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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渡两朝全文阅读

作者:九金     妃渡两朝txt下载     妃渡两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妃渡两朝全文阅读

【一 意外冒昧闯入】

    我袁戎衣,是“巧笑知堪敌万几,倾城最在著戎衣”里面的戎衣二字,从我识字起就不喜欢这个名字,不论此名寓意再好,女孩子的名字像男孩子我实在不喜欢,在我12岁那年,强烈要求改为蓉伊。www.uu234.net我从小说话表达、行事处事比一般孩子老道些,才15岁的我落得个不雅的外号“老袁”,那些四五十岁的大伯婶婶每次喊我还特别乐呵,生生把我从同龄人中喊老了,听亲眷、朋友、同学喊了我15年,偶尔有不熟悉的人喊我声“小袁”,我的态度会对他极好。

    殷茜和我都是90后女生,如今实足的30岁了,165cm身高的我们平日注重饮食,看起来略显得单薄。我们自小学时期就是同学,各自考上大学后寒暑假也经常在一起玩。说起殷茜,在我的印象中她说话一直奶声奶气的很嗲。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她看我的红领巾结打得好,便说:“蓉伊,你是怎么打结呀,你快教教我嘛?”教完她后,她又说:“红领巾配红色的头花是不是更美呀?”到了初中,体育课上,她会用可怜的眼神,对男体育老师发嗲说:“老师,我今天很不服舒服哦,800米长跑可不可以不参加呀?”到了高中,她会对自己喜欢的男生说:“今天我没有带伞唉,你我顺路,你可以送送我吗?”她可以在15岁的时候是15岁可爱幼稚样,如今到了30岁她依然还是15岁的性子。毕业后我们进了不同的企业,也不晓得她的上级领导是否吃得消她的嗲,而我早已习惯,我们一老一少搭档一起玩还特别愉快。

    我们的工作需要全国各地出差,没有时间固定恋爱,导致均未婚。前两年来流行同学聚会,我因组织了三次别样的同学聚会,他们特满意,获得了“袁导”的称呼,导致以后每每聚会,都是我策划组织。我挺喜欢“袁导”的称号,特有号召力且不显老,比“老袁”好听多了,可是喊我“袁导”的也就是我少部分同学,其余人见到我喊的依然是“老袁”。这个外号是要跟我一辈子了,悲啊。

    我和殷茜手机聊天的开场白很特色,多年来几乎成为暗号。她的开场总是“honey,are you here?”,我回“嘛事”,我的开场是“私はつまらない”(译:我好无聊),她回“等等”。

    7月初,我们在约好同步出差杭州。22日上午和殷茜联系好,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在酒店附近的苏堤散步。

    我母亲是个吃斋念佛的人,受了她的影响,每逢初一、十五有空就会烧香祈福,因此我养成了阴阳历一起看的习惯。一年之中我最忌讳两个日子:清明和七月半。我和殷茜来到杭州的日子是2018年7月22日阴历七月十二(星期二), 再过三天就是七月半了。七月半也有人叫中元节,与除夕、清明节、重阳节均是中国传统的祭祖大节,每到中元节家家上坟扫墓,祭拜祖先,这种日子阳气不旺盛的人是不易外出的。约晚上散步,我心有忌讳,这个时间实在不怎么妙,身为现代知识分子,封建迷信未除尽,不过我还是同意了她的建议。

    到了傍晚18:00,我们在苏堤附近的小杨生煎随便吃一点,彼此怕胖都吃的很少。我还嘲笑她:“你像一只小猫,吃的好少,看看你的体型没一点女人味,什么时候能前凸后翘,哈哈。”

    殷茜喝着粉丝汤,嫌弃的眼神斜视着我说:“我们早就不在发育期,吃那么多有舍用,这个年代我要脑细胞多一点,办事才牢靠。”

    殷茜盯着我的脖子说:“袁导,你戴的项链好老古,跟你职业女性很不匹配。换个卡地亚现代风格的适合你。”

    我白了她一眼说:“不识货了吧,这纯黄金的民国货,拍卖会上十二万买的。”

    她张大嘴巴惊讶地说:“哇塞,那么丑的项链要那么贵。给我看看特别在哪里?”

    我取下项链递给她,说起这根项链,我喜欢它上面刻的奇怪文字,似乎记载着什么咒语亦或者是故事,项链是由一粒粒腰鼓形刻有古文字和六瓣花的黄金粒串连而成。之后我留意过各类金店,几乎从来没有在金店里看到过这样的款式,据金店的设计师说我这根项链的工艺做法难度很高。

    她放在掌中反复看了看也没觉得这项链有啥特别,只说上面的文字好奇怪,实在普通至极。我取笑她不识货,之后命她帮我戴好项链。

    我们很快吃完晚餐,随后我们便朝着苏堤方向散步而去。

    “袁导,苏堤游客好多,我们去那个方向好吗?那里人少,而且一路有好多荷花哦。”朝着殷茜指的北山路方向,放眼望去,有限的荷塘内种植了成片的荷花,那荷花在夏天的尾声依然开得很娇艳,微风吹过飘来阵阵荷花清香。白色、粉色的荷花恍如妖精似的摆动着,甚是妩媚动人,让路过的人自动驻足观赏它。再往远处看,隐隐约约的群山,在盛夏的黄昏中笼罩着一层轻薄的雾气,在有情调人眼里也许是一层蒙蒙的纱裙,带有神秘感。

    可在我眼里那团雾气甚是诡异。

    一路闲走在西湖边,整个人仿佛在画中游,红色、白色的荷花渲染在浓密翠绿的荷叶上,每朵荷花开的各有特色。怪不得北宋苏东坡第一次来到杭州当地方官,就对这杭州山水十分迷恋,留了“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绝妙好诗。

    今天的天气格外闷热,柳树上的知了叫声引来了大批蜻蜓。湖边本就潮湿,岸边蚊虫直撞小腿,痒痒的不时弯下腰抓挠。两人边说边笑着后悔今天不该穿裙子出来散步。突然我腹内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一时觉得要出宫,人之三急,岂能耽搁,我便对着殷茜说:“亲,我想上个厕所,快帮我看看附近有没有。”

    “好的,我帮你找。”

    算我人品好,刚提厕所,殷茜就看到了厕所的指示牌,我大赞杭州景区的人性化。

    我因内急并没细看,一味地跟着她走。很快就看到前方有一处幽静院子,白色的高耸围墙上方铺着黑色的小瓦,觉得这里挺气派,可高墙内无一丝灯光,都快19:00了怎么没有灯呢,心里觉得奇怪。

    “感觉不太像厕所哦。”她打量了一番四周,她接着说,“可是指示牌指的就是这里,我的方向感很好的。”

    殷茜的判断倒是和我一样,被她这么一说,我便不想把时间放在错误的事情上,况且我又内急,直接建议退回重新确认指示牌内容。

    我们随即退回到指示牌前,再次确认厕所方向,用最快的时间确认无误,便重新按照指示方向走去。因为我急,所以走得慢,殷茜冲在前方帮探路,我紧跟其后,一路绿树幽幽,再加上天色渐渐昏暗,一般女子对这般氛围是心有余悸的,甚至夸张点说会惶恐不安。可我们那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唯一就是希望厕所快快出现。照着指示牌方向走了两分钟后,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平缓的坡,估计有30多步台阶。刚刚我们没有走过台阶,此时怎么有台阶出现呢?这点坡我们三步两步的就走完了,我们发现重新来到这个幽静院子,四四方方高高的白色围墙,上方铺着小巧的黑瓦。

    这不就是我们刚刚来过的地方吗,怎么又转到这里了,让我疑惑的同时掺杂着失望。指示牌指的应该就是这里,我们不可能连续2次错误吧。但这个院子实在是好安静,星星已高悬夜空,可这里居然没有灯,我心里疑虑加重。之前来到院外,因感觉不太像,我们没有再深入,第二次又来到这里,我们行险侥幸准备走进去看看,希望是个厕所。

    殷茜才走到院子门口,我只听的她冒出一句话:“哇哦,是个墓地唉。”

    随后她不再吱声,掉头走向荷塘边主道,跟随在她身后的我闻得是墓地,失望之余也调转了方向。幽径两侧的树木长的横七竖八,张牙舞爪,我只顾着低头走路,突然被一根粗壮的树枝从我颈肩划过,一阵痛意,我双手合十念叨:“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殷茜见状,冷哼一声,鄙视地说:“你这人真有劲。”

    莫名遇见墓地,我们谁也没再吭声,选择默默地离开那个阴森院子和那个突入出现的坡。我袁蓉伊从小视力极好,胆子在女孩子中也算肥,平日闲暇之余出于好奇总爱看一些《鬼吹灯》和《阴阳先生》之类诡异的书籍,书中那些民间科学家所谈之事让我胆战心惊又欲罢不能。就当殷茜冒出“哇塞,是墓地”,我本能的跟着她调头,同时出于好奇,我用余光扫了院内,很清晰的看到门板一样大小的一块碑,至于碑上写了点啥,是谁的墓,就不得而知了。

【二 汇合后的恐惧】

    好奇归好奇,可内急尚未解决,肚子实在难受,我加快语速说:“殷茜,咱们不要乱跑了,这里都没有人,阴森森的,还是直接回酒店吧。www.uu234.net”

    殷茜:“好吧,只是你忍得住吗?”

    我回:“可以,走快点就行”。

    回头路大约走了5分钟,看到草坪对面有一个饭店,于是殷茜又冲在我的前面去探问,最后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厕所。这个事情过后,殷茜问:“我们还去刚刚的方向散步吗?”

    我严肃回:“那里怪阴森的,我们还是去人多的苏堤吧。”

    随后我们便转苏堤继续散步,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都不愿再提起,我们一边散步一边谈笑着,谈论的无非就是这几年我们的人生经历与为人处世的一些感想。一路兜兜转转,恰巧遇上看完《印象西湖》表演的人流,大家相互谈论着刚才那场精彩的表演,意犹未尽……

    大约到了21:00,我们散步结束,回到殷茜住的酒店。说起这家杭州名宿,位于西湖风景区北山街,坐落在无名山脚下,周边有苏堤、断桥、岳王庙、曲院风荷,在宋朝时期已是众多文人雅士的首选居住地。都说“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夜湖”,在夜晚与西湖来一次邂逅,着实是雅趣人生。不得不说殷茜很会挑酒店。

    我们太久没见,聊天意犹未尽。殷茜挽留我今晚与她同住,道:“袁导,都那么晚了,你不要走了啦,陪我一起睡觉呗。晚上在一起说说话嘛。”

    我一抖,那么多年她还是那么嗲,我回道:“我是女的,对你没兴趣。”

    最终因我没带洗漱用品和更换衣服而与她分别,同时答应明天起和她一起住。

    这个晚上我们各睡各的酒店了。

    回到酒店,我洗澡时发现自己的项链不见了,着急慌张的我反复抖落衣服也没见项链。脖子上留下一条红红的刮伤印痕,想着一定是刚刚墓地的树枝给掠走了。我戴了5年的项链,就这样被我弄丢,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一样,辛勤劳动了两年攒的积蓄才换来的项链,以后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项链,就这样,弄丢了。我的项链啊,满心的疼、不舍和可惜……

    第二天白天我们各忙各的,谁也没有给谁发信息和打电话。这一天,我每过一小时都会心疼我那丢失的项链。

    我忙完一天的活,傍晚时分携带行李住到殷茜的酒店。我比她早一步来到酒店,一人闲来无事就拿地图看,这时殷茜来电:“你在房间吗,我们的车5分钟就到,我们到外面吃饭去,你可以下楼了。”

    我立马下楼,很快一辆银白色浙开头的别克商务车停了下来,殷茜在车窗内向我招手,我立即拉车门坐上车。待我刚刚坐定,我抓住殷茜的手:“亲,我有件事要给你讲。”

    当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殷茜几乎是同步说:“袁导,我也有话给你讲。”两个人同时说一样的话,我和她顿时僵住,能有啥事啊,还是同步的,太巧了吧,我猜测着估计殷茜昨晚碰上事了。我俩面对面,睁大眼睛看着对方,似乎在寻找着某一个答案。

    从殷茜的眼神中我感受到她的恐惧。

    我是急性子,带着哭腔说:“容我先讲,我丢了项链啊,我的古文字六瓣花项链没了。失眠一整夜,还做噩梦,直到凌晨4点才开始睡着。”我简洁描述完,盯着殷茜,她的神情似乎是在告诉我“她也失眠了”。

    果然,她接着我的话说:“真的吗,你睡不着吗?我也失眠啊,整整一夜啊,估计在四点才睡着啊,怎么会这样?”

    我摇着头说:“你也失眠啊,真巧了。”

    殷茜才想起重点,问我:“哦,你项链怎么丢啦?”

    我叹气道:“散个步,还害得我破财唉。”

    殷茜说:“你收入多,再给自己买一根呗。”

    我白了她一眼说:“你说的倒是轻飘,想要再买到这样的项链是不可能的了。这种首饰是可遇不可求的,如今被弄丢,心疼死了。”

    我们昨晚双双失眠,那不是巧合,我想到了七月半,想到了墓地,我战战兢兢地说:“我觉得昨晚的墓地有问题。”

    殷茜此时不说话了,只睁大眼睛恐惧地点着头。

    司机开车开得认真,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后排两位美女的对话。下午6点,下班高峰期,杭州交通路况堵得厉害,司机聚精会神的开着车送我们去武林门夜市。

    此刻我很庆幸现在有三个人,我和殷茜坐在后排的座位,让我的恐惧稍微减轻一些。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感觉背后一凉,我顿时鸡皮疙瘩一身,等稍微冷静,沉默了两分钟,开始描述各自的情况。

    然后殷茜慢慢开口说:“昨晚你一离开,我就洗洗上床看新闻,半夜窗外电闪雷鸣,搞得我没有睡意,干脆看了个《人鬼情未了》英文版,练习听力,等看完,就差不多快24:00点了。于是关灯开始培养睡觉感觉,在迷迷糊糊之际我发现房间有动响,袁导,你说我出差那么多年,都有丰富经验的,商务型酒店在这个点有谁会在过道来回走,即使有也是偶尔,很快就会安静,可是一直有人在过道来回走动,通道的房门还时不时发出刷卡的滋滋声,深夜安静,因此我听得也清晰,那声音似像是有人在刷卡,但又感觉不像,你能明白吗?在黑暗中我安静等了几分钟,希望声音快点停止,可是让人受不了的是足足有2分钟,你可知道深夜中感受的2分钟可有多久吗?等房内不再有空灵怪声,我提着胆,起床开灯看门上的猫眼,没有人啊,会是谁半夜捉弄人呢,现在的人那么文明又怎么会捉弄人呢?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我的房间空调设定的是26度一档微风,吹的好好空调突然停止运转,你说这怎么可能呢,又不是设定的是自动挡,我确定是设定的微风一档,人不去关空调,空调是不会停的。最让我害怕的是我看到窗边有黑影,窗自己开了,把我吓得缩在被窝里都不敢下地了。房间有动响,空调又关机,窗自己打开,我联想到了今晚的墓地,当时我就觉得完了,难不成房间有鬼……”殷茜咽了下口水停顿了一下,我安静地继续听她述说:“我一直失眠到四点,之后实在太困了,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然后天就亮了,袁导,你说怎么会这样啊?你说你也失眠,你昨晚怎么样啊?”

    听完欣茜话,我感觉不妙,她的情况与我雷同,只是我的比她更恐怖,于是我从包里取出水杯喝了口水,压了压我不淡定的心,然后装作镇定的样子开始回忆并叙说:“殷茜,我昨晚21:00多离开你那里,到自己酒店洗澡的时候发现项链没有了,躺在床上思索项链会丢在哪里,心疼了好久好久。大约到了24:00,和你说的差不多时间。那时候我准备关灯睡觉了,但那时窗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我住在18楼,雨打窗的声音大得有点讨厌,闪电的强光,即使在室内闭着眼我都能感受到,当晚的雷暴雨真的特恐怖。”

    昨晚的记忆在我的大脑高速翻转,令我不免紧张,越是紧张越想喝水。我又喝了口水接着说:“我翻来翻去睡不着,索性打开懒人听书网听小说,设定30分钟自动关闭,给小说配音的季冠霖播讲的《甄嬛传》真是好听啊,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被催眠着。若在平常我都是设定15分钟的,基本都是手机还在发出声音,我已经进入梦乡了,故事情节讲到哪里我都不知道,下一回听都要重复一段的,今晚丢了项链又受到雷雨影响过了睡意,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翻了几个身手机不响了,我知道设定的30分钟时间结束了。这一下子安静下来,闪电和雷声轮番上演,我索性重新设定30分钟。”殷茜没有打断我,一直安静地听着我讲,司机认真开车也没有插话,我接着说,“我重新设定30分钟,我想这回应该能睡着了吧,再睡不着就要13:30啦,人果然不能有事,丢了根项链就让我睡不着了。大约到了两点我迷迷糊糊有了睡意,接着很快做了个古代时期的梦,梦里有好多人物,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事,我受了一顿鞭子毒打,身上一条条都是血杠,等我醒来只发现眼角有泪,梦醒后回忆具体细节,却什么也想不起,按理说方才发生的总能记得些,一点也想不起来总觉得不科学,看看手表2:30,我翻个身平躺着继续睡,这回来事了。”因为我紧张,便又喝了口水。

    殷茜睁大眼睛催促道:“你怎么老喝水,你快说啊。”

【三 诡异梦境并穿越】

    一直安静专注开车的司机王师傅突然说话了:“你们一定是心悸疑心了,不要多想了,我们10分钟后就要到目的地了,想想晚上要吃点什么吧。www.uu234.net”

    “哦,你带我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我没有什么胃口,无所谓。殷茜,你想吃什么?”

    “我也无所谓,王师傅,我们到了武林门再说吧,哎呀,你接着说。”殷茜很认真的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某个答案。

    “殷茜,当晚我们散步走了2小时,我当天走了10公里,大姨妈又在身,我是很累的。平躺着我两只耳朵都能听见雷声,就改成侧睡,调整好睡姿劝着自己快点睡觉,再不睡明天怎么工作啊。凌晨三点,昼夜交替也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间,窗外的雨有减弱趋势,已经不再电闪雷鸣,只有残留的细雨,一只耳朵能听到轻微的轰隆声,眼皮也感受不到强光闪电。这回我很快进入睡梦。在我的潜意识我房内多了一个长发黑影,开始以为是个女人,定睛一看是个穿着古里古怪的男子,他高大魁梧、头顶冲天发箍,一部分头发零落披肩,身穿战袍,红色风衣,他缓缓靠向我,立定在我旁边,我立刻寒毛卓竖。我的水平视线刚好落在他腰间佩戴的玉佩上,一根黄色绸线编织的万字结,两端各穿一颗明珠,汇合为一股绳,挂着一块鹅蛋大小的玉佩,黄色的流苏穗子垂挂尾端。玉佩的图案很是奇怪,忍不住让我细看了一眼,翔云上一只展翅的红色蝙蝠,在深夜中,那只红蝙蝠仿佛要飞出来似的。突然那个古怪男人嘴巴一张一合在对我说‘蓉伊,蓉伊,醒醒,我来了’,殷茜,我当时都不能呼吸了,就算我胆子再大,突然有个怪物出现找我说话,我本能反应大喊救命。”

    殷茜问:“妈呀,太吓人了,怎么还梦见人了?”

    “可怕的不是梦见人,是我发现不对劲,我似乎被僵住了,不能动也不能喊,在梦里我害怕得几乎要休克了。”

    殷茜:“哇塞,袁导,你的梦怎么那么多内容?他还说了些什么?”

    我:“拜托,我都害怕死了,哪里还听到他说啥啊,不过我听的很清楚他喊的是我的名字蓉伊。不过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是在梦境中,我告诉自己要快快醒过来,快快醒过来,最多就是2分钟的时间,我一声大喊就醒了。”我一口气说完,又喝了口水。

    殷茜一脸惊恐的说:“天啊,你梦到的人会不会是我们昨晚打扰的墓主啊?”

