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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盈盈笑秋水     最窈窕txt下载     最窈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9章 千层艾

    身为皇家人,那些明的暗的,那些阴谋诡计,平阳公主什么没见过,所以才会有了先前的担忧,如今看来,还真被她给猜中了。

    不过,她猜中了开局却没猜中过程和结局。

    平阳公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就说周游那纨绔臭名昭著,被人下套来上这么一出自然是没很寻常,现在可不就验证了?

    不过,周游经受住了考验这倒是让平阳公主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起来。但若说平阳公主放弃了对周游的成见,那却是不可能的。平庸猥琐如牛郎,即便是为了面子情不也愣是装了那么久?

    想起牛郎,即便过了些时日,即便她早就知道牛郎同皇后之间的龌龊事,平阳公主还是觉得堵得慌。所以,她就挥动着大铲子更是磨刀霍霍向猪羊,决定好好练一练厨艺,开始不一样的生活。

    从前的日子今天能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她的生活也如一潭死水一般沉寂无趣。但是现在,日-日都新鲜,时时有意思。平阳公主觉得洗手作羹汤其实也挺好。

    ************

    寨子里的当家人居然是个西贝货,更是杀害先圣女的人!这个消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让南疆人很愤懑。寨子里的人先前对黑皮大长老有多言听计从,现在的报复就有多激烈。这人毕竟是圣女的亲生阿爹,圣女一句伤透了心你们看着办就让寨子上的人对黑皮大长老想出了千般处置的法子。

    当黑皮大长老被人用绳索绑缚在了悬崖峭壁的边缘日-日受风吹雨淋腹饥饿之苦,而作为新圣女且掌有实权的梦娘则迎来了她的好日子。

    从此,她再不会被黑皮大长老要求去做违背内心的事情,譬如故意去邂逅大梁的世子譬如给不听话的人下蛊,当然这些日子以来她也跟大梁来的女侯爷赛凤凰越来越好越走越近。跟大梁女侯爷交好就是跟大梁交好,这是寨子上的人想看到的结果。无论先前黑皮怎么一手两打算的,旁的人其实都不希望跟大梁交恶。

    所以,周游很轻松地通过圣女之口让寨子上德高望重的老人带着找出了一条南疆通往南诏的秘密山洞。这些日子更是带人探寻山洞废寝忘食。而萧谣她们则是继茅香鱼、酸汤鱼后又学了一种叫做千层艾的糕点。

    这不,日头刚升起,鸟还没在枝头停稳当,才用了早膳消完食的几个人就在一道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这个说:

    “这个生熟浆好了,看看米浆熟透了没,熟透了就往上头再加两勺生浆。”

    那个就赶快应承:

    “哦,好嘞!”

    见人家忙得不可开交为来为去为的就是喂自己这张嘴,萧谣也有些不好意思,就早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公主,要不要给你擦擦汗?”

    看着平阳公主将淡绿色的艾汁滤干净又一层一层地铺着生浆,萧谣不觉咽了下口水,她守着平阳公主上蹿下跳的,就想尝尝这个她才打听出来的、叫做千层艾的点心。

    萧谣才来南疆这个边陲小镇不过半月,饭量就增了两碗,索性人长高了也变好看了,但是越发地有些耐不住饿让她有些无可奈何。

    “还要再等会儿呢,你个小馋嘴小丫头。”

    雾气氤氲着厨房,整个厨房被艾草的清香带着些微苦和米浆的清甜味道弥漫着。伴着桌上养在碗里的一朵半开的荷花,整个屋子让人觉得既温馨又甜蜜。

    一个下颌微尖的灵动脸庞抬起头来,冲着萧谣的额头点了点后又笑道:“一会儿熟透了先给你尝尝。”

    “公主,能不能给牛某也来一个?”

    一旁的牛大锅早就站在萧谣身后口水流得湿哒哒。他小心翼翼地探头问话的样子,显得既笨拙又好笑。

    平阳公主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一百只乌鸦的聒噪声儿来。这笑声伴着清香扑入鼻息,意外的让人觉得安稳又温暖。

    牛大锅一时有些发愣,他知道自己当移走视线不能盯着人家看,但是脑子就是管不住眼。

    “真好看。”

    牛大锅喃喃地念了一句后,越发舍不得从平阳公主的脸上挪开目光。这些日子平阳公主光顾着苦练厨艺为只为了那个嘴甜且围着她一直转的小姑娘。也许是操心又少吃,总之平阳公主一天一个样儿地开始掉肉,现在下颌的肉是早就没有了的,人也显得秀气了不少。

    萧谣点头:这样的平阳公主是能但得牛大锅这一句好看的。不过,这里头会不会有她不知道的什么隐情乜?

    “谁好看?”

    萧谣眼珠子一转,绕着牛大锅就开始打量。

    “好香。”

    牛大锅没有顺着萧谣的话接茬儿,口中喃喃自语又赞叹了一句。听得萧谣不觉乐了。这个牛大分明不是从前的牛大了呀?

    牛大锅八尺高的汉子哪里在意小女子的打量,只是自顾说了一句后就开始看着平阳公主不说话。但是目光中的深切渴望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这是来自一个高大男人的渴望,他说他想吃,他说这个食物真是太诱人了!

    这些日子以来,每当萧谣品尝着平阳公主亲手做的美食时,牛大个子就是这么一副贪婪又凶残的模样。

    萧谣是当着乐子看了好多天,不过平阳公主还是又饿不适应。她也是才意识到,这世间除却牛郎那样阴柔秀气文质彬彬的斯文败类其实还是有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糙汉子的。

    “想吃么?”

    这么多天以来,平阳公主第一次对牛大锅说话。平时那是要么爱答不理要么就见着哼一声。毕竟牛大锅跟那个讨人嫌的驸马都姓牛不是。

    “嗯,想。”

    牛大锅不愧是出身草莽,说话就是这么直接这么不转弯。

    “想也不给你吃。”

    平阳公主也是宫廷里头直性子的表率,跟牛大也是不遑多让的。

    说话间平阳公主就将莹莹淡绿的千层艾端了出来,看都没看牛大就递给了萧谣。

    “嘻嘻。”

    萧谣笑着接过了千层艾,忍着馋小小地咬了一口。奈何才出锅的糕点既香且烫,萧谣这一顿吃的那叫一个“嗷嗷”直叫唤痛并快乐着。

    “咕噜。”

    一个小小的吞咽声音让平阳公主唇畔荡漾出了浅浅的笑。她没有说话,只转身又去看顾锅里的那些静静等着萧谣来垂青的千层艾们。

    萧谣这样的吃相,不说是牛大锅,就连尝味尝了数块的平阳公主也忍不住想吃起来。更何况这么大个子的牛大锅。

    说起大个子,平阳公主不由又看了眼牛大锅。他是真的好高啊,那样一个人就这么站在厨下,仿佛就占了一半的厨房。她又抬头看向牛大锅那英挺的眉眼,觉得他同京城中的那些身形瘦削的公子哥儿一点也不一样。

    身为公主,平阳自然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不说旁的,萧谣的哥哥萧诏,萧谣的未婚夫婿纨绔周游还有风度翩翩的京城新县令林雅庭都是人们交口称赞的好儿郎。

    但是平阳公主却没觉得怎样,反而觉得似牛大锅这样高高大大的汉子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牛大锅?

    一个没忍住,平阳公主又笑起来。她生性倨傲,从不顾旁人的心思。能忍着不第一时候笑就已经是很给牛大锅的面子了。至于替那两个一头雾水的人解惑,嗬嗬,那是不可能的。

    “公主,你笑神魔。”萧谣还吃着点心,说话就有些含混不清。

    “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一定要等吃完了以后嘴巴里头没有渣滓了再说话。”

    平阳公主虽然行事不羁爱自由,但是有些规矩礼仪那是打小儿就刻在骨子里的。她可以纵容萧谣在厨房里头吃毕竟自己做的实在好吃,不过她却不能惯着萧谣养成这些坏毛病。毕竟若是萧谣同她一样一个人无牵无挂过活就好,萧谣可是要嫁入秦王府跟那个秦王妃成婆媳的。

    “嘿嘿,公主您做的真是太好吃了,都快赶上我们珍馐馆的点心了。”珍馐馆是京城点心的表率,尤其是萧言谨这个既不会吃也不会做的人给出了许多的点子又弄了些什么牛乳茶和新点子在里头这生意就越发的火爆起来。现在的情形是出入人家带些珍馐馆的点心,绝对是有心的好礼。

    一个珍馐馆,一个一品锅绝对让萧谣赚了个钵满盆满。

    所以,萧谣这话是实打实地在夸赞平阳公主一点儿都不待含糊的。

    平阳公主听了自然美滋滋,顺带也给了牛大个儿一个好脸色,“给,吃吧。”说完后就扔了一个碟子在桌上。牛大一点儿没觉得屈辱或是被人摔打,居然乐得见牙不见眼,笑眯眯地接过后就急不可耐地吃了起来。看得萧谣觉得原本只有七成好的千层艾现在是十成十的好味道。

    萧谣笑眯眯地咽下一口千层艾也不敢再开口多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平阳公主和牛大锅,越看越觉得奇怪起来。

    牛大锅喜欢吃,却也不是非吃不可的人。从前在牛柑山看着山上的牛肝菌和牛柑果不不让属下摘弄的,而且,他还有个手艺高超的父亲。背锅老爹一出手,那菜好吃的会让人馋掉舌头。而且他还擅长做做各种美食。平阳公主手艺虽然好,但是比起背锅老爹自然是又差了些的。

    不过萧谣也就是想想罢了。美食当前,还能想东想西那是对这么好看又好吃的千层艾的不尊重!

    萧谣用完盘子里的千层艾才想开口,就见平阳公主给牛大锅顺手也拿了一碟给牛大锅。

    萧谣:“..”

    不是说好了为她洗手作羹汤给她一个人做的么?怎么牛大吃得比自己还多。

    “公主..”

    萧谣可怜兮兮看向平阳公主。

    “怎么了?还吃?”

    平阳公主笑眯眯很和蔼:“还要吃?”

    好吧,这么多天牛大一直看着自己吃,这回就让他多吃一点也无妨。

    萧谣想得好,却错估了人心,错估了牛大对平阳公主所做吃食的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第二天,萧谣眼睁睁地看着牛大又将自己的春卷吃了一碟子就开始不开心了。

    公主是她的,牛大凭什么要跟她抢?

    也许是对吃的有执念,当萧谣又一次嘟着嘴巴心里的念头说出来时,拔冗而来的周游不干了,忙了几天,未婚妻移情别恋怎么破?

    “谣谣,咱们去看梦花树吧。”

    周游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萧谣的心给拉回来。他自问做点心的手艺比之平阳公主要强许多。但是这会儿也不愿意拾人牙慧做些旁人做过的事儿。再有,他早就想带着萧谣去看梦花树了。

    当周游带着俏生生的萧谣站到梦花树前时,周游心里舒坦了。他仔细地打量着萧谣的脸,见她满心欢喜溢于言表一颗心就稳当了。

    但是,

    周世子还是拿出了两手准备的点心。

    当洁白如玉的白玉糕带着特有的清甜香味在萧谣唇齿间蔓延的时候,萧谣舒坦地眯着眼睛。

    站在山上吹着风,一边看着梦花树,一边吃着白玉糕,一边还有周世子嗓音醇厚地给她讲着关于梦花树的美丽传说。这样的小日子真的好惬意。

    “好吃么?”

    周游见萧谣吃得香甜,随手也拿起一个就着秀色吃起来,这点心也就越发香甜越发好吃。

    萧谣没吭声,待一块点心用完,这才擦了擦嘴角的沫子笑着点了点头。

    见周游一副你好便都好的“慈祥”模样,萧谣瞬间想顽皮一下。

    她拿着帕子掩住口鼻,拿腔捏调地说道:“多谢世子的点心。”说着还行了个十分标准的万福礼。

    周游:“..”

    周世子只顾着呵呵呵,却一点儿不显得傻气反而更添了许多的温润。看得萧谣脑中只有一个词:“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哪!”

    待萧谣用完了点心,周游开始说正事儿。

    他细细地跟萧谣说明了来南疆所为是何。

    萧谣先还打断了他让他不能说的别说,周世子撩人情话那是张口就来。

    “谣谣,我同你没什么不能说的。”

    萧谣正要感动一把就听周世子又说道:“毕竟我的老底你都知道。”

    周世子,您有什么老底?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第270章 比不了

    南疆在大梁是个极其尴尬的存在,它虽隶属大梁,但却是自-治。因为跟南诏接壤故而对大梁就却有诸多的掣肘。

    周游千里迢迢来南疆,明面儿上是因为南诏这一段不断地骚扰和试探边境,其实暗地却是为了找到那条通往南诏的山洞,他先将山洞摸透后再将南诏一网打尽。

    据说南疆有条极其隐秘的山洞,这个山洞的尽头直接通往南诏的皇宫。这话听着匪夷所思,一般人都是听后笑笑而已。毕竟南诏皇宫虽然离南疆很近,但那也是相对而言。

    但是,周游是信的。因为他比旁人都活了一世,前世这条山洞费了许多的力气打通过,才让南诏没能跟倭寇联手对付大梁,让岌岌可危的大梁坍塌。

    前世,南诏、北疆还有倭寇成了将大梁毁灭的三只魔爪。大梁无数的子民被害得流离失所,无数个家庭被拆散。

    今生,为了他同萧谣的安稳日子,也要将这几只魔爪一一斩断。

    周游细细说着他的打算和此行目的时,萧谣没有说话,有些话其实并不需要详细的说明白,周游这是为了大梁无数的百姓在奋斗,为了他们的明天在努力的打拼。不过,她也不是个看着不行动的人。

    萧谣其实还有不少要紧的东西送给周游,譬如她的磁山上头现在就有个宝物。当然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周游将情况大略说完后就停了下来。毕竟对着心上人说这些着实是有些煞风景的。

    “咱们该回去了。”

    萧谣心里有事,催着周游回去。

    “黄昏?黄昏好啊,”周游虽然只是装成纨绔,但是他文采上头却是不行的,“不是说人约黄昏前对影成三人么。”

    没学识真可怕,萧谣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那是:“你说的是花前月下么?”

    “是,是,是。”

    只要萧谣留下,还有什么不好?

    梦花树现在是有了,一会儿月亮出来可不就能美死个人了?

    想想就开心哇!

    周游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皎皎的明月,娇娇的人儿,我同娇娇的人儿花前站,只看见窈窕的身影在怀中..

    咳咳,

    偷偷看了眼萧谣,见她颇有兴致地看着梦花树,周游这才松了口气。许是年岁大了,满腔的柔情蜜意是真的刹不住了,只要对上萧谣,周游就会情不自禁想太多。

    不过,周世子的愿望这会儿是注定要落空的。

    “谣谣,回家吃饭了,有才烧好的香酥刁子鱼呢,还有你要的酱焖野鸭子,我来的时候一锅的菌菇鸡丝汤也好了..”

    平阳公主就是来砸场子的!

    周游冷冷地看着平阳公主挑衅地冲他扬眉后里嗦地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菜名就知道萧谣这会儿跟他不能再人约黄昏后花前月下时了。

    比起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月亮,萧谣可耻地选择了浓郁鲜香的野鸭子和鲜得能吞掉舌头的菌菇鸡丝汤,更被说那香酥刁子鱼还是周游亲自抓来的,就冲这也得尝尝不是?

    拽着一脸不乐意的周游,萧谣不厌其烦地对他说着平阳公主一-日千里的炒菜功夫。周游眉头深锁,“我会做各色点心。”

    萧谣点头,“的确不错。”

    “我也会炒菜..”

    见萧谣一双明亮而澄澈的眼睛盯着他看,周游只好嘟囔一句:“虽然现在不怎样,以后总归会好吃的。”

    萧谣满足了,晃着周游的手就喊周哥哥,喜得周游忘乎所以地跟在萧谣后头早忘了什么树什么花什么月下。

    吃饱喝足也安抚好了总要跟平阳比厨艺的周世子,萧谣觉得自己这会儿能腾出手来去问周游那个山洞了。因为江阿丑这个圣女连哄带骗唱念做打一番下来之后,终于寻到了山洞所在,只是那洞口极其小,说是狗洞都不为过,若是大批人从那里过,只能将洞拓宽。

    周游原本不预备带着萧谣去的,毕竟那里头有常年湿冷,现在还因为被人刀凿斧刻弄得脚下全是石头,一不小心就能绊倒。那里可不是什么好风景,也不是什么值得游览的地儿,再说周游也不想她受这份罪儿。

    周世子拳拳爱护之心,却架不住萧姑娘嗯嗯唧唧一通撒娇摇手臂,周游再心疼不舍萧谣,但是很快在萧谣强大的攻势下丢盔弃甲。

    萧谣原本预备晚上去,结果赛凤凰笑得那叫一个前仰后合。

    “你个傻孩子,这白天进去且得要打着火把呢,晚上去不更得要吓死?”赛凤凰好笑地看着无可奈何却又一脸宠溺的周游,笑着笑着却又自心底溢出深深的羡慕。

    也就唯有萧谣这样的姑娘才会让周游这样的浪子回头吧?

    “想什么呢?还不快些把东西吃了?”一旁的江阿丑之梦娘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是看着赛凤凰吃饭。

    赛凤凰哪天对付一口都会背他说上很久。

    “不想吃呢。”赛土匪婉转地翘着舌头说话其实是有些吓人的。萧谣和周游对视一眼,皆摸着手臂往后退了退。

    “快吃吧,听话,嗯?”

    江阿丑的声音简直柔得能滴出水来,听得萧谣和周游鸡皮疙瘩几欲起来。这两个人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黏糊?

    周游嫌弃地看了眼江阿丑,默默地拉着萧谣给她讲讲进山洞应该注意些什么。赛凤凰和江阿丑一点儿不在乎她们走或是留,一个有心让人多吃,一个恃宠生娇吃得那叫一个娇滴滴。

    待到咽下最后一口山药糕,赛凤凰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她方才还羡慕萧谣呢,焉知自己其实也是人家羡慕的人。

    周游坚持给萧谣又披了个披风后,才拉着萧谣一道进入山洞。

    这个山洞其实只开了一半,就是这么一小半,周游带着萧谣一行人也走了两个时辰之久。

    “累不累?”

    周游将手里的水囊递给萧谣。萧谣却只是抿了一小口就作罢。

    “多喝点儿,我不渴。”周游以为萧谣这是省着给他呢,感动之余忙劝着萧谣。

    “不用,我就润润唇便好。”这山洞走回去还得要两个时辰,且他们来此可不是为了来回走上这么一遭的,周游虽然不许,其实萧谣还是想给他帮帮忙的。毕竟一身的蛮力,又吃得那么多,总得做些事情不是?

    周游也没坚持,对着萧谣喝过的地方仰头干了一口。

    “那不是我妹子才喝过的地方么,周世子也太不讲究了。”赛凤凰就是见不得周游悄默声地占人萧谣的便宜,萧谣这个傻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人赛大当家那可是老江湖了。这纨绔世子心里头想得是什么,她赛凤凰焉能不晓得。

    “噗,咳咳!”

    周游本就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如今被人这么公然挑破真的是除了脸红耳赤还是脸红耳赤,不然他能怎样?

    说他其实也是无意的?赛凤凰那么刁钻一个人能信?

    “看什么看,还不快些做事!”

    恼羞成怒的周世子只好将一腔不满尽数发泄到身后正拿着镐头铲子一应工具将地洞挖大挖通的属下。

    左一白了眼江阿丑,觉得是时候要跟将阿爹抽提一提人前教子背后教妻、妻贤夫祸少这样的警示名句了。

    这个赛凤凰怎么看,怎么觉得没有他家小阿左好啊!

    江阿丑是什么人?那就是一脸的茶叶沫子一肚子的心眼子。左一冲他瞅他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憋着什么坏心眼子呢?

    当他不知道这小子心里那点子弯弯绕?

    阿左是不错,但是能比过他家菊花?

    “左一啊,你看看你怎么就这么慢腾腾呢,世子还等着打通了这个地洞将南诏早早解决好完成自己的大事儿呢?”

    左一听话只听了一半,可不就上了江阿丑的当:“世子的大事儿是什么?”

    江阿丑看着火把映衬下脸有些黑的周游,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左一的肩膀:“你呀,还自称是世子的心腹呢。居然连世子的心思都不知道。”

    萧谣和周游:“...”闲着也是闲着看看热闹也是好哇。

    “世子,他黑我。”左一今日心里美,乐得给人当猴子看。

    “还不快些做事。”

    周游说着将脚一伸,提向了前头的人。

    “世子,您不带这么打击报复的。”江阿丑捂着自己的屁股,觉得很委屈。

    虽然是冲周游说的,但是撅着嘴巴委屈地看向赛凤凰这是为了哪般?

    周游抱臂看着这一对耍宝,萧谣则是笑眯眯地等着看赛土匪再让他们牙酸一次。

    一行人嘻嘻哈哈,说着话,做着事情,倒是比平日里少了许多的肃穆和害怕,更多了一分其乐融融之感。

    赛凤凰见大家笑得欢快,“吧唧”一声就吮向了江阿丑的脸颊。

    沉默,

    寂静,

    傻眼!

    这个赛凤凰真不愧是女土匪啊!

    可真有气势啊,这样的女人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啊!

    众人的心里同时发出这样的惊叹,萧谣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得眼热的周游那真是咬牙切齿。

    “我说,你们注意些,这里头还有我们在呢。”

    “哈哈哈,江夫人真是好福气啊!”

    “轰隆!”

    就在众人说说笑笑,拿着镐头将狭小的道儿凿宽些时,就听一声巨响,接着就有人惨叫着掉落了下去。

    “世子当心。”

    左一顾不得飞过来的石头,纵身往周游身边而去。待到了周游身侧同江阿丑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不怪他们多想,实在是前些日子也没遇到这样的情形,怎么世子才来凿了这么几下子就出事儿了呢?

    “左一,你保护好世子。”

    江阿丑交代了左一后,自己就去探看。

    方才的一声巨响之后,也就没了别的动静。只有底下隐隐还能听到有人在惨叫着,一旁的人则是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个大洞,纷纷往后躲避开去。

    原来是个地洞!

    周游说了一句无事后,也跟着过去查看。临走时还嘱咐萧谣:“先别去,等我看过后再说。”

    萧谣也没逞能,忙点头让他小心。

    左一紧随周游其后,小心翼翼地查看周围的动静。

    “莫非底下还有什么玄机不成?”周游看着这个水井口大的山洞沉思了片刻后冲身后挥了挥手。

    “拿根绳子过来。”

    左一不放心:“世子,还是让属下过去看看吧。”

    “你不谙水性,留在这里护住萧姑娘。”

    说完又看向赛凤凰:“赛侯爷帮我看顾好谣谣。”

    赛凤凰这会儿可不敢调侃周游忙郑重点头。萧谣虽然觉得周游有些小题大做毕竟自己也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过周游这情她得承。

    还有就是她也不想这会儿再同周游纠结这些。

    周游用绳索将困在自己的腰间又将另一端捆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等等。”

    萧谣看不下去了,这么小的石头,这么细的绳索,怎么看怎么不保险。她想了想,径自走到了他们方才所站之处,要了个镐头对准一处已经被凿起来的石壁狠狠来了一下子,不多时一整块的巨大石块就被萧谣凿开。

    “真厉害啊!”

