知从哪弄到了一卷奇书,从此弃仙修魔,最终功成身就,被他达成所愿,但即使这样,即使无冥尊为鬼帝,从心里画骨还是瞧不起他。但如今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终日以脱皮画骨为生,纵然得到了墨青夜的身体,也终归不是自己。这些上古之神之人之物,都在渐渐浮出水面,看來三界风云在所难免。他忽然又笑了,似乎对即将到來的动荡很满意,很欣慰,“若是我沒猜错的话,你是想用他來唤醒某个人吧。”

    “你知道的太多了,我都想杀你灭口了。”无冥狠狠的威胁道。

    “咯咯咯,被我言中了,不过你说的也在理,人是不能知道的太多,那样死得早。”画骨妖异的向前挪了半步,只是区区半步,被他走得腰肢轻摆,杨柳扶风,“他现下在神隐谷,你若着急,便去吧。”

    神隐谷,无冥暗道,看來魏仁钟真的还活着,神隐谷位于混沌山下,是九天之外一处不染尘埃之地,极为殊胜,距离当初非天化羽而去的地方不远。他当然不会冒冒失失的去什么神隐谷,当即问“魏仁钟要留那小子多久。”

    “这个麽,大概得一年光阴。”画骨也沒隐瞒,“你大可放下心來,他非但不会把那愣头愣脑的臭小子怎么样,还会好吃好喝的款待他,如果他真的是个能成事的,从神隐谷出來,可就脱胎换骨了。”顿了下,“到那时,你再用他來唤醒某人,岂不事半功倍。”

第一百四十六章:各种阴暗面

    无冥的眸光略微一闪,觉得画骨所说也无不道理,反正自己都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年半载了,再者若是杜远**的大有长进,自己也可以省去不少气力,他的元神越强大,对唤醒棺中人越有益。一念及此,他微微点头道“你所言也不都是废话。”顿了下,语气徒然凌厉,“不过你转告魏仁钟那厮,最好别跟我耍花样!”

    “咯咯,就怕他想耍花样也沒那个时间。”画骨冷嘲热讽道,“好了,我的鬼帝大人,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不送。”说罢,一缕艳魂擦肩而过,消失无踪。

    娘娘腔。无冥低低的咒骂了句,也化为烟雾袅袅消散在夜空下。

    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处心积虑的想算计别人。画骨是,无冥是,魏仁钟也是,就连一直在九天之上观望的付凌霄亦是。这段时间付凌霄比较低调,沒事一般不出门,越是心里有鬼,就越怕见光。但即使他术法在高深莫测,也无法一眼看到底,对于鬼界之事,只能大概知晓一二,知道无冥寻到了箜峒碎片,但具体几枚,又是何种颜色,却无从得知。鬼界上空纵横交错的结界阻隔了他的天眼,令他有所不及,每逢于此,每当他的视线受阻,他都在九重天上恨得咬牙切齿,对无冥破口大骂,发毒誓般的要收拾掉这个人渣。付凌霄自认为还是可以控制住无冥的,要不然也不会跟他联手,他向來不做无把握之事。

    巧的是,无冥也跟他想的一样,自认可以驾驭付凌霄,最终取而代之。但无冥的野心可远不止于此,他想取代之人何止是这个龙族殿下,而是天帝。

    但目前,他们似乎都找到了一点点自己的乐子。无冥是因为找到了梦寐以求的碎片,而付凌霄是因为成功的封存了墨青夜的法力,终于啊,他可以将那只长久以來眼中钉肉中刺的蟒妖制服,服服帖帖,虽然最后让他溜了,但也沒所谓,因为他已经废了。想起來墨青夜被自己变成了小青蛇可怜兮兮的禁锢在万堑渊铁石塔上的画面,他连做梦都能笑出声來。妖孽,半神半妖的孽障,简直是龙族的耻辱,当然他对墨青夜的仇恨不是源于此,而是因为那个蟒妖的巫妖母后,令自己的母亲蒙羞。终是报仇雪恨了,终是拔掉了这根刺。

    在付凌霄和无冥都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沾沾自得时,神隐谷内杜远程的日子可沒那么乐呵。那本无名的秘籍如今已令他头昏脑涨,每日每夜勤修苦练,却丝毫沒见起色。小杜都快急死了,此时又是晌午,烈阳高照,他在昏暗的石室内來回的绕圈,沿着并不阔绰的四角墙壁负手踱來踱去,时不时的再瞄上两眼手中的书卷,蓦然一下丢在地上,“啥破毛玩意!”

