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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臊眉耷目     三国有君子txt下载     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六章 子夜入深闺

    糜竺此时睡的正香甜。

    他今天做了一个好梦,梦见整个糜氏家族在他的手中,不但成为了天下最大的商贸巨贾,而且还凭借着跟陶商的关系,一跃成为了整个天下间屈指可数的巨大门阀。

    他梦见陶商一统天下,得万民拥戴让汉朝天子禅让称帝,而自己的妹妹糜贞则是被陶商册封为妃,自己也凭借着国舅的裙带关系位列三公之位。

    整个糜氏在他这一代得到了中兴,成为了改朝换代的功臣之家,显赫当世,就犹如现在的袁家一样。

    糜竺流着口水,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呵呵傻乐。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叮咣叮咣”的砸门声,将糜竺从梦中惊醒。

    糜竺擦了擦口水,迷糊的看向门外。

    但见门外依稀的到处都是火把的光亮,且还有嘈杂的人声。

    “家主!大事不好了!您快出来瞧瞧吧!”

    门外敲门的是糜府的管事。

    此人平日里深得糜竺的信任,也颇有些心眼,无事是断然不会轻易打扰糜竺休息的。

    糜竺嘟嘟囔囔的起身,披上了一件大袍,打开了房门。

    一开房门,糜竺的眼睛顿时睁圆了。

    满院子都是全副武装的将士,各个占据险要之地,一副如临大敌之相。

    糜竺眼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的打扮,知道他们都是陶商平日里的亲卫虎卫军的虎士。

    “这、这是怎么回事?”饶是糜竺人老成精,此刻也不由着慌了。

    自己最近挺老实的啊,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怎么太傅的亲卫军大半夜的跑到自家里来了。

    看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要兴师问罪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身戎装的裴钱,大步流星的向着糜竺走来。

    “糜别驾!”裴钱冲着糜竺拱了拱手。

    糜竺一见裴钱,脑瓜子顿时轰的一阵巨响,天旋地转!

    裴钱是陶商的贴身近卫统领,他出现在自己的府中,说明什么?

    说明陶商要对自己动手了!

    还没等裴钱的话说完,糜竺便是老泪纵横的上前一把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颤抖泣道:“裴将军,我、我……糜某冤枉啊!”

    裴钱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

    “糜别驾,您先别着急,听我说……”

    糜竺却是不管不顾,一个劲的哭泣道:“裴将军,您可得替我和太傅伸冤啊!糜某对太傅一片赤诚,绝无私心啊……”

    裴钱无奈道:“您真是误会了!”

    糜竺抽噎着道:“当然,糜某平日里确实也有些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实在是不应每年暗中逃税!”

    裴钱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更不应该私自兼并土地。”

    裴钱长声叹息。

    “我还不应该暗中修建逾制的大宅邸。”

    裴钱:“……”

    “我也不应该垄断江南锦缎的官家外产通道。”

    裴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您刚才说的那些事,末将回头会原原本本的禀明太傅,估计别驾这次得让太傅扒三层皮……不过他今日确实不是来抄您家的,也不并不是针对您。”

    糜竺闻言一下子就停止了哭泣。

    “大半夜的,不抄家你们来此干甚?”

    裴钱抬手指了指后园,低声道:“太傅是来抄你妹的。”

    糜竺一开始有点发懵,接着猛然反映过劲来。

    他的脸上骤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太傅……想那啥我妹了?”

    裴钱重重的点头,拱手道:“末将在这里,恭喜别驾了!”

    “哎呀,同喜同喜啊!”

    糜竺适才还是哭丧的脸,此刻骤然是变的如沐春风,他笑盈盈的冲着裴钱一拱手,道:“大晚上的,虎卫军的将士们这么跟着太傅跑我这来,着实是辛苦了,你看看这事闹的……来人,拿酒来,替我犒劳虎卫军的儿郎们。”

    裴钱急忙摆手道:“糜别驾不可如此,我等负责保护太傅的安全,这酒是万万不能喝的……不过深更半夜的,要是有些饭吃,或可暖暖身子。”

    “嗨!这个好说呀。”

    糜竺身后招呼过管家,道:“让下厨多多准备饭食,地窖里存着的阉肉多多的上,别吝啬!让虎卫军的弟兄们管饱,想吃多少吃多少!切不可怠慢了人家。”

    裴钱一听这话乐了。

    “兄弟们,还不快谢过糜别驾!”