    后头有些人是周游才带过来的,对萧谣不熟悉,哪里能知道这个他们根本不敢抬头细看美得让人为之炫目的萧谣居然还有如此操作,一时间众人出了瞠目结舌还是瞠目结舌。

    不过,

    有人就有些疑惑了,

    “这石头是大,但是离着也远了些吧。”

    大家一看,萧谣离着周游隔了数丈远,绳子够是够着,可是够着了绳子可就不够周游往下去的了。

    “喊什么喊,一群井底之蛙。就这样的也配跟在周世子的后头?”’

    赛大当家从来都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家被她的话噎到却也只敢在心里头吐口水。

    萧谣可不管这些人想东想西想些有的没的,只见她眉头都不见皱一下,只是轻轻蹲下再慢慢起身,然后那块让人看着咂舌的巨大石块就好好似轻飘飘一般被她举了起来。

    沉默,

    众皆沉默

    这一瞬,大家的心里同时想起赛凤凰方才的话:“一群乌合之众,就你们这样的也能跟在周游后头?”

    唉,真是没用啊,居然连个娇滴滴的姑娘都比不了。

第271章 人俊心善

    有人不信邪,顾不得害怕跃跃欲试就想要上前要帮着萧谣接下来。毕竟萧谣那样一个窈窕美人都能抬起来,那么他们又焉能不行?

    有人心里还在暗忖:会不会是因为这南疆的石头就是长得格外的大也格外的轻?也幸好他们没说出来,不然能被人笑死。

    江阿丑和左一这两个知情人也不阻拦想他们,只是笑眯眯地斜睨他们说怪话:“小子去吧,去试试吧!快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吧。”

    热心肠的几个人:....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在轻易上前逞能了。

    许是周游觉得他们说的不好听,便随意地扫了他们一眼。江阿丑这才冲周游讪讪地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怕他闪了腰不是?”

    周游懒懒地收回视线,双臂环抱凉凉说道:“你还真是闲得。”

    江阿丑忙加入到斧凿镐子刨的队伍中来,再也不敢逞口舌之快。赛凤凰心疼夫君,也跟着过来去。但是人家江阿丑不肯让她干重活,只许她在一旁跟他说一说话就很满意了。

    左一冷眼旁观地看着毫不避讳的这一对,心里愈发想好了要早早将小阿左娶回去也好让人羡慕羡慕他。

    萧谣可没工夫听这些,也没有闲工夫管相亲相爱的那一对。此时她已经走了很远,她看了看,离着洞口不远后就慢慢地将石块放下。

    其实她是没有觉得这块石头怎么重的,也就那么随手一丢,石头就放到了合适的地方。但是一众人却在萧谣放下石块的时候,都是浑身一颤。

    所以说这个石块是真的很沉,方才那个上前的人,此时也开始后怕起来,若是他们方才傻乎乎地过去,只怕要被那石头砸到也说不准。这下子,再没人敢怀疑这石头块大重量轻了,一个个看萧谣的目光中多了郑重和钦佩。

    大梁也不是没有力拔山兮般的女子,但她却是比男人还要更像男人。也没有萧谣这样随手就能搬大石,且这个人还很好看。

    是绝无仅有的好看。

    “好了,下吧。”

    待萧谣又给周游在腰间绑了几道绳索,再加固了一下后,拍了拍周游的肩膀催促着说道。江阿丑咂舌,萧姑奶奶还真是少有的冷静啊!这会儿不该说一句:“哥哥,你要小心些!”或是抓住世子的衣角娇娇怯怯来一句:“哥哥,我不许你去,”么?

    一转头看到那块巨石,心里也就释然。这样彪悍的萧谣,哪里能那样娇滴滴地说话。

    周游也没多说话,更没觉得诧异。他只是拍了拍萧谣的肩膀更柔声道:“我去看看就上来,你就在这儿好生等着。”

    “嗯!”

    萧谣听话地点点头,江阿丑就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

    果然,就在周游才进了窟窿后,人家萧姑奶奶便尾随而至麻利地抓了绳子下去了。

    “萧姑..”

    “没事儿,给我们看好了绳子。”

    萧谣摆了摆手,笑眯眯地抓着绳子往下去。

    见萧谣在周游下去后就尾随其后顺着绳子爬,一行人惊得都忘了给周游往下放绳子了。这位萧姑娘不愧是世子看上的人,真的是频频出乎他们的意料却又让人莫名的信服。

    “谣谣,”

    赛凤凰早就惊呼出声地也要跟着过去。但是他家江阿丑又怎能放她下去就先拿话哄着:

    “菊花等等,你先莫要激动。”

    江阿丑抱住赛凤凰指着那绳索同她打着商量:“咱们得看好了绳索让世子和萧姑奶奶没有后顾之忧才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什么理不理的!哼!

    赛凤凰将头一扭不理会江阿丑了。理是这么个理,但她怎么能放心让萧谣下去?还有,周游可是好生拜托她让她照顾萧谣的。她这样岂不是有负周游的嘱托?

    想想就觉得心里懊恼的要死。诶,怎么就让谣谣下去了呢,那里头现在是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若是突遇危险,下头可是只有周游和她两个人!

    唉,

    赛凤凰长长地叹了口气,长吁短叹地径自坐到巨石边儿上,开始一瞬不瞬地盯着绳索。她是不能再看江阿丑,不然一个巴掌呼过去那都是轻的。

    见赛凤凰不理不闹了,江阿丑先松了口气,心里苦笑:回去慢慢哄吧。他也没闲着,先是让人在巨石头上又绑好了绳子,然后又让左一和几个属下一道下去。他自己则是同赛凤凰一道看着洞口护住不让人靠近。

    哼!

    赛凤凰扭过头去,觉得江阿出还得要锤打一番后才能调教得好。

    *********

    “谣谣,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心里急得不行,还是不忍心说这丫头一句不是,就这一句还是因为心急才说出了口。只是怎么听都是满满的无奈哪里能有什么威严?

    “带上我,你不会后悔的。我保证不拖你的后腿。”萧谣统共也就只说这么一句话,却听得周游直叹息:他是担心这丫头拖后腿么?分明是担心她心疼她!罢罢罢,前世今生,自己算是被这丫头吃定了。

    二人短暂地交谈了一句后就都闭口不言了。毕竟下头是什么情况,他们二人谁也没来过谁也不知道。

    周游是一只手拿着火把,一只手攀着绳索就这还要分心看着萧谣。不多时,他的额上就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在莹莹火把的照耀下那汗珠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直看得萧谣既心疼又心折。

    她家萧傻傻看着冷心冷肺,实则是个俊美心善的。就像现在,分明是可以让属下先去探看再做打算的,但他还是身先士卒先下了来。

    不过,萧谣决定待会儿回去后得好好说说他,以身涉险对于一个决策者来说,其实有些意气用事了。

    此时,周游的心里也在盘算着往后得让萧谣莫要这么不拿自己的安危当回事儿,看看他家的傻姑娘,这么多人呢,一会儿左一他们还不来?怎么也用不着谣谣涉险不是?

    两个人心里都想着对方,却都没有说出来。

    有时候、有些话,真的是不需要赘述太多的。对于萧谣和周游两人而言,一个眼神交汇就胜过千言万语。

    这会儿,他二人正对视一眼就开始迅速往下滑落。底下的凄楚惨叫声分明就是那个才掉下来的人发出的。

    萧谣和周游听见后俱都加快了动作,快速往下爬。

    “谣谣,”

    绳索的尽头看不见地面,可见底下之深。周游担忧地叫住萧谣,“你慢慢爬到我的背上,我们跳下去。”

    萧谣也没拒绝,实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最怕高。这要是让她自己跳下去那是真下不去脚。不过,这也说明她还真的拖累了周游,毕竟背着一个人往下跳总没有一个人跳要来得安全。

    “傻傻,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萧谣小心翼翼趴在周游的背上,闷闷地说道。她还不能多说,毕竟周游还抓着绳索呢。

    “还说我傻就问你傻不傻,你看你现在帮我拿着火把,我是不是就能腾出手来了?”周游不遗余力地安着萧谣的心,“早知道方才我就让你趴在我背上了。”

    周游生怕萧谣想左了,还不忘打趣于她:“你力气大就别抓着绳索了,一会儿一激动再将绳索给我弄断喽。”

    萧谣果然嗔怪地拍了周游后背一下,如愿收获周游的闷哼一声。

    安抚好了小姑娘,周游这才从身上扔了一枚银锭子,不多时就听见底下有微弱的银锭子落地声儿。萧谣心头一松,知道这是离着地面不算远了。

    周游显然更加放松了,还打趣着萧谣:“这银锭子也听不出声儿,早知道方才就将你扔下去听声儿了。”

    萧谣:“...”信不信我不理你半个时辰让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周游也是太高兴了,他虽然觉得不会太高,但是带着萧谣总是不能冒险。如今估算出来距离一高兴也就起了调侃之心。但是他们不过是说说而已,这是自己的大宝贝儿,怎么能扔呢?

    “周世子,你这是皮痒待收拾了吧?”

    萧谣左手拿火把右手拧耳朵,动作很熟练。

    “郡主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周游低声笑着说一句后,就小心翼翼地攥到了最后一截子绳索。

    “谣谣,”

    周游小声地喊着萧谣。

    “嗯。”

    萧谣揽着周游的脖子,丝毫不觉得这样的姿态有多亲昵。

    “我们要跳了。”

    周游的声音不大,在这个不知名的地下却有着不同寻常的稳重。萧谣七上八下的心霎时就安稳了下来。她紧了紧周游的脖子,伏在他的耳畔低低地说道:“我不怕,跳吧。”

    周游低笑出声,若是不怕怎会将自己的脖子搂得这么紧?不过这样的萧谣越发让周游觉得可爱。

    他的小姑娘,总是会猝不及防地给他一下子让他的心柔软又欣喜。

    “一二..扑通..”

    “萧傻傻!”

    周游很快就松开了绳索,接着就是重物落地声儿,再然后就是萧谣不依不饶的低吼。

    萧谣都快被这个周狐狸给气死了,不是说话了一二三跳的么?她还在傻傻等着三闭上眼呢,这个纨绔就松手往下跳了。虽然不多时他就将自己由背上转到了怀里,但是萧谣还是被他气到了。

    “别生气了,我是怕你害怕。”

    见萧谣赌气不理他,周游忙忙解释。他真的是好意,毕竟等着恐惧降临滋味不好受。

    “快走吧。”

    萧谣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

    “不生气了?”周世子拿着火把,决定还是先安抚好小姑娘要紧,

    “我有那么小肚鸡肠么?”

    萧谣低低地说完后又哼了一句:“正事儿要紧,这帐且先记着容后再算。”

    好吧,这还是气上了。

    不过眼下还是探查要紧,同萧谣多说这么多也是想缓解她的紧张之情。

    “你跟在我后头,一步不能离。”

    周游说着回头:“能做到么?”

    萧谣郑重地点头,她要做的就是看守好周游的后背不让人偷袭周游。

    “傻姑娘。”

    周游叹息一声将萧谣揽在他身侧,看,这丫头就是这么让人突如其来就会感动一把。这是要守护他的身后呢。可是,她的身后又有谁来守护?要不怎么说他家小姑娘傻呢?

    可就是这样的傻姑娘让他两世都念念不忘,更天天挂在心上。

    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这几句不过是一瞬,但是那样温暖甜蜜的情愫却是盈满了他们的心田久久不能散开。相悦是什么感觉,就是你将我放在心上胜过我自己,而我亦然。

    在这样温馨甜蜜的氛围里行走也就不觉得累更加不觉得苦,他们一直走了半个时辰,也没觉出怕来。

    但是,

    这也太奇怪了,方才还分明听见有人在惨叫啊?这会儿下来了,怎么居然没有声息了呢?是那人疼得昏过去了,还是他们越走越远了?

    周游想了想,找了块大石头奋力一扔,石头骨碌碌往前奔,不多时撞击到了石壁发出一声几欲听不见的响后就再没了声音。

    “我来吧。”

    萧谣忍着笑,随手一抓就是一块比之周游手里那块大了数倍的石头,尔后轻轻一丢,那石头就发出一声巨响。

    周游:他家小姑娘比他有能耐比他有劲儿怎么破?

    萧谣:术业有专攻,我也不过是侥幸力气大耳。

    不过,听着方才那声巨响,周游知道这个地下洞窟的范围应该不小。

    二人手里的火把渐渐开始闪烁,周游用手护着火把嘱咐萧谣将披风上的帽子戴上。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越走寒气越重,上头都凝结成了水滴一滴一滴往下落。

    周游心里开始没底,他想着让萧谣先回去。萧谣自然不肯。这时左一几人也下到了底下寻找其了世子和萧姑娘。

    “许是走岔了?”

    一个属下见走了半个多时辰还没见着人,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没错的,”左一白了底下人一眼。心道若是京城的那些同伴必然不回问这么蠢笨的问题,世子怎么会是那种没有成算的人?

    虽然一路上扔银锭子有些太扎眼也有些太奢靡。

    可是,萧姑奶奶都不管的事情,他们这些属下管他作甚?

    “快走吧,主子肯定在前头不远处的。”

    左一一点不见疲劳,率先往前走。

第272章 往里走...

    “方才就说不远了,现在还说不远,这到底是多远才叫远啊?会不会是左护卫在骗我们啊?”

    眼见着走了许久也没见着周游和萧谣的身影,下面的人就有些置喙,更有些刺头儿叽叽歪歪开始发着牢骚。

    “啪嗒。”

    左一狠狠地踢了那个刺头一脚,眼看着他跌跌撞撞往前倒下,眼看着他跌成一个狗啃泥还要再补一脚才觉得心里舒畅。待那刺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后,才冷冷地说道:“以后给我听着,我们世子爷喜欢只做少说或是不说的属下,若是往后谁再多嘴多舌嘴上没个把门的无论是说了什么说了谁,我都不会手软的。”

    是呀,你是手软了,但是你的脚可是一点儿都没软。

    刺头捂着屁股嘟着嘴巴,却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并不敢再多言语一句废话多发一句牢骚了。

    左一见好就收,顺便招呼后头的人跟着赶上来。看着几个人顺从的样子,左一心里却有些着急,他想快些找到世子。

    ********

    “别扔了。”

    周游再一次要扔银锭子的时候,萧谣制止了他。萧谣不止一次的嘟囔着周游这个败家子儿。

    她方才从高空突然跳下后心里头突突跳个不停也就没有在意这许多,这会儿见着周游这个败家玩意儿居然拿个银锭子就往地上扔,这让萧谣有些不能忍了。

    萧谣本来就是为了逗萧谣开心,见她总算是发现了也见好就收地将身上的银锭子都掏出来递给萧谣,还笑嘻嘻好脾气地说道:

    “好,都听你的。往后我所有的银子都给谣谣。”

    萧谣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周游就是只狐狸,他什么不知道?扔银锭子就是为了逗自己玩儿呢!

    “给,拿着吧。”

    周游将荷包里的银票递给了萧谣,还补充一句:“往后你可得替我把好关,不然我的银子不是被我自己霍霍了,就是被蒋氏霍霍了。”

    这个蒋氏说的自然是秦王妃了。萧谣先还不理他,一听到秦王妃也就不在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银票并荷包都收好了。

    收是替他收了,但是这厮逗弄自己自然是不能忍。萧谣淡淡地伸出手去周游却是一如既往的逆来顺受,甚而至于因为怕萧谣够不着还将头往萧谣跟前凑了凑。更是因为萧谣恶狠狠地扯着他耳朵让他莫要胡闹的娇嗔小模样而翘起了唇角。

    不过,

    周游想说的是他身上除却银锭子没多大的用处,其余的兵器、药粉还有些零零碎碎那都是极其有用处的,有些东西还是花钱都买不着的,所以也就一股脑都想给萧谣。

    以前想给怕人家嫌弃,既然萧谣要帮他保管,那就索性都给她。

    还有人觉得身上只有银子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萧谣深吸了口气,觉得周游就是一个脑门上头写着两个大大的“笨蛋”的纨绔啊!在自己这个饿惨了穷怕了的人面前说这些该得是有多欠揍啊!

    萧谣冲周游挥了挥拳头,转了转眼珠子说道:

    “给,扔这个。”

    周游想了想将身上的一串珍珠串子递给周游让他拆开来扔。周游很想告诉萧谣他同左一两个有特殊的联系方式,或是萧谣若是仔细看看石壁就会发现上头有些奇怪的印记。但是萧谣不知道,周游也乐得逗萧谣玩。

    “咱俩真是步调一致,你说说你让我扔的这个珠子成色多好?扔你这个还不如银锭子。”周游自然是不肯的,他可不管萧谣是不是在说笑。

    笑话,谣谣的东西怎么能让后头那些臭小子捡拾去了?

    “没事,咱们不扔了,他们若是聪明自然找得到,若是找不到那也是他们蠢。”周游慢条斯理地替萧谣收了起来。

    萧谣:“...”

    好吧,收回方才发自肺腑的感慨,周世子可不是什么人俊心善之人。妥妥一个重色轻友的纨绔世子。

    “给。”

    萧谣忍痛将平阳公主给她弄得糖莲子递给周游:“这个够不够?”

    虽然不知道周游斜使的是什么手段,萧谣还是很担心。毕竟这处周游都没来过,若是他们二人就这么被困此处,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萧谣三分打趣七分真的将东西递给了周游。

    “够!”

    眼看着周游一本正经地是说够时,萧谣突然有些忍俊不禁起来,所以说这就是萧言谨所谓的有情饮水饱,有你就很好吧?

    看看,

    在这么一个寂寞无声,看不见尽头也找不着归路的山洞底下的山洞,萧谣和周游二人居然也能相互来一段插科打诨,说说笑笑,很难说,这不是因为他们彼此心中有爱。

    心中有爱,处处暖。

    命中有缘,总相伴。

    她和他,有爱!

    他和她,相伴!

    这么一想,心里真是美滋滋。

    萧谣觉得重生的这一世真的是一切顺遂,虽然麻烦还是很多,虽然坏人总是不断,虽然这一世的梁惠帝还是一如既往的昏聩爱玩...

    他和她还是觉得这一世真好!

    周游笑眯眯接过萧谣手里的糖莲子,扔了两颗尝味道。嘴上自然是要一叠声地夸赞萧谣心思灵敏、宅心仁厚之貌美如花;貌美如花之嫁人是我哒!

    嘿嘿,周游喜得冒泡,他嚼着糖莲子越嚼越觉得美滋滋。如此美味的糖莲子,尤其还是萧谣身上的,周游自然是舍不得扔。他抛一颗吃两颗,一边吃一边做出一副舍不得的样子来。

    “多放些。”

    萧谣鼓着腮帮子。

    “没事,这么多就够了,给多那也是浪费。”

    “那若是少了,他们看不到呢?”

    萧谣歪着头,觉得周游这厮真是坑人,更是替左一叫屈。

    “没事,看不到就看不到,那一定是因为左一那厮命不好。”

    这都扯到命不好上头了?

    萧谣觉得周游有点儿坑。

    其实,

    坑起属下,周游那是从来都不会手软。

    周游嘿嘿笑了一声后,拉着萧谣就走。

    要萧谣说,他们走得那叫一个毫无章法,毕竟这里周游也是头一次来,里头多大谁也不知道。

    左一可不知道他们这是被无良的主子给坑了,此时正对着一颗糖霜花生出神。

    怎么是花生呢?莫非这里头有人?

    如此一想,左一心里不淡定了。毕竟这若是真的有人再同世子对上可怎生是好?他们也顾不得多想跟着糖霜花生后头就寻人,只是找着找着却发现没了花生的踪迹。

    “怎么办?”

    身后的几个人都以左一马首是瞻,见他停下挠头,也觉得不妙起来。

    “咱们分散开来找吧。”

    左一想了想,将人分成两拨,一拨往左边洞口一拨往右边的洞口去找。左一自己去的则是左边洞口。

    “松子,你在那儿捣鼓什么呢,快过来。”

    萧谣这些日子都没见着松子,毕竟这南诏山多松树多,她也就由着松子到处跑,反正它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果然,萧谣今日才来山洞,松子就跟了过来。萧谣先只顾着同周游说话没在意,这会儿看着塞了鼓鼓囊囊一脸颊的松子,觉得自己扔糖霜花生真的太失算了。

    周游偷偷地笑,根本就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

    他们继续走,火把渐渐亮了起来,好像空气也干燥了许多。

    “傻傻,咱们就这么一直找下去?”

    萧谣觉得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洞中洞,这里就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一般。

    “嘘!”

    周游以手抵唇,轻轻地嘘了一声,指着前头给萧谣看。

    “那是?”

    萧谣一看之下,也忙忙噤声。前头是一扇门,一扇石头门。那门上还雕刻着无数的梦花树叶子和梦花树。

    所以,说不定这里头是个南疆人的住所?

    她同周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这可是地洞的下头,能在这里住下的人,一定不是个凡人。

    “傻傻,你让我来看看。”

    眼见周游推不动,萧谣自告奋勇自己来。

    “小心些。”周游小声地说道:“推开个门缝你就快些闪开,以防里头有暗器。”

    萧谣郑重地点头,她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这门的确很重,最起码比萧谣在上头举起的那块巨石要重伤许多。即便是萧谣这样力气惊人的,也是脸红脖子粗地推了又推,才将门推开一个浅浅的缝隙。

    “谣谣,等等。”

    周游将自己身上的防护衣穿到了萧谣的身上,自己也站到了萧谣身前,这才说道:“好了,推吧。”

    萧谣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汗味夹杂着他特有的味道,鼻息间蓦地有些发酸。她勉强笑了笑后就推着周游的肩膀:“这么大个子挡着哪里能看得见!”

    周游忙忙低着头说道:“来,好了。”

    “你过去吧。”

    萧谣随手将周游推至一边,待周游将要过来时使劲儿一发力推开了石门。

    “谣谣,小心。”

    周游唬得忙抱住萧谣顺势往边上躲,里头倒是没什么暗器,门就那么孤零零大敞着,在火把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孤独和寂寥。

    也许这里许久没有人来过了吧?

    萧谣莫名就开始觉得心酸,她推开了周游,梦呓般地走了进去,只见里头却不似他们想象的那样轩敞。不过是一个石桌,石桌上有一面铜镜,铜镜旁边放着一个紫檀木盒子。

    紫檀木盒子有着厚厚的灰尘,可以见得这里已经多年没人来过了。

    这是哪儿?