    我进入了沉思,不说话了。当两个人的情况互相描述完后,双方保持了沉默,表面平静的我们内心复杂得一塌糊涂。

    我可以肯定,我们失眠一定与景区的那块墓有关联,我梦到的内容一定跟昨晚的墓主有关。我想我们是遇见鬼了。

    此时王师傅说:“美女们我们到了,下车,吃饭。”不管昨晚有多害怕,饭总是要吃的,我们很快被上桌的醋溜鱼、糖醋排骨,虾仁西蓝花,杭州片儿川勾起食欲,王师傅是本地人,点的菜很是和我们的胃,美食一下肚,刚刚在车上的紧张感减轻了许多。

    要说第一个诡异梦,我记不得是什么内容,那么第二个梦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恐惧,也同时让我联想到了傍晚散步遇到的墓,那到底是个什么人的墓,为什么在西湖景区会有这样一个幽静的墓,跟着指示牌两次踏足于墓地,高高的墙体之内当时我只看到一块碑,至于是不是墓,都是从殷茜处得到的信息,或许不是块墓,只是一个纪念碑,或许真的是墓。那么昨晚我们失眠做梦会不会和墓主有关,我想稍后再去那里看看,另外我还想去昨晚走过的地方找一找我心爱的项链。我把想法告诉殷茜,她实在不敢再去,但一提起我的宝贝项链她勉强同意。

    等吃完,我们想散步回去全当消食,因此没让王师傅开车送。在回去的途中我们再一次远远的眺望了昨晚散步的方向。同样是19:00,很多地方人多灯也亮,而那个地方却少有的幽暗,只有一两盏发着蓝光的路灯照着那里,又让我想起昨晚遇见的到底是个什么墓,但基于殷茜的心理承受力,我没有提起,我怕她不愿意陪我去寻项链。

    边走边欣赏着路边成片的荷塘,一朵朵荷花触手可得,顿时我特冲动很想要一张新鲜的荷叶,听说荷叶泡水喝可刮油水,于是对殷茜说:“等等,我想摘张荷叶。”

    殷茜搞不懂我要那玩意干嘛,就问:“你又想干嘛啊?别生事了,赶紧去找项链吧。”

    我左右看看没有管理人员,欲伸手去采摘就近的荷叶,背对着殷茜说:“项链要找,荷叶也要摘,刚刚油腻的吃得多,荷叶泡水清清肠道。”

    那荷花虽在我可触范围,可是真的要摘荷叶时发现我的力量不够,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容易,我转向身后的殷茜说:“这玩意还挺难摘,你帮我看着,要是管理员来了提醒我一下。”说完我寻找靠我更近略微小一点的荷叶,我想小一点的荷叶或许嫩一点,也更好采摘些。于是我锁定目标,伸手去摘跟前那张小荷叶。我想速战速决,一二三,我用出了所有的力量与荷叶,由于我用力过猛反而被荷花的反作用力影响,我重心不稳“啊”一声掉下了池塘。

    原本以为岸边的池塘也不会深到哪里去,我165cm的身高不至于被淹没,可是我错了,我发现自己的脚是悬空的,脚尖探不到荷塘底部,头顶被大大的荷叶压着,使我无法露出水面,我从小怕水也没有学过游泳,这下我慌乱了,在水里胡乱挣扎,同时也希望岸上的殷茜能来救我,可是我继续错了,我越挣扎越无力,呼吸困难大口大口呛水,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整个人开始往下沉……

    感觉胸口阵阵的刺痛难忍,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不对啊,我刚刚不是掉进池塘里了吗?我不会是死了吧?这里难道是地狱?可这里布局古典,装饰鲜亮,看起来像天堂啊。我掐了一下自己“啊”好疼,手摸大腿处,身体暖暖的,我的天,我还活着吗?眼睛看到的一切仿佛不真实,这里装潢好古怪,床、被子也好特别,蚊帐居然是蓝色的绣花轻纱帘,环顾室内摆设,家具,一切都那么新鲜好奇,我想爬起来,可是我酸软无力,我转动着眼睛,再掐了一下自己,很疼,再一次确认自己没有死,也没有做梦,那么这是哪里呢?难道是我被救起来送到酒店了?不对啊,酒店不是这样的啊。我的思绪疯狂搜索着信息:散步、采荷叶、失足落水……

    恩,我的定论是我被救了。

    “蓉夫人,您该喝药了。”一位俏丽的姑娘,身穿青色长衫,袅袅婷婷,头发也梳的格外好看,手里端着木质盘子,上面放着一只精致的碗,她看我傻傻地看着她,再一次说道,“夫人,奴婢服饰您喝药吧。”

    天啊,她喊我啥?“夫人”?她称自己“奴婢”?她是疯子吗?瞧着那斯斯文文的小姑娘不像啊?这屋子内古里古怪的摆设,穿着古装的姑娘,喊着不合场景的称呼,什么情况啊! 我被古人救了?古人?什么,我穿越了?

    那姑娘喊我“蓉夫人”,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怎么是夫人?难道我嫁人了?我的天啊,不会嫁个老古董吧!一般穿越不都是小宫女啊什么的吗?我怎么变身为夫人了?是农家夫人还是官家夫人?夫人是什么背景?我穿越到了哪个朝代?是什么样的社会背景?一堆问题在我的脑海流窜。

    “夫人,您听到奴婢说话吗?”姑娘又重复了一回。

    躺在床上的我,两只眼睛在眼眶转悠,四处扫描,她这么一问,再一次把眼光落到她身上,看着小姑娘,我缓缓地说:“扶我坐起来。”待我坐定靠在床沿上,我仔细打量这个姑娘,细皮嫩肉,那么稚嫩,感觉像个初中生啊,我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她。这时姑娘开口道:“夫人,你怎么了?奴婢脸上有什么吗?”

    “你…是…谁?能给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吗?”我环顾四周没人,轻声问道。

    婢女一脸惊呆地望着我。

【四 王妃婉拒同房】

    姑娘满脸奇怪说:“夫人,你怎么这么问,你是夫人啊。顶 点 X 23 U S你问什么情况,奴婢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样的对话只会浪费时间,我整理一下思路道:“姑娘,这样,我问,你答,好吗?”,姑娘点点头,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莫名其妙,她一定是在想“夫人神经病了吧。”

    我:“这是哪里?”

    回:“广平郡王府。”

    我:“我问的是地点。”

    回:“哦,是汴京城。”

    我:“是哪一年?或者,是什么朝代?”

    回:“宋朝,宣和年”

    啥?不是大清吗?宋朝?什么情况,来到一个历史陌生的朝代,从睁开眼睛获取的一切信息让我明白,我是穿越了,真不可思议,穿越那么荒唐的事情居然真的会发生。那么这里怎么就躺着我一个人,刚刚的殷茜呢,她有没有和我一起来到这呢?

    我接着问:“皇帝是谁?”

    回:“夫人,你的问题怎么那么怪啊,你可别吓唬奴婢啊!”

    我:“亲爱的,哦,不,姑娘,你听着,你不要害怕,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觉得很奇怪,但是你一定要明白一点,我今天的样子,你一定要保密,不许跟任何人说起,否则…”

    “奴婢一定不会乱说,夫人放心!”姑娘放下端盘,在地上磕了个头,接着说,“可是,夫人,你今天好奇怪啊,有点吓到奴婢了。”

    我慌然道:“快起来吧,别跪了,你叫什么名字?”

    熙莲皱眉略带哭腔道:“你连奴婢都不认识吗?我可是自小陪你在府里和你一起长大,同岁的熙莲啊。”

    我语速加快道:“哦,熙莲,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现在的反应,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讲清楚,你快快说如今皇帝是谁?我是谁?我几岁?我怎么会躺在这里?我的人际关系,我的人脉,我的兴趣爱好,我的男人,哦,不是,应该是我的夫君,唉,不对,应该是王爷,王爷是谁?哎呀,反正把你知道的统统给我讲一遍。”

    熙莲见我急切,便回:“夫人,不要着急,你把药喝了吧,我慢慢地说给你听。”从熙莲的描述中,我才明白原来我来到了大宋朝,现在的皇帝是宋徽宗,我是宋徽宗第九个儿子赵构的儿媳名为刑秉蓉,如今他18岁,被封为广平郡王,我是他在正月初十迎娶的正妻,如今我15岁。昨天正月十五元宵节,我贪杯多喝了几杯,后来又被佳怡小姐绊倒在廊檐,昏睡到现在,此刻给我喝的是醒酒汤。

    听到此处,内心一番喜悦,我居然从30岁穿越成15岁,遗憾的是法定年龄都没到居然有了夫婿。但终归是兴奋更多,如今我15岁啊,熙莲和我同岁,怪不得她看上去像初中生,我不会也是学生脸吧,立即道:“熙莲,我要照镜子,快扶我照镜子。”

    来到铜镜前,一下子照铜镜还真不习惯,我缓缓坐在镜前,黄色铜镜中的自己,脸型、眉毛,嘴唇、眼珠、头发组合在一起,我谈不上美貌倾城,但也算是大美人,只不过那道细柳弯弯的眉毛我不喜欢,等会儿我要化剑眉,显得干练精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窃喜,我居然如此幸运,人品好就是不一样,一来这里便是王妃,我不用遭受其它穿越剧情的折磨。宋徽宗?我似乎哪里听过,对,《水浒传》书中故事发生的背景在宋徽宗时代,就是宣和年间1120年左右,那么现在是哪一年?便看向婢女问:“熙莲,快,告诉我,现在是哪年哪月?”

    “回夫人,现在是1120宣和二年2月2日。”熙莲回应。

    “哦,你刚刚说我是昨天贪杯多喝了几杯,昨天是什么日子啊?嗯,你说我是被佳怡小姐绊倒的?可有谁看到?”我盯着熙莲,希望得到更多信息。

    “夫人,你是真忘记啦?看来酒真的不是好东西,奴婢劝你以后不要喝了。”熙莲瞧了我一眼接着说,“昨晚是正月十五,你们新婚的第五天啊,当晚你贪杯喝的醉熏熏,奴婢正准备扶您回房休息,但是王爷担心你受凉,便命奴婢去为你取披风,你执意独自要去回廊赏月,待等我取披风赶到回廊,就发现你已躺在地上,当时佳怡小姐经过,夫人的跌倒必定和她有关。”

    我茫然问:“佳怡是谁啊?她为何要欺负我?”

    熙莲皱着双眉说:“夫人,你怎么啦?她是王爷的侧室呀。”

    佳怡啊佳怡,我来自现代的大学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多年,更何况30岁的我看了那么多高智商宫廷内斗上位剧,不论是来者善不善,你的那点把戏对我而言轻松对应。

    “熙莲,你给我讲讲这个佳怡的情况,哦,这样吧,你给我讲讲我们王爷有几个老婆,她们都是什么来历,谁最得王爷的宠。哦,还有,如今的皇上几岁了,有几个儿子,如今的太子是谁……”

    “啥,夫人,你怎么那么多问题,而且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夫人啊?奴婢怎么感觉你……你可别吓唬哦啊,我要回王爷,赶紧叫太医给你诊治。”

    看样子这姑娘一定认定我病得不轻,再问下去,她都要哭了。正在期待从熙莲口中获得更多信息的时候,忽闻得门口婢女发出请安声:“奴婢参拜王爷。”

    “蓉儿,你醒了吗?我来了。”人未见,声先到,远远望着这位陌生的叫构王爷的小男子,我的眼睛不停地在他身上打量,约有175cm的身高,谈不上高大魁梧,也算是英姿飒爽,头顶的发髻用铜质发器箍着,一身生褐色镶银边官服,腰间悬挂吉祥流苏玉佩,很是风度翩翩。细看该男子五官,浓眉挺拔,眼神炯炯,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很是老成。哎呀,不对啊,刚刚熙莲提起过,我家王爷18岁啊,我的天,18岁的男子居然那么成熟,怎么看都不是18岁啊,十足的20出头啊。在我们现代,18岁绝对还是个孩子,每天背着书包车接车送,各种补习冲刺班,每晚做功课只为准备人生第二考。如今我虽然换身为15岁的刑秉蓉,可我真真的是30岁了呀,我怎么能下得了手,如何面对这18岁的孩子,这姐弟恋的差距有点大了,整整一轮,论年纪,他都要叫我一声姑姑了。眼看着这18岁的男子却在这朝代居然已是一家之主,独当一面,娶妻生子。咦,我刚刚还没来得及问熙莲,不晓得王爷有没有小孩,我的眼神停留在构王爷身上,平静傻傻的表面下我的内心和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王爷看我没反应,便说道:“看够了没有啊,蓉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让太医来诊治?”一边说一边坐在我的床榻上,伸出手抚摸我的额头,还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很能喝呢,下回可不许这样贪杯了,额头倒是不烫了,你这一醉可把我担心坏了,现在已经午时,现在想吃点什么我让他们去准备。”

    一番话说的好体贴,我是从现代过来30岁的人,平常一个人出差吃不吃的都没个定时,一天下来开不开心的也只有自己知道,每周每月会议不断,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弄得我30岁的还是个单身,曾经谈过两次恋爱,感情怎么开始的我不想回忆和述说,但是两段感情的结束都是我做主的。如今给了我15岁的夫人身份,30岁职场女的心智,我没有办法跟他们解释我的那一切,我对自己说,既来之,则安之,目前我能做的就是当好眼前的刑夫人,有生之年我居然也能碰上这种荒诞的事情,堪比《石头记》。不过还好,起码我的起跑线有优越性,不用从宫女选秀开始。眼前这个男人看似很关心我,我在这里的日子以后还需要仰仗他。姐弟恋,30岁的姐姐要依靠18岁的夫君,想想实在离奇。袁蓉伊,王者荣耀已开局,不是我想停就能停,好好投入战斗吧。

    我正傻傻地发愣,又听得他关切道:“蓉儿,你怎么了?“

    我理了理思路道:“王爷,我现在头还有点痛,不过不打紧,醉酒而已,多喝水乙醇挥发掉就好了。”

    “嗯,乙醇?”王爷不解看着我。

    “哦,酒精,酒精挥发就好了,嘻嘻,不过我确实饿了。”我调皮地柔弱地回应:“王爷,我想喝粥。”

    王爷对身边的熙莲吩咐:“快,赶紧准备。多准备一些,我要和蓉儿一起午膳。”

    眨眼的功夫,婢女已把清爽的小菜和粥备好,我和王爷围坐在桌边一起喝粥,两位婢女在旁伺候,王爷看着我却对婢女摆摆手说:“你们都退下吧。”

    接着王爷往我碗里夹了着菜愁意浓浓道:“我的王妃啊,你怎么那么调皮,新婚第一晚你说疲惫,第二晚你说不适应,第三晚你说前两晚没睡好,第四晚你希望我给你时间适应,第五晚你喝醉跌倒,今天第六日,你是什么理由拒绝我呀?”

    什么情况,这么听下来大婚到现在六天,原来我刑秉蓉还未与赵构同房啊,瞧他的语气似乎有埋怨有无奈,有怜爱有心疼。信息量太大,容我想想,新婚才六天,也就是我们认识才六天,怎么可能同床,就算你是王爷身份,也不能轻而易举让你得手,否则日后又如何能珍惜本姑娘,这不是我的风格,既然原来的女主人拒绝已经开了头,说明原主人也是个聪明人。我既没侍寝,而你也没动怒与我,要是动怒了进门还会一口一声“蓉儿”的呼唤,还能平静体贴的陪我喝粥吗。一想到我要和一个18岁的小孩同房有罪孽感。我红着脸回:“王爷,我被父母指婚来到王府,早听说王爷你为人正直、天性聪明,知识渊博,喜欢诗词与音乐,擅长书法、绘画,如此温文尔雅之人,妾身觉得今生遇见王爷很是幸运,能做你的夫人一生何求。无论我如何的敬仰你,踏进王府见到你的第一眼,你对我来讲是真真切切陌生的,王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脾气习性我不得而知,所谓的情投意合也是需要久而相聚,日渐生情。进王府的这六日,王爷对我很是关怀和体贴,可是在蓉儿内心还未能倾慕与你,我这样说也请你原谅,夫君你对我而言依旧是个陌生男子,我又岂能对一个仅仅认识六日的陌生男子立即充满爱意,两情想好呢?”说到这里,我用眼角扫了一下王爷的脸色,见他低着头缓慢地喝着粥,似乎并没有生气,应该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他也没有打断我说话,于是我接着道:“王爷与我,也只是六日的光景,你并非了解我,我们之间又何来情义?又如何能……我刑秉蓉曾经许过愿‘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彼此爱慕方可托付终生。”说罢,我站起并下跪:“还请王爷不要生蓉儿的气,恕妾身目前还无法与王爷行夫妻之礼。”

    哎,不晓得我说那么多,那家伙听懂了没有,其实不能同房的原因就是三个字,我们需要“谈恋爱”,不谈哪来的爱,更不用说同房了。再说了叫我怎么能够和你同房,各种别扭不说,简直是罪过啊!可又转念一想,现在的我是在宋朝,我已经被迎娶过门,我这样拒绝自己的男人,何况他还是个王爷,是不是太过分了?

    咦,他怎么没反应,是动怒了吗?完了,我说错话了。

【五 多情王爷的邀约】

    “蓉儿,地上凉快点起来,”王爷放下碗筷,立即扶起我,温柔道:“在你眼里我是陌生人,可你对我而言是一见如故,其实你我认识远不足六日,我对你早有耳闻并倾心。当父皇把你指婚与我时,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开心!蓉儿,你现在还不了解我,我不会强迫你,我会给你时间让你了解我,你是我的夫人,我会珍爱你保护你,我等你。好了,你快喝粥,再长篇大论,这饭菜都要凉了,吃了又要肚子疼。”

    他还真替我考虑,达人雅志啊!我吐出一口气,端起碗吃了起来,此时王爷放下筷子对门外守卫喊道:“施全,把画拿进来。”

    “蓉儿,这几晚我做了一幅画,送给你的。”王爷站起身,朝我扬了扬脸道,“下午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带你去逛庙会,驱赶陌生感。”

    侍卫低着头恭恭敬敬把画放在桌上,随后跟在王爷后面一起离开了我的寝殿。

    等他们前脚一走,我立即打开那副画,这是一幅女子戏蝶图,婀娜女子手持蝶图扇,在捕捉花丛中的蝴蝶,旁边的侍女手持网兜正配合着捕捉,女子面部五官清小巧精致秀气,粉色的裙衫显得很温婉,好一副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的画面,那画中女就是刑秉蓉,就是现在的我,刚刚照铜镜我没看清完整的自己,现在看着这幅画却能把自己状态瞧个清晰,我看得正出神,熙莲走过来瞄了一眼画道:“夫人,王爷画的是前几天捉蝴蝶的你呢,画的真好。”

    “看不出来啊,年纪小小,绘画能力确很高超,熙莲,把画收起来吧。”我把画递给熙莲,心想“唉,也就小姑娘喜欢抓蝴蝶,我都已经十几年没有抓过蝴蝶了。”

    看到画中的我,再看看现在自己的样子,披散着头发,脸没有梳洗,牙也没有刷,刚刚居然还直接喝粥,哎哟我去,上妆就更别谈了,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刚刚和王爷一起那副邋遢样,不禁“哎呀”了一声,也不晓得那家伙喜欢我什么,居然能这般容忍我,还是他性格本就温和型,对每个人都这样呢?哎,我算完了,我就是这样不修边幅的拉开了我穿越人生的新篇章,和画中女子简直是两类人,给王爷看到了最丑的自己。想着晚上有约会,另外,整整一个下午,万一还有谁来此处也不好说,忙道:“熙莲,我要洗漱梳妆。”

    “好的,夫人,奴婢马上准备。”语毕,熙莲退出准备。

    温热的洗澡水顿时舒缓了我浑身的筋骨,躺在桶内,我无边无际的思绪都是疑问。

    “熙莲,我是不是昨晚喝多了就直接睡了?是不是没有洗澡啊?”

    “回夫人,是的,你整个人都软软的,没法给你洗啊。”

    “熙莲,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直接回答,你不要再觉得奇怪,也不要问我为什么,先说明,我很好没得病。”

    “哦。”她紧张地望着我,可能是怕我会问一些奇怪的话题一时答不上。

    “你先给我讲讲王爷除了我,还有几位小姐或者其他心爱的女人,她们几岁,都有什么靠山,是什么来头,把你知道的好好给我讲讲。”我躺在浴桶里泡着幽香的玫瑰花瓣水,舒服得让我自然的闭上眼睛,静等着熙莲陈述。

    “哦,夫人,王爷正月十五迎娶了你,第二天迎娶了14岁的刘佳怡小姐和14岁的潘娴静小姐,因为她们是妾室需晚一天进府。说到靠山,娴静小姐的父亲刘懋只是个员外郎,而娴静小姐的父亲是太医院医官潘永寿,王爷才新婚,哪来的孩子。这几日你一直拒绝,王爷也都是在自己寝殿过夜的。”

    听到此处,我觉得不科学啊,佳人在侧,这男人岂能放过,问道:“你确定?他独守空房?”

    “是真的,听说王爷晚上忙着赶画呢,否则王爷今日给你的画又从何而来。”

    我接着问:“哦,他就给我画了吗?还是我们三人都有?”

    熙莲皱眉道:“夫人,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你同日来到王府这几日,奴婢也就打听到这些了。”

    从我失足于荷塘,穿越到送朝,睁开眼到现在一顿饭的功夫,大量的信息装进脑细胞里,但愿熙莲是位忠仆,希望今日她所说的每一条信息是真实正确的。二月里的天还真是寒冷,水桶内的水开始变凉,多泡也无益,我起身开始下一步:穿衣、梳头、化妆。有人伺候就是好啊,我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略微配合就好,不一会儿,熙莲已经将我打理的很精致了。我照了一下镜子,嗯,腰细腿长,肤白脸尖,眼亮唇红,整体都很好,很是喜欢古装的我,只是这胸部平坦的过头了吧,难道15岁还没有到发育期吗,还有那眉毛弯弯细细的像林妹妹似的,我利索地画成剑眉,浓密、直挺、精神,站在镜前欣赏着不一样的自己,朝镜子撅了撅嘴巴,以前15岁的我可从不打扮,从不化妆,也没有这么成熟,正看着入神,外面飘进一阵脚步声。

    熙莲忙进来禀报道:“夫人,两位小姐来探望你了。”

    “请进来吧。”我转身坐到窗边的软榻上,本来我打扮完就想着要去会会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没想你们主动来了。

    “妹妹给姐姐请安!”两位姑娘随即向我行礼,我上前扶起她们道:“妹妹们,请起,熙莲上茶。”两位就坐在我的对面的圆凳上,熙莲把两杯茶奉上,便站在我的身边。我还没主动开口,一女子开口道:“姐姐,今日妹妹专程来看望你,这是我带来的人参,希望能给姐姐好好补补。你昨晚可有摔伤?王爷昨晚很是心疼,还责怪妾身见到情形没有及时扶你,害你躺在冰冷的地上。”说完也许她自己觉得说多了有不妥的地方,便取茶碗喝了口茶。

    你都说的那样清楚了,昨晚我摔倒,在侧的人应该就是你刘佳怡了,那么另一位就是潘娴静小姐了。两位在我审美观里也算得上是出挑的美人,王爷艳福了。

    我嘴角微杨,保持冷静,先让她们在我这表演一会儿吧。

    一边的女子见小姐喝茶的空隙说道:“姐姐,你身子可有好些?我带了些燕窝给你,滋补是很好的。近期听我父亲说太医院研制了新的养颜调理膏方,下回我把膏方给姐姐带来。”

    我微笑着还没来得及道谢,佳怡冷哼一声,抢在我前头冒然道:“姐姐年纪轻轻,还没到需要用膏方调理的年龄,小姐,你给错人了,应该先给你额娘。呵呵,姐姐,我这里有一瓶香粉,是我兄长从南方惠州弄来,总共三瓶,这香粉略微用一点就能留香持久,且香味如牡丹盛放很是独特,抹在肌肤上柔滑明亮呢。”说罢从袖中取出,递给了我,我让熙莲收下。

    见她两人均不在出声,我便心平气和道:“谢谢两位妹妹来看望我,我只是不胜酒力,我原本就没有什么大碍,至于摔的那一跤是怎么情况,昨晚醉得沉已经没有记忆了呢。”说到此处,我看了一眼佳怡,刚好和她的目光撞上,她急忙低下头又喝了一口茶,她这幅心虚的样子让我断定我的摔跤和她有关联。现在我没有证据也不好乱说,通过眼神可以断定,她刘氏非善类,至于那娴静是敌还是友,暂时无法分辨,我思量着,话说一半,喝了口茶接着道:“我们既然有缘进了王爷府,做了姐妹,如今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漫长的岁月还需要姐妹们之间彼此照顾,要多为王爷分忧,只有我们王爷好,我们才能享他的福,方能让日子过得不那么枯燥乏味。大家平日行事也要稳妥,不要像我,走路还会跌倒。如今二月里的天依旧寒冷,有空的话多为王爷做些保暖的衣物,不失我们为妻的本分。”一番话说到此,希望她们在以后的日子不要无事生非,尔虞我诈。

    “姐姐说的妹妹记住了。”三个人寒暄了几句,她们便请安告退了。

    眼睛睁开到现在,我一直在应付这里的事情,一晃半天就要过了,掉落荷塘之后,不晓得现代的我到底如何了,我突然特别想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同事和领导会不会找我,不晓得殷茜会在做什么,唉,现在有电话就好了。

    二月里的天黑夜降临的快,西边落日才退去,一轮白月已稍西边,我估算着约好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坐在镜子前补妆,熙莲站在我身后俏皮道:“夫人,已经很好看啦。“

    忽听见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王爷的声音传进来:“蓉儿,我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拜见王爷。”我正要行礼,王爷拉着我俏然道:“以后我允许你免礼,走,我带你去逛庙会。熙莲,你也跟着吧。”王爷看了我们一眼,觉有不妥,松开手道:“为了不引起注意,你们赶紧换一下寻常女子的服饰吧。”

    “请王爷稍等。”一眨眼的功夫我们便换好了家常女子的服装,王爷打量着我笑着说:“我的蓉儿眉毛真好看,穿上这布衣依然是个大美人。”说完便又牵起我的手,朝门外走去,熙莲紧随其后。门外侍卫牵着两匹马,我仔细一看,有点眼熟,正是那下午送画进屋的施全,看来他应该是我家王爷的贴身侍卫。看到是马,而非马车,我遗憾怎么不安排马车呢?再一想也许是王爷要低调出行吧。我紧皱双眉望着王爷问:“王爷,我们要骑马吗?我…不会骑马。”

【六 共赴庙会生情义】

    “别怕,有我。”王爷声音刚落,那侍卫便在马旁放了一只小巧的凳子,王爷直接从侍卫手里牵过马绳,他一脚利落地踩在马镫上,一手抓住马鞍,乎纵身一跃,轻飘飘就上了马,动作利索潇洒,那马也是乖,有人骑上它身也不动弹,依旧乖乖的处在那,只是抖了抖马耳朵,马鼻子发出轻轻地嘶鸣声,见我傻愣愣地看着他,他笑着伸出手:“蓉儿,上来。”

    “额,我们一起?马儿行不行?它吃得消吗?”我摇着头,退缩着,紧张道,“我怎么上来啊?”

