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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臊眉耷目     三国有君子txt下载     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六章 四世三公之觞

    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弟妹,一向开朗的陶商竟然变的有些局促了。

    倒不是他害羞,主要是陶商担心自己跟这个弟妹哪句话没唠好,弟妹出手忒重再把自己给弄死……或是晚上回房弄死自己的二弟。

    凶悍的弟妹,惹不得。

    陶商走过去,笑着冲花点头示好。

    花满面凶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也冲着陶商还礼而笑。

    陶商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花出身岭南的邗越族,说的应该不是中土之语吧……那她应该说什么语言呢?

    会不会是粤语?

    “内好哇!”陶商笑着跟花打招呼。

    花眨着铜铃大的两只眼睛,疑惑的看着陶商。

    “识哒内,额吼温很。(识得你,我好荣幸。)”

    花挑起了一条粗大的眉毛,依旧是不太明白陶商说的什么。

    看来自己的粤语还是得有待进步啊,也不知道二弟平日里是怎么跟弟妹沟通的。

    “花休姐,内粑粑给森台纵给吼嘛?(花小姐,你爸爸的身体最近好吗?)”

    花疑惑的转头看向陶应,操着一口正宗的普通话,问陶应道:“夫君,咱大哥平日里就是这么唠嗑的吗?”

    陶应目瞪口呆的看着陶商,摇头道:“平日里说的是人话呀,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陶商:“……”

    好吧,自己画蛇添足,多余了。

    人家已经归入中华文明了。

    “弟妹,为兄有礼了。”陶商改了口吻,正常说话。

    花一听陶商改说了普通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夫君这大哥,挺有意思啊!第一次见面,还特意给自己展现了一下异族语。

    那自己也不能失了礼数,听说中原人都讲究这个。

    但见花一咧嘴,爽朗的开口哈哈大笑。

    “哦哇~哈哈哈哈哈!大哥,妹子向您见礼啦!”

    陶商被她魔性的笑声吓得差点没跪下。

    “大哥,吾父花当听闻大哥在南昌之地与袁术争雄,念及两家连襟之谊,特命小妹率三千兵马,前来给大哥助战!至于吾父已经亲往瓯越、闽越等诸部,替大哥说服诸长,同归王化!”

    陶商闻言大喜过望,诧异的扭头看向陶应,却见陶应冲着他挤了挤眼睛。

    这个小子真能干……看来这总督豫章和会稽两郡的抚夷中郎将,应该是非他莫属了。

    “弟妹如此盛情,为兄心中深感安慰,眼下为兄正打算出兵从南进攻南昌城,不知弟妹可否助为兄一臂之力?”

    “哦哇~哈哈哈哈哈哈!”

    花魔性的笑声又把陶商吓得浑身一激灵。

    “区区小事何足道哉?大哥放心,攻打南昌!妹愿做前部先锋!”

    ……

    此时此刻,南昌城内,袁术分调出五千精兵,正在对城内发起叛乱欲劫持粮仓的百姓进行血淋淋的屠杀。

    粮仓边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尸体。

    百姓们和袁军士卒们都杀红了眼,下手毫不留情。

    但城中的百姓面对的毕竟是正规军,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过的。

    百姓被袁军镇压,但袁军也不好受,城内发生了叛乱,分散了守城兵力,对此时还要面对城外进攻的袁军来说,犹如是雪上加霜一样。

    而孙策和吕布,都是常年在战场上拼杀的骁勇之将,袁军在城头上防御压力骤减,自然被这两个人抓住了间隙。

    并州军和孙家军加快了他们向城头进攻的脚步。

    值此内忧外患之际,陶商和花两军合成一股,直奔着南昌城最为薄弱的南面进攻而去。

    而且在攻城之前,陶商在三军阵前,竖起了无数面耀眼的白旗,上面书写着大字,映在对面城墙上的袁军士卒眼中,显得格外的刺痛。

    “袁术不仁,天将诛之!”

    当袁术站城头上,看到陶商军中那些一字竖排的大旗在阵前摆了一列,差点没吐血直昏过去。

    袁术这次真恼了。

    他下令纪灵在南城的险要固守瓮城,并将张勋也召了过来!

    他下定决心,要跟陶商小儿鱼死网破。

    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这个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儿!

    没有他的存在,袁术早就成为了南天王!何其还会在此为了一个豫章郡大费周折?

    “想不到,袁某居然会为一小儿所制!”袁术愤恨的咬牙切齿:“今日不与你并个雌雄,我便枉为汝南袁氏子孙!”

    随着凄厉的角声响起,金陵军的攻坚部队配合着邗越的蛮族兵马,开始向着南昌城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城墙上的箭弩随即射来!

    “嗖嗖嗖!”

    冲在最前面的盾兵则迅速的改变了阵型,组成一个个的龟甲阵,掩护着云梯部队和冲车部队向前匀速前进。

    箭雨射在盾牌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袁术站在城头,大声敕令城墙上的弓箭手:“继续射!不要停!不要让他们接近城池!”

    “吹号命令前军靠近城墙抛掷土袋,并支架云梯。”陶商转头对传令兵吩咐道。

    “呜呜呜……”的号角声响彻了整个南昌城的上空。

    两千名扛着土袋的金陵士兵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大汉。在龟甲阵的掩护下来到了城下,将土袋扔在南昌城的墙根下。

    而他们的头顶上,则是呼啸的石块与滚木,重重的砸在金陵军的身上,夺取他们的性命。

    面对着战友不断在身边倒下,金陵军却是毫不迟疑,他们坚决而顽强的将队伍推进到南昌的城墙下。士兵们把盾牌顶在头上并架好了登城的长梯。

    由于土袋已经事先累积,有间隙云梯的底座深深的插入了土袋中显然比放在地面上更牢固,且更不容易被守城的袁军士兵推倒。

    一切准备就绪,陶商再一次命人发布冲锋信号,五百名第一批攻城的士兵在号角声的指挥下象蚂蚁一般开始登梯。

    他们疯狂的吼叫着一手战刀一手盾牌向登城梯冲了过去,并攀爬而上。

    甘宁和周泰作为中军的掩护主将,则是指挥着臂力巨大,手持两石以上的长弓手营在后方紧随策应!用弦力强大的弓弩为他们保驾护航。

    甘宁摇晃着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他一边爬一边高声喊道:“密集射击密集射击……射不中也不打紧,给老子高高的射!往城头招呼!”

    双方的士兵都有倒下,双方密密麻麻的长箭在城头犹如乌云密布,你来我往。

    直到第一批金陵军登上了城头,一场肉搏血战亦是开始!

    许褚、陶基、甘宁、周泰、董袭、潘璋等人身先士卒,率领大部分的攻坚士兵紧随而上,辅墙上的争夺战瞬时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越来越多的金陵士兵和邗越蛮兵跳上了城墙,肉搏战越来越激烈。

    甘宁一马当先,直奔着在城墙上杀的最凶的纪灵而去。

    纪灵每一刀几乎都会砍杀一名金陵兵,他一边疯狂的舞动着战刀,一边高声对手下的兵卒们怒叫:“支援!支援啊!给我往上顶!”

    纪灵的话音未落,甘宁的大刀已经划空而起犹如闪电一般呼啸而来。

    纪灵没有想到金陵军中居然有这么勇猛的好手,急忙挥刀直砸来刃。

    “哪里来的毛贼,竟敢偷袭你家纪公!”纪灵怒目圆睁,狠狠的瞪视着甘宁。

    甘宁傲然的扭动了一下腰肢,发出了“叮铃叮铃”的响声,犹如自行车成精一样。

    “怎么?不识的你干爷爷?忒没见识!”

    纪灵紧盯着这个神经病,恶狠狠的道:“我要你命!”

    两个人在城头双方士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里双刀交错,发出一声惊天巨响,彼此交起手来。

    两人刀来戟刀转眼交战三十多合,胜负不分。

    纪灵显然心情不好,没有什么交战的**,只是在应付着甘宁的猛攻,而甘宁却越战越勇。

    他从纪灵的战刀上明显感觉到对方是一个本领高强之士,其实力不在自己之下,所以越打越是兴奋。

    面对甘宁这种人来疯,纪灵很是无奈,他着实不想跟他纠缠过多,问题还偏偏躲避不了。

    “吃老子一刀!”甘宁刀似猛虎,直奔着纪灵面门而来。

    纪灵略一扭身躲避而过,刚想回敬一刀,却发现甘宁刚才的竖劈不过是虚招,他的手腕变化极快,劈空之后,便顺势改变刀的运行轨道,照着自己的侧面削了过来。

    纪灵骇出一身冷汗整个身躯霎时腾空而起,硬是躲过了甘宁这必杀的一击。

    纪灵落到地上连退几步方才稳住身形。

    甘宁这一刀终于把纪灵的真火砍出来了。

    他从军数载,追随袁术辗转各部,单以武力而论,袁术手下诸将无有人能出其右。

    张勋,刘勋等人的用兵在他之上,但武勇却不及纪灵。

    眼见这名不见经传,晃荡着屁股挂着铃铛跟自己显摆的神经病居然也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纪灵的自尊深深受挫!他

    怒吼一声:“狗贼!看纪公治你!”

    甘宁亦是大叫一声,哈哈一笑,挥手道:“来吧!”

    两人顿时就象两头猛虎一般,蓄势待发,怒视对方,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就在两个人打算冲向彼此的瞬间,却见斜刺里突然闪过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略过纪灵的身前,一刀扎在了纪灵的大臂之上。

    纪灵扬天一阵怒吼,疼的跌坐了在了地上。

    来人一脚踹翻纪灵,并高声呼喝,招呼周围兵将过来助他将纪灵生擒。

    甘宁愣愣的看着来人,面上闪过羞辱的怒意。

    “潘文!你这是什么意思?”

    潘璋嘿然一笑,道:“甘校尉,不是我总想跟你抢饭吃,只是当下乃是击溃袁术的重要时节,校尉不可因为自己一人的好勇斗狠,而耽误了真正的大事!”

    说罢,潘璋指了指被绑缚的纪灵,道:“此人乃是袁术帐下的重将,或杀或擒都必有大用,可惜甘校尉久战不下,与他纠缠时间忒长,末将也是无奈出手,还请甘兄勿要见怪!”

    甘宁死死的盯着潘璋,恨不能把他活剐了,只是对方说的句句在理,让他根本无法反驳。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甘宁不再看潘璋一眼,而是转身加入了其他的战团。

    潘璋转头看了看被自己绑缚的纪灵,笑道:“这功劳,却是我的了!”

    ……

    城头上的金陵军越来越多,而城下的门也被砸开,金陵军蜂蛹的向着城内进攻。

    袁术被张勋护持着,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喝:“不准退!不准退!给我狠狠的打!我要杀了陶商!杀了他!”

    张勋几乎是抱着袁术拼命的往城内跑,一边跑一边高声道:“主公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吕布和孙策也快攻进来了!明公还需留下有用之身,以图霸业,不可置一时之气!快走!”

第四百零七章 术 逝

    袁术被张勋扛在身上,扔在了马匹上,一群袁军以张勋为首,保护着他拼命的向着内城冲去。

    吕布和孙策也已经攻克了北门和西门,四方兵马从三个方向攻杀入城,袁术的五万守城兵马的战意登时间便烟消云散,化为了无形。

    袁术的数万兵将,今日临阵突逢吕布,孙策反叛,又遇城内百姓造反,如今又有金陵军攻克南门,士气早就是一蹶不振了。

    当那些金陵军们高举着战刀和长枪,如怒潮一样奔涌而来的时候,袁术的士兵们除了逃走,就是投降,居然不能阻挡他们一时片刻。

    什么叫一败涂地。

    什么叫惨不忍睹?

    这一战,比起袁术当年在濡须坞以十万之众为陶商所阻的那一战败得还要惨,还要不甘。

    陶家竖子,安敢如此?几番辱吾!

    袁术一张脸上的铁青色变得越来越清晰,而身后“袁术不仁,天将诛之”的喊叫声,则是从陶商麾下的士卒口中,铺天盖地的喊叫而出。

    那一声声的叫喊,犹如催命的魔音一样,重重的击打在袁术的一向骄傲的心中。

    活了四十余载,袁术一向是意气风发,自命不凡,想不到两次败于陶家小儿之手,还要被金陵军的士卒们在背后一边追,一边辱骂!

    自己今后,又有何面目见天下人乎?

    袁术悲愤交加,突然间一口鲜血喷出,落于马下,人事不知。

    “明公!”

    “快救袁公!”

    ……

    袁术落马昏迷,多亏了大将张勋,拼尽全力保护着袁术从东门逃到城外,而那五万兵马则是根本就没时间管,全都陷落在了南昌城!

    跟随着袁术现存的所部人马,已经不过三千,此一战,袁老二粮草丢尽,箭支不存,刀枪甲胄,都找不出几件完整的。

    何等失败的一仗!

    剩余的兵将不敢拖延时间,他们保护着袁术,拼命的向着九江郡的方向撤返。

    出乎人意料之外,陶商没有组织大规模的追击,而是只有小股的金陵兵将从后方追击,却袁军苦苦战退。

    袁术躺在担架上,昏昏沉沉,神思不属,他的嘴唇干裂,不清不楚的在嘟囔着什么。

    依稀间,他仿佛是总是能听到身边有人在断断续续的痛哭或是抽泣。

    不过这些跟他暂时没有关系了。

    当年起兵的时候,袁术也曾想到过自己会失败,但是却从来没想到过会败得这样难看。

    睡梦中,袁术梦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场景。

    他在梦中回味自己多彩多姿的一生,想到自己青春年少之时,在雒阳城纵马扬鞭,与袁绍齐头并进,雒阳城的官宦子弟无不阿谀于他二人,各个对他姓袁的皆殷勤相待。

    就连年轻的曹操,也犹如小跟班一样,整天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和袁绍的身后。

    他们这些高宦子弟每次去雒阳城外射猎之时,道路两旁之人无不侧目,各个目光恭敬艳羡。

    举孝廉之后,自己连任河南尹、虎贲中郎将等要职!就连大将军何进掌握朝权之后,也对自己极近拉拢,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

    十常侍之乱,自己与吴匡提兵进皇宫,火烧南宫九龙门,迫使十常侍弃皇宫出逃,何等的快意恩仇!

    起兵之后,自己执掌万军,连孙坚这样的江东猛虎也只能在他的手下听凭指挥,天下诸侯无不畏惧,自己那是何等的威望!

    后又纳了包括国色天香的冯氏在内,多少美女尽入怀中,又是何等的男儿英雄?

    过去那一幕幕的场景在袁术的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飘然而过,但最终却还是回过到了残酷的现实中。

    袁术缓缓的睁开眼睛,虚弱的看向四周。

    身边尽是残兵败将,各个灰头土脸,血迹斑斑,自己则是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在山道中缓缓移动,犹如丧家之犬。

    张勋为了躲避陶商的追兵,连大路都不敢走。

    “想不到,袁某竟有如此窘迫之时……”袁术喃喃的嘀咕了一句,语气悲凉。

    “明公,您醒了?”张勋就在袁术的旁边,急忙问道。

    袁术转头看向他,却见张勋一脸的血色,面容疲惫之极。

    值此危难时刻,袁术第一次对手下的将领产生了一丝愧疚之意。

    “张勋,陶商的兵马,可是追来了?”袁术吃力的问道。

    张勋摇了摇头,叹道:“大队的兵马尚未赶来,只有小股兵马不断的袭扰,皆已被末将击退。”

    “袁某,昏迷了有多久了?”

    张勋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回明公,已经有三日了……”

    “三日?”袁术愣了一下,接着自嘲的笑道:“我居然被陶商小儿气的昏睡了整整三日!真是可悲可叹。”

    袁术闭上了眼睛,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少时,却见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道:“张勋,下一步,你说袁某应该怎么办”

    张勋安慰袁术道:“明公不必如此懊恼,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在庐江郡还有刘勋所统领的五万人马!明公回寿春之后,励精图治,修生养民,日后再战陶商,以报此仇!届时定可获胜!”

