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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渡两朝全文阅读

作者:九金     妃渡两朝txt下载     妃渡两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十六 家书与云水梦境】

    回到王府,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院内等候,定睛一看,是施全,由于日夜兼程来回赶路,他面容憔悴,刚刚的那场雨又让他浑身湿透。www.uu234.net

    见到我回来,他立即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块布绢,再打开是一封信,递到我的面前说:“夫人,这是王爷的家书。”

    我接过家书,说:“施全,辛苦你了,快进去说话。熙莲,端姜汤。”

    进了屋内,我又小心又激动展开信件,内容如下:

    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蓉儿,你可安好?

    我期待的家书,这千里迢迢送来的书信,才那么几个字,王爷就不能多写一些吗,比如:战事进展如何,何时能收兵回朝,哪里天气如何,吃住情况一字不提。这文绉绉的一封家书,我是不满意的,理解其意思全靠自己猜想,就不能说的直白一些吗,在我看来,这封信写了等于没写,一点信息量都没有,这就是古人的表达方式太含蓄太费劲了吧。

    熙莲端着姜汤送到施全面前,我担心他受寒说:“快把姜汤喝了吧。”

    “感谢夫人。”施全端起姜汤吹了两口,三两下就喝完了。

    我对着信件愣愣发呆,有气无力地问:“施全,你可有把荣德帝姬的意思传达给王爷?王爷可有话转告?”

    “回夫人,在下把帝姬的意思传达给王爷后,王爷很是惊讶,连夜和宗将军商讨对策。王爷让我转告夫人,让你不必过于担心王爷的处境。另外,王爷命我安排一名女侍卫,贴身保护夫人安全。王爷前方战事开展的很顺利,比预期的收复时间会短。”

    施全的这段话倒是简单详细明了,让我听得真切,于是我说:“你是说,刺客这一事,王爷会做好防范。”

    “是的,夫人,王爷就是这个意思,并且让你在府里静候佳音。”

    “女侍卫是怎么回事?”我问。

    “王爷觉得既然他们会派刺客千里迢迢对付他,难免会对孤立无援的王府下手。”施全说完,鼓掌两下,一女子入室参拜:“参见夫人。”

    我一时看傻,刚刚院内不是就你一个人吗,这姑娘从哪里而来,施全见我不出声,便说:“夫人,她是我的表妹慕诗凤,刚刚一路赶来淋了雨,我让她在偏殿换身衣服。”

    我回:“恩,难怪我刚刚没瞧见她。”

    施全接着说:“诗凤从小习武,如今16岁,是王爷为你钦点的贴身女侍卫。”

    只见这姑娘一身习武服饰,身段轻盈,腰间配着一把长长的剑,女孩子会武功真的很稀有,见她参拜不起身,我连忙把她扶起,一张精致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很是灵动,我说:“诗凤,以后在府里如同在自己的家,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可不要见外。”

    诗凤再次行礼说:“谢夫人。”

    施全提示我说:“夫人,王爷希望能收到夫人的贴身之物。”

    贴身之物?我给什么好呢?香囊?发簪?思量片刻,我让熙莲取了前两日用红色丝线手编的同心结,本来想等王爷回来再赠送,现在送上意义更好。我觉着刚一个信物还不能表达情意,于是提笔欲写点什么,刚刚还觉得人家信写的文绉绉、内容又少,此刻自己提笔纵使王府出了那么多事,可为了让王爷安心打仗又觉得这不能写,那不能写,于是也只好提笔写下:

    一骑近从梅里过,片帆遥自藕溪来,我安好,请迚临保重,盼归来。

    写完交给施全,他策马离去,留下我和诗凤在风中目送。

    因今天在南阁寺长老的一番话,让我内心得到平静和一丝期待,长老说的喜事也许就是我们家王爷的战事必胜。夜来无事,便带着诗凤、熙莲想到晓微房里去聊聊今天的事。我们来到屋外,见房门紧闭,屋内也没有点烛火,想着晓微姑娘会去哪里了呢?

    昨夜好睡,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玉琴在帮我梳洗之时,熙莲进来说:“夫人,刚刚娘家府里派人送来一封信。”说完把信递给我,玉琴停止为我梳发,我拆信是一行简短的话:

    商人吴已回金国,茶楼安全可回,哥鸿威书。

    我看完心情大好,对熙莲说:“快去请晓微姑娘。玉琴,快给我梳妆。”

    玉琴做事是很麻利的,等插上最后一支发簪,晓微也已经来到我的殿内,她给我行了一个礼微笑着说:“姐姐,你起床啦,睡得可好?刚刚我来过一趟。”

    “哦,晓微,你来过吗?我人逢喜事,昨晚睡得很好呢。”我举着信件扬了扬。

    晓微不解的问:“哦,姐姐,是什么喜事呢?”

    “一件是关于你的,刚刚家兄来信说那讨厌的金国商人回金国了,妹妹可以安心回茶楼了。”

    她接着问:“真的吗?太好了。姐姐,另一件事呢?”

    我卖着关子回:“另一件喜事我昨晚就想告诉你,可是你不在房里,对了,晓微,昨晚你去哪里啦?”

    只见晓微脸一红,也许她是不知道我昨晚去找过她,她惊讶地问:“姐姐,来找过我吗?我昨晚闲来无事,在王府已经好几日,也不晓得茶楼情况如何,百卉如何,于是到外面去转一下,散散心,不巧姐姐撞在门外。”

    想来这几日晓微住在王府到底是不自如的,这里再好也抵不过她茶楼的家,想着她离家多日,也是因为我的鲁莽而起,略起一丝愧疚之意,于是我说:“好啦,眼下那金人已回国,明天姐姐送你回茶楼。这第二件事嘛,昨天我去拜佛,遇到广元长老,他观我面相,说我们王府将有喜事呢。”

    晓微微挑眉毛睁大眼睛说:“真的吗?太好了,都说南阁寺的广元长老语言很准,那么妹妹先在这里给姐姐道喜啦。”

    今日晓微说想在一早回茶楼,于是我和晓微一起用完早膳,便带着熙莲和诗凤陪晓微坐着马车回茶楼。

    马车内,我问:“妹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晓微略有所思说:“琼姐对我一直像自家姐妹,我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如今我已经没有家,也不晓得能去哪里,我早就把茶楼当成了自己的家。不过,我终究不能在茶楼渡过自己一生。”

    她的语调有点微颤,想她与我同岁,却是家人分离,独自为生,一不小心还要受到茶客的羞辱,我很心疼她,于是说:“妹妹,王府就是你的家,以后想回来就回来。另外,姐姐有个想法,当年你家的案子,我准备等王爷回来,重新彻查,还你们全家公道。”

    晓微眼泪夺眶而出说:“姐姐,真的吗?你为妹妹考虑周全,妹妹遇见了贵人姐姐,此生真是有幸,姐姐,你对晓微的恩情,妹妹终身不忘。”

    我那手绢替她擦去泪水,未免大家伤感,我刻意调侃说:“你可别谢早了,我什么都还没有为你做呢,而且也不是我去做。不过昨天王爷来家书说前方战事可能会提前结束。只要王爷一回来,我立即要求他查办。妹妹再等待一些时日,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我们的马车缓缓走向人群市街,撩开帘子向外瞄几眼,街边的商贩忙碌的招呼来往客人,街上的过往行人穿梭于人流,看到前方的牌匾“清风雅苑”,我们到茶楼了。

    我们一群人提着行李到晓微房间,多日不住落满灰尘,正在打扫布置忙碌间,忽听见一女子清脆的说笑声:“晓微妹妹,欢迎回来。”只见一位身批红色薄纱婀娜女子已经靠在门口。

    晓微闻声立即走到门口:“琼姐,我好想你哦,快进屋,我就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的王妃姐姐。”

    琼姐下蹲行礼:“参见王妃。”

    我立即上前搀扶说:“琼姐,快快请起,以后还要麻烦琼姐照顾好晓微妹妹。”

    “我的妹子当然会照顾好,没有王妃的嘱托,我也会那样做。”琼姐说话直白,我倒是很喜欢她的性格。又见她扬起手里的一份纸稿,神秘兮兮地对晓微说:“妹妹,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经不住琼姐的神情,晓微欲取,却因琼姐的一个转身,她扑了个空,着急地说:“琼姐,是什么呀。”

    琼姐见她急了,就不在诱惑晓微,把书稿交与她手,转动着眼珠,挑逗着说:“这是我在意外中从一高人手里觅来的谱子,想你一定喜欢。”

    晓微迫不及待打开谱子细细看了起来,见她看的入迷,我也忍不住凑上前去,晓微连忙对我说:“姐姐你看,这谱子的音律太好了,能写出这样的谱子真是一位高人啊。琼姐,我太喜欢了,谢谢了。”

    见她如此喜欢,琼姐越发打趣她说:“你就一句谢谢想打发我啊,哼,你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谢我把。”

    “恩,我要让你成为第一个听到此曲的人,快叫百卉取琴上来,我吹奏给两位姐姐听。”晓微眼珠不离谱子,看来她是真喜欢。

    我和琼姐坐着喝茶,等百卉和她调试了片刻功夫,晓微上前行礼说:“妹妹,要以此曲感谢面前的两位姐姐,虽是人生半途结盟,但我必真心付出,此生有你们两位姐姐,是我一身的荣幸。”

    说罢,百卉纤细的手指抚弄起古筝,那清脆悠扬的旋律缓缓升起,晓微举笛开始跟着附和,曲调如同行云流水,高低起伏,如天籁之音轻轻淌过内心深处,空灵幽远,沁人心脾,古筝音像天上的云,笛音如同山间的水,听着她们合奏,仿佛云是水的梦,水是云的情,一颗禅心,是水云间的影,我听得入神,感觉自身已经被带到如诗的化境中,让我想起自己荷塘失足、醉醒已在王爷,心中的情凝成一弦玲珑的清音,化为漫天飞舞的雪花,可又仿佛痴情如醉,千秋一梦。

    合奏完毕,我依旧沉浸在曲调的禅意中,一旁聆听的她们都鼓掌称妙,我缓过神情对晓微说:“此曲只因天上有,经你们弹奏更是悦耳动人,超凡脱俗。”

    我突然想到一建议,便又说:“琼姐,我有个建议,何不把此曲编排成歌舞,一定会是茶楼的头牌名曲。”

    之后一连四日,我让玉琴看家,我带着熙莲和诗凤天天来茶楼,偶尔在王府碰到佳怡和娴静,匆匆打个招呼也无需向她们说明。在茶楼与晓微,百卉、琼姐编排此琴谱,安排十位女子,身着水蓝白拼色薄纱裙,腰间手腕垂挂银白色绸带,随着舞姿摆弄,把云和水的禅意表现的淋漓尽致,此曲改命名为《云水梦境》词意为:

    幽幽的心,幽幽的情,恍若在梦境,

    伊人曾袭水踏月,拔云推雾携梦来。

    月在水中,花在月心,

    潭动月碎,花散情空。

    且把心中的情凝成一弦玲珑的清音,

    化为漫天飞舞相思的雪花。

    云中拈花美人笑,人去人留君有情,

    千秋一梦,痴情如醉。(此曲非原创)

【十七 肃王家宴献新曲】

    去茶楼编排舞曲已是第五日,我如同往常一样正准备出门,佳怡和云丫头走到了我的院内,佳怡见我要出门,疾步走上前来说:“给姐姐请安,已经好几日没见到姐姐了。顶 点 X 23 U S”

    我急于出门,不想跟她多聊,便直接问:“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吗?”

    佳怡见我没有跟她客套而直接说事,理了理思路问我:“哦,是这样的,中毒案件也快十来日了,不晓得荣德帝姬那里可有此事消息?”

    对于中毒事件,我认为投毒人不是针对某一人,是针对整个王府而来的。娴静的生辰只是遮掩了真正要谋害王府凶手的挡箭牌。对于这个判断我不想与他人多聊,于是回:“暂时还没有进展,妹妹有什么发现吗?”

    佳怡上前一步,贴近我的耳根说:“妹妹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就是娴静所为,只是一不凑巧,把自己妹妹害死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这样肤浅的推理,看着佳怡说:“够了,妹妹休要在说这儿些没用的推理了,这件事情你以后不要再议论了,娴静是否投毒,自有周大人和荣德帝姬判断。在案件未出结果前,大家不要互相猜疑。你有功夫怀疑这怀疑那,倒不如去佛堂祈求,保王府平安王爷平安。”

    被我一番严词训斥,佳怡颇感脸红无趣,勉强行了礼回去了。

    出门前浪费那些时间,估计晓微已经在等我了。我们乘坐马车来到了茶楼,远远的我看见晓微在门口张望,见到我的马车,便朝我们挥手。

    经过我们这几日的编排,舞娘们对《云水梦境》的动作已经很流畅了,我们计划今日在茶楼试演,看看大家对此曲子的反应如何。想着这几日的努力将要在清风雅苑展示,我激动地对晓微说:“妹妹,为此曲今日登台开演,今天我来吹笛,你来抚琴,我们姐妹同揍,可好?”

    熙莲听说我要登台,极力阻止我说:“夫人,这里是茶楼,你的身份这样做是不妥的。”

    “熙莲,你想多了,我向来喜欢吹笛,且此曲是我一番心血编排,今日登台开演,必定由我和晓微同台演奏,才不辜负写此谱的高人,不辜负我们多日的用心。”一边的诗凤保持沉默,我便逗趣她说:“诗凤,你觉得妥不妥呀?”

    “吹笛,那么优雅的事情,没有不妥。”

    熙莲急的脸发红:“诗凤,你怎么不阻止夫人啊!”

    想要再次劝说我时,我伸手让她住嘴,说:“不必多言,我心里有数。晓微,我们准备一下吧。”

    琴声响起,舞娘随音而舞,台下一片寂静。我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吹笛,身心无比放松,丝毫没有感觉这是一次表演,整个人完全投入在琴声和笛声相互缠绕的美妙旋律。

    茶馆内一开始寥寥几人,等我们表演完毕已经是满堂观赏者,曲调完毕,喝彩声,掌声融合在一起,如雷一般震耳欲聋,响彻半条街。台上的我见到这幅景象,成就感油然而生,和晓微对视一眼,这首曲子成功了。

    我和晓微下台回房,刚走在台阶上,身后传来一个男子声音:“蓉伊,蓉伊”,心想这里会有谁会认识我,还能直呼我名字。

    我好奇回头看去,未等我开口,他又说:“真的是你啊,蓉伊,刚刚台上吹笛人事你吗?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我的好奇感消除,是我在南阁寺遇见的梁晟,今日换了身海蓝色衣服,比那一天显得英俊些。见是熟人,我笑着问:“晟大叔,你怎么来这里了?”

    因为一首新曲,茶楼引来太多的客人,虽然曲已谢幕,人群一时还不肯散去。在次说话实在吵杂,我们三人便去茶楼雅间,熙莲和诗凤在一侧服饰。我们一一坐定,我对梁晟说:“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义妹,晓微。”

    “晓微,这是梁晟大叔。”

    刚刚还白嫩的脸庞,此时此刻晓微的脸通红通红,她轻声说打了个招呼:“晟大叔。”

    梁晟还礼回:“晓微姑娘。”

    介绍完彼此,晟大叔说:“刚刚听你们的合奏,那是什么曲子?从来没有听见过,简直是天上神曲啊,实在太美了。”

    因为是第二次见到他,我没有晓微那么拘束,我略微得意的回:“这谱子是我们临时编排的,今天试演,碰巧被你碰上。不过,多谢晟大叔夸赞!”

    三人喝了杯茶,聊了一会儿刚刚的曲目,一时间没有了话题。我想起南阁寺的对话,便随意找了个话题问:“晟大叔,那日听说你在这里做买卖,进展可还顺利?”

    他见我问了个冷门话题,停顿一下回答说:“我在此地确实遇上点问题,不过还能应付,多谢蓉伊姑娘关心。”

    我回:“我家兄是此地的生意人,人脉广,晟大叔你要是碰上难题,我可以让我家兄出面帮忙。”

    一杯茶的功夫,我们闲聊片刻,梁晟起身告辞。

    晓微奇怪的看着我问:“姐姐,你是怎么认识晟大叔的?”

    我盯着她红红的脸说:“咦,怎么提起梁晟,妹妹怎么脸红呀?是不是对梁晟公子一见钟情啊?下回再见到他,问问他住在哪里,好去给你说媒。”

    被我挑明,晓微的脸烧得更红了,撒娇地说:“姐姐休要拿妹妹取笑。”

    “你看你,才说你就恼怒,可不是对人家有意,等王爷回来,我和你姐夫给你做媒吧。”说完一阵嬉笑。

    晓微喝了口茶问:“姐姐,他怎么叫你蓉伊呀?”

    我斜眼笑着说:“这也被你发现了。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别名,总不能用王妃的名字到招摇。化名蓉伊,未免是非。哦,对了,晓微,明天你陪我一起去一趟肃王府。”

    “我去肃王府?”晓微紧皱双眉看着我,很是疑惑。

    我很肯定的回:“对。明天是肃王长子4岁生辰,他们什么都不缺,我家王爷又不在府,我不晓得送什么好,你与我同去,我们献演《云水梦境》,算是我的贺礼啦。你愿意吗?”

    “姐姐既是这个想法,妹妹一定配合。”

    “谢谢妹妹。”

    肃王四岁长子赵跃的生辰宴安排在中午,和晓微约好巳时王府出发,我便取出笛子练习新曲,才吹了两遍,玉琴进来传话说娴静过来了,我放下笛子起身招呼。

    她进门的一刹那,让我一惊,这才十日光景,本来丰腴的她,面色暗黄憔悴,整个人都消瘦了,才14岁的姑娘,看上去添了好几岁,她的精神面貌如同秋日池塘里的一枝残荷,干瘪、萎靡,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她很是贴切。

    娴静进门弱弱地说:“妹妹给姐姐请安。”

    我生了恻隐之心,同情她失去爱妹,连忙上前搀扶她并关切问:“几日不见,妹妹,你怎么消瘦那么多?”然而我又转身问她身边的秋水丫鬟,“你们有没有好好服饰你家小姐?”

    娴静连忙解释说:“姐姐,不要怪他们,是我自己吃不下,睡不着。”

    她的夜宴引发中毒,导致亲妹死亡,轮谁都无法在短暂的时间内释怀,况且这件案子的关键人物还没有下落,一时不能下定论,我只好安慰她说:“妹妹,你要照顾好自己,夜宴投毒案目前还没有头绪,帝姬和周大人会追查此事,案件总会水落石出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学会面对未来,从现在起你不能糟蹋自己了,要不然等王爷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心疼的。”

    我一提到王爷,娴静眼里闪出一丝光说:“姐姐,王爷出门也快一个月了,你有他的消息吗?”

    “我正想告诉妹妹,王爷来家书了,他在前方的战事很顺利,也许再一个半月就要回来了。所以,你要对自己好一点,漂漂亮亮等王爷回来。”我想娴静是真心喜欢王爷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刚才的那一丝微妙的眼神,顿时感觉她的可悲,自己的可悲。

    “谢谢姐姐的安慰。”娴静话音刚落,熙莲汇报门外晓微已到。

    我连忙对娴静说:“今天肃王家宴,妹妹可要与我同去散散心?”

    “妹妹这个样子不宜出门,谢谢姐姐好意,妹妹告辞了。”说完她和秋水退去。

    我略微梳妆准备,就带着晓微、熙莲、诗凤一同赶去赴宴。因施全说过诗凤必须形影不离,所以我在哪里慕诗凤就在哪里,这几乎已经成了我出门的标配。马车上,我对晓微说:“刚刚娴静来请安,才十日不见,人体消瘦精神萎靡。”

    晓微说:“她再怎么不妥,她的妹妹是因为她而离去,她是难逃责任的。”

    “恩。”我想着今天要在王府表演,无心接她的话。坐在马车内左右的摇晃,把我一颗紧张的心摇得更乱,我说:“晓微,我有点紧张。”

    “嗯 什么?”也许是我的话题跨度大,晓微一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于是我补充说:“之前在茶馆表演,因为那些人与我是陌生的,我就不觉得紧张,整个人在舞台很自然。可是,等会儿要在众多王爷和帝姬面前表演,我有点紧张。”

    “哦,你说这个啊,我有个办法,当初我刚刚上台开始表演的时候也是跟你一样,后来琼姐教我一个办法。”说到此处,她停住不语,反而撩起门帘看街景。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就挠她痒痒:“快说,不要卖关子。”

    经不住我的那几下抓挠,晓微叫停我说:“在你表演的时候,千万不要在意观赏的人是什么人物。你要抛开杂念,幻想自己面对的是蓝色的海水、或者金黄色的沙滩、朵朵白云、高山流水等等。”

    “真的管用吗?”我不认为这是个什么好方法,表示很怀疑。

    晓微嬉笑一声回:“反正对妹妹我是有用的。”

    到底是肃王喜宴,整个王府张灯结彩,彩带飘飘,知道的是小儿生日,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环顾人群,荣德、柔福及众多皇家兄妹几乎都来了,我把贺礼交与肃王妃,告知肃王妃我和晓微新编了一首曲子,想在宴席间亲自献给众亲王欣赏,还特地安排了清风雅苑的舞娘助兴。不晓得是不是我的多才多艺让肃王妃惊讶,还是我这个礼送的太大,总之她一脸满满的疑惑。柔福见我和肃王妃交谈,凑上来问:“九王妃,你怎么才来?”

    肃王妃让我们进府入席,然后去招呼其他客人。

    我斜了柔福一眼,笑她对她说:“我没有迟到呀。你最近好吗?”

    “能吃能睡,挺好的呀。”

    “几日不见,你看你胖了,天天肥鱼肥鸭的小心变成大胖子。”看着她前凸后翘的身形,倒是跟原来的她反差很大。

    我的眼神停留在她已经发育隆起的胸部,她鄙视的说:“你这个流氓,你看哪里呀!”