    是谁住在这里?

    这是进入这里的人都会发出的疑问,周游开始四处打探以期能够找出什么来。

    其实也不用寻找,只要细细看就可见到,不远处是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博古架。萧谣没有去管紫檀木盒子,只是摸着博古架上的一本书,那书微微泛黄。萧谣掸干净了浮尘,翻开了扉页随意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萧谣顿时就愣住了。这其实不是一本书,看着倒像是一个人的随笔一般,第一页上起手一句:“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看来这是一位女子,还是一位多情的女子。

    萧谣在心里默默地猜测着,她慢慢地翻过第一页,发现写随笔的人不同于大梁竖着书写的风格,而是横着写的。

    这就让萧谣看得很吃力了。不过她还是慢慢地看了下去。只是越看越觉得难懂,越看越觉得生涩。这里头有些杂乱无章,写这本随笔的人,好像是想到什么就开始写什么。

    萧谣只看了两页纸,就发现这里头有吃喝还有说谋略的,再然后还有一种名字奇怪的东西的制法....

    周游见状将石桌前头的石凳搬给了萧谣。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边的云彩.”萧谣皱着眉头念出这么一句,觉得这句诗不像诗词不似词,却给人一种淡淡的忧伤淡淡的愁。

    “看的是什么?”

    周游见萧谣时而皱眉时而赞叹,生怕这是什么不好的书再将这孩子带魔怔了,忙也探头看了过来。

    萧谣挪了挪身子,让出个地儿给周游。将手里的书也递给了周游。

    周游是个男儿自然不喜欢女儿家酸唧唧的那一套,又因为横着书写看着实在是费力,索性就将这书合上,

    “走吧,进去看看吧。”

    周游说的是床后头的那扇小门,那是个暗门一般人轻易是看不出来的。萧谣被他这么一打岔,也就撩开了手,只还是将那书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了身上。这本书有些古怪,萧谣没时间看,只好先将他们收好。

    别看萧谣开石门费了些力气,可总算是打开了。但是这个暗门她却是怎么也推不开来。周游阻止继续要去试的萧谣,开始在边上找机关。

    只是这既然是暗门自然不会那么好找,周游寻了一身汗,却是什么也没找着。

    “我来吧。”萧谣推开了周游,双手在暗门上比划了一下后狠狠一发力,门纹丝不动。

    “谣谣,别伤了自己。”

    周游不放心,就想阻止萧谣。谁知道这丫头猛然发力,将他和自己都撅到了床上。当萧谣觉得不对时,那已经是她搂着周游的脖子,左手更是在人家身-上-乱-摸时...

第273章 王美丽

    我的天哪,我怎就饥渴如斯了?

    萧谣的脑中蓦地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又瞬间被她掐灭。她红着脸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么紧张的时候居然还能想到这些她可真行。看来,往后自己可不能听赛凤凰和平阳公主那些有的没的的胡言乱语了。

    因为心虚,萧谣根本就不敢看周游也就没有注意此时周世子一脸的酡红人也有些绷直。她只是默默地将手偷偷往回缩,想熬缩回去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可是,

    诶?

    怎么回事?

    萧谣动了动手,发觉有人正努力地握着她的手想让自己抽不出来。

    她忙抬头看周游,这人拽住她的手是为哪般?自己这可是藏着没将真本事放出来,这若是真用力的怕是会伤着这位仙姿玉色的世子爷。

    所以,最好还是他放手的好。

    “谣谣,”

    周游轻咳一声,一双星目里头波光潋滟。他越是支支吾吾,萧谣越是觉得自己勘破了真相。

    所以,他这是拉着自己的手应景地要说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哎呀呀,这位世子爷,您怎么随时随地都能撩人呢?您这样可就有些不地道了!

    无论心里怎么调侃,无论怎么装出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云淡风轻样儿,其实萧谣两世都不过是一个不通男-女之事的雏儿。

    不过,这不妨碍萧谣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萧谣有些惶惑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所以他开始头疼自己一会儿是该羞答答低头说一句:“讨厌,别说了。”还是当胸砸一拳低低一声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也有心思?”

    但是,周世子爷没给小姑娘机会,因为他说:

    “一会儿小心些。”

    萧谣:“...”我想好了所有的对答,你给我来这个?所以说句关心的话语为何非要拽着人家的手腕子不放开?萧谣觉得她有点手痒想在周世子的脸上揉搓一番才好泄一泄心头之恨。

    周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面色来回回转、变来换去,忙心虚地低头,蹩脚地又拿了“诸如听话”之类的废话话遮掩了过去。

    他方才有些失态了,无论内心有多悸动,无论面前的小姑娘有多讨人喜欢,即便她是那样的让他不自觉的失态,但是他也不能付诸行动。

    毕竟,这里的确不是说这些的好地方。

    而且,他也不能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亵-渎他捧在掌心的小姑娘。

    “哦。”

    萧谣也不知是应该失落还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她的手动了动决定这家伙若还是憨憨地拉着就要他好看。

    不过这回周游倒是没有再捏着不放,只是自喉头发出一个低沉好听的笑,笑得萧谣耳边的痒顺着耳廓一直蔓延到了脸颊直至全身...

    忍住!

    可不能学人家赛土匪一个不留神就扑上去啊!

    就在萧谣想东想西想着要不要给周游一巴掌时,却见周游已经老老实实地将她那双出手滑软的手给放了开来。

    松开的瞬间,周游心头蓦地有些空,人也觉得有些失落。他掩饰地抬头看天,哦,天还离这里很远根本看不到,只好低头看自家的鞋子,鞋子,鞋子边上一双小巧秀气的鞋履让周游的目光仿佛被烫到一般忙忙挪开,他只好四处张望、只手却无处安放,周世子只好胡乱地将手搭在一个有些粗糙的梦花树叶子上头。

    本来只是无意中碰到,但是碰到后就觉得那叶子凹凸不平还有粗糙。周游的手指被刺得有些不舒服,他不觉盯着看了看,觉得不过就是平平常常的浮雕纹路之类。

    见萧谣已经看向了旁处,周游这才舒了口气,他才想手松开就听见一阵“轰隆”声响起。周游心头一惊忙忙抱住萧谣,更将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胸口让她背对着门,自己也半伏着身子挡住萧谣躲避可能会有的暗器。

    萧谣也不挣扎,知道自己多做无益,甚至会因为无味的挣扎而伤到周游也就敢在心里着急。

    不过,这里头的人好似真的不喜欢用什么暗器伤人,等了又等,直到萧谣觉得有些闷,周游这才松开了萧谣径自前去查看。

    原来方才那个叶子就是暗门,里头倒也不黑,很清晰地就可以看到一切。

    萧谣和周游都没有想到这个暗室居然比外头要大了许多。里头鳞次栉比地放着许多盒子,还有一些许是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这么散乱地放在地上,萧谣随手拿起一个就见是一个银锭子。上头描着梦花树的花纹,可见这人是真的很喜欢梦花树。

    “谣谣,这里这么多的珍奇异宝你不看非拿个银锭子放在手里做什么。”周游见这里不过是个藏宝室,这才放下心来。心里对这个地洞也略有了些想法。

    或许这里是个隐世的高人在此的藏身之所。

    周游又细细地将那几个匣子一一翻开,只见头几个匣子里都是头面首饰。周游对这些不感兴趣,虽然里头的珠宝首饰件件都是珍品,就连周游这么挑剔的人见了都觉得不错,但是这又怎样?这些东西不知道出处,他可不会贸贸然让萧谣带在身上。

    再说,有他还怕萧谣没有好东西?

    萧谣对这些珠宝也没兴趣,虽然这里头一个人也没有,但是他二人就这么贸然闯入已经有些心虚,这若是再将人家的财物据为己有,怎么也说不过去不是。

    总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萧谣喜欢银子,所以这才开了店铺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是一个贪婪的人。

    “傻傻,既然这里头没有人,也没什么异样咱们还是走吧。”

    萧谣不想走这里待下去,总觉得陪着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在这儿有些不舒坦。周游点头应下,但是却没有立刻就走。

    好不容易下来,总要将里里外外看一遍。直到不能发现什么异常确定对他们无害才行。

    萧谣也知道周游行事为人谨慎,索性由着他四处看,只是将手里的银锞子细细摩挲了一遍。

    这个银锭子实在是有些精致玲珑让人爱不释手,它的整个形状是一个梦花树的叶子形状,所以就略有些棱角。整个银锞子放在萧谣的掌心显得十分之秀气可爱。

    萧谣觉得,等她回去也可以同萧言谨商量一下,做一些好看的叶子形状或是花状的银锞子留着自己赏玩或是赏人倒也不错。

    其实也就是萧谣这样的财迷才会一门心思将要做银锞子,这若是京城里头旁家的闺秀必定会来一句阿堵物,若是知道萧谣这么财迷定会不屑地嗤之以鼻。

    萧谣其实也是不能理解那些大家小姐们的,想想他们也是有趣,大家都是吃着谷物杂粮活下来的,又不是吞食百花,吸饮露水,餐葩饮露的神仙做什么这么清高孤傲。

    算了,想的远了。想她们作甚?大不了合适就说说话,不投缘就打哈哈罢了。

    萧谣扯回了思绪开始笑嘻嘻地扔着银锞子,脚下也不闲着正一下一下地来回踢踏着身下的椅子。

    这个椅子其实也是有些奇怪的,并不是常见的梳背椅显得很笨重。只见其靠背内嵌着的垂直于座面的直棂比之寻常椅子也有些过于粗实笨重。这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这里头的物件若都时笨重朴直,那也还能说得过去。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先不说那几个匣子里已经被周游打开只瞥一眼就可知道都时些奇珍异宝,单说银锞子都能这么精美那为何这梳背椅就这么粗苯?

    萧谣心里想着,手下也动了起来。待周游听到一个拆物件的声音时,那个梳背椅子已经被他家小姑娘给弄成了几块。

    不过,好似还真的什么都没有,萧谣重点检查了一下椅子腿,弄断了椅子腿并未见有空心她索性又将三个直棂一一拆开,这一拆不打紧就见那直棂虽然粗壮却已然中空,萧谣将那个中空的直棂往下倒却见里头。

    周游也觉得有趣,忙替她拿了另外两个也跟着一起倒。

    “没有,”萧谣沮丧地甩着中空的直棂,有些后悔将个好好的黄花梨梳背椅给拆了,这毕竟是人家之物,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敌是友,她也有自己的非拆不可的理由她只是怕这里头的主人会对他们不利,对大梁不利。

    “不,有东西的。”周游指着地上的一个小小的匣子说道。

    “还真的有呢!”萧谣一喜,忙忙拿在手中就要打开。但是一想到周游平日里的谨慎,忙忙又将手里的匣子递给了萧谣。

    匣子的搭扣轻易就被周游解开,周游也是各中老手。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匣子打开的瞬间,人就揽着萧谣转身。这一套的动作自从下到山洞,周游其实已经做得很娴熟了。

    萧谣只觉得他小题大做,才想取笑却见匣子里头“嗖嗖”而出三束小箭。真没想到这么大的地儿,这么多的宝物都没有暗器,但是这么一个匣子居然有暗器。看来这里头定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萧谣同周游对视一眼,萧谣道:“看看吧。”

    周游这才打开来看就见匣子里头的居然只是一封便笺,一共三张,第一张横着写了一句‘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萧谣慢慢地念了出来,想起外头书房里的那个随笔,看来这是主人的书信。不过这封便笺上头有了主人的名讳,周游探了过来轻轻地念道:“王美丽随笔。”

    王美丽?

    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周游皱起了眉头想了又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萧谣跟周游同样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起来。

    不过两人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王美丽一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然周游和萧谣也不会只是隐隐觉得熟悉。

    想不起来就不想,萧谣继续往下看,第二页上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因为写得太过潦草萧谣看得有些吃力,但是这封似信又似绝笔的书信写得很家常,萧谣一目十行也看出了里头的意思。

    这是写给一个叫做南山的人,通篇下来都是对他们相爱往事的追忆,什么泛舟游湖什么花前月下什么你写诗来我磨墨,你画画儿来我掐花。

    萧谣不觉叹息,这可真是郎情妾意让人羡慕。

    不过往后的事情就不那么美妙了,这个王美丽分明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症据说只有回去才能治愈,所以这个王美丽在给南山生下一女后就不告而别对外只说人已病逝。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萧谣不觉唏嘘,只觉得这个地洞的主人有些可怜。

    “南山这个名字也很耳熟。”

    周游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南山?是谁?”

    萧谣将信笺折好放入匣子,一个没拿好匣子差点儿就掉在了地上。萧谣忙双手稳住就见那匣子里头轻飘飘落出一物,周游低头拾起却见上头写着:“看到这个匣子的人请将此物送给南山先生,若能践行一诺,那么这屋内所有的匣子请都拿走。”

    萧谣:还可以这样?

    这若不是她力气大人也小心,谁会没事儿将这么一个不显眼的梳背椅拆开来?又怎么会发现这里头还有个小匣子?

    周游却若有所思地看萧谣一眼,伸手就将那匣子揣进了衣襟,尔后又四处看了一会儿不多时就找到了一个可以背在身上的背篓,将桌上的匣子都放了进去。有些放不下的,就让萧谣揣在了身上。

    萧谣根本来不及细看就见周游已经将那些东西尽数收了起来,毕竟是人家的东西,萧谣觉得有些心虚忙问道:“傻傻,你知道谁是南山先生。”

    周游眸光微闪,看了眼萧谣却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左一他们的呼喊声也渐渐近了,周游忙拉萧谣:“走吧。”

    萧谣根本来不及细看就见周游已经将那些东西尽数收了起来,毕竟是人家的东西,萧谣觉得有些心虚忙问道:“傻傻,你知道谁是南山先生。”

    周游眸光微闪,看了眼萧谣却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左一他们的呼喊声也渐渐近了,周游忙拉萧谣:“走吧。”

第274章 心折

    左一几个走得是筋疲力竭,想不到才见到周游就又要往回赶。

    几人进去时没觉得,出来时才发现他们已经进去了半-日的功夫。赛凤凰和江阿丑早就等的不耐烦,若不是江阿丑耐着性子阻止嚷着要下去寻的赛凤凰,估计他们还得出来的更加迟些。毕竟,赛大当家那可是出了名儿的走进此山,不知此山的不辨南北的人。

    山洞要打通还需要几日,大梁京城处已经有人将此地的情形一一报给了梁惠帝,至于京城里头的风云迭起,周游表示,他早就知道,但是他不想问也问不着。

    难得偷得几日闲,且萧谣自打来了南疆之后不是这件事儿就是那事儿,周游还从未正经地带着她好好转悠一番呢。所以,索性就同萧谣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将南疆的山山水水好好逛一遍。

    南疆真的是个好地方,不仅有梦花树,还有许多滋味鲜美的吃食。萧谣最爱的就是跟周游清早去山上的麻竹林子里头采摘新笋。

    采笋的时候心情尤其的好,看着笔挺的青翠竹林昂扬站立下头却冒出一个个探头探脑的笋子,自己找到它们、采摘它们、再吃了它们..

    因为是自己亲手采摘,吃起来也就更加的鲜嫩清甜可口。对于萧谣这样励志吃遍天下美食的人来说,这样的体验是真的很新奇,会让她想到在牛柑山时采牛肝菌摘牛柑果的情形。

    再一次挖了一颗笋,萧谣直着腰要擦拭额上的汗早有觊觎了多时的周世子递来帕子更是温柔地替她擦拭了起来。

    周游的目光专注且温柔,他就那样认真切深情地看着你,仿佛能直直看到你的心坎儿里.....

    萧谣从前总是疑惑为何人都说“目光如炬”或是“眼中带钩”,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周游这样的目光可不就是如火般地将她点燃,勾着她眼珠子不错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放了?

    蓦地,萧谣的耳畔染红了一片,衬得她越发的冰肌玉骨好看非常。萧谣是真的长大了,她的光芒是越发的盛了。这样美貌的小姑娘注定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周游不觉也跟着嘴角上扬,此时只恨他自己的手太快,不多时就将萧谣淡淡汗滴擦拭干净了。

    萧谣却不知周世子这样复杂的心路历程,更加不知道男人若是执着起来,真的是会让人瞠目结舌。

    所以,她十分苦恼地看着周游给她擦拭了额角脸颊鼻头...

    等等,

    该死的萧傻傻,你碰我的唇干什么?

    “唔唔唔..”

    嘴-巴被堵上的萧谣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在乱跳。他家傻傻好像越来越纨绔了怎么破?而且是专门对她一人耍贱卖乖,啊呀呀....

    此时,萧谣是纠结的,她的嘴-角却是上翘的,一直到嘴巴红-肿,一直还是翘着..

    因为平阳公主的手艺越来越好,周世子终于有了危机感。这笋子正好就给了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要籍此让萧谣知道,回京城后他也曾在无数想她睡不着的夜里偷摸去了秦王府的小厨房将里头的食材霍霍了个遍,让秦王府的侍卫一度加强了巡逻。

    所以,在日-日-夜夜的不眠之夜的练习之下他也算是学有所成的。

    笋挖来后,学有所成之周世子就煞有介事地开始头头是道地给萧谣许诺要让她多吃点儿吃多点儿。

    翌日清晨,背着小竹篓胜利归来的周世子甫一回来就麻利地将竹笋去掉皮切成细丝在滚烫的开水中焯过之后,捞出放入凉水准备冲一下子再控干。

    这时,眼巴巴看着的某个小姑娘就会忍不住掐着腰说道:“我要放肉丝。”

    周世子看着小姑娘那张被晨雾氤氲得越发柔美的脸俏皮地看着她,一双眼睛也熠熠生辉显得既灵动又好看时就什么都是好。

    所以,萧谣早膳一碗粥就着放了肉丝和煎鸡蛋丝的凉拌竹笋丝吃得那叫一个撑肠拄腹。只是这还不算,面对萧姑娘一张巧嘴将他夸得天生有地下无的周世子那是一般人么?

    面对夸赞,他自然是面无表情地转身笑完后就开始深藏名与利。尔后再继续给他的小姑娘做爆炒竹笋片。

    萧谣自然是心满意足地等着看周世子将笋子的作用发挥到极限。觉得在滚烫的里抄竹笋的周世子真是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男人本就长得俊秀,认真做菜的样子就格外的好看。萧谣渐渐就忘了自己来此的初衷,只顾看着周游俊彦的模样发呆。

    所以,男人认真为你做事的样子最俊秀最让人心折。

    所以,这个萧傻傻越来越让人喜欢怎么破?

    这时候,萧谣忍不住就会有些心潮彭拜地奔去门口见外头无人,小姑娘就会毫不羞涩地自周世子的身后揽住他的蜂腰,紧紧地用力的抱住,好像唯有这样才能抒发一下感动的情怀。

    周世子被突如其来的好运道一惊,干活自然就更加的卖力。他动作麻利地将小姑娘转过了身子在她樱红得花瓣一样的唇上印上一个自家的印记尔后就会飞快的撤退,再将腊肉片、葱姜和一些配料大火翻炒。

    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碰到自家小姑娘那火-热的唇,额上脸上都是晶莹的汗滴。

    所以,山洞一行再加上竹笋的各种煎炒烹煮,周世子终于可以毫不羞涩地对着自家心上人拉小手、亲小-嘴了。

    这若是被江阿丑那样的经验丰富的老手知道定会嗤之以鼻的,可是周游是谁,那可是两世的童男子,一心只为一个人。故而,在等待山洞被开凿好的日-子,是周游过得做舒畅的日子。

    所以,只要身边有个撅着红艳艳的嘴-唇冲着自己说上一句:“傻傻,我饿了、”然后自己就开始绞尽脑汁给她施展十八般武艺的时候其实是最幸福的时候。

    若能同你在一起,即便是深山也觉得是吾的心安处。

    周游就是怀着这样一种高兴畅快的心情将平阳公主挤出了周游的视野,挤出了萧谣的厨房。平阳公主无法,她虽然自诩蛮横无理,可是面对周游这样一个坠入情-网不可自拔的男人,那是会生出一种既嫉妒又羡慕的情怀的。

    所以,可怜的平阳公主只好灰溜溜去了江阿丑之梦娘那里。到了梦娘那里才知道那真的是一言难尽。虽然看着周游那个纨绔对萧谣各种殷勤小意将小姑娘哄得滴流转,可人家那是男俊女美,格外的赏心悦目,可是面对着江阿丑顶着一张随时能掉二两粉的大脸同赛土匪卿卿我我的情景,平阳公主表示情愿自戳双目。

    无奈,只好含恨灰溜溜又回到了萧谣那里。

    平阳公主心里有苦,可是平阳公主不说。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善良二字呢?面对她这样一个被人带了一整个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妇人,如此矫揉造作好么?

    好么?

    自然是好!

    不见周游和萧谣对她的一张幽怨脸直接视而不见?

    萧谣其实是想过来问一问怎么回事的。毕竟提着刀兴冲冲表示要去给圣女做一顿大梁美食的平阳公主致力于往后要做一个让世人都知道大梁美食独霸天下的平阳公主才去了半个时辰就提着个刀沮丧地拖沓着步子回来了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可是周游怎么能让自家的小姑娘被那个缺爱又阴沉的平阳公主在吸引了注意力去。所以,周世子的菜单子里笋子被他做出了十八种花样儿来。他更是无师自通地给萧谣做了一顿腌笃鲜。

    腌笃鲜是蒲县最寻常的吃法,却也是萧谣最喜欢的一种吃法。看着做起来简单但是认真做得好吃的却是很难。

    萧谣的嘴被丁婆婆、背锅老爹养得有些刁了。一般人做的腌笃鲜她轻易不吃,但是周游做的这碗腌笃鲜显然是用了功夫也达到了效果。毕竟只要看看萧姑娘捧着一碗汤只吃得不肯抬头就连一用膳就会分一半给阿左的事情也都抛之脑后了。

    阿左:这些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前些日子还能顶着周世子要吃人的目光接过姑娘给的菜和饭,这下倒好,眼巴巴看了这么久倒是一点儿渣都不肯给她剩下了。算了,自己还是跟着平阳公主后头给她打打杂也好过在这儿碍了周世子的眼。

    阿左觉得,她若是不识趣就这么待下去只怕就要被周世子的目光凌迟。

    唉,想不到从前那样老实的萧傻傻都是嫁的。

    平阳公主自然是接收到了阿左要投奔她的目光,若是平-日里,平阳公主自然是不肯理会阿左这样的大丫鬟,可是时移世易,现在是没人能够欣赏她的好,那么阿左这样一个被萧谣委以重任的心腹自然也是聊胜于无了。

    不过,

    “世子,您还有剩下的么?”

    平阳公主握着刀的手就有些抖,她觉得她其实也可以用自己的刀做些不一样的事情。譬如,不做菜,只跺人?斩尽天下喂粮狗?