    “报仇?”

    袁术自嘲的笑了一下,道:“这一次和上一次可不一样了,陶商是不会给袁某机会的,吕布也不会,孙策也不会……如袁某所料的不错,他们把豫章郡的事平定了之后,便会起兵来攻庐江郡,届时落井下石之人,只怕还有许县的曹操和襄阳的刘表……他们俩人也不是等闲,定然不会放过这次瓜分袁某领地的大好时机。”

    张勋闻言急了:“主公!那这、这又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袁某只能是认输了……张勋!你立刻派使者前往河北邺城,带上袁某的信物,让使者务必结好袁绍……告诉本初……我认输了,我愿意当他的属下,率众投靠,奉其为真正的袁家之主。”

    “明公!”张勋大吼一声,急的都要掉眼泪了:“明公您半生孤傲,与那袁绍十多年了一直比拼,怎可因区区小败,因而就向袁绍低头?!”

    袁术闭上双目,脸上都是痛苦之色,叹道:“张勋,你听我说,袁某的身体只怕是快不行了,你和桥蕤、梁纲等人都是有能力的战将,袁绍目下招兵买马,急于扩张势力,他会收下你们的,等回了庐江郡后,由你总督各部兵马,让刘勋保护我的儿子,向北沿海以最快地速度前往青州,袁谭目下屯兵在平原,欲图田楷和孔融,只要袁绍点点头,袁谭就会出兵接应你们,并保护你们!”

    袁术这话一句一个“你们,你们”,听这意思,好像并不包括他自己。

    张勋听袁术如此说话,急了:“明公!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不跟我们走?”

    袁术嘿笑一声,道:“袁某能感觉的出来,我经过此战,一气之下怕是伤了脏腑,恐熬不了多久了……就是能熬,我也不想去邺城,我跟袁本初斗了半辈子,难道最后却还是要屈膝于他?……一封告饶的书信已经是袁某的极限了,若不为了留下我的这一点骨血,我连这封信都不会写!袁某不甘!不甘啊!”

    袁术说这话的时候,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干涸的嘴唇几乎都被咬出了血。

    张勋看的极为心酸。

    一个如此高傲的人,最终却做出了一个这样的决定,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比杀了他还要来的难受。

    “主公,您好好休息吧,形势未必像您想的那般,末将立刻派人往河北送信,面见袁绍……明公,您好几天未进米粒了,可想要吃点什么?”

    袁术虚弱的摇了摇头,道:“吃不下,吃不下啊……可有蜜浆吗?我想喝点蜜浆。”

    张勋一转头,吼道:“来人!来人!咱们可还有蜜浆?快叫庖厨过来!”

    不一刻,庖厨到了。

    “军中目下可还有蜜浆?”张勋看着他问道。

    那军中的庖厨满脸都是血和土,身上的战甲也破烂不堪,瞅着跟刚从死人堆里揪出来的一样。

    一听张勋问话,庖厨不由苦笑道:“将军恕罪!蜜浆着实是没有的……”

    张勋皱了皱眉,他近日只顾着打仗,防备追兵,还真没顾忌到军中还剩下什么吃食。

    “咱们军中,还有些什么?”

    庖厨长叹口气:“回张将军,我们只剩下麦屑三十斛,那是喂马的草料,目下权当充饥而用。”

    袁术躺在担架上,听了这话,浑身不由的开始抽搐。

    他的心灵再度被重击一拳!

    他袁术居然也会败的这样的惨!?

    五万人的兵马,从寿春到这里,几十万石粮草拉出去,打了几个月,就回来三千残兵,还有三十斛麦屑……

    袁术突然发生了牛吼一样的喘息,这喘息之声越来越急。

    眨眼之间,袁术刚刚才有些缓和的脸又成铁青色。

    不但是脸,他的脖子,胸口都憋的通红,隐隐的还有些发紫。

    张勋见状吓了一大跳:“明公!您怎么了?明公!”

    袁术的表情恐怖至极,他的一对眼睛瞪的好像是铜铃一样往外突,隐隐的,其间甚至还布满了血丝。

    他忽然一声大吼:“苍天薄我!连蜜浆亦不予也!我好恨!”

    说罢,便见他的脑袋一歪,鲜血从口中汩汩的流出。

    袁术,因为没有得到蜜浆,死了。

第四百零八章 争夺降卒

    袁术被自己给活活憋屈死了,在他生命流逝的这段时间里,张勋疯狂的大叫着医者,还大叫着让手下的士卒们来帮忙,但无论是袁术麾下的将士们怎么努力,袁术的生命此刻也到了无法逆转的地步。

    兴平二年初春,袁术身死于豫章之战,享年四十二岁。

    张勋呆愣楞的看着袁术在担架上的尸体,脑中不由炸开了锅。

    适才若不是自己一时情急,执意将庖厨找来询问军中粮秣的事情,袁术或许不会死的这么快。

    至少不会被气死。

    良久之后,却见张勋转头看向身后哆嗦的庖厨道:“明公走了。”

    “是、是!明公走了!”庖厨显得很是紧张,一个劲的随声附和。

    “明公故去,此事你觉得……赖你还是赖我?”张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当中布满了血丝,看着很骇人。

    庖厨吓的浑身一哆嗦,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沉默了半晌,方才听庖厨哆嗦着道:“这事……赖蜜浆成吗?”

    ……

    袁术死后,张勋带着袁术的尸体回返寿春,一边安排后事,一边派人前往河北面见袁绍,详述袁术临终之意。

    袁术的死讯传到了南昌城后,陶商并没有着急进兵去打淮南。

    就目前来讲,自己要收复的是整个豫章全境加上会稽全境,淮南那边,早就已经在战略上分给孙策和吕布了。

    而且陶商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南昌城大战,张勋带着袁术逃走,纪灵和阎象分别被甘宁和程普生擒,其余的桥蕤、乐就等袁军将领战死,而破城后投诚归降者,多达两万余近三万众。

    这两万多的步兵,是一块大肥肉啊!

    陶商不着急追袁术,就是他必须要坐镇在此,跟吕布和孙策把这笔好处掰扯明白,免得让人家钻了空子。

    为了扩充实力,孙策和吕布自然也是想要这些降卒的,这件事无可厚非。

    南昌城议事厅内。

    “三万降卒,理应归我们先攻城的两方!”

    陈宫当先开了口,一锤子定音,听他的语气,就好像他说话非常好使一样。

    今后的日子,并州军和孙家军当同气连枝,荣辱与共,所谓唇亡齿寒,而争好处也一样,陈宫为己方争取好处的时候,也不忘记捎带脚的拉孙家军一把。

    陶商和陈登望了彼此一眼,都是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天下喜好做白日梦者,莫过于此。

    这陈宫倒是挺贪的。

    这家伙为了争兵源,怎么连脸都不要了,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司马懿摇摆着蒲葵扇,笑道:“公台先生,懿觉得您这话颇有些不妥。”

    陈宫使劲的瞪视着他,仿佛要把这小崽子吸到眼珠子里一样。

    “陈某之言,何处不妥,烦劳赐教!”

    司马懿欠了欠身,道:“赐教不敢,懿只是想对公台先生说明,这南昌城虽然是咱们三家共同打下来的,且并州军和孙家军确实是率先攻城,但若论功劳大小,温侯和孙将军虽然是抢先进攻,但却并无成效,反倒是我金陵军相邀邗越,全力强攻南门,方才打开了僵局,冲入城后,又钳制住了以纪灵和张勋为首的袁军主力,孙将军和吕将军方才能够顺利破门,因此若论功劳,还需得以我金陵军为最,而这袁军降卒,自也当由我金陵军接手才对。”

    陈宫闻言冷笑一声:“简直荒谬,事前若非我两家的兵马牵制住了袁军,你金陵军想要攻克南昌城,也未必能打的那么容易!”

    孙策看向周瑜,使了个眼色,周瑜随即会意。

    但听周瑜对司马懿笑道:“司马小兄说的有道理,但此番鏖战结束之后,陶太傅已经得了南昌城,收获不可谓不大,而我两家军马亦是出力不小,攻南昌前,陶太傅曾与我两家说好太傅得豫章,取会稽,我家孙将军和吕温侯夺庐江,下九江,取淮南!袁军的降卒乃是淮南之人,合理应归于我两家执掌处置,不知太傅以为如何?”

    司马懿闻言,略一皱眉。

    姓周的,倒是能言善辩。

    诸葛亮摇摆着羽扇,开口道:“公瑾兄有一笔账好像没有算进去。”

    周瑜笑看着诸葛亮,道:“不知诸葛兄有何指教?”

    诸葛亮紧紧的盯着周瑜,道:“如今袁术已经不在了,贵军和并州军这段时间的粮秣用度,一直皆靠着我金陵城供应,如今就算是给了你们这三万兵马敢问公瑾兄,贵军和温侯自己的粮秣都还是我军供给,你觉得多出来的这三万人,我家老师会不会帮你们养着呢?”

    一番话说完,大厅内的众人顿时都沉默了。

    陶商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

    真不愧是诸葛亮!

    透过外在看本质,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

    吕布一扬眉,道:“太傅当然得帮我们养着这些人!这可是我们事先说好的!”

    在场的众人顿时都无语了。

    陶商张大嘴盯着吕布。

    这厮……他娘的比我还不要脸啊!

    陈宫羞臊的满面通红,他不留痕迹的拽了拽吕布的袖筒子,示意他不要出声继续丢人了。

    吕布一转头,怒视着陈宫道:“你拉我作甚!”

    陈宫:“……”

    吕温侯真是谁的面也不给。

    周瑜没有理会吕布不讲理的胡言,只是在心中细细琢磨。

    照这个样子来看,己方还真就不能争取这些兵源了。

    而且万一惹恼了陶商,他要是再把两家现在兵马的钱粮用度给断了,孙家军和吕布岂不危险?

    而且己方接下来,还要依仗着陶商的补给去打淮南呢。

    周瑜不留痕迹的扫了诸葛亮一眼,眼神中露出几分恼意。

    “诸葛兄弟的账算得真是明白,一句话就让我们这些盟友不知所措,无从下手,着实是厉害得紧,瑜佩服之至!”

    他这话好似服软,实则却是连损带贬,暗自嘲讽诸葛亮是在仗势欺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陶商却突然开口了。

    “周郎不必如此气愤,陶某倒是有一个提议,在不伤及咱们三家的情分上,分了这袁军的降卒。”

    周瑜疑惑的看向陶商。

    却见陶商笑着道:“你大可不必担心,袁军降卒,陶某最后就是一个也捞不着,也必然会出粮草军械,支持你家孙郎和温侯去夺取淮南,这是咱们事先商量好的,陶某断然不会食言。”

    周瑜深深的看了陶商一眼,赞叹言道:

    “太傅果然是当世少有的赤诚君子,不负太平公子之名,有您这句话,我们这些盟友才好放心备战。”

    孙策看着陶商总揽全局,犹如三方的盟主一样,心下很是不舒服。

    当年一同参加讨董之战的两个小子,差距越来越大了。

    如今的陶商坐领东南,官任太傅,成为了天下间的一大势力,而孙策却还得是仰人鼻息,且兵还不过数万,又没有粮秣,着实是相差太过巨大。

    “敢问陶……太傅。”孙策缓缓的开了口,道:“太傅适才说在不伤及彼此情分上,分袁军降卒,不知这降卒应怎地个平分法?”

    陶商用手轻轻的打了个响指,道:“这事好说,陶某既号太平公子,为人自然是得讲究公平,两万多的降卒,愿意归降到哪一家,全凭降卒自愿,外人不得干预,诸位以为此法如何?”

    众人闻言,皆是吃惊的互相看看,彼此眼中充满了疑惑。

    这小子,也太讲究公平了吧?

    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哪路诸侯这么给降卒话语权的!

    而孙策则是在心中计较:两万多的袁军降卒皆是淮南人,自己当初在淮南与他们也算相熟,而下一步的他和吕布也马上要去攻淮南,这等于是间接的领那些降卒回家啊!他们岂有不归顺自己之礼?

    吕布心中亦是很自信:

    本侯爷相貌堂堂,勇猛过人,手中方天画家,胯下赤兔……胯下当年曾有过一匹赤兔,这些降卒岂能不憧憬仰望?不降本侯,却降谁来?

第四百零九章 校场分兵

    南昌城,校场之上。

    总计两万七千的降卒被押送到此处,旁边尽皆是陶、孙、吕三家的甲士警戒在旁,刀戈林立,强攻搭弩,一副极显紧张之情。

    那两万多人,就是在这种状态下,被三名首脑紧紧的盯着,一个个浑身打着摆子,心下莫名其妙的开始紧张。

    看这个架势,该不是要把我们全都弄死吧?

    也不怪这些兵卒心中有这个想法,从古之今,便是有不少这样的例子。

    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军降卒,这样的事情脍炙人口,经常被平民百姓拿出来作为谈资。

    那些高高在上者连几十万人都杀了,还会在乎自己这两万多人?

    “咚咚咚咚~~!”

    三通鼓罢声响,便见吕布在高台上,第一个大咧咧的站起身来,他一举手,示意场内禁声。

    那些士卒也都是懂得主将手语的,此刻身旁又被林立的甲士和弓弩威胁,当真还不敢出声了。

    吕布四下的扫视了一圈台下那些黑压压的人群,突然扯着嗓子高声道:“本将乃是汉奋威将军、温侯吕布,为扶保汉室出兵讨逆!袁术不臣,祸乱南方,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尔等皆是叛逆附庸!作速归顺本将,尚可保住一条性命,如若不然……哼!”

    吕布的声名也算是天下皆闻,淮南兵们大部分自然是认得的,听说此人勇武足可堪比西楚霸王项羽。

    眼下听了吕布的喊话,这些淮南兵一个个吓得浑身直哆嗦,生怕吕布也犹如项羽一样,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尽皆坑杀。

    孙策转头看了看周瑜。

    却见周瑜冲着他鼓励的笑笑。

    孙策清了清喉咙,迈步上前,道:“淮南的弟兄们,你们当中,一定也有很多人认识孙郎!不错,孙某当初乃是奉先父遗命,投身在袁公路的帐下为将,本寄希望于他安邦辅国,扶汉兴刘,何期横征暴敛,肆意杀害忠良,实在是天地不容之举!故本将会和陶太傅,吕奋威,领陛下旨意,共同出兵,征讨袁术,以定太平!如今袁术虽亡,但淮南之地尚还在他的爪牙手中,孙某有意打回淮南,平定袁贼余部,还两江之地一个太平!儿郎们,你们可愿意随孙某去解救家乡?”

    一番话说完,下方顿时群情激动。

    这些士兵都是从淮南跟着袁术跑到豫章郡来的,本以为失败之后,再也没有机会能返回家乡,去见父母妻儿,哪曾想如今事情居然有了转机?

    听孙郎的意思,是想将他们带回淮南去?

    一瞬间,下方开始稀稀拉拉的响起了一片一片附和孙策的叫喊声。

    “愿随孙郎回家!”

    “愿随孙郎回家!”

    孙策浑身舒爽,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

    听公瑾的安排,果然是没错的!这些淮南的士兵们一个个无不怀念家乡,思念亲人,自己只要借着这个点来说,一定就会得到大批淮南降卒的支持。

    而陶商这个时候想要再说这一点,也是没用了,毕竟孙策曾在寿春久居,在信服力上,远远比一个虚无缥缈,远在金陵的太平公子要强得多。

    孙策听着下方欢呼雀跃的片片喊声,很是得意,他转过头,示威一样的向着陶商挑了挑眉毛。

    也有我比你强的时候。

    陶商被孙策的表情给逗乐了。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迈步走到了孙策面前,开始了他的演讲。

    但见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天际。

    “降我者!一斛粮!”