    我们彼此调侃,嬉笑入席,刚刚坐定,发现斜对面一人面熟,原来是潘邵阳,我没明白怎么他会在这种场合,我看向熙莲低声问了句,熙莲回:“夫人,我听说潘公子与五王爷走得近,他的昭武校尉还是五王爷提拔的。”

    潘邵阳能在肃王家宴出现,可见平日里走的有多近了,如今他的妹妹又是我家王爷的妾室,不知道潘家还与哪几位王爷有往来。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众人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屡见不鲜的东西,让人不足为奇。

    三场歌舞之后,我想我的节目可以上演了,让熙莲给司仪说了一声,我和晓微去后台准备。十位身着水蓝白拼色薄纱裙,腰间手腕垂挂银白色绸带,衣裙飘飘的婀娜舞女已在看台站好队形摆好造型,在等待音律的唤醒。台下这些亲王平时是看惯了宫廷歌舞的,以为是平常歌舞,都自顾着喝酒聊天,有些客人几杯酒下肚,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殿内并没有因为舞娘的出现而停止谈笑风生,依旧喧杂闹腾如集市。

    我举笛站在看台,晓微在琴旁摆好姿势,我们互相传递了一个眼神,一首《云水梦境》缓缓响起,舞娘随着旋律开始舞动,空灵的古筝声流畅响起,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随之我悠扬如水般的笛音流畅传出,把众人带进如云如水如梦的禅意境界,渐渐耳边不再有谈笑声,不再有喧杂声,不在有走动声,殿内安静的似乎只有我,晓微和舞娘,站在看台的那一刻我还略微紧张,可随着仙境般的旋律想起,幻想着自己在竹林,我吹奏的越来越投入,一连多日的排练,对这首曲子依然是那么迷恋。一曲完毕,我缓缓垂下手中的笛子,殿内安静的出奇便环顾四周,众人这才明白曲已闭,顿时殿内各大臣、亲王、夫人、小姐等鼓掌、喝彩,欢腾气氛如同茶楼。

    肃王端酒大笑走到我的面前说:“九王妃,好才艺啊,我们如同听到天籁之音,让这个殿堂如同仙境,今日小儿喜庆,本王感谢你的献艺,来。”

    我把笛子交给身边的熙莲,接过肃王递给我的酒杯说:“肃王,不必客气,因我家王爷出征在外不能参加小殿下的庆生宴,我与妹妹献曲一首,祝小殿下聪明伶俐、前途似锦。”

    语毕,肃王、我、台下众人均举杯共饮。

【十八 女人的爱慕与谎言】

    回到位子上,刚刚坐定,一袭月白色上好丝绸长袍的男子,浅金色丝线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一朵半绽的紫荆花,高挑秀雅的身材,腰系玉带,他眼眸斜长,目光如月光般冷清,不带半点起伏,骨子里透出的寒意让人不敢亲近。顶 点 X 23 U S此人举杯对我说:“没想到我的九弟有一位才华横溢的王妃,今天殿内献曲是前所未闻啊,我敬你一杯。”

    看他的穿着非同一般,又称我家王爷为九弟,此人必是皇帝长子赵桓,一想到德容帝姬的话,暗中使诈害新婚的王爷出征,又派刺客暗杀王爷,这个人在我眼里是一根刺,他说再多的赞美,都是假心假意,小人作为。我举杯,不带丝毫表情,鄙夷不屑的说:“王爷夸赞了,我只是替我家王爷为大家助助兴而已。”语毕,我们一杯酒下肚。

    他阴阳怪气问:“王府近期一切可好?”

    他这样问我是不恰当的,我愣住不回答,我们王府好不好的不该是他关心的,也轮不上他这样提问,难道我们王府发生的事情他知道?我盯着他,依旧不出声。

    赵桓自己觉得问了句不该问的,于是自圆其说:“哦,我皇弟出征,我关心一下而已。”

    他自斟一杯酒:“刚刚殿上如此佳音,不晓得本王以后还能不能再听九王妃吹奏。再敬一杯。”

    此人,外表相貌堂堂内在却是阴险狡诈,他对王爷的所为已经让我感觉可憎可恶,本次也非单独吹奏给你听,要说以后单单为你吹奏,是绝不可能。我便称自己不胜酒力,一杯足矣,然后和让熙莲和诗凤陪我和晓微到花园走走。

    熙莲说:“夫人,刚刚你表演的时候,那些王公大臣的神情很惊讶,今日这样莽撞献曲,是不是会有所不妥?”

    我回:“你想什么呢,不过是吹一曲而已。”

    晓微说:“熙莲姑娘心思也太密咯。”

    熙莲细想说:“献曲本没什么,只是王爷不在,你当众表演献艺,难免会让人有说法。”

    我有点厌烦熙莲的说法:“管他有什么说法,难道我表演吹笛还能犯什么错。”

    我们来到一个小池塘边,我和晓微依靠在栏杆,低头看池塘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映出蓝天和白云的秀姿,一阵微风吹来,池塘边的垂柳和水草,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池中的红鲤鱼偶尔探出头来,发现有人窥视,又紧张地躲到水里去了。

    “给九王妃请安。”

    听到一男子声音,我回头确认:“哦,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原来是潘娴静的哥哥潘邵阳,那日夜宴看的不真切,今日在午后阳光下,他身着紫红色长衫,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因为那一晚他的箫音,我对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潘邵阳回:“刚刚在下多饮了几杯酒,此时觉得燥热,出来醒醒酒,恰巧碰上九王妃。”

    我顺着他的话说:“哦,是这样,这外面空气舒服多了。”

    他接着说:“刚刚殿内一曲,在下从未闻,很是喜欢,可否借曲谱一看,我想用箫吹奏,也许会有另一种妙境。”

    我觉得潘邵阳的建议可行,便看向晓微说:“曲谱并非是我的,你想借,别问我。你要问晓微妹妹是否愿意了。”

    他立即抱拳说:“哦,在下冒昧,可否向晓微姑娘一借曲谱?”

    晓微却看向我笑着说:“姐姐,英雄所见略同,既然潘公子也喜欢这首曲谱,我们为何不共享呢。我把曲谱送给姐姐,潘公子有空到姐姐处去取吧。”

    晓微话音一落,潘邵阳眼里放光,面露喜色说:“在下,多谢晓微姑娘慷慨。”他略微停顿,对我说:“我妹妹在府里可好?”

    一早见到消瘦虚弱的娴静,觉得可怜,就如实对潘邵阳说:“今早见到你妹妹,她面黄体虚,为失去亲妹而自责。需要给她时间慢慢修复心情。”

    说到他的妹妹,他谈了口气,刚刚的喜悦之色消失殆尽。远处传来一声叫唤:“王妃,你怎么在这里啊?”

    “柔福,你怎么也出来了。”看到是柔福,我心里很开心,今天还没有好好跟她说话呢。

    柔福快步走到我身边说:“殿内见不到你,我想你一定出来吹风了。哦,这位是?”

    我用食指戳了她的额头笑着说:“你呀,这记性也太糟了吧,那晚你见过的呀,吹箫雅士潘邵阳。”

    他突然想听我给他取个别号,愣了一愣,然而他们互相招呼之后,潘邵阳称要回宴席,便离开。

    柔福傻傻的看着离去的潘邵阳似乎在想着什么,直到人影消失还在出神。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说:“快醒醒,我的帝姬,你被勾魂啦?”

    柔福嘿嘿了一声说:“潘邵阳挺帅的,我想追他。”

    她突如其来的这么一说,我是被惊到了,毕竟旁边还站着晓微她们,还好她们在观赏池内的红鲤鱼,没太在意我们的聊天,我连忙示意柔福远离她们几步,于是我轻声快语说:“现在你已经是大宋的帝姬,说话行事要慎重,这不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你稍微收敛点。目前他只是个正六品武散官,你父皇和你母亲会选他当你的驸马吗?”

    “袁导,哦,不对,九王妃,你提醒得对,他官位低我可以提,只是不晓得他是否婚配?你帮我了解了解好吗?”柔福见我盯着她不出声,又接着说:“与其被父母随意指婚,我宁可自己找个喜欢的人。趁皇上和我母亲还没有为我拿主意之前,我要行动的比他们早,为自己物色一位夫君。九王妃,你帮帮我,我只是想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

    “那你也不应该那么说,万一被其他人听见,会以为你是一个轻浮的女子。”我见她默认地点点头,接着问:“总共才见过两回,你确定你喜欢他?”

    柔福理直气壮回:“人家一见就钟情,我都见他两回了,为何不能钟情?不能喜欢呢?”

    我用调皮的语调跟她讲:“好,好,我的帝姬,我帮你去打听打听,你且等我消息好吗?万一他有妻妾了,你的感情要放哪里?未免伤心,你还是先收一收吧。”

    柔福叹了口气,转而很正经的说:“我有件事情跟你讲。”

    她的转变没有让我觉得会有什么大事,我眺望远处冒着嫩芽的柳叶问:“什么事情?”

    柔福说:“昨日,听我二哥赵邝说起赵桓府里的五颗樱花树已经开花了,你是知道的,我本就很喜欢樱花,听他这么一说,我便要求带我去看看,于是当天下午我们便去了。”

    听到此处我想能有什么事情,于是接着她的话说:“哦,一定美极了吧,你是要邀请我去观赏樱花雨飘的画面吗?”

    她严肃的说:“不是,那天下午,你知道我在赵桓府里见到了谁?”

    引起我的好奇心问:“谁?”

    柔福看了看四周,轻声说:“沈佳怡。”

    我不太相信她说的,于是再次问:“你确定是我们王府的沈佳怡?”

    “确定,我见过佳怡好几回了,无论是看她的正面还是背面我都能认得出,不会错。”柔福斩钉截铁地说。

    “佳怡怎么会去赵桓府?她去哪里做什么?”佳怡的行为让我想不出头绪,她怎么会和赵桓有联系,我不清楚,我要搞清楚。

    “是这样的,我们到了赵桓府里,二哥说要去取字画,我便一个人留下欣赏樱花,走着走着听到假山后有人对话,于是我屏住呼吸从缝隙里偷偷看了眼,你猜我看到了谁?”

    我不出声,只用眼光盯着柔福催促她快点说,她明白我心急就接着说:“赵桓和沈佳怡。”

    “他们认识?他们谈些什么,你听到没有?”真是一个大新闻,我的联想已经不够使了。

    柔福眼光定定地回:“从他们谈论的事情来看,似乎是夜宴中毒有关,佳怡说人跑了是她疏忽,死了不该死的人。九王妃,我觉得夜宴中毒一定跟他和佳怡有关。”

    我问:“你还听到什么?”

    “我担心偷听他们谈话会被发现,我就悄悄走了。但我觉得那句话大有文章,什么叫人跑了是她疏忽?谁跑了?死了不该死的人,那么谁该死?九王妃,你觉得不奇怪吗?”柔福的问题也是我所疑虑的。

    此刻,熙莲走向我,说:“夫人,我们私自离开宴席,时间太久的话不合礼仪,我们回宴席吧。”

    于是我们一群人重返宴席,我眼光扫到潘邵阳正在和几位王爷喝酒聊天,转头看看柔福,暗示她在潘邵阳面前不要过于主动。而我则端着酒杯礼貌的向荣德帝姬和她的驸马敬了一杯水酒,我们略微谈论一会儿,便自称不胜酒力,向五王和王妃告辞。

    一路先把晓微和舞娘送回茶楼,晓微把曲谱交给了我,我们一路直奔王府。回到王府已是黄昏,我坐在软榻上静静出神,熙莲见我不说话就问:“夫人,五王府回来你都没有说话,你在想什么?”

    “熙莲,沈佳怡和赵桓你知道多少?”我真的把熙莲当小百度了,同时也希望她能知道的比我多,可是这次百度查无内容。

    熙莲回:“夫人怎么这么问?佳怡小姐怎么了?”

    熙莲是我最能放心的人了,我的心事也只能跟她吐,于是就把柔福的话都告诉熙莲,说:“看来你是不知道了,我今日得到消息,他们两人来往被柔福看见,佳怡说人跑了是她疏忽,死了不该死的人。”

    熙莲眉头一锁,思量片刻说:“看来他们想要害的是整个王府,夫人,派小云子盯着佳怡小姐的行踪,上次没成,我担心会有下一次。”

    到底是我的熙莲,她没有那么多的啰嗦反问,她所思考的方向和重点与我是一致的,她能直接找出事情的关键,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问题,并能为我设想接下来要怎么做,熙莲,你要是在现代一定是最佳总经理秘书。

    我说:“熙莲,我和你想的是一样的,娴静是被利用了。我们王府到底得罪了谁,非要灭了我们呢?”

    “奴婢觉得可能跟太子之位有关联。佳怡行迹暴露事件好事,目标明确了,夫人也好做出防范对策。”熙莲话不多,但字字击中要害。

    “是的,好在施全送家书回来了,从今晚起,我已经让施全、诗凤加强王府的看护。”

    今日柔福的信息对我而言是极其重要的,王爷的出征、暗杀王爷、下毒害王府,我们都像鱼肉一样为他人刀俎,幸好,现在“他人”已经明确,佳怡,你为什么和赵桓有联系,你们是什么关系,我脑子里全是理不清的问题,问题千万条,有一点我很明确:我要守好王府,一切等王爷回来。

    第二日中午,佳怡借王府这几日过于安静,她设宴邀请我和娴静,姐妹之间叙叙感情。娴静称自己身体不适给拒绝了,而我因今天是初一吃斋日,也推辞了。想着她终归是一番好意,晚膳过后我决定到佳怡处去闲聊几句,也好探探她的情况。

    见我带着熙莲、诗凤午后来访,她热情的说:“姐姐,你请坐!”转身吩咐虹云丫鬟,“虹云,快把香点上。”

    佳怡连忙解释道:“是我娘家带来的清神香,能舒缓心情让人身心放松呢。”

    屋内飘出阵阵淡雅的香味,闻着倒也没有什么不对劲,我命诗凤门外看护,我和熙莲在屋内。我直截了当问:“佳怡,你家和大王子家可有往来?”

    她面色一紧问:“大王子?”

    我端着茶碗,用眼梢观察她的变化:“怎么,妹妹不知道大王子吗?他叫赵桓。”

    “妹妹家父只是小小员外郎,还没有资格和王爷有什么交集,大王子赵桓倒是听家父说起过,妹妹家教严谨,不曾外出,从未见过大王子,来到王府,也没见过你说的大王子。”佳怡极力解释着,“哦,姐姐,你怎么问起此人?”

    她的这番话,让我很反感,越是掩饰越有事,佳怡你的问题真的很大,以后不论你说什么,我不再相信。我心里有了底,便说:“哦,昨日我在宴席间吹奏一曲,他过来与我交谈,我第一次见到大王子,我觉得他很关心我们王府和王爷,我也是随便问问你。”

    佳怡连忙回:“妹妹也未曾见过大王子,也许是我们的王爷和大王子之间有交情,再说他是长兄,他关心也是合情的。”

    我假装豁然开朗,笑着说:“恩,妹妹分析的很对,长兄关心弟弟及家眷合情合理的。”

    见她放松了警惕,我又说:“妹妹,这香闻着果然让人身心放松,很舒服呢。”

    佳怡:“姐姐喜欢吗?我这里还有,可以送你一些。”

    “那就多谢妹妹了。”我嘴上这么说内心特别凉,佳怡你让我太失望了!

【十九 男人的暗算与张狂】

    带着她送我的清神香和熙莲、诗凤返回,回到房内觉得整个人又懒又困,问了时间才戌时正点,眼皮重重的已经抬不起,实在困得不行,便早早上床,昏昏欲睡。m.www.uu234.net

    到了半夜时分,我被玉琴摇晃而醒,耳边不时传来她的叫唤声:“夫人,快醒醒啊!”

    我头痛发胀,起身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你怎么睡得那么沉!刚刚施全和诗凤等人在府内发现黑衣刺客。”玉琴惊慌地说道。

    “黑衣人?”等我眼睛完全睁开,意识缓缓清醒过来,不见熙莲,诗凤却在屋内。

    我吃力的问:“诗凤,到底是什么事情?”

    诗凤:“夫人,今晚我值班,看见一个黑衣人趴在你窗外准备进你屋里,我跟他进行一番搏斗,施全闻声赶来,那人武功极高,结果让他跑了,哦,他的手臂和脚中了施全的剑。”

    我喃喃自语:“他们果然又出手了。你俩武功如此高深都未能抓住刺客,可见刺客武功了得。让施全进来。”

    施全得到了我的同意,入室请命说:“让夫人受惊了。”

    我问:“施全,那人是谁,你可有认得出来?”

    施回:“黑衣人裹得严实,在下,认不出来。”他顿了顿接着说, “他受到我的毒剑,那人近期应该无法落地行走了。以后即便是好了,身上也会留下疤痕,除不去。”

    我立马命:“你明天打听一下,有谁没有入朝,或者哪个王府的人受伤了的,太医院谁会用刀伤药,街上药馆谁买了刀伤药的,总之要多多留意。”

    “是,夫人,在下明白。”施全应该是能明白我的用意的,得到我的命令便退出。

    “玉琴,真是奇怪,你们抓刺客,我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我怎么睡得那么沉,咦,熙莲呢?她还好吗?”每次府中有事,熙莲都在场,今日突然不见她人影,我有点不习惯。

    玉琴不满的回:“夫人放心,熙莲没事。也奇怪,熙莲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和夫人你一样,一回来就睡了,睡和很沉,刚刚才被我唤醒,她说马上过来。”

    玉琴话音刚落,熙莲头发凌乱的跑来,可见她是匆忙换上衣服就过来了,“夫人,你还好吗?”

    我问:“熙莲,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

    深夜因刺客袭击,府内众人都被惊动,现在刺客也已逃离,大家聚在屋内也徒劳,我命大家散去休息,我独自躺在床上,刚刚的倦意已经散去,满脑子的疑问。之前娴静家宴下毒,如今深夜刺客袭击,两件事情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到底是为什么要谋害赵构王府的人,是谁要刑秉蓉的命,王爷啊,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心头烦闷,府内那么事,我也没有理出个头绪,计划明日去南阁寺。

    我、熙莲、诗凤三人来到寺庙,我跪在佛祖面前,手握三根香平举至眉间,祈求王府一切平安。虔诚恭敬上香完毕,时间尚早,上一回因下雨未能在寺里转转,今日风轻云淡,我就让她们陪我在寺院内走走,南阁寺是数百年的古刹,有宋朝第一寺的美称,如今春色依然,满地瑶草琪花,经历多年的战争,依稀断垣残壁,可见凄凉破败的景象。

    正看得出神,寺庙的长老恰巧出现。

    我连忙尊敬打招呼:“拜见长老!”

    长老看了我一眼说:“施主,老衲见你眼圈发黑,近日没有睡好吗?”

    昨晚半夜后,我确实没有合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我的黑眼圈,长老那样判断和猜测也属合情合理,我转换话题说:“长老,今日来上香,都因那日你预言说我将有好事临近,你的话不灵验了。”

    长老:“呵呵,老衲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今日,我还是那就话,你的好事就要临近了。”

    出家人挑些香客喜欢的话说也是常有的,我也不用太在乎他的话,“那就多谢长老了!”

    寺内转了一圈,我们准备回府。当准备上马车,看见对面卖烤红薯和糖葫芦的,那些都是我小时候喜欢的,很久没吃有点嘴馋,今日碰上立即让熙莲和诗凤去买一些带回府里给大家吃。

    忽闻得有人唤我:“蓉伊姑娘。”

    听见有人唤我名字,声音还有点熟悉,想着可能是他,回头一看果然是他。

    他一身白衣,深红色丝线勾勒曲线,手中牵着一匹棕色骏马,我礼貌回:“梁晟大叔,你怎么在这里?”

    他走进我,面带笑意说:“蓉伊姑娘,我虽已42岁,你每每喊我大叔,听着别扭,你还是喊我的名字吧。”

    我心想,我15岁的小姑娘,见到42岁的你自然喊你一声大叔了,哪里别扭啦。就算我用30岁的身份面对你,你也十足是一位大叔。于是我不服地回:“哦,我们年纪相差那么大,我喊你名字不礼貌吧。”

    他恳切地说:“那么你喊我梁大哥吧。”

    我不晓得他为何那么在意这么一声称呼,大哥便大哥吧,于是我懒懒回应一声:“哦。”

    见我默许,他开心的两只眼睛闪闪亮的看着我说:“蓉伊,每次遇见你,我就感觉好高兴,还很期待下一次。”

    前两次的见面他还算彬彬有礼,这次遇见,一会儿改称呼,这会儿吐字轻狂,让我感觉他轻浮了很多,我有点反感道:“是吗?我可没有这种感觉,也不期待。”内心排斥他今日轻浮行为和反常的神色,便想着法脱身道:“你今日好奇怪,你赶紧走吧,我的奴婢们马上回来了,看到你这个陌生人不好。”

    见我态度转变冷淡,他皱眉道:“我们怎能算是陌生人呢,我是要走的,可是我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我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从很远的地方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走吧。”

    我的冷漠无礼,让他显得紧张,解释说:“跟我有关系啊,我离开这里,可是下次什么时候来就不晓得了。我老实跟你讲吧,我不是宋人,我是金人。”

    “金人?是什么地方?”我努力思索着金人是什么来头,一时想不出,“上回你说是来这里做生意,可是你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做生意的。见你三回,你根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

    他不接我的话:“蓉伊,你都说了见了三回,那就算不得陌生人。你不觉得我们三次相遇,数面之缘,是冥冥之中是上天的主宰。”

    “怎么算是数面之缘呢?那是你的轻狂!”我把他这般占便宜有些恼怒了。

    “蓉伊姑娘,自从前两次遇见你,我就对你动心了,蓉伊你嫁给我吧。”

    他突如其来的狂言,把我惊呆,,金人也太狂了,想什么说什么,在大街上都不知礼仪羞耻吗?我虽说来自现代,虽说已经30岁,可也没有经历过这么疯狂的表白。他这样的直白让我惊悚、难以置信和厌烦。我懒得回答他,不愿再和他答话,今天再聊下去的话,我会被他占尽便宜。我转身便朝熙莲她们走去,可是她们一心在小摊前,并没有留意到我这边的情况。

    见我要走,他伸手拦住说:“蓉伊,我不是个轻狂无赖,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马上请有名望的人做媒,哦,对了,我认识寺庙的长老,我可以找他给我们做媒。”

    我冷言道:“我告诉你,你不要痴心妄想。一、我已经是大宋王朝九王爷的王妃;二,我对你只是萍水相逢此生不会有缘分。”

    我自报身份,他倒是惊了几秒,然又说:“我们大金才不在乎你婚否,只要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十足的是哄骗小姑娘的高手,他绝对情场老手,那番话称得上是厚颜无耻,我再接着他的话说已是吃亏,转为话题道:“本来我以为到寺庙烧香拜佛能让我心里平静,现在遇见你让我为你的行为而羞耻,你真不要脸。你怎么还不走!”

    “蓉伊,你既然是个信佛之人,应该心地慈祥,为何嘴巴不饶人,这般出口伤我呢?”他的话说的甚是委屈。

    我斜眼冷哼道:“哼,亏你还知道我是礼佛之人,你应对我敬之。对你这种轻浮小人不必容忍。你快走。不要缠着我。”我已经无法容忍他今日的无礼之举。

    他依旧纠缠不放说:“你对我的不满,我了解,我也不是要缠着姑娘你,说来惭愧,自从前两次见到你,你都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我六神无主而没有表达,什么事情都无心做。这次实在是迫不得已,你个性豪爽、心地善良、才艺过人,毫无惺惺作态,你这种性格像我们金人。”

    第一次听的人夸赞我,挺受用,只是我与他永不可能,我回:“你怎么赞美我都没有用,我是宋人,不会和你们金人有什么来往。”

    “国家不是问题。”他殷切的望着我。

    我瞪着他,他真是大言不惭,他当他是谁啊,说话那么张狂霸道。我道:“我是构王爷的王妃!”

    “婚配也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我去跟王爷要人。他们宋人没法保护你,我能保护你。”

    “你!你!你做梦!”我被他的话、他的感情理念呛得语塞。

    他真诚地望着我说:“只要姑娘不嫌弃,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你不要再说了,你越说越过分了,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为何要你为我赴汤蹈火!你赶紧走,回到你的地方去,以后都不要再来这里,快走,要不然我喊人了。”

    “可是你还没有答复我,没有你的一言半语,在下实在不能走啊!”