    “请夫人踩在这小凳子上。”一旁的施全给了提示。

    我双足踩在凳子上,尝试着一只手交给王爷,我手才伸出来立即被王爷狠狠一拽,整个人晃悠悠,腾空而起,我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人已经被抱上了马,整个人已在王爷的怀里,我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我们此刻是零距离,他急促的呼吸在我的耳边划过,我整个人僵住了,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我的两只手也不晓得该放在那里,整个人就这样被他温柔地搂在怀中,“蓉儿,把手放在我手上,坐稳了,驾!”我们的马好听话,一声令下便稳妥地走了起来。随着惯性摆动,我的身体时不时地一摇一摆撞向王爷,王爷抽出一只手搂在我的腰里,他仅用一只手把控缰绳。腰间突然被他搂着,还贴的那么近,整个人的上半身都被他包围着,我僵持着尽量保持在马背上的稳定,一瞬间觉得小王爷很男人,细想第一次的感动是他下午送我的画,那么这是第二次被这个会骑马的男人打动了,感觉自己很享受这个过程,想着想着觉得脸微微发烫,心里告诉自己“袁蓉伊,你30岁了,淡定点。你现是他的老婆,你能不能自然点啊。快找点事来说说,多多沟通,也许还能收集到一些信息呢。”

    “王爷,我很开心你能带我去逛庙会,从小只听说庙会,却从未去过呢。”我心想,每年正月十五城隍庙的活动能算庙会吗,我们现代有各类特卖会,庙会啥的,我30年来从未参与过。

    “哦,你的兄长没有带你出来过吗?”王爷停顿了一下,很快又自圆其说道,“大家闺秀,又岂能抛头露面,蓉儿家,家教甚严啊。”

    我的心一紧,说多错多,至于你的蓉儿小时候的事,我一无所知啊。只是我还想到了一点,柔声道:“王爷,我给你换个称呼吧,我们出门逛庙会,一口一声王爷不太妥吧。”

    我要给你起个昵称,一个只允许我叫的名字,一个只能是我叫的名字。

    “蓉儿,我也正要提醒你呢,此刻就不要叫我王爷了,嗯,你……”

    “迚临,我这样称呼你吧,迚临。”未等王爷说完,我已做主。

    王爷喃喃自语:“迚临,迚临,蓉儿,是哪两个字”

    王爷摊开手掌,我轻轻在掌内比划起来。也许是我落指太轻,划在皮肤上痒痒的,王爷直搓手掌,我刚想缩回手指,王爷抓住我的手笑着说:“我要看看你的手是怎么长的,快给我看看。”

    我的手被他温暖而有劲的握着,一时想抽回也不能,嫣然道:“哎呀,王爷别闹了。”

    王爷见我情急,松开双手问:“蓉儿,为什么叫迚临呢?这有什么含义吗?”

    “你的别名岂是随意乱取的,当然有含义了,在我们那里是亲……”突然觉得不该那么说,于是改口道:“是亲人的意思。”其实,我起这名字是期盼王爷早日达成君临天下的寓意,取其中“达临”两个字,“达”换成同音的“迚”,刚好是darling的谐音(亲爱的、心爱的人)。

    王爷低下头,在我耳边怡然道:“好,就迚临,我喜欢,蓉儿,不但是今晚这样称呼,你以后都这样叫吧。要不是你昨晚醉了,原本昨晚就想要带你来逛庙会的。”

    “庙会上都有什么呀?”

    我和迚临在马背上一问一答,使我的拘束感已减轻稍许。一路只顾着自己,都不知道熙莲可有跟随,她是不是也要骑马,只有2匹马,难道她和侍卫共骑一匹,我的脑海又一堆疑问,于是我本能的回头看看现状如何。可这好奇的一回头,我的额头轻轻地碰撞在王爷的嘴边,他两片唇的温度顺着我冷冷的额头传遍我全身,他一停一顿潮湿的呼吸,划过我的发丝,我的鼻子几乎要触碰到他的颈肩处,闻到他衣服上散发的淡雅气味,我一时僵住没有缩回,内心批评着自己,我这是在干啥呀。我欲转身,却被那只手搂得更紧,使我动弹不得。我轻声解释着:“迚临,我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在后面跟来。”

    “这样很好,就这样吧。”

    什么?不要动,这个姿势堪比瑜伽,而且还是在马背上,不要吧,我自言自语,不希望他听见。

    “好了,前面就到了。”10秒钟后,王爷松开搂住我的手,他先跳下了马,然后把我抱下了马,等我站定,他把马绳抛给侍卫,又牵起我的手,向庙会走去,熙莲识趣地跟随在我身后。

    庙会是古老的传统民俗文化活动,一般在农历新年、元宵节、二月二龙抬头等节日举行。我小时后父母在正月十五也会带我去城隍面玩,现代的庙会无非就是看花灯、买东西、吃美食。此刻展现在我眼前的庙会比我小时候的花样更多。前方万头攒动,沿途长街,火把照的通天亮,湖岸旁摊位林立,有烧香祈祷、许愿灯市、各类年画、吹糖人、卖小吃、歌舞表演,行人如潮,还聚集各种戏剧、曲艺、杂耍,笙歌妙舞,热闹非凡。远远听到饭馆、酒馆、茶馆的小二吆喝着拉食客,中午喝的粥早消化没了,把我饿的不行,我对王爷说:“迚临,我还没吃晚饭呢?”熙莲看了我一眼,估计她是奇怪我在叫谁。

    “好,我们吃饭。”王爷转向侍卫和熙莲,“你们也一起吧,在外就不要拘束了,现在开始你们叫我九哥。”

    “是,九哥。”他们同时回话。

    我们进了盛昌酒馆,点了太白鱼头、冻鲞、桂花糖蒸栗粉糕、三鲜虾仁、羊霜肠、卤煮丸子、一盘蔬菜,好吃,最后再用放了红糖的茶汤压一压,满足感到顶!这一天两顿饭下来,倒是驱散了一些我对这个男人的畏惧感和陌生感,不管怎么说在重男轻女的时代,没有地位的女人岂能放肆,更何况他是个王爷。但我又转念一想,要是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的身份,他的身份,那我该有多累,那身份那历史还是稍微先放一放,此刻让我尽情享受这里的夜生活吧。

    “王爷这顿饭吃得好幸福,谢谢。我们去猜灯谜吧。”我忘情的牵起他的手,向猜灯谜的方向走去,我察觉到这样不妥,欲缩回手,却被他反过来牢牢牵住。行,牵个手而已,本小姐允许,我不挣脱了。

    “谢我什么?”

    “哦,谢你带我出游,谢你带我吃美食呀!嘻嘻,我们去比一比猜灯谜吧。”哎呀,我又有一新顾虑,我该是识字呢?还是不该识字?这个年代的女孩受教育吗?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还玩灯谜吗?真麻烦!让我大脑好好搜索一下,哦,对了,记得《水浒传》里的李师师,说是气质优雅,风情万种,歌舞弹唱,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名妓。我去,这么一比,似乎我远不如她啊,那是小说不可取,为了保险一点,我向熙莲勾勾手指,熙莲立马走到我身边,我轻声问:“我上过学,识字吗?” 估计我反常的问题问多了,熙莲也习惯了吧。

    “夫人,你读过四年的私塾,可是你不爱读书,一本《女诫》才读了一半,平日少爷给你的《内训》、《论语》,你都不碰,之后他就不管你了。”

    “啊,少爷?又是谁?”

    “夫人,你每一个问题,都让奴婢很怀疑你。少爷就是你的弟弟,刑鸿恺。”

    “哦,我不爱读书吗?但我识字对吧,这就好。哦,对了,从今起,你把《女诫》《内训》《论语》统统拿来。”

    站在一排迷灯下,王爷已经选了一个谜。

    孔明定下空城计,苏秦能说六国平,六郎要斩亲生子,宗宝不舍穆桂英。(打四个字)

    王爷似乎已经心中有数,故意看向我说:“蓉儿,你来猜。”

    “孔明定下空城计----巧,靠的是“计谋,神机妙算、技巧”;苏秦能说六国平----言,平六国靠的是说,是“口才出众,游说六国”;六郎要斩亲生子----令,“军令如山,不徇私情”;宗保不舍穆桂英----色,“美色”在前,怎能舍弃。那么请迚临把这四个字连起来吧。”我回答完,扭头去挑灯谜了。

    王爷笑着说:“没看出来,我的蓉儿还真会巧言令色。”

    我指着一条灯谜说:“迚临,猜猜这个吧。”

    远看山有色,近听鸟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打一物)

    王爷用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是我下午送你的画。”

    “蓉儿,你来猜猜这条。”王爷似发现了难度极高的灯谜,硬是要我猜解。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打四个字)

    这个谜面是传达相思之情义,他选这个灯谜是有用意的,“一往情深“那四个字我才不会说呢,于是装傻笑道:“迚临,我不懂,猜不出。”

    王爷双手楼住我的腰,轻声细语道:“是我对你一往情深。”说罢,低头欲吻我的唇,我用力一推,一个躲闪,笑着道,“呵呵,迚临,要斯文哦。”

    古人就是这样表白的吗,有点啰嗦,有点费劲,不过王爷今晚的行为和言语,已经撬开了袁蓉伊的心。

【七 第一次被陷害】

    王爷见我嬉笑着要逃,立即追上我,我指着河面上的灯说:“迚临,我也想放个许愿灯。www.uu234.net”说罢,我们走到卖花灯的婆婆摊位前,我挑了只绿叶白荷花灯,王爷挑了个与我一样的,我们点燃灯芯,缓缓地把两颗花灯放入河道内,在夜风的吹拂下,两只灯一前一后紧挨着,一摇一晃渐渐漂向河中心,我心里默默许愿“荷花啊荷花,我只想要采摘你的叶子,你便让我穿梭时空来到了这里。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现代,也不知道回现代的方法,既然是你带我来的,容我在此地平平安安。你若通灵性,也请保佑我在现代的父母平平安安,我远在现代的父母啊,你们一定要保重,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王爷见我安静的盯着花灯,他没打扰我,各自内心许愿,站了许久,夜间的寒风不禁使我打了个喷嚏,王爷脱下自己的披风裹在我身上,关切道:“蓉儿,夜凉河边风大,我们换个地方。”

    走了百米,王爷带我到一铺子前,我仰头看牌匾,亮闪闪的金粉写着【魏氏工匠铺】,王爷也没问我想不想进去看看,自作主张的牵着我进了铺子。铺内柜台陈列各式各样的发簪,头饰,玉佩,手镯,耳环,护甲,吊坠,我已经明白他的用意,他也没说,我就自顾自看了起来,很快王爷取了一只镶宝双层花蝶鎏金簪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把它插上我的发髻,看着簪子满意的说:“嗯,很美。小全,付账。”然后看着我说,“我们回府吧。”

    这家伙,送礼物给我那么随便,也不问问我是否喜欢。不过我一向对耳环首饰不关注,戴什么都一样,欣然接受便回:“好的,只是在回府前我还想买点手办礼送人,可以吗?”

    “手办礼?”

    “哦,是礼物,我想给两位妹妹买点礼物带回去,晚上我们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我觉得很好,买四份,你看可以吗?”回想着刚刚的甜点,我赞叹古人的手艺。

    “施全,赶紧去办。”

    侍卫嗯了一声很快消失在我们身边。当我们三人前脚走到马厩时,施全后脚已经赶到。回去的途中,王爷依旧一只手把控缰绳,一只手搂着稳固我。我们就这样默默的走着,也许只有在这小小的马背上方能拉进我和王爷的距离,滋生出恋爱的温馨。王爷开口问:“蓉儿,今晚你许了什么愿?”

    “嗯,迚临,我入王府已有6日了,我可否回娘家一趟,想我的父母了。”我没有直接回王爷的话,而是直接说出了我的想法,一来女子出嫁回门也是礼数,二来我只有回去一趟才能搞明白自己的背景。

    “原来你许愿是想回家探望长辈啊。就没有其他了吗?这回门嘛,明天再议。”王爷装作要拒绝我的样子。

    我也懒得戳穿他,抬头仰望星空背诵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蓉儿,谢谢你,我必定一生守护你。”说完他低下头,在我的脸颊轻轻一吻。

    很快我们到了王府,王爷利落的纵身跳下马,正准备抱我下马,我说:“迚临,让我自己试一下吧,不能总让你当劳力。”说罢,我一只脚踩在马镫上,两只手抓着马鞍,身体倾斜着欲让另一只脚先落地,我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一只脚悬在半空触碰不到地面,我顿时紧张,悬空脚胡乱摆动,顿时踢到了马腹,原本听话的马鸣叫了一声转起圈来,我本身无处使劲,它这一动,我摇摇晃晃几乎要跌下来,两只紧紧拽住马鞍的手已经无力,手一松,身子向后一仰,上半身即将着地,一只脚还卡在马镫里,随着我惊慌的一声“啊”,双手在空中一通乱抓,希望能抓住些什么不至于摔的太疼,毫无悬念的要摔个人仰马翻的时候,乎的一下整个人软软的摔在了王爷的怀里,有惊无险。

    “蓉儿,你没事吧?”关切的目光洒在我的脸上,我一时失态,觉得害羞也不做声,王爷顺势一把抱起我送我回屋子,只对侍卫留下一句:“把夫人买的点心,给她们送过去。”

    “迚临,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的。”他这举动,让我很羞涩,还好是深夜,府里的人都进屋了,只有值班的几位家仆见状立即转身面墙。

    “不要动,我允许你明天回门,记得早去早回。”我纳闷不是说再议的嘛,王爷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可不会因为你的决定今晚留宿你。

    “蓉儿谢过迚临。”

    走过一段长廊,便到了我的寝殿,虽说一会儿功夫,想必他的手也酸痛遭殃了。“感谢迚临带我游玩,夜已深,臣妾就此给你道晚安,祝你有个美梦。”

    我正准备送客,王爷似早有预测我的态度,伸手刮我的鼻子无奈道:“少了你,哪来的好梦,自己的王妃不能揽怀共眠,你要拒绝到什么时候?”

    我调皮道:“王爷今日劳累必能好梦!晚安了。”

    “好了,你早点休息,明日我们一起早餐。”说完,王爷便转身离去。望着他玉树临风的背影在夜间渐渐消失,与赵构接触的这几日,他仪表出众是一位淑人君子,我穿越到此,能有这样的环境,能遇见这样的人是很幸运的,但愿他对刑秉蓉的爱慕之心能天长地久。

    次日清晨,门外长廊传出叽叽喳喳婉转的燕儿声,欢快的叫声把我闹醒,想着今天我能回门,去熟悉了解蓉儿的身世,心情愉悦。一番精心梳洗打扮之后,我和熙莲准备好早膳等候王爷的到来。

    闻得门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以为是王爷来了,欢喜地出门迎接,却撞在了刚好进屋的佳怡身上,她夸张地“哎哟”一身,摇摇晃晃似乎要摔倒,还好身后的娴静及婢女眼疾手快,将佳怡妥妥地扶住。

    我被突如其来的碰撞,也纳闷,难道王府有一早请安的规矩?

    佳怡在她们的掺扶下,扭曲着丰盈的身躯,飘飘然的进屋。她毫不客气的坐在案桌边,带着质问的语气道:“姐姐,你为何要毒害我们?”

    她话音才落,婢女虹云把纸盒放在桌上,佳怡指着食盒弱声弱气又严厉道:“我还以为姐姐你好心给我们带吃食,没料到你在桂花糖蒸栗粉糕里面居然下了毒。”

    此话怎讲?我清理思路,我做过什么了?什么药下毒?是什么毒?既然下毒,你们怎么还活着?我听不懂。

    一边的娴静小姐开始带着哭腔说:“昨晚我吃了姐姐你安排送来的糕点,半夜过后一阵恶心和呕吐,一开始我还在思虑也许白天吃了不干净的食物,可今天一早,我得知佳怡姐姐昨晚吃了你的糕点,也是一样的症状,呕吐不止。”说罢,抽泣哽咽地擦起眼泪,我看的真切,她的衣襟不带一点潮湿。

    娴静进屋还保持着礼仪,我见她摇晃着身体,似乎无力站立,便让熙莲搬来凳子,请娴静坐下说话。

    我的眼光划过她俩俏丽稚嫩的脸庞,她与佳怡的眼神传递,被我眼角余光尽收无遗。

    佳怡坐定,矫揉造作道:“夫人,你和王爷逛庙会还能想到给我们带礼物,妹妹很是感激,可是昨晚我们吃了之后都上吐下泻,难免让我们起疑心,于是今天一早送去太医院,李太医说糕团表面有一层侧柏叶粉,那侧柏叶粉大剂量服用可致眩晕,恶心,或呕吐,长期服用对肾脏有害。”说到此处,她带着恨意,愤然道:“姐姐,原本我们想要直接告诉王爷,但想着姐姐应该会有所解释。昨天下午我们还一番好意来探望你,我们也是真心诚意要向姐姐表明心意,可是你又何必这样对待我们?我们视你为我们的姐姐啊!”

    她们一早这番表演,让我一时猝不及防。我在庙会给你们带点好吃的,原本是好意,你们却来这么一出戏。假如我有意要害你们,我一个现代高级知识份子又怎么会做这么低级的事情;既然是我害的你们,你们为何不直接去王爷处告发我,一早直接来我处兴师问罪,或许你们早知道王爷会来我这里用早膳。

    正月十日到现在,我们相处这才几日,你们就开始动坏心思了,你们也太心急了,不清楚情况就来闹。她们一早前来闹事,无非是笃定王爷一定会看到这一幕,虽说他们直接找我问话是给我留情面,实则旁敲侧击,心中早有谋划。王爷知晓事因一定动怒,我将受到处罚,她们联合太医给我套上一个下毒谋害之罪,王爷因此冷落我,甚至休妻。呵呵,愚蠢的女人,冷笑一声正准备坐下,继续看她们演。门外施全跟随着王爷已经大步跨进来,见一屋子的人,王爷坐在软榻上看向我,俨然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原本我整理好思路要反问她们,王爷这么一问,我重整言辞:“回王爷,佳怡和娴静正在问责我为什么要在糕点里下药害她们。”我想说到这里就够了。

    王爷听罢,恼怒地往茶几拍了一下,朝着嘤嘤哭泣地她们怒喝:“糕点是我买的,也是我安排送的,难不成是我要害你们?”

    简单的一句话,吓得两位侧室慌忙下跪,这主人一跪,仆人也跟着跪,一屋子的人下跪,哭声也消失,一下子好安静,又闻得廊檐上,那几只燕子叽叽喳喳的欢叫声衬托的更是清晰,似乎在笑她们的愚蠢。

    跪在地上的女人估计一时想不出要如何对应,干脆地低着头保持沉默,等待王爷发话。我站在一边也保持着沉默。

    “你们很让我失望,回去抄写《女诫》《内训》各10遍!好好思过!”王爷挥挥手,厌烦道,“都退下去。”

    我的王爷生气起来挺恐怖嘛,跪在地上的小女人站起身,三两步的都退出了我的正殿。我依旧站着聆听鸟的欢叫声。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不用解释,就像王爷说的,糕点是施全买的,也是他送的,只不过以我的名义而已,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碰过那糕点,愚蠢的女人真是让王爷不省心啊。

    “蓉儿,赶紧来吃早饭吧。”他见我站着一味出神,又说一遍,“站着累不累,赶紧过来。”我和王爷围坐在桌边吃起早餐。我喝着豆浆,看着他一张平静的脸,我稍露为难的问:“迚临,稍后我是骑马回娘家吗?我们王府,就没有马车吗?”