    适才还欢呼雀跃的喊叫声,顿时停歇了,现场安静的犹如墓地一般,隐隐的只能听见场中人一片一片的呼吸声。

    陶商好似没看见似的,继续慢悠悠的道:“随我回金陵者,我必然以稻种和江东犁相赠。”

    场间依旧是鸦雀无声的一片寂静。

    “举淮南全家者来金陵的,按人头赠送以口粮,更牛,江东犁,田地……这条件不仅限于你们,而是针对淮南的所有民众,只有是个人来就送!”

    场间开始隐隐的出现骚动了。

    “即使是现在不肯归顺于我的,也赠一斛粮,回家乡之后,把我的话带给你们的同乡就行。”

    有的降卒的面孔上已经开始出现潮红了,一双大眼眸也开始放射出诡异的光彩。

    “归顺的名额只有一万个,先到先得!”

    顿时,场间爆发出一阵足矣粉碎苍穹的呼吼声。

    “愿归顺太傅!”

    “我等愿意归顺太傅!”

    “誓死效忠太傅!”

    “我们要当金陵人!”

    陶商笑看着那些欢呼雀跃,将整个校场几乎都要震碎的降卒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伸出的那根手指,在场中绕着下方呼吼的人头,轻轻的划了一个大圈,然后对陈登笑道:“赏饭!”

    陈登哈哈一笑,转头对金陵军的士兵们高声吩咐道:“太傅有令!登记!发粮!”

    一顿呼喊声后,那些降卒们争先恐后的开始向金陵军所在的登记处扑了过去,犹如恶狼朴食一样。

    金陵军几乎抽调出了上万的人在现场维持秩序,并勒令降卒们排队,期间的争吵和辱骂声皆是络绎不绝。

    孙策和吕布的表情,此刻分外精彩赤橙黄绿青蓝紫,啥色儿都有。

    陶商冲着二人拱了拱手,当先离去。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威胁,恐吓,画大饼……远没有实实在在的东西拿在手里边趁手。

    赵云紧随在陶商的身后,低声向他询问道:“义弟……”

    “二哥有什么事?”

    赵云转头看了看人声鼎沸的校场,奇道:“以你的能耐,把这两万多的淮南兵全都收了也不是什么问题,为何却只定下一万人的名额?此举却是深意何在?”

    陶商哈哈一笑:“月盈则满,有些事情不要干的太过,以免惹了吕布和孙策的仇恨,收一万人意思意思得了……再一个,是适才说了,淮南军民,无论谁到金陵城,都赠以田地耕牛,这话可不是假的,我若是把这两万多人都带走了,谁替陶某往淮南之地去散播这些言论?”

    赵云听的脑瓜子直流汗。

    想不到三弟根本就没把这两万七千人当回事,他盯住的,是淮南的人口!

    不过眼下事实摆在那里,因为金陵城大肆开发各种龙骨水车和江东犁等物,再加上嫁接水稻的成功,东南吴地的大量土地被开垦,而且眼下还有越增越大的趋势,若是不大量的吸收人口,这些开发出来的新田,却该是应有谁来播种?

    东吴之地,在陶商的开发下,已经接近于富甲一方了。

第四百一十章 诸葛家归附

    离开了校场,陶商等一众没有回南昌的郡守府,相反的,他们反倒是奔着驿馆而去。

    那里,有被袁术软禁的诸葛玄和诸葛瑾一家子,以及去看望他们的诸葛亮。

    进了驿馆的房间之内,诸葛玄正抱着诸葛亮失声痛哭,他身后的诸葛瑾也在默默垂泪。

    数年不见,这孩子的个头委实长高了不少,已经是从当年的一个孩童长成了少年郎。

    虽然不知道诸葛亮一直摇摆着那柄白羽扇是什么意思,但所谓瑕不掩瑜,现在的这个大侄子,跟当初分别的时候相比,一看就出息了许多。

    在这一点上,诸葛玄能看的出来,陶商确实是没有坑诸葛家,他对诸葛氏还是够意思的,对诸葛亮也是真心疼爱的。

    “亮儿啊!这几年真是委屈你了!叔叔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孤身一人在狗窝受苦……呜呜,叔父对不起你死去的父亲啊!”

    陶商听的眼皮子直抽抽。

    诸葛玄这个王八蛋!居然背后埋汰人!

    什么叫在“狗窝”受苦?这不是寒碜人么!

    你哪怕是用个“狼窝”也成啊。

    诸葛亮却是摇了摇头,哭道:“叔父,您误会老师了!老师对侄儿是真心的欣赏,亦是倾尽全力的教导,侄儿这些年在老师的庇护之下,学到了不少真本领!这次随军征讨袁术,侄儿也是立下了大功!而且这次攻克南昌城,老师他也很挂念咱们诸葛氏的安危。”

    诸葛玄面色一变,道:“所谓无事羡殷勤,非奸即盗!亮儿不可被陶商那小子的表象给蒙蔽了,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憋不出什么好屁……”

    “听诸葛公这话中之意,想必您胸中应是好屁连连了?”

    诸葛玄闻言浑身一个激灵,急忙转头。

    却见陶商领着赵云、陶应、许褚、花等人走了进来。

    诸葛玄的眼睛顿时瞪的浑圆,浑身开始打摆子。

    当年初次见面,诸葛家因为诸葛瑾没有成婚欠税的事,被陶商一顿拾掇的情景历历在目。

    每次一想到这个事,几乎都能令诸葛玄窒息。

    “诸葛公,数年不见了,诸葛公神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这一次见面之后,陶某估计跟你们家就不会再分开了,您高兴吗?”陶商笑的阳光灿烂。

    听了这话,诸葛玄居然直接哭了。

    他抬手使劲的拍着大腿,唏嘘道:“我这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诸葛亮轻轻的拽了一下诸葛玄的袖子,指了指脸色不善的陶商,道:“叔父,有什么话憋在心里回头趴被窝在哭,这么直接让我老师听了,后果和影响都不会好。”

    诸葛玄闻言方才醒悟,悻悻的收了哭声。

    陶商静静的看了诸葛玄半晌,突然开口道:“诸葛公,当年你曾对我说,这豫章太守的职务,乃是袁术向朝廷举荐于你,所以诸葛氏有义务替袁术守护豫章的大门,可如今袁术已经身殒,而诸葛公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为袁术治理豫章,你们两家的恩怨想必是可以两清了吧?”

    诸葛玄一听到这里,浑身不由得一哆嗦,诧然道:“袁术死了?”

    陶商重重的点了点头。

    诸葛玄额头汗珠直冒,愣愣的看着陶商半晌,终于一咬牙,道:“你……你该不是因为当年的恩怨,想故意坏我们家,让我诸葛氏给袁术去殉葬吧?”

    陶商闻言差点没气死。

    这老头的想象力真是丰富,这也太天马行空了。

    陶应最近的思绪反应很快,闻言哈哈大笑嘲笑诸葛玄。

    “傻老头,你这是怎么寻思说的?依照我大哥今时今日的势力,想要让你全家殉葬,只是一句话的事,还用得亲自来一趟吗?笨猪!”

    诸葛玄的眼睛瞪的浑圆。

    这孩子说的……好像还真是没什么毛病啊!陶商若是想让自家殉葬,确实没有必要亲自来。

    “那、那你是干什么来的?”诸葛玄见了陶商胆突突,智慧和反应能力明显蹭蹭的往下掉,跟平日里判若两人。

    陶商虚了口气,道:“诸葛公,当年咱们在彭城,彼此之间多多少少的产生了一些误会,如今四年已过,袁术已死,而亮亮也已经是我的左膀右臂,当年的事不妨就让它烟消云散了吧,您看如何?”

    诸葛玄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小子是来招募自己的!

    陶商向着陶应伸出了手,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弟弟陶应,原先在彭城跟您也有过一面之缘,此番征讨豫章郡,也全凭吾弟说服邗越,从南方策应,方可大成!我想立我弟弟陶应为辅夷中郎将,总督东南会稽和豫章两郡,并全权负责所有得与百越交往的事宜。”

    诸葛玄诧然的看向陶应。

    看这小子傻乎乎的,居然还能有摆平邗越的本事?委实了得啊!

    陶商假装没有看到诸葛玄的表情,继续道:“我这面有一位难得的人才吕岱,会留在这边辅佐吾弟,而原扬州刺史刘繇,也会留在此处相助,我还派人在两郡招募被吕岱举荐的贺齐,全柔,阚泽等人,并让他们一同留在南方相佐,不过眼下却缺少一族治理边南多年的大族在此相助,让我弟少走弯路,诸葛公可知晓陶某的意思吗?”

    诸葛玄的智商不低,他当然明白陶商的意思。

    陶商这是想让治理豫章四年的诸葛氏辅佐陶应,稳定边南。

    豫章和会稽两郡虽然只有两个郡,但和北方的地域相比,其土地非常辽阔,几乎能顶的上两个州!

    而且这个郡的广大土地大部分还未开垦,很多都是山林蛮地,没有被编入户籍的百越之蛮族也到处都是。

    陶商留下了亲弟弟陶应,并留下如此多的人才辅佐,很明显就是有大力度开发南方的意思。

    经济方面姑且不论,若是陶应真的能和百越和平共处,亦或是折服他们,并以好处相换,每年从豫章和会稽两郡向陶商输送的蛮族兵源,就会让徐州的军力和整体战力高出了一大块!

    陶商现在不缺钱,不缺粮,不缺铁骑,不缺可开垦的土地,唯独却足够的战马和人口,兵源。

    这也是他极力邀请诸葛玄等一族加入的根本原因。

    诸葛玄想明白了个中环节,随即开始装模作样了。

    他一撩衣袍下摆,摸着胡须,看着天蓬,道:“此事嘛,事关重大,还得让老夫慎重考虑,这样吧,老夫十日后再给你答复。”

    诸葛玄心中肯定是会答应陶商的,毕竟诸葛亮都是他徒弟,但好不容易碰着这么一个事,诸葛玄有意拿这事摆摆身价,急急陶商,也好挽回当年在他那失去的面子。

    陶商眉毛一挑。

    想不到自己好说好商量,诸葛玄这老匹夫居然跟自己装蛋!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陶商目光扫视了厅中一圈,最终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诸葛瑾身上。

    然后,便见陶商笑了。

    诸葛瑾被陶商一看一笑之下。吓得一阵哆嗦,双腿直打摆子。

    陶商眯着眼睛,微笑着向他走了过去。

    诸葛瑾一边仓惶的往后退,一边道:“你、你想干什么?”

    “诸葛兄,四年不见,你成亲了吗?还单着呢吧?”

    诸葛玄和诸葛瑾的面色顿时一变。

    这竖子又来!

    “干、干你屁事?”诸葛瑾紧张的道:“这里可不是你们陶氏的徐州了,我成不成亲,你管不着!”

    陶商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道:“可惜啊。诸葛瑾啊,陶某现在可是天子亲任的太傅,领扬州牧,兼录尚书事,说白了,别说整个扬州都归我管,就连整个尚书台也都归我说了算!治你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你这不成亲不缴单身税的毛病从前就有,怎么都四年了还不改改?每次都是让我一抓一个准,我看你不是身体有病就是精神有问题,真是无药可救了!”

    诸葛瑾气的满面通红:“我、我健康的紧!”

    陶商确笑了:“健康你为什么不成亲?”

    诸葛瑾闻言一愣。

    不好,入了圈套!

    说罢,陶商转头看向花,道:“弟妹,你们的部落中,可有适合的妙龄女子,给我诸葛瑾兄弟介绍介绍?”

    “哦哇~~哈哈哈哈!”花一听这话,一张犹如阎王爷的脸顿时笑开了花,将厅内除了陶应的剩余诸人都笑的鸡皮疙瘩直掉。

    “大哥真是问对人了!妹子还真有一个同襟的姐妹,可以给这位公子哥介绍一下!”

    陶商恍然的“哦”了一声,道:“令妹姿色如何?”

    “哦哇~~哈哈哈哈!姿色不在我之下!”

    陶商重重的一拍双手,感慨道:“太好了!那就这么决定了!诸葛瑾,我以当朝太傅之尊,给你指婚,就把花那个和她一样绰约的妹妹嫁给你了!”

    诸葛瑾闻言,双腿一软,差点没瘫软在地上,看着花如同夜叉般的脸,嘴唇使劲的哆嗦。

    “老夫不同意!”诸葛玄急的直跳脚:“你们这是恐吓!是威胁!是仗势欺人!”

    “笑话!谁欺负你了!”陶商白眼一翻,据理力争道:“诸葛瑾违反朝廷法度多年,陶某四年前就因为这事点拨过他一次了,而且当时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没想到他居然是屡教不敢,还负隅顽抗!你们诸葛家当真是把我大汉的国法当成摆设了?今儿这婚我还就是指定了!谁也崩拦着……陶太傅指的婚,哪个敢不从?”

    花使劲的拍着手:“哦哇~哈哈哈哈!甚好,甚好!我妹妹一定刹是喜欢这小公子的!”

    诸葛瑾吓得哇哇大哭,使劲的往一脸无奈的诸葛亮身后躲藏。

    他一边躲一边撕声喊叫道:“我不成亲!我不成亲!”

    许褚牛眼一瞪,大步上前,跟提溜小鸡似的将诸葛瑾从诸葛亮背后提溜了出来,怒道:“臭小子!太傅给你指的婚你居然敢不从?你活腻了吧你!”

    诸葛瑾嚎啕大哭:“我就是活腻了!死我也不成亲!”

    “哼哼!想死?那可不成!入完洞房再死吧!”许褚说话一点人情味没有。

    陶商转头一指诸葛玄:“花的妹妹,可是邗越首领的女儿,身份不低,成亲以后,你得拿你们诸葛氏的一半家产当做嫁妆!”

    诸葛玄愣愣的看着陶商,再看看大哭大闹的诸葛瑾,鼻子一抽,顿时又流下了两行老泪。

    委实不应该跟陶商装逼啊!这跟抽自己的嘴巴有什么区别?

    “太傅,您适才的要求是什么来着,老夫答应你便是。”诸葛玄无奈的开始服软。

    陶商微微一笑,道:“诸葛公,您可千万不要勉强啊?”

    “不勉强,不勉强!是老夫当仁不让,毛遂自荐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 抚夷中郎将

    诸葛瑾服气了,这次是彻底的心悦诚服。

    陶商教给他一个做人的道理:有些人从一生下来,注定就是会被另外一些人欺负的,这个不是身份的问题,而是智商与性格之间的差距。

    王侯将宁,宁有种乎?这话说的倒也是没错。

    但伪君子和老实人之间,那几乎就是得靠天生的种来衡量了,想学一般人也学不来。

    这就是整人基因。

    再次严厉的批评了一番诸葛瑾不结婚的事情之后,陶商随即告辞离开。

    花一脸惋惜的看着诸葛瑾,为没有达成两家联姻的事感到非常的惋惜。

    看到了花那副如狼似虎的表情,诸葛瑾的心在胸腔内砰砰直跳。

    这次他下定了决心,说什么都得把自己赶紧嫁了!