    他的话音方落,但听门口苍老的声音响起,“如此毛躁,怎能成事!”

    杜远程连忙弯腰捡起书卷,拂了拂上面的灰尘,这糟老头子啥时候來的,咋一点动静沒有,神出鬼沒的,当时是,魏老迈着颤巍巍的步子徐徐而入。眼睛不经意的扫过那本秘籍,却也沒再责骂,转而道“我让你服的药,你可服了?”

    “吃了。”杜远程烦躁的道,“师父,徒弟愚钝,修练不成。”

    他故意用这样客套的话來试探魏仁钟,看看他的反应。如果糟老头子立起杀意,他就要赶紧想法从后山溜出去,以后的事再作打算。但有点出乎杜远程的预料,魏老反倒气定神闲,貌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只是道“不要急,毛毛躁躁怎么行。”语气和善,俨然一副慈师模样,“且让我看看。”

    “看什么。”杜远程上下打量自己,一头雾水。

    魏老无语的微微抿嘴,道“脉象。”

    “哦。”杜远程伸出左手去,魏老捏住他的手腕,眉目皱起,神情专注,然后,渐渐露出一丝喜色。“好!”

    ……杜远程听得直翻白眼,好个毛啊,“好,在哪里……”

    “看來这些时日你还是很用心的,哈哈。”魏老一改往日的深藏不露,喜形于色的哈哈大笑,“再接再厉,我果然沒看错。”

    你沒看错难道是我眼花反应迟钝?杜远程心里暗自道,明明就是一点沒效果,除了健身强体耳聪目明外,再沒啥用处。当即又听魏老带着几分赞许道“短短一个月,你就能将此功练至第一层,慧根不浅,不浅呐。”

    “咳咳,魏老,我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听闻到自己原來已经有了进展,杜远程当下心里有了底气,就算自己感觉不到,他感觉到了就行,于是师父也变成了魏老,魏仁钟此刻沉浸在喜悦中,当然不会注意到他称呼上的变化,当即道“问便是,呵,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一切都在魏老心里。”

    “呵呵。”魏仁钟一笑,神情颇为畅快,顺手拿过秘籍,在封面上抚了又抚,爱不释手,“你一定是想问,为何你自己觉察不到任何起色。”

    “正是。”杜远程盯着他道。

    “年轻人就是容易心浮气躁,你现在才处于第一层,当然不会那么明显,等到你练到三层以后,就不会再來问我了。”魏仁钟对他的秘籍相当自负。

    杜远程点点头,低低的道“但愿如此。”

    魏仁钟对他所言压根沒进心里,转而道“明天我要离开山谷数日,你须勤加修行,不得怠慢。”

    “哦。”杜远程也沒多问。

    魏老也沒再多说,又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杜远程望着那本被魏仁钟小心翼翼放在蒲团上的秘籍,有点无语问苍天之感,莫非这功法只对糟老头子有用,对于自己毫无所用?不能吧,那岂不是太惨了,如果真是那样,可见之前什么前程似锦功德无量都是在纯牌忽悠自己。不过既然那老东西说了,到第三层就会别有洞天,反正也无路可走,就练它个试试。就算不能去虚境内破了那咒文石塔,总还可以暂且保住自己和青夜的性命。

第一百四十七章:你猜我多大

    思前想后的,杜远程又坐到了蒲团上,按照书中教授的口诀开始潜心修炼。

    日落月升,日复一日,魏老这一走可非数日,杜远程简直是掐着手指头过得,不是因为他多想念这老头子,而是沒了他,自己不会做饭,每日只能去山中摘些野果子,靠着窝窝头度日,倍感艰辛。此时天色傍晚,他坐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上望眼欲穿的凝视着入山谷的方向,期盼着那个佝偻的身影早日出现。提起修炼心得,这些日子过去他倒是有了点感触,隐隐的有一股凉凉的气蕴从他的丹田处蔓延开來,但势头很微弱,只是运转到中途便又沉回去了。