    “昨晚我们出游,我不想太张扬。”他喝着豆浆,看了我一眼,“门外已经备好马车,你多带一些婢女,我让施全带侍卫队陪同一起。”喝完放下碗,擦了一下嘴,举手用食指刮了一下我的鼻梁说:“准你两日假,你要早去早回。”

    我睁大眼睛,有点意外,原以为只会给我一天时间,开心一笑回:“谢谢迚临!”

    用餐之时一字不提刚刚的闹剧,他的城府、他的细腻,他为我解围,我感激,我喜欢。

【八 娘家私会路梓钦】

    【八 午后私会路梓钦】

    我带着四位婢女,施全带着三位侍卫,一群人马整整齐齐出发,因为我还有好多问题要了解,我让熙莲同乘马车,假意说道:“熙莲,我的头还是有点疼,而且好多事情我似乎记忆不起来了,可能那晚摔坏了。顶 点 X 23 U S”

    “夫人,你摔坏哪里了?你怎么不说啊!”看得出,她是真关心。

    “我在努力回忆过去,可是有些事情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每次问她点问题,她总一惊一乍,等会到了我娘家,我一定会有更多问题,她要是每每诧异的回应,难免也会引起家人的注意。为减轻她的疑虑,我要做点铺垫工作,我接着说:“我醒来后,好多事情突然都不记得呢,我一定是暂时性失忆了,我有时候问的问题很奇怪对不对?

    “就是啊,夫人。”熙莲委屈道,“我还以为夫人摔傻了。”

    “恩,你说的对,我就是摔傻了。等会到了我娘家,可不要把这事告诉家人,避免我父母担心。还有我难免还会有记不得的事情和人,到时我给你一个眼神,你悄悄给我提示好不好?”

    “夫人,熙莲懂了。”她给了我一个理解的微笑。

    “恩,你记住,不论我问什么了,你不许再回我‘夫人,你怎么了’懂吗?”。

    她乖乖地回:“哦”。

    “你说王爷为何那么喜欢我呢?你有没有发现,王爷似乎不太喜欢她们,这是为什么呢?”我严肃地发出第一个正式问题。

    “这个,夫人,你应该问王爷啊,我怎么会知道呢?”她为难的回答,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夫人在你10岁的时候,我听夫人说她已经给你看上了一门亲事。”

    “哦!”我略感惊讶,10岁就订下婚约,也太早了吧。

    “我们家夫人和韦氏自幼是好姐妹,后来韦氏入宫做了贵人,之后韦氏生下了赵构王爷,之后三年我家夫人也生下了夫人你。韦氏虽说产下王子,因为出生低下,母子不得圣宠,外界传言韦氏能怀孕生子都是个意外,韦氏封了个嫔位就再也没有晋升。听夫人说,我是抱养来的,从小陪着夫人你一起长大,因不晓得我具体出生年月,夫人便把我归同于你同岁。在我们10岁那年,韦氏带着唯一的儿子来我们府玩,两年后,两位夫人私下订下这门亲,后来你到了15岁由皇上做主赐婚了。”

    “怪不得王爷说新婚之时并非是第一次见到我,那另外两位也是皇上赐婚的吗?”我家的熙莲简直是小百度。

    “佳怡小姐父亲刘懋只是个员外郎,还不足让皇上为他的女儿指婚。佳怡有一位能征善战的哥哥,刘筠在去年率军诏安了青州、济州一代的贼子叛乱,为朝廷立了功,被封为从四品镇东大将军,皇帝为嘉奖刘家,便把佳怡赐婚给构王爷。至于娴静小姐,她是自愿嫁到王府,她父亲是太医院的潘永寿,听说潘大人兢兢业业,为宫里的亲王妃子调理身体很有一套,很得宫里娘娘们的心,娴静小姐仰慕构王爷多年,得知构王爷要纳夫人,哭闹着求他的父亲为她做主,后来皇上一并赐婚,她们于正月十一同一日入了王府。夫人,我知晓的就是这些。”

    熙莲,我太佩服你了,真应该封你个“八卦小莲王”称号。

    “可以了,你已经知道的很多了。”我坐在马车内随着车子的摇晃而不停地摇晃着,闭上眼睛继续思考即将会面临的问题。

    “哦,对了,夫人,昨晚听施全说宫里的柔福帝姬在正月十五晚赏月时掉落池塘,侍卫们把人救起来之后,第二天她完全变了一个人,她似乎失忆一般,说她要回去,问她要回哪里,口中说的都胡话,她说的都听不懂。”熙莲谨慎总结道,“奴婢思量着她的情形和夫人有点相似呢。”

    “你有没有给施全说我与她相似?”听闻有这样的事,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紧张地看着熙莲。

    “奴婢没有说,只是奴婢心里是这样想的。”

    “很好。那你说的帝姬现在怎样?”我尽量装作平静。

    “施全就说了这些,奴婢不知道了。”

    熙莲的这条新闻对我讲很重要,情况与我如出一辙,看来我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去会一会那位柔福帝姬,探一探此人是什么来路。

    远远听到鞭炮声,我正好奇,熙莲欢快道:“夫人,我们马上要到了。”

    待马车缓缓停下,在熙莲的搀扶下,我才下马车,一大家族乌泱泱跪一地向我参拜,其中一位六旬老翁低垂着头施礼道:“臣刑焕携带全体家人,给王妃请安。”

    我被这场景、这阵势给惊住了,眼前这位应该是刑秉蓉的父亲了,我赶紧上前扶起老翁,不好意思地说:“别跪了,快起来,快起来。”

    站在老翁边上是一位身穿墨绿绸缎菊花绣长袍的老夫人,她打扮穿着很隆重,黑色金丝祥云褂,下裙藏青褶裙,头上紫色镶玉抹额,体态丰盈,她眼里满是喜悦的泪花,一双略显老的双手握住我的手道:“我的蓉儿,路上累了吧,快快进屋。”

    我的手被老夫人牵着往内室走,家人与家仆都跟在身后,浩浩荡荡一大家子。我从下车到现在,一声爹妈都没有喊,突然要我对陌生老人喊爹妈,实在有障碍。跟着老夫人绕过一块山水屏风,穿过三间平屋,来到一个海棠树环抱的院子,前方是一排整齐屋子,一间屋子门前的丫鬟拉开织锦缎门帘,我们进了屋内,老夫人让我坐在她的身边,一群丫鬟站立在侧旁,堂内站着高高低低的少年人估计是刑秉蓉的兄弟姐妹,熙莲一直在我旁边,我故作镇定。

    老夫人才坐定,就吩咐身边的丫鬟:“玉芹,快准备午膳,彩玲快把燕窝端来。”安排完转向我,对我说,“蓉儿,你才出嫁这几天,我们都很想你,你的弟弟已经好几次跟我提起,要去王府探望你,昨天王府人通知我们你今天要回门,我们都好高兴,女儿啊,你是我们刑家的骄傲啊。”

    骄傲?我才嫁入王府,什么也没有发生,怎么就是骄傲了?哪里来的骄傲可言?我一头雾水。

    “蓉儿,听闻十五那晚你摔了一跤,怎么回事啊?”唤我小名的男子,高大挺拔,一身褐色紫金丝袍显得整个人很富态,应该是哥哥吧。

    我咨询的眼神看向熙莲,聪明的她在我耳边轻声回:“哥哥刑鸿威,商人。”

    “哥哥,我因为贪杯摔了一跤,无碍的。”我礼貌地回答。

    “姐姐,王爷对你可好?”白色福字长袍,蓝色褂子小男子,个子与我差不多,应该是刑秉蓉的弟弟了。

    我看了这小伙子一眼,又看了老夫人一眼,为解除他们的担忧,我一并回答:“你们放心吧,王爷对我很好。”

    旁边身着玫红上裳白色下褶裙,珠翠满头的女子愤然道:“妹妹,王爷府要是有人欺负你,姐姐和姐夫定为妹妹抱不平。”

    “谢姐姐和姐夫疼爱妹妹。”顺着她对我的称呼,我机灵地应付着。

    老夫人看了一眼大女儿说:“好啦,你们也不要把王爷府想那么复杂,我们开席吧。”

    整个内厅摆了三桌酒席,我在众人的安排下坐在主桌的主人席。待丫鬟倒上酒,我端起酒杯说:“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还没有好好孝敬你们,就出嫁为人妇。我在王府一切都安好,只因从小未离开过家人,今日回门,重叙温情。我敬大家一杯。”说罢,众人纷纷站起,举杯同饮。酒席间你言我语,互诉亲情,三巡过后,我对这个家族的让人物已经掌握了个大概。

    家父刑焕,在兵部任朝请郎,去年被封为擢庆远节度使,在朝内颇有威望。长兄刑鸿威,经商多年,业务涉及宋国和金国。兄嫂柳氏,其父朝中刑部侍郎。姐姐刑秉岚,姐夫胡正林家族在户部某个一官半职。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刑鸿恺,目前在父亲门下。

    午席散去,我以因喝了点酒想休息为借口,熙莲带我到自己的闺房休息。躺在床上,我又一时睡不着,整个酒宴说是敬酒,都只让我喝一点点,估计才喝了二三两的样子,对本姑娘来讲才起个头而已。突然想起上回提到的书,担心临走忘记,便安排熙莲先把书籍放在马车上,顺便问了句:“熙莲,我以前会不会骑马?你会不会骑马?”

    熙莲得意地回:“从小一起学骑马,夫人你摔了两次,就再也不愿意学骑马。奴婢,倒是比你先学会。”

    “哦,是这样子。”我又开始高速运转思索,想到我在王府摔跤这样的事情,哥哥怎么知道?看来要请他过来单独聊一聊了。看着窗外午后阳光如此暖和,我也闲不住,我便喊了一声,“熙莲,你顺道去请我哥哥来一趟。”

    “是,夫人。”

    等哥哥来到我闺房,我给他端了杯茶,笑着说:“哥哥,王府的事情你怎么都知道?”

    “妹妹,你从小一直很温顺,脾气又好,这回王爷同时纳三位入府,难免你会受另外两位侧室的欺负,担心你独自处在王府无所依靠,哥哥便托施全私下里保护你的周全。妹妹,我只希望你不受她人之气,能保护你在王府安全,施全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此人可信也可用。”

    哥哥一番话,说的我泪花在眼里转,有这样贴心的哥哥护着,是一种幸福,我哽咽回:“谢谢哥哥考虑的周全,妹妹先谢过哥哥。”

    “兄妹之间,何言谢,蓉儿,你自幼和王爷结识,且王爷一直青睐与你,我们不担心王爷会看轻你,倒是另外两位得防着点。”哥哥说的体贴、关切。然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着我问道:“今天你回门的消息路梓钦已得知此,他下午会来一趟我们府里,你见他吗?”

    “哥哥,你喝口茶。”我趁着哥哥低头喝茶,咨询的眼神看向熙莲,她真的聪明,轻声耳边回:“太医院路史进次子路梓钦,刚入太医院,仰慕你的人。”

    心里思量着我这样私会男子,实属不妥,刚想回绝,听来者是太医院的人,忙改口回:“哥哥,下午我想学起码,你能教我吗?让他一起吧。”

    哥哥先是一愣,然又坦然道:“好,那我去安排一下。”

    等哥哥离开,我立即梳妆换服装,同时问一旁的熙莲:“熙莲,路梓钦的情况给我讲讲。”

    “路梓钦是鸿威少爷的好友,自小跟着父亲学医,比你长两岁,几年前曾让我传递过书信与你,奴婢觉得梓钦少爷一直仰慕夫人你,如今你嫁进王府,你们应保持距离。今天你要见他,总归是不妥,虽然王爷疼爱你,才人佳子单独约见,一旦传到王爷耳里,你又要怎么分辨?”熙莲的话有点像长辈。

    “你呀你,谁说我是单独见他了,还有哥哥和你在呀,好了,不要担心这担心那,赶紧换骑马装。”我觉得熙莲过于小心谨慎,小题大做了。

    二月的午后,阳光照在身上,满满的暖意,清风夹杂着早春的气息,让人精神抖擞。施全带着三名侍卫在马场看守,哥哥刑鸿威一身浅草色骑马装很是潇洒,他早已牵了三匹马等候我,旁边站着一位与哥哥等量身材男子,一身淡紫色翠竹暗纹长袍,腰间兰花玉佩,面向宽阔饱满,皮肤小麦色,浓而挺拔的双眉下一双忧郁的眼睛正看着我,他应该就是路梓钦了。

    我想先了解一下那路梓钦,便走向哥哥道:“哥哥,我不急于学骑马,还是先走一走吧。”

    哥哥也许明白我的心思,见我这么说,他就顺着我的话道:“你们可以先聊一聊。梓钦,我妹妹已是王妃,你长话短说,注意分寸。”

    我在熙莲的陪同下,我和路梓钦走在五尺外的柳树下,高高的柳树已有嫩嫩的新叶,轻柔的柳枝垂下来,就像万条轻轻飘动的绿色丝带。路梓钦开口问:“你还好吗?”

    他好简单的开场白,我因得到熙莲的提醒,还是要注意影响,便直接说:“路梓钦哥哥,我嫁入王府,一切过得很好。”停顿一下转入正题:“如今,我一个人身处王府,若是有懂医理的人要害我,我分分秒秒逃不过。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娘家人帮助的。我希望你是其中一位。”

    “蓉儿,你怎么不喊我梓钦了?哦,恕我无理,如今应改口王妃。王妃,你既已选择赵构王爷,我虽遗憾,但也需尊重你的选择,这几日我想了又想,在你哥哥的劝说下,我明白爱一个人只要她幸福就好。我愿意成为你的知己好友,在这人际复杂的王府,不愿意你受到任何委屈,此生我虽不能无时无刻地守护你,但只要你需要我,我毫无余力地会相助你,一切只为你安好。”他这一番话,顿感刑秉蓉的好运,这是今天第二个男人向他表明愿意守护她的安全。

    我原以为他会向我说一些我们过往的种种,我也不晓得以前的秉蓉和梓钦之间是何种语气交谈,此刻他这样真心回我的话,我感动地说:“梓钦哥哥,忘掉以前的我们吧,放在心里终归让自己痛楚,放下以前的我,你会遇见比我更好的姑娘。感谢你能处处为我考虑,我和哥哥有你这样的挚友,此生荣幸。”

    “王妃,我们的曾经我不会忘,请允许我深深放在心底,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怀念。”说完红着脸低头沉默。

    “这样又何苦,我劝你扭转心情,你这么优秀英俊,是众多闺房女子眼中的才子,你会遇上一心只有你的姑娘,你还有很美好的未来。”我好言相劝,希望他能领悟,给他点时间慢慢修复吧。

    今日见路梓钦是有事要与之商量,便转入正题道:“你可知潘娴静的父亲潘永寿如何?她们联合太医院诬陷我在糕点下毒。”

    还在伤心的路梓钦听我这么说,抬头问:“他们怎么这么快就针对你了?”

    “哦,你为何这么说?”

    “佳怡和娴静两位小姐,本听说娇生惯养、生性刁蛮,哦,我父母早有意让我成家,因此了解过她们。”

    “路梓钦,下毒之事她们一定与太医院内外呼应,要不然又怎会一大早来向我问罪,她们一口咬定我下了侧百叶粉,还要劳烦你替我留意此事。我担心有了第一次,很快会有第二次。”

    “好的王妃,你吩咐的,我记下了。”

    话说到这里,我的心思已经表明,停留此处多有不便,我对熙莲招招手道:“走 ,我们学骑马去。”

【九 出征前夜的约定】

    骑马并非我本意,况且一时半会岂能学会,在哥哥的指导下骑了两圈,我就作罢。顶 点 X 23 U S

    我才回到闺房休息不多时,老夫人携女儿来我处说说体己话。老夫人先开口道:“蓉儿,出嫁那天,你只让熙莲陪同入府,入王府才几日,为娘听闻你与侧室已有冲突。你听为娘的话,玉琴带上,熙莲稳重处事圆满,玉琴机灵略懂膳食调理,有她们两陪伴在你身边我就放心多了。”

    到底是母亲,考虑事情如此细腻,老妇人关爱的始终是眼前这位女儿,我被打动:“娘,你不要太担心我,王爷很照顾我,暂时也没有人欺负我。你和爹爹安好,我在王府也安心。”

    “姐姐,若我想你了,可以去王府找你吗?”小姑娘挽着我的左胳膊,天真的看着我。

    我不想让她失望,也不晓得王府是什么规矩,自作主张道:“可以,当然可以。”

    “妹妹,我有一张助孕妙方,姐姐怀林儿用的就是这方子,等你为王爷开枝散叶,荣耀门楣,我们在此静候佳音了。”姐姐笑着说,熙莲接下方子。

    我脸颊颇烫,害羞道:“姐姐,蓉儿还小。”

    “妹妹害羞什么呢,你迟早要当娘的。”姐姐见我脸红,更不依不饶拿我取笑。

    在娘家的第一天,我体验到有兄弟姐妹的幸福,及一大家子对我关怀的温暖。

    次日,仍然是个艳阳天,一缕晨光,让我一早心情舒畅,但想着今天要回王府,略感遗憾,短暂的时间已然让我喜欢这户家族里的人。刚刚洗漱完毕,准备与家人一起用早膳,门外施全来报:“夫人,王爷已到。”

    “你说王爷来了?”我心一喜,王爷愿意来我娘家是对我的重视,我马上对施全道:“马上告知老爷和老夫人,迎接王爷。”

    一群人很快在正屋内跪拜王爷的到来,王爷立即让众人平身,然后对我爹娘道:“岳父岳母,两老身体可好?”

    “谢王爷关心,我们都很好。”父亲恭敬地回复。

    王爷看着我体恤道:“两老可要保重身体。如今蓉儿已是我的夫人,我会爱戴她,你们可以宽心。蓉儿,我一早赶来,尚未用早膳,可有我的份?”

    “你来的真是早,可巧我们正准备用早膳。”我拉着王爷坐在餐桌边,一群丫鬟忙碌地准备起来,见到老夫人和兄弟姐妹都站着不动,王爷对众人笑迎道:“一家人,不要太拘束了,你们都坐下,一起吧。”兄弟姊妹见父母坐下,他们在另一桌也纷纷开始动筷子。一家人说说笑笑,王爷一点架子也没有,愉快地用完早膳,回到自己的闺房,王爷搂住我悄然道:“蓉儿,早点动身回府吧,我有事要与你说。”

    “王爷,你花三个时辰来到这里,才一顿早膳的功夫你就要回,我担心你来回赶路劳累,还是在我娘家玩一天,周边风景很美,我们明日再回王府,可好?”我极力撒娇挽留,同时也是心疼他来回赶路确实太累,可是我终究没有殷茜的撒娇功力。

    “蓉儿,我们回府吧。”我看着王爷坚定的眼神,自知再怎么撒娇卖乖都没用了。

    我们向刑家上下依依道别,老夫人很是不舍,眼泪在眼眶打转,一口一声的让我照顾好自己。家人相聚的幸福感才升起,便要转身告别,我也很舍。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下一次的相聚不知在何时,我们的马车稳稳地走起来,透过帘子望着一大家子与我们挥手道别,刑秉蓉有那么多爱着关心着的家人,真的好幸福,如今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了,在现代,我这个独身子女,又如何能体会到这种亲情,眼睛湿润开始模糊,渐渐我已看不清站在身后的家人。

    马车内,王爷见我一脸忧伤,便把我揽入怀里怜惜道:“蓉儿,你还有我呢。”也许他是认为我的悲伤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家。其实不然,作为现代派独身子女的我感慨万千、情感流露罢了。

    我躺在王爷柔情的怀中,愣愣出神,王爷也没有打断我,我们两人就静静地聆听彼此的呼吸。过了良久,我起身问:“王爷,你那么着急离开我娘家,是什么大事,现在可以说吗?”

    “蓉儿,昨日上朝,军机处报江、寿、郓、濮诸州境内,盗匪猖獗闹起义,如今发展迅猛,父皇命我三日后,启程带三千兵马前去平息反叛。我预测,最多也就三个月时间。”

    我听闻,一时不敢相信,新婚不久的王爷,皇帝怎么忍心让王爷出征,传说中韦氏母子不受宠,看来是事实,这样的山贼叛乱,派任何一名将军出面就可以了,却偏偏让九王承担。这一去还要三个月,我和你相处才三天啊。我十分不情愿地道:“皇上他老人家那么多儿子,怎么就命你前去,这次平叛的胜率大吗?”