    被这个虎狼一样的女人盯上,回头说不准会出什么茬子。

    他可不想跟这个邗越女人的妹妹真的成了亲,然后永世不得翻身,每日听着她们“哦哇哈哈哈”那如同鬼怪一般的笑声。

    出了驿馆的房间,陶商突然站住了脚,然后对着其余的人道:“我有话想跟我二弟单独谈谈,你们且先在门外都等片刻。”

    众人随即应诺。

    待众人都走出门后,陶商方才对陶应说道:“二弟,这一次平定南昌之后,我再给会稽郡的王朗置书,王朗原本就是我们的徐州中人,说服他并不是很难,这样两郡之地基本上就算是平定了……刚才你也已经听到了,我已经派人前往范县,向天子表奏你为抚夷中郎将,让你总督这东南二郡的广博之地,虽然只有两个郡,但就地域来讲,两郡比两个州都要大……而且越往南,开发越少,我大汉的影响力越弱,你在此处,一定要恩威并用,镇抚百越,并好好开发东南。”

    陶应点了点头,道:“大哥,我记住了,我会通过花和他父亲的关系,和各部的百越交好。”

    陶商摇了摇头,道:“仅仅是交好还是不够用的,你还要想办法展现自己的实力,关键时刻不行,就要用武力手段去镇压他们,正所谓恩威并用,利益诱导,你得让他们离不开我们陶氏的支持,打心眼里的依赖我们,相辅相成,这样才让能东南整个太平。”

    陶应闻言沉默了一会,皱着眉头没有搭腔。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陶商的话中所表达的意思,实在是非他所长。

    见陶应心神不宁的样子,陶商微微一笑,为他徐徐解释道:

    “收服百越之心,除了与他们交好关系,且在关键时刻用兵力压制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利益钳制,你也知道,我们金陵城有三样东西可以让你与在百越交往的时候,占据制高点!那就是盐、铁、粮食!”

    陶应闻言恍然而悟,这才明白了陶商的意思。

    “淮浦盐矿的盐和金陵铁矿的储备量很大,我可以为了安抚百越的事宜,每年给你分出一部分,但金陵城现在没有足够的人丁为你炼制盐铁,大哥能供应给你的,只能是刚出矿未经加工的生盐和生铁……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陶应现在也学会了举一反三。

    “大哥的意思,是让我招募百越中人,协助郡内炼铁制盐?”

    陶商笑着点头道:“没错,制作出的成品,你可以分一部分给参与的百越的部族,一则通过合作加强你们之间的沟通,二则也让他们见识到我们陶氏盐铁之雄厚,让他们打心眼里感到佩服,而且这也盐铁也是他们所需要的,但你不可将他们喂的过饱,而是每年告诉诸百越您仅有一部分的盐量和铁量,让他们各族到你这里来争,让他们来你这献媚,阿臾奉承于你,把你捧的高高的!这是饥饿营销的一种,就好比是做生意一样,实力越大的商户,掐紧供应链,则对合作者越有号召力。”

    陶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盐铁是每一个人所需的生活必需品,特别是像百越这样的南方边族,需求量更是惊人,用这个作为抓住他们的命脉,逐渐收服,让他们离不开金陵陶氏。

    “大哥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那粮食呢?”

    陶商继续道:“江东犁,嫁接水稻,还有善于嫁接的农夫、耕牛等,我都会给你送过来一批,让你在这面开发屯垦,并用以招募百越……不过对于东南这种开发的不是很好的地域,我觉得完全挪用金陵城和杭州城的办法,并不适用……若是许靖能从交趾的弄来占城稻的稻种,那今后的事就好办了许多。”

    陶应用手轻拍胸脯,对陶商保证道:“我一定好生管理南方,为大哥巩固南方。”

    陶商欣慰的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希望你好生治理南州,以后若是有机会,多给我征调一些百越的青壮作为兵源,那可就真是绑了大哥的大忙了。”

    陶应使劲的点头。

    陶商掰了掰手指头,一个个数道:“吕岱,王朗,诸葛玄,诸葛瑾,严白虎,严,刘繇……还有即将招募的贺齐,全柔,阚泽等人,我全留给你当做臂膀,你要好生善待他们,不可轻易罢用……特别是吕岱!有为难的事,就找他商议。”

    “放心吧,大哥!”

    ……

    东南边防的事情安排妥当,陶商又给王朗写了一封书信,请他在会稽郡那边帮忙协助陶应主持南方。

    南昌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陶商随即找来了裴钱。

    “裴净最近有消息吗?”陶商看着裴钱,慢悠悠的问道。

    “有!一直不曾断了联系!只是我军自打入了豫章境内,便一直是与孙策,吕布,袁术等人交战,无暇他顾,故而属下一直是谨慎小心叮嘱四弟,让他保护王司徒安全,勿惹是非便是。”

    裴钱身为虎卫军陶商的贴身四保镖之一,在一年半前,便奉命率领一部分虎士,乔装改扮,在王允的身边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一想到王允,陶商的脑袋就有点疼。

    若不是为了自己病重的爹爹,陶商是真的不想去见那老家伙了。

    一年多不见,也不知这老头修仙练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穿越的说?

    “王允跟随的那位修仙的师傅,是叫做于吉是吧?”

    裴钱笑了笑,道:“是的,听说是一位年近百岁的老道,在东南之地,很有威望。”

    陶商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去拜会一下他们。”

    “于吉的道观之址,目下是在南城下属的东乡。”

    陶商抚摸着下巴,轻轻点头道:“南城东乡是么?行!待南昌城的事情安顿之后,立刻准备礼品南下,陶某亲自前往拜会。”

    裴钱疑惑的看着陶商,道:“是去拜会王司徒吗?”

    “我要去拜会于老神仙……至于王允,谁管他!”

第四百一十二章 翁婿再见

    东乡地处于豫章境内的南部,属于南城下属的一乡,由于地处南部纵深之所,多年来与北方少有接触,倒也是太平,即使是当年黄巾军闹扬州的时候,战火也不曾弥漫到这里来。

    陶商等一行众人抵达东乡之后,就向当地百姓打听于吉的道观所在。

    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于吉的道观,因而倒是很容易找。

    一路上,陶商又向百姓们打听了一下于吉这个人,方才对他有了一些了解。

    于吉原先的布道地点并不是在豫章郡,而是在吴郡,只是因为越往北战事越发频繁,而边南之地的经济和成郭虽不发达,但却也是安乐之所。

    于吉于是在数年前,将布道之所从吴郡迁移到了豫章南面的东乡。

    于吉除了布道之外,还在这里做先天演算,并制作符水以治病,在当地的民望极高,百姓皆称其为于神仙。

    特别是听说于吉著作了一部名为《太平清领书》的典籍,内容博大,涉及天地、阴阳、五行、十支、灾异、神仙等,在南州颇具名气。

    陶商等人就这样,一边打听于吉的事迹,一边来到了于吉所在的道观。

    道观很简陋,跟北方那些普普通通的小道观一样,看不出什么特别,实在是想不到这地方会有神仙居住。

    ……

    道观中的一处静室内。

    王允身穿青色的道袍,头戴高冠,手中拿着一把桃木剑,面前放着一块青砖,半眯着眼睛,口中碎碎念,碎碎念的,仿佛正沉侵在一股虚无缥缈的感觉之中。

    少时,却见王允用木剑扎起了放在桌案上的一块画着鬼神的符咒上,念念有词,然后在火盆中将那符咒燃烧殆尽……

    “上仙护体!金光不坏!”符咒烧完之后,王允的双眸骤然睁开,眼中光彩熠熠,仿佛是得到了什么通天的**力一样。

    咒语念完之后,便见王允抓起地上的那块青砖,罩着自己的脑瓜门就猛削了过去。

    “啪!”青砖重重的和王允的脑瓜门来了一个响亮的接触,发出了一声脆响。

    赶上这个时候,负责保护王允的裴净推门而入,正好看到了这幅场景,吓得一缩脖,浑身抖了三抖。

    少时,便见裴净睁开了双眼,看着已经放下了青砖,闷闷不乐的王允,幽幽道:“司徒……你的脑瓜门又肿了。”

    王允:“……”

    “还流了血呢,要不我帮你擦擦?算了,还是找个医者瞧瞧吧。”

    王允长叹口气,将手中的那块青砖扔到了一边,然后又拿出一条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干净方巾,捂住了伤口:“你别管了,都是常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夫就奇了怪!我怎地就练不得这金光咒呢?老夫这脑袋跟师傅比,究竟是差在了什么地方?”

    裴钱尴尬的一咧嘴,道:“王司徒真是过谦了,你这脑袋着实已经不凡了!换成普通人,隔三差五的这么拿板砖敲,早溅出脑浆子了。”

    王允听了这话更是郁闷。

    两个月前,师傅于吉在后院练功的时候,用脑袋一块一块震碎青砖的场景不小心被王允看到了。

    当时着实是将这老头好好震慑了一下,立时间更是将这位了不起的师傅惊为天人。

    王允事后一个劲的缠着于吉要学这门本事,也不知是怕砍头还是怎地。

    于吉受不了王允的软磨硬泡,无奈之下,只得将这门“金光咒”的修炼法门传授给了他。

    王允得了法门之后大喜过望,回到自己的小宅子里天天苦练修行,分外勤快。

    可是按照于吉的说法,王允这仙骨着实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除了脑门子上多了几个大包,还蹭蹭流血之外,王允的这套本领一直没有什么多大的进展。

    道观里的其他道士现在一看着王允,就都绕道走,谁也不敢轻易的去招惹他。

    却也难怪,一个天天拿着板砖对着自己的脑袋往死里敲,只把自己敲成人头猪脑的老爷子,而且脾气还不是很好……谁敢惹这样的怪物?

    特别是这老爷子的身体越发精瘦,偏偏整日出门还顶着个巨大的肿脑袋,很诡异的头身比例好像随时能爆炸的那种!

    这不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么?

    裴净也劝不了王允,只能是及时的找药或是找医者……争取别让王允把自己敲死,回头跟陶商和貂蝉没法解释。

    王允用白巾使劲的擦着额头,少时,血止住了,他才转头看向裴净,疑惑道:“你来此作甚?”

    裴净心中暗道,我来此防止你作妖把自己个儿作死。

    但话却是不能这么说的。

    “司徒,北面传来消息,太平公子已经攻克了南昌城,总领了豫章郡,孙策和吕布似是也已经和公子结盟,袁术亦已身殒。”

    王允闻言不由的一惊:“袁公路死了?”

    “是!”

    “唉~!”

    王允长叹口气,表情显得很是落寞:“若说我太原王氏和袁家的交情,也不可谓不深,当年袁隗与老夫同殿为臣时,还曾多多有言,说是让老夫多扶持他袁家的这两个后辈……哪曾想,扶还没等扶呢,人却没了,袁公路这小子,真是走错路子了。”

    裴钱很是奇怪的看向王允,道:“那他应该走什么路?”

    王允用白巾一擦桃木剑,气哼哼的道:“当什么诸侯!跟老夫修仙多好!”

    裴钱:“……”

    正说这话呢,却见一个小道士推开了门,慌慌张张的对王允道:“大师兄,大事不好了,道观外面不知怎么地,出现了好多的官军,把咱们的观子给围住了!”

    王允身份特殊,身为前司徒,又是太原王氏目下的家主,虽然当于吉徒弟的时间最晚,却也被老道士破格提升为了内门的首徒。

    而道观里的其他道士也知道王允的在家身份,对这老头子当这个大师兄也是心悦诚服的。

    毕竟都是散人方士,没有什么根基,将来若是跟地方郡县府衙闹出什么问题,还有这位大佬可以出面不是?

    就像是眼下的这个情况!

    王允闻言一愣,接着露出了怒色,气道:“哪个不守规矩的小道士又跑出去喝花酒了!”

    裴净闻言犹豫了一下,道:“司徒,若是这等小事,好像犯不上官军把道观都围了吧。”

    王允恍然的“哦”了一声,道:“是啊,现在的县府官军,应该是也没那么闲,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裴净冲着王允拱手道:“司徒恕罪,太平公子攻下南昌城之后,曾托付吾兄向我询问咱道观的详址所在,属下身为公子近侍,自然是不敢隐瞒的……”

    听到这,王允顿时气的两眼发直。

    “你是说……姓陶的那小子来了咱道观,还派兵围了老夫?”

    裴净虚弱的咧嘴一笑,道:“虽然属下不是非常肯定,但估计是太平公子……十有**没错!”

    “臭小子羽毛长齐了!安敢如此!走,随老夫出去会他一会……记得拿上老夫的仙剑!看老夫好好拾掇他!”

    裴净:“……”

第四百一十三章 于 吉

    王允和裴净领着一众观内的道士们来到庙外,正好看见一群甲胄齐全,威风凛凛的兵卒站在观门之外,分成数队,将道观围成一片。

    陶商身穿一袭黑色袍衫,背着手,云淡风轻的看着蔚蓝的天空,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很享受这种忙里偷闲的悠闲与惬意。

    王允看见陶商的样子,不由得楞了一下。

    一年半多不见,这小子的样貌和原先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么的清儒俊朗,嘴角永远挂着那么一丝欠揍的笑容。

    但是他身上的气质,却与当年有着天壤之别。

    王允入仕极早,历经三朝,多年来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

    如今乍一见陶商,虽然在外貌上没什么变化,但陶商身上的那股不怒自威,位于万人之上的雍容气度,已经有了雏形,隐隐间,还似是有些杀伐之气。

    王允心中暗自唏嘘,既高兴又惋惜。

    这孩子,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之路了么?

    裴净见了主人,不敢怠慢,急忙奔了过去,单膝跪地,拱手抱拳道:“见过太傅!”

    陶商走了过来,虚手抚起了裴净,道:“你这一年多的时间,实是多有劳苦,待回金陵之后,吾必论功行赏。”

    “末将不敢居功!”裴净很是有自知之明。

    正说话间,便见王允气哼哼的走到了陶商面前,怒道:“陶子度,你为何不跟老夫打招呼?忒的没有规矩!怎么?这当了太傅的人,官架子都变大了不成!”

    陶商疑惑的看向王允,却见对方的脑门出奇的大,隐隐的还有一块刚止住血的伤口。

    “阁下是?”陶商疑惑的询问。

    王允抽了抽鼻子,很是不满。

    “老夫王允!好小子,一年多不见,却是连老夫都不认得了?”

    陶商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一会,方才露出恍然的神色。

    “原来是司徒大人,失敬失敬,一别近两载年华,司徒大人依旧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小侄儿心下甚慰……就是您这脑袋,怎么越来越大了?”

    王允听的整张脸都憋的通红。

    这混账东西,怎么一见面就气老夫?

    王允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胸中的怒意,道:“好小子,说话忒没规矩!你刚才自称小侄儿,殊不知你如今已经是太原王氏之婿,对老夫自称侄辈岂不失礼?”

    陶商摸了摸鼻梁子,心下暗道是自己疏忽了。

    他重新拜正姿势,对着王允施礼欠身,恭敬道:“小婿见过岳丈。”

    “哈哈哈哈~~!”王允胸中一口积压了多年的恶气在一瞬间喷薄而出。

    “乖儿子快起!不必跟老夫这般客气。”

    陶商的嘴角抽了一抽。

    一年多不见,这老头还是这么招人厌恶。

    老师皇甫嵩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早早的仙逝了,剩下这个老搅屎棍子一天天活的越发精神抖擞。

    真是应了那句俗语: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王允老头占完便宜还不知足,突然一甩道袍的下摆,大马金刀的向着原地一站,得意洋洋的道:“来,好女婿,给你岳父嗑一个!”

    陶商的脸色瞬时就变了。

    “岳丈大人是来跟我报仇来了吗?”

    王允两只浑浊的大眼睛使劲一瞪。

    “怎嘛?让汝给老夫磕个头,汝居然还敢推三阻四?不服气是不是!回头老夫上奏朝廷,告你个大不孝之罪!”

    陶商一指王允:“你这是公报私仇!携岳丈之势欺凌于吾!吾岂能与汝干休!”

    裴净的脑袋上全都是汗,上前急忙拦住这一对“奇葩翁婿”,陪笑着道:“二位、二位!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怎么一个个还都是这么大的气性?怎么地也得顾忌一下夫人的面子是不是?”