    糜竺哈哈大笑,他拉过裴钱,低声道:“裴将军,走,咱俩进屋去,一边吃一边聊,你且给我说说,太傅怎么突然就……就对我小妹上心了呢?”

    ……

    糜府的后宅。

    糜贞回到房间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中,用被褥裹着头嘤嘤的哭泣。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陶商跟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既无媒妁之言,又无私订的三生之约。

    对陶商来说,她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按照道理来说,人家陶商做什么,跟她糜贞并无瓜葛。

    可明知如此,糜贞现在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股说不清道明的委屈从胸中宣泄而出,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咚咚咚~!”

    房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糜姑娘,你已经休息了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糜贞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响。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是她每晚做梦都会梦到的那个声音。

    “你、你怎么会在这?”糜贞擦拭着眼泪,急忙一边整理仪容,一边隔着房门问道。

    陶商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我看你走的太急,也不说是怎么回事……陶某担心你,所以专程拜府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糜贞奇道:“大半夜的……你来拜府……可、这是内宅啊,他们怎么会让你进来的?”

    门外的声音中多少带着一些调皮和自傲:“天下之大,还没有陶某去不得的地方!糜姑娘,你出来一下,咱们聊聊可否?”

    糜贞闻言,下意识的就想站起身去开门,但突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

    刚才的事还没完呢。

    她声音骤然转为平淡:“我累了,不想见人,有劳太傅惦记……你还是走吧。”

    屋外沉默了一小会。

    “姑娘既是累了,那陶某便不再打扰,权且告辞,咱们后会有期便是。”

    话音落时,屋外便没了动静。

    糜贞在屋内静坐了好一会,突然起身冲到房门口,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的院子中空空如也,幽静的大院只有蝉鸣,却并无一人。

    糜贞走入院中,左右观瞧,眼眶又湿润了。

    “这个混人,如何、如何就这么走了……我说让他走,他便真走,难道就连句软话都不会说么……”

    正伤心的自言自语间,突听背后一个声音笑道:“你想听什么软话?我说给你听便是了。”

    糜贞猛然转身,却看见陶商从自己房门的后面闪了出来,笑盈盈的看着她。

    糜贞急忙伸手去擦眼上的泪。

    “你怎么不去陪你的那个、那个美貌的夫人,来找我作什么?”

    陶商走过去,抬手擦掉了她脸颊上剩余的泪痕。

    糜贞的身体轻轻的哆嗦了一下,但却没有躲闪。

    “刚才你看到的,是个误会,我解释给你听。”

    陶商随即慢慢的将适才冯夫人的事说给她听。

    “那冯夫人和袁婉如今寄人篱下,用这样的举动引诱与我,也不过是想能更好的生存下去而已,乱世不易,说起来亦是无可厚非,贞儿妹妹切不要多想了。”

    听陶商说完,糜贞的心中却是畅快了许多。

    她看着陶商,低声道:“那小女适才若是未至,你是不是便准备赴了那冯氏的香榻了?”

    陶商呵呵一笑,道:“这事可说不准,不过自打你一出现,我就改变了主意……想来想去,还是入你的香闺比较划算一些。”

    糜贞闻言脸色一红:“谁的香闺要你来入。”

    说罢伸手就要轻轻的打陶商,却被陶商一把攥住。

    气氛一下子就变的极为暧昧了。

    陶商一伸手,笑着拦腰搂住她,来了一个大大的公主抱,转身就向着房内走去。

    糜贞顿时惊慌,犹如小兔子一样挣扎道:“你、你要做什么?”

    陶商哈哈大笑,道:“你打扰了我的好事,自当是要补偿于我了!况且深更半夜的,我也出不去这内宅了,便借贞儿姑娘的一席宝地安寝了。”

    说罢,便大步走入糜贞的房间内,用后脚跟“啪、啪”两下将房门关上。

    一夜春风搜万象,檐外雨声不已。

    ……

    第二日,已经临近午时,太阳高照,陶商还是蜗在糜贞的后院没有出来。

    糜竺几乎是一宿没睡,一直守在院外,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

    裴钱看着糜竺犹如老虎圈笼子一样的坐立不安,不由翻了个白眼。

    “别驾若是劳累,不妨就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末将守着便是。”

    糜竺狠狠的跺了跺脚,道:“我睡不着啊!出了这么大的事,让我如何能够安枕?”