    王爷抚着我鬓边的碎发道:“我虽说是父皇的九子,要在众多兄弟中让父皇注意,我需要军功来证明自己。蓉儿,你不要担心我,我对这回出征很有把握,何况还有宗则大元帅随从,三千战士出战摆平反贼叛乱,是胜券在握。”

    王爷说的那么有把握,也许只是想让我安心,不至于让我为他担心。因我看过那《水浒传》,讲的是北宋末年,以宋江为首的一百零八条好汉在山东梁山泊聚义的故事,略知里面故事情节,我也深信那帮梁山勇士是为民而反,为义而战。王爷口中的地点,岂不是水泊梁山地块吗,盗匪?对朝廷来讲确实是帮叛乱份子,一日不除,朝廷寝食难安。但那些勇士对当时的老百姓来讲却是英雄好汉,他们所做之事是功德一件。如今朝廷出兵剿匪,势必要将其斩草除尽。我小心翼翼地说:“听闻那些叛军,是不忍百姓遭受疾苦,替百姓反抗压迫,让群众不再受欺压,才做了一些对抗朝廷的行为,那些所谓叛军在百姓口中却被称之为梁山好汉。朝廷与之作战,最好能使其降服,我建议建议诏安这帮梁山壮士,经朝廷军部略加*,扩充我朝军力,日后也可以为朝廷所用,抗战他国。”

    王爷惊喜地看着我道:“看不出,倒不像是15岁的女子能想到的法子,我的蓉儿心思缜密,居然懂军事策略,以后我要向你讨教讨教了。”说完又拥我入怀,我们都不再说话,静静感受彼此心跳和呼吸。

    而我被他的那句“倒不像是15岁的女子能想到的法子”的话给镇住,我30岁的性子终归还是没有隐藏好。很多时候我努力装作和熙莲一样的女子,可是人的本性和习惯是很难伪装的,我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千千万万要像一个15岁的王妃,哪怕20岁的王妃也行,千万别成了30岁的王妃。

    和王爷相处短暂的时光里,我已经习惯被他喊“蓉儿”,他的细腻心思很懂我,依偎在他怀内,让我感觉世界的平静。此刻我发自内心怅然道:“迚临,我会想你的,等你早日归来。”

    才说罢,王爷深情地看着我:“等我战胜归来,蓉儿就是我的。”

    我懂他话里的意思,整张脸似被水烫过,在他褐色的双眸里似乎看到了自己绯红的脸,我羞涩于他看我的眼神。

    王爷抱紧我,在我耳畔道:“蓉儿闭上眼睛。”

    小年轻真有一套,三十的我不淡定了,我懂他话里的意思,整张脸似被水烫过,在他褐色的双眸里似乎看到了自己绯红的脸,我羞涩于他看我的眼神,缓缓地闭上双眼,忽感觉两片柔软的唇轻轻地印上我的额,缓缓地移至鼻与脸颊,最后落在我的唇上。他的气息近在咫尺,我屏住呼吸,异样的酥麻瞬间蔓延而至,心弦颤动不已。我双臂自他腰侧穿过,紧紧扣在一起,感官中充满了幸福,微启朱唇,轻柔吮吸,与迚临青涩回应,马车内充满甜蜜的气息。

    回到王府,已是中午,王爷要即刻去兵部做准备,想着王爷对我百般疼爱,我想为他临行前做点什么,于是开口道:“迚临,我等你一起晚膳。”

    “好啊,进王府那么久,这是你第一次约我哦。”喜悦之色在他脸上展现,然后转身离去。

    夜色降临,屋内燃起烛火,我和玉琴、熙莲忙碌的准备也告一段落,我重新梳妆一番,等待王爷的到来。听得门外王爷的呼唤声:“蓉儿,我回来了。”

    “迚临,蓉儿等你很久了。”我带王爷来到桌边,我们双双面对面坐下。

    王爷看到桌上的几碟菜说:“准备那么精致,我看蓉儿今日的菜做的很别致。”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花了一整个下午,一番心思亲自做的。我端起两杯绍兴女儿红,一杯给王爷,说:“祝王爷本次出征速战速决,首战告捷!”两人对碰一杯,然后,我夹了一块洒了柠檬汁的香煎银鳕鱼给王爷,“迚临,先尝尝这个吧。”

    王爷咀嚼了一会儿,道:“这鱼煎得两面金黄,入口有一股奶香,略带酸酸的柠檬香减轻了这块鱼肉的油腻感,好吃。”

    我夹起盘中的一块生鱼片,沾了一点点酱汁,放在王爷嘴边挑逗的说:“张开嘴巴。”

    “这个是生的。”王爷不解地看着我。

    “相信我,很好吃。”我一再坚持下,王爷难为的张开嘴,先尝试性地咀嚼了一下,接着他眉毛往上一台欣欣然道:“这鱼片,入口就融化,果然好吃,这个酱汁味道很好,鲜辣中带点冲,挺刺激,再给我夹一片。”

    “这道刺身,是将新鲜的鱼切成片,蘸调味料直接食用,保留了食物原有的营养,好吃吧。”看他吃的陶醉,口腔内停留着鱼片和酱汁的肥腻,于是端给王爷一碗清口的松茸蒸蛋,碗内搭配高汤和鲜虾提升蛋羹的鲜美,小小的一茶碗蛋羹王爷很快就吃完,放下茶碗的那一刻满满的**:“我可以再来一碗吗?”

    我嬉笑着道:“迚临你现在要是再吃一碗蛋羹,等会儿你会后悔的。”

    王爷举杯邀我,我领会,端起酒杯,我们再次碰杯饮尽。

    我捧上一小盘黑椒牛柳配香草烩蘑菇牛奶薯泥,强烈推荐道:“请尝尝这个。”

    “这盆菜摆的像一幅画,我不知该先吃什么,蓉儿,告诉我,先吃哪一样?”

    “先牛肉,然后蘑菇,最后薯泥。”说完,我自己端起蛋羹喝了起来。

    品尝完那一盘食物,王爷放下筷子,又一次端起酒杯:“蓉儿,今晚你为我准备的独特美食,我很喜欢,来。”

    三杯酒下肚,我没问题,他更没问题。

    我夹了一筷子菠菜放在王爷碗里道:“尝尝这菠菜吧。“

    “和我平日里吃的菠菜不一样。你是怎么做的?”

    “是用木鱼花汤、酱油等调料腌制而成。怎么样,很爽口吧。”我一边回应一边盛了一碗红薯西米椰奶露放在王爷面前。

    “我的蓉儿,那么普通的菜到了你这里都变身的很特别。这个露,我已经吃不下了。但是我倒是还想和你喝一杯,来。”

    晚餐的气氛我们很是愉悦,让我和王爷的陌生感几乎消失殆尽。我就像对老友一样:“迚临,你要是放弃这碗甜汤,你会后悔的。”

    被我这么一说,王爷反倒是端起喝了两勺,稍作停顿,便拿起碗一饮而尽,擦了嘴巴赞誉道:“甜而不腻,爽口细滑,红薯缠绕着奶香,回味无穷啊。嗯,这个应该最早上台。”

    说说笑笑中几道菜下肚,我们已经酒足饭饱,我见王爷已无意吃食,便起身取笛子自然道:“迚临,我吹一首曲子给你听吧。”

    “好,我就洗耳恭听了。”

    我轻轻地把笛子移到唇边,双目低垂,缓缓吹起一首《女儿情》。

    鸳鸯双栖蝶双飞,

    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迚临),

    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

    愿今生常相随.

    随着曲调,我回忆自己突然来到这里,遇见眼前的王爷,虽说陌生,可是几日的陪伴我对他渐渐倾心,产生爱意,而两日后他便要出征打仗,太多的不舍……一曲吹罢,吹出了我对王爷的满满的柔情似水、深深爱恋,我眼眶内的泪珠开始打转,王爷出征我内心十万个不舍,真想和他一起,可惜我的心声他听不到。

    突然我的手指被粗糙的笛孔划破,红红的血慢慢流出,我轻轻“啊”了一声,王爷见状,忙唤玉琴取药箱,一边轻柔的为我包扎,一边忧然道:“蓉儿,不要流泪,我会心疼,你的心意我都知晓,这次不能带你随军,你安心在家等我回来。你既喜欢笛子,日后我送你一把,这把太粗劣,是不能用了,你若等不及我的,可以先去街市上的精乐坊挑一把,勉强先用着。”

    这一晚我对王爷的情意已然全部袒露心声,除了我今天离开的娘家,在这宋朝,王爷是唯一的依靠,希望他能爱我始终如一。

    望着如此深情的男子,我神智仍然清晰,我希望我和他是在战胜归来的那一天,于是我说:“迚临,今晚,我不能留你……”

【十 初见荣德和柔福】

    这两天王爷因准备出征之事在兵部忙碌着,一早我早早梳洗好,准备与王爷暂时的告别,走到门庭外,见佳怡和娴静也已装扮好站在一旁,王爷正在和部下交谈着,似乎在询问是否都已准备妥。m.www.uu234.net一中年男子,身披战服,意气风发,见我出来便给我请安:“宗帅给夫人请安。”

    “元帅,免礼,快请起。”我寄语道:“祝愿你们能旗开得胜,早日收到你们的捷报。”

    “末将尽力而为!”

    “蓉儿,你在家好好休养,我会寄家书回来。施全留下保护王府,你若想我,可以书信与我。”王爷说到此处,又转向佳怡和娴静说:“我出战这段时间,你们也要好好照顾自身,府里的事情要听夫人的话,希望你们和睦。”

    两位不舍的开始流泪,娴静说:“王爷,希望你首战告捷,妾身在此期盼你早日回来,也请王爷,不用过于担心我们。”

    我进王府,与王爷的相处也只是个开始,让我从陌生到熟悉,十日光景,滋生稍许情爱之义,此刻面对分离,内心颇有不舍,话在嘴边,却不便在众人面前表露,一双微湿的双眸静静注视着王爷。王爷注意到我的眼睛,不舍的望着我,他揉揉的牵起我的手:“蓉儿,我走了,记得书信。”

    说完,转身牵住缰绳一跃而上,宗帅和士兵纷纷跟随其后,浩浩荡荡离我们远去,扬起满眼尘土,让我视线越来越模糊。

    人已出征,留下的是漫长的思念。想起昨日的熙莲提起的柔福帝姬赵婉凤,我筹谋一下见一面她。回到殿内,我对熙莲说:“熙莲,你能否带个信给路梓钦?”

    “夫人,你?”

    没等熙莲问出声,我便接着说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昨天听你说的失忆帝姬,很是好奇,想混进皇宫去会一会。以我这夫人的身份贸然去见她多有麻烦,故我想跟在路太医身边,乔装打扮成医官跟随,同为帝姬把脉诊治。你看可好?”

    “夫人,我这就去办,奴婢先告退。”熙莲一走,玉琴端着茶碗进来,轻轻放在茶几上说:“夫人,喝点红枣莲子姜茶驱驱寒吧。”

    “玉琴,你一直在老夫人处服侍,如今来了王府陪伴我,我很欢喜,只要我在王府的一天,必定保护好你们一天,你和熙莲就是我的姐妹。”我想到老夫人的好意,看着玉琴一早的贴心,希望我们是一心的。

    玉琴立马下跪激动的说:“夫人,你既把我当妹妹,我也把你当自己的姐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一心服侍,愿意做夫人的眼和心。”

    那么嘴甜的姑娘,怪不得老夫人总说她的好,刚刚一席话我听了也很是欢喜,她比熙莲调皮,表达也简洁,我微笑着说:“恩,你说的我都记下了,起来吧,你去把娘家带来的书给我取来吧。”上午闲来无事,我还是看看《女则》《女诫》也好了解这个朝代对女子的教育。

    打开《女则》还没看多久,忽听得门外看守报:“荣德帝姬赵金奴前来拜访。”刚刚站稳,两位侧室刚巧也已来到我屋内,我们三人同时下跪:“荣德帝姬吉祥。”

    眼前的帝姬身着杏色绸缎牡丹绣纹,头戴玲珑八宝银丝流苏簪,耳穿雪白珍珠串,一张粉嫩鹅蛋脸,丰满的体态,看起来很是高贵。见我们参拜也不回,自己进屋先坐在榻上,瞧了桌上的书说:“起来吧。就是你能倒背《女则》也帮不上王爷。”

    她这一句话,说的我稀里糊涂,看了一眼她,未等我开口,荣德帝姬看着两位侧室说:“我想和夫人说一会儿话,你们先告退吧。”说完,屋内仅剩下玉琴服侍,给帝姬奉上茶水,静静站在门口垂帘后,以防另有耳目。

    帝姬端熟练地起茶碗喝了口茶说:“我想你还不认识我,我是皇帝的二女儿赵金奴,是你家王爷的亲姐姐,你们新婚才十日,我弟弟就去战场,你难道没有怀疑?”

    “给荣德帝姬请安,帝姬的意思,我不懂。”我是真的不明白。

    “你才进王府,不懂也合乎情理。我的夫君是王丞相之子王祈轩,在礼部任职,我听闻年内我父皇要将立储位,只因父皇子嗣多,在选择人举棋不定。王丞相联合三省六部的官员,有意推荐赵构。”说罢她盯着我的神态,在期待我的回应。

    “哦,皇帝传位这样的大事,本王府能做的就是等待听命。对我而言,是谁都对我没关系。”皇家传位大事,岂能是我们能左右的,她今日来说这番话是何意,我心虑重重。

    “我昨日才知晓此事,今日一早前来想与我弟弟商议,只是晚来一步。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与其让他人做上皇位,我更希望是构王爷。自幼我与你家王爷和睦,若他人做了宝座会不会对我不利且不知,但构王爷坐了帝王宝座一定会对我这个姐姐更好,我也是有私心的。我目前手里还有些筹码和胜券,特前来与你商议,寻个缘由,召王爷从战场回来,谋划此事。”

    听她这么直截了当、言简意赅的表明心意,我更添忧虑,她今天的行为和想法,若是被第三人听到,我和王爷府上上下下将面临杀生之祸。我才来这里没几天,还没有好好体验生活,可不想有牢狱之灾,死于非命。于是我对帝姬说:“帝姬千万别这么说,我们不想惹来灭顶之灾。皇上欲立谁为储君全由皇上和大臣们决定,绝非帝姬和我能议论。今日所说,希望不要再外传,我们王爷忠心护国,做好儿子当好臣子,从未觊觎过皇位。无论皇帝立谁为储君,我家王爷定为新帝所用,不存二心。今日话题,请帝姬以后不要再提起。”

    “我的傻王妃,在选立储位重要的时刻,我弟弟却被外派出征,你不觉得过于巧合了吗?” 荣德帝姬的语气让我感觉到她今天的到来是真诚的,皇室争夺的残酷,电视剧里演的还少吗?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和我家王爷做一对平平淡淡夫妻,不要涉足传位纷扰。

    “作为皇帝的儿子,国土边疆需要之时,应以军事为先,谁做皇帝不是臣子可以考虑的。多谢帝姬姐姐的厚爱,王爷也不在,多议此事也无用,即便是王爷战场回来,也不希望帝姬姐姐参与立国之本大事,今日我们停止此话题吧。否则我和王爷全家上下人头不保。”说完我蹲下给帝姬叩拜,表明不愿参与这场纷争。

    “唉,你好傻好固执!” 荣德帝姬长叹一身,摇头甩袖离开。

    我们家王爷居然还有这么个贴心姐姐,尽然愿意扶他上位,虽说帝姬有私心,但她今天的一番话也算是真心。我今天这样果断拒绝,不晓得会不会被她记恨,在被恨和杀头之间,显而易见,我选择前者。在争夺帝位这件事情上,我的态度很明确,就是没想法,我相信天意使然,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还想好好的活着,寻找机会回我的现代。

    赵金奴这一走,我抱着织锦软枕趴在暖榻上无心看书,担心今天发生的事情会成为王爷仕途的绊脚石,王爷是什么心思我是不知道的,我内心的不安转为担忧。

    到了晚膳时间,熙莲、玉琴和丫鬟们都在忙碌着,王爷才走半天,我的食欲也跟着走了,毫无饿感,动了几筷子,就让她们撤下,丫鬟一并退去,屋内只留熙莲、玉琴。

    屋外似乎有人回话,侧眼望去似乎是施全,熙莲出去接洽,玉琴端来洗手和漱口的水,唤我洗漱,我便照章做来。当我双手懒懒拨弄玫瑰花瓣水时,熙莲回屋在我耳边轻声说:“夫人,安排好了。”

    能去会一下我好奇的人物,我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好,方法可稳妥?不要被人看出破绽。”

    熙莲回:“我下午化作男小斯,在施全带领下见了路太医,阐述了夫人的想法。刚巧原本给柔福帝姬把平安脉的叶太医家中妻子病重,告假一周在家陪同病妻,路太医说他可以接手,柔福帝姬三日把一次脉,因此就安排在后日午膳后,到时候请夫人乔装成太医院的学者就好。”

    “好!”他们这样安排,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待等两天后,揭晓柔福帝姬赵婉凤你到底是谁?

    时间很快的来临,这天下午,我已经穿上合身的太医服,熙莲已经把我的容貌梳妆成翩翩公子哥,并谎称自己是路梓钦的徒弟朱海春,低头跟着路太医进了柔福帝姬的若生殿,好别致的名字,让我想起“朱颜碧墨放池畔,舞袖挥毫对玉莲。尽态极妍宛若生,一脉幽香把君难。” 若生殿与荷花有关。

    丫鬟们见我们自报是给帝姬把平安脉,便带领我们进去,等我们走进床边,路太医把药箱放下,一女子身穿薄纱躺在床上,她从纱帘内伸出细嫩的手,放在路太医放好的把脉垫,路梓钦则把一块丝帕垫在帝姬手腕上,开始搭脉诊治。身边的婢女侍奉在一侧,妨碍我向眼前这位病人开展试探询问,于是我向路梓钦扫去一眼,他心领神会地对婢女说:“这殿内燃的是什么香,帝姬身体弱,闻不得过浓的香,你去调整一下,顺便给我包一点香料,待我研究一下,也得是合适帝姬的才行。”

    婢女接到了太医安排的任务,她回了一声便离开。

    我会心一笑,既而上前对着帐内女子轻声脱口而出:“私はつまらない”(译:我好无聊)

    路梓钦见我胡言乱语,一脸茫然,奇怪的看着我。

    我静静等待反应,没有动响,看来这位帝姬不是我要找的人,失望之际欲后退,帘子忽然拉开,一头长发垂落到腰间,不带任何头饰,袭一身白色素衣显得一张脸更白,唯有颈上戴着镶珠金项链还能说明她是个帝王家女子,在两条细细柳梢媚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似乎包含有惊喜、意外、怀疑,她的神情倒是出乎我意料,我见帘后的女子容貌并非是殷茜,就更觉得今天的安排是无用了。然帝姬开口说:“honey,are you here?”

    路梓钦更是惊讶,他一定是被我们这两句稀奇古怪的话给弄傻了。

    我心内狂喜,是她,就是她,这里终于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你殷茜。我强忍着内心感受,这个和我一样怪的人,欣茜,你好,欢迎来这里。一旁的路太医已经忍不住自己的好奇,然后对着帘里的帝姬说:“臣没有听清楚,帝姬你讲什么?”

    “路太医,你先下去,”柔福帝姬指着我,“让她留下。”

    我和柔福帝姬互相看着,用眼神开展的交流,仿佛一个在问,而一个在答。我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上前握住柔福帝姬的手说:“殷茜,太好了你来了。真的是你吗?”

    也许是我的一身男子装使她疑虑,帝姬半信半疑的问:“你是袁蓉伊吗?”

    “是我,就是我,我是袁蓉伊啊。掉落荷花塘后,睁开眼就到了这里,我听闻宫里有位帝姬掉落水塘醒来后失忆疯癫,我便安排今日探究竟,太好了殷茜,我们见面了。”我说到此处眼睛湿润,抹掉喜悦的眼泪问,“你什么情况啊?快给我说说。”

    “袁导,那日我看你掉落荷塘,便跳下去救你,哪里知道会游泳的我在荷塘内被花梗缠绕,施展不出,当时我认为自己一定要死了。等我眼睛睁开,他们告诉我是皇帝的六女儿,柔福帝姬赵婉凤。之后我所有的表现,他们都觉得我是疯子。”

    “原来你为了救我跳荷塘了,你真义气啊!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内心对殷茜充满亏欠和内疚,可这里毕竟是皇宫,我和路梓钦待在此处时间过长会惹人注意,为引起不必要麻烦我对殷茜说,“殷茜,现在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只能面对现实,我现在是构王爷的王妃。”

    “袁导,我们怎么才能回去啊?我可不想待在这个地方,这里实在太落后了,连个电都没有,整日傻傻的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你要想想怎么回去啊!”熟悉的感觉来了,她开始对我发嗲了。

    换了一张脸看她发嗲,还真是很怪异,我忍不住笑着嗲嗲地说:“你先冷静呀,我也不想长留在此哦,我们落水而来,估计跟水有关系了。要么你去挑水试试?”

    她见被我这般捉弄,噘嘴道:“哎呀,人家跟进讲正经的呢,总之,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谨言慎行道:“行,我知道了,这里说话不便,有机会你到我府里,我们好好聊聊。我们能穿越到这个年代,你要感谢上苍给了你一个公主的命,暂时先不要抱怨了,你好好享受这个身份吧,急着回去做什么。我真的不宜长留这里,你记得找机会来我府里,我先走了。”

    退出若生殿,我一个字也没有和路梓钦提起刚刚柔福帝姬私下与我谈话的内容,想必他一定疑心重重。出了皇宫,感谢路梓钦这次的安排,便告别。同时在宫门外对面小巷的小屋内和熙莲汇合,我还原自己的装扮后,内心默默哼着小曲打道回府。

【十一 表露身份结识晓微】

    才回到府里,还未到自己的殿内,便看到玉琴小步急走到我面前说:“夫人,两位小姐已经恭候多时,说是给夫人请罪。”

    我一踏进正殿,见她两跪拜着的身体扶与地上同声说:“妹妹给姐姐请罪。”

    我看了她们一眼,坐在窗边的榻上,问:“今天你们又是做什么?”说完我端起玉琴捧来的茶慢慢的喝了起来。

    “夫人,那日你好意送我们点心,我们却误会您,还请姐姐原谅,原本早该给姐姐请罪,但事发当天姐姐离开了王府,因此今日我和娴静才来请罪。事情已经查明,是服侍的下人,用刚刚夹过侧柏叶的夹子夹糕点装盘,我们食用后才会上吐下泻,如今我们已经处置了那下人,都是他办事不当,导致我们错怪姐姐。”跪着的佳怡这些话说的一口气表达的很顺畅,看得出是已经排练很多遍了。

    一旁的娴静说:“姐姐,你不要记恨与我们,我们也是情急才在当日错怪姐姐。”说完呈上一叠纸,一旁的玉琴接下,她接着说:“王爷让我们抄的《女则》和《女戒》已完毕,请姐姐过目。我们真心改错,还请姐姐大人有大量。”

    “你们动作还真快,没经过我的审问已经处置了下人,这王府我还在呢,轮不到你们做主吧?”我冷眼看着地上的他们,趁我不在的两日,你们已经找好对策,让一个普通的下人顶了此罪,掩盖你们的恶意,目前我还没有线索,先放你们一码。另外王爷不在的三个月内,王府内大家彼此相安无事最重要,她们今天的主动妥协,我也不好揪着不放,再者今天与帝姬的会面我心情大好,就对着地上的两位说:“希望你们今日是真心悔过,我进王府,从没有要加害于你们的想法,我之前说过,既然我们有缘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大家彼此关心照顾。如今王爷被派出战,他一心都在保家卫国,我们却在府内互相伤害,待王爷战胜归来,我们还怎么相处?下毒这件事,既然已经找出原因,你们也来向我请罪了,我岂能还耿耿不能释怀,我原谅你们,你们起来吧。今日我也累了,你们退下吧。”

    也许是在地上跪的时间久了,她们在女婢的搀扶下摇摇摆摆站了起来,说了一句“谢姐姐的宽宏大量。”转身离开了我的正殿。

    我唤了熙莲过来,神秘地看着熙莲,开心的说:“今天的帝姬,和我来自一个地方。”

    “夫人,你是说那个柔福帝姬吗?”