    王允哼了一哼,对裴净道:“你说的倒也是有理,冲着貂蝉,老夫不与他一般见识。”

    陶商嘿笑一声,转头对将士们道:“把礼物搬进道观。”

    话音落时,便见那些虎卫军的士卒们把马车上的礼品一样一样的往下挪动。

    王允的面色似是有所舒缓,道:“还算你小子有心!不过老夫如今乃是方外之士,要这许多礼物作甚?万一坏了仙根,可就是大不妙了。”

    陶商冲着他咧嘴一笑:“岳父大人误会了……这些都是给于神仙的,没有您老人家的份。”

    王允摸着白髯的手用力一揪,愣生生的拽下了一撮,疼得王允直咧嘴。

    这小混蛋!

    老头一转身,对裴净道:“你看看,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哪有这么不上道的女婿,简直闻所未闻!实在不行,老夫就用仙剑唰唰他一次,让他长点记性,你看如何?”

    裴净擦了擦脸上的汗,无奈的道:“司徒大任……您还是收了神通吧!”

    ……

    进了道观,奉了白水,王允等一众为首的重要道士们留在正殿相陪,而其余的下级道士,则是留在殿外静候。

    陶商喝了一些水,然后对众位道士道:“陶某乃是王司徒在家之婿,此番前来贵观叨扰,深感惭愧,献上些许薄礼,以表达陶某对贵观的尊敬之意,还请诸位道长勿要推辞。”

    一名年纪大概在五十多岁的半老道士对陶商恭敬道:“太傅如此厚意,我等不胜感激。”

    陶商四下左右的看了看,道:“久仰于道长之名,在江南之地被冠以神仙美誉,不知道于道章眼下何在?陶某希望能与之一会。”

    半老道士对陶商道:“家师每日寅时末出观布道,辰时末归来,看这时辰,应该是差不多了,太傅还请稍坐静候片刻。”

    陶商站起身,道:“于神仙虽是方外之人,但却在江南之地风评素著,陶某在室内等候,未免托大,我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便去观外相侯。”

    陶商想见于吉的根本目地,是想让他帮忙看看自己父亲的身体有没有救,陶谦现在苟延残喘着,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虽然不抱太大的期望,但陶商为了父亲,还是愿意竭尽所能的试一试。

    既然是有求于人,那自己表现的陈恳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道士们几番劝阻,陶商执意不从,无奈之下,众道士也知道跟陶商一同到观外站立等候。

    站立了不多时,突听一阵“叮铃叮铃”的铃铛声响,由远至近的走过来一个满脸褶子,白发白须的干瘦老道。

    老道士来到道观前,刚要抬脚往里面走,猛然一下子看见了围在道观旁边的那些林立的虎卫军甲士,浑浊的老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无量寿尊……贫道今儿莫不是走错门了?应该不能啊,这是我家呀。”

第四百一十四章 请道救父

    于吉老道士差不多得九十往上了,不管是真的因为有仙术支撑着还是因为养生有道,但人活到这个岁数的人,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的是有一些毛病的。

    例如:眼睛花、耳朵背、反应迟钝、忘性大、人糊涂、睡觉不利索,老年痴呆等等。

    于吉今天就犯了糊涂,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找错家门了。

    老道士一转身,颠着步子就要走,道观门口的一群道士们不由的急了。

    “唉!唉!师傅!师傅,您到哪去?”

    于吉疑惑的转过身,看着以王允为首的几名道士跑到自己的面前拉着自己,浑浊的老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疑惑。

    “这是官府,又非道观,不是贫道该待的地方,贫道不走留在这里作甚?”

    王允使劲的摇着头道:“师傅,您看错了!这不是官府,这就是你的道观啊!”

    于吉闻言没有回话,只是默然的看着王允,眼珠子直勾勾的,不知道他在琢磨些什么。

    陶商这个时候也跟了上来。

    一看于吉就是干瞅着王允不说话,陶商心中多少有点哆嗦。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老头子怎么不搭腔。

    似乎是看出了陶商心中的疑惑,一名道士无奈的对陶商解释道:“师傅已经是耄耋之年,耳朵不好使,反应也有些慢,得过一会才会反应过来。”

    陶商闻言方才恍然。

    “……”

    大概过了四个八拍之后,于吉方才露出恍然的神色,对王允道:“你的意思是这里,是贫道的道观啊?”

    陶商长出了一口气。

    这老家伙,这么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大喘气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王允使劲的点头,道:“不错,不错!师傅,是弟子的女婿来了,想要见一见您。”

    于吉扭过头,打量了一圈将道观围住的那数百虎卫军,颤巍巍的感慨道:

    “王允啊,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女婿?这得多少人呀……你女儿平日里得挺累呀。”

    陶商闻言,抬手擦虚汗。

    王允呵呵一笑,介绍道:“师傅,您理解错了!弟子的女婿只有一个,乃是当朝的太傅,这一次有事特意来拜访您老人家……要不,弟子给您介绍介绍?”

    听了王允的话,陶商清了清嗓子,正了一下衣襟,迈步上前,对着于吉拱手道:“在下陶商,于老神仙,久仰久仰。”

    于吉的目光依旧浑浊,呆愣楞直勾勾的看着陶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陶商被于吉木讷的眼神瞅的浑身直冒汗。

    这是什么眼神啊?也太吓人了!……丧尸么?

    “……”

    大概又过了四个八拍之后,于吉方才瞅向了王允,徐徐道:“行啊,那你就给贫道介绍介绍吧。”

    我尼玛!

    陶商差点没一个跟头卡倒在地上。

    这老家伙……反应也太慢了吧?感情他跟正常人的反应速率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王允的脸上也有有些尴尬,他语气极慢的对于吉介绍了一下陶商。

    这一次,于吉方才反应过劲来了,他费劲巴力的使劲的看了看陶商,颤巍巍地道:“真是少年英杰啊,年纪轻轻的就得拜太傅高位,录尚书事,绝非等闲可比。”

    陶商额首道:“多谢于神仙夸赞,陶某这次前来,其实是有两件事想要拜托于神仙。”

    于吉呆愣楞的看着陶商,又不说话了。

    陶商此刻已经摸清楚了这位老神仙的套路,随即开始在心中暗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

    四个八拍之后,方见于老神仙终于反应过来了,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

    “行啊!哪两件事?太傅,咱们进去说,请。”

    ……

    入了道观的大殿,众人各自在蒲团上坐下,陶商方才将陶谦的身体状况对于吉诉说了一遍。

    于吉仔细的听完了陶商的诉说之后,摸着白花花的须子,略有些沉默了。

    “家父的身体越发沉重,但实则却并无明显的病灶,但张机和华佗两位当世神医,都觉得家父并不能长久,此刻用药,亦不过是在续命,陶某此番率兵前来豫章,一则为了南州百姓,二则是为了替家父向于神仙求医,还望老神仙念陶某一片赤诚,救我父一救。”

    说罢,陶商站起身来,恭敬的向着于吉作揖。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肯屈尊向于吉行这般大礼,已属难得。

    于吉慈祥的看着他,感慨的道:“真是个孝顺之人,难得太傅已到了这等高位,依旧如此牵挂至亲,老道岂有不帮之理?不过老道并非医者,也非仙家,世间皆传我为神仙,实则不过是夸赞之言,老道平生除去研究道家典籍之外,最精‘丹道’,也通‘养心’之法,此法确实可延年益寿,但却也分人而异,却是不敢保证对令尊有效。”

    “丹道?”陶商闻言一愣,道:“神仙的丹道,指的该不会是炼丹吧?”

    于吉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炼丹之法,多用硫磺药物,岂能延续寿数?此皆乃是当世之人的异见,老道所言的丹道,指的乃是调身、调息、调心,以呼吸和身体活动之法,调整身心的养生之法也。”

    陶商闻言方才恍然了。

    于吉所说的“丹道”,换成另外一种说法叫“功”,而以另外一种说法,叫做“气功”。

    气功是中华本土的固有产物,历史悠久,包括行气、布气、服气等,和中医有着一定的联系,属于中华历史上养生健体的一种方式。

    不过眼下,这种方式在于吉的口中是丹道。

    陶商冲着于吉做了一揖:“多谢道长成全!陶某还有另外一件事,听说于神仙原先是在吴郡设立道场,盖因时局混乱,扬州北面不定,如今陶某已经平定了扬州,还请神仙回返吴郡杭州安住布道。”

    于吉听了这话,沉思了好一会,突然开口道:“陶太傅,老夫有一件事,想跟您单独商量商量一下。”

    陶商很是好奇,不知道于吉想要跟自己谈些什么,但他还是遵照了于吉的意思,与他单独走到了一间静室之内。

    于吉长叹口气,转过头道:“陶太傅,您可知道老夫的真实身份是何人吗?”

    陶商奇怪的看着他:“这话可是不好回答……灰色地带比较多……于神仙,于道长,于真人?您想听哪一个?”

    于吉捋着花白的须子,感慨道:“陶公子,老夫这么告诉你,《太平清领书》乃是老夫所著,而张角却是得到了老夫的这部著作真传,因而萌生出了创造太平教的念头,所以在某些意义上来讲,老夫乃是……张角的授业之师。”

    陶商:“……”

第四百一十五章 袁绍救侄

    于吉是张角的授业之师?

    陶商疑惑的上下打量着他,显然是在思考于吉这话的真实性。

    张角的师傅?真的假的?这老家伙该不是在跟我吹牛皮吧?

    显然是看出来陶商眼眸中的疑惑,于吉不由得咧嘴一笑,道:“这话说出来,陶太傅可能不信,但事实确实如此,老夫躲避到豫章郡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怕与张角的关系为外人所暴,届时贫道的性命,只怕是难以长存了……不过说句真心话,张角只是贫道传布道义时的一个外门弟子,贫道对他不曾上心,哪曾想到那小子从贫道这里学到了本领之后,居然自创什么劳什子太平道,成了大害……”

    陶商目光炯炯的盯着老头,看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不为外人察觉的笑容。

    “于神仙,这天大的机密?为何独独对陶某说呢?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于吉摇了摇头,道:“贫道今日虽然是第一次见陶太傅,但却为太傅的真诚所感,单凭太傅为父求药一事,就足矣证明太傅乃是懂大义,识大体之人!况且公子有太平公子的美名在外,做人做事绝非我等庶民所能瞻仰,一定会秉公处理此事,不会因个人喜好,有所偏颇的。”

    陶商点了点头,道:“于神仙放心,你是你,张角是张角,在陶某这里,绝不会混为一谈。”

    于吉闻言,作揖长拜:“多谢太傅!”

    ……

    离开了于吉的道观,陶商一边走一便对裴钱道:“这个于吉,是个聪明人。”

    裴钱虽然是陶商的贴身近侍,却很懂得主仆的规矩,陶商和于吉的私密话语,陶商不说,他就不问,陶商肯跟他说,他才会跟陶商谈。

    “太傅之言何意?”

    陶商对裴钱并不外道,随即将自己适才与于吉单独说的话向他复述了一遍。

    裴钱听完之后很是奇怪,疑惑道:“于吉对太傅说起他和张角的关系,其意若何?难道真的是因为被太傅为父求药的真情所感?”

    陶商闻言哈哈一笑,道:“若真是如此,那陶某怕也是看错这老道士了,这老道士的脑筋很是活络,他躲避到豫章郡,也不过是因为张角与他这层若隐若现的关系而已,其实依照陶某看来,他跟张角的这层关系,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只可惜无人能帮他澄清摘除。”

    裴钱听到这,似是有些明白了。

    “太傅的意思是说,于吉是故意跟您说起这些,想让您保护他?”

    陶商点了点头,道:“我是太傅,又录尚书事,以我今时今日的政治地位和兵力,想要帮他摘除张角这层关系并不太难,更何况还有王允的这层关系在,且我现在还有事求他,因此他才特意跟我透漏此事,为的就是让我想办法帮他澄清,这样他也好方便回吴郡那边布道……老头看着挺糊涂,实则心里精明着呢。”

    裴钱低声对陶商道:“那太傅究竟要不要帮他。”

    陶商轻轻的一打响指:“帮肯定是要帮的,不光是因为我父亲的身体的原因,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于吉擅长布道,在东南民间威望颇高,我想扶持他成为我民间的代言人,提高我自己的名望。”

    裴钱的理解能力不够,一时半刻没明白陶商的意思。

    不过既然是太傅说了,那想必应该是没错的。

    ……

    就在陶商在豫章郡处理各种事的同时,邺城的袁绍也已经见到了袁术的使者,并得知了袁术兵败身死的消息。

    斗了大半辈子,彼此敌视了大半辈子,如今这个跟自己争雄的弟弟兼对手死了,袁绍的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公路、公路。”袁绍喃喃的念叨着袁术的表字,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之意:“你也算是一时之杰,想不到最终却是如此窝囊的死去……可惜啊,斗了这么多年,你最终却没有败在我的手上,反倒是输给了小儿娃……呵呵,不过若是败在我的手上,想必你这心中怕是更难以接受的吧。”

    自顾自的念叨完后,袁绍看向来淮南的来使杨弘。

    “公路临终之时,可有何言?”

    杨弘恭敬的对袁绍道:“后将军临终曾言,虽然与大将军半生不睦,但请念在是同根之苗,还请大将军能施以援手,留后将军一条血脉。”

    袁绍闻言一皱眉,道:“吾侄袁耀现在何处?”

    杨弘对袁绍道:“长公子现在庐江,与刘勋同守城池,张勋在寿春,与他们呈犄角之势,只是如今袁公新丧,淮南四周势力皆虎视眈眈,如今吕布和孙策已经出兵,奔着庐江进发,而以在下度之,吕布和孙策若是没有陶商的支持,粮草必然不敷,所以保不准陶商亦是会出兵相助,且刘表和曹操也对淮地意欲鲸吞,恐难久守啊。”

    袁绍的脸色深沉似水,道:“这样吧,你即刻带着袁某的命令,作速返回庐江,告诉吾侄儿,袁某即刻下令让吾儿袁谭从平原出兵,消灭田楷和孔融,占据青州,扫平齐地,吾侄若是不能守住淮南,可作速率兵北上,袁某自会让吾儿接应于他!”

    杨弘闻言,不由得大喜过望,拱手道:“如此,在下这边告辞了!”

    袁绍吩咐手下准备快马,迅速的送杨弘出城。

    杨弘走后,田丰和许攸二人来见袁绍。

    听了袁绍叙说其事,田丰有些不解:“大将军与袁术一向不和睦,为何这次袁术死后,却还要收留袁耀,莫不是大将军当真是顾念了兄弟之情?”

    袁绍没有说话,他只是把头转向许攸,问道:“子远以为如何?”

    许攸哈哈一笑,道:“大将军之意,莫不是为何淮南之众也?”

    袁绍赞赏的点了点头。

    田丰明白了袁绍的意思。

    如今淮南形势虽然危急,但却还有数万之众,更兼有刘勋和张勋等这样的优秀将领,若是能借着接收袁耀的事情,将这些将领和士卒收入己囊,袁绍的势力必将更加强大!

    仔细的思虑了一会,田丰突然对袁绍道:“只是刘勋等人若归青州,则必然会经过陶氏属地,如今大将军已经和陶商闹翻,他会……放行吗?”

    袁绍嘿然一笑,道:“放行最好!若是不放!袁某便跟姓陶的正式开战,又能如何?”