    裴钱一听这话,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大好的姑娘,在自家的院子里让人活活糟蹋了一宿,换成自己是当哥的,估计也睡不着。

    太傅作孽啊。

    “那个……糜别驾不用过于忧虑,以太傅的君子为人,一定会对此事负责的。”裴钱出言安慰他道。

    糜竺仿佛没听见裴钱的话一样,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低头寻思自己的事。

    突然,却见他将头一扭,道:“裴将军!”

    “嗯?”

    “你跟在太傅身边最久,算是最熟悉他的人,你说太傅……他在后院待了一宿,该不会不碰我妹妹光唠嗑吧?那可就糟了!”

    裴钱:“……”

    原来这匹夫是在担心陶商不碰他妹!

    裴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住怒气道:“太傅在里面少说也有四个多时辰了,这么长时间,该做的事肯定是都做了,别驾无需过多忧虑。”

    糜竺听了裴钱的安慰,悬着的心方才放下了一些,叹道:“那便好,那便好啊!太好了真是,哈哈哈!”

    裴钱紧紧的盯着糜竺,长叹口气,道:“别驾如此行径……一看就是亲哥啊,令妹当真是有福气的紧。”

第四百六十七章 陶氏糜夫人

    就在糜竺和裴钱在糜贞的小院外焦急的等待之时,负责去外地采买为府内置办东西的糜芳回到了糜府。

    糜芳见府内骤然多出了许多戎装的虎卫军虎士,不由吓得满面苍白。

    他心中忐忑,满心不安的在府内管事的引领下,来到了糜贞的内院,打眼望去,却见裴钱和糜竺都是在院外静静的候着。

    糜芳一见糜竺,急忙奔上前去,哆嗦着道:“大兄!咱家怎么会多了这么多虎卫军?你在外面犯的那些事被太傅查出来了?”

    裴钱闻言嘿嘿直乐。

    糜竺则是气的吹胡子瞪眼,恨不能一脚踢死糜芳。

    当着裴钱的面,糜竺也不好说些什么,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糜芳摆摆手道:“滚一边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糜芳很显然并不是很甘心就这么闭嘴,他刚想继续发问,却突然听见小院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陶商和红着脸的糜贞,一前一后的从院中走了出来。

    糜竺一把推开糜芳,眯着眼睛,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糜贞走路的步伐,恨不能把她揉到自己的眼珠子里去。

    身为糜氏家主,又是大汉东方的巨商富豪,糜竺三妻四妾自是有之,且身边从来不缺莺燕,可以说是个中翘楚之流。

    他只需要看糜贞走路的姿势,就大致能估摸出她昨夜的经历。

    看了糜贞好一会,却见糜竺如释重负了。

    “好,挺好!真的不是女儿身了……真好!”

    裴钱在后面看的嗤之以鼻。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糜芳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有些不明所以。

    一见陶商携带着糜贞出小院,糜芳下意识的就抱拳单膝跪地,大叫道:“末将糜芳!拜见太傅!”

    糜芳的大嗓门把正柔情蜜意的陶商和糜贞都吓了一跳。

    糜贞娇羞的低下头,都不敢去看两个哥哥。

    陶商则是尴尬的一清嗓子,道:“原来是子方啊,快起来吧……以后若是不论公事,在家里的话,咱们之间便无需多礼了。”

    陶商这简单的一句话,可是把糜竺乐的够呛。

    这话中之意,可谓一语中的啊!

    这不就是在侧面告诉咱们,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么!

    糜竺是明白了,但糜芳显然还没反应过味来。

    他呆愣楞的看着和糜贞从小院里一起走出来的陶商,结巴着道:“太、太傅……你咋跑我小妹房里去了?”

    陶商的脸上瞬时露出了尴尬。

    糜竺则恨不能扑上去咬死他。

    “你能不能给我闭嘴!太傅的意思是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他进进小妹闺房又能如何?”

    糜芳呆头呆脑:“一家人?谁跟谁是一家人?”