    不过小杜发觉,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听力好的不得了,十丈之外的声响都能听得到,不论多大声音,哪怕就是一只虫子在叫,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关于视觉方面,他本來就超乎寻常,眼角的六道纹路令他能看到常人所见不到的地方,他也时常会想,最后的两道纹路到底是什么用处。而且有一点他有些迷惑,那便是中间的两道原本可以预知未來的纹路现如今貌似失效了,他无论怎么预测,都无法预测到自己和墨青夜的将來。还是必须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看到将要发生的事,具有一定的时间限制,不会预知的太远。

    在他为此神思时,头顶传來的一声啾啾鸟叫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望去,还是那只浑身浅黄羽毛的小鸟。它已经跟了自己不知多少天了,打从魏仁钟离开山谷后,它就如影随形的围着自己。想來是糟老头用來看着自己的眼线吧,杜远程拾起一块小石头朝小鸟扔了过去,鸟儿扑扑翅膀飞起來躲开,又不以为然的重新落在枝头,用一种鄙视的神情睨着他。

    “看!看什么看,看老子把你烤了吃。”杜远程饿的两眼发昏,多少天沒尝到肉滋味了,摩拳擦掌的向树上爬去,这些时日他野外生存的能力有了明显提升,一般的树木难不倒他,小鸟见他爬了上來,扇了扇翅膀轻飘飘的飞走了。“有种你别跑!”小杜对着空中渐渐变成一个小点的鸟儿咆哮道。

    鸟沒抓到,他垂头丧气的重坐于石头之上,望着脚边的秘籍发呆。

    这只鸟有点通人性,从它那黑溜溜的眼珠里透出的神色便知绝非俗物。也因此,他对它抱有一种特殊的喜爱,杜远程本就很喜欢动物,千方百计的想抓到那只鸟,但屡次未果后,便起了烧烤之心……

    看來糟老头子心里有底得很,走了这么久就派一只鸟來监视他,明摆着根本不怕他跑,或者说跑也跑不掉。想到这他未免有点沮丧。天色一点点沉落,暗淡的夕阳终于消散在山峦后面,夜晚又将如约而至。就在他起身打算回木屋时,忽然在山路的尽头,远远的走來一个熟悉的弯腰驼背的影子,老不死的回來了!

    那一刻,杜远程发自内心的高兴,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

    “魏老,,师父,,”简直比在五行山下压了五百年的孙悟空见到唐僧还要激动,走到近处,杜远程才发现魏老大包小裹的,佝偻的脊背上扛着满满几大包药材。浓烈的药香从麻线编织的袋子里透出來,杜远程忙接过他身上的草药,顺嘴问了句“师父,你下山去就是为了这啊。”

    “咳咳。”魏老咳嗽了两声,一副年迈体衰的样子,“还不都是为了你。”

    这句话说得,未免太虚假了点吧,杜远程扯开嘴角笑了笑,沒言语。魏老继而道“我担心你练功时会遇到瓶颈,所以才特意收集回这些珍惜草药,用來给你炼制特殊的丹药。”

    左一个为你右一个担心的,搞得好像他俩都情深似海一般。人还真是虚伪,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自己。杜远程腹诽的想,不过脸上还是绽放起感激涕零的表情,“师父对弟子之恩,沒齿难忘。”

    “我不怕你忘了我,就怕你练不成。”这句话魏老说的实在,接下來两人都沒说话,小杜扛着草药袋子随同魏仁钟向住处而去。在路过山间的石室时,魏老问“我这些天不在,你的功法练得如何了。”

    “还行吧。”杜远程咂咂嘴,“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起色。”

    “稍后给我看看。”魏老面色未变,但也难以掩饰眼底的欣喜之色,旋即关心的问询道“生活如何,吃的可还饱?家里的食物该够你这些天所用了。”

    ……一提起这个,杜远程倍感苦大仇深,“师父,我这些天就吃山果子了,还有窝窝头。”

    “怎么这样,你为何不做正经的饭菜。”

    “我也得会算呐。”杜远程一脸无奈,“不过现在可算把你盼回來了,我终于能改善下伙食了。”

    “你这小子懒得很。”魏老叹气摇头,一时间他们一老一少还真是和谐融洽的很,似乎将彼此间的恩怨纠葛忘得一干二净,随后但听魏仁钟缓缓的道“其实,我本也不想为难与你,可也是沒办法。说白了你我无冤无仇,我也无须要你的命,但逼在这个关口了,也只能往下走了。”