    小心翼翼端详了下周游,嗯,这个...她打不过。

    又看了看秀秀气气埋头苦吃的萧谣,嗯,这个..她舍不得。

    一个打不过,一个舍不得,只好眼巴巴看着左一对着阿左大献殷勤。

    “来,阿左快尝尝,这是我从世子哪里抠搜来的。”

    “你也吃点儿吧。”

    阿左被感动了。

    所以,姑娘家真的是很好哄啊,一碗鲜汤就能俘获一个人的心房,这还有什么好说道的?平阳公主只决定心累。

    不过,为何眼眶有些热?

    若是现在有人端着碗汤,指尖被烫得红红的也不吭声,只是傻夫夫冲着她笑着说道:“平阳,来这个好吃,你尝尝。”然后又憨憨地咽了咽口水忘了自家几天没吃的腹中空空安慰她道:“我吃饱了,我不饿!”..

    只要有这样的人,

    那么她也会晕头转向,感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公主,给喝一碗,润润喉。”

    平阳公主嗤笑出声,自己这才没了夫婿多久就已经开始饥渴难耐了?唉,老话说的果然好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自己这是被人刺激地有些思-春了?

    分明还是夏日啊?

    “公主?”

    牛大端着好不容易弄来的锅底汤,颤颤巍巍出来后就见平阳公主盯着萧谣吃饭又看阿左喝汤,那清秀的脸上明明白白就写着好羡慕,我也想、

    不知道为何,一向觉得女人烦甚至对给他找压寨夫人或是送上门的女人觉得厌恶的牛大,这一瞬突然就自心底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来。

    他本就是个糙汉子,既然自己都想不清楚,自然也就不再纠结,只是本能地就将自己手中碗递了过去。

    不怪他堂堂伯爷、从前的牛大当家护食儿,实在是这南疆的山水美则美矣,南疆的物种多也多矣,但是南疆人做的饭他实在是吃不惯。所以,周游做的饭就成了香饽饽。

    所以,当他将碗递出去时,他的内心其实是震惊的。但是震惊过后就是坦然。也是,这一群人个个都吃独食,怎么就没一个人替平阳公主想着?

    “你,给我的?”

    平阳公主神色莫辩地看着冲他笑得慈祥牛大,突然间就发现这个牛大好似长得还不错?

    身高八尺,不是牛郎那样的秀气,但是却有一种独属于男人的英挺气息,看着就让人觉得有担当。

    此时他养着一双剑眉让自己吃的样子,在阳光的氤氲下显得格外的好看给外的高大。

    这一刻,平阳公主听到自己嘭嘭嘭嘭跳不停的心动声。她嘴比心快地冲着牛大就道:“好,我吃完了给你做好吃的竹笋闷肉吧。”

    “啊?”牛大显然没想到还能有这等好事儿。不过,作为曾经的土匪头子,虽然在某些方面迟钝,但是抓住一闪即逝的机会那是天生就会的,他忙点头如捣蒜,笑眯眯地说道:“好啊,多谢公主。”

    说着还会来事儿地问道:“公主,要我做些什么吗?”

    又自问自答:“竹笋都在世子那里我去山上给你挖吧。”

    平阳公主静静地喝完那么一点碗底汤,也笑:“走吧。”

    说着二人就比肩迈入洒满阳光的庭院门口。

第275章 上邪?上邪!

    看着那两个步调一致的那两人说说笑笑这就去了竹林,左一同阿左不觉对视一眼,相视而笑。阿左倒是没什么,甚至觉得平阳公主出去走走好得很,省得老是打扰自家姑娘和世子爷。左一想得就多了些,见阿左笑笑不说话,他却是啧啧称奇道:“这会儿日头都这么高了,雨水也是前些日子下的,现在找笋只怕是不容易吧,即便是找到笋那也老了吧。”

    阿左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儿。这些天都是晴天,竹笋长不出来。世子爷和自家姑娘用的笋还是前几天采的。若是采竹笋,最好是晚上下雨,白天晴太阳,这样的话竹笋才能破土而出。所以,平阳公主和牛大现在去,还真不一定能采到。

    一旁捧着松子的松子不觉竖起耳朵,一双眼睛瞪得像是铜铃惹得阿左看了直笑,也就将平阳公主和牛大的这点子好笑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左一却看出了这其中的不一般。

    牛大对平阳公主有些过分的殷勤;平阳公主对牛大更是少了不少的戾气。这两个人一看就有猫腻。但是这话还不能同小阿左说,毕竟这只是猜测,若是告诉小阿左也就等于告诉了萧姑奶奶。

    左一无比酸涩却不得不承认,若是在他和萧谣中间选一个,他的小阿左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抛掉,深刻贯彻什么叫做:“夫君如衣服,主子如手足,手足不可断,衣服尽可抛。”

    呜呜呜,

    想想就好悲伤啊!

    左一收起忧伤的思绪,不过,其实,左一还想说的是:平阳公主这个老娘们儿凭什么对他们世子爷爱答不理的?这会儿居然对个她从前正眼都不瞧的人和颜悦色这不是打自家的脸儿么?。

    不过这话左一自然只在心里头想想在心里头过过嘴瘾,毕竟平阳公主身份尊崇,他也不能无端说出来给自家世子招惹祸患不是。

    阿左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很配合左一说什么她就频点头。在阿左看来,与其操那些闲心想东想西想得脑壳疼还不如好好吃东西要紧。

    所以,她看似在听左一说话,却兀自吃个不停。“要不怎么说是萧姑娘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呢?就这么个吃相也是无与伦比的美丽。”左一看了又看,难免心生慨叹。

    阿左倒是不知道左一这会儿子功夫就又将心思转到了她的身上,所以待左一用宠溺的目光盯得她脸发烫时,她就有些吃不下去了。此时,她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圆溜溜眼睛里头全都是疑惑。因为阳光的照耀,额上的绒绒毛发都染上了一层金黄看得左一很想伸手去摸。

    事实上,左一也的确伸手去摸了。一摸之下,他就不是他了。左一忘了自己的初衷,只觉得小阿左的头发怎就这么柔顺这么好看呢,乌溜溜摸着真是舒-坦。舒-服得他就想这么一直-摸...

    “啪嗒。”

    阿左无情地拍打下了左一作乱的手。姑娘说得果然对,看人不能看面相,譬如这个左一初看觉得少言寡语人聪明,现在么?呵呵..

    “小阿左。”

    左一有些委屈地唤着阿左,挤着眼睛委屈的目光直往阿左眼睛深处靠。左一觉得自己有点儿冤。他还偷偷瞥了眼里头正蜜里调油吃得蜜味香甜的萧谣和看得心满意足间或还要帮萧谣擦一擦嘴角的污渍再宠溺地说一句:“慢点儿吃,别噎着”的世子...

    呜呜呜,

    看看世子同萧姑娘,人家这样才叫做一对呢。如此一想,左一越发觉得自己有些冤。

    本来么,同是跟着心上人一道用膳为何人家就能吃得让外人看着都甜,可自己却连小手都不能勾一勾,秀发也不能握在手这是一种多么痛苦多么折磨人的一件事儿?

    阿左就瞪他:“想什么呢?人家姑娘同世子可跟你我不一样。”

    妈呀,这都开始进行人身攻击了么?莫非小阿左觉得自己是世子的属下就有些看他不起?猪脯呢?

    左一觉得若是进了山洞看进展的猪脯在此定会替他正名说:“那是自然。”

    不过,或许,可是,肯定还会说:“这秦王府随便一条狗都比寻常百姓还要金贵..”

    呜呜呜,所以,猪脯还是进山洞吧。

    就这么胡乱想了想后,左一就越发想同阿左说道说道。他虽然是周游的属下,却不是签了身契的奴婢。

    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景此景,哪里还能心平气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说这些?

    阿左才咽下香笋就见左一委屈地说道:“小阿左你是不是会看不上我?”

    “你个呆子。”

    阿左随手横过来一筷子打得左一抱着头,有些懵。

    “怎么了嗫?”

    还怎么了?

    阿左恨不能敲一敲这家伙的脑袋,怎么平日看着还有些小聪明这会儿就笨成这样了呢?

    “姑娘和你们家世子爷那可是订了亲的。”

    阿左不忍直视,说完就端碗要走。跟着个傻子一块儿用膳,只怕一会儿也能变傻。

    “我们也快了。”

    左一的声音很轻快,人也轻快了许多。哈哈,只要不是嫌弃自己,旁的就都不必多管。

    若不是怕打扰了世子爷会被踢飞,左一很想现在就去寻了世子爷来个特事特办给他和小阿左先定亲回了京城再成亲。

    如此,多好?

    周游听到左一的话只给他扔了两个字:“想得美!”

    “不是三个字么?”

    听着左一诉苦的阿左就有些觉得不对了。

    “阿左说是三个那就是三个吧。”

    左一愁得要命,自己身边人哪一个不是顺风顺水娶媳妇儿。唯独一个他,呜呜呜....现在是小阿左答应了世子爷又不应了。

    “怎么这样愁眉不展的。”

    阿左难得四个字一起说。

    “还不是咱们的婚事儿不顺?”

    这会子什么事情也不能比他娶阿左来得重要。毕竟趁着这会儿休养生息的功夫一切都好说,正好世子爷和萧姑娘这两位主子都在。

    “要不我去?”

    左一的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他家小阿左也肯为他费工夫了。他眼睛一亮,对呀,世子爷听谁的?肯定是听萧姑娘的呀。

    如今世子爷怕萧姑娘身边没有得用的人,阿左又是萧姑娘第一喜欢的人,自然是不肯让他们就这么成亲。若是听了世子爷的话,只怕要等到萧姑娘同世子爷成亲之后才能轮到他和小阿左。

    非是左一心急,实在是不想见到江阿丑和右二那两张得意就猖狂的小人嘴脸啊!

    “定亲?”

    萧谣敲着桌子只是笑。她就说这这么偷偷摸摸地趁着周游去厨下给萧谣煮铁蛋卤蛋的功夫过来所为是何原来是想要娶她的阿左。

    “你跟谁定亲?”

    萧谣云淡风轻地将事情一推二五六:“你的亲事怎么不跟你家世子爷说,过来跟我说有什么用?”

    陷入情-爱中的人总是会迟钝有的会变笨,但是在这些事关他们感情时又会格外的伶牙俐齿起来。左一就是个中的翘楚。

    “告诉我们世子爷不还是得要问姑娘?谁不知道我们世子爷就只听姑娘的话?”

    左一一双眸子睁得大大的,仿佛如此才能让萧谣看到他的一片诚意一片真心。

    萧谣果然被他打动了,她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甚至忘了面前的左一。

    听了左一这样那样的作保,要对阿左好,往后只听阿左的话。

    一脸欣慰的同时,萧谣福如心至地觉得自己当初跟萧傻傻的亲事实在是定得太过仓促。虽然是御赐,但是实在是没有难为过这位纨绔世子爷啊!

    所以,当左一欢天喜地地去喊周游过来时,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铲子的周游觉得,今日,会有事情要发生。

    是的,周世子的求生欲当真是不错的。

    萧姑娘唤了他来,三两下就将阿左和左一的亲事敲定,接下来就是见证猜想的时刻了...

    “傻傻,方才左一对我说的那些话你听见了?”

    周世子长身玉立地将鸭头弄成个垂头丧气的弧度,尔后垂着锅铲道:“听见了。”

    怎么没听见?

    当时听见那个小兔崽子说的时候,周游恨不能敲掉左一的牙给他下哑-药。这是寒碜谁呢?这是对比谁呢?

    他左一当着谣谣的面儿居然连若是往后有异心天打五雷轰的话都说出来了。

    我呸,这是幸亏肚子里头没墨水啊,不然就连上邪都能说出来...

    诶?

    对呀!

    周世子觉得好似有扇门就这么被他打开了,甭管他家小仙女喜欢不喜欢先背两句聊表我心吧。其实他倒是想说,只是不甚有脸。如今话赶话到这份儿上了,眼看着萧谣一张俏脸紧绷着再没有平时的浅笑嫣然,他也豁出去了。

    所以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不敢与君绝。”

    还有什么来着?

    周世子挠挠头,小时候被那毒妇害得没学识如今书到用时就显得少了!

    周游抓耳挠腮想着下一首,萧谣却耳朵渐渐泛红,整个人也开始粉面桃花,俏脸嫣然起来。

    一旁看热闹的左一心里嘀咕:也是,试问哪个女子不爱听情-话?

    世子怎么说来着?上爷?爷爷?

    左一正挠着头,就见一双带着体温霸道又有味道的鞋履就这么甩着弧度冲他飞奔而来。

    左一头一歪,鞋履就失落地跌入尘埃,静静地散发着自己独有的芬芳..

    左一嗤笑一声,觉得自己的功夫练得不错、

    “滚。”

    伴着周游低吼的还有左一面前一只不着鞋履只着了素白袜子冲他愤怒踢过来的脚。

    算了,世子爷这是恼羞成怒。我滚!

    心愿达成,左一还有什么不滚的,他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咧着快到耳根的嘴-巴去找他家小阿左唱那首爷爷了。

    院子里正同牛大翻捡着才晒的笋干的平阳公主诧异地看着左一傻小子从她身边飘忽而过请安时嘴巴里头还不忘说什么:“爷爷,我不愿意同你分别..”

    平阳公主:“....”

    她看向牛大:“这孩子不会是中邪了吧?”

    就大才要说话,就听前头没走多远的左一突然蹦跳起来笑着道谢:“多谢公主提醒,对没错是上邪!”

    上邪?邪气?

    被绕晕了的平阳公主不想理会这个睁眼瞎左一,继续低头将晒干一面的笋干翻过另一面继续开始晒。

    牛大倒是很快听出了其中的关窍,也不解释,只是也低沉着嗓子念了一句:“上邪?下一句是什么?”

    平阳公主觉得好笑:原本以为她就够不学无术的了,谁成想这里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个个还不如她。看着牛大那双狭长又幽深的眼眸,平阳公主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知道自己这是久不沾荤腥,看到公猪都赛吕布了?

    心里虽然如此想,但是难免说话就刻意温柔了些:“是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怎么回事儿?

    不过是吟诵了一首《上邪》为何我的心竟突突跳个不停?是时光让自己寂寞了,还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恰好是让自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平阳公主捂着面前的-波涛-汹涌,觉得自己不能抬头。但是她还是抬头看向了牛大,故作坚强地笑道:“看,就是这样。”

    “我也是。”

    牛大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此时什么幽深什么不可测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温柔,他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温柔让平阳公主都快要捂不住面-前的波涛,眼看着就要汹涌了...

    想起牛大家的本家,那个短命鬼牛郎,平阳热切的心有些踟蹰,有些恍惚,她努力让自己镇定,颤巍巍一对波-涛,汹涌地靠近牛大:“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我有些不明白。”

    牛大低沉一笑,那笑声炸裂在平阳公主的耳边。就好似有烟火在平阳的脑中蓦地迸裂开出绚烂的花。

    犯规呢!

    作弊啊!

    不能这样啊!

    平阳公主第一次觉得没能似她那个讨人嫌的庶妹平安公主那般养几个清俊小厮出出火,实在是有些不明智。看看如今这情形,她要怎么办...

第276章 此间乐 不思梁

    唔...

    眼看着面前有个薄而坚定的唇在面前一闪而过,此时此刻平阳公主的脑子里哪还有功夫去想什么清俊小厮,哪里还会记着什么出出火?

    平阳公主甩甩头:算了,珍惜当下吧。

    她看着牛大轻轻地靠近自己、凑近她的耳畔低低沉沉让人着迷地说道:“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公主,吾心亦然。”

    说着,人便俯身而来倾覆上去....

    平阳公主下意识闭上眼睛,鼻息间全是南疆青青草原的香味儿,心中那根绷着的弦儿早就断裂。此时她嘴巴微翘,心里却很坦然。

    好似,一切早就预兆;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么久的铺垫,她一个过来人还能不知道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男人,

    呵呵...

    虽然她也很期待。

    平阳公主觉得自己真香了..

    不过,

    随着额上的一阵濡湿和随之而来的亲昵触碰,平阳公主不觉唇角微微颤抖整个人也有点儿懵。她虽然早就是妇人的身份,奈何那个牛郎不靠谱也就没有让他近身。如今牛大乍然如此,她的心里除了期待除了雀跃,更是夹杂着些微的不自在。

    平阳公主深吸口气,她有点恼怒、有点儿意外、更是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看着轻轻拥抱了自己却又迅速放开自己的牛大。

    这人!

    平阳公主嘴角微微翘起,手不自觉地放在被人才印上印记的额角,总觉得这么轻轻一吻却胜过了无数。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情深。

    也许是因为牛大不同于寻常男子对她的敬畏有余、恭敬不足,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敬仰其实暗地里没少拿她身上的肥肉取笑。

    而牛大他....

    牛大却是一直都拿她当成一个寻常人看待。也许是因为牛大蠢蠢笨笨发出情止乎礼的慎重,也许是这些天牛大对她厨艺的敬服?...

    无论如何,平阳公主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有些陷进去拔不出来了。既然如此,陷便陷吧。因为牛大是萧谣的故乡人,平阳从一开始对她就没有什么防备。如今这样子其实果然是他的水到渠成之感。

    牛大和平阳,两个人加起来的岁数可说是年过半百了。又都是经历过风霜的人,一旦挑破必然爆发。

    老房子着火自然是干柴遇到烈火。比之周游和萧谣,他们似乎更加让人觉得疯狂。

    因为是在南疆这样一个开放之地,浓情蜜意的两个人似乎就能够顺理成章的黏糊。他们手牵着手,心连着心,他们头靠着头,嘴....咳咳,挨着嘴....

    风很轻,云很淡,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平阳公主甚而至于会在某一个半梦半醒之时,摸着某人的....留下来的抱枕,幽怨地说一句:“此间乐,不思梁。”

    也是,比起京城里头的那些龌龊糟心事儿,身边的人都是她喜欢的人,每日为他们洗手作羹汤,看着他们“嗷嗷待哺”等待的样子,心里多美?

    嗯,实在是美翻了!

    平阳公主和牛大二人心里美滋滋。

    但是,周世子实在是看得有些辣眼睛。

    此时,他眼睁睁地看着平阳公主羞答答地冲牛大来一句:“牛锅锅,咱们一起去采竹笋啊?”却就去呗,为何非要带上他家谣谣?更美其名曰:见证他们美好的情-感!

    为何谣谣要去见证,当他周游是个死人?

    本就看平阳不顺眼,在听说平阳公主要同萧谣一道去山上挖笋顺便亲香亲找回曾经失落的姐妹情的周游觉得自己有点儿想打人。

    平阳公主实在是太贪心了!他们要去便去干嘛要跟在他和萧谣的后头?

    呵呵,

    周游冷笑连连:

    还有牛大,好好的一个大老爷们儿总是冲着平阳温柔一瞥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傻傻你看,牛大看着公主的眼神真的很温柔。太让人羡慕了。”

    周游:...

    周游觉得,这一对碍眼的人可以好好滚的。

    江阿丑和赛凤凰就表示不服气。也许是因为仙木西丁的目光太幽怨,所以这些日子江阿丑实在是太兴奋。

    毕竟,痛苦总是要建立在讨厌之人的头上,快乐才会加倍不是?

    江阿丑觉得自己这是找到了人生的真谛。

    不过,同相爱的人在一道的时光总是过得尤其快。赛凤凰觉得她同江阿丑还没怎么说话

    ----那什么,咳咳,待在榻-上的时日太久..咳咳...;

    平阳公主觉得自己还没能跟牛大牵小手呢;

    左一觉得还没看好好给他家小阿左夹菜盛饭呢;

    至于周世子就更加觉得时光如梭、岁月匆匆了,因为他的本事还没来得及展示十之一二呢。

    但是,

    在这些甜蜜蜜的儿女情长在家国大事面前终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毕竟没有国哪家?周游对这些从来都分得很清楚。面对已经打通的山洞,周世子集结好了队伍将要出发。跟随而去的,除却左一、江阿丑并一众护卫还有才从大梁带来的一支队伍。

    *******

    “谣谣,再问你一遍,真的要去?”

    将萧谣拽至一旁,周游无奈又宠溺地看着萧谣。

    “嗯,要去的。”

    萧谣觉得自己能自保,也能帮着周游出出主意,还有就是她也想看看自家这个打磨成了磁针穿成灯芯草伏在水面指示方向灵不灵。

    其实无论灵不灵的,她也要去的。磁石磁针什么的,不过是用来堵周游嘴巴的。

    走出长长的山洞,通往南诏的路上还有一段路十分不好走。若无有经验的人带路,十之**就会不辨方向。所以这个磁针还是很有些用处的。

    至于磁山上运来的那块被打造得光滑巨大的磁石,萧谣也交给了周游。毕竟是术业有专攻,萧谣当初偶尔听见萧言谨说过,那磁石能吸铁器,所以能不能放在战场上用?

    对于萧谣的这个建议,周世子自然是哭笑不得。不过,萧姑娘一片真心全都是为了他,他自然也不能辜负,所以这块光溜的磁石自然是要带着的。

    说道磁石就不得不说,磁山上才发现的东西。

    当初没有要县主的封号不过是因为萧谣在《悠游杂俎》上头看到的这一句:“山上有磁石,其下有金铜。”

    萧谣信不信?

    她是将这本无意中得来的书当成《山海经》来读的。所以,也就当成可有可无地让人在磁山上头随意挖掘。

    要不怎么说萧谣的运气也是好,周游派了几个得力的人去挖掘。不过是耗时半年就已经有所收获。

    “看看这些。”

    萧谣指着一箱子铁疙瘩状的东西给周游看。周游先是一愣然后就回过味儿来了。

    “还真的有啊!”

    饶是周游一贯漫不经心也被这一箱子给震撼住了。

    “不要告诉旁人。”

    周游迅速地将箱子盖起来,尔后郑重地对萧谣说道。

    虽然磁山被梁惠帝赐给了萧谣,但若是被人知道那里头有金铜矿,只怕萧谣会怀璧其罪。

    “知道,你又不是旁人。”

    萧谣随意一句话,说得周游心里美滋滋。看看他家谣谣轻易不撩人,撩起人来真是要人命!

    “谣谣,”

    若不是前头有人等着,周世子觉得自己其实应该做点儿什么才表达下心里的喜悦和喜欢的。

    所以,

    “别动,让我抱抱你。”

    一把将心悦的姑娘揽在怀中,紧紧地揽在怀中,周游的心里五味杂陈。他一直没同萧谣说,萧谣也从来不问,却是默默地在北湖帮着他做了。

    磁山上有磁石下有金铜,这不过是一句戏言。那《悠有杂俎》也不过是一本无可考的游记。可是就是这样萧谣还让人在磁山上头开凿,为的不过是那十之有一的可能。

    萧谣虽然爱银子,但是却更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她是早就看出了自己心里所想吧。

    毕竟,秦王对他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明,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往后的日子还是得要靠着他们自己。

    还有,他心里有一个不能言说的打算,周游以为,这个打算不会被人知晓,却不料,自家的小姑娘其实一直看在了眼里。

    这个金铜矿,就是后盾.