    陶商长叹口气,无奈的将话彻底说明白。

    “从今往后,我跟你是一家人,我是你妹夫,你是我妻兄……明白?”

    糜竺很是无奈的将脸埋在了手掌心里。

    我这二弟到底是不是跟我同胞所生……他该不是捡回来的吧?

    糜芳张大了嘴,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陶商。

    少时,却见他胖嘟嘟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无以言表的幸福感在他体内爆棚。

    “我成了太傅的大舅哥了?”

    陶商看着糜芳惊喜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是,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兄长。”

    糜芳拍着手高兴道:“这也太突然了!总得因为点什么呀?……太傅您把我妹怎么了?”

    糜竺满面铁青,脑门上青筋暴起,上前一脚直接给糜芳踹翻。

    “你给我闭嘴!”

    糜竺深吸口气,转头冲着陶商拱手拜礼,然后摆出一副长者之相,道:“太傅,昨夜之事,未免有些荒唐了。”

    陶商知道糜竺是在装样找面子,于是便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贞儿容貌美丽,且自小受糜氏家风熏陶,知书达礼,婉婉有仪,实乃是我梦中之佳偶,昨夜之事,实乃是由情而发,不能自控,还请糜兄担待一二……小弟愿走六礼之序,布告徐州各郡县,以诸侯之礼迎娶贞儿姑娘过门入府为妻,还请糜兄相允。”

    糜竺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面上却还是做足了场面,犹豫道:“唉!太傅在我府上荒唐一夜,翌日便要娶走了我妹,这传将出去,却也不甚好听啊!只怕是会让徐州的士族们笑话。”

    糜竺心里的想法,是想借机让陶商给他和他那个萌物弟弟升升官,涨涨权。

    但陶商眼下并不想给他们升迁。

    糜贞在一旁见气氛骤然间变的有些僵,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裴钱走了上来,低下头在陶商的耳边轻轻耳语。

    陶商适才还有些为难的面容上,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

    糜竺的心“咯噔”一跳,一股不妙的预感升上了心头。

    “逃税漏税?这事可能比当年诸葛瑾的那事还大啊,若是查明属实……是不是得惩治一下?估计这廷尉府的监狱,多少得坐上几个人了。”

    糜竺慌神了,忙道:“且慢!那个,太傅……在下想清楚了,我糜氏能得到太傅这样的佳婿,几如祖宗显灵也!贞儿能入陶氏府门,着实是她的荣幸……偷漏之事,在下回头在下辖的商铺中定当严谨核查,以后当不再犯,原先少缴的,也自当奉于州府。”

    陶商摸着光洁的下巴:“暗中修建逾制的大宅邸,我是不是应该上奏天子仔细核查呢?”

    糜竺吓了一大跳:“拆掉!宅邸立刻拆掉!必须的!……诸侯之礼的婚事也无需办了,眼下是乱世,没有那么多说道,一份婚书即刻……明儿我就把贞儿送到太傅府上去。”

    陶商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垄断江南锦缎的官家外产渠道,中饱私囊,这又算个什么罪名?”

    糜竺额头上的冷汗凄凄而下。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哆嗦着道:“一成……在下愿意拿出整个糜氏的一成产业,作为太傅迎娶小妹的嫁妆。”

    陶商却是不紧不慢的伸出了三根手指,道:“三成!”

    “成交!”

    ……

    从今往后,陶氏的门庭中,继王氏貂蝉之后,又多出了一位糜夫人。

    冯氏主动过来献身,结果身没献成,反倒是成全了糜贞。

    这位淮南第一美人若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非得活活气死不可。

    而陶谦那边,与其族中的二兄陶济经过商议之后,最终就把他口中那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陶花过继来成了女儿亦是陶商的妹妹。

    陶花随后抵达了彭城。

    陶商亲自接见了这个便宜妹妹,发现她长得确实是温婉可人,艳丽出众,举止端庄。

    说实话,还挺有些妃子的仪容的。

    “妹妹,族中的长辈将你过继给你五叔,也就是我的父亲,你可知道这其中之事的关键之处?”