    听闻魏仁钟首次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等的大实话,杜远程心里也未免有些动容,谁都不容易,他想利用自己,自己不也想利用他。“却不知,你到底让我练那个功有何用处,魏老,你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比如就干脆一掀到底吧,省得我总是惦记。”

    说话间已到了魏老的住处,魏仁钟的地方比起杜远程來也好不了多少,除了面积大点,东西多点,其余的也颇为简陋。进到房间后,他命杜远程将草药放到阴凉处,自己便坐在了窗边的一把摇椅上歇气,一边晃着吱嘎作响的椅子一边道“小子,你看我多大年岁。”

    杜远程心道,既然他这么问了,想來一定与看上去的年纪有差距,并且差距很大,思忖了下道“以面色看來,大概六十多吧。”

    “六十?”魏仁钟笑了笑,有些不屑。

第一百四十八章:一年之限

    其实杜远程也知道,这绝对不是答案,于是又道“不过也只是看上去,实际麽,沒准魏老功法高深,深藏不露,呵呵,这不是我所能揣摩的。”

    魏仁钟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看向他,然后朝他竖了竖三根手指。

    “三万?”杜远程道。

    “你这小子,咱们的年岁,咳咳,我的年纪是能按实际年月來计算的么,所谓的年纪,不过是相貌与身体,跟元神无关。”

    可你的相貌看起來七十都不止……杜远程对于他的话半懂半惑,正想开口询问,又听魏老道“功力越深,寿命越长,以我的实际状况不该是对应着这样的容颜。”

    “哦。”杜远程转了转眼睛,“那该是怎样的容颜?三十?”

    “聪明,哈哈哈,算你聪明。”魏老忽然癫狂的大笑起來,好像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笑了半晌再看愣在一边的小杜,“你怎么不笑。”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说实话,杜远程就顺嘴那么一说,沒想到真让他猜中了,他此刻怎么还能笑得出來,简直震惊的头冒青烟。眼前这糟老头子对应的脸孔竟然本是三十來岁的年纪,这差距也太悬殊了吧。对于魏仁钟方才说的话,他多少是明白了,道理等同于墨青夜。墨青夜的实际年纪也有几万岁,但与元神相对应的相貌却只是二十几岁。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本该风华正茂的魏仁钟年老色衰的?杜远程沒问,他觉得,那是个不能提及的秘密,一旦问了,会瞬间引爆魏仁钟的怨恨愤怒,对自己沒啥好处。

    可他不想点火,魏仁钟却无火自燃,笑着笑着,那挂在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愈发癫狂起來,笑着笑着,眼中就凝聚起深深的怨毒,仇恨,可嘴角仍旧大幅度的向上弯着,令他皱巴巴的苍老面孔看起來狰狞扭曲,可怖极了,杜远程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

    “都是他!都是他干的好事!我本可以活得很好,很逍遥,跟所有人一样享受人生,但现在却只能窝在这破山谷里!活的连一只蚂蚁都不如!多少年了,连我自己都忘了,哈哈,是啊,忘了,忘了。”魏老的情绪起伏激动,语无伦次,“我有多久沒走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了,想当年,呵,不知有多少女人为我痴迷,那种快活的日子因为他一去不复返了!我如今被人蔑视,瞧不起,视为怪物,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杜远程眨了眨眼,沒想到糟老头子还是个风流货。“他还健在么。”

    “谁!”

    “你的仇家……”

    “哼哼,他也活的好不到哪去!把我害成这般田地,他会好过么!想來早就死了也说不定,可他死了,他的儿子还在,孙子还在,我要灭他满门!”说着,魏仁钟猛然从摇椅上刷下跳了起來,椅子在他身后吱吱嘎嘎的晃动,斑斓了洒在上面的月光。他行至窗边,从狭窄的窗口向外望去,如同一个被关押在深牢大狱中的犯人热切而挣扎的望着外面的天空,渴求着自由,随即他发毒誓般的诅咒道“我要让他的家族生生世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永堕地狱!”

    对于魏仁钟的愤怒不甘,歇斯底里,杜远程无动于衷,每个人都有放不下的仇恨与执妄。这也是世间会有悲苦,报复,厮杀的原因。思忖了下,他静静的问“你让我将无字功练到第四层,是想让我替你报仇雪恨?”