第四百一十六章 陶家长子

    陶商跟于吉商量妥了之后,便请于神仙领着道观的众人返回吴郡杭州重新建观布道。

    但于吉本人和王允,在诸道士之前,则要先行一步,跟随陶商本人一同返回徐州的彭城,因为事不宜迟,陶商要抓紧时间,让于吉替陶谦看一下身体状况。

    不过在起兵返回北地之前,陶商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被潘璋生擒的纪灵,另外还有被孙策和吕布联军生擒的阎象。

    周瑜为了攻打庐江郡,换取到陶商足够的支持,因而就将袁术的主簿阎象交给他处置,以为诚意。

    阎象和纪灵……这两个人,一个是智者,一个是武勇之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陶商还是希望能够让他们留在自己的麾下。

    毕竟人才难得,在这个时空里,袁术并没有来得及称帝,因此他的手下并不算是附庸逆贼,没有必要全部处死。

    到了南昌城之后,陶商随即命人将纪灵和阎象从牢狱中请了过来。

    两人的在南昌城待遇还算是不错,陶商并没有让他们受多少苦,每日也算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不过虽然如此,看他们的样子,还是憔悴了不少。

    毕竟是阶下之囚,就算是给他吃龙肝凤胆,让他睡锦被龙床,也是吃不下睡不着。

    两个人,在虎卫军士卒的看管下,来见了陶商。

    陶商在上首看着两个人的表情。

    阎象低着脑袋不说话,而纪灵则是一副别人欠了他十万钱一样的吊样,很是嚣张的高声道:“多余的话不用说了,纪某誓死不降!姓陶的,你赶紧把我们俩推出去杀头吧!”

    阎象吃惊的转头看向纪灵,眼眸中的神色可谓复杂莫名。

    大哥!要死你自己去死好不好?阎某可没打算跟你一起被杀头啊!

    什么事猪队友?这就是了!

    陶商笑盈盈的看着纪灵:“纪将军为何不愿意归降?”

    纪灵很是高傲的抬起头,道:“某乃是大汉的将领,岂能降你?”

    “是吗?”陶商慢悠悠的道:“可惜的是,陶某乃是大汉的太傅,领扬州牧,比及身份和地位,以汉官职位而论,我应该是比袁术还要正宗的,大汉的将领如何不能降我?你这种说法不成立……驳回。”

    纪灵闻言脸色有些发红,张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人家姓陶的,说的确实没什么毛病啊。

    陶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纪将军若是自称为汉将,那陶某确实不用特意让你归降,我只需要向陛下请一道旨意,将你从淮南调到金陵就是了,好像也不用特意招降你这么麻烦。”

    “调到金陵?”纪灵被陶商的话气的脑瓜仁疼:“我乃是后将军亲任的堂堂中郎将!你把某调到什么鸟蛋地方?后将军又怎能答应!”

    陶商淡淡的道:“是吗?可惜你虽然是后将军任命的,但如今后将军已经身殒亡故,陶某身为扬州牧,自然有资格将你从淮南调动一下的,这道理想必你应该明白吧。”

    话说到这,却见一直没有说话的阎象,身体不由的颤栗,他惊诧的抬起头,问道:

    “你、你说后将军……去了?”

    陶商点了点头,道:“不错。”

    “是你杀了他?”

    陶商摇头道:“并没有,袁公路是在回往淮南的路上,悲愤抑郁而终的,与陶某并没有什么干系……不过袁公路虽然并非吾虽杀,然当初在范县,天子曾对陶某言,袁公路自打从京师出任之后,屡犯禁忌,杀害朝廷外藩重镇,勾结朋党,拥兵自重,不尊朝廷,天子若要重复汉室荣光,荡平天下自重之人,则首推袁术,况近年来,其人在淮南倒行逆施,惹的天怒人怨,其治下百姓,无不叫苦,他今日纵然不死,陶某日后又岂能容他?这个结果倒也是好的,也算是陶某给他留些面子了。”

    其实这话纯粹就是扯淡。

    天子在范县的时候,自顾尚且不暇,哪有时间跟陶商讨论这些东西?

    不过如今的陶商有太傅之尊,又得天子信赖,纪灵这种外藩之将,哪里能分辨的出陶商话中的真真假假,况且他还是个阶下囚!陶商说什么,他都得当真的听。

    “天子?你是奉天子之诏要对付后将军的?”在战场上刀枪箭雨中也不曾害怕的纪灵,此刻说话的时候,却隐隐的有些颤抖。

    也难怪他害怕,诸侯之间的私相竞斗,和奉天子诏书的正统讨伐战,完全是两个概念。

    陶商认真的点了点头:“纪灵,眼下放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归顺于我……听从我的指挥,把战事控制在最小的限度之内,最大限度的减少袁术的罪过。”

    说到这,陶商顿了一顿,道:“如今袁术已经死了,各方势力对淮南都是虎视眈眈,袁术的势力覆灭在即,你总不希望,袁术一门最后的结局,是被夷灭了三族吧?”

    纪灵咬紧牙关,心中左右迟疑。

    很显然,他想做一个名流千古的忠良之将,但现实又摆在了眼前,陶商以袁术族人的性命来控制纪灵的思路,令他左右权衡之下,无法下定决心。

    不投降,袁术的家人日后就无人保护。

    投降了,自己就成了二手货,成了自己原先最瞧不起的降将!

    终于,还是阎象打开了僵局。

    “纪将军,你我……一同归降陶君如何?”

    纪灵诧然的望向了阎象:“阎主簿,你胡说什么!你忘了主公对你我的恩义和信任不成?”

    阎象的面容则显得很是平静,道:“正因为我没忘,所以我才知道眼下什么才是主公最希望的!该做的,你我都做了,该劝谏的,你我亦是曾劝谏了,明公身殒,其家眷亲族尚在,我们若是也随之而亡,试问主公今后的遗孤若是落入歹人之手,而惨遭灭门,试问你我今后在九泉之下,又当如何面见主公?咱们现在若是不降,那就是对得起自己,对不起主公,可若是降了,那是对不起自己,对得起主公!”

    说完这话,却见阎象将脖子挺了一挺,昂然道:“我宁可对不起自己,也要对得起主公。”

    陶商听这话听的眼睛都直了。

    这个阎象,难怪会被成为袁术麾下的谋主?果然是个人才啊!

    就冲这份不要脸的劲,他跟自己日后一定会很合拍。

    纪灵紧紧的咬着嘴唇,沉痛了许久,忽然使劲的摇了摇头,道:“可阎公又怎么能确定,陶商便不会害了袁公的遗孤?”

    阎象静静地盯着陶商,自信道:“不管怎么样,陶太傅还有一个太平公子的名声冠布天下,就冲这份君子之名,太傅总该不至于去害他人之无辜妻儿吧?”

    陶商闻言,不由在心中暗叹口气。

    这个阎象,还是个聪明人啊。

    孰大孰小,自己还是能分得清的。

    事到如今,自己确实没有去害袁术家眷性命的必要。

    纪灵思虑了许久,突然向前走了两步,向陶商单膝跪地,道:

    “若陶太傅肯放后将军家眷一条生路……那纪某愿降。”

    ……

    招降了纪灵和阎象之后,陶商将东南的边防事务全部交给了陶应,他自己率领金陵兵马,返回了丹阳郡内。

    回到了金陵城后,陶商处置了一下手头的事宜,便去看望夫人貂蝉。

    方一进州牧府内,下人便知会陶商,说是貂蝉和糜贞正在后院内聊天畅谈。

    陶商闻言很是奇怪。

    糜贞怎么会在金陵城这边?

    通过近年来的努力,糜家和金陵城合作良好。已经将两家通商往外州输送盐铁的事情捋顺到了正轨,如今两家的买卖,可谓是蒸蒸日上。

    金陵的盐铁外务已经渠道成熟,根本就已经不需要糜贞这个姑娘继续抛头露面,她还回金陵城做些什么?

    大老远的为了过来看貂蝉?

    她和貂蝉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进了后院,便见二女正在谈天说地,聊的投机。

    一见陶商来了,俩女皆是盈盈起身拜见。

    “夫君,你可回来了!”貂蝉笑着迎上了他。

    陶商笑着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会,突然奇道:“夫人,我感觉你怎么好像是……胖了一些?”

    这句话说完,突然见貂蝉的双颊露出了一丝羞红,扭过头去,哼了哼不说话。

    糜贞在一旁笑道:“贞儿这次从彭城赶来,是专门来向太傅贺喜的,恭喜太傅收服江南全境,且族中又添新丁。”

    “贺喜?新丁?”陶商皱了皱眉,瞅了瞅一脸笑意的糜贞,又看了看满面羞红的貂蝉,半晌方才有点回过味来。

    “夫人,你该不是……有了吧?”陶商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貂蝉那看似是发福的肚子,声音略有些激动。

    貂蝉低下了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陶商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两世为人,想不到今日居然当爹了?

    “这、这!太好了!……孩子是谁的?”

    貂蝉闻言先是一懵。

    然后她羞愤的出手,轻轻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气道:“谁知道是哪个猪羊的!”

    陶商哈哈一笑,道:“是我语无伦次了,什么时候有的?”

    貂蝉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就是你出征前的那一次……”

    “男孩女孩?”

    “不知道啊。”

    “你怎么没去测一测?”

    这一句话,却是把貂蝉和糜贞都问懵了。

    孩子没生下来……就能知道男女吗?

    陶商蹲下身子,轻轻的抚摸着貂蝉的肚子,慈爱的道:“想不到,我居然也能当爹,孩子……我该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叫陶气,还是叫陶宝的好。”

第四百一十七章 陶谦求命

    回了金陵城待了几天,陶商知道自己即将要当爹的消息,幸福的几乎都要爆炸了。

    此刻的他,恨不能雇一百个侍女或是老婆子,来照顾貂蝉,好让孩子顺利降生,安享这美好的天伦之乐。

    可惜,事件不如意之事,十之**。

    虽然很想留在金陵城履行一个当父亲的义务,但时局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只能将貂蝉留在金陵城,暂时辞别她,启程回返徐州。

    不过王允这一次还是蛮通情理的,老头子知道义女怀孕之后,便义不容隐的留在了这里,主动承担起了当外祖父照顾女儿的义务。

    陶商等一行人马快马加鞭,继续北归,向着彭城行进而去。

    与他一起返回彭城的,还有正巧也要回返徐州的糜贞。

    临别之际,貂蝉对陶商说了一些意味深长的话。

    诸如什么“好好照顾人家姑娘”“不要辜负人家一片心意”云云。

    貂蝉的意思陶商当然明白,但他万万想不到这话居然会从貂蝉嘴中说出来。

    这女人的心得大到何种的地步?

    一行人马随即启程,不日之后便又抵达了徐州。

    彭城的人知道陶商已经返回,在陶商抵达彭城的当日,便由糜竺亲自迎接他。

    看到陶商和糜贞一同返回了彭城,糜竺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没有点破什么,只是恭敬的对陶商施礼,道:“恭贺太傅平定江南,凯旋而归,此番不但尽平东南两郡,连袁术这个心腹大患亦是为公子剿除,实乃是喜上加喜也。”

    陶商翻身下马,对糜竺道:“这也多亏了诸公在彭城稳定后方,鼎立相助。”

    糜竺似有意似无意的扫了糜贞一眼,奇道:“吾妹前往金陵城查调糜氏商户在金陵的账目,久时未归,为兄这心中还甚是奇怪,如今怎地却和太傅一同回来了?”

    糜贞在一旁听着,脸上顿时露出了羞怯之色。

    “大哥,我、我和太傅……是,是碰巧遇上的!”

    糜竺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碰巧?”

    糜贞使劲的点头道:“是!碰巧。”

    “哦,呵呵,果然好巧。”糜竺的笑容越发高深莫测。

    看着这老小子的脑洞越发的大,陶商赶紧转移话题。

    “子仲公,吾父的身体,近日来可还安泰?”

    一听陶商说起了陶谦的身体,糜竺的面色随即一沉,长叹道:“陶使君的身体……还好。”

    虽然糜竺只是说了“还好”两个字,但陶商明白,这两个字中间包含的灰色地带,与其他的深意,包含的实在是太多了。

    与糜竺又客套了几句之后,陶商随即领着于吉前往徐州牧府,去拜见陶谦。

    陶商走进后院的时候,正逢陶谦躺在院落中的躺椅上,半眯着眼睛,一边摇晃一边享受着阳光的暖意。

    陶商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陶谦的躺椅后边,伸出手,一下子捂住了陶谦的两只眼睛,尖着嗓子,装作别人的声音道:“老人家,猜猜我是谁?”

    陶谦骤然被旁人挡住了两只眼睛,一时情急,忍不住高声怒喝道:

    “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安敢戏耍老夫?”

    陶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

    陶谦这话,算不算把他自己都给骂了?

    陶谦掰开陶商的手,转头一瞧,顿时有些呆住了。

    片刻之后,陶谦反应过劲来,随即执起旁边的拐杖,气喘吁吁的起身,掐了一个剑诀,就冲陶商杀来:“好你个忤逆子!看老夫今日不戳死你!”

    陶商一边躲,一边叫道:“爹!干嘛又打我啊?”

    陶谦怒气冲冲的道:“为何不打你?你小子是龟孙,老夫岂不成了龟儿子?活了六十多年,居然让自己的嘴给糟践了!全都是你小子害的!”

    陶商对此表示深感无奈。

    明明是你自己张口骂脏话没骂明白,把自己装进去还赖我?

    当爹的是不是都不讲个理了?

    父子俩在院落中,围着躺椅,你来我往过招了约十多个回合,陶谦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气喘吁吁的倒在了躺椅上。

    陶商也是擦着汗,深感无奈。

    六十多岁的老头,还这么喜欢闹!

    陶谦颤巍巍的指了指陶商,怒带:“小畜生!你是没赶上我身体好的时候,早二十年,五个回合内就让你血溅五步了!”

    陶商无奈一笑,道:“父亲果然是有万夫不当之勇,楚霸王在世,牛!孩儿服了!”

    父子俩在院子里胡闹的当口,于吉却摸着白花花的胡须,一直在旁边观察着。

    瞅了好一会,方才这老道点了点头,道:“五脏虽有内疾,但体质却还不错,按道理来说,不应是早逝之相。”

    陶谦听了声音,好奇的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于吉。

    “咦?哪里来的化外之人?”

    陶商赶紧对陶谦介绍道:“父亲,这位是江南有名的修道之士,擅养生长寿之法,现年已是九十高寿,百姓称其为于神仙。”

    陶谦闻言恍然的点了点头,道:“哦!听过!”

    于吉迈步上前,向陶谦行了方外的拜礼:“贫道于吉,见过陶使君。”

    陶谦喘匀了气,直起了身子,对着于吉和蔼的笑道:“老神仙不必拘礼,来人啊!快快看座!”

    少时,下人在院落的凉亭中布置好了软塌和清水水果,三人依照主次之宾位坐下。

    陶商对陶谦道:“父亲,于神仙擅长养生之道,不妨让他给您瞧瞧?”

    陶谦知道陶商这次领于吉回来的原因,心中莫名的感动,他对于吉一拱手,客气道:“久仰于神仙之名,如雷贯耳,可惜却无缘一见,今日相会,吾愿偿矣。”

    于吉呆愣楞的看着陶谦的老脸,目光呆滞,半天没有反应。

    陶商无奈摇头。

    得!又来了!

    陶谦见于吉半晌不说话,不由疑惑的看向陶商,道:“吾儿,于神仙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老夫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陶商尴尬的笑了笑,道:“于老道长擅长神游,父亲勿急,一会就好了。”

    大概四个八拍之后,于吉方才终于说话了。

    “承蒙陶使君错爱,贫道愧不敢当,听太傅说,陶使君近来身体抱恙,有当世名医用药,却依旧难愈,故召贫道前来一瞧,或可解忧。”

    陶谦长叹口气,道:“正是如此,老夫自觉寿数不多,还请神仙帮忙看看,可还有回天之术乎?”

    于吉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陶使君且让老夫切脉瞧瞧。”

    陶谦乖乖的伸出手腕,让于吉摸了一会。

    于吉摸完之后,又翻了翻陶谦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牙口和舌苔,最终长叹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陶商和陶谦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神仙,老夫这身体……莫不是没救了?”陶谦被于吉一顿摆弄,最终却得到了这么个结果,几乎都要临场崩溃。

    于吉静静的看着陶谦,没有说话。

    亭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见于吉不说话,陶谦不由的流下了两行泪水,叹气道:“吾命休矣!”