    陶花低着头,对陶商道:“兄长放心,妹妹来前,家族长辈已经悉数告知,妹妹入宫之后,定然会恪守本分,不给陶氏丢人。”

    陶商点了点头,道:“你的胞兄和胞弟,过一段时间便会同来彭城上任,为兄必不薄待他们,咱二伯一支的血脉,我亦当优待扶持,你尽管放心。”

    陶花感激道:“多谢兄长。”

    “看你的端庄举止和容貌,陛下想必会喜欢的……如今的天子虽然落魄了些,但他毕竟还是天子,威严犹在,且还有伏皇后和董贵妃伴随在他的左右,你的日子亦是未必特别好过,不过你不必担心,为兄是你的外援,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给你安插手下,有什么事,你尽管派人来找为兄,自有为兄替你解决。”

    陶花多少也听出了陶商话中的深意,因而询问。

    “兄长让小妹入宫,除了伺候陛下之外,是不是还对小妹有所期寄?”

    陶商这一下,算是彻底知道陶谦为什么要极力推荐这个族中的小妹了。

    她的智慧和反应能力,相比她这个好养活的贱名字,完全是成反比的。

    “妹啊,这么说吧……为兄想让你取代伏皇后和董贵妃的地位,成为咱大汉真正的皇后,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妃子而已,懂吗?”

第四百六十八章 塑造妃子

    陶花虽然聪明,但毕竟年纪不算大,乍然听了陶商的话,多少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忧虑的看着陶商,低声细语的道:“兄长……此事,伏皇后和董贵妃都跟随天子多年,感情深厚,让天子立小妹为后,这事怕是……不实际。”

    陶商笑道:“妹子,有些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你新去范城宫殿,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取得天子信任的,但这不是还有我吗?有为兄在,你又怕什么,再说为兄也不一定是非要让你当上皇后,只是一个想法而已。”

    陶花闻言,轻轻的“哦”了一声。

    陶商突然道:“妹子,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但这个道理在咱们陶氏当中却不管用,入了宫中,你名义上是天子的妃子,但实际上是我陶家的人,是我陶商的妹妹!你若是过的不好,或是又哪个敢欺负你,只管派人跟为兄说,自有为兄替你出头……哪怕是天子也不行!”

    这话说得让小姑娘心中很是感动。

    士族中的女孩,大部分生来的归宿都是身不由己,像貂蝉和糜贞这样可以择选自己喜欢的男人属于特例,大部分都得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乱世中,能够被家族推荐往成为天子之妃,对普通的女孩来说,已经是平日里不敢想象的归宿了。

    而陶商甚至还给了陶花这样的一个许诺,更是令小姑娘的心中感到踏实。

    至少她明白了,入宫之后,她并不是无依无凭的一个人,她的身后,是有靠山的。

    “多谢兄长,小妹记住了。”

    陶商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且随我来,我为你引荐两个人。”

    陶商带着陶花出了府邸,坐上了早就安排在门口的一辆马车,前往彭城西城的另一处宅院。

    这里,便是陶商安置袁婉和冯氏的地方。

    一听陶商亲自来了,袁婉和冯氏急忙亲自出来迎接。

    “袁小姐和夫人不必拘礼,陶某今日来此拜访突兀,但实在是有一件要事需要办,还请二位海涵我失礼之过。”

    袁婉连称不敢,冯夫人却是冲陶商抛了个媚眼,幽怨道:“上次府中匆忙一晤,太傅把妾身自己一人扔下,好是狠心呢。”

    冯夫人的语调柔媚,差点没把陶商的骨头叫酥了。

    他无奈的一阵苦笑,对冯氏道:“夫人勿怪,上次确实是有些急事,你要是不介意……咱们可以有下次。”

    冯氏掩嘴咯咯娇笑,撒娇道:“谁理你。”

    陶商招呼过陶花,向二人做了介绍,道:“陶花是陶某准备向天子推荐的家族之女,日后有望入宫的,今日送了来,是想让二位帮我调教她一下。”

    袁婉好奇的打量了陶花一会,道:“太傅想让我如何调教?”

    陶商冲着袁婉道:“袁姑娘出身于望族家门,自幼秉承袁氏家训,礼教非普通士族可比,陶某想请袁姑娘教一教陶花入宫之后,应遵守哪些礼节,亦应恪守哪些规矩,让她像个大家族出来的姑娘一样,别人别有用心的人抓了把柄……袁姑娘懂我的意思?”