    “是的,熙莲,我有个秘密给你说,我的故事你听了一定会惊讶,不管如何荒诞,希望你能信我。另外,此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要为我守口如瓶。”

    熙莲见我说的严肃,点头认真回道:“奴婢绝不外传。”

    “我和柔福帝姬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我们来自1000年后的中国上海,我们失足掉落荷塘,等睁开眼睛发现来到了这里。”描述时我一直看着熙莲,我的这句话已经让她脸部表情十分惊讶,我接着说,“为什么突然来到这里,我们也诧异,而且目前不知道回到我们年代的方式,因此只能在先做好我们现在的身份。”

    “夫人,中国上海是什么地方?你们生活在海上?”

    我骄傲的回:“上海,是1000年以后中国最繁华最现代化最国际化的大城市。我们那里的高楼有100层以上,我们的交通都在地底下流动,我们的美食不出门就能送到家,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网络就能解决。总之啊,你要是能有来世,一定要到投身到1000年以后的上海来。”

    “夫人,你说的城市奴婢好好奇,现在想来你开始问那些奇怪的问题,现在奴婢明白了。”

    “熙莲,我的事情只有你知道,你要替我保密。我在这王府日后会碰上各类未知之事,我又没有手机和电脑,能问的只有你。玉琴虽说是我娘家人,她人也机灵,但能让我信的只有你。”我表露自己的身份,真心一番话,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熙莲跪地磕头说:“奴婢服侍夫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二心。”

    在王府相安无事的过了十几日,我每日期待柔福帝姬能来王府找我细聊,可是日日落空。每天除了看书就是让熙莲讲述我的从前,几日下来熙莲已经把她知晓的都说了,话说过去的刑秉蓉,是家里的三小姐,大姐刑秉凤嫁给户部左蔡侍郎宗武辉,姐夫就是在朝廷管财政的,哥哥刑秉威在妹夫的帮助下,生意在开封扩张迅速,还蔓延到了金国土地。二小姐在三岁时夭折。三小姐刑秉蓉人品温和、善良,从小就喜欢刺绣和做美食,唯独不爱看诗书,刑和路两家是世交,三小姐蓉儿和路梓钦萌萌爱意谁都看在眼里,不知怎的,到了三小姐14岁皇帝一张诏书指婚给了构王爷,15岁就成了王爷府的夫人。知道了详细的过去,我心里有了底,也不用时时刻刻提醒吊胆,闲来无事的日子总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我从小会吹笛子,到了这里想必用得上吧,便给熙连说:“陪我到外面走走吧,想去王爷说过的精乐坊。”

    刚想出王府,听见西墙角小云子在哭泣抹泪,问他为何,原来是他的家父重病,家里已经没有钱请医看病,小云子心疼亲人又无力搭救,就哭了。于是我写了张条让他直接找路梓钦大人。

    我们出了王府,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中,来到精乐坊,店铺内品种琳琅,听小二介绍有叉手笛、龙颈笛、十一孔的小横吹、九孔的大横笛、七孔玉笛,单看笛子件件做的精美,让我开了眼界。我的眼光停留在了一把白竹笛,白竹最好是生长在阴阴的山坡丘陵地带,要满三年才可采制,这把笛子外表光亮、平滑,刻花精细,细看刻的还是芙蓉花,我很是喜欢,刚想张口说要这把笛子,一身青色裙衫的女子说:“店家,我要这支笛子。”

    我打量着她,怎么那么巧,我看中的笛子,这位姑娘也看中,看来我的眼光还是很厉害的,我对店家说:“店家,这笛子我也来一支。”

    店家见我们同时点中那把白竹笛,难为的说:“两位姑娘,这白竹笛本店就这一支,你们可否互相通融一下,看看我这店里的这支潇湘笛,工匠精心打造,选材极好,姑娘们可试试。”

    我和陌生女子互相对看一眼,那姑娘长得冰清玉洁很是楚楚动人,她的美让我停止了跟她争笛子的想法,便说:“好巧啊,我们看中了同一支笛子。姑娘,让给你吧。”

    她见我没有与她争抢之意,坦然说到:“确实好巧,我就是觉得这支笛子的花纹好看,你若喜欢你那去吧,我府里有很多笛子,也不在乎这支了。”说完她对我礼貌一笑,侧身去挑选其它笛子了。

    “那我先谢谢姑娘的谦让。”我对她微笑点头,见她如此大度,我假意推脱就没意思了,而且我是真喜欢这笛子。

    出了精乐坊,我和熙莲去对面的清风雅苑喝茶,店家带我们上了二楼位置最佳的小单间,往下看刚好是弹唱说书的舞台,我们点了一壶红梅茶、一叠瓜子、一份芋头粉莲子糕,吃着小吃,品着茶。楼下舞台上坐着一位依翠偎红女子,抱着琵琶深情并茂的弹唱着,茶楼里的人说说笑笑,大声喧哗,茶客们似乎都无心看舞台上的表演。因声音吵闹,我也无心听,便自顾自的喝茶,忽耳边吵闹的说笑声转为刺耳的吹哨声,我诧异的四处张望,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突然熙莲说:“夫人,你看楼下,刚刚乐坊的那位女子。”

    果然,是刚刚那位青衣姑娘,此刻她绮罗粉黛的拿着笛子,旁边还有一位抚弄古筝的姑娘,长得也是柳腰花态、香艳脱俗,站在舞台上的青衣女子高举笛子,那些正在喝茶的、说笑的,走动的统统安静下来,我正好奇怎么她俩一出场就如此反差之大,耳边飘来古筝叮叮咚咚的弹弦声,青衣女子缓缓将将笛子放于唇边,附和着古筝的旋律,笛音清亮悠远,入耳不由心神一静,仿佛洗尽尘俗,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风生,古筝姑娘特有的刮奏技法展开诗歌的画卷,曲调深沉廻转,委婉道来,笛子和古筝发出的声音柔和在一起,好似清风流水相应,双人演绎出婉转缥缈天籁之音。我、熙莲和茶楼里所有人一样陶醉神曲妙音之中,一曲终了,满茶楼鼓掌、高喝、吹口哨不断。

    我连忙离开包厢,来到楼下后台,熙莲尾随。我见到青衣姑娘正在摆放笛子,上前说:“姑娘,我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青衣女子见是我,意外的回:“哦,是你。欢迎你来茶馆捧场。姑娘你是?”

    “我叫刑秉蓉,今日有缘,两回遇见姑娘,真心想和你交个朋友。姑娘若是愿意,我真心邀请姑娘来我府里切磋笛技。”她的才艺比我的老师厉害多了,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和她交个朋友,拜她为师,见她难以回话,我便问:“姑娘怎么称呼?这位古筝姑娘是?”

    “我是苏晓微,她是项百卉。”

    “刚刚晓微姑娘吹奏的是什么曲子甚是好听?”我直接这样称呼她,希望能拉进距离。

    “这首是《云裳诉》曲,我们编排不久,姑娘夸赞了。”

    “如果明日两位姑娘有空,欢迎来做客。”我见桌上有笔墨,便留下地址交给晓微,怕她多疑,我解释说:“晓微姑娘不要多疑,我自幼喜欢笛子,刚刚见姑娘们技艺了得,很想向你们讨教。这不,今天刚得一支爱笛,回去一人吹奏无趣,因此相邀二位,还希望两位不要见怪。”

    晓微听我这么一说,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便说:“蓉姑娘,你的一番好意邀请虽有些突然,但今日确实与你有缘,难得有女子欣赏我们的曲目,我与百卉明日午后来你府里,可好?”

    听她愿意来,我很是高兴便回:“好,明日午后见。”

    我见熙莲在桌角放了些银两,她说:“这是我家夫人的赏钱,初次见面还请小姐请收下。”我才明白在这种技馆茶楼是需要打赏的,否则她们如何生活。

    约定好了此事,我们直接回府。路上,我想着能在这个朝代交朋友,心里喜滋滋,轻轻拍打着手中的笛子,问:“你说她们会来吗?”

    熙莲回:“收了订金,她们会来的。”

    回到王府,用完晚膳,正在漱口,玉琴报娴静小姐来了。自她们赔罪后,我们各自在自己地盘,谁也没有走动,无事不登三宝殿,见她独自过来,我内心猜测所为何事。

    “给姐姐请安。”

    “不必多礼,妹妹此时来我这里,有何事?”我直接问,不想兜圈子。

    “明日是妹妹生辰,晚上设宴邀请府里两位姐姐,下午姐姐不在府内,因此此刻前来邀姐姐,自打我们进了王府,共处也快要满月了,正好热闹一番。”娴静说完看着我,等待我的回复。

    “哦,可是明日我已约好两位朋友来府里做客,我可能要稍晚一些来。”我不想参加什么生日,比起生日,我更愿意和晓微她们谈论曲谱。

    娴静见我这么说,机灵的说:“姐姐的朋友既是妹妹的朋友,人多更热闹,都一起来参加晚宴吧。”

    她前来邀请,首次就拒绝也不太好,我朝她笑笑回:“那好吧。”

【十二 送密报赴宴会】

    次日我睡了个懒觉,感觉整个人特精神,玉琴特意给我梳了个华丽妆,我挑选自己喜欢的鹅黄色锦缎芙蓉花纹的长衫,白色打底裙,照着镜子觉得很完美。m.www.uu234.net门外玉琴进屋报:“夫人,柔福帝姬来了。”

    我心喜悦立马出门迎接,盼了那么多日,终于出现。柔福帝姬今日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发髻上的金钑花孔雀纹霞帔坠子极其耀眼,一路赶来脸上泛着红晕,想必她也是高兴的,耳戴嵌红宝石花形金耳环,手配一对白玉八仙纹手镯,装扮很是华丽迷人,跟那日见到的完全判若两人。她一见到我,激动地说:“袁导,我来了。”

    虽说是在我府里,难免会被异心小人看在眼里多嘴,我给柔福帝姬跪拜说:“臣妾恭迎柔福帝姬,帝姬金安。”

    帝姬看懂了我的眼神,让我平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我的正殿,我支开其他闲散人包括帝姬的随从,只让熙莲贴身伺候。

    我严肃的对帝姬说:“这是熙莲,我的婢女,唯独她可信可用,不用防范。” 我俩坐到窗边软榻,继续说,“殷茜,现在你的身份是柔福帝姬,我的身份是王爷的夫人,再这里我们必须要忘记以前的名字,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我明白,刚刚门外你看我一眼,我就明白了。”帝姬接过熙莲递上的龙井茶,喝了几口,看来这一路她是渴了,喝完茶接着说:“上回我们确认过身份后,想着在这大宋国还有你在,我好开心,我原本就没病,心情一好换了副精神面貌,整日想着怎么出宫与你汇合。”

    “你今日出宫,可安全?”我关心问道。

    “我突然有个皇帝老爹,还真的不习惯,通过我的贴身丫鬟含冬得知我母妃秦怀珊是皇帝宠爱的淑妃,因此皇帝也很宠我。我直接告诉他我要见一见九哥哥的夫人,他就同意了,没什么难度啊。”

    “你可以呀,功课做得不错。”到底是现代知识分子,角色要站稳就必先要搞明白身处的环境。

    我们互相把自己在这里的背景身份详尽描述,也好以后做好防备,少出差错。

    “我家淑妃娘娘昨晚来找我,说我已经16岁,到了婚配年纪,她和皇帝商量着要为我指一门好亲事。我仗着自己还小,婚姻大事过早,给拒绝了。如今见到15岁的你,居然已是为*,说不定今年还会升级当娘亲吧。”说完,她呵呵嘲笑起来。

    “皇帝和淑妃已经商议你的婚事,看了你单身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你自己要为自己做好准备,不要到时候他们为你指的夫君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就麻烦了,而且,你确实已经不小了,在这个朝代14岁结婚是主流,到了17、18岁都算老姑娘了。”说到此处,我庆幸自己遇见了正确的另一半。

    “嗯,你提示的对,我母妃说了,给我3个月时间让我自己挑。”帝姬说完取了桌上的一块绿豆糕塞到嘴里,用茶压一压后说:“夫人,我饿了,一路赶来我没吃午饭。”

    “你也不早说,”我立马对熙莲说:“快,为帝姬准备一碗饺子吧。”

    “柔福帝姬,我有两件事情需要你帮我留意。”

    “行,你说。”她看也没看我,又取了一块花生糖糕放进嘴里,不知道她又多饿。

    “我和王爷才新婚,皇帝竟然指派他出兵,听说皇帝近期有意立储,他老人家儿子众多,更不缺乏优秀的人选,我家王爷临时被外派,我猜测会不会是受到谁的暗中策划,你要有空,多多走动,留意皇帝的心思。”

    “你家王爷想要争夺储位?”帝姬惊讶的看着我。

    “错!我和我家王爷无心于储位。竞争对手那么多,要上龙位何其难,要是日后真的上位了,我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不争维持现状,我还可以做一位逍遥的王妃,和王爷相敬如宾恩爱到老,也不用与后宫佳丽明争暗斗。我们没有争储之意,但我担心别人不这么想我们,一旦被误会,难免被卷入灭口杀生之祸。王爷这次的出战,我担心有意参与储位之争的那几位王爷,万一他们趁战乱暗杀我家王爷也是不可能。”王爷的出征,终归是我的一块心病,荣德帝姬的那番话让我多疑,我要搞清楚事情缘由,不能稀里糊涂为人摆布,成为他人的踮脚石。我严肃的说:“你记住两件事,简单归纳如下,一、让王爷出征打仗的人是谁?二、争夺皇位有哪几个党派?你可记好了?”

    “哇塞,袁导,哦,夫人,你太能编了,或许是你想多了。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当回事,替你留条心就是了。”她轻飘飘的回。

    我深思了一下说:“不论我们能在这里待多久,我们不能忘记两件事情。”

    柔福不耐烦的说:“怎么又两件事啊?你怎么那么多事呢?要我说,你好好做你的夫人,我好好做我的帝姬。我可喜欢现在的身份了。”

    我慎重其事回:“我们贸然来到这里,以后会怎么发展无法预测。我希望你我每一步都要走的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大意、马虎。你记住这两件事比刚刚的两件事更为重要。一、怎么让自己不死在这里?二、我们要研究怎么回去?”

    不一会儿,熙莲端来饺子,柔福帝姬担心口红掉色,小心翼翼的吃着。突然玉琴门外汇报:“夫人,荣德帝姬来了。”

    我正诧异,怎么都赶在今天了。

    荣德帝姬一进门,见到我俩,我们尚未请安,她便说:“哟,六妹妹你在啊。”

    我们立即从软床榻上下来,各自行礼说“给荣德帝姬请安。”“给姐姐请安。”

    “起身吧,我今日来,夫人不会觉得奇怪吧。”说完我们三人一一落座。

    “二姐姐,怎么这么巧,我们不约而同啊。”柔福说着接着吃碗里的饺子。

    荣德坐定,看着柔福便说:“你也知道,我无事不登门,我和你从小与九弟走得近,算是同道中人了。如今王爷被派出征迎战,我打听到了一些信息,前来告知妹妹,也好及早做出对应,以防万一。”

    我听出了荣德的话内之意,也许王爷真的遇到什么事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见她看着柔福,似乎有所顾忌,我因迫切便说:“荣德帝姬,你快说吧,柔福非外人。”

    得到了我的同意,荣德说:“我收到消息,王爷这回出征和赵桓有关。父皇有意在长子赵桓、鲁国公赵栩和构王爷选一人立太子。赵桓得知内幕为拔除眼中钉,在这次推选叛乱人选时,联合曹丞相煽动构王爷,王爷立功心切,中了他们的计。我听闻他们会派刺客,开战混乱之际暗杀王爷。”

    “什么,他们怎么可以如此下作!”怕什么来什么,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们这招借刀杀人实在太狠毒,找不出丝毫痕迹,就算我家王爷战死沙场也是为国捐躯,死后封个亲王下葬,绝了与他们争夺的可能。我心急如焚,但表面依旧镇定自若,柔福也许是觉得出事情了,放下筷子,听我们对话。

    “既是密谋,怎能让你知道,帝姬,你的消息可准?可信?”我的眉头不受控制的紧锁起来。

    “赵桓和丞相府都有我安插的眼探子。现在你不应该怀疑我,你应该想想怎么尽快给构王爷通报。”她那一双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在等待我认可回应。

    荣德与构王爷是什么情分,姐弟感情有多深我不清楚,但是她能关心我家王爷的处境,我确实不应怀疑,她提醒的对,我应想想如何让王爷避开本次灾祸。眼下我要尽快把这信息传递给王爷,情急无奈,我下跪对荣德说:“姐姐,你能处处为王府用心,请允我这样称呼你。王爷过于善良,不曾怀疑亲生弟兄之间会互相谋害,今得到姐姐的内报,我若直接书信给王爷,他一定不信,试想刚进门的夫人又怎能知道朝堂之事。因此我求姐姐是否可以亲自书信,毕竟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一旁的熙莲取来笔墨,我的一双湿润的眼睛看着荣德,抵不过我的眼神,她说:“你先不要着急,我写就是了。”

    小桌边,荣德提笔细细写明事情经过,而我在一边告诉熙莲:“把施全叫过来。”

    忽闻门外玉琴报:“夫人,门外有两位姑娘拜访。”

    这才想起我在茶楼的午后之约,便对着门说:“请她们在偏殿稍等。”

    一封家书写完,门外施全已经等候,我在他耳畔低语:“家书加急,你亲自交给王爷,告诉他内容可信,务必重视!”

    事情已经发生,担心也解决不了,何况我一直疑心的事情,如今终于搞明白暗中使坏的人物,若以前是胡思乱想、无中生有的话,现在算是目标明确,心中有数。书信已经上路,愿王爷躲过一劫。

    荣德的信息,使我原本愉悦的心显得忧心忡忡,一时也提不上兴致,可出于礼貌,而且还是我亲自邀请的客人,做人需以礼待人,便对屋里的帝姬说:“两位帝姬,门外来了我的两位朋友,可巧了,她们是吹奏高手,我们一起去见见吧。”

    来到偏殿内,两位风姿绰约的姑娘端正的坐着等候,见到我们一群人走进便站起身,我给她们互相介绍,然后是一番行礼客套。等大家全部坐定,柔福说:“你的朋友长得好漂亮呀。”

    我开口对晓微说:“晓微姑娘,可巧,今日宫里的两位帝姬来我府里闲聊,我刚刚迎接延迟,请两位姑娘见谅。”又对着柔福说:“漂亮吧,她们不仅仅外貌出众,才艺更是了得呢。”

    “夫人你夸奖了。”晓微回。

    荣德一直看着两位姑娘,缓缓开口问:“两位姑娘是哪个府的千金?”