    “我已经表态过了,我对你没感觉,我已有夫婿,你我不同国家,不同年纪,不同身份,你不要妄想,赶紧走!”

    “蓉伊姑娘,我的一番话你怎么听不进呢?你怎么对我这么铁石心肠?不过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既然你以对我没感觉回绝我,我会让你回心转意爱上我,你以不同国家,不同年纪,不同身份,我更不会罢休。”

    “哼,你想怎样?”我诧异他的话,不会罢休,他还想怎么样。

    “你这样拒绝我,我梁晅义在此发誓,我不会让这些理由存在,到时候我会让你爱上我,我要让天下合为一国,你我身份不再是问题,那么姑娘就不会再有理由了吧。”

    “哦,原来你叫梁晅义,你连名字都要骗人!哼,不论你叫什么,你都不要妄想了,你站在我们大宋地盘,竟敢口出狂言,你知不知道这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你赶紧走吧。”

    “梁某能为蓉伊姑娘而死,也不枉此生了。蓉伊,我真的没有轻薄之意,你接受我吧。”

    “你简直是疯了,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哼!”我甩袖再不愿意跟他多言。

【二十 王爷回归爱意浓】

    对面熙莲和诗凤买完小吃,见一男子纠缠着我便立即奔过来,因诗凤是第一次见到梁晟,哦不是,应该是梁晅义,立马拔剑大喝道:“你什么人这般无礼!”

    他连忙收起笑容说:“姑娘,在下没有冒犯之意!我是你家小姐朋友。www.uu234.net”

    “你不是我的朋友,赶紧走!我不想再看到你!”说完我们上马车迅速离去。

    马车上,熙莲见我满脸怒气恨意,一个字也没有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到王府,等我心境平和,我才把街上发生的事情叙述给她听。

    “夫人,看来梁晅义是个的细作。”

    “细作?”细想梁晅义的身份,熙莲的推断是有点道理的。

    熙莲接着说:“他一开始隐藏自己的名字,然后说自己是金人,又说自己是生意人,在奴婢看来,他是金国派来刺探敌国消息的细作。”

    回想他的一番话,平静的心又起波澜,一个陌生人,仅仅见过三次面就敢这样跟我说话,更觉得不能接受的是我已是有婚配的人,他太狂了,“哼,不管他是什么人,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我今天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夫人,你说了什么?”

    “为了让他死心,我告诉他我是大宋九王爷的王妃,我担心他会找上来。”我看向窗外,细想自己刚刚的答话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第二日我让熙莲把清神香送到路梓钦处。当晚只有我和熙莲在佳怡房内,我们又双双犯懒贪睡,不得不引起我的怀疑。

    五日之后,我获得了两个消息。一个来自施全,汇报说镇东大将军刘筠一连五日没有上朝,其家仆在西街药馆买刀伤药,后来施全夜黑暗访,发现刘筠的手和腿部均受伤,经过确认,毫无疑问,那晚王府暗杀的人就是他。说起刘筠是刘佳怡的哥哥,在朝中先任员外散骑侍郎,在攻打西南战争中,赤膊上阵,护驾有功,后被封为镇东大将军。

    另一个是关于清神香,果然是有问题的,短期使用有催眠嗜睡功效,长期使用能麻痹人的神智,使人限于痴呆如孩童。

    刘佳怡,为什么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是和你有关,和赵桓勾结,派长兄暗杀,频频使用小伎俩害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害这个王府?

    日子在千思百虑中缓慢渡过了十来日。

    这一日午后,阳光明媚,我坐在院内里读《史记》,看累了仰头朝天,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刚巧一排鸿雁高飞,此情此景颇有感触,便轻声吟诵“春来万里客,乱定几年回?肠断江城雁,高高向北飞”。

    一旁的玉琴问:“夫人,你在和谁说话呢?”

    我用目光示意玉琴看天上的大雁,打趣地说:“我是在问大雁,王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玉琴知道我在捉弄她,便回:“大雁怎么会知道啊!还不如让施全去打听。”

    此时,熙莲碎步走来,面带喜色,果然她说:“夫人,前方传来战报,施全说宋江义军从江苏沭阳乘船进攻海州,被海州知州张叔夜所派伏兵包围,损失惨重,退路又被切断,在这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宋江不得不率众投降,接受朝廷招安。本月末,王爷就能带兵回朝。”

    熙莲带来的消息,让我多虑烦躁的心转为喜悦,这个喜讯使玉琴的眼里有了神采,举手投足间都带上了轻快的节奏,她嬉笑着说:“熙莲,夫人刚刚还在问大雁,现在大雁给答案啦。”

    这几日,廊下的燕儿欢快雀跃着,院内的花儿开得灿烂,似乎连它们都知道要为今日王爷回府而庆贺。自从娴静得知王爷即将回来,犹豫的心情顿时消失,心情渐渐好转,整个人面色渐渐红润。得到前方消息,兵马今日抵达,我、佳怡、娴静一早都在为迎接王爷而忙碌着,整个王府布置的喜气洋洋。

    很快,远远传来大量车队、马队路过发出洋洋洒洒的噪声,我们知道王爷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我们众人都站在王府门口等待,两名小兵驾驭着一辆草青色战车停下,一风尘仆仆战袍加身的男子掀开帘子,身姿轻盈纵身跳下,没等我反应过来,娴静眼里含泪已经喊出口:“王爷,你终于回来了。”

    随之我们众人纷纷下跪口中激动地喊着:“臣妾(奴婢)恭迎王爷战胜而归。”

    “大家都请起!”王爷张开双臂示意大家起身。

    娴静喜悦的神**扑向他怀里,但又见人多连忙挽着王爷的手臂说:“王爷,快进屋吧。”

    而此时,王爷自然的挥手避开娴静的柔情,走向我,来到我的面前,他双目注视着我说:“蓉儿,可有想我?”

    他当着一大家子人面前这样问我,害我羞得不知怎么回答,只抿着嘴微笑地点头,以这样的方式祝他平安回来。

    王爷在我们的簇拥下进了正殿内,大家全部落座,主人、奴仆一屋子,王爷看了我们一眼说:“这次平反叛乱很顺利,你们可还好?”

    他的一声问候,使的娴静试着喜悦的泪说:“王爷,我们很好!臣妾很担心你,很想你呢。”

    一边的佳怡面无表情点着头说:“王爷,回来就好。”

    而我含情脉脉地看着王爷问:“王爷,这回出征,你只报喜不报忧,你可有受伤?”

    “蓉儿,我有神佛保佑,刀枪伤不着我。你在府里可好?”

    在众人面前,他这样不忌讳的直呼我小名并问候我,让我顿时含羞,可内心却是很温暖,于是我回:“我们都还好。”

    王爷喝了一口熙莲端上的茶说:“本王因思念你们,收兵回朝急速赶回府,我先回来看看你们。现在我必须进宫,皇上还等着我向他禀报战况。”

    王爷放下茶盏,看了我一眼,起身重返战车,带着军队波澜壮阔的朝皇宫方向移动。

    到了傍晚时分,施全一人快马加鞭的先回了王府,他直奔我处,见到我立即参拜说:“恭喜夫人,王爷此次出征降贼有功,皇帝进封王爷为康王,官职定武军节度使,封王妃为康王妃,封号嘉国夫人,韦夫人晋升为婉仪。”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怔了一下,真是一荣俱荣,母凭子贵啊,我不知道节度使这是多大的官?是什么样的职位?我的封号有什么用也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是王爷何时能回来,我还有好多事要给他讲。于是让施全起身问:“王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施全见我脸无喜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生出些许疑惑,嘴上依旧回着我的话:“康王让我先回来报喜,他还在宫里给皇上和大臣们讨论后续战情,稍晚一些回来。”

    我心里思索着,今晚等王爷回来,我是否要把王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我是否要把佳怡的行为说出来?是否一定要在今日说?他才回来,是否应该让他好好休息,是否应当选一个适当的时机再说呢?佳怡的情况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如今兰儿也没有下落,今日那么快乐和值得庆祝的日子,一切事情都不要打扰了大家的喜悦,不要打扰王府的喜庆。于是我决定那些事情统统靠边,等水落石出再说也无妨。

    得知今日王爷班师回朝,家宴早就在三天前开始准备,佳怡和娴静在厨房打理,娴静忙忙碌碌很是精神焕发,相比之下佳怡就显得特平静。我则让熙莲去把晓微和百卉请到王府,作为我的义妹,大家同庆。

    夜空中一弯新月升起,像玉琢般散发着皎洁的月光,一缕轻柔的月光洒在窗台上,窗台宛如镀了银。王爷含笑回王府,招呼大家入座,婢女斟酒上菜一阵忙。

    王爷牵着我的手说:“蓉儿,父皇封你为嘉国夫人了,可开心?”

    “意外来的好突然,臣妾能有这般隆恩,都因王爷战功赫赫所致,臣妾先要感谢王爷,再感谢皇上恩典。”我说完此话,眼梢看见王爷腰间佩戴着一块独特的玉佩,一根绿色绸线编织的双联结,下方是一块雕刻着一只红色蝙蝠的玉块。我仿佛在哪里见过,出口说,“咦,王爷,你腰间的玉佩好别致。”

    王爷连忙取下玉佩递给我说:“这块玉佩,是父皇今天赏给我的,说是西部边疆进贡的玉石料,我朝工匠打造,这个颜色与众不同,偌大的玉块就做了这么一个这样的玉佩。蓉儿喜欢,我转送给你。”

    在月光下,我细心打量着这块玉佩,鹅蛋大小,翔云上一只展翅的红色蝙蝠,我使劲回忆,猛然想起了我还是袁蓉伊时候,暴雨夜晚的那个梦,对,就是那个让我想起来至今都害怕的梦,梦里古怪男子腰间的配物就是这个玉佩。唯一不同的是那晚所见的玉佩是用黄色绸线编织的万字结,两端各穿一颗明珠,汇合为一股绳,下方垂挂鹅蛋翔云红蝙蝠玉佩。今日所见的玉佩是紫色编织丝线简易串连而成,并无明珠点缀。

    那晚,那个古怪男子,难道就是眼前的康王吗?我诧异自己为何会梦见他,而今又为何穿越来到他身边,难不成我和他前世就已注定了这段缘分?我的前世和来生,是我和眼前的康王?对这个男人,我充满了好奇,我的心在向他靠拢,渐渐忘却30岁的自己。我是15岁的康王妃。

    听闻要把玉佩送我,我忙收回思绪,装笑着说:“这是皇上赏赐给你的,臣妾可不夺王爷所好,另外,哪有女子会佩戴一只蝙蝠呀。”

    宴席开启前,我先向王爷介绍自己的义妹,王爷称:“你们既是我夫人的义妹,也是我的妹妹,以后我是你们的姐夫了,今日在席的全是自家人,还请两位姑娘尽兴,莫要拘束。”

    王爷没有问她们的出生背景,他爽快地接受了晓微和百卉,王爷脱俗不摆官架子,人随和容易亲近,这个性格我很喜欢,于是我接着王爷的话说:“上回我说要摆酒席认妹妹,今日就乘此佳日,权当结拜酒啦。”

    晓微和百卉均第一次见到康王,见他如此豪爽,毫无王爷架子,晓微便回:“承蒙姐姐姐夫看得起,有一位王爷哥哥和王妃姐姐,是我和百卉的荣耀,我明天要去庙里烧烧香呢。”

    我疑惑问:“怎么要去庙里烧香啦?”

    晓微嬉笑说:“让老方丈和菩萨作证,怕哪一天你们反悔又不认了呗。”她又看向百卉使劲使眼色,“做妹妹的今晚要好好敬敬两位啦。”

    娴静看不下去了,撒娇着说:“王爷,别光顾着跟妹妹说话呀,还有我们呢。”

    王爷出战凯旋而归,夫妇二者双双受封,自是喜不自胜,无比荣耀。王爷频频举杯与大家痛饮,娴静借着酒意斜靠在王爷的肩膀,时不时的发嗲,晓微今日也格外开朗活泼,嘴巴也特会说话,让康王开心得自罚了三杯。王爷出战两月,我们盼了两个月,如今才有这团聚的一日,王爷的荣耀就是王府的荣耀,大家尽情说笑举杯,我希望今晚每一人都能快乐。而唯独佳怡默默地玩弄着手中的酒杯,盯着晶莹的液体有点出神,偶尔她自己自斟自饮,既没有融入姐妹们的嬉笑酒场,也没有主动向王爷敬酒,让我对她有了一种猜测,难道佳怡不喜欢康王?

    夜宴进行到二更亥时,大家都已经醉意朦胧,虽意犹未尽但终须散场。我命散席,丫鬟们扶着自己的主人纷纷散去,晓微在百卉的搀扶下向我告别。

    连着几日的回朝赶路,疲劳的王爷显然是醉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我让施全扶王爷回去,王爷含糊不清的说要留在我处,酩酊大醉的人也不宜移动,就让王爷留在我房。

    玉琴端来热水,我让熙莲帮忙,脱去他衣服四五道新旧的伤痕映入眼帘,上午我还问他有没有受伤,现在全部展现在眼前,这纵横交错的伤口像一张网,我手里的擦拭布不晓得要落在哪一块皮肤,心头一酸,两眼满泪。

    熙莲和玉琴见到伤痕累累的王爷也无声的流泪。我们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一阵洗漱之后,她们全部退去,屋内燃着一对红烛,只剩下我和王爷。

    我侧躺在他的身边,听着他有节奏的鼾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原本细腻的皮肤变得暗黄粗糙,出战沙场的男子还是逃不过自然气候的摧残。我伸手想轻轻抚摸他的脸,突然他一个侧身面向我,他的手刚好落在我的腰间,口中道:“蓉儿,不要走。”

    他的这一声突如其来,我心一慌、手一缩,一时不知怎么对应。等了一会儿,见他再没有动静,便看向他,才发现他是在说梦话。他连做梦都有我,我内心一热,自笑一声。

    第二日王爷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发现睡在我屋内,他喜笑颜开。一早派小云子去请了路梓钦太医来,我亲侍奉王爷洗漱,路太医为王爷把脉整治。王爷因长时间风餐露宿、寒露作战,落下了体寒之症,路太医建议到三里之外的齐州仙台山温泉泡一泡。此温泉含有硫磺,可消除疲劳、活络筋骨、排出寒湿之气,对皮肤伤疤的修复有很好的功效。王爷听闻笑说何难,立马吩咐备下马车,带着我,熙莲和施全跟随,我们四人即日出发。

    齐州的仙台山温泉是很有名的,向来有“千年圣汤,养生天堂”之美誉,南朝萧梁时期封为皇家的御用温泉,到了我朝,皇帝封为“圣泉”。

    仙台山温泉谷果然名不虚传,好大的一座宫殿,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圣泉’,宫内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满地都用雕刻莲花的白石砌成,踏在上面足底升温,泉水从铜龙口中流出,四面八方拥入圆形水池。

    我赤身缓缓入池,温泉散发的缕缕热气缭绕不散,仿佛置身于如梦如幻的仙境中,我把头靠在池边,闭起眼睛,耳边传来石壁上清泉溅落的水珠跌入潭中,滴答、滴答……而我想着一会儿王爷的出现,一颗心狂跳不止,原本温度刚好的泉水,因羞涩于男女之事,身体觉得发烫,然觉得泉水也微烫了,泉水的热气蒸的我脸冒出汗珠,我觉得心跳胸闷厉害,准备出浴。此时传来王爷的声音,我一紧张整个人又重新浸在温池中。

    “蓉儿,我来了。” 王爷赤身裹着浴袍,掀开珠帘,走进我说,“我有礼物送你。”

    熙莲端着一只缎锦盒走到我身边,打开取出一支笛子,俯身递给我。我从温泉中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接过细看,以前我所用的笛子大多是竹子做成,现在手里的这支我不懂什么材料。

    王爷见我观赏不发声便说:“我知道你喜欢笛子,这支紫玉笛是我特地为你选的,音质与寻常笛子更为丝柔动听。”

    王爷有心亲自挑选,我很感激,回:“从来听说玉笛可贵,而这支紫玉笛更为难得,等有机会,我要用此笛吹奏给王爷听。蓉儿多谢迚临。”

    王爷退去浴袍,直接跳入水池说:“蓉儿,难得我们夫妻能共浴。”

    我害羞得垂目轻声问:“王爷即说是夫妻共浴,那么王爷是怎么理解‘夫妻’一词呢?”

    王爷毫不思索回:“蓉儿,所谓夫妻,是从相识到相知,不离不弃在一起,是从友情到爱情,死心塌地一辈子。”

    “臣妾认为,夫妻因是风风雨雨一起走,坎坎坷坷一起受,祸福同担,患难与共,风雨同舟,绝不放手。贫寒落魄时,互相陪伴,大富大贵后,彼此珍惜。”

    听我说的真切,王爷靠近我抱着我说:“蓉儿,你不要担心我们的以后,今天是开心的日子,我盼这一日已经很久了,我们会有美好的以后,我会是你永远的靠山。”

    王府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件件针对你和我,我怎能不担心。今天确实是个开心而特殊的日子,不能让那些事使我分心。他的那番话,让我一颗心完完整整的归属于他,静静感受他的柔情与呵护,享受着平静而幸福的时光。今天,在这圣泉殿,我是王爷的女人,也将是我和王爷的开始。我忘却自己是30岁的袁蓉伊,我是这里的刑秉蓉,我15岁,我爱身边这位18岁的男子,我的王爷。

【二十一 为爱努力一搏】

    陪伴是最深情的告白,王爷陪我在仙台山温泉待了两日,彼此间情义浓密了很多。这一日我们坐车回府,可巧,我们前脚刚到王府,荣德帝姬带着随从后脚就赶来了。

    王爷见姐姐前来,开心的迎接说:“欢迎皇姐来臣弟府,快快请进。”

    我连忙行礼说:“给荣德帝姬请安。”

    进入屋内,熙莲递上茶水,荣德命丫鬟们退去,屋内仅剩我们三人,然后她说:“九弟,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宫内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荣德开头劈脸这么一说,我基本明白了她今日的来意,这样的话题我是不宜发表想法的。而王爷却是一脸疑惑问:“皇姐,此言何意?”

    荣德犀利的眼神看着王爷说:“父皇年事已高,近两年父皇一心都在作画吟诗上,朝政之事早已无心管理。去年就有意要传位立储,今日我来是要听听你的意思。”

    王爷朝天抱拳说:“皇姐,父皇立储,此等大事由朝臣们商议决定,我能做的就是尽我男儿力量保家卫国。”

    荣德见了口气缓和说:“我的傻弟弟,你可知蔡丞相一派在朝廷上建议立储按照嫡庶礼法,向皇帝极力推荐赵桓,赵桓的母妃虽已死,但出生高贵,曾是皇帝的原配皇后,后又被封为显恭皇后。而五王赵枢仗着其妻子母家在兵部掌握兵权,张御史联合朝中各大尚书极力推荐他,说是立储应立贤。你就没有为自己打算吗?”

    两位兄长有雄厚的出身背景,还有强大的说服团,而王爷母妃不受帝宠,王爷连带受到皇帝忽视,情绪颇为低落说:“我自识各方面欠缺,与两位长兄相比霄壤之别,臣弟不裁,力有未逮,一切听天由命了。”

    荣德转换态度说:“九弟,一切都是事在人为,你何须妄自菲薄,自暴自弃。我公公王丞相一派在朝廷极力推荐你,这次你带兵平反刁民起义,对朝廷立了功,在众多王子中你英勇出战也算建功立业,得到众多朝内大臣的赞许,依我之见你未必没有资本与他们争一争。”

    “谢皇姐看得起九弟,我无意于皇位之争,我只想和王妃这样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朝廷若是需要我,我也会挺身而出。今日所谈仅限我们三人知晓,请皇姐以后不要再提,以免父皇起疑,我们受难。”

    王爷无意于夺储的态度,荣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仍然说道:“如今朝廷重文轻武,你光会打仗有什么用?你以为你放弃参与储位之争,他们就会放过你吗?你忘记战壕外的刺客了?等他们任何一位登基了,你和王妃能有好日子过?你别天真了。”

    荣德来回踱步一轮接着说:“如今,储位之争有你大哥和五哥,在你出兵打仗的时候,他们暗地勾结大臣拉拢权势,为自己的前程做铺垫,而在明面四处高价搜集古董字画讨好父皇。唯独你,怎么丝毫无意呢?我的九弟啊,为了你的王府,你的家眷,你爱的人,也要努力搏一搏啊,难道你甘愿终身为臣看人脸色,甘愿被人指使利用吗?”

    荣德一口气说完,屋内一时陷入沉默,无比安静,王爷一定是内心正反两股力量在争斗,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王爷说:“皇姐的好意,九弟无比感谢。我不是没有豪心壮志,只因各方面条件尚不具备我才那么说,如今皇姐如此器重与我,九弟感谢皇姐的一臂之力,那么臣弟努力试一试吧。”

    荣德的激将法显现功效,她转而面露喜色说:“有九弟的态度,姐姐我就心里有数了。在众多王子中,懂骑马射箭、能出兵打仗的只有你,他们只知阿谀奉承、生活奢靡,根本没有做太子的魄力。我们联手,他们未必是我们的对手。九弟,父皇近期痴迷于奇山异石,你在这方面下点功夫吧。”

    荣德帝姬的意思已传达清楚,便带领随从离去。屋内,我和王爷四目相对。

    我知道王爷是个与世无争的人,最后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受到了荣德言语的刺激,第一是为了我,其次为了王府,最后为了自己。我穿越来到这里,投身王爷家,居然要协助夫君上位,一想着王爷以后会一统天下,而我母仪天下,觉得很刺激,谁不想权倾朝野?谁不想高高在上?于是我改变了自己的决定,我想与王爷并肩作战,我也想试一试。我便问:“王爷,你想清楚了吗?”

    王爷动情的说:“蓉儿,为了你,为了我的母亲、为了王府,我要试一试。我不甘心一生为臣子,不忍心你要时时为他人下跪,我不要生活在安危下,我要我心爱的人不再受人摆布,我要让你呼风唤雨。”

    一番话让我热血沸腾,我回:“好,只要你想做的,蓉儿会极力配合。争夺皇位路途艰辛、任重道远,赵桓阴险狡诈、心机叵测,我们要好好筹谋。”

    “蓉儿,我在战场收到皇姐密报,我的哥哥竟然要我死,我不明白,为了那个位子,他们怎么什么都干得出。蓉儿,我偏偏不能死。我要和他们争一争,争还有一线希望,不争就是等死。”

    “迚临,蓉儿陪你一起作战。”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和王爷四处采办古玩字画,但能入眼的甚少。皇帝每天依旧声色犬马,烟花柳巷,他喜欢的是笔研,丹青,琴瑟,图史,射御,无所不精。听说他的书房摆满了珍品书画,每天高人雅士,谈经论玄,调弦鼓瑟,兴时挥毫泼墨。我真是佩服啊,同样是玩,赵佶皇帝却玩出了品味。

    同时得知赵桓、蔡京、童贯、李彦等人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大兴土木,修建华阳宫和园林,极尽所能讨好皇帝,皇帝老人家生活穷奢极侈。王爷从负责建造的应奉局朱勋那里得知,建造林园还需要一些奇山异石,皇上他老人家提笔作画最喜欢画的是山水图,因此能有奇特的山石点缀园林,必定得到皇帝的赞赏,为此我们搜索信息,得知青州山脚下有大量独特的花岗岩,还产奇异树根盆景,于是派遣军队连日运送,明日就能到华阳宫园林。

    另外,自从王爷和我被封之后,还未进宫叩谢隆恩,出于礼仪,我们也应该进宫拜见皇帝他老人家。一想着要见皇帝,我的心还是莫名的紧张和兴奋。紧张的是作为一名现代人能身临其境见九五之尊,不怒自威,难免紧张。兴奋的是在争储这件事情上能和王爷并肩作战,能用现代人的智慧达成目的,想想都兴奋。

    于是,我们便决定明日进宫。

    宽敞高大的承明殿之内,到处摆放着瓶瓶罐罐和盆栽,墙上挂满了字画,还有一副半成品,估计皇帝还在创作中。没想到我这个现代人还能见到真正的皇帝,内心说不出的喜悦,想着王爷从小不受皇帝待见,伴随着一点点的紧张,王爷和我叩拜威严的皇帝。

    我们双双下跪:“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给你们的封号还可满意?呵呵。”皇帝看起来也没那么威严,起码我觉得他还是挺可爱可亲的。

    我单独说道:“儿媳谢父皇厚爱!封号我很喜欢。儿媳祝父皇福泰安康、万寿无疆!”