    说谢谢,太过伤人心。他同他家的小姑娘不必如此。那就对她好,加倍的对她好,虽然一直他就将他家谣谣放在了心尖尖上疼着爱着来着。

    紧紧地将人揽在胸-前,让她听自己扑通扑通为她急促跳动的心。突然,萧谣笑了。

    “傻傻,你会不会觉得害怕?”

    萧谣挣扎着抬头看他。

    “害怕?”

    周游一瞬就回过味来。

    “为什么害怕,只怕你不懂。”

    周游说完狠狠地将萧谣又揽了过来,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鬓发,脸上露出一抹温情来。

    左一硬着头皮咳嗽了一声:“世子,咱们该出发了。”

    话没说完就被江阿丑一把拍了过去,这个煞风景的东西,没看见人家正卿卿我我么?

    左一:“...”

    左一心里很无奈,这都跟着一道儿去了有话就不能慢慢说?他哀怨地看了眼正一本正经地给赛凤凰将披风带子系好的江阿丑,觉得这些人可真残忍。

    牛大同左一对视一眼,二人颇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那一箱子金矿原石,周游没有给别人看而是妥帖地放在了那个洞中之洞内。他和萧谣下去过的洞穴,自从上来后周游就命了专人看着不让人再靠近。

    弄好了这些,一行人轻装上阵。

    山洞很长,一行人紧赶慢走也行了三个时辰。黑黢黢进去的,出来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

    他们这个地洞通往的地儿是,南诏王的行宫,柔山一处温泉庄子。

    据说南诏王妃尤爱温泉,南诏王会经常带着王妃过来。一月之中总有那么几次。

    所以,周游一行人要趁着他们没过来,做好准备再等着。

    “阿嚏”被人觊觎的南诏王此时正行走在去往南诏王妃宫里的路上。

    他身形健硕,鼻梁高挺,一双鹰目不怒自威。行走间,一旁的小宫女们虽然摄于南诏王的威仪却仍旧有人偷摸地抬头看向他。

    这个南诏王也可称得上是南诏的传奇人物。他三岁丧母,一直不被南诏老王的重视,后头更是一度被南诏王送往大梁为质。

    就是这么一个爹不疼娘早死的人,谁能想到还能回了南诏更是将南诏搅得腥风血雨开辟出了一条自己的道儿,更实在几个皇子的夹击之下登上了王位。

    因为南诏王的暴虐手段,一度成为南诏小儿止啼的存在。

    “妍妍,妍妍?”

    南诏王在外头虽然名号很响亮,一度是人们心中恶魔的存在。可是他对南诏王妃那真的是耐心知足。

    这不,听说王妃头疼病犯了,扔下了群臣这就匆匆过了来。

    “大王。”

    南诏王妃捂着头,晕乎乎地要起身给南诏王行礼。南诏王忙忙过来将人扶住,嘴里嗔怪:“自家人不是说过不要行礼么,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是如此。”

    王妃说话温温柔柔的:“君臣之礼不可废。”

    南诏王一边扶着王妃一边开始小意温柔:“王妃觉得怎么样?头还是疼?”

    南诏王妃身子抱恙,据说每年都会有段时候头疼不止,严重的时候都不能视物。

    “多谢大王关心,不过是旧疾罢了。”

    王妃说话温温柔柔的,但是却有种拒人于无形的疏离。南诏王却仿佛没看到一般,体谅地将她扶于榻上,赔笑:“这些日子忙着商讨些事情,也就忽略了妍妍。都是我的错。”

    说着呼喝着王妃身边的婢女:“怎么回事儿,王妃不舒服怎没见着有人过来?”

    南诏王妃头疾已经很多年了,为了让王妃发病时舒服些,南诏王特特命人学了薛技法,每日给南诏王妃按头皮缓解疼痛。所以这会儿没见着,他就开始生气起来。

    “是我让他们下去的。”

    南诏王妃也是个有脾气的,说话也不客气,从来不跟南诏王客气也不似大梁皇室中人言必称妾身。跟南诏王说话也从来都是你我。

    也是王八对上绿豆,南诏王还真就喜欢南诏王妃这样。所以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都是有迹可循的。

    “那我帮你摁摁。”

    南诏王也不再问,只是熟稔地将南诏王妃头上的钗环取下,给她推按起来。南诏王妃眉头微蹙又立刻荡开,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随他去了。

第277章 她苦 我也苦

    南诏王的动作很娴熟,毕竟南诏王妃头疾时时发作。

    南诏王妃眼睛微眯,想着心事儿。

    这些年,他待她一直很好。

    她却是一直意难平。

    也许,她也该试着放下心结?可是心里却总也不得劲儿。好像她心里总有什么事情被她遗忘了,每次在她预备接纳南诏王时,各种纷杂的情绪就会接踵而至让她烦不胜烦。

    虽然,这样对南诏王有些不公平,但是南诏王支支吾吾这么多年总是闪烁其词说不清楚自己的出处,这让南诏王妃对他也难免怀疑。

    南诏王妃总觉得自己的脑中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若说她得了失忆症,却也不是,分明她连自己那样离奇的来历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又为何一天之内总有几个时辰会有种脑中空空,一片茫然的时候?

    随着南诏王力道的加强,南诏王妃慢慢开始迷糊,她的眼皮子开始越来越沉,却又奇异地、很清晰地自内心深处感觉到了那种失去最珍贵的东西时的那种无力和绝望。

    自己失去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挚爱之宝?

    “别想了,还是快些睡吧。”

    南诏王手下略迟疑了片刻,他知道南诏王妃这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嗯,没事儿,都是老毛病了,”

    南诏王妃随意地撇过话题。

    “怎么没事儿,妍妍你都三天没怎么合眼了。”

    南诏王的话里话外都是心疼。又想起探子报来的消息,更觉得心烦意乱心浮气躁。他心里有事儿略一分神就用力过猛,南诏王妃不觉轻“嘶”出声。

    “弄疼你了。我小心些。”

    “没事儿。”

    南诏王妃皱了皱眉头,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却什么也没问。南诏王急于补救不免动作越发的柔和了起来,他又换了个穴位,用心揉捏着。不多时就有了功效,慢慢地南诏王妃便呼吸清浅入了梦乡。

    “妍妍?妍妍?”

    轻唤了两声见南诏王妃没有应声,知道这是睡着了。南诏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了榻上。他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盯着南诏王妃的侧颜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脸色却是越看越阴郁...

    不管是搪塞,还是真的有问题,南诏王妃用这个籍口挡了他十几年了!

    南诏王妃嘴角露出丝微笑,每每南诏王过来给她摁头她就想笑,自己怎么会想起这个馊主意还能自圆其说的?从前看得那个话本子上头说的是一国王妃被掳身上生出刺来,那国王一碰就疼,而自己呢?不能近身太久,只能摁摁头、搂搂肩,别的就是不能够了。就这么个烂籍口,她说了十几年,南诏王也听了十几年。

    呵呵..

    是自己太过敷衍,还是南诏王顺水推舟?

    南诏王妃渐渐入眠,嘴角那丝笑让南诏王安稳了。他安心地站了起来,转身要走。

    “大王,王妃让您劳累了这么久了,用些茶水吧。”

    就在南诏王捏着眉心,将要走时,南诏王妃身边一个宫女按捺住了急速狂跳的心,开始眼皮子活泛地冲南诏王小意殷勤了起来。

    她等了好些时日瞅准了机会才说这话的。据这个宫女儿观察,每回南诏王妃头疾发作南诏王再忙也会帮着她揉一揉摁一摁,王妃就会睡上一觉,而且王妃这中间是怎么也不会起来的。

    机会难得,失不再来。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得敢想敢拼!

    宫女想起王妃往日偶尔说的话,自己又加了些进去,顿时觉得热血沸腾起来。但是南诏王接下来的举动让她的心蓦地凉了半截儿。

    “就凭你也配同我说话?”南诏王停了下来,阴鸷的目光凌厉地射向了那奴婢,他嗤笑一声,也不等面如土灰、伏地而跪的宫女辩解,就唤来了随从。

    随从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来,这样的情形真是太常见了。

    “这个贱婢就赏给你了。”

    随从看了眼宫女儿,觉得这回这个还不如上次那个妖娆。长得勉强还算是秀丽,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转心眼子看着也多,这也就怪不得她敢往南诏王身边凑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

    随从自心里叹息了一声,觉得自己这差事儿还不如那些个公公们好做,如今真是越发难办了。

    “大王,属下..”随从一脸的为难,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脸上明明白白写的就是“求大王收回成命。”

    唉,任谁这么多年持续不断地接受了这么多野心勃勃,想攀高枝儿摔下来的女人都会受不了。再者说,历尽千帆的随从这些日子才发觉,老婆还是原配的好,小妾什么的那就是用来搅得家宅难安的。

    “不要?”

    南诏王眉头一拧,大手一挥一如从前般冷冷地蹦出两个字:“拖出去,埋了。”

    随从掏了掏耳朵,咦,这回怎么多了三个字?

    不过,埋了是不是有些太残忍?随从下意识地冲着里间看了看,他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但是下意识还是希望里头的王妃能出来说一句话劝一劝大王,但是一如既往的里头没有任何的声息,南诏王妃甚至因为久久未曾入睡,今次好不容易睡着还轻轻打了酣来..

    随从也不敢再看,因为南诏王看他的目光俨然不善。他自然也不敢再劝,毕竟说得多了,这个姑娘说不得就会被南诏王送往他家那个拥挤不堪的小院子里头去。

    三个女人一台戏,家里如今已经有了五个,简直就胜过了一百只鸭子。害得他都不管回家,宁愿夜宿宫里头值夜。

    这么一出勾-引戏码,一年总要上演好几回。

    待几人走后,里头鼾声四起的南诏王妃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噙起一丝冷笑。幸而她不是个十八-九的小姑娘,也不是整日沉浸在情情爱爱中的深闺怨妇。这些年来,她就这么一直冷眼旁观着,间或也上去出一份子力好让这出戏能唱下去。

    她虽然记不清楚自己忘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她不是南诏人,南诏王无论待她再怎么好,她也不能将心交出去。

    虽然一度,她曾经动摇过,譬如方才南诏王那么情意绵绵深情款款之时,她就想眼睛一闭随他去吧。

    可是,她那认死理的性子让她在最后关头还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如从前那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

    至于那个献殷勤的丫头,

    呵呵,

    南诏王妃嘴角噙笑,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更何况在这宫里头?无论是拙劣的还是手段高超的,其实只要记住一条即可,端看这男人是否将你放在了心上,若是他时时处处想着你,那么就不会让别的女人有机可趁。

    这一点,

    南诏王一向做得不错。

    呵呵,

    南诏王妃嘴角又涌出一丝笑:是瞒着不错吧。南诏王这会儿从她这边义正言辞的出去,一会儿就会去后头那个长满野草的冷宫去看他心上的白月光吧。

    白月光?

    南诏王妃又一次开始迷惘,从前的许多事情她都不曾忘记,那么她那个一直填不满的空缺里头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人?亦或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想至此,

    南诏王妃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不可否认,南诏王一手推按的功夫还是很不错的。南诏王妃慢慢又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先睡一会儿。

    ************

    南诏王妃的猜测其实没错,才从王妃宫里头出来的南诏王这会儿已经躺在了英儿的榻上了。

    英儿是南诏王为了南诏王妃打入冷宫的皇妃,人并未如其名,是一点儿英气也无。人也不如南诏王妃长得妍丽多姿,但是生得很是柔顺。话也温温柔柔,人也是乖巧顺从。

    这二人的位置正好同方才在南诏王妃处掉了个儿,南诏王闭着双眸由着那英儿给他这边摁那边捏,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看得英儿不知道该轻还是该重。

    “怎么回事儿?”南诏王睁开眼睛,“没吃饭?”

    英儿手下忙加重了力道,南诏王这才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总有一天我会灭了大梁,让她一点儿念想也没有。”

    英儿眼皮子一跳,手就重了几分。待她想起来时,唬得忙跪下磕头,口中只称:“奴婢该死,弄-疼了大王。”

    “你这是做什么。”

    南诏王眉间拧成一坨,也不睁开眼睛,只吩咐:“就那样正好,别跪了,快些过来给我摁。”

    英儿这才重又过了来。

    她试探地问道:“王妃的头疾好了?”

    南诏王嗯了一声,许是被侍妾服侍得舒服了,也就肯多说几句话了。

    “她这个毛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只要我...咳咳..”

    没有继续说下去,再说就有些尴尬了。英儿其实是知道的,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很快滑过一丝畅快,面上却还是一副温温柔柔没主见的模样:“王妃这么多年可真是辛苦。”

    南诏王没有似往常那样应声,而是叹了口气:“她苦,我也苦!”

    这话,一个藏在冷宫躲在阴暗处的侍妾是没法子接的。南诏谁人不知南诏王待王妃情深义重?坊间更有人仿照了大梁的话本子将南诏王和王妃的故事编成了书册在民间传为美谈。

    在南诏这样尚武轻文的地方,就因为此年轻人一度开始念书识字为就为看看这一代帝后的传奇。

    所以,英儿这样的人若是被人知晓,即便不是人人喊打,也会激起民愤,被唾沫星子淹没。

    英儿倒是不怕被人耻笑被人卖的。

    她叹了口气,看着已经渐渐开始昏睡的南诏王,心里渐渐开始绝望了起来。

    “怎么了?”

    南诏王看着是个孔武有力的糙汉子,其实心细的程度一般人无法想象。且疑心病很重,一般人也无法入了他眼。

    这也是英儿一跟十几年,如今更是人老珠黄,除却一个柔顺外旁的优点全无,南诏王还肯找她纾解一下的原因所在。

    也是心想事成,或是南诏王在王妃处受得苦想要找些甜头中和一下。容不得英儿多想,就已经被才还闭着眼睛假寐的南诏王压在了身下,英儿咬着唇闭上了眼睛,依旧还是那副任君采撷的乖顺模样。

    南诏王喜欢的就是她的知情识趣,他也不说话,只是随意摆弄了一下子后就毫不怜惜地登门入室,在英儿隐忍和满脸的汗水中逐渐忘了挫败,忘了烦恼...

    ********

    南诏跟南疆离得很近,风俗也很相近。

    萧谣仰头看着简单书了两个“庄子”的牌匾,只觉得这庄子的主人要不是直率的性子,要不就是不喜舞文弄墨的武夫。

    “傻傻,咱们就这么进了人家的庄子?”萧谣接过周游递来的水囊,秀秀气气地好喝了一口就不想再再喝。

    没滋没味的水,萧谣惯常不爱。周游却哄着:“听话,再喝点儿,你看你唇角,都有些起皮了。”

    左一默默地转过了头去,这一路他就是这样听过来的。

    “嗯。”

    萧谣随意地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问周游:“怎么就这么大喇喇来了人家的庄子了?傻傻,莫非你有人接应?”

    面对萧谣的追问,周游答得有些纠结。他想了想:“就算是吧。”

    萧谣见他一副一言难尽,一句话也说不清楚的样子,索性也就不问了,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世子,那庄头过来了。”

    左一舒了口气,总算是不用看世子爷日常谄媚萧姑娘之二三事了。不过,想阿左的心是不会变的。

    左一捂着心口,想起了那句诗: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作甚样子。”江阿丑对准左一的屁股提了一脚,十分看不上左一的怪模怪样。

    他先冲赛凤凰轻启红唇尔后嫣然一笑后这才理了理头上的丝绦,抖了抖簌簌而下的粉。这样一脸的矜持和端重的江阿丑,弄得萧谣有点儿懵。

    “她这是扮梦娘,扮出瘾头了?”

    萧谣指着江阿丑,狐疑地冲着赛凤凰说道,话里话外就是一副“你家丑丑管不管”的语气。

    赛凤凰白了眼冲她搓着手讨好的江阿丑,对上萧谣立刻就换了笑脸:“没事儿,让他先玩一会儿。”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她是砸碎了牙齿和血吞。

第278章 是谁

    说到这儿,一向刚强的赛大当家早就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若不是还心疼着江阿丑这个臭男人,想着这是自家的男人得给他留点面子想着等回去以后关起门来管,赛凤凰是真恨不能一巴掌呼到江阿丑那张粉面上去让他脂粉尽落露出真身。

    还姐妹,我一巴掌呼死你,我让你姐妹,我让你喊我姐姐!

    赛凤凰早心里头将江阿丑骂了十遍八遍了。她双手交握,嘴角微抿。不知不觉间,将几个手指提提拽拽、掰得“咯咯”作响

    一旁看着的仙木西丁不觉就哂笑出声。那什么,只要看到江阿丑出糗他就开心了。仙木西丁觉得赛大当家其实还可以更残暴些的。毕竟这个江阿丑现在这张脸让人看着就想上手呼一巴掌。

    现实总是想得美,做不好。

    仙木更是低估了赛大当家对江阿丑的宠溺怜爱和一片痴心。因为不多时,赛大当家就又被江阿丑逗弄得哈哈大笑起来。仙木西丁心里头的那点子得意和幸灾乐祸更是被赛凤凰同江阿丑并不避人的眉目传情给弄得黯然神伤。

    虽然觉得后悔,也觉得不公平。但是仙木西丁还是免不了要难过。

    因为他知道,自此后他的赛大当家再也不会勾着他脸道一句好看,再也不会宠溺地对他说一句你这个傻孩子;更不会冲他笑着说甭去闯荡了留下来给我做压寨夫人吧,不然啊可惜了...

    呜呜呜....往事一去不复返,再想已经是惘然。

    要问仙木西丁后悔不?他自然是既悔且恨的。

    啊啊啊!

    仙木西丁替自己哀悼,哀悼他那尚且来不及盛开就凋零的爱-之花。不知道从何时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看上了那个女魔头,现在更是因为求而不得辗转反侧呢!

    仙木西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家弟弟是去了一趟大梁性子却是一点儿都没变。不过却也由此可见,仙木西丁被赛凤凰保护得很好,是真的没受一点挫折。

    反观她就..

    仙木西感激地看了眼不远处的萧谣,若不是遇到萧谣,只怕她这辈子再怎么样也走不出金美楼那泥淖而深陷其中了。

    许是感受到了仙木西琳的目光,正跟周游说话萧谣不觉转头也看了她一眼,一双秋水似的双眸在对上仙木西琳凝视的目光时还冲着她就是嫣然一笑。

    仙木西琳也跟着展颜,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萧谣。

    此时,日头正好透过绿叶斑斑驳驳地散入萧谣那张本就明丽鲜艳的脸,将她的脸也衬得神秘而又迷人,加上她侧面的梨涡浅浅唇角带笑...

    这一切,一下子就让仙木西琳看呆了惊呼了更是捂住了嘴-巴。

    她看到了什么?

    怎么会有人这么像?

    仙木西琳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花儿,她是没有想到一个人的侧颜居然能跟另一个人如此相似。

    “像,真的像!”

    仙木西琳不觉喃喃自语起来。她就说为何她一直都觉得萧谣面善,抛却她的救命之恩不谈。如今见着她的侧颜,这才惊觉自一开始,她对萧谣就有种这是自己人的感觉。

    “阿姐,你怎么了?”

    就算是一直盯着赛凤凰和江阿丑酸得心里开始发苦的仙木西丁,此时也觉出自家阿姐的不对了。

    仙木西琳听见就冲他兴奋地招手,更说道:

    “阿弟,你看萧姑娘像不像一个人?”

    “像谁?”

    口-中虽如此说,仙木西丁还是冲萧谣方向看了过去。

    此时的萧谣早就转头同周游继续了方才的话题,二人间或相视而笑间或哈哈大笑,看着就觉得真是该死的相配。

    而此时的萧谣给仙木西丁的不过是一个窈窕纤细的身姿。虽然因为赛凤凰的缘故,仙木西丁现在眼中根本就容不下旁的女子,却也不得不承认萧谣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也许用美人儿来称呼她,实在是有些太过俗气?

    “仙女?像是一个仙女儿?”除此之外,仙木西丁想不到别的。

    仙木西丁喃喃地念了一句后也就撩开了手。他可不敢盯着萧谣看,毕竟那周世子若是醋起来,凭他的醋性真的是排山倒海滔滔不绝能淹死人的。

    仙木西丁表示,往后余生自己且得要珍爱生命远离醋坛子。如若不然一不下心就能被醋给酸死,被人给溺死。

    “不是,我是说,你觉不觉得谣谣向我们认识的一个人?”

    仙木西琳觉得自家阿弟其实是有些蠢的,也就难怪那个赛老板看不上自家的傻阿弟了。但是这话还真不敢在仙木西丁面前说。

    仙木西丁很认真地又看了看,无奈还是按个纤合度的摇曳身姿。他知道自家阿姐不是那种随意说话的人,也就不由跟着一道冥思苦想起来。

    仙木西丁也觉得眼熟,可是一时半会他是真想不起来。他冥思苦想,突然灵光一闪:

    “是不是,是不是那个..”

    “是圣女啊!”

    被人打断了思绪的滋味什么样子,仙木西丁表示不知道,但是当这么一道客气得有些过分的声音打断了仙木西丁的思绪时,若非因为赛大当家在此仙木西丁其实有些想揍人的。

    不用说这样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的声音谁都能注意到。周游先跟萧谣低语了一句后,这才瞥了眼赛凤凰。

    这时候就得要让江阿丑出面了,赛凤凰忍着心里的不痛快。扶着江圣女阿丑来到了庄头的面前。

    先没让自家那个装圣女的阿丑说话,赛凤凰对着来人就是一通打量。

    嗯,长得也只是堪堪周正,手脚粗大,看来也是惯常做活计的主儿,个子倒是很高,但是她家阿丑最不喜欢的就是个高之人。

    所以,

    赛凤凰稀里糊涂在心里想,所以这个人对自己没有威胁。

    这个念头一起,赛凤凰是又好气来又好笑。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所以现在她是要防火防盗男女统统防?

    个讨人嫌的东西!都怪那招蜂引蝶的江阿丑!

    江阿丑龇牙咧嘴地吸气,口中还要赞一句赛大当家好手劲。

    “赛夫人一定要护好圣女啊!”

    萧谣不怕事大只怕火不猛,随口就是一通浇油。

    我忍!