    大概过了四个八拍之后,于吉方才开口,慢悠悠的对陶谦道:“没关系,有救。”

    陶商闻言差点没憋死过去。

    大爷啊,麻烦您这大喘息的毛病能不能挑挑时间再犯啊?你差点没把我爹吓死啊!

    陶谦却不管不顾,忙问于吉道:“敢问老夫这病是怎么回事?”

    于吉摸着胡须,为陶谦解释道:“所以病灶,一则来余身,二则来于心,当世的医者,善养身,却不善养心,贫道不懂医术,却懂养心之法,贫道观陶君寿数犹在,只因心疲,故带空五脏,若不调节,确实恐难长久。”

    陶商闻言忙道:“神仙,吾父应如何养心?”

    于吉淡淡的道:“两个字放下,忘却,归隐,赋闲。”

    陶谦愣愣的看着于吉,然后掰了掰手指头,奇道:“神仙,这好像是八个字啊?”

第四百一十八章 子承父业

    于吉对陶谦解释道:“使君身体的底子不错,只是近些年来焦虑甚多,昼夜不得安枕,伤了五脏之气,无论是什么神医,用药也不能除其顽疾根本,此疾在乃在神思之间,若想身康体健,益寿延年,以使君的情况,非得放下这俗中杂事,静心随老夫修习丹道,或可延寿,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陶谦听了这话,不由得沉默了。

    这是要老夫放权,归隐,安享晚年么?

    陶商在一旁关切道:“父亲,如若不然,你不妨照着于神仙的话试上一试?”

    陶谦并没有直接回答陶商,他细细的思虑了一会,突然对于吉道:“于神仙,老夫感谢您!神仙远来辛苦,未曾稍息就来为老夫瞧病,老夫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神仙若是方便,且不妨往驿馆安歇,今晚老夫命人布置宴席,为于老神仙接风,咱们对此事再做详谈,如何?”

    于吉虽然年纪大了,反应也慢,但人情世故多少还是懂一些的……甚至比很多年轻人明白的还要多。

    他听了陶谦的话,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老家伙是有些话不方便为外人道,要跟陶商单独说。

    毕竟身为一方霸主,若是真的放权了,只怕是有很多事要吩咐的。

    于吉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寿尊,既如此,贫道且告辞了。”

    陶谦派人为于吉引路。

    于吉很识趣的跟着陶府的下人去了驿馆,只留下陶谦和陶商父子在凉亭内大眼瞪小眼,默默地半晌无言。

    父子俩的这种沉默足足坚持了三炷香的功夫,终于听见陶商先开口,对陶谦道:“父亲,您让于吉出去,单独留孩儿在此,是有什么话要叮嘱吧?”

    陶谦一双浑浊的老眼,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他并没有急于回答陶商。

    好半天之后,方听陶谦道:“那个于吉说的话,其实是有几分道理的,老夫近些年来,岁数大了,不抗事,心事也多,焦虑也多……自打关东诸侯讨伐董卓以来,老夫为了陶家的安危与未来每日担惊受怕,昼夜苦思,心中总是怕一步走错,便会令整个陶氏走向灭门之局,可偏偏又没什么人可以与老夫商议,说句不客气点的话,老夫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唉,睡不踏实啊。”

    陶商疑惑的看向陶谦,奇道:“睡不踏实?不对啊,爹!上次我路过你房门的时候,听到你在里面打呼噜,那呼噜声都要把房盖掀塌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呼出来的……”

    话还没等说完,陶谦伸手就要用拐杖削他。

    “小牛犊子!你是真的想气死老夫不成么?”

    “孩儿绝无此意……”

    “放屁!”

    骂完陶商之后,陶谦向着躺椅上一靠,长吁口气,继续道:“老夫的心性和胸襟都过于狭隘,不适合在天下争雄,老夫的心眼小,心思重,做不到像他们那样的洒脱自如,争来争去,什么都争不到,反倒是争出了一身病来……着实可笑!可问题是,你们两个小崽子都不争气,让老夫不放心啊,老夫若是不挺着,咱陶家让人灭了怎么办?”

    陶商听着心中颇是感动,继续道:“父亲,那现在呢?”

    “现在?”陶谦的眼睛中有了些泪花:“现在不同了!你如今都已经是坐到了太傅的位置,应儿如今也被你委任掌管东南边境,整个徐州和江东共计十郡的土地,都尽为我陶氏所有,这大半的功劳都是你的,老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到这,陶谦顿了一顿,道:“老夫也该自私一次了……为了这条老命,老夫决定归隐,和于神仙和王司徒一样,一起养心,练习丹气之道,争取多活几年……也好日后看着我的儿子,在这个天下是如何称雄的!”

    听了这话,陶商在一瞬间,感到胸中的骤然涌出了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

    终于,自己要成为家主了吗?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在这个群雄逐鹿的天下,孩儿一定会拔得最终的魁首头筹!”

    陶谦欣慰的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道:“孩子,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个乱世人命不如狗……老夫希望你、希望你……”

    说到这的时候,陶谦的语气有些抽噎,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儿争不过袁绍,曹操,刘表……或是吕布,孙策那些人的时候,孩子,老夫希望你不要执拗,投降也好,归顺也罢,徐州或是金陵,咱们都不要了也无所谓……爹只希望你能活着……”

    这话说出来,犹如撞钟一般,狠狠的撞击在陶商的脑海中,让他久久的不能平静。

    不要土地,不要城池,不要身份地位……只要我能活着,这或许才是一个父亲真正的情感,真正的期望,真正的肺腑之言吧?

    陶商伸出手,紧紧的攥紧了陶谦的枯槁的两只老手,肯定的道:“父亲,孩儿答应你,我和弟弟一定会好好的活着,一定!”

    ……

    兴平二年,公元195年,徐州刺史陶谦,往范县上表辞官,引咎而走,急流勇退。

    而陶商则是得到了陶谦的全权委托,并征得天子许可,坐领徐州牧。

    消息传到河北之后,一向自信满满的袁绍,骤然之间居然抑郁了。

    眼见袁绍闷闷不乐,其麾下谋主逄纪随即劝慰。

    “大将军,陶谦老儿也算是一方枭雄,坐领徐州七年,也算是大将军的敌手,如今他身体不佳,无法继续理会州政,对于大将军来说,可谓是去了一个劲敌,何期大将军不喜反忧,愁容满布,属下着实是不能理解。”

    袁绍长叹了一口气,道:“陶谦老儿,有何惧哉?可虑者,陶商也!如今徐、扬两州大部土地皆为此子所据,东南半壁江山坐落其手……这小儿天生狡诈,偏偏面对世人又是一副君子之态,几乎是骗尽了天下的百姓,诚可谓袁某之大敌也!如今他接了陶谦的基业,东南政令皆出其手,若是不尽快剿除,久后必成气候!到时候就不容易对付了!袁某岂能不忧?”

    逄纪呵呵笑道:“近三年来,大将军尽心尽力的发展冀州和并州,无论是兵马还是粮草,皆是与日俱增,非昔年可比,放眼天下谁人可敌?陶商虽然占据东南,但扬州南部,大部分的郡县皆乃贫地,人口稀疏,陶商纵是再强,却也不必放在心上……可虑者,唯金陵和杭州之富庶而已。”

    袁绍摇了摇头,叹道:“不!金陵之富只是小事……你是没见过那陶家小子,不识得此子的厉害……不行,袁某的霸业不能再拖了,火速传令平原的显思,让他作速进兵,赶快进攻田楷和孔融,限时拿下青州全境!”

    逄纪平日里和袁谭的关系很是一般,袁谭对他也不甚尊敬,一听到这,顿时计上心头。

    “大将军,长公子在平原屯兵已近一载,却寸土未得,长此以往,耗费钱粮,荒废兵马,携带军心,又不得城池,岂非坐视陶氏空长其势?”

    袁绍闻言一皱眉,道:“这孩子办事忒的磨叽!袁某即刻命监军前往平原,督促其出战。”

    逄纪很是惋惜的道:“饶是如此,只怕也未必能够如大将军所愿。”

    袁绍看向了逄纪,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将军,长公子可是您的长子啊,也是主管青州三军的主将,您就是派了监军,试问哪个监军敢对长公子不敬?况且公子性如烈火,一个谈不好,若是怒斩了监军,您还能拿自己的儿子问罪不成?”

    袁绍听了这话沉默了。

    细细思量了许久,方才听他道:“听你这意思,是指我儿拥兵自重了?”

    逄纪很想说“是”,但他心中明白这话不能说。

    所谓疏不间亲,有些事得诱导袁绍,让他自己去品。

    逄纪急忙摆手道:“大将军误会了,属下绝非此意,纪只是觉得军中一般将领钳制不住长公子而已,而且眼下又是陶商刚刚继承陶谦基业的关键时刻,青州对于大将军来说,实是至关重要的。”

    袁绍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这话虽说有理……可问题是,难道还得袁某亲自去一趟不成?”

    逄纪呵呵笑道:“依在下看,这倒是大可不必,毕竟东北的公孙瓒威胁甚大,黑山军亦未全灭,大将军坐镇邺城,也方便四下调度……不如,授权于三公子监军之职,让他前往青州,替大将军督促长公子出阵,如何?”

    袁绍闻言恍然大悟,道:“显甫我儿,倒也是一个合适之选……只是这孩子刚刚冠礼,年纪是不是太轻了一些。”

    逄纪道:“三公子虽然年轻,但在能力和性情上,在诸子之中,却与大将军最为相似,大将军不是一直想历练历练他吗?此番岂不正是一个机会?况且在身份上,也只有同为公子的三公子能让大公子有所顾忌。”

    袁绍摸着修饰的整整齐齐的须子,仔细的琢磨了一会,道:“有理……不过他毕竟太小,我还是不太放心,这样吧,你与他同去,辅佐于尚儿,在关键时刻,也好点拨点拨他。”

    逄纪深深的作了一揖,道:“纪敢不遵命!必尽心竭力辅佐三公子,令青州之事得竞全功!”

    袁绍点了点头,突然对厅堂外的侍卫喊道:“来人啊,着袁尚吾儿来此,袁某有事要吩咐于他。”

第四百一十九章 袁家之子

    袁绍派人招呼袁尚过来厅堂,要当面叮嘱叮嘱他。

    侍卫领命而去,少时,便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公子,来到了袁绍和逄纪的面前。

    这孩子长得很袁绍很像!都是极为英俊英武的那种人。

    帅到掉渣的那种。

    袁尚甩了甩袖子,对着袁绍长做一揖,朗声道:“孩儿见过父亲,不知父亲传唤孩儿来此,有何要事吩咐?”

    袁绍看着这个孩子,眼眸中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喜爱之色。

    袁绍这个人聪明的紧,英明的紧,也睿智的紧,但他却有一个怪毛病。

    以貌取人!

    当初他对陶商很有好感,也是因为陶商的相貌俊朗不凡。

    对于自家的儿子,那就更不用说了,长子袁谭和次子袁熙的相貌虽然也很不错,但和袁尚相比,却是天差地别,和自己相像的地方,也远不及袁尚多。

    因此,袁绍对袁尚那是格外的疼爱有加。

    那种近乎变态的溺爱,让袁绍的小妾们瞅着都嫉妒。

    “显甫,来!坐到为父身边来!”袁绍笑呵呵的冲着袁尚招手道。

    袁尚施礼完毕,随即坐到了袁绍的身边,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一副谦恭的模样,准备仔细的聆听袁绍的教诲。

    “显甫,你大哥在平原屯兵近一载,却寸土未得,眼下陶家的小子陶商已经继承了其父陶谦的徐州基业,此人日后必然是咱冀州的大敌,为父思来想去,眼下必须火速全据青州之境,居高临下压制徐州,以免陶商日后坐大,因此,你大哥夺取青州的举动便甚是关键,为父想让你当监军,与逄纪一同前往青州,督促你大哥出战,你敢不敢去?”

    袁尚的表情很是柔和,他恭恭敬敬的冲着袁绍施了一礼,道:“父亲让孩儿去,孩儿又怎能不去?孩儿敢……只是,孩儿怕做不好。”

    袁绍哈哈一笑,一摆大袖,道:“有什么干不好的!不要怕,有为父为你做主呢!况且此番还有逄纪陪着你一同去,有什么不懂的,孩子你尽管问他便是。”

    逄纪在袁绍的身后,冲着袁尚挤了挤眼睛。

    袁尚用手指抵着下颚,道:“有父亲和逄公相助,孩儿自然是无往而不利……只是,大哥是征讨青州的主将,平原的兵马也皆是其旧部,大哥也是父亲基业的继承人,孩儿纵然去了,只怕也未必能管得住大哥……”

    “胡说!”袁绍摇了摇头,道:“谁说你大哥便是为父的继承人了?”

    “家业由长子继承,此乃千古至理……”袁尚诺诺的道。

    逄纪在一旁道:“大将军勿要恼怒,此事也怪不得三公子,大公子平日里,一向就是以此自居的。”

    “胡闹!”袁绍不满的看向逄纪,道:“袁谭不懂事,尔等也不懂事吗?怎地不好好说说他!”

    逄纪哑然失笑:“嗨!除了大将军,我们这些旁杂人等,又有哪个敢管大公子?……不过大将军,三公子的忧虑也并无道理,大公子有军功在身,又是长子,又哪会将三公子放在眼里……”

    袁绍本人就是小妾所生的,对于嫡子,或是长子继承家业的这种说法,在潜意识里深恶痛绝的,发自内心的犯膈应。

    如今听了袁尚和袁术的话,袁绍心中不免又对袁谭添了几分不满。

    “这样吧,我让张率兵一支冀州亲军,随你二人同往,这支兵马只有显甫你能够节制,其余人等一概不能,另外,为父授你一道密令,令你有临机专断,节制显思之权!”

    袁尚感激的站起身,对着袁绍作揖道:“父亲对孩儿这般恩重,孩儿此生又当如何报答父亲。”

    这话说的很是真诚,听的袁绍心中说不出的舒坦。

    “傻孩子,谢什么!你是我的儿子,我不管你谁人管你?孩子,你到了平原,告诉你兄长,一定要切记,按时收服青州,巩固各处险要便可……但却万万不可去惹了那陶商,凭你们的本事,还远不是那小贼的对手,若要对付他,非得是让为父亲自与他过招不可,知晓否?”

    袁尚谨小慎微道:“孩儿记住了!”

    看着袁尚这般听话,袁绍很是欣慰,他挥了挥手,对袁尚和逄纪吩咐道:“事不宜迟,你二人作速回去准备吧,袁某还得招张过来,对他略作吩咐。”

    二人领命随即撤出了厅堂。

    ……

    出了内院之后,外院无人,却见袁尚一反适才在厅堂中袁绍面前的唯唯诺诺的乖宝宝样。

    这孩子挺直了腰背,脸上露出了傲然的笑容,连说话的声音也高亢了许多。

    “哈哈哈!妙哉!想不到,本公子现在也有独自掌兵的机会了!”

    逄纪跟在他身后,捋着胡须笑道:“三公子勿急,这样的机会,日后会越来越多的。”

    袁尚转头看向逄纪,道:“这一次多亏了先生举荐,若非先生,尚怕数年之内,亦无独自掌军之日!”