    “姐姐,你问出生做什么。我与她们有缘,王府的规矩免掉,嗯,对了,我15岁,10月生日,你们呢?”我看着晓微与百卉,才不在乎什么出身,我也不允许她们瞧不起茶楼艺妓。

    “我14岁,4月生日。百卉14岁,9月生。”晓微回着。

    “那我是姐姐,以后不要叫我夫人,显得生分拘束。”

    “姐姐既这么说,妹妹很是荣幸能有个王府的姐姐。”晓微看向百卉,两人同时行礼:“妹妹给姐姐请安。”

    “我这里可是有证人的。”我微笑着看向两位帝姬,然后又转向行礼的姐妹俩说:“今日仓促,先改称呼,回头我安排宴席,认两位妹妹,可好?”我们嬉笑一番,各自抿了口茶。

    斜阳已夕照,今晚还要参加娴静的生日宴,我心生新想法便对她们说:“说到宴席,今晚就有,我家娴静娴静的生辰家宴,因我离开王府两日,昨晚回来才知道,我们一起去吧。”

    两位帝姬互看一眼,荣德尴尬的说:“没邀请我们,贸然前去不好吧,而且我身边都没个像样礼物可赠,实在不妥。”一边的柔福倒是一脸无所谓,只要有饭吃的就行的态度。

    “要是姐姐去不妥,还有谁去妥当呢?你是我家王爷的姐姐,自然是臣妾们的姐姐,娴静见到你也得称呼你姐姐,见到你们去庆贺,高兴都来不及呢,没有再妥当不过的了。”

    我看向晓微和百卉说:“你们如今已成了我的妹妹,自是一家人,就这么定了,一同前往,人多热闹。”我是王府的夫人,这个安排没什么不妥。估计娴静看到我们一帮人去赴宴一定很惊讶。我可不管那么多礼节,在这里我说了算,她们觉得我说的有理,两位帝姬,帝姬的随从,两位妹妹,熙莲、玉琴,一群人都跟着我去赴宴。

    走进庭院门口,阵阵清香扑鼻而来,只见东南墙角放了两颗桃树,桃枝上粉里透红的桃花一朵紧挨一朵簇拥在一起,挤满了整个枝条,好似一团团天边的粉霞,东墙边花架上摆放着一盆盆开得黄灿灿的迎春花,成片的金黄色使得院子内显得很是喜庆,花枝条长而纤细,婀娜多姿,在早春中一展芳姿,不由想起“谁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如此看来,迎春花的纤弱是假象,实则坚韧。女主将它作为主花陈设,那是极爱的了,用此花形容外柔内刚的娴静,当恰如其分。西南角放着两颗海棠树,花朵一簇簇开得洁白如玉,薄如轻纱,与另一端的粉色的桃花遥相呼应。院内花坛中满满是山茶花,红艳艳的花朵在枝头昂首怒放,红得如此艳丽鲜明。满院的花朵,好似春早送娇羞,姹紫依风袅。我们贪婪的呼吸着,一时驻足。

【十三 有毒的夜宴】

    娴静嬉笑相迎,见我带着一群人来丝毫没有表露出诧异感,我简单介绍,她礼貌相迎。www.uu234.net今天的她身穿红色织锦芍药纹衫,金色寿字黑色裙。高高的发髻佩戴一套八宝镶玉玲珑发簪,随着头部的摆动,流苏打出叮铃的响声,整个院内一眼就能辨别出她是今晚的主角。

    熙莲把一盒珠钗首饰递上,我含笑说:“这一盒首饰,是我们几个姐姐送你的贺寿礼,祝你生辰快乐。”

    她旁边的秋水收下礼物后退去,娴静客套的对我说:“姐姐,你们可来了,佳怡姐姐已经来了。姐姐们请上座吧。”

    “不急,我们对这庭院内摆设很是喜爱,栽培那么多花朵你也是用心。瞧那迎春花,开得极是艳丽活泼。”我这样赞许,只是想印证我对她的猜测。

    “那迎春花是妹妹我最爱的呢,姐姐若是喜欢明天我送几盆给你。”娴静看着花儿侧脸说着。

    “我只是说说而已,此花配你,我可不夺人所好。”话音刚落,佳怡向我们一扭一摆地走来,我逐一介绍,她向我们行礼。娴静客套完便退去内堂准备晚宴,佳怡跟随我们在院内闲聊攀谈。

    我和荣德帝姬带着几位妹妹继续在院内赏玩花朵,笑语盈盈,只有柔福盯着茶桌上的一盘龙须糖和一盘红艳艳裹着糖粉的大枣,馋嘴的说:“我站累了,在这坐一会儿,你们继续赏花吧。”说罢,便毫不客气的喝茶吃点心。她一直喜好甜食,那两盘茶点很成功的把她吸引了,我笑她的馋嘴,她朝我眯眯一笑,我便不再拿她取笑。我好奇晓微姑娘的吹笛技艺,问询她拜谁为师,几岁开始练习,又向她咨询吹笛的技巧,一番长谈阔论后也觉得有些口感,于是我们都纷纷落座吃茶。

    参加王府的家宴,晓微和百卉规矩有礼,她们只稍微喝点茶,看得出她们是拘束并不自在的。我看着她们静静喝茶不吃点心,便说:“两位妹妹不要客气,吃点这里的点心吧。”此时已有婢女端来一盘瓜子、一盘花生,两盘蜜饯、二盘糕点。

    荣德帝姬开口对我说:“妹妹,瞧前面小戏台,估计今晚请名角了,这个家宴花了心思的呢。”

    “姐姐,这个红枣真是好吃,建议你们尝尝。”柔福嘟嘟囔囔地冲着我们,大家觉得她可爱都笑了起来。

    “既然主人邀约,场面又怎能冷清。我们安心在这里赏玩便是。姐姐请喝茶。”我看向德容帝姬,然后对一言不发的白卉说:“妹妹,吃点心,柔福推荐的也尝尝。”百卉笑答着取了颗蜜饯,也许是过甜,把含在嘴里的蜜饯吐在地上的果盆内。红枣外包裹的厚厚糖粉,看着就甜心,我是不爱太甜的事物的,然她们几个一个也没有碰。我对柔福说:“妹妹,晚宴佳肴满桌,你都不要尝了吗?”

    “哦,那我不吃了,留着肚子,嘻嘻。”柔福放下手里的糕点,抹了抹嘴问:“何时开宴呀?”

    吃茶的片刻功夫,我们在娴静的安排下依次落座,家宴开始。我右侧德容帝姬和柔福,左侧晓微,百卉,佳怡,我对面是娴静,在她的一左一右坐的分别是长她三岁的哥哥潘邵阳,小她两岁的妹妹潘采芹。刚才赏花时没有留意还有她的兄妹,此时同坐一桌不禁多看了几眼,他们长得还是有几分相像的。他哥哥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身着月牙色雅致竹叶花纹的衣服,文静坐着仪态大方。她妹妹虽年纪小,但也已经出落的很,身量苗条,眉清目秀。

    宴席间娴静尽显主人风范,劝酒、夹菜,热情洋溢,我们端酒碰杯,送祝贺之词于娴静,说说笑笑堂内氛围融洽。桌上十几道菜一番功夫没少花,那芙蓉虾仁炒蛋、京酱爆鲜虾色泽艳丽,茯苓板粟鲤鱼、药膳墩童鸡、三丝鱼翅羹装盘别致,可惜我从小不吃海鲜,只挑一些自己喜欢的吃。

    柔福见我只吃素,便对我说:“来到这里你别吃素啊,吃一下这个鱼,还有这个虾仁蛋,做的就是比我府里的好吃。”

    小戏台上古琴已备好,女艺妓落座,潘邵阳起身上台,拱手说:“今日我妹妹生日,感谢你们的赏光。我在此吹箫二曲,给大家助助兴。”我有点意外,原以为他们安排了名角,原来今晚的舞台是为他而搭,七尺男儿身配长箫,往台上一站风度翩翩,我们都放下手中碗筷,静坐聆听。

    一首古琴和箫声同揍的《寿阳曲》,曲调吹得悠扬舒畅,盛大欢乐的调子特别喜庆,丝毫听不出箫声的悲悯感,第二首《织梦行云》幽幽的箫声很轻柔,涓细,似屋内香炉中飘来的袅袅婷婷的烟在心头缠绕,余音袅袅,回旋婉转。我们都沉浸在这美妙的箫声中,似院内飘来的花香让我们迷醉。曲毕潘公子落座,我们共同举杯赞叹他的箫声。

    潘邵阳放下手中箫,倒满酒,举杯对我说:“夫人,我妹妹自幼被受宠,行事锋芒,如今与你一同进了王府,还请夫人多多关照和包含。”

    他的直率、才艺让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我立即举杯说:“我和佳怡、娴静有缘成为一府的人,彼此本应互相体贴照顾。现如今,王爷带兵打仗,我们几个更要修身养性,静候王爷战胜而归。”我的眼神扫向她两说:“来,我们一起吧。”

    娴静娇气的说:“哥哥,你妹妹我已为*很乖巧,如今王府里的两位姐姐对我很好,我做事会处处心细稳妥。”

    我们四人举杯而碰,仰头饮尽。

    小戏台上古琴女子独自弹奏着,欢快的曲调,让我们无意于餐食,丫鬟们取来了茶水,我们喝茶听曲聊天,气氛融洽。

    三首古琴曲后,晓微起身说:“我可否为娴静献一曲,为姐姐们助兴。”

    我很喜欢晓微的大方:“妹妹愿意当然好了,娴静,你可要谢谢晓微姑娘呢。”

    娴静谢过,晓微取笛与古琴姑娘说了一句,古琴声缓缓响起,晓微举笛放在唇边,是一曲《姑苏行》,曲旋律优美亲切,节奏轻松明快,乐曲如同一幅描绘江南美景的水墨丹青,表现了古城苏州的秀丽风光和游览时的愉悦心情,我听出了此曲晓微来王府游玩的愉悦心声。

    忽闻柔福捧腹趴在桌子上说:“夫人,我肚子好疼。”

    几乎同时,另一边的采芹脸色煞白,额头冒汗说:“姐姐,我的肚子也好疼啊。”

    晓微停止笛声回到座位。

    一时间两位腹痛难忍,德容帝姬立即命令去唤太医,一边的佳怡也开始捧腹说疼。刚刚还好端端的人,席后却腹疼,不免让我对食物怀疑,我立即说:“桌上饮食不许动,快把她们都扶进去。”我的话语一落,看见潘邵阳给小斯耳边碎语,估计是去请他的父亲大人。室内气氛顿时紧张。

    在这个屋内论辈分论年纪,当属荣德帝姬,事出突然,现在一切的安排都听她的指示。

    半柱香的时间路史进背着药箱汗淋淋的赶到堂内,柔福已经吐了好几回,浑身瘫软,躺在床上的采芹一直喊肚子疼,现在已经疼的昏厥过去,佳怡相对症状轻一点,有点头晕和呕吐,肚子胀痛还能忍耐。路太医对三人进行一番把脉、观察、判断后,对我们说到:“依臣的判断,三位是饮食中毒。侧夫人和帝姬的情况还好,采芹姑娘比较严重,可能……”

    听路太医的语气,似乎采芹姑娘情况不妙,他支支吾吾不敢把情况如实盘出,一旁的潘邵阳问:“路太医,我妹妹会怎么样?”

    “采芹姑娘看起来中毒最为严重,她,如果能呕吐出来,微臣倒还有办法挽救,现在她已经呼吸困难又处于昏迷状态,恕臣无能为力。”路太医觉得隐瞒已经没有意义,索性直言病情。

    娴静瞪大眼睛,看着路太医:恼怒的说:“你胡说!今天的食物怎么可能有毒?我妹妹怎么就不能医治了?快,传我父亲来。”

    娴静跪在我和荣德面前以泪洗面说:“今晚是我的生辰,夜宴是妾身安排,我怎么会在自己喜庆的日子添堵,怎么会在自己的夜宴下毒?还连累我的妹妹啊!我从小不爱读书,根本不懂医理,下毒的方法更是一窍不通,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划,利用我的场合害人,请两位姐姐为我做主,我真的没有下毒啊!请姐姐帮我抓出今晚祸害之人!”说完又是一阵呜咽哭泣。

    荣德帝姬见她失控的模样,与刚刚热情好客娇羞的女主人反差甚大,安抚着说:“娴静,路太医也是20年以上的老太医了,你先冷静。我们会搞清楚事情缘由的。”荣德又转头看向路太医:“路太医,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请你一定要救救采芹,她才11岁啊。”

    佳怡在虹云丫鬟的搀扶下跪在荣德面前试着眼泪的说:“荣德帝姬,你要为我们做主啊!竟敢在王府夜宴投毒,此人居心叵测啊!想把我们都害死啊!”

    路太医擦拭额头的汗说:“在配药方前,我先要搞清楚是怎么中毒的。请帝姬容我核查。”

    德容帝姬命路太医赶紧,不要错过最佳治疗时间。路太医才开始一一查看我们吃食。而此时娴静的父亲已经到场,正欲给我们请安,荣德帝姬说:“潘大人,无需多礼,赶紧去看看你的小女儿。”

    家私在途中已经给潘大人进行了描述,他先去看了昏迷的小女儿,然后直接把大女儿娴静叫到一边询问情况。

    我们不懂医理,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坐一边等太医的结果。我思索今晚的事情会不会是意外,或许白天她们三人吃了不该吃的食物。可细想柔福帝姬,她中饭吃的是我府里的饺子,饺子不会有问题的。沉思片刻,我看了一眼晓微她们关切问:“两位妹妹可有感觉不适?”

    “姐姐,我们还好,并没有什么不适。”她们回应道。

    还好你们没事,否则我内心会很过意不去,我看向荣德帝姬说:“姐姐,今晚的吃食我们是一起用的,我没感觉到异样,你呢?”

    荣德帝姬隔着衣服摸摸肚子说:“我还好,晚宴菜品不错,最近控制饮食,晚上更是少食。”

    里面的丫鬟突然大喊:“小姐小姐!”

    我们听闻,知道情况不妙,我和荣德帝姬走进内屋,娴静冲在我们的前面,抱着自己的妹妹泪流满面痛哭流涕呼喊着:“妹妹,妹妹,你快醒醒啊!”

    病床上的采芹任凭她姐姐的呼唤,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身体已经一动不动,气数将尽。她的父亲站在一边哭丧着脸直摇头,她兄长一个劲说:“父亲,快想办法救救妹妹呀!怎么会这样啊!”

    “我的儿,采芹已经无救了。”潘太医老泪纵横地靠在墙边呜咽起来,与之前的箫声很相似。

    我见状,整个人都呆住了,刚刚还鲜活伶俐的姑娘,此时此刻将要奄奄一息,内屋的气氛立即低沉起来,我和荣德帝姬退出内堂,见路太医已经在开药方让人去抓药,然后又让人给柔福帝姬喂了两勺香油。

    荣德帝姬询问:“柔福帝姬和佳怡侧夫人怎么样?路太医,到底是什么情况?”

    “回荣德帝姬,两位小主中毒情况尚可控制,现在呕吐和腹痛也是一时,等喝了我的药方,今夜会停止不适症状,三天之内会好转。”路太医走到席旁,指着说上的菜手:“帝姬、夫人,你们有所不知,食物饮用搭配不恰当会让人产生头晕、恶心、腹胀等症状,单看今晚宴席每一道菜,臣已验过,桌上的茶水也已验,八杯红茶,一杯菊花茶。以上食物都没有毒。”

    荣德帝姬着急问:“既然食物没有毒,那为何说是中毒了呢?”

    而在一边的我,听到路太医这么说,已基本明白,食物搭配好的话才能发挥出其应该有的营养价值,反之会有性命危险。今晚这顿家宴,是谁想杀人?想杀谁?能用食物相克的原理杀人,此人心思缜密,毫无破绽。我紧张的问:“路太医,今晚哪些食物同食有问题?”

    路太医接着刚刚的话回:“鲤鱼和药膳鸡同食原本是可以的,只是那药膳鸡里面有一味甘草,鲤鱼与甘草同食轻则中毒,重则死亡。但是药膳鸡里的甘草量有限,还不至于会让人窒息死亡,臣推测采芹姑娘可能中了其它的毒。帝姬和佳怡小姐的症状判断,她们食用的量不多,还能控制。请问除了此处的食物,你们可还吃了什么?”

    熙莲朝我看了一眼,似乎有话说,我点头默许。她回忆着说:“我们进院子赏花时,我见到婢女端着一盘糖枣出来,却不让采芹吃,之后不久我见她偷偷地抓了一把。”

    那糖粉红枣柔福也吃了的,只是我们没有食用,难道是这个有问题?

    “快,把室外的茶点拿进来。”我对太医说:“我们在晚宴前用了些茶点,劳烦路太医再看看是否有问题。”

    满满的一盘糖粉红枣只剩下两颗了,我让熙莲把今晚食物全部打包,连同那两颗枣都让路太医带回太医院验证。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德容帝姬发话一定要查出真凶,命太医院尽快给出分析向她汇报。夜已深,我们停留在此亦是无用,荣德帝姬命太医院三天内给出结果,命王府今晚所有人三日后到场。在场人便一一散去,柔福帝姬被搀扶送上回宫的马车。

    回到王府,我辗转难眠,荣德帝姬的话让我害怕和担心,王爷在外有被刺杀的可能。柔福夜宴的中毒会不会只是个意外,还是今晚的事件或许是冲我来的,今晚夜宴或许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被毒死的意外,看似不可能发生,又似乎分分钟会降临在我们身上。思索着潘静娴的生日,会不会是她自己设圈套闹事,然事有不巧,她把自己妹妹弄死呢?若不是娴静,那么会是佳怡吗?可是佳怡自己也中毒了。若是用食物相克单独锁定一个人为谋杀目标,一场晚宴杀一人是有难度的,那么一场晚宴杀一批人却相对容易。想到这,我一身冷汗,会不会是我想的太邪恶了。是要杀一人还是要杀一群人?今晚是谁要害人?为什么要害人?窗外月牙高挂,我想着这些问题,长久不能入眠。

【十四 商人可恨荣德断案】

    次日清晨,我因心有疑惑,早起倚窗而坐,拿了本《烈女传》翻阅着,窗外的牛毛细雨,纵横交错,丝丝缕缕像极了我心头交织在一起的琐事。www.uu234.net也不晓得娴静那里的状况如何了,起初以为这雨下一会儿会停,可雨势越来越大,困足于我。

    熙莲报:“夫人,刚刚得到消息采莲姑娘去了。娴静小姐派人告假明日回。现在他们那里正在等棺椁,然后一同回潘府。”

    “一场家宴,来的时候活蹦乱跳,想不到离开却是这般结局。但愿不是她自己所为,否则害人害己、自作自受。”我为11岁的采芹过早凋零而惋惜。

    熙莲进屋忧心忡忡说:“夫人,我们府里的兰儿丫鬟今早不见了。”

    “可有去找?”我的府里莫名其妙少了个人,接二连三的出事情让我惴惴不安。

    “问过同屋的丫鬟们,她们说昨下午就开始不见人影,今早醒来还不见踪影。她们着急了便来告诉我。”熙莲冷静地说:“奴婢已经命人贴告示去找,兰儿是人贩市场买来的孤儿,入府半年,她能上哪儿去呢?”

    我一听就起了疑惑,昨晚的夜宴投毒,我这丫鬟失踪,会不会两者有什么联系?内心火烧一样:“熙莲,你赶紧安排云飞去找知府的赵鸣,兰儿一定要找到。”

    午膳过后,雨势渐渐退去,天空依然是灰蓝色,如同我的心情一样,想着昨日夜宴的结果,担心晓微她们是否无恙。太医局的诊断结果一时半会也出不来,施全昨天去送密报来回估计也要七八天,还好柔福帝姬已经有路太医的药方,应该不会有大碍。内心烦躁,无心于任何事,索性让熙莲陪我去一趟清风雅苑。

    这里甚少有女子出入茶楼,此次再去为不惹人注意我和熙莲改换成男子装。踏入清风雅苑,得知晓微姑娘在雅间接客,我们便要了一壶茶坐等,楼下舞台一无名小卒在弹唱着,琴技勉强还能听听。等一壶喝完也不见动静,让店家去通报也不理会我们,我只想知晓姑娘是否无恙,想着交谈几句便离开,也不想打扰晓微的朋友,便和熙莲来到晓微姑娘的雅间。走到门外,听得里面一男子狂言:“姑娘,陪大爷我喝三杯,大爷喝高兴了这些赏钱全部归你。”

    “官人,我不能喝,真的不能喝。我给官人弹一曲助兴吧。”传出晓微惊慌的声音。

    “哈哈,今天不用弹,来,陪我……”

    好好的艺妓姑娘卖的只是自己演奏技能,这样的狂妄之徒不配在此文雅场所。我使了个眼色,熙莲敲门道:“晓微请姑娘开门。”语毕,屋内安静了下来,等了一会儿,雅间的门打开了。

    “哥哥!”哥哥的出现让我很惊讶,同样我的出现让我哥哥更惊讶。

    “蓉儿!你怎么穿成这样?”哥哥问。

    不理会哥哥的提问,我直接入门走到室内,桌上摆着六七道小菜和三壶酒,,一身深蓝色服饰其貌不扬男子已经面部泛红,醉意朦胧,一只手举着酒杯,一只手正搂着晓微的腰肢,见我入室,那男子舌音不清粗暴的说:“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

    晓微趁他不再意,立刻挣脱退到熙莲的身边。

    “规矩?这位可懂这里的规矩?这不是花楼,要是想喝酒不应来这里!”我怒声喝道,连称呼都免去了,只用这位代替。

    见来者不善他,他提高嗓音:“你,你什么人?赶紧滚出去!”

    “两位请心平气和,是误会,容我介绍一下,”哥哥急忙打圆场:“这位是我在金国的朋友吴德鸣,这位是我的……”

    “在下姓刑,要和这位姑娘说两句话。”不容哥哥多说,也不希望哥哥说出我真实身份,我无礼的打断,晓微见状便与我走到门外。

    “姐姐,你怎么来了?你这样打扮我一下子还认不出呢。”晓微红着脸,或许刚刚这样尴尬的情节,晓微是不愿意让我看到的。

    “昨晚的夜宴尚未查出缘由,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内心很不安,今日特来看看你们可还好?”我牵起她的手关切的问。

    “劳姐姐费心了,我和百卉都无大碍。其实当晚就没有什么不适,今日姐姐特地来一趟,妹妹谢姐姐的关爱。”晓微眼睛已经湿润。。

    “好,这就好。晓微你先下楼,这里交给我吧。”我刚才无礼闯进门,言语莽撞、现又自作主张让晓微离开,日后那金人难免不会再来纠缠,便重新入室。那金人叫什么吴德鸣,我看干脆叫无德更配。

    “两位,我有件事要跟你们交代,晓微是我的人,希望你们日后不要再来茶楼纠缠她。”我以霸道的毫无商量口气下命令。

    那金国商人见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或是被我伤了自尊,呼啸道:“你什么人,凭什么管老子!老子爱跟谁就跟谁玩,你他娘的滚一边去,别在碍我好事,否则我杀了你。”

    我冷眼瞪着他,轻飘飘的说:“我只要在茶楼看见你,让你有来无回!”

    那金人正预备口出狂言,被我哥哥拦截。哥哥给了眼神让我们退去在门外等候,我也懒得跟这种粗鲁没教养的金国商人多费口舌,于是给了我哥的面子退出到屋外。果然,片刻功夫,不晓得我哥哥跟他讲了些什么,那粗俗金人走出门口,满脸涨成猪肝色,眼珠子恶狠狠看着我,此人恨意未消,甩袖离开。

    我再一次走进室内,坐定,哥哥开口:“蓉儿,今天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你何必为了个艺妓跟我朋友闹成这样?”

    “哥哥这是在责问我吗?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怎么和这样品行恶劣之徒交友做生意!此人獐头鼠目,粗俗可憎,我劝哥哥不要再与他有什么往来,以免日生悔意。”我对哥哥说话的语气是咄咄逼人的,我不明白哥哥为何要与这样的金人生意往来。

    哥哥平静说道:“蓉儿,哥哥在金国有些生意还需要他的帮助,在金国做生意,我不仅仅是为了利益,现在两国交战频繁,未来的形式还不好说,今日你鲁莽了。”

    “天下生意,无穷无尽,劝哥哥则善而为。”

    疾言厉色的一句话,我自觉说重了,毕竟是秉蓉的哥哥啊。我让哥哥坐下,熙莲给我们斟了茶,我们各自抿了,待心情稍微平静,我便把荣德得知暗杀王爷之事、昨夜府中夜宴中毒之事、我有意与晓微结拜之事详细告知哥哥。

    哥哥听罢,眉头微皱,仔细思索后缓缓而道:“荣德帝姬的话是可信的,施全既已去传报,需靠王爷留神自身安危了,不过宗将军在侧,他们也不是那么好得手的。夜宴之事听你分析在外,要暗杀王爷;在内,要灭府内妻妾,此人居心叵测,甚至是野心勃勃。现在太医的诊断还没出来,我们先不要狐疑猜测,乱了阵脚。”

    “荣德帝姬命路老太医一有结果便回禀她,消息到我这里至少要耽搁一日。”我希望尽快知道真相,于是看着哥哥说:“如今王爷不在家,我随意走动已是不妥,想要知道夜宴毒的进展,只要问一下路梓钦便可,但是我私自会见路梓钦总归不妥,哥哥,你可否为我到路府走一趟?”