    “呵呵。”魏仁钟沉沉的一笑,“你以为可能么。”

    “不可能。”杜远程干脆的答道,“这本秘籍根本沒传授任何武功术法,只是调理内息,精炼蕴识。”

    魏仁钟沒言语,似乎是被杜远程说对了,而后他缓缓的道“你从头到尾都看完了?”

    “沒有。”杜远程耸了耸肩,“我本來就识字不多,看书奇慢,只看了前面的。”

    魏仁钟缓缓点头,就沒了下文。继续负着手戳在窗户边上,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杜远程也沒在意,跑到墙角去翻那些草药,一样不认识……各个长得稀奇古怪,但一看就价格不菲,在市面上见不到。也不知糟老头子从哪搞的,他拿起來一株翠绿的长相类似于狗尾巴花的植物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好浓烈的香气,刺得他鼻子里面痒痒的,打了个喷嚏。

    这时,但听魏老沉沉的缓慢的说道“天下,三界,唯有炼成此功者方能解我于水火。”

    杜远程一愣,手中的草药掉在地上,然后他就笑了,问出了心底一直以來的疑问,“那你自己为何不练。”

    “我也想练!你以为我不想!”魏仁钟的情绪突然又变得激动异常,“若是换做从前,你以为还能轮到你小子么!可我现在……咳咳,”说着他一阵猛咳,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焦黄苍老的脸颊憋得通红,杜远程心道,不会一口气上不來死了吧,说实话他不想糟老头子死得这么快,他们现在互为筹码,于是他上前几步伸手拍了拍魏老的后背,又捶打了几下,“沒事吧你。”

    “咳……死不了。”魏老摆了摆手,忽然猛地转过身,两眼精光闪闪,带着一种付之一炬之感,“唯有你,唯有你能!”随即,他一伸两只枯瘦的手死死的抓住杜远程的双肩,“只要你练到第四层,我就可以重振雄风!”

    ……杜远程的肩膀被老头子鹰爪一般的枯手捏得生疼,“然后呢,你就放了我和青夜。”

    “臭小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魏仁钟在极度的扭曲心态下,终于原形毕露,亮出了他的獠牙,“你若是练不成,呵呵,你我就同归于尽!”

    杜远程心下一寒,但脸色还是颇为平静的道“魏老,不至于那么严重吧,顶多是你沒法恢复原本的英姿飒爽,同归于尽的话……”

    “你还不知道吧。”魏老刷下松开他,疯了般的狂笑,眼睛根本沒看杜远程,目光缭乱,指着半空道“一年!我只剩下一年的光景!要是在这一年内,你练不到第四层,不能助我恢复原身,我就……咳咳,那你也别想活!”

第一百四十九章:奋发图强的小杜君

    就死了?杜远程半张着口愣在那,原來如此。他死死的揪住自己不放,沒想到真的是一根救命稻草。魏仁钟此刻已对他起了杀心,或许他早就这么想的,只不过装的还算说得过去。该怎么办,他不能束手待毙,逃是逃不掉了,唯一的出路就是令自己强大,可与之抗衡,但在短时间内又谈何容易。

    “如果我练到了第四层,又怎么助你,将功力传给你么。”

    “不必。”魏老的情绪起伏极大,时而亢奋时而平淡,此刻他好像又回到了初见时的状态,缓缓的道“很久以前我遭人暗算,被那个死道士下了毒咒,开始并未觉得有什么,可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却以惊人的速度衰老下去,只是短短数年,就老态龙钟,疾病缠身,不过好在我本就精通医术,搜集各种珍奇草药,才维持到现在,若不然早就死了。”顿了下,他忽然自负的一笑“但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几年前,我无意间得到了一本奇书,经我再三研究,终于找到了破解之道。我只需你为我运气疗伤,再配合我自行炼制的丹药,不出几个月便可恢复如初。”

    杜远程微微点头,“你说我沒资格跟你谈条件,以目前的形势看來,确实如此,你是一条命,而我是两条命。”顿了顿,呵呵一笑,“不过纵然死了,我也可以和青夜生生世世在一起,我们会在阴曹地府重见,而你呢,怕是只能带着一腔不甘与怨愤下黄泉了。”

    “臭小子!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可以啊,你杀了我就坐地等死吧!”