    “好,好,快起来吧。”

    我起身,站一边的王爷说:“儿臣出兵打仗期间,路过青山脚下,看见很多有趣的树根盆景和花岗石,现已经命人运到华阳宫花园。”

    听到此消息,皇帝难掩意外之喜说:“哦,是吗?我早听闻说青山出奇石,难为你有心,很好。”连忙命身边的高公公说:“我们现在出去看看,高公公,摆架。” 当得知我们今日还安排青州的花岗岩运进华阳宫园林,皇帝欣喜难耐,执意动身要去一睹花岗岩。

    我们互看一眼,觉得皇帝老人家也太随性了吧,但也抵不过他的想法,我们一并众人跟在皇帝车碾后面,仪仗队、侍卫队,一大群人朝华阳宫花园走去。

    华阳宫园林真是大,全园面积约二十亩,园景因地制宜分为东西两部,中以复廊相隔,廊壁花窗,沟通东西景色,得以增加景深,廊东以庭院建筑为主,曲廊环绕亭院,缀以花木石峰,从曲廊空窗望去皆成意蕴丰富的国画。廊西为全园主景区,池水居中,环以假山、花木及建筑,树根盆景错落摆设,青州的花岗岩一部分镶嵌在池中,一部分摆放在幽静小道旁,一部分放在花丛中。优美湖石堆叠,山虽不高而有峰峦洞谷,与树木山亭相映。

    皇帝看的甚是喜欢,笑着说:“这石头太好看了,瞧瞧这块石头,尤其特别,高公公,笔墨。”

    皇帝洋洋洒洒挥笔写下“卿云万态奇峰”,随后命人把字雕刻上去。

    恰巧,赵桓等人刚好也在园内布景,见他一身劳作的服饰,脸上还有尘土,见到皇帝立马下跪:“儿臣参拜父皇。”

    我们不失礼仪忙请安说:“给大皇子请安!”

    皇帝关切地问:“平身,皇儿,你怎么这个样子,忙什么呢?”

    赵桓起身道:“回父皇,儿臣觉得这个园林景物虽美,但都是死物,怎么看这个园子都觉得缺了点什么。”

    “哦,那你说这个园子还缺什么?”

    “儿臣觉得一山一石虽宏伟,一花一草也艳丽,需要有瑞兽珍禽有生命的点缀,方能变为人间仙境。”

    “你的建议甚好!只是这个禽兽容易,可谁能驯服呢?”

    “前些日子儿臣找到一位叫薛翁的驯兽人,此人能跟鸟对话。”赵桓说完,鼓掌两下,只见那薛翁对天一声吹哨,顿时万羽腾空,那些鸟儿叽叽喳喳环绕在皇帝周围,仿佛万鸟嘲凤。

    皇帝哪见过这样的阵势,瞠目结舌,连连称绝道:“太妙了!太妙了!皇儿,还是皇儿你有创意!赏,统统有赏!”

    看来我和王爷的一番设计,功劳都给赵桓这一风头给抢走了,只觉得投其所好不如画龙点睛,否则毫无新意。我承认,要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我们还差得很远,讨皇帝老人家的心思,实在道行不够。现代的我可不是这样的人,全靠自己的能力在职场打拼。如今,我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一切为了我的王爷。

    谢恩赏跪拜之时,从我袖子里掉出一小纸袋,我忙伸手去拿,赵桓语气加重说:“慢着,什么东西?”

    我解释道:“回大皇子,是臣妾的一个篦子。”

    他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慢慢俯身捡起,打开包装,是一只椭圆形状犀牛角材质的篦子,中间包金镶嵌蓝田玉,图案雕刻精细,工艺独特,极为精美。

    皇帝见了就像看到宝贝一样直夸:“篦子我见得多了,这么新奇可爱的还是头一回。”

    下周是晓微的生日,这只篦子是我准备送给她的,样子小巧可爱,我也给熙莲买了一个。此刻无意的显露,皇帝既然喜欢,我不失时机地说:“近日儿臣做了两副篦子,有一副尚未用过,明日我们专程给父皇送过去。”

    我脑洞一转,生出一个讨好皇帝的策略。

    “父皇,明日此时能否约定在此地?”

    被我这么一问,皇帝反问我说:“明日?”

    “恩,是的,儿媳有个新鲜节目要呈献给您观赏,承明殿里过于严肃,在这园子内表演更有一番韵味。”

    皇帝听闻,眉梢一动哈哈笑着说:“好,好,明日,此时,我再来一趟便是。”

    王爷听我贸然生出事端,疑惑我到底要做什么,见我语出淡定,胸有成竹,便做了个眼神交流没在说什么。

    我们这次向皇帝献石的行为,在众多王子眼里已经是公开的敌人了。之前我们无心争夺储位,他们也没有放过我们,争储之事不管我们争不争,我们都已经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赵桓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法子扫除障碍,我们将面临的是更多的困难和危险。

    回到王府,我把想法告知王爷,王爷一脸懵懂,明日的节目能否取悦皇帝,能否争取到皇帝他老人家的好评,夺储之路能有几分胜算,都未知。荣德虽在朝内帮我们疏通,但是皇帝若对我们没有好印象也是徒劳,事情的成败最主要是我们受不受皇帝喜欢和器重,其次再是朝臣们提案呼应。一唱一和,有回有应,到时候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二十二 皇帝的赞赏与家宴】

    从皇宫回来,我连忙让熙莲去了一趟清风雅苑,通知晓微和百卉带着原班舞娘、琴、谱,明天中午到王府。m.www.uu234.net

    第二日下午,我已经准备好一切,等待更是无聊,就拿王爷送我的紫玉笛练习谱子,才吹了两遍,晓微和百卉就准点来到了王府。

    晓微进门就说:“姐姐,我们在院外就听到这笛声了,已经吹得很好啦。你招呼我们来是什么事情?”

    我看着她俩说:“妹妹,今天,我们要去华阳宫花园表演《水云梦境》。”

    百卉忙接:“听说那是皇帝的新花园呢。”

    晓微问:“姐姐,我们是要表演给皇帝看吗?”

    我点头确认说:“皇帝喜欢歌舞,也很精通音律,我们要好好表演,希望皇帝能喜欢我们的曲子和舞蹈。到时候你们就是这汴京城的明星了。”

    晓微好奇问:“明星?”

    我笑着回:“明星就是大红人的意思呀,谁要听你们的曲,看你们的表演就要出高价,要预约,要排队。总之,皇帝若是喜欢了,我们有想象不到的收获。”

    晓微说:“我们听姐姐的安排。这《云水梦境》已经演练那么多次,保证不会有闪失。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王爷回来,他在兵部,说好的时间他应该要回来了。”我让熙莲和玉琴把晓微她们的琴搬到马车,我给舞娘们说,“姑娘们,今天你们要好好施展,观赏我们的人是当今皇帝,今天能不能获得他老人家的赏赐就看姑娘们的才艺了。”

    她们听我这么说,有些人开心得直鼓掌,其中一位识大体的回我话说:“我们一定尽心表演,能给皇帝表演,多难得的机会,请王妃放心。”

    很快,王爷从练兵场回来,我们5辆马车,在春凤的吹拂下,信心满满的去华阳宫花园。

    在院内湖心亭中,我们做好一切准备工作,那些舞娘们趁着皇帝还没有来,开始演练热身。王爷关心的问我:“蓉儿,你有把握父皇会喜欢吗?”

    我眨着眼睛,调皮的说:“王爷,以我对皇帝的了解,在纯天然的花园中,有仙鹤、野鹿、小鸟,有舞女、琴瑟、神曲,父皇一定会喜欢。你只要安心陪着父皇观赏就是了。”

    绿色的园林中,隐约看见黄色的帐伞,在太监高公公和侍卫的带领下,皇帝他来了。我对着王爷眼一瞟,王爷顺势看去说:“父皇他老人家来了,这里交给你了。”

    等众人来到湖心亭,我发现柔福、赵桓、肃王、蔡丞相也在,觉得怎么皇帝到哪里,赵桓他就在哪里,十足的跟屁虫,既然你来了,就要用你点资源,否则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是怎么也唱不完美的。看到柔福到我是很开心的,我私下里跟她进行了眼神招呼。

    我和王爷来到皇上面前行礼:“儿臣、儿媳给父皇请安。”

    皇帝:“起来吧,你们要表演的节目可是让我好奇,朕想会有什么样的节目非要在园子里露天表演呢,呵呵,想着想着昨晚都没睡好。”

    柔福笑嘻嘻地冲着我说:“听我父皇说今日园子内有表演,我也跟来凑热热闹。”

    康王回:“柔福帝姬能来,王妃更要好好表演了。”

    我献上篦子对皇帝说:“这是献给父皇的小礼物。还请父皇入座吧。”

    高公公接过随即交给皇帝,皇帝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爱不释手的样子。

    我礼貌地向赵桓说:“大王子,今天,弟媳可否借你的薛翁一用?”

    赵桓不知道我有这个要求,但他过人的演技派自如的回答:“可以。”

    很快薛翁赶来,我给他一些提示,他点头表示明确,我们的节目开演。

    其实这首《水云神曲》在五王府已经表演过一次了,那时候赵桓和柔福都已经欣赏过了,而我家王爷和皇帝却是第一次。在王府的表演,由于空间有限,人等吵杂,此曲的空旷幽灵没能演绎出来,而在这开阔优美的湖面上,在这明媚的三月天,音乐、舞蹈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这种户外宽广的视野和独特的俯瞰视角他们是没有体验过的。

    晓微的古筝旋律袅袅升起,百卉的琵琶低沉的附和着,舞娘们轻柔的身段随曲婀娜地摆动,如云似水的天籁之音在湖心亭广泛散开,如同天然的立体声音响环绕在厅内,露天表演,韵味十足,池中的鱼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向湖心亭涌来,我缓缓举起紫玉笛,随着她们的节拍,清脆响亮吹起,三者音律融入在一起,我们身袭水蓝色丝柔裙,在春风的吹动下,连接着蓝天和湖水,云天相依,山水为伴。衣袂飘动,行云流水,旋律轻轻淌过内心深处,空灵悠远,沁人心脾,静静的,望天上云卷云舒,观人生潮起潮落,在如诗的化境中。此时我左手单手吹笛,右手朝空中洒一把花瓣,薛翁立马吹哨,五彩斑斓的鸟四面八方环绕湖心亭飞转着,仙鹤们朝天欢叫。此时蓝天白云、清澈湖水、悠闲的鱼,灵动的鸟、悠扬的曲,舞动的美人,与水为友,与云携伴,与山依恋,水云间,闻鸟语花香,听泉水叮咚,赏美人舞姿,画面如同仙界。我们忘情的吹奏着,舞娘们如仙子般跳跃着,今天在这华阳宫花园演奏此乐格外禅意浓厚如神圣的面纱,让人恍若感受到了江南丝竹般的清幽。真是“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的境界。

    缓缓地,缓缓地,我们降低音调,如珠落盘,清脆雅致,弹指间,千帆过尽。

    一曲完毕,皇帝喜悦一览无遗,他大声笑着连连称赞道:“哈哈,好,太好了!没想到,你们竟能演绎出这样的神曲,绝妙啊绝妙!”

    康王一副吃惊的神态,毫无疑问,我们的表演一定也让他惊呆了。

    赵桓虽然在五王府看过此曲表演,但在今天这样的环境下,此曲提升到天上人间的境界,也着实让他惊呆了。

    周边侍从、太监、护卫队一应人等都拍手称绝。只有肃王神情冷淡,不作回应。

    柔福在一旁夸张的说:“太棒了!这画面、这场景、这音乐,父皇,我还以为自己是神仙了呢!”她当着皇帝的面,这样评价我们的节目,我懂她的意思,眼里流露出感谢的眼神。然而她趁着皇帝还在叫好称赞的时候,接着说,“父皇,你看康王和王妃多懂你的呀,为了演绎出这等神仙般的境界,他们花了很多心思,可见他们多孝顺呀!”

    “嗯,在那么多皇子儿媳中,能编排这样的神曲,唯独就是你们了,很好!赏,重赏!高公公,表演者每人赏金一百两,康王和王妃赏黄金一千两。”

    众人伏地跪拜:“谢皇上赏赐!”

    一场神曲表演散去,晓微、百卉和舞娘们惊喜于获得这样巨额封赏,开心得合不拢嘴,众人欢天喜地领了赏金后各自返回。

    柔福溜到我身边,悄声问:“你帮我打听潘邵阳的情况了吗?”

    我白了她一眼说:“瞧你那样,真没出息。高级白领清高的样子呢?”

    “哎呀,快说呀,我时间不多,马上要跟他们回皇宫了。”

    “帮你打听了,他单身,目前是正六品武散官。”

    “好,太好了!看来我做对了,嘻嘻,再见!”

    说完,她跟随回宫的仪仗,加快脚步离去。看着她渐远的背影,我觉得自己有点羡慕她的自由,羡慕她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羡慕她选择自己的婚姻,即便是到了一千年以后的现在,人类也是提倡自由恋爱。我们共同穿越到宋朝,幸好我被安排在九王府,也算是一种告慰。

    从我们献石头、献盆栽、献篦子和今天的《云水梦境》歌舞,所做之事,每件都是皇帝的心头好,要说最能与皇帝爱好碰撞出火花的要数那一曲歌舞了,简直让皇帝赞不绝口,流连忘返。加上柔福刚刚的辅助,我和王爷的一番心思总算没有白费,对于不务正业的人,投其所好保管有用。这一步算是走对了,如今在皇帝眼里,康王是懂他心思,对他路子,孝顺的好儿子。

    我们回到王府已是黄昏。

    娴静知晓王爷和我回来,便乖巧地对我们说:“今天臣妾的厨房做了几道可口的小菜,妹妹邀请王爷和姐姐一起晚膳。”

    王爷看了我一脸,似乎是在咨询我愿不愿意,我心领神会地对他点点头,然后对熙莲说:“今天大家也都累了,就不要再为我和王爷准备晚膳了。”我笑着对娴静说,“那就有劳妹妹了。”

    王爷同步说:“那就辛苦你了。”

    娴静见王爷不推脱,脸上透出喜悦说:“不辛苦,是臣妾应该做的呢。”

    我安静的跟在王爷身后,进了堂内,三人围坐在圆桌边,丫鬟们已经在来回忙绿布桌上菜了。

    娴静一边接着丫鬟们手里的菜,一边说:“进王府已有两个月五天了,今晚能与王爷一起用餐,有姐姐陪伴,妹妹感到特别开心。”

    我诧异她的细心,我都不知道进王府多久了,她确能精确到天,想来熙莲说她爱慕王爷是真实的,可见在王府的每一日,见不到自己所爱的人,或者自己所爱的又没有把爱放在她身上,对于娴静来讲是多么的煎熬。在爱与被爱之间,前者总归是要付出更多。

    自王爷回府第一天,全家人一起聚了聚,之后我们一直忙着宫里的事情,确实忽略了两位侧室。今晚我们三人聚在一起,少了佳怡,总有些排斥性,于是我开口说:“自王爷回来,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就那么一次,王爷公事繁忙,两位妹妹也很少能见到王爷,更别提一起吃饭了。一家人若是能在家常之余多多陪伴是最好的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话提醒了王爷,他听了我的话之后对秋水说:“去,把佳怡请来。”

    看得出,今晚的家常饭娴静是早有准备的,一会儿的功夫,桌上已经上了七八样菜,荤素搭配的很好,我看的倒是有些饿。我瞧着桌上香喷喷的菜,心里念叨着佳怡怎么还不来,愣愣的表情被王爷发现,我一尴尬,他冲我一笑。

    娴静看不懂王爷毫无缘由地贸然一笑,以为哪个丫鬟做了什么滑稽的动作,就问:“王爷你笑什么呢?”

    “哦,这菜做得甚好,难为你有心了。”

    王爷刚说完,佳怡踏入堂内笑着说:“臣妾来迟了,给王爷请安。”

    王爷平静地说:“赶紧入坐吧。我们都等饿了。”

    我细细打量着她们,两个美人看起来反差很大。娴静,涂脂抹粉、珠钗耳坠,红粉裙衫,十分娇艳,她是精心打扮过的。相比之下佳怡一张素脸,头饰简单,一袭素雅淡紫色服饰,她明显没有怎么打扮,好在她是有些姿色的,看起来倒也清晰脱俗。这些时日,她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应该是走出了失妹之痛。早有女为悦己者容,佳怡对自己今晚的妆饰如此敷衍,可见王爷不是佳怡的“悦己者”,就更谈不上为他而“容”了。佳怡种种行为合并在一起,疑点重重,她的问题是我目前急于破解的。

    此时,王爷高举杯中酒说:“难得我们能坐在一起晚膳,所为家和万事兴,来,我们共饮此杯。”

    王爷豪爽的仰头一杯,我微笑着举杯喝完,娴静嗲嗲的举杯缓缓喝完,而佳怡僵硬的笑着举杯抿了抿只喝了一半。

    席间,大家有的没的说的都是些闺阁琐事,王爷静静聆听,偶尔也会建议她们多看看书。今晚的红缨子高粱酒口感厚重、幽雅细腻、酒体醇和、芬芳浓烈,这酒容易使人贪杯,在不知不觉中也更容易喝醉。我们轮番向王爷敬了一轮酒。娴静表现的尤为积极,接连敬了三杯酒,酒气熏头。酒意渐浓有时候是个好现象,它不但给人壮胆,还能拉进男人和女人的距离。

    娴静的脸开始泛起红晕,她稳稳端着第四杯酒讨巧地说:“王爷,我和姐姐们同时进府,虽说我年纪最小,但是我也懂得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出嫁前父母就教导我,我以后的荣辱与王爷细细相连的,王爷好,我们才好,对不对?臣妾敬王爷。”

    王爷对她的乖巧懂事生了好感:“嗯,你很识大体。”

    说完,她与王爷又是一杯朝天。然后又自斟满满一杯对我眉开眼笑说:“姐姐,我要单独敬你一杯,来王府能遇上这么好姐姐,是我的福气和幸运呢。”今晚娴静说话圆满,用词很甜,我听得挺受用,于是爽快的与她碰了一杯。

    我放下空酒杯,关切说:“娴静妹妹,你今晚有点喝多了,这杯之后可不要再喝了,秋水,给你家小姐倒茶。”

    一直沉默不语的佳怡则对我开口说:“她今日开心,姐姐就不要阻挠了,何况今天王爷在,娴静妹妹喝多了也有人留下照顾的。”

    此话一出,她心思用意我了然于心,无非是觉得自我们三人进王府以来,我独占了王爷的空间,她想趁着娴静的醉意,刮分王爷对我的爱意。我眉毛微微一挑,只有自己感觉得到。作为现代人的我,只能接受一夫一妻制,只要男人有了老婆,若在外面藏娇,都他妈是下流混蛋。可当我穿越来到大宋朝,我从30岁单身女穿越成15岁的王府夫人,我明白一个道理,王府里的这个男人始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注定是要和她们共享的,何时共享只是迟早的问题。

    娴静听得佳怡的话,红着小脸蛋娇痴地说:“王爷,我喝多了,今晚可否不要走了,留在臣妾处吧。”

    她突如其来冒出这个要求,原本看着娴静的我直接扭头看向王爷,我很想看看他的反应。王爷似乎没有听清楚一般,微瞪着眼睛看向我。我也瞪着王爷心想娴静对你的爱意,难道你不知道?任凭你对她多冷漠,终会被她的爱意给融化。她刚刚提出这个要求,你还是答应了吧。常言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一语道破女追男相对容易。如果你是女的,想追心仪的男的,那么就大胆的去追吧,在爱情的路上没有贵贱之分,彼此是平等的。

    见王爷不出声,娴静起身倚靠在王爷肩上,一个没站稳坐在了王爷的大腿上,王爷见她站立不稳坐在自己腿上,连忙伸手将她扶住,她顺势靠在王爷怀里,整张脸颊通红的对着我说:“我的好姐姐,让王爷今晚留下来陪陪我吧。”

    娴静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又看向王爷,王爷不出声,我就对她说:“娴静妹妹,王爷留不留的他自己拿主意呀。”

    佳怡则又说:“王爷,我看妹妹今晚很需要你的照顾呢。”

    话音刚落,王爷冷冷地对娴静说:“你晚喝多了,秋水赶紧扶娴静回去休息。”

    王爷的回话让娴静失望了,秋水上正要上前搀扶她,她要证明自己没有喝多,于是挥臂甩开秋水的搀扶,自己摇晃地吃力起身,然重重地坐回原来的座位,语调迟钝的说:“谁说我喝多了,王爷,我没有喝多呢。”

    娴静的醉态不由使我一笑,我打趣她说:“妹妹你既然要王爷今晚留下陪你,你又为何喝那么多酒?王爷若是留下来是你照顾他呢?还是要王爷照顾你呢?我看王爷今晚去佳怡妹妹处,明日再来你处。”

    娴静微米着眼睛,一张脸涨得更红了,她着急地说:“我可以照顾王爷呀。”

    佳怡一听我提到她的名字,似乎被刺了一下,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我,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王爷听我提起佳怡,无端端被他扫了个白眼。我想你取了刑秉蓉,又添了两房,她们原本就是你赵构的人,你装什么装啊!

    娴静现在的样子,明眼人都知道是喝醉了。秋水见自家小姐这幅情形,连忙扶起她连哄带骗说:“小姐,我们先去洗漱,王爷会来的。”

    娴静把秋水的话听在耳里,一边顺从地跟着秋水回房间,一边笑着回首说:“王爷,我先回房等你。”

    王爷此时看也不看我和佳怡,起身平静地说:“都累了,散席。”

    佳怡一听王爷说散席,犹如获得释放,连忙起身,如释重负般说:“臣妾先行告退了。”语毕,虹云跟着佳怡悄声离去了。

    堂内只留下我和王爷,他颇有怒意地看着我,我以为他要说我些什么,他上前牵起坐着的我说:“走。”

【二十三 金国使者与梦境】

    我就这样被他一路牵着手,很快到了我的寝殿,熙莲刚好从屋内走出来,见王爷板着张脸拖着我,惊讶的眼神望着我,我示意她不用进来服饰。m.www.uu234.net

    进了屋内我们坐定,王爷开始质问我:“蓉儿,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言简回:“你是我们的王爷,我们三人属于你。”

    “蓉儿,你怎么不懂我的心思呢?”