    “好,我去走一趟。”哥哥答应的很爽快,然又开口说:“你今天这样的得罪我的朋友,估计晓微姑娘在此地是待不下去了,你有意收她为义妹,哥哥我没意见,只是这几日你要安排一下人家的容身之处了。”

    “这有何难,熙莲,请晓微和百卉两位姑娘上来。”我,两位姑娘已经入室。

    “今日我已经得罪了金国商人,日后难免会来难为你们,晓微、百卉,今日我哥哥在,由他为证,干脆今日我们结拜为姐妹,晓微先去我府里避一避,这是我闯下的祸,总要安顿好你们我才放心。”

    她们瞪大眼珠子似乎在梦里一般,见我说的情真意切,于是三人端茶下跪,对天发誓,算是礼成。

    晓微略微收拾,便同我和熙莲一起回王府。

    回到王府,让丫鬟们收拾一套房间给晓微姑娘,我让她安心在这里住几日,要是你觉得无聊可找些你喜欢的事情做。

    第二日清晨,备好早餐,让晓微陪我一起。用餐期间,我问她的过往,才知原来晓微也是官宦人家子女,家父苏启岩曾是南京知府,因判错一件贪腐案子惹怒了徐州刺史刘筠,这刘筠一封奏折状告苏老滥用职权,糊涂办案,能力有限不适宜任知州一职,且在洛阳大量敛财,搜刮民众血汗,导致民不聊生,无人不恨。皇上大怒下旨苏老革职充军边疆,其妻儿老小和家眷统统充为奴仆,晓微母亲受到此事打击竟一病不起,没多日就离开人世,同胞的哥哥也不知去向,那年她才10岁,遇上茶楼的楚琼姐姐好心买下并收留,对她如自家姐妹,在茶楼弹琴吹笛献艺为生。如此清新典雅的姑娘却遭遇了人生的噩梦,我很同情她。昨天晓微匆匆离开茶楼有所不妥,但目前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暂时先住一阵,我便取二十两银子让小云子给茶楼的琼姐送去,传话说晓微在王府待几天再回去。见我处处为她考虑,晓微含泪千恩万谢。

    到了午后,我和晓微共绣一副富贵满堂牡丹花,两人穿针引线低头扎针的时候,小云子前来回话说:“夫人,钱已经送给茶楼楚琼小姐,顺带让我给晓微小姐带个话‘昨个事情她知道了,让你安心躲几日,等那人来过后再回来’,夫人,就是这些。”

    “好的,知道了。”我笑对晓微说:“这回你可以安心了吧,等那金人回去后你再回茶楼吧。”

    “晓微谢谢姐姐为我做的一切。”晓微回。

    外面仆人通报刑家大公子来了,哥哥必定是打听到消息了,我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哥哥已经疾步走到我屋内:“蓉儿,你让我打听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

    晓微给我哥哥请了个安,称自己想歇歇便回自己屋去了。

    哥哥寻座而坐,喝了一口熙莲端来的水说:“昨晚夜宴确实有人动了手脚。”

    哥哥为我之事来回奔走,风尘仆仆,颇感歉意地说:“哥哥,不急,慢慢说来。”

    他放下茶碗,看着我说:“路太医带回去的食物中,单一化验都没问题。路太医当晚觉得鲤鱼和甘草同食会有不妥,后来发现红枣和龙须糖外的糖粉有异样,于宴席中的鸡蛋同食如同吃砒霜。”

    听到这个结果,如晴空霹雳,我身子一颤对哥哥说:“哥哥,昨日采芹偷吃了院内的两盘点心,今早过世了,或许就是那点心的缘故。”

    “生日宴席,投毒害人,娴静是被利用了,采芹死的无辜。如今你们在明处,幕后主使人在暗处,妹妹你在王府要处处留心。哦,对了,蓉儿,我还打听到潘太医安排过人偷偷送侧柏叶粉给娴静,如此看来这位娴静初始就有了要害你的动机,这次的夜宴是不是真无辜就不好说了。”到底是自己的哥哥,能处处为我着想,让我觉得不孤立无助。

    我把昨晚府里跑了一位婢女之事告知,哥哥觉得此人无故消失有重大嫌疑,便决定替我暗地去找兰儿。兄妹之间商量了一番,天色不早,哥哥离去。

    又是一个漫长无眠的夜晚,想着明天荣德帝姬要来会审投毒案,凌晨迷迷糊糊之际睡了一会儿。

    到了巳时,王府人员全部在我偏殿等候,荣德帝姬带领刑部侍郎周甬、路潘两位太医、柔福帝姬和几名侍卫,彼此互相请安后,各自归位。荣德帝姬开口道:“大家都到场了,三日前夜宴食物化验结果太医院出结果了,路太医,你来说吧。”

    “是,微臣遵命。”路史近直截了当道:“王府家宴,每一道吃食均正常,但是部分食物同食就会出状况。那晚我就说过鲤鱼和药膳鸡汤里的甘草同食会中毒,因剂量不够不会致死。后来臣又发现红枣、龙须糖外裹着糖粉有问题,单吃一点也没有问题,但是食用过量并与鸡蛋同食形同砒霜,当晚夜宴刚好有一份鸡蛋炒虾仁,采芹姑娘的死亡,正是食用过多的糖粉和鸡蛋导致中毒而亡。荣德帝姬,臣,汇报完毕。”

    “潘太医,你有补充要说的吗?”荣德看向潘永寿问道:“你女儿的死亡,你一定有所验证,其身亡是中毒还是其它原因你应该向周大人说清楚。”

    潘永寿意外失去*伤心无眠导致眼皮发黑,只见他缓缓下跪说:“微臣的小女采芹为贺姐姐生日,与我长子共同来到王府,不料夜宴有人暗中下毒,导致小女命丧。我和路太医研究,一致认为糖粉嫌疑重大。只是当晚娴静一心安排内堂家宴,并没在露天庭院内安排茶点,此糖粉茶点何人安排引起嫌疑,还请荣德帝姬和周大人严查。”

    刑部周甬有疑问,便说:“你女儿的夜宴,自然是你女儿统筹安排,怎么现在说糖粉茶点是他人安排的了?”

    娴静觉得事情不妙,赶紧跪下为自己开脱说道:“帝姬、周大人,我若刻意在糖粉红枣和龙须糖做文章,又岂会让自己的妹妹去吃害我妹妹呢,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东西是谁带来的,一定是借刀杀人,还请帝姬和周大人明察啊!”

    荣德说:“娴静,那晚家宴参加的人选应是王府的蓉夫人、佳怡,你和你兄妹。我和柔福是碰巧赶上,蓉夫人带着我们和她的姐妹来到你府里,我们先赏花,也没有到处乱走。后来确实是婢女端来茶点,现在你说自己没有安排过,似乎解释不过?”

    荣德不露声色的一句反问,让跪着的娴静一惊,刚想开口辩解便被傍边的佳怡抢先。

    佳怡憎恶地看着娴静说:“没看出来啊,娴静你竟然如此歹毒,才进王府几天啊,你就那么着急的要置于我们死地,我们哪里得罪你了?”然后又看向周大人说:“那晚,臣妾就是吃了夜宴食物,险些中毒,请周大人为我做主啊。”

    荣德见到佳怡这般反应略微反感,于是说:“佳怡你这是做什么,谁是凶手还没有确定,你怎么确认一定是娴静?你回到自己位子上吧,如何断案由周大人权衡。”

    佳怡了无虚荣的说:“人心隔肚皮,害人之心隐藏的太好,还好夫人那晚没有中毒,否则王爷必定饶不了她,我是急了才这么说的。”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周勇说:“那晚端茶点的丫鬟可在?”

    跪着的娴静指着门外的一排家仆说:“夜宴服饰的家仆都在这里了,他们都在室内忙碌,我没有安排庭院的茶点,周大人说的端茶点的丫鬟,我这里没有这个人啊。”

    周勇眼光向众人扫射说:“那晚,有谁见到丫鬟端着糖粉红枣和龙须糖出来?”

    熙莲上前一步说:“女婢见到了。当晚,夫人携帝姬等众人在院内赏花,奴婢见到一丫鬟端着茶点出来,被路过的采芹小姐撞见,采芹小姐想食用被丫鬟拒绝,之后不久我见到采芹偷偷的抓了一大把,最后我收拾食物给路太医检验,盘内只剩下两颗红枣。”

    周甬看向娴静说:“想要证明你是被人利用的,你就要把那丫鬟找出来。否则你是洗不了嫌疑的。”然后对荣德帝姬汇报说:“荣德帝姬,王府夜宴中毒案,暂时无法判断凶手是谁,需把人找出来才可再做判断。”

    荣德帝姬井井有条说:“王府夜宴中毒案全因娴静管理不当而起,导致自家姐妹无辜丧命,娴静你的嫌疑是脱不了干系的,幸而柔福帝姬和佳怡无碍。熙莲,你回忆一下丫鬟长相,让画师出图,全城张贴搜捕。在王爷未回府前,府内不得再有宴请聚会。娴静在自己府里思过,待抓住嫌疑人,再审此案。”

    说完解散众人,荣德帝姬让我留下。

【十五 南阁寺初遇梁晟】

    荣德问我:“你怎么看这次的夜宴中毒案?”

    我沉着冷静回:“姐姐,我觉得凶手另有其人,要害的不是某一个人,应该是整个王府。www.uu234.net”

    荣德点头应道:“你的想法与我一样,试想夜宴用餐那么多人,在任何一份菜里下毒,都能要了所有人的命。我、柔福、你的姐妹、娴静的兄妹都是临时来的,这个下毒的人只是在茶点上做文章,也是笃定了是女人都爱甜食的现象,凶手不是娴静,但我们又不知道是谁那才可怕,我担心是赵桓所为。现在王爷在外,施全送密报也没有回来,王府在别人的监视下,你们是危险的。我安排这组六人组的侍卫队给你,保卫王府周全。等王爷回来再把侍卫队还给我。”

    她的一席话还是很暖心的,除了我哥哥能为我考虑,现在第二个人就是荣德了,我说:“谢谢姐姐想的那么周到,我真的感激不已。我想问姐姐,如果真是桓王爷所为,我家王爷可有得罪过桓王爷吗?”

    荣德瞥了我一样:“我的傻妹妹啊,如今谁最想当太子?谁最能当太子?除掉王爷和王府,就没有人能跟她争了。好了,我要回去了。王府暂时是安全的,你也不要多想了,看看你的黑眼圈。”

    说完我给荣德行礼告别。

    踏进自己的正殿,看见窗边软榻坐着正在喝茶的柔福,含冬丫鬟站在一边。刚刚众人解散,我以为她离开了,于是说:“柔福,你中毒情况怎么样,路太医的药管用吗?你好了吗?”

    柔福说:“我怎么能离开呢,我还没跟你说话呢,我有话给你说。夫人,现在都已中午了,能不能先开饭啊?”

    我见她能吃能喝估计她已经是好转,便笑着说:“好好,我们吃饭,熙莲,去准备吧。”

    很快桌上已经摆好两碟冷菜、两个炒菜、一盘红焖猪肘、一碗蛋羹汤,一盘米饭,柔福已经坐在桌子边,一边盛饭一边说:“王府的菜做的很清淡嘛。”

    我对熙莲说:“你带含冬去午膳吧,让小渊子门外看守。”

    然后对柔福说:“哪里清淡,哪里委屈你啦,这不是还有你喜欢的红焖猪肘嘛。”自从我来到王府,我关照过厨房,做菜炒饭必须清淡少盐。我接过柔福给我盛的米饭,吃了两口说:“你这回中毒,你家秦淑妃怎么说?”

    “那晚我回到皇宫,我母亲得知我中毒,立即转告诉我父皇,父皇听说竟有此等事情立即要派人严查,碰巧荣福连夜进宫来回禀王爷夜宴的事情,严查的事情就交给刑部周甬和荣德。”柔福扒了几口饭,又啃了个猪肘,等油腻腻的嘴巴擦干净后说:“我听我母亲说这次的太子之位,皇帝会传给赵桓,你家王爷没戏的。”

    我忙问:“消息可准?”

    柔福回:“准不准我不确定,但是我确定我母亲是这么说的。”

    听到我家王爷没戏,我心里还美滋滋的,从秦始皇嬴政算起,大中华差不多有422位皇帝,痴情帝王屈指可数,我羡慕汉光武帝刘秀一生钟情阴丽华,明孝宗朱佑樘舍去后宫三千佳丽,一生只有张皇后一人,更佩服清世祖顺治帝,因失去董鄂妃而剃度为僧,法号“行痴”,一心遁入空门。我根本不稀罕什么皇位,只想安安分分陪伴王爷,做个幸福王妃。柔福这么说,秦淑妃的消息应该是可信的。

    用完午膳,柔福和婢女含冬回宫。

    细想所有事情,我觉得佳怡有点不对劲,一、我们到了娴静院子,佳怡已经到场了,娴静与我们打招呼不久后才出现。二、我见的很真切,她并没有食用又怎么会中毒。三、既然没有中毒,她为什么会喊肚子疼。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让熙莲陪我走一趟。

    见我前来,佳怡一边行礼一边说:“姐姐,大中午的,你怎么没有休息休息”

    “妹妹,你现在可好些了?”我没接她的话,缓缓坐下,熙莲站在我旁边。

    佳怡回:“劳姐姐费心,路太医高明,喝了两日的药就不疼了,妹妹我好多了。”

    我直接发问:“我记得夜宴那晚妹妹比我们早到娴静处,可是我们来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你身影。妹妹可在忙什么?”

    佳怡不自然地笑了一声说:“哦,娴静生日宴,我怕她忙不过来,在厨房帮忙,自然你们见不到我。”

    我看着她继续问:“那晚我们几个在庭院内赏完花后喝茶,我没看见妹妹食用糖粉红枣和龙须糖,妹妹一定是不爱吃甜食吧?”

    佳怡的脸开始有些微红,若是她在搞鬼,此刻她的内心活动是复杂的,用谎话掩盖自己的行为,一般会呈现于面部表情,而面部神情是内心的反射镜,此时她脸变红,不敢正视于我,仅仅回我:“哦,是,妹妹我不爱甜食。”

    她的表情已经告知我一些信息,若是再问下去,怕是会打草惊蛇。于是我说:“妹妹既然已经大好,我也当心啦,本来我让玉琴在集市买了些蜜饯,妹妹不爱吃,我就不给你了。我要回去休息会了。”

    佳怡像如释重负一般深呼一口气说:“谢谢姐姐来看我,妹妹不送了。”

    自从跟佳怡对话后,我更确定她有问题,这两日在王府把所有家仆分成三组,每组六人,每组立正副组长,严格排班,根据能力安排工作,每日进出王府需得到两位组长的同意并通报与我。荣德安排的侍卫组加上我府里的宁茹飞和董闯,八个人,分两组,一人看护我这里,三位在整个王爷府流动执勤,加强王府安全。私下里,我让熙莲安排眼线安插在佳怡处,处处留意她的行踪。

    另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和晓微绣花或者学吹笛,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数数日子,施全送密报也快六天了依然没有音讯,不知王爷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午后闲得无聊,内心烦躁,便想去寺庙敬柱香,许愿保王府上下平安。于是安排熙莲和小云子陪我去一趟南阁寺。出门的时候天色阴沉,似乎今日有雨,因我执着我们还是出发了。我们三人走在通往寺庙的台阶上,形形*的人赶着敬香的路,香客繁盛,也许这里的老百姓是相信神佛的存在的。三人低头赶路,天空飘起细雨,春雨如丝就仿佛是我的千头万绪。熙莲立即为我打伞,前方一老太因为地滑似要摔倒,我忙上前搀扶。

    我说:“老夫人,小心!”随即我对熙莲说,“快把伞给我吧。你拿好香烛别被雨水打湿了。”

    我一手撑着伞,一手搀扶着老太,又对小云子说:“小云子,你帮老夫人拿香烛,你走在前面给我们引路吧。”

    小云子回:“是。”

    那老太因我而避免滑到,感动的说:“谢谢姑娘!”

    我看她有点年岁,关切问:“老夫人,就你一个人吗?你走路可要小心点。”

    才走没一会儿,雨势淅淅沥沥有加猛之势,阵阵狂风吹得伞直摇晃,我手劲无力,伞直接脱离我的手,整个人重心不稳顺风而倒,眼见我要摔下台阶,连带我搀扶的老夫人都要与我一同滚落,因为过于紧张,我紧闭着双眼,心想这样的台阶我哪里经得住摔,之前掉落池塘,这次滚落台阶,这回我小命难保了。我惊叫一声,还没等小云子和熙莲反应我重重跌落在台阶下方一人身上。

    那人呼唤说:“姑娘,你还好吧?”

    身上并无痛感,又闻得耳边的声音,我微微睁开眼睛,因靠的太近,一张男子的脸看得十分清楚,因为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摔,他小麦肤色的脸上已经被雨水淋湿,略显苍老的面部肌肤貌似40岁出头,他五官雕刻分明,剑眉星眸,挺鼻薄唇,我们四目对视,发现他的脸渐渐泛红,而我自己整个人在他怀内,我稍稍定魂后颇感尴尬,自己正被老男人抱着算怎么呀,于是立忙挣扎起身,口中道:“多谢这位大叔相助,有没有碰伤你?”无论以我30岁的心境还是15岁的容貌,这声大叔是真真没有喊错的。

    他回:“我没事。”那半蹲着的男子松开我,那脸比刚刚更红了,他捡起地上滚脏了的包裹,一边擦拭一边起身,我眼角细打量,他昂藏七尺,一身竹青绿衣显得他气宇轩昂,很帅的一位大叔。

    小云子和熙莲闻声赶来,见我被一男子搂抱,熙莲紧张地说:“小姐,你还好吗?”。

    我这一摔,自己碰撞到了他人,不知道刚刚的老夫人如何,我起身站稳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说:“快,小云子快去搀扶老夫人。”

    小云子回:“老夫人还好,无碍。”

    我再一次对陌生男子说:“真的多谢你了,否则我就要残废了。”

    见他因我而丢了伞,我一时不晓得要说什么,正想把手里的伞给他,见他脸上的红晕从面颊晕染到了耳根,心想我都还没有脸红,他大男人家脸红什么。他察觉到我在注视他,尴尬一笑说:“姑娘不必介怀,你和家母应该都无碍,继续行路吧。”

    我递伞给他,说:“撑伞吧,可不想再让你淋湿。老人家并非我家母,过路遇见,见她走路困难且未带伞,总不能让她淋雨吧。”

    “原来如此,真是难能可贵。”他一边夸赞我一边接过我的伞。确认大家都没事,我们继续前行。

    “这有什么,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出于礼貌问陌生男子:“这位大叔,我还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姓梁,名晟。”

    想到方才他因我而掉落自己的包裹,我很歉意,于是说:“多谢梁晟大叔。我的冒失,让你衣衫淋湿,你家在何处,我让家人给你送一套干净的吧。”

    他不自然地微笑说:“不用,不用客气,我是来做点买卖的,家不在此地,姑娘怎么称呼?”

    “我,我,你叫我蓉伊吧。”我觉得直接报名字是很不妥的,于是我决定以后在外对陌生人就用自己原来的名字,反正也差不多。我从小云子处取了点银两给梁晟,并说:“弄湿你的衣服,实在不好意思,还请梁大叔不要推脱,自己买身干净的衣服。”

    “蓉伊姑娘,实在不必客气,我心领了。”

    一路随行,闲聊几句,前方不多远就到南阁寺了,刚刚的淅淅沥沥的雨此时又似乎要雨后天晴,真是天意难测。梁晟归还了伞,客套了几句,便与我们告辞。

    我跪拜在菩萨面前,手捧三支点燃的香,内心默许“佛祖,我非这里的人。我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朝代,成了赵府的王妃,既然上苍安排我来这里,只愿菩萨保佑王府上下平平安安,盼王爷早日战胜归来,也保佑我在现代的父母不要太牵挂我,愿他们身体健康。”念到这里我眼睛已红润,我是想我父母了。我轻轻起身把香插在香炉内,又点上两支红烛,捐完香油钱正准备离开时,旁边一位身披袈裟面目和善的僧人说:“施主,请留步。”

    我诧异老僧人的巨举动,便问:“长老,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那老僧道:“老衲是这里的主持,方见施主你与众不同,你面向饱满,气质非凡,似乎并非这个朝代的人。刚刚见你拜佛忧心忡忡,眉头凝结,施主大可不必。“

    短短的一句话,那长老倒是有一点功力,我问:“长老怎么称呼?您为什么这么说呢?”

    老僧稳重而又有把握的语气说:“老衲法号广元,施主眉间虽有雾气,但也即将散尽,示意着施主不用过于忧心,不用多久时日,府中必有喜事降临。阿弥陀佛。”

    听他这么一说,一旁的熙莲冲我笑着说:“小姐,广元主持很有名,他额语言很准的。”

    王府诸事不顺,我来之前心烦意乱,听广元长老和熙莲这么一说,我半信半疑,于是我对长老说:“多谢广元长老开导,若府中真有喜事降临,我必定前来还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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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渡两朝介绍:
30岁的袁蓉伊在一次意外中转身成为被宠爱的15岁九王妃刑秉蓉, 协助不受宠的九王最终登上帝位, 因在这个朝代受尽了爱恨情仇, 袁蓉伊最终含恨离去, 她以为自己能回到现代。 却在阴差阳错中袁蓉伊穿越到敌国, 成为一名普通女子, 她重新开展一段励志作为, 在这个朝代她遇到一世真爱, 而她为他献出智慧,谋略扩张国土 而九王知道一切,他悔恨久久......妃渡两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妃渡两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妃渡两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