    赛凤凰吸了口气,抵了抵江阿丑梦娘。

    “好久不见了,来庄头。”

    手一拱,一作揖,庄头慌忙将她扶起来。

    “圣女客气了,快请进快请进。”

    庄头说着又问起了周游和萧谣:“这样一对神仙似的人物定是圣女您说的少夫人和公子吧。”

    “是呀,是呀。”

    江阿丑打着哈哈,不敢看萧谣。当初为了奉承公子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现在当着萧姑奶奶的面儿,还真有些害怕捏。

    赛凤凰拍了下冲着她靠过来的江阿丑,似嗔非嗔地说道:“叫你乱说,活该。”

    萧姑奶奶萧谣却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生气,见他搓着手冲自己求饶也不过是好整以暇的抱臂看着。

    萧谣还冲周游咬耳朵:“你家下属这样说话不严谨,一般你都是怎么治他的罪?”

    周游深深地看了眼江阿丑,都不用抉择,毕竟萧谣和江阿丑之间蠢人才会犹豫不是。所以周世子随口就答:“谣谣你说了算。”

    萧谣却不肯居功,只深深地看了眼江阿丑笑着说道:“你看着办。”

    让看着办的一般都是最难办的。

    周游觉得自己属下这回得要吃些苦头了。

    萧谣心里是有些疑惑的:这才过来的庄头居然这么热情,这让萧谣不觉开始狐疑起来。莫非这庄头他是自己人?

    “走,走,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江阿出摸着有些发凉的后脊冲着萧谣傻笑,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决定从现在开始要好好捧着萧姑奶奶。

    “是呀,都请进来吧。”庄头越发的客气了。

    待进了庄子就见到个面色白皙、眼波流转的姑娘也同那个庄头一般对着江阿丑就是亲亲热热一声唤:“姐姐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萧谣看了眼周游,周游不动声色地将拉着萧谣先坐了下来。至于仙木西琳姐弟二人则是早在门口时就很有眼色地让庄头给他们寻了个住处,借口累了要去歇息了。

    “丑丑,这是谁啊?”

    比起庄头,赛凤凰更介意这个热情得有些过分的陌生女子。江阿丑早在那姑娘过来时就已经错开了。如今听见赛凤凰问赶忙搀扶着他家当家的介绍给众人:“这位似菊花夫人。”

    来人显然对冒出来的菊花夫人没什么兴趣,仍旧眼波流转地盯着江阿丑看,看着看着眼角就有泪闪过。

    萧谣:“...”

    这是怎么回事儿,真是丑人多作怪啊,怎么这个江阿丑就这么受-女-人的喜欢?还是江阿丑处处留情处处情-人了?

    萧谣觉得若果真如此,那么她得要帮赛凤凰讨回公道,是休是灭的端看赛凤凰心气儿了。

    许是有所觉,江梦娘圣女阿丑不觉加紧了双腿,冲着姑娘憨憨一笑又飞快地说道:“这位是我的夫人..”

    “您的夫人?”

    姑娘显得有点儿懵。

    “对,我们平日都是这么叫的。”

    “哦!”

    姑娘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是这位姑娘显然并非是无知妇孺有些事情也是能知道些道道儿的,如此也就神秘一笑,就去招呼赛凤凰了。

    看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赛侯爷释然了,她拉着姑娘的手就要来上说话,却被庄头笑着挡住。

    “梦儿,别激动,圣女又不是来了就走的,咱们还有许多功夫同她说话呢。”

    一听庄头这话,萧谣就明白了,赛凤凰也就释然了。

    看看,这分明就是人家庄头的人么,还是人家庄头的心上人。

    不过,

    梦儿?

    萧谣兴味地看向正一脸崇拜看着江梦娘阿丑的梦儿,随意地点着桌子:“这位姑娘叫梦娘?倒是同咱们圣女名讳差不多啊。”

    “不,不,不一样的。我跟梦娘没关系。”

    叫做梦儿的姑娘脸色骤变,连连摆手否认。

    “梦儿你是哪里人?”

    赛凤凰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跟着萧谣之后也扔下个问题。

    “我是南....”

    梦儿一看就是个怕羞的人,说话虽然温柔却始终不肯抬头。

    “梦儿是南诏人,怎么敢能跟圣女相提并论呢。”

    庄头搓着手,将梦儿往自己身边扯后才故作镇定地说道。

    “好了,都不是旁人,阿来梦儿,没事有什么话都可直接告诉他们”

    庄头先看了眼江阿丑,又看了眼一直不曾说话的周游,一咬牙冲着几人作揖行礼道:“只是因为有些难言之瘾,并非有意瞒着各位。既然圣女说你们都是自己人,那么若是想知道什么就请问圣女吧。”

    虽然承认了有猫腻,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态度也有些不好。被江阿丑叫做阿来的庄头拉过梦儿,冲几人斟酌着说辞:“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各位好生休息,我去给诸位准备些吃食。”

    不等江阿丑家佯客气一回,萧谣随口就应了下来:“那就有劳庄头多弄些了。”

    像是怕庄头听不懂,萧谣想了想又补充:“多多益善。”

    庄头扶额:什么多多益善哪?哎呀头有点儿晕,听不懂呢!不过姑娘家能吃多少?庄头想起见天吃饭数米粒的梦儿,不觉就笑了起来。

    这位姑娘看着恍若仙子,说话倒是平易近人的很呐。

    萧谣所谓的多是多少,但是姑娘家能吃多少?索性多一碗饭一碗汤也就足够了。

    待他们二人走后,江梦娘阿丑这才缓缓道破天机。

    “天哪!”

    萧谣听完嘴巴简直能塞下一颗鹅蛋,不过又想起什么,立刻就对周游横眉立目:“你是早就知道吧,居然不告诉我。”

    赛凤凰也揪着江阿丑的耳朵,一副誓要将他脸上的粉抖落干净露出那些个藏着掖着的茶叶沫子的劲头儿吓坏了江阿丑。

    他也不拿腔捏调了,只一叠声地喊着:“疼、疼、疼,菊花好菊花你轻点儿轻点儿。”

    赛凤凰也揪着江阿丑的耳朵,一副誓要将他脸上的粉抖落干净露出那些个藏着掖着的茶叶沫子的劲头儿吓坏了江阿丑。

第279章 李代桃僵

    “能不能轻点儿,能不能轻点儿?能不能....”

    开始还敢叫唤一两声,眼看赛凤凰脸色越发的不好,江阿丑立刻噤声地敢怒不敢言,至于耳朵被人左三圈右三圈地拧着他也只好生受了。

    “谁让咱好男不跟女斗呢!”

    江阿丑喃喃念了一句后,决定饿了,觉得他能吃下一头牛。

    拧也拧了,闹也闹了,离吃太早,索性就开始说起正事儿了来。

    萧谣先就看向周游,问话很犀利:“方才那个梦儿其实才是真正的梦娘?”

    周游点头,他对萧谣从来没有保留。若是能说,自然第一时候告诉萧谣,若是秘密,那他就创造条件让萧谣知道。

    周游对萧谣那是发自内心地关心,这一关心就是两辈子。

    赛凤凰和江阿丑对视一眼,江阿丑努力将嘴咧至腮帮子笑出了猪叫。

    萧谣觉得她得提醒一下江阿丑还是莫要如此猖狂得意地笑,毕竟若是赛凤凰回过味儿来就该嫌弃江阿丑了。

    “那她为何又在这儿了?”赛凤凰越发觉得不解开始穷追不舍抓住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就开始大问特问。虽然方才庄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大家大略说了一遍,但是其中的缘由和起起伏伏,他却是没有提及的。

    还真的就是说了一遍,多都没有。这庄头做得是真带劲儿。

    萧谣叹了口气,悠悠说道:“还能是什么左不过是才子佳人看对了眼儿,家里头嫌贫爱富棒打鸳鸯,尔后你家江阿丑正好过来,二人各取所需就狼狈为奸偷梁换柱了呗。”

    萧姑奶奶真是目光如炬,这没看到也没听过就将事情给猜了个七七八八?江阿丑很是叹服。

    萧谣可不知道江阿丑在心里头将她又抬了一个高度,说这话时萧谣不由想起前世曾经隐隐听过的一个传说,据说南疆的圣女终身未嫁后头更是年纪轻轻就殒没了。

    对照现在,萧谣不觉叹息,今生的很多事情都变了。

    至少,前世这会儿因为南诏几次三番的骚扰和打劫,又兼之沿海倭寇肆虐北疆也不太平,而萧丞相因为忧虑大梁日后的前程进谏梁惠帝改革赋税推行新政受挫后萧丞相一病不起不多时就一命呜呼。

    自此后,大梁的国力日益衰落备受周围大小国的夹击。后头为了不让南疆动荡,甚至还跟个弹丸小国南诏签了不平等的条约:大梁同南诏修好,南诏作为大梁从前的属国,大梁要给南诏岁贡。

    呵呵,多么好笑的事情,多么大的讽刺!这样的岁贡怕是进了坟冢要不被祖宗撵出去吧!

    萧谣冷笑出声,前世的这些真是大梁的耻辱。可就这,南诏还不知足经常会派人在南疆附近扮作游民骚扰,大梁皇帝也傻眼了,没想到银子花了问题还是没解决。大梁皇帝着实也愁了三五天,但是不多时就被他家的那些将军和少年们给吸引了过去。

    人会因为忧愁而选择忘忧,自此沉溺于某一个事儿上不可自拔。这在普通人身上顶多会是萎靡不振,可若是堂堂一国之君也如此,那么萎靡不振的那就是一整个国-家!

    梁惠帝懂不懂?

    他懂也不懂,懂了也装作不懂。也许对他来说,忧愁太多烦恼太盛,一切的一切都没个出口,既然如此还不如及时行乐。

    所以,自此后,破罐子破摔的梁惠帝终于在前往作死的路上抛却了最后的枷锁,带着大梁又快又狠地走向灭亡。

    萧谣想起前世,就觉得可气可笑可叹可悲。

    梁惠帝着实想差了,狼看准了猎物是不会被它偶尔扔出来的干粮所获的。也不会因为猎物的躲避退让而止步的。

    她一个小女子也知道,只要动动脑子就能想到,若是大梁自身不强,那么越是让利给南诏就会越发养肥了南诏人的胃口。

    “谣谣,怎么不说了?继续往下编故事啊?”

    赛凤凰听得津津有味的,却不料萧谣却愣愣地看着前方,眼睛里是少有的惆怅和迷惘,这样的萧谣看上去有些陌生还有些让人心慌。萧谣这是怎么了?何以露出这样的神情,在哪儿受人欺负了?不可能的,这可是周世子的心尖尖啊!

    赛凤凰猜不透也不想猜,再说还有个疑团没破呢。她觉得自己要疯,忙推了萧谣一把,又疑惑地问江阿丑:“我们谣谣说的对不对?”

    “谁是你的谣谣?”

    周游打断了塞凤凰的话,拉着萧谣的手宣誓主权:“谣谣不是你们的,她是我的。”

    萧谣觉得这会儿自己是不是得脸红一把,再装出一副羞赧若四月桃花那样将落未落的模样?她的确也做了,只是捂住嘴巴吃吃地笑。

    “吃吃吃吃...”

    赛凤凰瞥了眼一脸宠溺的周世子,眼珠子瞪得好大。天哪,就这么个笑出猪肉味的声音,周世子也能听得津津有味的?

    “看什么看,再看谣谣也是我的。”

    呵呵,是你的?我不能看?

    赛凤凰眉头一皱,才要理论却被对方强大而摄人的气势所迫,她能屈能伸,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

    算了,都是你,我不跟傻子计短长。

    赛凤凰理了理衣襟直了直已经弯下的脊梁,去拣了软柿子江阿丑一探究竟。

    “快点儿说,到底是不是谣谣说的那样?”

    江阿丑收到大当家的问题,忙双腿并拢毕恭毕敬地摇头目光诚恳,语气柔和,说出来的话就....

    “我不知道。”

    真是很想踹死你的!

    赛凤凰没有说话,只拿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眯着看江阿丑那一脸的茶叶沫子被她说的一会儿云卷一会儿云舒。

    “告诉她吧。你们夫妻一体”

    周游幸灾乐祸地给江阿丑抱了一把柴,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么,一会儿给赛凤凰烧旺了火正好烤火吃瓜子看热闹,岂不快哉?

    萧谣知道周游的恶趣味,她也不说话。只是眨巴着眼睛暗戳戳地也扔了个小树枝:“我还以为江军事不知道呢,原来他是知道的呀。反正我们傻傻是什么都不瞒着我的,江军事往后且得跟你家主子要靠拢些才好。

    靠拢?

    呵呵,让他也佯做纨绔二十年?

    江阿丑觉得自己砸锅卖铁也没银子没精力同秦王妃那样心思恶毒的糟老婆子斗智斗勇。

    这个江阿丑向来嘴毒,对他不喜欢的人那就更是不存在好言相向的。他对那个蛇蝎心肠的秦王妃厌恶已久,称呼一声糟老婆子已经是用尽了他最后的善良和忍耐。

    “江-丑-丑!”

    赛凤凰一字一顿、字正腔圆的咬着后槽牙。

    “诶,诶,姑奶奶,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江阿丑下意识地站好低头等人来训。这一套动作坐下来就像是训练好了一般,一听见赛凤凰这口气这语调,江惧内阿丑早就已经两股战战,几欲奔逃了。

    他还没有跑,也不敢奔。之所以如此,并不是故作镇定,也非是佯做不怕。实在是他就只这么站着便已经用尽了他的洪荒之力、

    江阿丑很惶恐、很慌张,其实还有些羞涩小甜蜜。前次赛凤凰这样喊,他被蛮狠的大当家折腾得半天没下炕,半天后下炕那是腿也抖来手也抖。

    这样的悲惨经历,江阿丑不想再尝一遍。

    “梦儿她自小就很...”

    “什么?梦儿,叫得可真够亲热的”

    赛凤凰认真吃起醋来,可是论钱算的。那真是毫厘必究,锱铢必较。

    江阿丑立刻就认怂:“小姑奶奶我说错了,是圣女,圣女行了吧。”

    “萧姑奶奶是谣谣,我是你家母老虎。”

    赛凤凰似笑非笑地较真着。

    “不是母老虎,是我家菊花和凤凰。”

    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江阿丑默念一句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赛凤凰的男人那真是难上加难。可是,这条路是自己哭着喊着选得,所以磨破了膝盖,他也要把凤凰伺候得舒舒坦坦服服帖帖的...

    咳咳,

    哪儿跟哪儿啊!

    想到哪儿去了?

    江阿丑心虚地看了眼赛凤凰,很怕他家夫人能透过眼神看穿他心内所想,忙飞快地将赛凤凰往梦儿的故事上头引。

    “前次那黑皮长老已经招认过梦娘的亲生母亲是黑皮亲自-杀-死的。黑皮长老杀-妻后更是残忍地将妻子砌进了墙里头。”

    江阿丑顿了顿,他要照顾萧姑奶奶的感受,毕竟他家凤凰大地盘争老大的时候什么事情没见过,而萧谣却似是朵娇嫩的长在棚子里头名贵的花儿,世子又这么看重,他不得更要顾着萧谣这位往后会持续在周世子跟前吹耳旁风的人?

    “快点儿说。”

    萧谣看了眼在门口眼巴巴等着说是已经备好了饭菜的庄头。

    “你先回去杀只鹅吧。”

    江阿丑觉得自己这么耗费心力,得迟点儿好的补一补。他还是个记仇的人“就抓上回那个逮着我就不放的蠢鹅。”

    庄头阿来显然是知道当日的情形的,他倒没揭破当日江阿丑给他们家池子里头的大白鹅扔秃笔头被才上岸的大白鹅追着“爹娘天地君师”地乱喊的事情。

    “上回那头蠢鹅,已经不在了。”

    阿来很为难,摊手去看江阿丑。何苦为难一只鹅呢?自从上回一别,那鹅尖叫着都是一股子墨香,人鹅说什么了么?

    周游皱了皱眉头看了眼江阿丑,不过江阿丑显然没看到他的眼神,此时正沉浸在“他要去报仇,他要吃老鹅。”

    还真的是锲而不舍呢!这是一种多么睚眦必报的锲而不舍的精神哪。

    萧谣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江阿丑看来已经对大白鹅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和仇恨。

    “为何那只老鹅不在了?”

    听听,

    这还真是要寻根究底,非吃不可呢。

    庄头很是好脾气:“那只鹅蠢死了。”

    江阿丑:“...”

    好气哦,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时节,周围的人都不说话,我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一众人对我的恶意。

    江阿丑算是看出来了,这哪里是请恩人吃饭的?这分明是过来看他热闹的嘛!

    阿来连连替蠢鹅陪着不是,更是说道虽然蠢鹅已死,但是它还有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江阿丑哼哼唧唧只不答应,赛当家人凤凰看不下去了,这个死茶叶沫子,这是被人将话扯远了还不知道呢。

    江阿丑自然知道阿来是不想让人再将前头的梦娘,现在更名为梦儿的圣女从前的种种宣之于口的。但是赛凤凰是谁,那是他的衣食父母,那是稍不顺心就能让他一无所有的存在;至于萧谣,那更是不能得罪的。

    “你先下去吧,我们一会儿等老鹅炖好一道吃。”江阿丑很不走心地就要打发走阿来庄头,见他走远了以后才又说道。

    “总之那黑皮大长老对圣女的母亲责之深爱至切,最后还将人给砌墙里头了。后来黑皮大长老性情越发的暴虐对圣女虽不是非打即骂,但是他那样子比骂要让人难受多了。...”

    江阿丑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萧谣的脑中也渐渐拼凑出了圣女十二岁之前受得那些罪责来。十二岁之后,圣女的蛊毒越发用得炉火纯青。

    但是她从来对人和善,还有几分腼腆和羞涩。这样的性子自然逃不脱黑皮大长老他亲爹的利用。黑皮扯着梦娘这面旗轻松地当了大长老还搭上了南诏和大梁,干起了左右逢源就地起价的勾当来。

    至于梦娘和阿来是如何相识的,江阿丑没讲,只是掠过了这些说死去的黑皮大长老,黑皮的野心被梦娘的本事越撑越大,最后见梦娘手段也不过如此,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索性就打起了跟大梁或是南诏结亲的主意来。

    梦娘自然是不允的,她抗争过。口头哀求的后果就是被黑皮大长老看得更紧,人也失却了自由。

    中间种种不一一赘述,后头江阿丑奉命过来打探,灵光一闪就想到了李代桃僵之计。

    “此计一环套着一环,最后果然让黑皮大长老落败了。”萧谣闪着一双秋水眸,看向江阿丑:“若非黑皮对梦娘忽略至此,这个计策怎么也不灵光。”

    那是自然的。

    毕竟江阿丑再有能耐,装得再像,但是梦娘的那些小细节作为一个父亲总该看出不同吧。

    可是,前已死黑皮大长老自然是没发现。

第280章 鼠兄嘚!

    “黑皮怎么就没发觉呢?这不合常理啊!”

    有人就此提出异议,毕竟朝夕相处的女儿被人掉了包,再怎么黑皮也该看出些不对劲儿来。可是分明黑皮大长老由始至终就没有一句异议或是疑惑。

    江阿丑轻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口的是:他觉得其实黑皮大长老是早就猜到了些什么的,不过是因为怕生出事端,或是怕捅出来被寨子上的人知道了不能服众吧就索性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至于他亲生的闺女去了哪儿?现在怎么样,是生是死这些....黑皮大长老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自然是没了就没了呗!

    这让一个出自父慈子孝家庭和睦的人听见自然是觉得不可理喻无法理解的,但是在场的几个人正好都是些不正常....咳咳,身世坎坷之人..他们一听自然就能明白这里头的心酸。

    有时候,血浓于水的亲情其实是不堪一击的!

    江阿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众人也都渐至沉默。就连现在父宠兄爱还有婆婆疼的萧谣心里,其实也是有道难以逾越的坎的..

    说者本就愤懑,偷听的人也被感染了。

    贴着墙壁的阿来渐渐佝偻了身子,他的面色有些发白。光透过窗棂又将他的身影折射到了屋里头,让人很清晰地就看到了阿来那紧张又夸张的身姿...

    周游和江阿丑对视一眼后,江阿丑比个逮住他的口型,周游却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阿来早就忘了他这是躲在客人房门口偷听。也忘了他来这儿的初衷,满脑子都是:黑皮大长老又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自然是没了就没了呗!

    没了就没了!

    真是说得轻松!

    呵呵!

    这样的人与禽-兽何异?

    阿来攥紧了拳头,手指被拉扯得有些发白。他咬着牙觉得那黑皮死得有些早了!阿来发着狠,咒骂着黑皮,由于用力过狠即便是粗糙待着茧子的手也被他生生给攥出了一道道的红印子。

    他恨啊!

    从前虽然也知道梦儿在黑皮的手里很受了一番磋磨,可这也仅仅是干巴巴一句话几个字,却哪里能及得耳朵里听进去这么多来得震撼、来得生气、来得这么让人想杀-人?

    当听说梦儿的亲娘是被黑皮害死的且死得可怖,阿来更是替梦儿伤心。他知道梦儿对她阿娘有多喜欢多依赖,若是梦儿知道还不定得怎么伤心难过。

    阿来就这么想着这想着那儿,想得心头剧痛想得很想去南疆掘-坟鞭-尸!

    一时间八尺高的汉子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一会儿满脸狰狞仿佛即刻就要去打杀个人,一会儿却又柔情怜意得仿佛要将税即刻捧在说心里头爱怜一番,在一会儿却是一脸的担忧满心的忧愁了...

    这人是怎么了?

    周游和萧谣扶着窗棂看着窗户下的人,萧谣更是嘀咕:“这人怕是要疯吧!”

    “阿来哥?”

    手里端着百花蜜的梦儿正好走过来,她看着面前这个面色变来换去一脸痛苦的阿来,脸上写满了疑惑。

    在梦儿心目中,她的阿来哥哥从来都是硬朗朗的汉子,她何曾见过这样的阿来?

    “啊?”

    还在想着要怎么帮梦儿隐瞒或是怎么说出来才能不让她难过,没想到抬头就见到了正主儿这让阿来怎么不慌乱?

    “你怎么了?”梦娘瞥了眼里间,这一瞥让阿来立刻如同被火烧了一般拉着梦儿就往外头走。

    “阿来哥,阿来哥你怎么了?”

    梦儿越发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跑得急,苍白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没事儿,人家正在说着私密话,你这么贸然进去不太好。”

    阿来被梦儿这一连串的问话弄得没奈何,只好胡乱地拣了些籍口堵一堵。

    “阿来哥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同他们一道说话?”

    真正的梦娘、现在的梦儿,其实是一个极端敏感和自卑的人。因为自小没了亲娘一直被黑皮打骂,除却性子软人还有些畏畏缩缩。后头虽然被黑皮逼着学会制蛊的手段,很是风光了一回。奈何那些人虽然表面上尊她一声圣女,实则在心里却是见她当成是洪水猛兽的。见着她都是躲着、避着。

    毕竟旁人都不会的东西,她会。学会了就意味着她能轻飘飘扔个虫子下个毒什么的,这若是无意中一不小心开罪了人家,人家随便弄个蛊毒,自家可不得被她个害死了不是。

    梦儿自然不会这么做,奈何人家就喜欢用自己的心思想她!