    袁婉何等聪慧,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出身天下大豪袁氏一族,对于高阶层女子应所持之事,自然是远比普通士族家中的女子要懂的多。

    “太傅既然开了口,小女子自当无所不从,这位妹妹看着聪慧伶俐,学些大族的繁礼和规矩,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

    陶商冲着她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冯氏。

    “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冯氏疑惑的跟着陶商来到一旁。

    陶商对她道:“调教吾妹,让天子喜欢她,乃至于离不开她,不仅只限于大族的礼教,还得请夫人帮帮忙啊。”

    冯夫人娇笑道:“妾身能帮什么忙?”

    陶商心中暗道,当然是把你魅惑我的时候那股子迷劲传给她了。

    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

    陶商斟酌了一下词汇,方才转头,在冯氏耳边低语了半晌。

    冯夫人听完,抬手轻轻的在陶商的胳膊上掐了一下,气道:“冤家!气死人了,你如何就觉得我擅长?”

    陶商腼腆的笑了笑,道:“还请夫人帮忙,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冯夫人白了他一眼,道:“我尽力便是了,但回头你该如何报答我?”

    陶商轻叹一声,道:“夫人想怎么样,便怎样吧……我任你摆布便是。”

    ……

    暂且将陶花留在了袁婉和冯氏那边,陶商回到了家。

    一进家门,小莺儿就蹦蹦跳跳的来到了陶商的面前,笑道:“恭喜陶老爷,要添新夫人啦!”

    陶商抬手轻轻的敲打了一下她的脑门,道:“就你话多。”

    说罢,走进了内宅。

    貂蝉在前一段时间,已经是被人保护着由金陵城转移到了彭城,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按照时间估算,临盆在即。

    陶商用头靠着貂蝉的肚子,轻轻的拍打着:“小陶宝,爹爹看你来了。”

    貂蝉白了他一眼,道:“亏你还记得有这么个孩子,我还怕你纳了如夫人之后,忘了我们母子呢。”

    陶商直起身子,笑呵呵的道:“我岂是那等忘情之人?”

    貂蝉笑盈盈的伸手替陶商擦擦汗,道:“那是自然,咱夫君自然是天下第一等的真君子,真善人……不过贞儿妹妹对你一片倾慕,我都能看的出来,你可切勿薄待了人家。”

    陶商握着她的手,道:“放心吧,我对她一定像对你一样的好……或者比对待你稍稍差那么一点。”

    貂蝉笑道:“油嘴滑舌。”

    夫妻二人又说了一会私密话,陶商突然转移话题:“有一件事,我想回头请夫人帮忙。”

    “什么事?”

    陶商道:“我想请夫人指点刚刚过继到我门中的那个妹妹陶花……当如何歌舞。”

    貂蝉闻言一愣,接着苦笑着指了指肚子,道:“我这个样子,又如何教她?”

    陶商笑道:“不是让你亲自给她示范,她在歌舞方面多少有些底子,你只需要在旁边指点她一下就好,至少让她像个大家!夫人觉的如何?”

    貂蝉沉思了一下,方道:“这个倒是不难,可行……不过你突然让你这个刚过继的妹妹学歌舞干什么?还学的这般急切?”

    陶商长叹口气,并没有说话,只是将眼光放到了远方。

    ……

    就在陶商刚刚把陶花的事料理完毕之后,从北方前线突然传来了紧急军情。

    袁谭打着要为袁术报仇的名义,举青州之众,南下直逼琅琊国,侵略徐州北方重地。

    一听这事,陶商顿时就火了!

    泰山五贼中的三贼刚刚迁众至泰山郡,琅琊国太平没多长时间,袁氏居然就毫无理由的前来进犯?

    若是袁绍本人倒也罢了,可来人居然是袁绍的小崽子?

    这是不是太不把我当盘菜了!

    廷议上,众人各抒己见。

    徐州本地士族出身的官吏都认为袁绍势大,若是等他消灭了公孙瓒后,便势不可挡,当下不可与敌,当以求和为主。

    但陶商根本就不理会他们那一套。

    人家主动来揍我?我求个屁和!