    我不懂你的心思?唉,就是懂你的心思我才这样做,我要是日日看紧你,夜夜留你在我身边,你不要恨死我。如今我索性大方一点,让姐妹们共同侍奉你,你又装清高,说什么我不懂你,贤妃真是难做,我冷冷回:“两位妹妹进府自然是希望能得到王爷的疼爱。王爷,你不要跟我讲你不懂!”

    “论你们三人的家世、论你们的为人,凭我自己的喜好,你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人。”

    家世?他这么开诚布公“哦,既然王爷是这个心思,为何当初还要迎娶他们过门?我们的家世?嗯,确实不错,我们姐妹三人唯有我的家父在朝中任擢庆远节度使,手掌兵权;我哥哥在汴京和金国均有生意,交际广泛,资产庞大;我的姐夫更厉害了,胡正林是户部左曹侍郎,管着国家管财政。论家世,她们哪个比得过我。难道王爷当初选我,只是为了我的家世?”

    “蓉儿,你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哪个意思?今晚我这样做非我大方,只是既然她们已经存在,也不好冷落了她们,今晚我顾全姐妹的感受,站在你的角度建议你陪一陪妹妹,也好让她们知道你是关心和在意她们的,有助于姐妹间的和谐,也不至于认为我这个王妃专横跋扈,一人独占。难道我这样为你考虑也错了吗?”

    “怎么,她们有为难你吗?”

    “难不难为的,我始终是这个王府的正室,论辈分我终归是她们的姐姐,这段时间里她们对我这个姐姐还是竭诚相待、毕恭毕敬。正因为如此,我心里再难受,也要为她们考虑。”

    王爷一把搂我入怀说:“蓉儿,你心里会为我而难受吗?我知道你是识大体的,只是现在请你不要把我推给他们好吗?”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古代男人,既然你只爱一人,又为何要妻妾成群;既然已有三妻四妾,又为何独宠一人,总之很矛盾。

    我调皮的回:“嗯,好吧,那么我暂且再做几日霸道王妃吧。”

    “蓉儿,你今天在父皇面前表演让我太意外了。你不知道,在你们表演的时候,父皇一个劲的问我这个曲谱的出处,他要宫里的乐师照着你们的样子编排一个场面更大的舞曲。”

    “皇帝老人家要是喜欢的,曲谱给他抄一份就是了。乐师们如有不懂,也可让晓微她们进宫指导。在别的方面我帮不上什么忙,唯独在琴曲一事讨得皇帝他老人家一星半点的喜欢。”

    “蓉儿,我能有你,真是我的幸运。”

    接连的三日,王爷每日鸡鸣三声便起床进宫,夜深忧心忡忡回王府。我问之才知是金国派来了一位名叫朱顷的建议使臣,建议宋、金两国结盟,协议金攻辽国的中京,而宋攻辽国的燕京,事成之后,宋则可得回失陷多年的燕云十六州,但宋朝需将本来献给辽的岁币转献给金国,而辽国的其余国土亦归金。徽宗皇帝一直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让自己国家国土完整,也好光宗耀祖。在朝堂上有两种声调,一派是蔡京左相、赵桓、童贯等人在皇帝面前吹嘘,辽朝国内发生耶律章奴与高永昌的叛乱,已是日渐末路,与金国连手攻击必定胜利。另一派王莆右相、大将军李纲、和家父刑焕擢庆远节度使等人建议宋不能落井下石,金国的野心不只是辽国,如今我们与之联盟消灭辽,那么接下来危险的就是大宋了,他们极力主张放弃与金国的联盟,最好是和辽国结盟,还能遏制住金国得野心。

    康王觉得左右相分析的都有道理,他一时摇摆不定,在朝堂上也只是静观其变。事实上如今大宋的局面有点岌岌可危,大金邻国是个烫手的山芋,不碰没得吃,碰了又烫手,这个国家善于铁骑兵,其火器精锐,先后打败周边诸国,这几年的经济迅猛增长,国力和军队实力是最强大的。另一个邻国辽国,虽然内部暴乱多,但是多年的作战锻炼出了很多出类拔萃的骁勇战士。而宋朝一直以来都是重文官轻武官,士兵大部分早已不是身轻体健骁勇善战了,我们还有多少士兵能举剑骑马打仗的,就算与实力渐弱的辽国开战,我们的战士不一定拼得过。

    这一日,我闲来无事,让熙莲教我刺绣,我想给王爷绣一个随身佩戴的香囊,我笨手笨脚的一针一线认真的做着。快到午时,玉琴已经准备好午膳,正准备开饭,熙莲传话说是娴静和潘邵阳来了。

    自从三月初在五王爷家宴上见过他,已经快一个月了。大家彼此请安问候一番之后,我邀请一起午膳,得知他们是用过了午膳再来的,我便让玉琴上茶。

    娴静开心的神色笑着说:“姐姐,自从王爷打胜仗回来,我娘家都跟着沾光呢。”

    听她这么说,我好奇的问:“这是好事,姐姐先恭喜了。快说所是什么喜事呀?”

    娴静理了理鬓边原本就整齐的头发说:“我兄长已经是从三品敷文阁直学士了呢。”

    我替他们开心,于是对潘邵阳说:“恭喜潘大学士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潘邵阳恭敬的回:“回王妃,是三月中旬下的诏令。”

    我内心已是了然,潘邵阳的升迁和王爷的功绩毫无相关。王爷三月下旬告捷返朝,而你中旬便收到诏令,前两日柔福帝姬说的“看来我做对了”,这一定是她在暗中操作,看来那丫头是真喜欢潘公子了,为了配得上帝姬的身份已经开始策划了,估计目前还只是个铺垫,到时候封个爵位整个潘府都要往上升好几个等级。

    我嘴角一笑,岔开话题说:“怪不得等了你那么久,也没见你来取琴谱,你还要不要了?”

    潘邵阳微红着脸用意外的眼神看着我说:“哦,你有在等我吗?”话已出口,又觉得不妥,接着说,“刚刚接触新职务,三日后便任职了,忙于熟悉,不敢懒怠,取琴谱的事给延误了。今日特来向王妃借琴谱一看。”

    娴静听得他兄长莫名其妙的答话,先是看看我,然后又看看他问道:“哥哥,你们说的什么琴谱,我怎么听不懂啊?”

    潘邵阳拿出长兄的口吻说:“我还有事向王妃禀报,妹妹你先回去吧。”

    娴静娇气的说:“哥哥,你与姐姐说话,有什么是你妹妹不能听的呀?”

    一个成年男子与王妃单独谈话,不管身多正,传到外人耳里指不定影子有多斜,于是我肯定的说:“无碍,潘学士,你直言无妨。”

    潘邵阳见我态度明确也就直言说:“我任职敷文阁直学士已有十几日,目前掌管各类诏令起草,参与机要,商量政事,昨日看到一部分奏章是王丞相及其门客极力推荐立康王为太子。”

    他此言一出,让我很意外和吃惊,这个话题确实不应该让娴静在场的,官员私自透露朝廷信息轻者要革职,重则交与刑部。我担心娴静的性子,若是四处张扬,潘家和王府都会遭殃,那么就更不要提太子之位了。但是潘邵阳话已出口,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娴静听他哥哥这么说,瞪大眼睛开心的叫道:“这是真的吗?太好了!”

    我立马转头看向她,示意她冷静,随即严肃命令道:“今天的话,要是被旁人知道了潘家和王府都会连带遭殃。因此我提醒二位,出了门,谁都不能露一个字,不能再提起此事!”

    娴静缩了缩脖子,小声回:“哦,姐姐,保证不说。”

    我再次跟娴静强调说:“你记住了,跟佳怡也不能提!出门前最好忘记你听到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反应,但看我拉着一张不容商量的脸,顺从的回:“哦,妹妹知道了,向你保证,出门就把它忘掉。”

    “潘学士,你以后办职过程中看到任何重要文件都不要再来王府通报,第一不符合你的职业道德,第二王府不是你的直属部门,第三为了你自己和潘府的安全。”说完我让熙莲把琴谱交给他,送客。

    午膳后,因潘邵阳的一番话我无心于刺绣了,他的提升,康王被举荐,这两件事说明两位帝姬都在行动了。潘邵阳的提升是柔福做的,举荐康王为太子是荣德帝姬做的。柔福的事情倒是与我无关紧要,她要是真喜欢潘邵阳,只要皇帝一个指婚就可以了。看今天娴静的意思,她兄长的提升是康王的原因,看来他们根本不晓得真正出手帮助的人是谁。不晓得,以后要是潘邵阳知道是柔福帝姬幕后提携,他是否会领情。柔福对潘邵阳有情,可不只潘邵阳是否对她有意。我担心柔福匿名的帮助和爱意,最后她是否能如愿以偿。

    然荣德的动作是让我烦躁多虑,我和王爷献石献曲的也才前几天的事,大臣们的奏折已经暗香涌动,这样急不可耐,让人很明显的察觉到我们是另有所图。原本想投机讨好皇帝,对储位之事能有所偏向,能多多考虑康王。如今,才几天,就这样急功近利,反而让皇帝有所察觉,反而会反感康王,她这样做实在是太仓促了些。我希望我和康王的所作所为在真情流露间,皇帝喜欢的东西,我们有能力就满足他;当国家有难需要护国将士的时候,我们也有义务尽忠。就算在普通老百姓家,父母喜欢什么,做子女也会尽能力去满足长辈,当家里遇到麻烦,更会挺身而出担当责任。眼前我所希望,我们能尽忠尽孝,让皇帝真正信赖康王,信赖他能做好下一任君王。

    想着想着也没有个头绪,春意阑珊的午后,日头穿过纸窗晒得我懒懒犯困,于是准备考在窗边的榻小睡一会儿。

    暖洋洋的我很快入眠,恍惚间我似乎来到了一片丛林,远远见到了一群骑兵正在急速向我靠近,不清楚他们的来意,我开始紧张起来,在梦里我开始奔跑,想用速度甩开那些莫名其妙的士兵。很快我被他们包围,士兵们似乎在呼喊着胜利,我好奇这些是什么人啊?为何要追捕我?看士兵的穿着行头又是古代人啊,我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便本能的口喊救命,士兵们笑着对我七嘴八舌说这些什么,可是我听不清楚,在我绝望之际,一个黑衣大侠身披红色战袍,骑着枣色的骏马,打开士兵突围,冲向我一把托我坐在了马背上,急速奔跑起来,士兵们见我被救而逃离,立马追踪而来,马奔跑的极快,我摇摇摆摆几乎要跌倒,口里依旧在喊着无用的救命。

    忽感觉有人在推动我,耳边有人喊我:“蓉儿,蓉儿。”

    醒来一看,是熙莲和哥哥在一旁,哥哥不解的眼神看着我,关切的问:“蓉儿,看你一头大汗,你做什么梦?”

    从梦中惊醒的我,一时还没能切换场景,皱了皱眉,口干舌燥的说:“哦,是哥哥来了,”我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怎么大白天的做这样的梦,都穿越到大宋了,怎么到了这里还做梦,梦里的那个大侠的衣服好眼熟,似乎在以前也梦见过,我肯定以前一定梦见过。见哥哥和熙莲的眼神,喝了口茶不思其解地说,“哥哥,做个梦而已,不打紧。哥哥,你怎么来王府了?父母亲可好?”

    哥哥回:“父母都很好,妹妹不必担心。今日,我……”

    我见哥哥欲言又止的样子,想着他一定是介意旁边的熙莲,于是我说:“哥哥,熙莲不用回避,直说无妨。”

    哥哥接着说:“我昨晚在父亲那里得知一机密,朝廷大臣们举荐康王当太子。父亲让我来问问你们的想法,后面你们要如何做。而我今日过来,是给你送一样东西的。”

【二十四 善意与诚实】

    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朝廷之事还有秘密吗?先是潘邵阳,然后是哥哥,估计赵桓和五王,乃至其他王子、大臣应该都知晓这秘密了吧。m.www.uu234.net于是我说:“哥哥,你这话说的我听不懂了。”

    “大哥最近得到一样宝贝,我想也许能帮到你们。”哥哥说完拿出一个四方木盒,我接过打开,初看应该是一把玩弄的壶,细看之下,又觉得是一件艺术品,左右上下的打量着,仍然看不懂这是何物。

    哥哥见我不识货,就说:“妹妹,这可是我去江南的时候得到的,这是一把壶,叫阴阳太极紫砂壶。这壶的独特之处是一阴一阳双拼而成,怎么样,很特别吧!”

    我重新细看此壶,壶体果然一阴一阳,壶把圆润,壶嘴含而不露,两壶“的手”相交相扣神似抽象的男女人体,相互勾连,阴阳相生,生生不息。紫砂壶的颜色,有玉石般的韵味,壶胎的光质像上了油一样,壶的手感光滑圆润、舒坦自然的,虽有颗粒但仍很圆润,果然是一把好壶。

    “恩,哥哥,这壶,很好,很与众不同,很名贵吧。”

    哥哥加重语气说:“这壶,是给你们派用处的。”

    “哦,哥哥的意思是?”

    “如今朝廷上下人人都知道,皇上喜欢道教推崇道教,光皇家出钱养活的道士听说上万,还起名称之为‘金门羽客’,还设立了26级道官。听说皇帝还接受了道士给他的‘教主道君皇帝’尊号。”哥哥喝了口茶继续说,“你看,这壶托图案大有乾坤,是结合道家智慧,以“阴阳太极图”为元素,将金、木、水、火、土五行以抽象方式表达,加上壶体别致,这要是送给皇帝,也算是投其所好、物归原主了吧。”

    “谢谢父亲和哥哥,为王府考虑那么多。说实话,王爷确实有争储之意,我们也采取了一些行动,没想到事态发展那么迅速。”我看着哥哥说,“哥哥,如今整个朝野都已经知道康王的野心,他们会更加提防我们,为了扫清障碍,不晓得他们会使用什么手段。接下来我和康王该怎么做呢?”

    “妹妹,不要归于担心,哥哥会保护你们,况且还有父亲在朝廷的地位,姐夫的实力也可以辅助你们。你们只需做好你们自己,作为皇帝的儿子和儿媳,你们尽好孝心就可以了,其他的事由父亲、哥哥和姐夫来成全你们。”

    哥哥的想法倒是与我一致的,虽说听天由命,但还需事在人为。储位之争,一向都是血风腥雨,丝毫不顾血脉亲情。但我认为争斗归争斗,不能脱离自己的忠孝仁慈之心,否则就算得到皇位,丑陋的人性治国迟早会衰败而亡国。目前在我看来康王有爱国之心,有孝义之举,算是仁义之君,哥哥的一番话到底是自己的娘家人,所表达的意思暖到我的心窝。

    “哦,另外有件事要告诉你,刘筠已经被提拔为从三品护军勋位,如今在赵桓大王子手下办事。王府出现刺客一事,现在想想很明显,刘筠是赵桓的人,如今要多多提防此人。”

    我惊讶于哥哥的实力,任何消息似乎他都知道,以前我觉得熙莲是小百度,如今哥哥简直就是因特网,一张巨网,没有是他触及不到的,于是我试探性问:“哥哥,是不是王府一举一动、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知道啊?”

    哥哥拍着胸脯说:“你是我妹妹,守护王府的安危是我做大哥的责任。”

    “算算日子,刘筠他受伤也快一个月了,是应该伤好复出了。”既然哥哥知晓那么多王府的事情,我也不必对他有所隐瞒,“如今要防范的可能不止是刘筠,她的姐姐,问题也很大。”

    “蓉儿,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也好让我帮你查一查。”

    “哥哥,目前我还没有把握,也只是推断,不过,柔福帝姬曾看见佳怡和赵桓单独约见。”

    “真有此事?”哥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跟他点点头,哥哥接着说,“看来大哥要出手帮你查一查他们的关系了。哦,你什么时候跟柔福帝姬走那么近了?”

    我懒得向他解释,于是岔开话题说:“不要问那么多了,我提醒哥哥一句,切莫打草惊蛇。”

    “哥哥懂!那么那个刘筠也先静观其变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哥,那么懂我的心思,我点点头默认,哥哥便告辞离去。

    夜间,我把阴阳太极紫砂壶拿出给王爷,让他明天日献给父皇,王爷仔细观赏了很久,感叹壶身的特别,同时也感激我娘家人的细心。

    第二日一早,王爷带着阴阳太极紫砂壶进宫,希望我们的一片孝心能让皇上内心增加对康王的好感。后日是晓微的生日了,原本准备的一对篦子,一个自己用了,一个送给了皇上,一时也没有特别像样能出手送人的,想起自己还有一盒佳怡赠我的香粉,说是他哥哥从遥远的惠州买来,试想那个女孩子能不喜欢香粉胭脂,于是我决定此物作为礼物送给她。

    这几日在王府吃了就是坐着看书、刺绣,偶尔吹吹笛子,都没有怎么运动,吃的东西也总是在胃里,感觉消化很慢。今日春风和煦,阳光明媚,出去走走是很舒服的,况且王府去茶楼的路不远,走走也就半柱香的时辰,我、熙莲和诗凤换上男子服,三人开开心心一路走去。

    古代的街边花样还真的很多,有卖特色小吃,有卖手帕、头巾、布鞋,有卖剪花、小泥人,有卖小玩具,还有卖艺杂耍的,我虽然不是第一次逛街,但是总在王府闷着,上街还是觉得很新鲜,我四处张望着,心想古代的商贸的品种和等级是比不上现代的,我们现代人如今吃的用的玩的都比古代的皇帝强,哪个在家不都是像大爷像皇帝,更关键的是买东西都不用出门。不过现代人也是失去了很多快乐的,看看这里的热闹的集市,整个人都会觉得日子过得很真实有意思。

    我正看的忙,诗凤靠近我低声说:“夫人,我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我不在左顾右盼,心想这大白天的谁会跟踪我呢?为什么要跟踪我?会是谁呢?赵桓的人?还是哥哥的人?盾斯没有了心情逛街,忙问她:“几个人跟踪我们?”

    诗凤回:“我觉得有3个人。”

    我眉心一皱,看着熙莲问:“有人跟着我们,我们怎么办?”

    诗凤回:“你和熙莲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走在前面,我和你们分开,我暗中保护你们。”

    熙莲冷静地说:“保护夫人的同时,你自己要小心。”

    诗凤说:“放心吧夫人,只有这样才能知道是谁在跟踪我们。”说完,她便离开我们,停留在街边小摊佯装选物品,而我和熙莲继续往茶楼走。

    很快我们安全抵达清风雅苑茶楼,诗凤后脚也赶上我们,我见一路也没有异样发生,便对她说:“会不会是你过度紧张了,或许根本没有人跟踪我们。”

    诗凤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回:“夫人,我慕诗凤的感觉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我已经看到跟踪我们的人了。”

    我急切地问:“看清楚了吗,是什么人?”

    诗凤用清晰果断地语气回:“跟踪我们的三人,其中一人的服饰与另外两位不同,我判断他们应该是两伙不同的人。”

    “好,看来赵桓和其他王子都耐不住性子了,居然跟踪我。”我内心升起一股恨意,觉得他们那样做很不光彩,很小人,“先不管他们,我们小心谨慎些。”

    熙莲先去茶楼通报,很快晓微和琼姐来迎接,我们进了晓微的闺房刚刚坐下,琼姐爽朗地笑着行礼:“哈哈,贵人来了,喜迎王妃!”

    在茶楼,她这样大声称呼我是很不妥的,她见我们乔装打扮,想必是懂了我们的心思,忙用手遮掩住自己的嘴。

    试想一个王妃频繁出入茶楼,在这样的封建朝代还不晓得会被说成什么样。正经姑娘不会来的地方,我一个正经王妃却时时光顾,听听曲也就罢了,还在舞台献曲,还和艺妓拜把子,这样的王妃还能正经吗?唉,在现代哪需要考虑那么多规矩,古代女子活的真累。既然我此时能明白想透,警惕些也是对的,便对琼姐说:“这里人杂,琼姐,你以后喊我夫人好一些。”

    她也感觉到了不妥,连忙改口说:“好的,夫人啊,前几日我这里的姑娘在御花园跳了一支舞,竟然全都受到了皇帝的重赏,现在我这个茶楼人也出名,曲也出名,这条街没有哪一家比我再出名了的,我这里呀每天客人爆棚,我都要感谢您这位贵人呢!”

    我打趣她说:“琼姐,你光说可不行,要感谢我,那你就给我一张vip卡,以后不限量消费。”

    “啥?p卡?”琼姐别扭地说着,众人估计也听不懂,他们也都好奇的看着我,只有熙莲保持着原有的镇定。我觉得好笑,如今我也不是缺钱的人,要什么vip卡。还是要一些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吧。

    我对一脸疑问的琼姐说:“琼姐,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满足我就算是对我的感谢了。”

    她爽快地回:“好,夫人,你说吧,不就一个要求嘛,我琼姐大方得很,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我诚恳地说:“我就一个要求,以后晓微和百卉她们愿意留在茶楼就在茶楼,但是到了她们想离开的时候,你不要阻拦,还她们自由可否?”

    琼姐略微思索,但还是直爽地说:“夫人就这么个要求,好,我答应。我现在就还晓微和百卉姑娘自由,”看向晓微和百卉,“妹妹们想在茶楼住就在茶楼住,想离开时只要对我说一声,以后我要是想你们了,也好去寻你们玩啊。以后我便是你们的亲姐姐了。”

    晓微和百卉感动的连忙下跪于我和琼姐,晓微说:“谢谢两位姐姐厚爱,此生无以为报,谢谢!”

    我和琼姐拉起她俩,琼姐说:“妹妹不要这样,我可受不起。你们慢慢聊,我去让他们上一壶好茶。”

    “妹妹休要再跪,你我是一样的人。后日便是你的生日,这盒香粉送给你做礼物,”我让熙莲递上,然后接着说,“原本我做了一对篦子,可惜被皇上看中要去了。这个香粉是佳怡的兄长在惠州所得,据说香味如牡丹,留香持久且好闻,我见花献佛,希望妹妹能喜欢。”

    “谢姐姐,长这么大,还没有人给我送我生日礼物,”晓慧说到动情处,留下两行眼泪道,“姐姐你能记得我的生日,特地来茶楼,先还我自由,后赠我香粉,晓微若有来生,一定做牛马报答你。”

    “不要这么说,你是我的妹妹呀,马上要过生日了,要开心点。”我为她抹去眼角的泪,“你想怎么过生日?要不后日在王府,我们一起热闹的为你过生日吧?”