    萧谣她们一来,梦儿就觉得这些人不凡。尤其是萧谣,那种被人宠溺的满脸放光的样子让梦儿很羡慕,也许是在黑暗中待得久了就喜欢看见阳光,梦儿是很喜欢萧谣的。所以她方才特特拿了自己亲手弄得百花蜜。对于梦儿来说,百花蜜就是这世间最好吃的东西。

    吃一口,一切苦就都没了。

    谁成想,她才走到门口阿来就将她拉走了,还这么说。阿来这样一说,梦儿自然而然就往这上头想了。

    这话说得阿来一头脸都是汗,他是知道梦儿的心结的。虽然他是个糙汉子在梦儿的事情上头却从来都是少有的细心。

    无他,皆是因为喜欢。

    “不是梦儿,是那个什么..”

    八尺高的汉子结巴起来还是很让人觉得好笑的,梦儿心里头舒服了一些,也就不做声只等着阿来说出朵花来。

    这一对有情人在那儿你来我往的说着悄悄话,看得后头的人大呼不过瘾。

    这就叫做偷看人者人恒看之。

    嘿嘿,萧谣摇头晃脑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胡话。

    赛凤凰就喜欢萧谣这种劲头。她将萧谣嘴角贴着的一缕发丝归好了,就燃起了熊熊的好奇之心:

    “你说那阿来为何如此喜欢梦儿?”

    抛开女土匪的光环,赛大当家其实也是有着一颗探寻真理(追求八卦)的心。

    “因为梦儿长得好?“

    江阿丑实在是不喜欢回答这么肤浅的问题,但是他才得罪过他家凤凰,现在若是不好好表现就怕今晚爬-榻会不方便。

    唉,虽然他连梦儿长得什么样儿都没有细看。不过总归应该不会丑吧。不然阿来仪表堂堂又怎么会看得上她?

    萧谣听见这话就开始笑了,她觉得江阿丑今日的每一言每一语全都在挨揍的边缘疯狂的试探着。

    这人看似聪明,擅毒会制毒功夫也不错,目前看来对赛凤凰也挺好,可是架不住他长了一颗不会拐弯儿的直男心啊!

    “傻傻,你觉得呢?”

    萧谣觉得有趣儿,也想籍此整理一下周世子。毕竟有些人属于三天不收拾就会皮子痒的。

    周游就只是看着萧谣笑。江阿丑个蠢货,有些事情有些话说出来不等着挨收拾还能给他来一句夸?

    周游看了眼勾着脖子,乐呵呵冲着赛凤凰笑的江阿丑,觉得一会儿还能看一场,“你奔跑吧,我来追”的把戏。

    果然,不多时就听见赛凤凰横眉立目地冲着江阿丑喊道:“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人家长得好看?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人家梦儿即便再好看却也也已经有了阿来了,你居然敢觊觎自己的朋友。”

    糟了!

    江阿丑一边奔跑着一边回头看,还得要注意自己身后的衣襟不能被赛大当家女土匪给拉扯到,不然就凭赛凤凰的那股子狠劲儿,只怕他得衤果-奔。

    “哈哈哈哈。”

    萧谣笑得前仰后合,周游也不管蠢得不着边际的江阿丑只是一个劲儿地给萧谣剥松子,间或松子会偷偷从萧谣的肩膀上下来纡尊降贵地双爪合十求投喂。

    每到这个时候,周世子的脸都是臭的。他可不想伺候一只没有拳头大的大老鼠。兼之这个大老鼠还拽得很。

    “咕咕。”

    对于周游说自己是大老鼠,松子表示,这位周世子对老鼠其实是有误会的。所以,当周世子给萧谣铺床叠被收拾好了之后,在见到门口贴着墙根一溜烟站着的东西时,眼睛还晃了一下。

    那是?

    周世子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又看。

    天哪!

    若不是为了怕在萧谣面前露怯让萧谣看他不起,周世子真想拿一口大白牙咬着五根手指头惊呼一句:“老鼠啊!”

    所以,这才是老鼠好么?

    请不要老鼠松鼠傻傻分不清楚好不?

    带着一群鼠辈溜墙根的松子将它那个好看的大尾巴竖得老高,趾高气昂地从周游身边,咳咳,尔后便踱-步-而-去。

    就是这么从容就是这么拽,看看人家这样气质出众毛皮流光水滑的主儿,怎么能是那些钻地洞的老鼠呢?

    这会儿若是周游还不懂松子的意思,那就真成了人不如鼠了。

    “松子莫要捣乱,我让你家鼠兄鼠小弟给我到处找的东西找着了来吗?”

    周游看着看着,就开始咬牙切齿起来,但是也不肯轻易就认下一群鼠兄鼠弟,只是咬着牙不肯轻易认怂。

    萧谣看着他那样就笑,笑着笑着眼角就堆了泪来。

    你当天不怕地不怕,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还能坐稳世子位的周游为何单怕这些毛茸茸的老鼠?他又不同于姑娘们单单是觉得老鼠看着吓人,实在是小时候着着实实受过罪的。

    周游小时候那次为了躲避秦王妃派去的人的追杀,躲在了一个庙里除了没吃没喝,还在半夜时分被一只偷佛祖灯油的肥老鼠给当成个不出气的乞丐咬过...

    谁都有艰难的时候,可是谁也不像周世子艰难的回回都是能要人命的。周游当年实在是太苦了!

    萧谣从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又因为对周游起了思慕的心思,故而自然会感同身受,很为他难受伤心。

    “没事的,”

    周游艰难地挪了过去,抬着头不看底下的那群老鼠,给萧谣擦着泪水。

    “傻丫头,没事的,都过去了。”

    并不用萧谣解释她因何落泪,周游就知道萧谣想到了何处。

    看着掌心下头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周游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看,他家的小姑娘就是这么善解人意这么心疼自己...

    “松子让你的那些小弟们都过来。”

    沉浸在柔情蜜意里的周游:“..”

    萧谣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身边的周世子已经绷直了身子一副站如松,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就躲的样子。她皱着眉头,吆喝着松子顺便就将手里的一松子递给松子,熟稔认真地吩咐着众鼠们道:“还是从前那一套,先去打探一番,尔后将有用的东西都弄过来看看。”

    什么是有用的东西?

    “咕咕咕咕!”

    松子抱着爪子,鼠眼闪烁。

    自然不是那些金银珠宝,她的松子知道,让它去找的就是那些信笺。

    “你书房里的信笺被老鼠咬过么?

    若是咬过了,恭喜你那就说明松子的兄们曾经来过;

    若是没了,也要恭喜你。那就说明咱们谣谣的兄们盯上你了!

    周游盯着萧谣的红唇看,嘴角露出丝宠溺的笑。

    “你这个丫头。”

    先前在南疆寨子里头那些个信笺拿出来时,他还疑惑了半天,只知道这姑娘力气大人好看,却不知道还有这本事,现在看来哪里是他家小姑娘有本事,是人家这些鼠兄鼠弟有本事啊!

    “松子去吧,姐姐等着你的好消息。”

    萧谣振臂一挥,还真是有模有样。

    “看来没白吃松子。”

    周游看着松子“咕咕”地对着老鼠们不知道在说啥,也跟着笑。

    “松子,好好干,你姐夫也等着你的好消息。”

    这句话才是周游想说的。

    萧谣正笑盈盈地看着松子,听见这话就抬头看向周游,脸上不见一丝羞赧只是大大方方地“嗯”了一声尔后说道:“是的,回来让他给你剥松子。”

    周游还就喜欢萧谣这种大方劲儿,他满心喜悦地凑近萧谣看着松子带着老鼠们远去。心里的那点子膈应也消散了不少。

    “谣谣,你承认了?”

    周游听见了,觉得还得让小姑娘亲口承认比较好.

    “承认什么了?”

    萧谣拍了拍衣袖站起身来:“快些歇会儿去吧,一会儿还有场恶战要打。”

    周游没话找话:“谣谣,那些老鼠怎么知道什么是信、什么是纸头?”

第281章 白莲啊白莲学不来!

    这真的是一个好问题,不过不应该问她。萧谣觉得周游若是想知道可以同松子好生讨论一二。

    萧谣能说,她其实也不知道?发现这个也不过是偶然间的误打误撞么?

    不,自然是不能的,还得保持神秘感。萧谣嘴角微翘,决定说实话:“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哦。”

    说话间,萧谣摇着一只手,一双青葱玉手就好似一块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落到唇畔间时更是与莹白的牙齿交相呼应。她秀发轻挽,肩膀上还担着一簇浓密的秀发散发着氤氲的香气。此时,正笑得跟偷吃松子的那只肥松鼠一般狡黠,那唇那脸这样一笑愈发的灵动活泼。

    也更,娇艳欲滴。

    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摸一摸,看看这如花的笑颜是否比想象中一般无二的娇妍嫩滑。

    嗯,

    还真的是。

    周游一脸无辜地在萧谣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后,才又若无其事地对一脸莫名的萧谣说道:“瞧你这脸上,沾了脏东西。”

    呵呵,信了你的邪。

    萧谣大眼睛一闪嘴角恰对上周游那双深邃的眼眸,眼睫扑朔地好似振翅的蝴蝶。周游被她看得心虚气短,才想拿话圆周全,就见对面的小姑娘笑得意味深长,说得也直白:

    “周世子,你得是多喜欢我啊,居然时时刻刻都想靠近我。”

    原本是预备平白直叙地说一句,诸如“你得是有多喜欢我才这样时时刻刻都要摸一下”云云。但是赛大当家那话说得好啊,女人需得装时还得装。萧谣其实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装也没有精力演一演折子戏,但是她怕自家学得这样的匪气会吓着这位誉满京城的纨绔。

    周纨绔见萧谣高深莫测地端详着他,心里越发有些方...要不要同小姑娘说一句情-到深处-情不自禁?

    被萧谣灼灼目光盯着的周纨绔咽了下口水:嗯,他决定等一等。

    萧谣看够了也就转了目光。她摸着下颌软肉颔首在心里想:可怜傻傻虽然是个纨绔,但是这胆子实在是不怎么大。

    “你xx....”

    第一次这样说,还有些不好意思。

    萧谣摸着下颌,觉得自己比不了赛凤凰的厚脸皮子也学不会萧言谨话本子里头的那些让人酸倒牙的话。

    所以,

    谣谣方才说的是!

    周世子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从前探听敌情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仔细这么害怕错过。他又揉了揉耳朵,表示自己没听清楚。

    这么大惊喜呢,需要重复认证一番才是。

    “谣谣,你方才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萧谣双臂环抱,仰着脸一副孤傲难攀的样子:呵,没听见?习武之人耳朵这么背的?没听见就算,还文绉绉说什么可否方才的?不知道好话说不过三遍么?

    好吧,那她就说第二遍:“记着,你既然这样心悦我,又被我碰过了,往后就是我的人了。”萧谣想了想,索性拿手勾了勾周游的下颌,笑得..

    诶,总觉得自己这般有些猥琐呢。

    思索着赛凤凰说的话,还有萧言谨那话本子上说的什么笑来着?

    对,邪魅一笑后萧谣问:“听见没?”

    周游:“...”

    周世子觉得自己已经灵魂出窍了,此事有个声音正对自己说,这样斜着眼睛冲着自己抛媚眼的萧谣可真好看。

    还有个声音就摇旗呐喊:还等什么冲鸭!

    冲?

    冲什么冲?

    周游有些懵,却还是凭着本能将学东向西的伪女土匪萧谣揽在了怀里。

    萧谣:...下面该作什么?书上没写怎么办?谁去问一问,挺急的!

    周世子:虽然从前也曾在南疆的小树林子里头牵过小手,虽然也曾在日暮夕阳下对着美景轻轻地口勿过美人的额头,虽然也曾在无数的夜里就想这么抱着揽着不放手...

    虽然,但是....

    可素..可素..

    一个激动,周世子低头寻红-唇;

    一个踉跄,萧姑娘抬头看男人;

    要不怎么说这两人般配得很呢。看,人家就是这么心有灵犀;就是这么步调一致。只见这二人一低头一抬首,说时迟那时快,转瞬间就听得让人牙酸的撞-击声起之后,萧谣和周游双双出手,二人都捂住萧谣的唇。

    一个疼得眼泪直掉,一个心疼眼泪都要下来了。

    萧谣想说她错了,登徒子不是这么好做的!

    周游觉得自己太不庄重疼得不行,心里只想着要怎么才能好生安抚下他的小姑娘。

    “谣谣,疼不疼?”

    除却才碰到的时候有些疼,其实现在也还好。萧谣才要点头,又想起赛凤凰这一路的耳提面命,嗦嗦不外乎都是:你这样的好皮囊,千百个人里头都难得寻到一个的美人儿,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咱得要学着一蹙眉一抬首就让人心疼让人折服..

    这些话里头藏着的是无数的心酸往事,流露出的是对白莲花们遥不可及的向往...

    赛凤凰自己曾经入过匪道性子也是彪得很。都说缺什么就想什么,她平日闲来无事还就喜欢扮成个娇弱的样子来逗弄一下江阿丑。

    还真就只是逗弄一下就作罢了。

    实在是彪悍如江阿丑面对柔声细语、说一两句就跺着脚捏着嗓子直直喊:“我不依,我不依”的赛凤凰,也会吓得脸色惨白噩梦连连。

    所以,赛大当家其实是有一颗想扮白莲的心却无人捧场,就撺掇起了萧谣让她圆梦。萧谣这姑娘也实在,玩笑一般也就应了下来。

    不过,萧谣觉得自己有些绷不住了。她觉得这演戏当白莲可不是人人都能个个都行的,至少她现在就很累。

    所以,她决定不想赛大当家教的什么柔弱无骨扑倒在怀抽抽噎噎了。而是遵从本心,有些委屈的说:

    “疼的。”

    萧谣撅着嘴-巴,眼睛里居然意外地有些璀璨的泪珠子闪烁在扇子般密集的睫毛上。萧谣一说完,心头居然一阵轻松。好像,从前倔强、隐忍,什么苦难都是自己扛着的不是萧谣自己了。

    是呀,若是身边有人宠,谁又愿意整日硬邦邦?

    宠着萧谣的周游此时简直入了迷,无论是萧谣这样那样哪一样都让周世子觉得很可爱。

    就譬如现在:小姑娘快要及笄了,从前本就好看的脸上这些日子越发显得娇妍,白皙如玉的脸上贝-齿轻轻咬着红-唇,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可怜可爱的半垂,真是让周游疼到心坎儿里头去了。

    再说萧谣一贯皮实,从不曾轻易在人前落泪。如今这样,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爱-怜。

    周游早就细细看过萧谣的唇畔,只见那唇粉嘟嘟嫩生生,怎么看怎么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呸!什么任君采撷,疯了吧!

    周游暗骂自己糊涂还给了自己头顶来了一下子,他的小姑娘这还疼着呢,怎么自己尽想着这些了。

    周游觉得,他且得要守护好了萧谣,毕竟这世间的男子多是满怀龌龊心思的。也就只有他才能将萧谣放在心里、捧在手里。

    眼看周世子对着自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一副要将疼宠进行到底的样子,萧谣觉得自己这里有些撑不住了。

    萧谣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矫揉造作装白莲她还真是装不来的,那些老白莲和小芙蓉们还是需要从心,需要真功夫的。

    既然装不下,那便也罢。

    想至此,伪白莲萧谣便抬起头,笑意盈盈地开始回归自我。目光流转间却见周游居然又低头冲着她的唇而来。

    这是肿么回事?

    分明是意外之下喜.咳咳...吓

    萧谣知道自己且得要做出一副含羞带怯雨打荷花的受虐样子,但是做出来的却是她自动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等了等,没等到。为何久久不见人有动静?再一看,却见周游在她鼻息处时停了下来,见萧谣眼神澄澈地看着他就有些纠结有些难为情地小声说道:“谣谣听话,你受伤了,我给你..舔一舔就好了。”

    萧谣:...舔?舔啥?

    这是什么操作?

    周游努力让自己不害羞,努力让他的小姑娘不把自己当成个登徒子。

    他开始解释释:

    “我有次手伤了躲在树林子里头,见到管家婆子揪着他家小子的耳朵呵斥。那小子自小就皮,也不知道钻哪个狗洞把眼睛给迷着了,安管家婆子就这么边骂边心疼地用舌-头舔了那小子的眼睛,不多时,那小子眼睛好了,活蹦乱跳又玩去了。”

    因为离着近,周游声音也不大,落在萧谣的耳中就好似浓醇的美酒一般让人有些着迷。萧谣清了清发干的喉咙,

    “你那时很羡慕吧?”

    萧谣默默地想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默默地躲在书林子里头,看着人家母慈子孝而他却茕茕孑立孤单无人疼。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萧谣的心就揪着疼。

    她轻轻地抚着周游的后背,柔声说道:“不用羡慕别人,你还有我。”

    周游颔首,却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汲取着小姑娘的温情。

    “那什么,我还疼。”

    萧谣有些不好意思了。

    “什么,噗嗤。”

    周游有些好笑地低头,慢慢地舔-氏着小姑娘发红的唇角,萧谣羞赧地闭上了眼睛。

    等等....

    像是想到了什么,萧谣问道:“你那时候多大?”

    “就是遇到你的前一年。”

    萧谣:..

    上了倭寇的当!

    那时的周游多大了?十几二十岁的人了,居然还对着人家一个小孩子眼馋?

    “你滚。”

    恼羞成怒地推开了周游,不等周世子来哄,萧谣自己个儿倒先笑了起来。关心则乱,她现在算是明白这种心情是怎么回事儿了。

    “你滚。噗哈哈..”

    躲在暗处偷窥的赛凤凰实在是忍不住了,不觉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萧谣瞪了眼周游,就开始反击这两个行偷窥之事却不尊偷窥之道的人。人家偷窥的不是当偷偷来偷偷走?

    周游则是淡淡地瞟了眼目光躲闪的江阿丑,又瞥了眼一脸心虚的左一。

    江阿丑被看得头皮麻,他也没办法,方才见着这两人这样那样就想走来着,可谁让家有雌虎不得不从?

    左一就更冤枉了,他才从一拨老鼠的中抽出身来就被人给下了药跑了十次茅坑。这不现在还虚着呢?

    “江阿丑你告诉我,泥是肿么下药的!”

    左一声音有点虚,身子更虚。说话间还伴着一个尖锐的声音。听见这个声音左一只觉得哪里都不好了,忙忙夹着腿慌慌跑了。

    “你是怎么下的药?”

    萧谣觉得江阿丑现在有点牛,再练一练杀人于无形好像也是能做得到的。

    这话说的江阿丑的汗都要下来了,萧姑奶奶这话若是让世子放在心里认真揣摩一二,是会要人命的。

    “属下方才扔了一沓银票。”

    江阿丑艰难地选择坦白,“左一喜欢点银票。”

    萧谣挑眉:“谁人不喜欢银票,这不是废话么。”

    “左一一高兴就喜欢沾着唾沫数银票。”

    江阿丑觉得一会儿左一会对自己拳脚相向的,但他还是将事情原委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那一沓银票很多,前头是银票,中间裁的黄表纸。”

    真损!

    萧谣摇头叹息,又问了几句,也就将她和周游方才的那点子暧-昧给冲散了。

    “诶,你装得可真。”

    赛凤凰这个不怕死的还在试探。

    “阿丑啊。”

    周世子凉凉地看向江阿丑,觉得这个江阿丑最近有点儿飘。

    “世..世子!”

    江阿丑大夏天的打了个冷颤。

    “本来预备着待平息了南诏就让圣女死的。现在看来南疆需要圣女,南疆需要你呀。”

    “啊?”

    赛凤凰先就不干了,这岂不是说事了之后江阿丑不能跟他们一道回京城去?

    “世子爷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咱们一边见识。”

    能屈能伸的赛凤凰找来援兵:“谣谣,你给咱说说呗。”

    萧谣点头颔首:“好呀,我去说说。”

    周游看向萧谣:“你说。”

    江阿丑和赛凤凰齐齐转向周世子.

    周世子声音温柔如春风拂柳,萧谣同他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说道:“我也觉得江大哥扮作梦娘很合适。”

    好像还嫌不够又更添一句:“再说,梦儿也希望江大哥你扮作她呢。”

第282章 快来抢啊!

    江梦娘阿丑此时正顶着个女人的装束一脸的莫可奈何。

    以一敌二,他焉能有胜局?

    自打听见萧谣唤他梦大哥,江阿丑就将一脸的茶叶沫子拧成根根茶叶梗子。如今听见萧谣这样说,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萧姑奶奶这是对自己有意见了。

    得罪了周世子,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得罪了萧姑奶奶,那就是得罪了周游和萧谣两个人凭周游对萧谣的上心程度只怕会虐他更狠。

    江阿丑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为今之计,赶快讨饶吧。

    “世子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点头哈腰自然远远不够的,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儿,自然还得要来些实在的。

    譬如:他手里的好东西。

    江阿丑恋恋不舍地看着周游将他手里的那瓶子宝贝上面写着养身丸的白玉瓶子递给了萧谣,一时间心里尤在滴血。这可是他耗费了三年才配齐了的丸药啊,养生丸顾名思义虽说没有人肉白骨起死回生这样绝世功效,但却是绝对是有病治病无病温养的好方子。

    那可是他预备同仙木那家伙争宠...咳咳,打败仙木西丁的法宝啊!

    “能不能留一颗给我。”

    江阿丑弱弱地咬着牙尤在强自挣扎。那可是比所谓的荣养丸这些只用了些人参、白术、当归..的寻常方药不知强了多少去。

    世子实乃强取豪夺的真纨绔,莫怪还帮着自己找寻下剩的方子看来这是早就想要了吧。

    “知道你这药寻得辛苦,也来之不易。”

    周世子一席话说得很是体贴下属,江阿丑听得颇有几分的动容。他期待地看向周游,

    所以呢?

    能不能分半瓶?

    在江阿丑眼巴巴的渴望目光中,周世子话锋一转:

    “所以,我们会好生用的。”

    呵呵,

    江阿丑捂住心口,觉得世子越来越冷酷无情了。

    听听这话说的,话虽然客气却没有半点儿感激的意思直听得江阿丑捂着心口喊疼。

    不等江阿丑西子捧心,萧谣还给他的心口继续捅刀子:“幸好你方才偷偷的过来,不然就这么拿了来心里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呢。”

    听听,这还叫人话么?不就是听了他们的壁角么?不就是打扰了他们那什么唇-齿-交融么..呵呵,从前在磁山的时候,萧姑娘可没少干这样听壁脚看人热闹的事情吧!