    郭嘉倒是突发奇想,对陶商谏言道:“袁绍出兵幽州,目下正和公孙瓒鏖战,后方未定,如今袁谭出兵琅琊国,等于是两线开战,说起来,这不应是袁绍的做事手段,如郭某所料不错,只怕袁谭此番是私自出兵的。”

    陶商轻轻的敲打着桌案,道:“不管是不是私自出兵,他都是出了。”

    郭嘉嘿嘿一笑,道:“袁绍若是携河北主力而来,实力巨大恐难对付,但袁家小子自作主张,真乃自寻死路,太傅想要收拾袁谭,当不在话下,不过郭某有意想设谋生擒此人。”

    “生擒此人?”

    郭嘉点头道:“不错!袁谭乃是袁绍长子,而袁绍平定河北之后,早晚必将南下,若是太傅乘着这个良机,生擒袁谭,并以其为人质,您说袁绍日后打徐州时,是放得开手脚,还是放不开手脚呢?”

第四百六十九章 能翻案者,天子也

    幽州,易京。

    “噗~!”

    医者从公孙瓒的肩膀上猛然拔出了一支利箭,疼的公孙瓒呲眉瞪目,发生一声惊天的巨吼。

    医官不敢怠慢,立刻为他敷药包扎。

    完事之后,公孙瓒面色惨白的向着床榻上一靠,满面倦容。

    站在一旁的刘备一直沉默着,见公孙瓒拔箭敷药完毕,方才走到一边,拿出一块手帕为公孙瓒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今日晨间,公孙瓒指挥兵马与袁绍鏖战一场,虽然麾下的白马义从作战勇猛,但仍然不敌麴义的攻势,被打溃了军阵不说,自己还被麴义麾下的先登死士强弩一箭射中腋窝,险些就丧了性命。

    无奈之下,他只能退守易城,却是连界桥的别营都顾不得了。

    公孙瓒喘息了一会,突然道:“玄德啊,是为兄害苦了你啊。”

    刘备听了这话,帮公孙瓒擦汗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擦拭。

    “胜败乃兵家常事,易京乃是易守难攻之地,伯兄大可不必如此忧虑,日后再寻机便是了。”

    公孙瓒的喉头动了一下,叹息道:“我指的并不是今日的战事,我说的是杀刘虞的那件事,拖你下水了,连累你和我一起为诸人所弃。”

    刘备闻言并没有说话。

    公孙瓒拉自己一同弄死了刘虞,这件事对刘备的影响很大,他现在已经不敢以汉室宗亲而自居。

    而且刘备心中清楚,这件事情一出,自己在天下恐再没有成就一方霸业的政治本钱,一辈子都得给人打下手了。

    公孙瓒见刘备没有说话,知道他心中对此事确实有怨,悲苦莫名。

    “如今易京外的形势怎么样了?”公孙瓒转移了话题。

    刘备淡淡道:“除去袁绍大军压境之外,刘虞昔日的从事鲜于辅、齐周、鲜于银等人已经纠结旧部攻我幽州腹地,他们想要为刘虞报仇……不过这些人还都是疥癞之疾,现有燕人阎柔在北境素有威望,如今其自立为乌丸司马,招鲜卑、乌丸胡汉兵马四万,攻打潞河之北,我局在潞河搭建的大营失陷,邹丹被斩,另有乌桓王率领鲜卑精骑八千会和袁绍大将韩猛,败我军于鲍丘,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诸路皆反……”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公孙瓒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若是知道杀害刘虞,能够激起如此巨大的变动,公孙瓒说什么都不会这样做的。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玄德,事到如今,我已是众叛亲离,各方压境,我已无路可退,玄德你有何良策,还请救我!”

    看着公孙瓒痛哭流涕的表情,刘备心中亦是有所不忍。

    毕竟是自己的同窗发小,如今被弄的走投无路,刘备心中也很是悲凉。

    但万事有果自有因,当初若非公孙瓒自己作妖,不听自己的忠告非要弄死刘虞,也未必能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

    刘备沉思了片刻,突然道:“眼下之事,也唯有仰仗黑山军与咱们里应外合了。”

    “黑山军?”公孙瓒闻言一醒,接着猛然拍手道:“对啊!我如何却是将他们忘却!”