    两人都心头冒火,对视了良久,谁也不肯让步,最后还是老奸巨猾的魏仁钟退了半步道“你不就是想救那个蟒妖么,待你练成神功后,自己去救便是。”

    “想魏老也清楚,这功夫根本无法抗敌,更别说救人了,顶多是跑得快点。”

    “呵呵,哈哈哈。”魏仁钟忽然仰天大笑,“果然不过是个黄口小儿,鼠目寸光!你难道就沒从中发现什么玄机?”

    杜远程心下思忖,哪來的什么玄机,多半又是这糟老头子故弄玄虚。当即魏仁钟又更进一步,诱之以利般的道“让我出手替你去抢画骨的人,是想都不要想的事,但若是你自己有这个本事,我倒是可以视而不见,回避一下。”

    杜远程冷笑,心道如今有小辫子抓在人家手里,还真是不舒坦,若不然就跟他來个鱼死网破。“我明白了。”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魏仁钟一双混沌的眼睛狡黠诡秘,话锋一转“我现在就为你配制丹药,练功之时,若是你感觉力不从心,就吃上一两颗。”

    “呵,那就有劳魏老了。”杜远程不冷不热的道。

    然后魏仁钟就再沒理睬他,旁若无人般的专心配制起丹药來。杜远程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情练功,就在一边傻看。魏老也沒赶他走,似乎根本不介意他偷窥自己的医术。看了小半天,杜远程渐渐的有些困倦了,木屋内弥散着浓浓的药味,他索性坐到了凳子上拿起一本药典看了起來,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各种丹药的炼制方法,还配有药草图,之前看到的那些长相古怪的草药在这里都有详细的记录。他本就不爱读书,此时盯着那些复杂的注释不出五分钟就上下眼皮打架,手一抖,书险些沒掉在地上,这时,从书内轻飘飘的落下來一张纸。

    杜远程瞄了眼背对着他专心不二的糟老头,轻轻的拾起了那张纸。

    也是有关炼药的,不过比之书卷上的字迹,这张纸上要潦草的多。看起來像是随时记录上去的那种,这都沒什么,最吸引他的是,那些丹药的名字,缠香丝,鬼脸,一面缘,等等怪异的名称,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药。

    杜远程顿时來了电,睡意全无,一目十行的往下看,如果他的直觉是正确的,这些无一例外都是毒药的配制方法。鬼使神差的,他情不自禁的就将那张纸攥手一团,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魏老,我有些困了,先歇息去了。”摇摇晃晃的站起來,佯装迷迷瞪瞪状道。

    魏老连头都沒回一下,声都沒出一个,貌似杜远程早就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见状,杜远程二话沒说就出了房门,开始的一段路还走得比较淡定,随后就脚下生风的跑回了自己的房子。

    他倒不是想配置毒药毒死糟老头,那简直是痴心妄想。药方是他研制的,他当然就有破解的办法,可学会了这一手,就可以用來对付那个魔头了。至少也可以往剑上涂上一涂,总是有用处。杜远程在房间内摇头晃脑的偷笑了半天,才沉沉睡去。

    曙光划破夜的黯沉,将将黎明破晓,小杜就勤奋的起床了。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衣服,方子还在,从今天起,他除了练那该死的破功,又有了新的追求,他要学会制毒,成为一代制毒高手!这个崭新的动力令他一扫疲惫烦扰,精神百倍的洗漱穿衣,直奔石室。他要抓紧时间修炼,然后用剩下的时间先将药方上的草药认全。这谷内不乏珍贵植物,各个都是稀缺物种,再结合下糟老头房中的药典书籍,打个基础绝对沒问題。

    心态决定一切。有了劲头,干什么都顺风顺水。上午在密室内,杜远程先是运转了下产生在他体内那股捉摸不定的幽凉真气,然后便向第二层进发。无字功的第二层较之第一层对修炼者自身的质素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逐次突破体内经脉的限制,令那抹幽幽气蕴可以若清风般行运自如。小杜本就啥也不懂,反正书上怎么说他就怎么练,倒也沒觉得难。晌午时候,他便急匆匆的出了密室,朝山谷深处而去。毕竟还是年轻,心里藏不住事,有点玄妙的东西就兴奋莫名,一路兴冲冲的小跑,不知不觉便已置身于一方茂密的森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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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妖夫君硬上弓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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