    晓微面露为难神情说:“妹妹可不想打扰姐姐和王府上上下下,我生日那天吃碗面就好了。”

    我回:“那怎么成,不要犹豫了,就在王府办,就这么说定了吧。”

    屋外丫鬟端来茶水、瓜果和点心,我端起茶盏,此茶香气浓郁醇厚,茶汤清碧,我抿了一口茶,滋味甘甜,齿颊留芳,沁人肺腑,果然是上好的龙井茶。而晓微并没有用茶,她慎重地对我说:“姐姐,我有话要跟你讲。”

    自从认识晓微,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严肃的神情,我连忙看向他们说:“你们先去门外看守。”

    屋内众人很快散去,我和晓微面对面而坐,她理了理思路,开始缓缓对我说:“姐姐,佳怡收买了我。”

    她开场如此直白,我被她的话愣住了,只盯着眼睛不相信的望着她。她继续说:“那日,姐姐来找我,我不在府里,我是在佳怡那里。”

    “恩,我是来找过你,你不在。”那晚她确实不在家,但是我也从没有怀疑她。

    晓微继续认真地说:“佳怡她知道姐姐和我的关系,想利用我去勾引康王,破坏你们的感情。另外,让我做眼线,把王府的动静和你的动静告知她,而她会帮我重申家父一案,还我们清白。”

    佳怡真会挑人,居然手脚伸到了我身边的姐妹,她到底有什么阴谋,为什么每件事情都要针对我和王府?难道王府不是她的家吗?这样陷害我和王府,对她有什么好处?

    晓微,如果今日我没有为你要回自由,如果我今日我没有来送生日礼物,你还会给我坦白这一切吗?或者,你会拖到什么时候跟我讲这番话呢?你是否还会跟我讲这番话呢?我开始对眼前的这位姑娘有所芥蒂,但又觉得自己不该质疑晓微对我的真心,她毕竟是一位出身卑微的艺妓,任何人都可以摆布和要挟她,之前的金国商人调戏她,现在的佳怡收买她,古代社会底层人物的命运,尤其这样一位小女子,她的命运从来都是被别人掌控的。我那晚去找她,是三月中旬的时候,如今已经是四月初,时隔半个月,为何到了今日才告我佳怡收买她的事情?晓微你为何不在第二日就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内心疑问重重,眼前这位姑娘心思我不了解。

    我保持平静地问道:“为何此时告诉我这些?”

    晓微动情地握住我的手,她手心有点潮湿,也许是紧张的,也许是担心我不体谅她而失去我,她真诚的说:“姐姐如此荣耀的人不嫌弃我的出生,认我做姐妹,我把此事拖延至此才盘出经过,已经有错在先,姐姐一直以来真心以对晓微,我岂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我抽出一只手,轻拍着她细滑的手背说:“晓微,谢谢你对我的坦白,你现在把这个秘密告诉我,那么你怎么向她交代?”

    她似乎早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立马脱口而出说:“如今就我孤身一人,父亲远在边疆,自己的哥哥也不知道在哪里,如今无牵无挂,我不会做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她要怎么对我,我都不害怕。”

    我被她这样的态度也感动了,我怎么可能让朋友、亲人受到伤害和迫害。谁要是敢欺负我身边人,我定加倍返还让其身败名裂。

    我坚定的口吻说:“妹妹,姐姐不会让你受她摆布的,谁也不能摆布你。既然她要你做什么,你就照着去做吧,你不要有所顾虑,你也不要让她有所察觉。”

    “姐姐,你是要我听佳怡的话?按照她的吩咐去做?”晓微诧异我的决定,不确定的看着我。

    “是的,你记住,在你每次行事前,你一定要把话传给熙莲。”我和晓微四目对望,彼此点点头。

【二十五 豪放的表白与圈套】

    此番我和晓微的谈话,让我对刘佳怡彻底列入敌人队伍。从现在起,我要收集她所有恶劣的行为,然后撕开她真实丑陋面目的。我们三人离开茶楼,不再留恋街边的繁华,一门心思回到王府,然诗凤轻声对我说:“夫人,还是有人在跟踪我们。”

    我问:“还是三个人吗?”

    “不,这回是一个人。”

    “先不要管了,我们加紧速度,一会儿就到家。”

    一路疾步回到王府,走得脸面绯红,气喘吁吁,坐定喝了一盏茶,随即换上常服,外面玉琴报院子里来了个人,我纳闷,除了我家人和皇亲国戚,还会有谁会找我呢?我和熙莲对视一眼,连忙拉开帘子往外走。院内放着两只拱形翻盖木箱子,一男子大声呼喊着:“我要见蓉伊姑娘。”

    能称呼我“蓉伊”的,只有那个人了,梁晅义。我这个现代名字是连王爷都不晓得,当初我用现代名字只想打发他,如今却站在这里直呼我名,院内家仆都搞不清那男子是在喊谁。

    梁晅义见到我出来,连忙上前一步说:“蓉伊姑娘,最近你好吗?”

    他开口就这样问候,作为陌生人来讲,是不妥当的,我支开院内的家仆,就留诗凤和熙莲在身边,对他冷淡的回:“我好不好的,跟你似乎毫无关系。”

    他没接我的话,自己接着说:“今日我是特地来找你的,蓉伊,难道你不请我坐一会喝杯茶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里的。”

    我用眼神反抽他的脸问:“难道,大街上跟踪我们的人就是你?”

    他傻笑一声说:“我不知道你住的地方,不过现在知道了。”

    我回:“既然知道了,以后你就不用再来了!”

    “我回到金国,满脑子都是你,这些是我们金国的首饰珠宝,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今日,我还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金国。”

    “你疯了!”他的话,让我这个现代人都听不下去了,我怎么可能跟你回金国,跟你回去,那我都成什么人了,他怎么想得出说得出。

    “蓉伊,我回去后想了很多,我没有办法再喜欢别的女孩子,没有办法忘掉你,我只想要你,我是认真的。”

    “你的话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马上离开!”我一开始就没希望他停留在此地,此刻我不停地下逐客令。

    “我真的不是个轻浮的人,请你不要拒绝我,请你接受我,好吗?”

    对于他再三出现,他毫不掩饰的表白,我本能的觉得反感与讨厌。若我还是单身,他魁梧勇猛俊朗的相貌,他敢爱敢追的精神,在他这样轮番轰炸表白下,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动心,我也会动心。可是,现状并非如此,我是有丈夫的人,我和王爷早已滋生情感,如今我们情深意重,我的心早已经容不下任何人。因此无论梁晅义对我做什么说什么,最终只是他一厢情愿,没有共鸣。

    “我无需再向你多废话,在我家王爷还没有回来之前,请你带着这些东西,赶紧离开。送客!”我说完,立即转身进屋,院子里就听到诗凤拔剑的声音。

    熙莲的声音:“请壮士离开吧,我家夫人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

    “蓉伊,今天你不想见我,那么以后我们换一种方式见面。”

    然后听见院内众人脚步声,渐渐安静,熙莲进屋说:“夫人,人走了。”

    “礼品呢?”

    “我让小斯们抬出府,然后他的人抬走了”

    我一开始怀疑下午跟踪的人会是大王子派的,如今已经解惑了,是梁晅义。对于他这样鲁莽的行为和表白,我只能表示同情,他在不正确的时间,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我由衷地说:“熙莲,金国人怎么这么直接?直接的都让我受不了。”

    熙莲回:“在我们大宋,像他这样的人,敢这样对夫人你表白,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属于伤风败俗,厚颜无耻。”

    我沉思着回:“在我们现代,像他那样的人,还是有的……”

    熙连问道:“夫人,你们现代人怎么都像金人那样吗?难道不管有没有婚配,都会不顾一切的爱一个人吗?”

    我认真地想了想,在现代,单身者爱上已婚男女的案列应该是很多的吧,至于最后是什么结果就不好说了。徐志摩内心一直爱着林徽因,一直到她结婚,他依然爱着,而他毫不留情地休了原配夫人张幼仪,结局是老婆没了,恋人没了,两脚踏空,最后他在搭乘航班参加林徽因在北平协和小礼堂为外国使者举办中国建筑艺术的演讲会,坠机身亡。还有我的一位朋友,大学时代他们一个系的,他就喜欢她,可是毕业后她嫁的人却是别人,那哥们就是不死心,足足等了她五年,如今终于割舍掉那份爱,重新开始了自己的人生。

    想到此处,我对熙莲说:“我们现代人和金人一样,敢爱敢恨敢追求,对自己的幸福会努力追求。”

    熙莲蒙圈了,问:“就算对方或者彼此有家室了,你们现代人也都不管不顾吗?”

    “不能这么说,社会很复杂,什么样的人都存在,那是我的个人观点。好了,不聊这个了,我现在只希望不要再见到这个梁金人。”我为了避免图惹是非,对熙莲提示说,“稍后你好好管教他们,我不希望此事在家仆中散播,更不要再提起。本事来的突然,而我本就无意,今日我这样拒绝梁晅义,日后他也不可能会再出现。我不希望让王爷知道这些无中生有之事,眼前皇宫立储,迫在眉睫,不能让王爷为这样的是伤神,更不想让王爷多心。”

    “奴婢明白。”

    晚上王爷回府,提起皇帝见到阴阳太极紫砂壶,直赞工艺和创意精妙绝伦,王爷的心意受到皇帝的夸赞。皇帝主动与王爷谈论边疆战事,让王爷谈谈看法,王爷主张维持民生安康、减少战乱,国家需要建设而不是战争,建议与金国义和谈判,能不磨刀擦枪是最好。他的一番看法与他父亲是一致的。

    而我这边,白天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提。只说两日后,要在王府给晓微庆生辰,王爷同意了。

    这日一早,我派诗凤去宫里请柔福帝姬来王府玩,这样的生日宴会,她是喜欢的。府里的家仆搬动着新添置的六盆海棠和六盆山茶花,分为两排,安置在院子的东西两角花岗岩石周边。那海棠和山茶花朵开得特茂盛,色彩红艳浓密,放在院内,为今日的庆生宴增添了一抹喜庆之色。在海棠树枝上,垂挂着一只鸟架子,上面一只黄绿色的鹦哥被栓在鸟架上。这只鸟是小云子为了给我解闷从集市上买了的。都说鹦哥会说话,因此,小云子他们每天锻炼它说一句话“王妃吉祥”。练了好几日,也没听它喊过,也就作罢。

    这次晓微的生日宴,按照她的意思邀请的是茶楼的琼姐、百卉,我另外安排了皇宫的柔福帝姬,王府的佳怡和娴静,加上我和王爷,总共八人。宴席安排在中午,巳时九点,邀请的人基本都来了,因路程偏远就差柔福帝姬还没有到,王爷一早出门练兵,也还没有回来。

    我们闲坐在院内,赏花、品茶、闲聊、逗鸟。今日的晓微刻意打扮了一番,一身杏色柔纱缎袖衫,绣着娇叶杜鹃花,淡黄的抹胸绣着四叶花瓣,四月里的晨光晒在上面,显得色彩特别柔和,映着那肌肤雪*嫩,隐隐绰绰,头上梳的是流星发髻,插着一支蓝色宝石钗环,虽说简单,但特别衬她今日的衣衫,别有一番清新脱俗之感。

    我、琼姐、晓微逗着鸟,琼姐说:“夫人,今日托晓微的福,能有幸来王府游玩,我感觉非常开心。”

    我回:“你在晓微看来等同于亲姐姐,今日她生辰,岂有姐姐不来的庆祝的?”

    晓微:“晓微此生有两位姐姐爱护,觉得很幸福。”

    我岔开话题道:“这只鸟能说话,不知今日能不能张口,来说一句‘生日快乐’。”

    琼姐也冲着鹦哥说:“生日快乐。”

    琼姐语音刚落,只见鸟儿扑腾了两下绿色的翅膀叫道“快乐快乐”。

    琼姐开心地说:“哎,它说话了,真是一只有灵性的鸟。”

    这只鸟突然这么一叫,我们都意外惊喜,在嬉笑间佳怡走进我们说:“姐姐们在笑什么呀?”

    今日的佳怡倒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就看她的头饰,左侧是一至双碟戏珠流苏钗,右侧鬓角一对珍珠发卡,中间是拱形黄金攒发头饰,在阳光下金灿灿亮闪闪,一身水青色裙衫很显王府小姐高贵身份,面部略施淡妆,妆容得体大方自然。

    我笑对她说:“这只鹦哥会说话了。”

    人都到齐了,大家一一入座,宴席开始。席间,大家举杯谈笑,欢庆笑声不绝于耳,琼姐虽说第一次来王府,王爷也是第一次见,但她谈话举止从容大方,不得不佩服茶楼老板娘的应酬能力,八面玲珑,圆滑周到。在不知不觉中,王爷与之对饮五杯。接着是晓微,举杯感恩上天的眷顾,能与我义结金兰,有生之年大幸,她自饮三杯发起进攻,又与王爷对饮三杯。今日的佳怡一反常态,言谈举止增添了女子的风骚柔情,居然主动敬酒,与王爷对饮两杯。柔福看我一眼,她的意思我明白,是希望我替王爷挡一挡。我对她使了个眼神,摇摇头,意思是不用管。

    娴静看大家都这么热情,嗲嗲的缠绕着也要和王爷对饮,王爷又仰头两杯下肚。

    王爷今日心情极佳,无论谁敬,都痛快地一笑饮尽。

    宴席举行到尾声,百卉称不胜酒力,体感不适,便起身先离开,我让熙莲送百卉姑娘。酒桌上的几位妹妹也都面红耳赤,尤其是晓微,未入席饮酒前,一个个温文尔雅恭谨*; 还没有喝醉的时候,保持形象谦抑低调;等酩酊大醉以后再看,离开自己的座位到处乱转,近看手舞足蹈,姿态翩跹,远看放浪形骸,举止轻佻。晓微喝成这个样子,我是第一次见,连忙让诗凤扶她在原先住过的房间休息。

    而此时的王爷,脸色绯红,口舌笨拙,眼神迷离,王爷的酒量再好也经不起她们轮番进攻。酒精已经起了作用,王爷起身摇摇摆摆,站立不稳。

    他们的形态,就像诗经中写的“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我称酒精上头有点晕,便让玉琴扶我回自己回房间休息,柔福称要和我一起,我们一起退席。娴静整个人看上去很兴奋,手舞足蹈轻飘飘,步履蹒跚软绵绵,她口里嚷嚷着还要继续喝,懂事的秋水连忙搀扶着她回去。佳怡热情主动地扶着王爷,称由她送王爷去休息。琼姐酒喝不少但状态最佳,脸微红,自称海量,这点酒没事,她出府雇了辆马车便离去了。

    在回去的途中,柔福问我:“你今天怎么不劝着一点你家王爷。”

    我回:“劝他做什么,他开心,就让他喝个尽兴。”

    柔福挠了挠一边头发说:“今天佳怡和晓微有点怪怪的。”

    平时粗心大意的柔福帝姬都看出了佳怡和晓微端倪,她们今日言行突兀乖张,再傻的人眼睛都能看明白,我又怎么会没有察觉。目前事情还没有进展,我不想多谈,便问她:“你困不困,要不要在我房里休息一会儿?”

    柔福回:“好的,我休息一会儿在回宫。”

    在房内我和柔福仰躺在丝绣床单上,我问:“你动作挺快啊,潘邵阳已经是从三品护军了,不过他们以为是王爷的光环才升迁的,丝毫没有你什么事。”

    柔福粉红芙蓉罗帐顶说:“我喜欢他,为他做点事情,他开心就好。他知不知道的都无所谓,现在我所做的这些,都是我真心想为他做的。”

    “从年龄上看,他长你三岁,公子有才,小姐有貌,在我眼里很合适呢,你想什么时候让你父皇为你指婚?”

    她略微想了想回道:“等我把他提升到一品大将的时候,我跟父皇提这件婚事。”

【二十六 真戏假做惹恼赵桓】

    门外熙莲报,大王子和曹丞相来访,柔福帝姬一脸惊讶,我镇定自若。顶 点 X 23 U S随即出门迎接他们,柔福帝姬尾随我身后。

    大王子、曹相、随从,一帮人站在院内,面部表情严肃,我还没来得及行礼,大王子说:“麻烦九王妃去请一下康王,我和曹相找他有国事商讨。”

    见他目中无人,我索性免去行礼,站直身体,装作有为难之意回:“今日中午家宴,王爷喝多了几杯,现已躺下休息。可否让他醒后,随后再通知他去大王子府。”

    大王子见我拒绝,冷冷道:“江山社稷之事岂能耽搁,九弟的酒量我是清楚的,家宴还不至于自己把自己灌醉吧。你若不去通报,那么我就自己去唤醒他了。”

    柔福帝姬看不惯大王子的说话语气,便说:“大哥,既是国事商讨,你们为何不事先约好?如此随性,是想起来了就商讨吗?要是你们提前约好,九王也不至于贪杯。现在他已经躺下休息,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赵构眯起眼睛,拿出一副长兄的口吻:“身为王子,应时时刻刻为社稷分忧,为父皇分忧,若一味沉迷于酒色,如何配做人臣!”

    柔福帝姬被赵桓的话噎住,此时佳怡出现,她刚刚不是送康王回寝殿了吗,现在出现此地很不合逻辑,她贸然出现在这里,不惊不慌娴熟地说:“姐姐,我正准备回自己寝殿,刚好路过,”她看了看院内站着的人问,“姐姐,这两位是?“

    “妹妹,这是大王子和曹相。”我盯着她的脸和眼,探寻着她内心的活动轨迹。撒谎的人是逃不过面部表情微妙的变化的。我心里想,你装,你继续装,明明都认识的人,装什么陌生。

    我语毕,佳怡装作第一次见到赵桓一样,礼貌行礼。大王子冷冷扫我一眼便朝屋内寻去。见康王不在此处,便问我们康王身在何处,我低头不语,忽听闻西侧客房晓微的一声惊呼,众人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向客房移动。

    房内,晓微轻纱遮体,肩膀微露,乌黑的青丝散落披在如雪般的皮肤,14岁少女凝脂般肌肤,十分诱惑,她这样扑倒在地,会让男子忍不住想要抱入怀里。屋内,床边的衣架上垂挂着一套男子官服,不用想,王府内男子官服只能是康王的服饰。床榻上,横躺着的素衣人,不是康王还会是谁。屋内,众人的心思都是这样想的。

    见到这幅画面,众人表情不一。

    大王子赵桓大声呵斥道:“康王,你好醒一醒了。”

    佳怡惊慌地责怪说:“晓微,康王怎么和你在一起?”

    曹丞相愤怒地甩袖,原本垂着的手甩向后腰,摇着头说:“笑话,堂堂身为王爷,竟然和一名艺妓胡搞!”

    柔福帝姬则是上前取一件衣服披在晓微身上,关切问:“你怎么了?康王怎么在你这里啊?”

    晓微回:“我想起床喝口水,竟不小心摔了一跤。”

    赵桓凶煞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我见过你,你是茶楼妓女!”

    有陌生男子呵斥她和侮辱她,晓微言语表达断断续续:“你们……我 ……我是……”

    我则冷静保持不语。

    没等晓微说完,佳怡怒目训斥:“晓微,你好大胆,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竟敢勾引王爷!”

    “我……”晓微紧张地想要解释,可又被佳怡的语气给吓到了,她在柔福帝姬的搀扶下缓慢起身,“我没有,我是……”

    佳怡尖酸刻薄地说:“你是茶楼的艺妓,身份如此低贱,原本是不配与王府结交。如今是姐姐看得起你,才在王府为你庆生,你竟然做出这样卑鄙龌龊之事,让姐姐情何以堪。”

    她说完,她眼角余光飘向赵桓,而他反手挺胸,十拿九稳的如同一位判官。

    赵桓冲着床榻说:“九弟,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偏偏是如此下作非流娼门妓女,我们王子的脸面都给你败光了。”

    他们这样说着,床榻上横躺着的素衣人保持一动不动。

    曹丞相一脸失望说:“康王,如今金、辽两国战事不断,朝廷大臣和皇上、王子们正在为迎战或义和而出谋划策;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花天酒地,成何体统,哪里还有点王子的样子,你怎么还不起来?”

    听闻曹相的话,床上的人开始抖抖索索起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跌落下床跪地,带着哭腔道:“小女子给大人们请安。”

    佳怡闻得女子声音熟悉,呵斥问:“你是谁?台起头!”

    跪地的百卉垂着眼,微微仰起头。

    “怎么是你?”佳怡反问着,一脸惊诧,她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大王子和曹相见床上人物不是九王,面部表情转为僵硬。

    赵桓疾步上前,带着君王的威严问:“你这女子是谁?为何躺在此处?”

    赵桓、曹相、佳怡,你们今日就是冲着来抓康王不检点的个人作风,从踏进这件屋子开始,你们就已经确定床上的人物是康王。我内心嘲笑他们的主观武断、自以为是。

    一直保持缄默的我向佳怡发问道:“那么,妹妹你以为在床上的会是谁?”

    佳怡睁大眼睛回:“床上应该是王爷,他人呢?”

    我盯着她不知所措的眼神说:“你不是把王爷扶去他的寝宫了吗,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不可能,不可能,王爷呢?”佳怡跑向跪地的百卉,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喊,“你说,王爷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百卉轻声回:“我身体不适,本想回茶楼,熙莲姑娘让我在这里休息的。”

    大王子赵桓和曹相分不清情况,向佳怡投去质疑的眼光。

    佳怡紧张地脸色惨白,她无法故作冷静,恼怒地对百卉喊:“你胡说,我送王爷进来的时候,这里明明只有晓微姑娘。这床上明明就只有晓微和王爷,他俩有苟且。”

    我白了佳怡一眼,厉声道:“住嘴,不要再说了,事实清晰,无需多言。”我转向柔福说,“你带晓微、百卉退下去,快去换衣,免得着凉。”

    佳怡见晓微即将退去,似乎明白了什么,上前用手指着晓微,悔恨交加喊:“晓微,你个贱人,你居然出卖我!”

    她此话一出,我笑她的愚昧。事情是这样的,宴席前,佳怡找晓微密谈,另其讨好王爷,并把王爷灌醉,随后让他们同寝。她对晓微称这样做的目的是想打击我刑秉蓉,离间我与王爷的感情,同时佳怡答应晓微,在事成之后会成为大王子赵桓的人,而大王子将会是未来的储君,以后晓微会跟着享受荣华富贵,并答应会重审她父亲的冤案,复她父亲官职。而佳怡真正的目的是绊倒康王,为赵桓能顺利成为太子扫除障碍。她今日便演了这出戏,先让晓微装醉,然后留宿在王府,她把王爷送过来,晓微只需假模假样,等佳怡引众人,看到这淫秽的一幕即可。让康王落下生活作风*下作,花天酒地、好美色,不关心社稷,不适宜争储。

    晓微连夜把佳怡的计谋转告熙莲,我关照他们一切都照佳怡的意思进行,真戏假做而已。

    我们早有所安排,今日设了圈套,让熙莲和百卉先离开,百卉躲在西侧客房不露面,施全也已经在此地守候,接着晓微表示喝醉也回到西侧客房,然后等佳怡扶喝醉的王爷进屋,待她离去的时候确实是王爷和晓微在一起。关键的一步,佳怡前脚一走,后脚就让施全背王爷回寝殿,让百卉乔装打扮与晓微一起躺在这里,静静等候即可。

    原本以为就是王府人员,没想到还惊动了赵桓和曹丞相。

    我对身边丫鬟说:“熙莲,给大王子和曹相上茶。”

    一切安排妥当,我对大王子说:“两位,王爷有没有喝多,你们去看一看便知,臣妾可不敢耽误了国家大事。”

    赵桓和曹相白了佳怡一眼,赵桓说:“既然九弟喝多了,你让他醒来后来一趟我府里。”说完,觉得留在此地也意义,没等茶上桌,也没坐片刻,便败兴而归。

    佳怡见他们离去,欲言又止,但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刚刚还是满屋子的人,现在只剩下我、佳怡,熙莲和玉琴,宽大的客房显得空落落。

    我开始质问她:“佳怡,你今天演的什么戏?”