    逄纪对着袁尚作了一揖,笑道:“纪和审配,鞍前马后,愿为公子大业尽忠。”

    袁尚得意洋洋道:“先生的好处,尚自是会记得……嘿嘿,此番去往青州,说什么也得压过袁谭,让父亲好好见识见识我的能耐。”

    逄纪捋着胡须道:“田楷,孔融皆是庸碌之辈,想要对付他们,并非难事,公子此番立功必矣。”

    但很显然,袁尚的胃口并不满足于田楷,孔融。

    “若是有机会,当去会一会那位太平公子,若是能败他一阵,父亲对我定然是另眼相待。”袁尚自顾自的嘀咕。

    逄纪闻言吓了一大跳,忙道:“三公子不可!陶商虽然年轻,但毕竟盛名在外,且还被令尊所顾忌,定非等闲之辈,况且适才大将军曾对三公子,此番平定青州之后,不可招惹陶商,三公子若是不尊将令,只怕会惹大将军不快。”

    袁尚并没有表态,他只是微微一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去招惹他便是。”

    ……

    徐州,彭城。

    “嘿嘿,想不到你居然收拾了袁术,还用吕布和孙策去攻淮南,论及阴险狡诈,郭某自认为都比不了你了。”

    郭嘉和陶商好几个月没见了,一见面郭嘉便出言调笑他。

    陶商斜眼看着郭嘉:“本公子最近心情不错,就当你夸我了……对了,臧霸和管亥的情况怎么样?”

    郭嘉笑嘻嘻的道:“臧霸修养了数月,身体已然康健,至于管亥,前一段已经传回了消息,他似乎是在汝南说服了一些黄巾旧部,不日便会前往徐州归附。”

    陶商闻言点了点头,道:“这倒还真是两个好消息,如今看来,我似乎是可以好生修养一阵子了,正好!我也要把徐州各郡的事宜挨个捋顺一下……曹操和袁绍最近有什么消息没?”

    郭嘉拱手道:“曹操如今已经全据豫州之地,并打下了六安城为其在南部的前哨,居高临下威逼淮南,他占据了整个中原之后,现下亦是在收拢关西诸将,钟繇被他安置在雒阳,收关西诸侯之心……如今的西州之地,最强的几个势力尽皆烟消云散,而钟繇又极精通此道,看来数年之内,关中或许便会成为曹操的大后方。”

    陶商仰头看着天蓬,道:“这倒也是好事,他若是不把目光往西看,而是往东瞧,那岂不是就要图谋我徐州了?袁绍呢,最近动静大吗?”

    郭嘉道:“应该是马上就会有动作了,他的长子袁谭在平原陈兵一年,已经基本摸清楚了青州的各部军事,要夺青州地,只怕就在朝夕之时。”

    陶商摸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道:“那依干哥哥的意思,咱们要不要出兵,给袁绍占据青州添点堵,延缓他扩张势力的节奏?”

    郭嘉嘿笑一声,道:“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不过眼下,郭某觉得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陶商疑惑的转头看他。

    郭嘉慢悠悠的道:“如今的淮南被吕布和孙策攻打甚急,刘表和曹操的驻军也在那边虎视眈眈,如郭某所料不错,袁术旧部说不得会有护持袁术家眷北上投奔袁绍的举动,若是让他们成功了,袁绍可能就会凭空多了数万军众,却是不妙,太傅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阻止这件事。”

    陶商疑惑的挑起一根眉毛:“袁绍和袁术几乎是不共戴天,就算袁术临死前没有法子了,请袁绍收拢他的家眷,但袁绍会答应吗……”

    说到这的时候,郭嘉没有回答,只是笑看着他。

    沉思良久之后,陶商的脑中转出了当年共同讨伐董卓之际,袁绍对自己的仗义和慷慨……

    “他会答应的。”陶商长叹口气,道:“袁本初和一般的诸侯不一样,是个有胸襟和胆略的人物,不能以常理揣测于他。”

    “这就对了。”郭嘉点了点头,道:“袁绍如今的势力突飞猛进,若是让袁术的旧部也顺利的归降他,你和曹操两个人加起来,也未必够他打发的,还是小心谨慎一点的好。”

第四百二十章 汝南黄巾贼

    郭嘉的话,说中了陶商的心事,他开始认真的思考今后的形势了。

    身为袁家家主兼诸侯盟主的袁绍,其手中的庞然大物袁氏集团在河北的发展突飞猛进,势力增长直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河北之地,要人口有人口,要粮食有粮食,马匹和盐铁亦是丰富,相比与南方,东汉末年的时代与后世骤然相反:河北经济与文化,都毫无疑问要比东南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冀州的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其州郡中的户口毫无疑问,可谓是汉末各州之最。

    更何况袁绍还占有了天下大半士族和门阀的支持,这些巨大的利益集团集合在一起,犹如一个足矣碾碎时代的巨大怪物,横立在陶商等南方诸侯的面前,犹如一座大山般压得人喘不上气。

    可以说,历史上的曹操打败了袁绍,是很有偶然性的。

    若是没有乌巢的失误,若是没有袁家二子的争雄,单以当下的情况来看,曹操根本就不可能战败袁绍,就是是曹操本人再强悍,再有智谋也一样。

    实力这个东西,有时候可以弥补一切不足。

    现下的这个时空,因为陶商加入的原因已经完全改变了走向,历史的洪流会向着何处发展已经不可预知……华北二强争雄北方的归属权、乌巢烧粮的这些事在这个时代,很有可能就不会再发生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让淮南的兵力加入河北,无端的增长袁绍的势力是为最好。

    但即使没有淮南兵加入,又该如何对抗势力无法见底的袁绍?

    说实话,陶商现在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

    陶商留在了彭城,接手徐州各郡的政治要务,虽然他目前在徐州有一定的威信,但糜,陈,曹三家鼎立在彭城,其中利益千丝万缕,而徐州一直是由陶谦直接执掌,很多事一直都有他亲自去做平衡。

    如今陶商骤得高位,稳定时局和捋顺个中关系还需要时间,因此他暂时不会动兵,以免出现动乱。

    就在这个时候,校事府在西方的探子带回了消息,管亥已经说动了部分汝南黄巾诸部,前来向陶商投诚。

    汝南郡因为是汉末人口第二大郡,又是汉朝的文化中枢,因此那是当年黄巾在中原的重点发源地之一,黄巾当年在其间势力错综复杂,既庞大又复杂,远不如并州的白波黄巾指挥调度统一。

    不过时过经年,汝南黄巾大部分也消亡的差不多了。

    如今的汝南郡黄巾余孽,包括何仪,黄邵,刘辟,龚都,裴元绍,周仓,刘邵等很多支部,张角挂了之后,这些人没了声威震天的大贤良师的统领,就如同脱了缰的野狗,为祸一方的散沙,各自为政,且拼着劲的祸害一方,各个都是臭名昭著,而且还很势利眼。

    袁术命令孙坚为豫州牧的时候,这些人看风头不对,于是全部借由孙坚的路子,清一色的倒向了袁术。

    不过事实证明这些黄巾余孽的命不太好,他们刚刚通过孙坚倒向了袁术没多久,结果孙坚就被刘表和黄祖给突突了,而次年,袁术本人的十万大军又被陶商和刘表一前一后,犹如虐狗一般的祸害。

    本以为抱住了大腿的汝南黄金贼们,着实没有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这条大腿居然“咔吧”一下子就折了。

    而汝南郡的局势,一度也因此而变化莫测。

    天子被陶商劫往范县之后,曹操将政治中心南移,定治所于许县,其麾下的大军由陈国开入了汝南郡,横扫豫州之境,拔出孙坚和袁术在此的政治与军事势力。

    于是乎,这帮毫无节操的墙头草,又清一色的向曹操靠拢,向曹老大一顿跪舔。

    整个汝南郡在这帮黄巾余孽的带领下,就犹如公交车一样,只要你有钱买票,谁都可以上。

    而刘辟,龚都,黄邵等重要的黄巾头头,就好比是公交车上的老司机,坚定的在工作岗位上奋勇向前,载客下客,迎来送往,完全不受影响。

    不过曹操这位乘客有点不太一样,他并不是很尿他们那一壶,也不喜欢他们近乎于变态的跪舔。

    曹老大政策依旧,对待他们的极为严苛,要求归顺的黄巾贼必须依照曹军的政治法度军令行事,谁敢说一个不字虐杀!

    曹操如此严厉的军政,令许多黄巾贼众不满,而此番管亥西向,也借此说动了一部分黄巾头头,诸如刘辟,龚都,周仓等部弃了曹操,来向陶商归顺。

    虽然如此,汝南郡仍有黄邵,何仪,裴元绍,刘邵等大部分黄巾贼首不愿归顺陶商,他们在感情上依旧是倾向于占据汝南郡本土的曹操。

    这几个可能是喜欢被虐的感觉。

    管亥传来消息,说是愿意归顺陶商的三名黄巾首领,此刻正迁兵至汝南和沛郡的交界处,等候陶商的接见。

    毕竟是一件关乎今后人生走向的大事,这些黄巾贼首还不至于一下子就放飞自我,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压在这位太平公子的身上。

    即使是他的风评很不错,但那毕竟只是针对于平民百姓而已。

    而他们这些人,却不是百姓,而是世人眼中的逆贼!

    就算是君子,你也不能指望他对待逆贼和百姓是一个态度。

    陶商很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也明白他们的顾虑,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彻底的融入其中,收拢这几个黄巾首领,陶商亲自率领一支亲卫军,暗中前往沛郡边境,与他们见面会谈。

    早在陶商之前,胡才就已经率领一部人马先去与刘辟等三人接触了。

    胡才身为白波军的老五,在天下黄巾军中的地位超然,隐隐的甚至还超过了汝南三贼。

    由他和管亥一同前往,至少可以先展示一下陶商的诚意,并让刘辟等人看一下,投靠在太平公子帐下的黄巾降将,如今过的是何等的荣耀和风光!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也。

    数日之后,陶商等后行的人马来到了沛郡的边境,见到了愿意归降的汝南郡的三名黄巾首领。

    这三人中,刘辟和龚都并不是贫苦出身,他俩当年都是为了飞黄腾达而加入黄巾军的乡中小豪强,指望着张角成事后能拉他们一把,将他们提升为县一级的门阀。

    可惜这俩二货押错了宝声势浩大,风头一时无两的大贤良师最后居然挂了。

    二人这下子算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大门阀当不成了,想回去当小豪强也不行了,只能是成了人人喊打的贼寇。

    两个人的肠子都悔青了,这些年没事的时候,两人便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然后互相的抽大耳刮子,那抽的叫一个清脆,叫一个响亮卓绝。

    无论如何,路还得走下去。

    刘辟和龚都的穿着都很讲究,别看是贼寇头领,但长跑绸缎加盖于身,可谓是一样不少,头上还很考究的裹着方巾……一身上下的小名牌。

    相比与这两个人,同为另外一支黄巾军首领的周仓显然就接地气了许多。

    周仓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的麻布小褂,坚实粗壮的胳膊裸露在外面,露在外面的皮肤晒的犹如黑炭,犹如黑色的铁塔一般坚实硬朗。

    陶商很客气的在沛郡边境临时搭建的行营,招待了三人。

    “三位将军肯相助于陶某,实在是令陶某倍感欣慰,陶某这里敬三位一盏酒,让我们从今往后齐心协力,共同扶保天子,待天下大定之后,咱们共同以乐太平……三位若是来归,陶某这边有初拟的官职和钱粮赠品,以及你们下辖治民的耕地与粮种安排,三位不妨先看一看。”

    刘辟等人接过了陶商的初草之后,眼睛都合不上了。

    久闻金陵富甲一方,真是名不虚传!太平公子着实是太大方了!

    真敞亮!

    刘辟和龚都急忙共同举爵祝酒,高声喝道:“多谢太傅恩义成全!我等愿效犬马之劳也。”

    周仓也是举起了酒爵,但显然并不像另外两位那样热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辟乘着酒性,突然对陶商道:“听管亥说,大贤良师的遗孤,也就是太平道的黄天巫,自青州的司马俱手中流落之后,便为太傅所救,这些年在太傅的庇护下已经安然长大,不知当真有此事乎?”

    陶商知道刘辟说的是小莺儿。

    “不错,那孩子现在是我夫人的近侍,其情于我夫妇二人来说,犹如亲女一般。”

    龚都在一旁啧啧赞道:“不知太傅可否让我等见黄天巫一见?”

    陶商轻轻的放下了酒爵,道:“见她干什么?”

    “毕竟是大贤良师的遗孤,我等身为大贤良师生前的旧将,自当参拜问候。”刘辟谄媚笑道。

    陶商闻言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

    沉吟了一会,他对着刘辟和龚都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位,陶某平日里做事不着调,念着和你们是初次见面,有两件事想敬请二位静听,不知可否?”

    “太傅有何话经管吩咐。”刘辟和龚都急忙道。

    陶商慢悠悠的道:“第一,那孩子原先不管姓什么,叫什么,但现在,她只是我府中一个与我夫人关系胜似母女的普通孩子,叫小莺儿,黄天巫这个称呼,在我徐州之地是禁忌,我不允许说,也不允许任何知情人散播出去……第二,上一辈人的事,自有上一辈的人了断因果,她一个女孩儿,无需扛起那么的重担和责任,黄巾那么大的盘,她端不动!你们去见她,并不会让她有多么好过,相反的,只是会害了她,明白吗?那孩子犹如我亲生女儿一样,谁若是害他,吾必杀之!……当然,如果你们只是为了尽属下之道,想看看故主的遗孤过的是否安好,陶某倒是可以安排你们遥遥的看上她一眼,二位以为如何?”

    听了陶商的话,两个人不由得沉默了,同时心中也有些发抖。

    这叫什么,这就叫恩威并施。

    少时,却见刘辟一拱手,谄媚笑道:“陶太傅果然是一位实诚君子,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唉!适才却是我二人突兀了!太傅对大贤良师的遗孤如此恩义,我二人又岂敢对太傅不敬,我等三人治下人口九千户,兵马亦有两万余,从今日起愿统统归附太傅治下,我等三人也愿意做太傅的马前卒,从今往后,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陶商闻言,这才露出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沛国的人口和兵将不够充盈,西线防御力薄弱。

    若是有这三支黄巾军的加入,无论是在兵源上,还是在开垦沛国的人口上,都会大大充实西线前端的沛国,令徐州和中原接壤地段的防御能力得到大大的巩固。

    陶商站起身,对着二人笑道:“陶某对黄巾的诸位豪杰,历来也是诸多欣赏向往,自打白波谷开始,愿意归降我徐州的黄巾兄弟,陶某无不以兄弟之礼待之……胡才和管亥,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都是为陶某的真心实义所感,心甘情愿的为我陶氏效力的……你俩说,是吗?”

    这话一说完,便见管亥和胡才的面色一僵。

    二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皆是露出了干巴巴的尴尬笑容。

    “是……”

    陶商有点不满意。

    怎么感觉说的挺勉强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周仓站了起来。

    “太傅,某家有话要讲!”

    陶商这才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他。

    周仓的身材极为高大,相貌雄魁,满面虬须,跟许褚长得倒是颇有几分相似。

    就冲这模样,就知道他跟许褚一样……也是个憨货!

    一见他站起来说话了,陶商随即正了正颜色,笑道:“周将军有何话要讲?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气。”

    周仓向着陶商拱了拱手,道:“某家有一件事想向太傅说明!”

    “哦,何事?”

    周仓挺直了腰板,高声道:“汝南黄巾中,除了我等三人之外,尚有黄邵,何仪,裴元绍,刘邵等诸多势力,他们也知晓黄天巫是在太傅手中,可他们却宁愿归顺曹操,却不也不愿意来归降太傅,太傅可知晓这是为什么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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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有君子介绍:
回到汉末,成了徐州刺史陶谦的长子,陶商。
我爹是讨董诸侯之一,董卓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手下一不小心杀了曹操的爹,曹操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拥有徐州,刘备看上了,刘备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地盘距江东和南阳很近,孙家人和袁术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和我被吕布盯上了,他也想弄死我和我爹。
总之,很多人都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教导我要当君子,那我就当个“君子”,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看你们到底能不能弄死我吧。
三国有君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有君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