    心内总有千般委屈,奈何形势比人强,江阿丑唯有看着赛凤凰。

    “行了,适可而止吧。”

    赛凤凰轻拍了下萧谣,开始护起短来。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

    萧谣大方的点头,顺便将那瓶丸药放在赛凤凰的手里。冲她一努嘴,贝齿轻启:“拿着吧,不然你家丑丑得哭死。”

    萧谣又怎么不知道江阿丑为了这瓶养身丸费了多少的功夫?这么好的丸药,江阿丑自然是想给他家当家的了。

    赛凤凰却不接,只看着萧谣俏皮灵动的样子略走了会儿神。待察觉手心里被萧谣塞了个瓷瓶子,才勉强笑着递还给她:“好了,值当这样来回推的。不过是一瓶丸药罢了有什么打紧的。”

    见萧谣眼中闪着些许疑惑,就又说道:“我现在不需要。也不能随意用药。”

    萧谣不觉惊呼出声:“姐姐你莫非..”

    赛凤凰知道她会错了意思,不觉翻着白眼点着萧谣的鼻子恨声道:“你呀你,姑娘家家什么都知道。”

    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低低地笑:“也是跟着我和平阳这两个没脸没皮的人听了些乱七八糟的,你这样子其实也是受了我们的连累。”说着还拿眼睇了周游。

    萧谣自然知道赛凤凰的意思,也明白她的想法。左不过是怕周游嫌弃她罢了。虽然明知道自己这么说来不过是多此一举,萧谣还是维护:“姐姐你不用多想,他不是这样的人。”

    一旁竖起耳朵偷偷听的周世子嘴角微翘,脸上不觉展颜微笑。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终于还是将这个小姑娘给养熟了。

    “美的他。”

    江阿丑心里“呸”了一声很为周世子的厚脸皮而羞愧,却是不敢再惹周游了。

    “他是谁?啊?小妹子,你能啊!”

    赛凤凰挤眉弄眼还待取笑,却见彼时萧谣的肩膀上一个毛绒绒圆滚滚的小家伙不知何时爬上去的,仙子正冲着她龇牙咧嘴“咕咕咕咕”个不停。

    “妈呀!”

    威武神勇之赛大当家忙忙往后退却,摆着手直差说莫要过来。要说赛大当家最怕什么,这种摇着大尾巴的松鼠当属一个。

    唉,总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谁让赛大当家在磁山漫长的土匪头子争夺战中曾经被一度饿到同只松鼠抢食儿吃还没抢过人家的地步呢。

    “谣谣,往后别让这小畜生过来。至少有我的时候不能有她。你别笑,听到没有啊!啊呀,别让它过来,丑!谣谣,跟你说多少回了。”

    摆着手拒绝,泪且往心里流。

    说多都是泪啊,彪悍如她却害怕巴掌大的松鼠想想就很羞耻啊!

    “嘘,”

    萧谣却顾不上赛凤凰一颗怕鼠怕到不行的心。此时她正皱着眉头寻着松子所指看过去,却见地下齐刷刷地站了三只老鼠,此时正小鼻子小眼地忽闪着幽幽鼠目看着她。

    萧谣:“...”

    你,曾经有过被三只鼠紧盯着不放的经历么?若是有自当知道各种滋味酸爽难当吧?甭管怎么说,这些老鼠们叼着个信笺的样子还挺好笑。

    只是待拿到信笺后,萧谣却笑不出来了。

    她一目十行看完后就递给周游,待周游看完后才问:“不觉得眼熟么?”

    周游点点头:是很眼熟,同样的措辞,同样的笔迹,不同的是,这几封好像是用来练笔的,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萧谣的神情不觉肃穆起来。自从来到南疆,好似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让人觉得突兀又无法理解的怪异,更有种让她想要追寻一探究竟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萧谣不喜欢。

    江阿丑和赛凤凰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二人皆不知萧谣周游这二人为何突然严肃起来。

    好在萧谣没让他们猜测太久就将事情的原委包括他们发现的那个山洞底下的地洞,地洞里头有封相类的信笺...凡此种种一一讲给了赛凤凰和江阿丑听。

    “莫非是有人知道你们要过来而故意为之?”

    江阿出随意的一句话,让萧谣眼前一亮。

    可是,不多时她就摇头给否了。信是写给一个叫做王美丽的人,她可不认识谁叫王美丽。而且山洞里头的信和现在手里的这几封,明显过了很久,萧谣却是不知有谁从多年前就开始算计她们。周游皱着眉头将后头的几封信也一一看过,虽然内容换了换,但是多大同小异,内容其实差不多。

    “真不认识王美丽?这个人很要紧?”

    阿来被人唤来,听闻这个名字时反应很平淡。

    这个温泉庄子是南诏王的,没听说南诏王除却王妃之外还有旁的女子啊?

    阿来一脸的茫然,不像是装出来的。一同跟过来的梦儿甚至有些神往地叙述着:“这南诏王虽然为人暴虐,行事无状但是坊间传说他对王妃多年如一日,据说王妃身有怪病,但是南诏王对她不离不弃。后宫更是王妃一家独大。”

    因为有外男在,梦儿只含混说了一句后就不再多言,但是话里话外的羡慕任谁都能听得出。

    这样的一个专-情的男人自热是很能打动人的,就连女土匪赛凤凰听了都叹息,只道是没想到这南诏王居然还是个情-根深重的情-种。

    自来女人善感,因为这个缘故,好似让小二止啼的南诏王高大了许多。

    “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他横征暴敛的本性。”

    萧谣并不苟同,她的心里自有分辨。

    “那是自然。”

    周游接过了话头又赞了一句萧谣,才将几封信收了起来。

    “咕咕咕”

    松子可不管什么王美丽、什么南诏王什么痴情人的,此时它已经完成了主子的任务却没有奖赏,便有些等不及了。

    “好好好!”

    萧谣随手就将一袋子松子并几袋子果仁放在了地上,松子也不贪心,只抓住松子不放,任凭底下几个鼠小弟咬着果仁。

    萧谣还笑着在矮凳上头用黑瓷碗盛了一碗油。

    “小老鼠们,快来抢啊!”

    萧谣说完,鼠兄鼠弟们便跃跃欲试看得周游头皮发麻。

    赛凤凰很不懂小姑娘的心思,萧谣就唱给她听:“小老鼠上锅台偷油下不来。”

    小老鼠偷油喝下不来,叫奶奶逮猫来,喵喵喵,猫儿来了,叽里咕噜滚下来。

    一个稚嫩的童声伴着个抱着糖葫芦的小姑娘,红艳艳的糖葫芦配着红艳艳的嘴唇,唱得不亦乐乎,吃得不亦乐乎。

    周游嘴角翘起,再看哧溜溜要从黑瓷碗里爬出来的鼠小弟也就不觉得它们贼眉鼠眼让人看着不顺眼了。

    鉴于信笺找来也没参透这里头的意思,至于“王美丽”其人也是无从查证,因为偷偷听壁角还被人逮着了,江阿丑只好带着赛凤凰灰溜溜地走了。

    几天的观察和考量,虽然不至于十分满意,对于庄头阿来,周游几个也信任了七分。

    这个庄子虽然是南诏王的庄子,但是南诏王一年不过来那么几回,且周游他们住的是客房,几个人都自称是投奔阿来的亲戚,就这么三五日住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就只一点,人太出色总会惹事。这不,萧谣才出了院子就有个自诩是王妃侄子的人跟了上来。

    萧谣觉得很暴躁,因为是在人家的庄子,吃食上头就有些不如意,周游虽然极力周全,却总不能尽如人意。他也不能随时下厨,省得遭人诟病。

    萧谣今日用的是一碗折耳根或是蕨根粉。若是平日她其实是不排斥的,可大早上的让她这么哧溜一碗粉,这让萧谣有些受不了。

    正想着去寻了梦儿给周游借个小厨房,这不就被人给缠上了。

    “我看上你了。”

    来人不愧是真纨绔,说话很直接,人也很浪荡。萧谣眯起了眼睛答非所问地笑:“想不到还有这个胆子,真是佩服。”

    来人很得意“我可不是谁都能看上的。”

    说着将手一指梦儿:“你看看她,我就从来不曾多看一眼。”

    呵呵,我多谢你啊!

    萧谣唇畔勾起一丝冷笑,拉着梦儿就走。毕竟又不是真来庄子上头泡温泉的,不然萧谣是不介意让他看看自家的暴脾气的。

    梦儿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该谢谢他没看上自己还是要骂一句狗眼看人低了。

    “等等,美人儿。”

    身为纨绔,必须锲而不舍。

    萧谣在心里轻叹,觉得这人一顿打那是逃不掉了。这会儿她还有功夫在心里调侃周游,觉得得让他学一学人家真纨绔是什么样子。如若不然还真是对不起秦王妃十几年来的不懈努力。

    “你要怎样,二狗子。”

    萧谣觉得,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个庄子就得为这个庄子风清气正出些力。

    “你怎么知道我叫二狗子?”

    来人尖嘴猴腮,笑起来就有些猥琐。

    梦儿:...还真叫二狗子啊!

    来人边说边往萧谣跟前凑,用一副我为你好的口吻说道:“美人儿还是快些从了我吧,不然过几日来了倭寇,只怕你这样的要遭殃。”

    萧谣将倭寇两个字听进去了。

    她眯起眼睛:“什么倭寇?哪里来的倭寇。”

    二狗子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口气:“咱们这儿离南诏城远了些,你们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南诏城里来了不少的倭寇,我跟你说啊,不多时他们肯定要来庄子上。这些倭寇腿短还有病,就喜欢来这里头泡温泉。”

    萧谣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一言不发就往前走。

    二狗子不依了:“美人儿,走吧。”

    本来想着凭他这句倭寇饶过二狗子的,这会儿过来拉扯萧谣决定还是让他认清自己认清萧谣。

    一拳下去,二狗子头有些晕。

    谁能告诉我,这么好看的人为何这么有劲儿拳头还这么的有准头?

    二狗子晕晕乎乎地看着萧谣,忘了身为纨绔被人打了要怎么做。

    是就地躺下碰瓷儿,还是说一句:“我二狗子还会回来的”?

    唉,想不到纨绔不好做啊!

第283章 男人的嘴 骗人的鬼

    任凭二狗子心内百转千回,萧谣只需铁拳一扬便能让他缄口不言。

    在强大的拳头面前,什么狡辩什么碰瓷儿那都是纸老虎。

    二狗子难过地低下了头,觉得有负主子的嘱托,没做成纨绔也没有将面前这个姑娘吓到。

    “好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我们知道了。让他莫要作妖。”

    萧谣眯着眼睛,想了想还是给了他一拳省得他无事扮纨绔祸害无辜女子。尔后收了拳头后这才慢条斯理地抬脚便走。

    萧姑娘这一套动作下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干得漂亮。徒留下个二狗子捂住脸沮丧局促着:“这都认出来了,知道我不是纨绔这怎么还打呢?“

    自己真的是很委屈啊!

    好不容易扮回纨绔这就被人拆穿了。主子爷吩咐任务看来是完不成了。

    唉,还是收回纨绔的嘴脸,老老实实做自己吧。

    疑似名为二狗子的假纨绔这般一想后,忙忙冲着萧谣做了一揖竭力做出一副神色自如的样子说道:“萧姑娘,方才多有冒犯了。不过,在下这么做实在是事出有因。”

    事出都有因,可是不该打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

    萧谣轻哼了一声,虽未曾转身却还是住了脚步。

    “姑娘可知,我这是上了人家的当了。就是滚滚那个老不修哄着自己扮作纨绔来骗人的。”

    滚滚?

    呵呵,这里有他什么事儿?

    萧谣虽然狐疑,但还是在心里默默地给滚滚公公记了一笔。毕竟这冷不丁出来一个傻子指名道姓地说受了他的指使终归是跟他有些关系。

    这时就听那假纨绔二狗子又继续往下说道:“郡主可知,南诏王已经同倭寇勾结了。”

    这么大事情为何同我说?还有,这人看来真的是从京城来的,不是他说萧谣自己都忘了现在是郡主这茬儿了。

    不过,萧郡主并不领情,更冷冷拒绝:“二狗是吧。这么要紧的事情为何偏偏对我说,我不过就是个不问世事的弱质女流,管不了这许多。什么倭寇这都是朝廷的大事儿。我可不敢妄议朝政。事关国事,如果是真的,你就不妨去前院说吧,秦王世子就在前院呢,有什么事情你告诉他。不过,若只是道听途说的假消息,我劝你慎重。”

    二狗子一脸的难为情:“滚滚公公让属下说与世子和郡主知道,方才已经先放了一封书信在前院了。估计这会儿世子应该知道了。”

    好么,原来已经告知了周游。那么为何方才要那样这样的做出一副恶心人的样子?这人是闲着没事干故意试探自己来着?

    “你可真能耐,这是绝对我一介女流不能拿你怎么样吧。”

    萧谣伸出手,才想学着赛凤凰将手恩得“咯吱”响,又想起周游才赞过自家的手形纤细秀美就又放下,顺手又拾起来一根翠绿的藤条。

    萧谣觉得自己且得要让二狗子知道一下藤条绿、花儿红了。

    二狗子在心里一万次地觉得自己倒霉,为何这个差事儿就落他头上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即刻求饶:“小的知错了,还请郡主饶了这一回。”

    这么轻易就求饶了?一点儿没有成就感哪!这是哪个蠢货派来逗她的吧!

    萧谣仔细地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一双清澈的眼眸些许疑惑。让人觉得可爱又迷人。二狗子偷偷看了一眼又偷偷看了眼还想再看一眼又忙忙止住。这时就听萧谣又问:“所以,当纨绔的感觉怎么样?方才本郡主的表现是否让您失望了?”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小的驽钝受人指使。郡主兰心蕙质,聪慧过人,实乃是少有的...”

    “打住。”

    这个二狗子不愧是个拐弯抹角词不达意的高手,这么罗里吧嗦听得萧谣实在是烦不胜烦。

    “我不管你是受了谁人的挑唆过来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这回的事情我原谅你。”

    萧谣笑出了弥勒佛的大度和慈祥,那样清丽精致的容颜有着观音大士普度众生看人时的悲悯。

    二狗子果然感恩戴德:

    “郡主果然肚大能容...不对,郡主您真是宽宏大量,小的自愧弗如。”

    萧大度蹙眉:

    “不愧是叫二狗子,我这边话还没说完你就又开始叫唤了。”

    说着就将手一指:“你去周世子跟前,原原本本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这事儿就算是翻篇儿。”

    谁说萧郡主大度的?这么快就打脸了不是!

    二狗子觉得有数道天雷砸向他劈得他头晕晕昏沉沉。

    “郡主!”

    二狗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选择了示弱。他的额头重重地扣在了地上,面上也露出一副诚惶诚恐悔不当初的模样。

    “还求郡主饶了这一回,下回再也不敢了。”

    二狗子哪里还有方才的样子,跪在地上早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且不论这是真害怕还是装害怕,这样的二狗子跟方才那个纨绔真的是判若两人。

    二狗子的主子真是不尽心哪,派来的二狗子那真是唱念做打哪一样都不行。

    “说吧,你到底是谁派过来的。”

    萧谣冷着脸看向二狗子。滚滚什么的,她根本就不信。

    “奴婢是秦王爷身边的人.”

    一句话说完,二狗子忙忙低下了头去。他也没想到自己暴露的如此之快。不过,王爷交代了,如果这位萧姑娘认了出来,那就对她坦白。

    “秦王爷?”

    呵呵,

    好样的!

    萧谣嘴角噙起一丝冷笑。这位活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却甚少露面的王爷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居然派人过来试探自己?这是替周游还是替秦王妃?

    萧谣脸上的冷意越发深了起来,看得底下跪着的二狗子不觉往后挪了挪。

    萧谣却是顾不上地上的二狗子,只心里暗自生气。

    周游小时候屡遭蒋氏的暗算,他置之不理。现在居然叫人对自己做出如此猥琐之事。果然自古皇家多出龌龊。古人诚不欺我!

    萧谣不再说话,也没了出去的兴致。也不管跪在地上的假纨绔只是径自去寻了周游,让他妥善解决这个让人恶心的事儿。她自己则是留在了前院一个小书房揪秃噜了一根狼毫笔,又在书架上翻看起来。

    手里翻看着一本大梁风土异志,萧谣的心思却根本就没在上头,只觉得心里有股邪火一直再燃烧。

    *********

    “谣谣,要不要给你出口气?”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更何况周游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瞒着谁。这不江阿丑和赛凤凰夫妻双双把热闹来看...据他们所说,是慰问来着。

    “不用,那是周家的事情,就让周游处置吧。”

    说这话时,萧谣正咬着喷香的葱花饼,将里头的油酥咬了一口后眯起了眼睛。和还是周游才做的,闻着不错,吃着也香。

    都说俘获一个人就先俘获她的胃,这话很适用萧谣。

    所以,吃完了葱油饼萧谣对周游就没那么生气了。毕竟原本也不怪周游,他也是深受其害。还有,如今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那就是倭寇来了南诏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属实!

    如果是真的,那么周游在庄子上的人手就有些少了。

    萧谣看向江阿丑,江阿丑忙忙说道:“放心,若果然是真的,我即刻就回南疆带人过来。”

    如今江阿丑身为南疆圣女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因为黑皮大长老的残暴,南疆现在也没再另选大长老,一切权柄都不被江梦娘给接了过来。

    所以,若真是有什么变故,江圣女这边倒是真的比朝廷派兵更靠谱。

    对于萧谣来说,二狗子方才对她的不敬和孟浪是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头去。毕竟起先她以为这就是个傻子的,后头听说是秦王爷派人过来,自然也是气的,可是冤有头债有主,这帐自然是要找人算的。

    萧谣无所谓,周世子却没有轻拿轻放。

    此时他正用冷嗖嗖的目光看着二狗子。二狗子只觉得经世子爷这么一看,那真的是浑身上下如坠冰窟。

    这才是世人口中的纨绔啊!王爷为何要让自己这样做啊!

    不是二狗子的二狗子满脸的悲愤,以至于鞭子落在嘴上时疼得他“嗷嗷”直叫还是有些恍惚。

    这不合情理啊!

    难道不该审讯过后再打人么?

    “世子饶命,小的知错了!”

    还得回去给王爷复命啊,就算是死也得回到京城去死。

    秦王爷的密探这会儿是真的懵了,因为周世子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拿着鞭子嗖嗖直抽打。

    作为秦王爷的侍卫,自然是不惧生死的。可若是就这么被抽死了,那会美名远扬为同僚耻笑的。

    “世子爷,是王爷吩咐小的这么做的。”

    “哦?是么?王爷让一个奴才过来调戏未来的世子妃?”

    周游冷笑一声:“当管的事情那么多他都视而不见,这会儿居然派人过来南诏就是为了调戏世子妃?”

    不是还没册封么?

    心里这样想,但是不敢说呀。

    “二狗子是吧?”

    周游目光锐利如刀,说出来的话更是直击人心,“南诏探子侮辱本世子,被我一刀斩下,不冤吧?”

    二狗子心头一凛,知道周世子这不是试探也不是威胁,而是真的这么想。

    “世子爷,小人贱命一条,原本冒犯了郡主要杀要剐全凭世子爷的一句话。只是小的现在却不能死,还得留着一条贱命去向王爷复命。”

    “复命?复什么命?”

    周游的话很平淡,只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让人胆寒。秦王爷的二狗子已经无心去想京城纨绔周世子是从何时起有了这样摄人的气势,忙兜底:

    “世子爷,王爷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伸手帮您,其实是有苦衷的。”

    “苦衷?所以呢?”

    二狗子心一凉,世子居然连他有什么苦衷都不问了,这是铁了心要杀自己?

    想至此,二狗子忙忙从怀中掏出件雕刻得张牙舞爪拳头大的一物来:“这是王爷让小的拿给世子爷的。”

    周游并不接,只俯身瞥了一眼后就嗤笑出声:“怎么,堂堂王爷居然也学回来用个假兵符来骗人了?”

    大梁的兵符如今都在梁惠帝的手中,确切地说在宫里头。据说还有一块流落在民间不知所踪,那便是西南的兵符。

    所以,二狗子拿出兵符。周游才会这么说。

    “这就是西南的兵符。”

    二狗子说完又要往身上-摸,左一又要制止却被周游止住。

    “无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二狗子深吸一口气,这会儿他不止要说出花儿来,只怕还要说得周世子信服才能抱住性命不负秦王爷所托。

    “世子可知道当年西南兵符何时没的?”

    这是化被动为主动?

    周游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他编瞎话。

    当年的那块兵符,周游自然知道什么时候没的。因为他也曾打过那块兵符的主意。西南这块大饼谁都想啃噬分一杯羹,可是西南驻兵乃是先帝旧部,自传承开始就是只认兵符不认人。这个规矩自然是呆板但却被西南诸将不知不扣地执行了许多年。

    西南同别处还不一样,大梁皇帝的手根本就插不进来,这也是南疆出事梁惠帝着急的缘故之一。

    南疆紧挨着西南,若是南疆被南诏控制了,西南将领发水,那么大梁危矣。

    所以,若是兵符现世必然会搅浑大梁一干人的心肺。

    “坊间都说是从先帝薨后兵符没了,其实早在先帝宠妃丁氏失踪以后那些兵符就已经没了。”

    “丁氏?”

    周游想了想:“就是那个被打入冷宫的丁贵妃?”

    二狗子点头如捣蒜,“正是正是!”

    他不由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总算这位爷爷肯跟自己好好答句话了。

    “据说先帝很喜欢这个丁贵妃,更是一度想将皇位传给丁贵妃的孩子。”

    左一就纳闷了:“据说那位丁贵妃无子啊!”

    二狗子就很尴尬了:“据说是丁贵妃腹中有孕的时候说的。”

    还可以这样?

    左一觉得这位先皇跟梁惠帝有的一拼啊!

    这么甜言蜜语的,最后不还是将那丁贵妃打入了冷宫?萧姑奶奶那话果然说的没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周游冷冷瞪了左一一眼,居然什么都敢说,还敢将这些有的没的用来编排萧谣?看来这是不想娶阿左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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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表版:先替族姐出嫁中道遇害而身心疲敝。今重生归来,诚苍天眷顾也自此后必当恢弘志气自重自为,方不负这锦绣人生优享版人都说秦王世子人靓盘顺,乃大梁第一纨绔江湖中更流传着:“大梁纨绔哪家强,京城之中问秦王。”的美誉可就是这么个浪荡(耍帅)乾坤(卖萌)的纨绔,某年某日却遇上了一生的羁绊(克星)对此纨绔真是喜闻乐见(疯狂贴上)自此她算是被贴上了块狗皮膏药他拈花一笑:“谁有我阿谣长得美?”左手一只鸡的她“我食量大!”他清风朗月摇:“谁似我阿瑶心地好?”右手一只鸭的她“我贪吃不胖!”他长身玉立自风流:“我阿瑶是这世间少有的才貌双‘拳’俏佳人!”她目光冷凝:“嗯,我拳头硬!”最窈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最窈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最窈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