    她盯着我,冷冷回:“你都知道了?”

    “当然,没有人能摆布和利用我身边人,我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人在我身边。”我眼皮也没抬的回复她。她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不用看也想得到。

    佳怡咬牙切齿说:“苏晓微这个贱人,居然利用我。你们都在利用我。”

    我道:“你错了,是你心术不正,怎怪晓微?你的言行举止早就引起我的怀疑,你该说说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加害我和王爷?”

    原本站定的她趔趄走了两步:“你胡说!我没有!”

    我缓缓把她做的一一叙来:“从你太医院取侧柏叶粉陷害我开始,接着利用娴静的生日宴下毒,意外毒死潘采芹,你点清神香半夜派哥哥来刺杀我,你收买晓微打击我,包括今天赵桓和曹相来王府看好戏,你件件事情都是针对王府,你是要王府灭亡吗?你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她瞪着眼睛说:“都是你说的,我从来没有做过!”

    我对熙连说:“让路梓钦太医进来。”

    路梓钦向我施礼后,我便说:“路太医,你来讲讲太医院的侧柏叶粉和糖精毒是怎么回事。”

    路梓钦躬身回:“回王妃,侧柏叶粉和糖精毒都是刘府派家仆一早来取的,因为药物是宫中禁品,使用者必须在记录档里签收画押。毒发案件虽是由我父亲和潘太医联合经手查验,我也陪同在侧,过程清楚。当晚红枣、龙须糖外裹着糖粉就是太医院的糖精毒,投毒者利用食物相克的原理,轻者中毒呕吐,重者食用立即死亡。”

    佳怡狡辩说:“我根本不懂食物相克的原理,大家吃东西也是自愿,没人强迫,况且那晚那么多人,也说明不了是我投毒,你们栽赃嫁祸于我。”

    路梓钦并没有接她的话,自顾自的说:“九王妃送来的清神香,实则是曼佗罗制成,香味淡雅,闻上半个时辰就能让人嗜睡,昏迷,长期焚香能导致头痛,失明,精神错乱,直到死亡。”

    佳怡血红着眼睛,脑门爆着青筋说:“你胡说,我根本点的就是清神香,你这个死太医,你不要污蔑我。”

    路梓钦继续接着说:“刺杀王妃的日子是三月四日,而在太医院档案在三月五日一早记录,刘府前来取刀伤药,时间上也刚好吻合。根据施全的描述,他的剑口涂抹了毒液,即便伤口复合,皮肤也不会再如初,在刘筠的身上永远会有疤痕。只要看一看臂膀和腿部是否有伤疤便清楚。”

    佳怡指着我路梓钦大声说:“早有传闻,你们本就有私情,现在你们联手来陷害我,你这个死太医,你说的都是你们太医院的事,我没有来取过什么粉,我什么也没有做过,那些跟我都没有联系?”

    我看着濒临挣扎地她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屡次下毒、深夜暗杀、收买晓微,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她接近癫狂说:“哼,都是你们的一派胡言,有谁亲眼看见?”

    我对熙莲说:“把人带上来。”

    一身蓝色布衣,身量修长瘦弱的姑娘,她就是那晚我府里失踪的兰儿丫鬟。当她跨进屋子的一刹那,佳怡跌坐在地上,两眼呆若木鸡,嘴里说:“怎么是你?贱人,怎么还没有死!”

    我接着她的话说:“你想不到吧,帮了你的人,你却要害死她灭口,还好我有心,让我哥哥出手救了她,兰儿,把你做的事说一说吧。”

    兰儿看了两眼地上的佳怡,唯唯诺诺道:“回夫人,那晚是佳怡小姐让我把糖毒洒在红枣、龙须糖上面,让我端给夫人食用,她说没有女子不爱甜食,没想到那晚的宴席两位帝姬也来了。然后,谁知半途采芹小姐也要吃,被我阻止了。我把点心端上台后,就按照佳怡小姐的意思,离开娴静的院子。事后要是被人发现,就让我指向夫人,说是夫人平时专横跋扈,容不下王府的其他两位侧室,一切都是夫人让我这么做的。夫人,我说的句句实话,没有任何谎言。”

    佳怡不在狡辩,人证、物证、事实摆在面前,她还能狡辩什么?此刻她已不在嚣张,似乎像一只被开水烫过的鸡,瘫软在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话说兰儿,是哥哥给我送阴阳太极紫砂壶的时候告诉我兰儿已经找到。当时兰儿为了一百两银子的报酬而出卖自己的良心,夜宴那晚食物投毒,内心恐惧,于是决定连夜逃走,却在之后的半个月内连续遭人追杀,丢了银票受了伤,幸好一户农家好心收留了她,她乔装打扮,过着贫苦的日子,直到我哥哥刑秉威的人发现她。

    “佳怡,兰儿的话,可有冤枉你?”

    佳怡目光呆滞,没有理我,低首自言自语道:“你们都出卖我。”

    我继续质问她:“是你做事太绝,她们帮你,为你卖命,你却要他们的命。怪不得他们。”

    她突然一阵狂笑起来,这笑声听起来又似乎是哭声,待情绪稍微平静,她说:“我,毒粉是我安排的,刺客也是我安排的,可是你命大,每次都逃过一劫。哈哈,你的命真好啊,好到我嫉妒。你能嫁给一个爱你的人,整个王府王爷只疼爱你一人。为什么我不能嫁一个我爱的人?为什么你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哈哈哈……”

    门外传出来“休要猖狂!”,声如洪钟。

    佳怡的所作所为,都在我的掌握中。我昨夜晓微传话给熙莲,之后我把事情从头到尾给王爷说清楚。王爷本就海量,今天的这点酒当然不会让他烂醉如泥。现在王爷的出现,也是在我们的安排中。

    我转头看去,柔福和王爷一起进屋,他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佳怡说:“你的恶毒实在不配为人。你的罪行让刑部去处理吧!”

    佳怡头也不抬地说:“哼,去刑部也好,自从我被指婚嫁给你,在王府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我见王爷气得不说话,于是我开口问道:“指婚事皇上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完全可以禀明回绝。你自己没有争取,怪得了谁?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我们?”

    “我可以拒绝吗?都没有人问问我是否愿意,就被指婚来这里。皇上的旨意谁敢违背!原本以为感情可以培养,可是王爷,你给过我机会吗?你内心可曾喜欢我,可曾愿意来了解我?我天天面对孤独的四壁,我的青春就在这样寂寞中消逝。哼,你唤她蓉儿,带她去庙会、去圣泉、回娘家,可你为我做什么了?哈哈哈哈……”佳怡一阵狂笑,她的笑声让我感到寒冷,就在那一刻,佳怡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轻柔眼光,“你们这样甜蜜恩爱,我很羡慕,我也有爱的人,我时常幻想着自己和他在一起的画面,我若不是被指婚来这里,也许我和他……”说到此处,她下意识停下,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没有再开口。

    柔福帝姬听到这里,接着她的意思往下说:“你若不是被指婚来这里,你会如何?你是不是想说,你若不是被指婚,你就是赵桓的人了吧,你幻想的是和赵桓在一起的画面吧。我曾见到你们假山后私会,当时就觉得你们有问题。”

    佳怡的心头话被柔福帝姬道出,整个人趴在地上,泣涕如雨哭起来。

    都是女人,她的话我是能理解的。她内心爱的人是赵桓,只是阴差阳错的被皇帝指婚嫁给了九王,她为了辅助赵桓登上太子之位,不惜一切地谋害康王府。女人,在你一心一意为男人付出的时候,那个男人又能为你做什么呢?在你受到伤害的时候,他又在哪里?看着地上恶行累累的佳怡,对她既憎恨又同情。

    原本我想为她求情,同为女人,我能理解她对爱情的追求和向往。可是她所做是要毁灭整个王府,她三番五次要取我的性命。就算我有心为她要网开一面,估计康王也不会轻饶她。

    屋内出奇的安静,唯一能听到的就是佳怡的悲泣之声。我们三人同嫁到王府,三个多月来王爷对佳怡和娴静是有愧疚的,他们不曾共处,更不曾同寝,同为女人,王爷对她们是不公平的。但今日的佳怡做的错事实在太多了,桩桩件件都是要害人性命,害王府。尤其是她的内心藏着的爱着的人居然是赵桓,这件事已经打击到了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作为王爷的女人,你的人和心,只能是属于他的,即便他再怎么冷落你,你佳怡都没有再爱他人的权利。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婚姻道德观。

    佳怡最后的那番话惹怒了王爷,此刻的王爷两鬓青筋爆出,手握拳头,冷冷地传门外的施全:“把佳怡先看守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出!”

【二十七 内幕与项链重现】

    清明时节连续下了三天的雨,阴霾的天空,让人情绪低落,打不起精神。www.uu234.net

    给王爷制作的香囊已经快差不多了,刺绣低头太久,肩颈酸疼,我站在廊下活络一下筋骨,感受潮湿的春风,雨水偶尔会轻敲在脸庞,柔柔的,潮潮的,如同喷雾,挺舒服。

    刘佳怡被禁足已有三天了,谁也没有提起。王爷白日忙于政务,夜晚陪我聊天下棋。我们没有谈起佳怡的事情,我也没有问要怎么处置佳怡。王府里的一切恢复了平静。

    夜间,我把一个绣着白玉兰花的紫色丝绸香囊给王爷。

    “迚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绣的作品,希望你能喜欢!”

    “怎么,我的蓉儿以前没有做过针线活吗?”

    我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改口说:“以前做针线活都是为自己,给男子做绣品可是第一回。这个颜色和图案喜欢吗?”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这个颜色很好,紫气东来,好寓意, 我喜欢。这里面装了什么?”

    我不语,让王爷打开自己看香囊里有什么,在他垂首翻看时,我细看了他的发髻,眼前18岁的康王,黑色浓密的发间已经有了白发。

    王爷从香囊掏出了一张南阁寺求的平安符,一些晒干了的玉兰花瓣,一只白水晶珍珠耳环,说道:“嗯,符能保平安。白玉兰本身高贵、纯洁、花香浓郁,自有晨夕目赏白玉兰,暮年老区乃春时的说法。这耳环?”

    我立即回道:“是我最喜欢的一对耳环,妾身不能时时陪伴在你身边,只好让它替我陪伴你,做我做不到的事情。”

    王爷回:“我的蓉儿,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忙完政务只愿你在侧。”

    我深情地看着他说:“迚临,我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像这白玉兰那样纯洁,忠贞不渝,彼此坚定守护。”

    王爷放下手里的香囊,拦我入怀说:“蓉儿,谢谢你为我做的香囊,我一定会日日佩戴,你不用担心,我会永远守护着你。”

    我满足地靠在王爷温暖的胸怀,感受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而思绪飘得有点远,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若是建立在对彼此的利用上,是很可怜的,一旦无利用价值了,那要怎么接受。一想到被幽静三天的佳怡,她与赵桓这段不可能的感情,她傻傻地被赵桓利用,她心甘情愿为他做一切,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她心爱的人却毫无所知,在她最需要被呵护被爱的时候,也许赵桓正在花天酒的搂着其他女子,那是多么的可悲。我希望我和康王之间的感情是纯洁的。

    时隔半个月,王爷并没把刘佳怡送入刑部,也许在立储的关键时刻,王府发生的事情,闭门自行处置是最为妥当的。万一外传,保不定会引起朝臣们的议论而影响康王自己的前途。因此,王爷对于佳怡的处置仍然是禁足,不得任何人进出与她会面。在这段时间内,我遵循王爷的命令,没有踏入佳怡住处半步。

    丫鬟兰儿因背主求荣,贪财害人,王府再也留用不得了,我给了她一些银子,让她在城外安置一个家,叮嘱她以后好好做人。她千恩万谢,拜了三拜,哭天抹泪的离开了王府。

    这一日下午,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我好久没有出门转转了,我正在问熙莲外面有没有新鲜好玩的地方。熙莲回:“夫人,听玉琴说近期西街集市上来了很多辽国的商人,陈列的饰品很别致,今日天气也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回:“好,老闲着,人都胖了,今日日头好,让紫外线晒晒我们身上的霉气吧。去把诗凤叫上。”

    “紫外线是什么线?” 熙莲问。

    他们哪里懂这些,我笑着说:“把你晒黑的线,也能帮你杀菌的线。”

    “杀菌?线?”熙莲一脸懵的样子很可爱。

    一旁的玉琴噘着嘴说:“夫人偏心眼,每回带熙莲出去,把我晾一边。”

    我看向她说:“小丫头,你平时出门采办杂物还逛的不够啊,集市什么的你应该逛腻了吧。”

    玉琴发嗲说:“可是我没有陪夫人一起出门过呀。夫人,下次也带我去行不行啊?”

    我戳一下她的脑门:“好,今天你好好看守王府,我们出门一会儿就回来。”

    换上男服,刚准备出门,柔福帝姬刚好撞了个正着,她见我正准备出门,便说:“你还有心思出门啊?我都急死了。”

    听她这么说,我知道一定是有新闻了,便说:“进屋说吧。”

    回到屋内,我们坐于榻上,熙莲端上了茶水和点心放于茶几上。

    柔福娓娓道来:“我今天来两件事情。一件是你的,一件是我的。先说哪一件?”

    我懒得跟她绕,回:“先说我的吧。”

    “昨晚,赵桓和我父皇谈话的时候被我听到了,我不是偷听的哦,是刚好我去找父皇,想为自己的婚事跟他老人家聊聊。我听到我父皇已经默许把太子之位传给赵桓,还叮嘱赵桓在对待金国战事这件事情采用义和,割地、赔款都可以,就是不能开战。”

    我心头有一种失落感,康王那么努力的出兵打仗,那么真心的对父皇好,为保护国家领土的完整和保全人民百姓利益,日日夜夜为朝廷的事情与大臣们商讨。而赵桓做了什么,江山社稷安危不顾,黎民百姓生存不问,这种不闻不问,只知道琴棋书画,他仗着嫡子又是长子,从小在温室中长大,骑马射箭不行,寻欢作乐倒是一把好手 ,从未出兵带队打过仗,仗着她母亲王家的实力和曹丞相的辅助,要论人品和实力远远差于康王。在宋徽宗众多子女中,论谁能擅长骑马剑术,能带兵打仗的,也就是我家王爷了。江山社稷转交给赵桓这样的人,真是亡国之兆啊。

    我努力回忆大宋朝这个年代的事情,为什么我脑海里只记得开国皇帝赵匡胤,其它的一概想不起,内心只怪自己小时候没有好好学历史,现在竟一丝一毫也想不起来这个年代的大事件,最起码宋徽宗之后是谁做皇帝,我也不想不起来。自己莫名其妙穿越来了这里,对这里今后的事态发展也一无所知,就如同瞎子摸象,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揣摩着,是不是我在这里死了,我元神出窍就能回到现代了。可是我舍不得自己就这样死去,毕竟现在我过得很好,往后会怎么样也不一定,何必如此悲观,相反,我要感谢上苍让我投身于帝王家,让我丰衣足食,让我有相爱的人,我不能被未知的未来吓唬到,我要积极的面对眼前的一切。

    不晓得柔福能知道多少历史内容,于是我迫切的问:“你知道宋徽宗后,下一任皇帝是谁?”

    她估计是想不到我会问这个,睁大的眼睛和嘴巴一时间愣住,然后反驳道:“真滑稽,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摇着头埋怨道:“那时候,你就知道历史课做英语作业,现在好了,我们如今处于何种境地都不晓得!下一任皇帝要不是赵构当的话,我们的日子会很难过。”

    “你也不是一样,历史课就做数学作业,高二历史模拟考还考27分,被历史老师天天盯着在办公室背书,嘻嘻,自己忘啦!还怪我!”她不服气的回嘴,“不过,你也不要过分担忧,好歹还有我这个帝姬肯为你卖命,只要在我父皇面前发发嗲,还是很管用的。你想想我现在能为你和康王做点什么,扭转一下现在的局面。”

    到底是自己的好同学好姐妹,就算有言语上的冲突也从不会放在心上,大事当前,她的一番话让还是很感动的,既然我们对未来的发展历史毫无记忆,那么就让历史遵循原有的轨迹发展吧,我们本就属于两个虚拟的人物,我们的存在与否其实也是无足轻重的。

    我对柔福说:“谢谢你的好心老同学,眼下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有一件事还是可以做的。”

    柔福想不明白我的话问:“什么事?”

    我回:“做让自己开心的事。”

    她点点头赞同的回:“嗯,袁导,你说的对!”

    我伸手弹了她的额头:“你又忘了,要称呼我夫人。昨天你听到的那些话,不要给第三个人说,在没有成为事实以前,你要学会选则性的表达,很多时候保持沉默是上上之策。”

    她端着茶碗喝了口茶,吃了一块玫瑰绿豆糕,还没来得及下咽,捂着嘴说:“嗯嗯,我不会给其他人说的,你放心,我也不是大喇叭。”

    我转而严肃又认真的对她说:“柔福,你要记住,在这里,历史是不会因为我们的出现而改变,它会遵循原有的轨迹发展。我们不知道未来发展也好,省得我们终日过得提心吊胆。我还是那个观点,既然来了这里,一切随遇而安,过好每一天,这就是我们可以做的事情。来说说你的事情吧。”

    柔福帝姬吃完点心,擦擦嘴巴说:“哦,还是要从昨晚说起。昨晚我去找我的父皇,想让他帮我指婚,后来听到他们的谈话,我就退出来了。我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先去找潘邵阳聊一聊,问问他是否对我有意思。”

    “你想怎样?大小姐,这里是古代,你去找他聊一聊,从角度和优势上你已经打折了,潘邵阳我接触过两回,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接受不了一个女孩子主动追求的,你会把他吓着的。”

    柔福抓住我的手臂说:“那我要怎么做?你能不能陪我去一次潘府,就是去找他聊聊天嘛。好不好?”

    “你想要让他喜欢你,用现代的方法根本行不通,女方穷追不舍,只会适得其反。”

    柔福似乎是急了:“先不要管那么多,你先想办法让我去找他聊聊天。”

    我拿她打趣着说:“我的帝姬啊,你不会是相思病了吧?你先不要急,让我想个妥当的办法。”

    “恩,你快想,”然后她转向一旁的熙莲说,“熙莲,你给我再拿点好吃的点心来。”

    熙莲连忙退出,很快端着一盘桃花酥、一碗核桃芝麻糊、一盘桂花栗子糕。

    见到那么多好吃的,她两眼闪光说:“哇,你这里那么多好吃的,可比宫里头的好看好吃。”

    “吃吧,喜欢的话,临走送你一些。”她端起那碗核桃芝麻糊,津津有味地喝着,我继续说,“你想见潘邵阳,想探探他对你的心思,我和你独去是不合适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把你的事情告诉王爷,然后再让王爷带着我和娴静去一趟潘府,然后你与我们同行。对外说起来是康王带着家眷走访亲家,对内你的目的达到,可以私自接触到潘邵阳。跟着王爷去潘府,时间要王爷来订,你在宫里等待我的消息,只要王爷安排好了,我会让诗凤送信息给你。”

    柔福小鸡啄米点着头,很快,手里的那晚碗核桃芝麻糊已经见底,我问道:“今天天气那么好,西街集市有别致的饰品,我要出去转转,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转转啊?”

    她放下碗,连忙站起身说:“吃饱了,太好了,我也要去。”

    “你要去可以,我对你有要求,一、你换上男子服装。二、你要保持小声说话,称呼我蓉哥,你柔弟。三、你的婢女留在王府,人太多惹人注意。你、我、熙莲、诗凤,我们四人出门。”

    “好,我记住了。”

    西街的集市果然与之前见到街景不一样,我们宋朝的百姓,都流行穿窄体小袖直领短衣,脚蹬布鞋,而有些商人的衣着很特别,男子身着宽体窄袖圆领长袍,脚蹬长靴,一身装扮干净利落,男子髡发,粗犷彪悍,很明显是来自草原牧民的契丹族。看来玉琴说的没有错,这里的商人来自辽国。他们卖的多数是一些金银首饰,远远看去确实很别致。

    我对柔福使了个颜色说:“柔弟,去看看首饰吧,选一件送给你心爱的姑娘。”

    我们来到一个摊位前,让我惊讶契丹族对黄金打造的工艺,这里居然还有黄金面具,有男款和女款,面具做的很形象生动,棱角光滑,五官秀丽,一张面具实打实,没有挖空瞳孔,看来这个不是妆饰用的了,就是不晓得要派什么用处。琥珀璎珞都是用水晶串起来,在阳光照射下琥珀色的水晶闪耀了柔和的光,整个璎珞圈刻有花纹并且还能收缩,女性带着很富态。还有这里居然有精油,听卖家介绍是他们那里常年盛开的蔷薇花中提炼出可溶于水的精油,味道清香优雅,可用于涂抹身体、喷洒室内或投入浴池。我跟柔福对眼相望,不敢相信早在1000年以前就有精油了,实在厉害,内心佩服。我转身对熙莲说:“买点蔷薇精油。”

    突然看到边角上有一根黄金粒串成的项链,有六瓣花和古文字,很眼熟,与我丢失的那根项链像极了,我脑洞大开地想人能穿越到这里,这项链会不会跟着人也穿越到这里。我紧盯着细看,想要辨别清楚是不是跟我的那根项链一样,我伸手准备取那根项链细看时,旁边来了一位高个子男子,他麻利地拿起那根黄金项链问卖家:“店家,这个我要了。”

    见他要把项链买走,我急了,连忙对他说:“哎,这位大哥,你讲讲道理好吗,这根项链我先看中的!”

    他中性的嗓音对我说:“这位公子,是我先拿到的这根项链,而且我并没有看到你有购买这根根项链的意思。”

    “可是,我早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我正在观赏这根项链。”我霸道无礼地对他说,“难道没有人教导过你先来后到的礼仪!”

    “所为先来后到,正如公子所说,是我先拿到它,而你在后。不瞒你,我上午就来过此地,早已看中这项链,只是当时在下未带够银两,此刻重新返回旧地,就为这个项链。你非要论先后的话,定是我先于你。”他回完我的话,再也不搭理我,他便掏银两。

    我急了,便对卖家说:“你来说说看,是我先来还是他?”

    “公子,他上午确实来过,现在项链在他手里,是他在先,”卖家赔笑着说,“我这里还有很多好看的项链,工艺、成色都上好,你可以再选选。”

    卖家的话让我无语,于是我转换思路问:“这样的项链还有吗?我就要那一根一样的。”

    店家举着一根黄金宝珠相间的项链对我说:“很抱歉,这款项链仅此一件。公子,你看看这条也很好,比那条漂亮。”

    正在此时,高个子男子从怀中取出两定银子放在摊位上,对着店家说:“店家,银子收好。”

    他刚刚并没有向店家咨询项链多少银子,直接取银两支付,可见他说上午来过应该是真实。我觉得跟此人来硬的行不通,便转换风格,对他说:“大哥,能不能把项链让给我,我给你三倍的钱,我真的想要它。”

    “这根项链与我是有缘分的,我买来是要送给我心爱的女子,多少银两我都不卖。在下告辞。”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熟悉的项链从自己眼前消失,我无奈的问店家:“卖家,你能告诉我这根项链的名字吗?”

    对方回:“黄金腰鼓形契丹文天字刻花串珠项链。”

    “黄金腰鼓形契丹文天字刻花串珠项链。”我喃喃自语着默记在心底,希望有一日还能找到这样的项链。

    这根项链从走进我的眼线,到被他人买走,内心跌宕起伏,最终却是空落落的,只好自我安慰着:“没关系,也许我看错了,也许只是有点相像而已”。可是,我真的好遗憾,就跟当时我弄丢了项链的感受是一样一样的。

【二十八 凌敖凮出手帮助】

    集市真的好热闹,男女老少在各个摊位前观赏选购,里头人头攒动,绝对有特卖会的感觉。www.uu234.net我担心四个人进集市内部会走散,便提醒她们几个在外面转转即可,不要走散,再稍微逛一会儿就返回。

    自从来到大宋,每一天的化妆让我很苦恼,习惯了有粉底液、睫毛膏、眼线笔、卸妆油的日子,突然没有了,一开始很不习惯。在这里每天用的都是宫廷调制的具有滋润和美白功效的香膏,香粉,每日画眉毛用的是一种眉墨,可用碱水才能洗去,胭脂和口红多数是用蜂蜡,紫草、朱砂等调制的膏状物。我如今的化妆设备有:铜镜、梳、篦、花钿、发簪,剃眉毛的小刀,修剪指甲的小剪子,香膏,香粉、胭脂。总觉得还缺少了很多,不过今日新添了精油,心里美滋滋的,晚上还想让熙莲给我精油推背。走着走着,发现一个灰色帐篷下在卖胭脂膏粉,我连忙招呼她们去看看。

    如我所料,展现在面前的是各式各样的女子用品,我慷慨的对熙莲和诗凤说:“你们喜欢什么,自己选吧,给玉琴也带一份,我送给你们。”

    见我要送她们礼物,甜嘴的回:“谢谢蓉哥。”即而开始东挑西选起来。

    柔福帝姬见没有她的份就急着问:“怎么没有我的份呢?”

    我回:“你那么有钱,还需要我送你吗?再说你家有那么多高级货,还会稀罕这里的东西吗?”

    柔福帝姬一边挑选一边回我:“我出门从来不带钱,我也要。”

    “行,柔弟,你慢慢挑,我送你便是了。”

    熙莲盯着那些胭脂就像发现宝贝一样说:“哎,这个好,这个也很好。”

    诗凤手里拿着一盒香膏闻了一闻轻声对熙连说:“这个很香,买这个吧。”

    我见她们买的开心,我心里也开心,从古到今的女人,爱美之心传承的一代比一代好,我笑对她们说:“喜欢就买吧。”

    我四处张望着,就像一个站岗把风的侍卫,我总觉得四个身着男服的人,挤在化妆品摊位前,嬉笑笑着选购化妆品,试问当下怎么可能会有四个男人,扎堆买化妆品的。这样的画面总归是惹人关注的。于是对她们说:“你们快一点,此地不宜久留。”

    突然一个衣衫干净的小男子撞向我和熙莲,我眼疾手快,连忙躲闪,与他擦身而过;熙莲背对着,被他撞了个正着,人惯性地向前冲,撞向摊位,幸好摊位搭建的牢固,只是摇晃了几下就恢复平静。

    突如其来的这样一下,让熙莲恐慌的喊了一声“哎呀”。

    我见她快要站不稳,连忙上前扶了一把,一旁的柔福和诗凤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转头看向我们,柔福问:“怎么了?”

    那男子低着头在人群中串跑,连声对不起都没有说,我们才刚刚站直,他就像一只老鼠四处逃窜。

    眼见他将消失之际,熙莲本能地摸了摸口袋和衣袖,惊慌地说:“夫人,银袋不见了。”

    我本想说银袋没有就没有吧,我们本身就是微服出门玩耍,碰到窃贼就当施舍罢了,我担心大家走散而出意外。钱财本乃身外之物,只要我们没事就好。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诗凤已经丢下手中爱物,整个人像一根上了弦的箭,火速追去,空气中顿时扬起一阵尘土,让我们咳嗽不已。诗凤和那男子的身影像一阵风,一下子融化在满城的人堆中,已经让我分不清也看不清。

    柔福不停大声的呼救:“他是小偷!抓小偷!”

    我们只能原地等待,如若我们追赶前去,只怕稍后难以聚集。只盼望诗凤快快赶回,那些银两丢了就丢了,我只求不要节外生枝。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诗凤和高个子男人一起回来,我一眼就认出来那男子,是刚刚与我争着买项链的人。

    诗凤把银袋交给熙莲,然对我说:“蓉哥,多亏这位大侠相助,才能把钱财追回来。”

    那男子对我回道:“路见不平,举手之劳,公子看看,可有缺少?”

    只见他俩回来,他们身后并无他人,我便问:“那个贼呢?”

    诗凤回:“被他逃脱了。”

    刚刚在首饰摊位前,我因一心在那项链,并没有在意于他,现在对立在我面前,便仔细打量他。年龄约摸五六,铜冠束发,脸型四方,额头饱满,一双眼睛眼神犀利,两弯浓眉挺拔似剑,倒有一副眉目如画、容貌似雪的高颜值,他身系海蓝色布衣,显得他的皮肤更白更细腻,腰间黑带束缚,身材黄金比例,体魄魁梧,正气凛然。

    见我傻傻地盯着他,便说:“小公子,你还好吗?如若没事,在下告辞。”

    听高个子男子要走,我忙问:“哎,多谢大侠刚刚的出手相助,大侠怎么称呼?”

    他忙回:“区区小事,不必介怀。”

    “怎么,大侠连个名字都不愿留嘛?”我心系之前发生的事情,于是转调问,“难道你怕我来找你要项链吗?”

    “在下凌敖凮,项链,我乃正当所得,我刚刚说过,此项链与我有缘,在下告辞。”

    没有得到我喜欢的项链,就算他帮我追回银袋子,我总归对他有些不敬,我随口吐出:“傲风,傲慢风流。”

    已经转身的他才走了两步,听闻我这样侮辱他的名字,回首说:“不吴不敖,胡考之休,风云变幻,海纳百川。姑娘,你的话为何总伤人!”

    说完,他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我一时惊呆,我乔装的样子居然被他看出来,他的话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傲风”,而是“敖凮”。看来那人不但深藏不露,而且智眼识美女。

    这样一个亦文亦武的男子,谈吐间言语显露着读书人应有的斯文礼仪。我总觉得此人说话声音有点熟悉,样貌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个叫凌敖凮的人给我的感觉颇有点奇怪。我扬一下眉毛,内心自嘲自己实打实属于的好色,我怎么可能见过此人,怎么可能熟悉,都是英俊惹的祸。

    我们无心逗留此处,催促着四人赶忙回府。

【二十九 皇宫殿内被审讯】

    回到王府,柔福帝姬带着宫女回宫,我们换回行头,一切如旧。www.uu234.net

    夜晚,我把柔福帝姬心意与潘邵阳的事情告知王爷,王爷惊讶着问:“皇妹居然倾心于潘府公子,这丫头,倒挺会找夫婿。”

    我好奇地问:“王爷对此人可有了解?”

    “此人武将出生,曾是六品昭武校尉,前不久被提为从三品敷文阁直学士,能文能武,品貌非凡,是一个好人选。”

    我是接触过潘邵阳的,样貌和人品确实上佳,王爷这样称赞他,可见以后要是柔福跟着他应该是很幸福的。

    柔福能找到心仪之人,我为她高兴,我随口说:“潘邵阳的三品官,还是你皇妹私下求人给提携的呢。柔福帝姬的意思是等到他成为一品官员的时候,她主动让父皇给他指婚。”

    “这丫头,胆子那么大,居然敢私自买官跑官违反宫制。唉,不过以潘邵阳自身能力,升迁也是迟早的事。看来柔福是为他莫属了。”

    我不懂大宋朝私自买官跑官是什么罪名,担心已无用,柔福也已经这样做了,我说:“他是你的妹妹,还请王爷有成人之美,尽快安排。”

    “这有何难,容我安排一下,到时候邀请皇妹和潘邵阳来王府做客即可。”

    王爷这样提议,我觉得比我下午的提议更稳妥。

    谈完此事,我取出集市上买的精油,让王爷宽衣卧躺与床,王爷好奇,我称为他按摩放松,他便乖乖躺着,任由我在其后背推按点穴。淡淡的蔷薇花香弥漫在罗帐之内,让疲惫的人精神放松,滋生睡意。一开始王爷还与我对话,问我从哪里学会的这些,他很是享受。聊着聊着,他便传出的有节奏的鼾声,王爷太累了睡着了。看着眼前的熟睡男子,想起柔福下午的话,我开始同情他,他一腔热血为社稷,论才识、能力和人品,会是一位很好的君王,只可惜他卑微出生,如何才能被认可,被托付众望。

    第二日清晨,我们还在用早膳,王爷正在夸赞我的手艺,刑部的周甬大人带着一帮侍卫前来,彬彬有礼请王爷和我速速进宫。

    我们问之,他也不说是什么事情,只请我们配合。我们不再多问,便赶紧收拾自己的行装,上马进宫。

    大殿之内,金灿灿龙椅上端坐着威严的徽宗皇帝,蔡京和王莆两位丞相、刑部的周甬一侧而立,大王子赵桓、五王子肃王及我们一侧而立。禁军侍卫将殿内外严密看守。

    我正在好奇赵桓和肃王怎么没有带王妃一同前来,为何单单让我随康王进宫。殿内鸦雀无声,我虽低着头,但一双不安分的眼睛正在四处游走,我在寻找着其他王妃的身影,一无所获。此时,两侍卫带上一位青年男子,我定睛一看,此人不是我昨天在集市见到的人吗,他为何被抓到这里?我顿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思绪飞快的运转,他们今天是要唱哪一出戏,为什么只我一个儿媳在场。一时让我六神无主,也只好全神贯注,静待事情进展。

    大王子出列对皇帝跪拜说:“儿臣给父皇请安!昨夜有刺客暗杀我,儿臣差一点见不到父皇了,幸而那刺客被父皇派来的侍卫军逮住,否则……”

    皇帝:“昨夜你受惊了,快起来吧,今日周大人在此,必定还你公道。”

    大王子:“谢父皇!”

    周甬大人出列,对着跪地低头的犯人说:“跪地者,你是何人?”

    跪地男子:“小的兖州人,陆海。”

    周甬:“你为何要刺杀大王子?”

    陆海振振有词:“不是小的要刺杀大王子,是康王命小人这么做的。”

    周甬:“陆海,你说话可要仔细,不得造假!你是康王什么人?康王为何要你杀大王子?”

    陆海说:“臣是康王军队的团练副使。”

    周甬大人见他没有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于是重复问道:“康王为何要你刺杀大王子?”

    陆海看着周围的人,轻声说:“小的不敢讲。”

    肃王上前道:“有皇上和丞相大人在此,只要你说的属实,我们会保你安全。”

    那陆海见肃王斩钉截铁的这么一说,语速极快地回:“回大人,康王一心想夺太子之位,他记恨大王子的才能,且圣上对大王子青睐有加,近期因朝臣一致推荐大王子做太子,康王心生妒忌,为扫除障碍,命我暗杀大王子。说事成之后,康王当上太子,就提拔我做殿前都指校尉。”

    皇帝震怒:“放肆!”声如洪钟。

    跪地的陆海闻得此声,吓得他把头埋的更低,几乎已经碰到了地板,身子卷的更紧,周身开始发抖。

    皇帝怒目注视康王,一字一句说:“你想当太子?”

    康王被陆海没有缘由的这么陷害,又见自己的父皇怒声呵斥,他惊恐的下跪:“父皇,陆海所说都是无中生有,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那样的话。儿臣不敢有非分之想,儿臣从来没有逾越之心,大哥一直是我们的几个的榜样,论太子之位,也应是大王兄。”

    周甬审问道:“康王,陆海说的可是事实?”

    “周大人,此人系谁?小王根本不认识,”康王上前解释,并指着地上的男子厌恶地问:“你我从未见过,你为何要栽赃与我!”然转向高堂之上的皇帝,跪拜说,“父皇,儿臣与此人素未谋面,也未曾指使他暗杀长兄。我们从小皇宫一起长大,手足情深,对于太子之位也从未妄想过,更未想过要刺杀大哥。还请父皇明察。”

    陆海表情淡定的回:“康王,小的冒死替您做事,昨夜暗杀失手,可您怎么不认了呢?”他转向周甬道,“周大人要是不信,还可去搜查一下九王妃的婢女熙莲。”

    周甬:“九王妃是怎么参与其中的?”

    “回大人,康王命我杀害大王子,是九王妃与其婢女熙莲昨日下午在郊外集市与小的传递信息,我口袋里还有康王给我的纸条。”侍卫上前从他衣袋摸到一张条,呈给周大人,他接着说,“我回了一张条给九王妃,当时我做成了蜡丸,见熙莲放在钱袋里。”

    陆海话音一落,周甬便派四位侍卫抓捕熙莲,并要求搜索陆海提到的密函。

    我一惊,总觉得昨天哪里不对,原来那天的钱袋果然还是出事了。*裸的栽赃!

    我实在忍不住他们卑劣的做法,上前磕头对皇帝说:“父皇,儿媳敢用性命对您保证,我家王爷绝对没有谋害手足之心。”

    肃王冷嘲热讽的说:“那么你敢保证,康王没有当太子之心!”

    今日的肃王目光严厉,神情冷漠,言之凿凿,似乎是吃定了康王暗杀赵桓的事实。我平静回:“身为皇室晚辈,肃王,您也是一样的,谁不想有所一番作为,但建功立业并非一定要做太子才可以!”

    肃王:“有所作为?为笼络父皇,让父皇开心,康王命王妃去茶楼学艺,那日在华阳宫花园所舞的曲目便是。身为王妃,出入茶楼,自降身份,有损皇家行为,这便是你说的有所作为吗?”

    “肃王,你是康王的五哥,说话为何处处针对我家王爷!弟媳确实去过茶楼,只因那里的女子精通音律,与之完善词赋曲调、研制禅曲,之后演绎给父皇欣赏,是晚辈的孝道。这都能被你视作不雅行为,那在肃王眼里怎么做才能与高贵身份匹配?”我伶牙俐齿的分辨着。

    皇上此时语气温和:“九王妃研制的云水梦境确实很得朕心,后取谱子给乐坊尚书,他们竟未能演绎出那日的韵味。说起来,到时还要麻烦九王妃去乐坊指点指点。肃王,你方才所说因向九王妃赔礼。”

    肃王好不尴尬,抱拳对我说:“本王用词不当,还请弟妹见谅。”

    我顺势给他台阶下:“弟媳不是记恨的人,五哥也不要看轻我们这种吹奏之人。”我心想,肃王你都不知道你的老子喜欢什么,居然用云水梦境来说事,哼,你可知道你父皇有多喜欢云水梦境,你若让他没有了琴棋书画礼乐之乐,他便会让你一无所乐。

    皇帝看向跪在地上的康王,语气略微缓和:“康王,你要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要学学你的王妃,她就很懂事理、很懂朕的心。你先起来吧!”

    皇帝的这番话似乎在向殿内的三位王子宣布,太子之位我早已有人选,你们只要做好自己,安安分分,妄想无用。

【三十 肃王阴谋的破绽】

    熙莲被四位侍卫看押带到大殿,侍卫递上银袋向周甬汇报:“周大人,这是在熙莲姑娘搜到的银袋子。m.www.uu234.net”

    在银袋子里果然翻出了一颗蜡丸,我投眼看去,那颗蜡丸表面镀银,与银两放在一起,一下子还不容易辨别出。我内心自责还是疏忽了,此人栽赃的手法麻痹了我们的视觉。

    周甬取出蜡丸里面的纸条看了看,随之与之前陆海身边的纸条,合并一起呈现给皇帝,然后问康王:“如今在你婢女身上搜到这蜡丸,康王,你做和解释?”

    康王这下比刚刚沉稳淡定许多:“还请父皇和周大人明鉴,蜡丸和纸条都非我安排。儿臣说过,我没做蔑伦悖理之事。”

    皇帝看完把字条交还周甬,一言不发,任由周大人继续判案。

    肃王没等周甬发问,他便脱口而出:“九弟,人证、物证都齐全,你还抵赖!幸亏大哥命大福大,否则你的奸计一旦成功,大哥岂非命丧……让父皇怎么接受得了?”

    熙莲跪地辩解道:“各位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蜡丸怎么会在我的银袋里,昨天我陪王妃在集市,银袋被人盗走,”熙莲盯着地上跪着的人认真打量,由于当天背对着,没法看清撞她的人,自然看不清偷她银袋的人,“周大人,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若是为主人通风报信,此刻蜡丸怎么还会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搜获呢?”

    我谦卑地问周大人:“周大人,能否让我看一看这两张字条吗?”

    一张写着:三十日晚子时后暗杀赵桓,其府有内应,狸猫两声为暗号。落笔:康王

    另一张写着:收到,请康王放心,下属会竭尽全力,还请静候佳音。   落笔:陆海

    我看罢,对周大人和皇帝说:“父皇,周大人,可否让陆海念一下两张字条。”

    众人看向我,不知我的用意,然周大人递了个眼色给侍卫,侍卫把字条放在陆海面前,陆海一听要自己念字条,躬着的身体舒展开,很快他的脸上泛起难掩的慌张,他盯着纸条结结巴巴地念着:“收到,请……康王……放心,下属会……会……尽全力……”

    “慢,还请你读清楚!再来一次!”听陆海字条念地断断续续,还少了念了一个字,我重新要求他再念一次。

    “下属会……会……尽全力……”陆海依旧口痴地念着,想蒙混过关。

    “怎么,你自己写的字,还不会念吗?”周大人发觉的异样,呵斥道。

    我见他念不下去,冷眼道:“下属会用尽全力。”

    陆海觉得四个字刚刚好,便连忙接着我的话说:“对对,下属会用尽全力,还请……”

    周甬大为光火道:“愚蠢小人,你大字都不识,还想让康王封你做殿前都指校尉?”

    陆海开始慌张,额头冒出了冷汗:“小的没读几年书,字没有认全。”

    我再一次向皇帝和周大人提出要求说:“父皇、周大人,可否让康王写一下字条?”

    周大人明白了我的用意,立即安排笔墨,让康王写“暗杀赵桓伺机而动”。康王书写完毕,呈现给皇帝和周大人。

    康王一直以来书体以小楷为主,笔法洒脱婉丽,自然流畅。

    而陆海身上字条的字迹笔画相对瘦硬,可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等运笔痕迹,字体风姿绰约,是一种风格相当独特的字体瘦金体。

    康王并没有见过陆海身上的字条,因此自然也不知道字条用的是什么字体。如今两份字条放在一起一做比较,再傻的人都知道康王不是主谋。

    皇帝似乎明白些什么,看完字条后脸色涨红,对康王呵到:“大胆!有人竟敢模仿我的字体!难道还想假传圣旨不成?周大人今天必须查出是谁写的这个字条!”

    康王连忙下跪回:“回父皇,儿臣从来没有模仿过您的字体,宫里规矩,不得仿造皇帝文字书写模式,儿臣习惯了小楷书写,从来不敢学父皇的字体啊!”

    皇帝挥挥手说:“我知道不是你。”

    周大人已经对陆海毫无耐心地问:“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交代!是谁命你杀赵桓大王子的?”

    “小的是受康王指使去杀害大王子的。”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没有刚刚那么中气十足了。

    侍卫传殿外柔福帝姬要求觐见。

    柔福帝姬才踏进殿站定,皇帝忙说:“柔福,这里在审案子,你先回避一下。”

    “父皇,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然后她围着地上跪着的陆海转了一圈,接着向办案的周大人说,“周大人,昨天我与九王妃一同在集市购买些别致的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当时就是这个人撞向我们,偷了熙莲姑娘的银袋子,之后被会武功的诗凤姑娘把银袋追了回来。当时这个人掉落了一物。”说完把手中的一块牌子交给周大人。

    周大人看完,把牌子交给皇帝,皇帝看了厉声问:“肃王,他竟是你的人!”

    肃王闻得皇帝发话,两腿一软,下跪说:“父皇,此人我不认识。”

    “你还狡辩,这腰牌上分明写着肃王府。”

    “父皇,有人栽赃康王,当然也会栽赃我。”

    皇帝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肃王面前,用手指着下跪的肃王说:“是你有心谋划要栽赃给你的兄长和皇弟吧。”

    “父皇,儿臣不敢啊!”

    “不敢?你都做了,你还说自己不敢?!”皇帝重新坐回龙椅,“周大人,你秉公办理吧。”

    周甬向侍卫下令道:“来人啊,将犯人陆海看押刑部,三日后问斩,当街示众,警告后人。拉下去!”

    陆海一听自己命数将尽,连忙哭叫起来:“周大人,小的冤枉!肃王,你快救救我啊!”

    肃王血红着眼睛,怒发冲冠道:“你个下贱反贼,你居然嫁祸于我!”

    陆海上前抱着陆海的大腿,像是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肃王,你不能这样啊!我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办的。如今你怎么不管我了?”

    肃王二十出头,此刻也忍不住哭天抹泪,想求得他父皇一丝怜悯,他哀求着:“父皇、周大人,此人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

    “肃王,小的为你卖命,你却这样对我,算我瞎了眼跟错主子……”陆海还没说完,就被两旁的侍卫拖走了。

    周大人向皇帝复命:“皇上,赵桓大王子昨夜暗杀之事,现已经明了,怎么处置听皇上指示。”

    皇帝老人家哀思入坐说:“陆海刺死。肃王取消六镇节度使,先禁闭肃王府,等候降罪。”

    瘫坐在地上的肃王像一只霜打的柿子,瘫软在地上,绝望可怜,在侍卫的掺扶下退出大殿。

    赵桓见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便自称还有要事先退去。

    皇帝似乎想起什么,对康王和我说:“刚才父皇语气过重了,你们的孝心我是明白的,儿媳要是有空,记得到宫中乐坊辅助乐师排练云水梦境。”

    我们领命,随之也退出大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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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渡两朝介绍:
30岁的袁蓉伊在一次意外中转身成为被宠爱的15岁九王妃刑秉蓉, 协助不受宠的九王最终登上帝位, 因在这个朝代受尽了爱恨情仇, 袁蓉伊最终含恨离去, 她以为自己能回到现代。 却在阴差阳错中袁蓉伊穿越到敌国, 成为一名普通女子, 她重新开展一段励志作为, 在这个朝代她遇到一世真爱, 而她为他献出智慧,谋略扩张国土 而九王知道一切,他悔恨久久......妃渡两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妃渡两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妃渡两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