    他这一下子动作幅度过大,牵动了伤口,直疼的龇牙咧嘴。

    刘备沉寂了一下,道:“只是如今易京境外,袁绍大兵压惊,更有阎柔,鲜于辅,乌桓王在后方作乱,想要突围去联合黑山军,非得是智勇双全之人不可……我意,不妨让田豫或是公孙续前往求救。”

    “不!”公孙瓒这个时候倒是头脑清楚了:“续儿识浅,不够老成,未必能说动张燕,田豫么……虽有才干,但我却信不过他……玄德,眼下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

    刘备长叹口气,道:“只是袁军势大,我怕我尚未突围出去,就已被生擒了,身死事小,坏了联合黑山的大事,又该如何?”

    公孙瓒筹谋良久,最终一咬牙道:“我将我麾下剩余的白马义从,全部交给你来执掌,你和关羽,张飞两名勇将,再携白马义从,不说击败袁军,但定能突围出去!”

    刘备闻言顿时一惊,道:“备将白马义从都带走了,易京却该如何?”

    公孙瓒摇了摇头,道:“白马义从乃是骑兵,守城无用且空费钱粮,我易楼之地临易河挖十余重壕,壕内土丘五六丈,易守难攻,防守只需步兵箭弩,又有囤积粮谷三百万斛,自是固守的住。”

    刘备沉思了片刻,随即道:“若是兄长信得过我,那小弟便走这一遭。”

    又计较了一些琐事之后,刘备随即拜辞了公孙瓒。

    回到了自己的居处,刘备立刻派人找关羽和张飞过来。

    关张二人一到,刘备便立刻道:“二位贤弟立刻整备兵马,备来日前往白马营,带白买义从,咱们后日子时时分,率兵突围,离开易城。”

    关羽闻言奇道:“大哥,公孙幽州何事让咱们这般急切的率兵突围,却是连白马义从都交付了?”

    刘备长叹口气,跟二人把公孙瓒让他去联合黑山军的事情说了。

    关羽捋着长须道:“公孙幽州此刻并无可信任之人,兄长却是他所剩下的唯一臂助……只是不知兄长有几分把握劝服张燕?”

    刘备寻思了一下道:“**成吧,毕竟袁绍若是顺利一统河北,张燕黑山军的好日子,也基本上就完了,所谓唇亡齿寒,他多少应该能懂的这个道理……关键是,处置了张燕之后,我们却是应该到哪里去?”

    张飞在一旁奇道:“大哥不打算回易城吗?”

    刘备并没有说话。

    易城失陷在即,即使张燕出兵,面对如日中天的袁绍,也是断断没有胜算的。

    刘备完全没有必要去送死。

    不过刘备完全可以带着白马义从直接奔走,不去张燕那里,但刘备不会那么做。

    毕竟公孙瓒也算是他的至交旧友,虽然他这辈子莽撞过甚,办过不少的糊涂事,但为了这份朋友情谊,刘备也要把对他最后的责任尽完。

    关羽多少明白刘备的心意,所以不会像是张飞问的那样直。

    他道:“会见完张燕之后,兄长打算前往何方?”

    刘备长叹口气,摇头道:“自打刘虞之事过后,天下之大,只怕却是再无为兄的用武之地了。”

    关羽和张飞闻言漠然。

    刘虞的事给刘备带来的影响确实极大。

    少许过后,但听刘备淡淡道:“如今能够帮我翻了这桩冤情的人,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一个了。”

    关张二人闻言皆是一愣。

    少时,方听关羽道:“兄长指的是……天子?”

    “不错。”

    “可是刘虞之死,怕是已经令天子震怒,兄长若是去范县,只怕未必能见到天子的……”

    “事在人为,有些事,还得靠咱们自己筹谋。”

第四百七十章 初战河北军

    幽州的易城之外,袁绍帅帐内。

    “什么?有兵马突围了?”袁绍看着前来禀报的蒋奇,不满道:“袁某的大军将易城包围的如同铁桶一般,尔等居然还是能让人突围,传将出去,岂不是让旁人嗤笑于我?着实该当治罪!”

    袁将蒋奇急忙单膝跪倒在地,道:“大将军,并非末将等不尽心使力,只是公孙瓒这次突围的兵马,几乎是其所部的所有白马义从之数,且都是抱着拼死之势,末将等未曾料到此事,被其等骤然间脱离了去……”

    “好了!”

    袁绍不耐烦的一伸手,道:“速速去传令各营,谨慎防守,勿至再使有失。”

    “诺、诺!”

    蒋奇如释重负,急忙领命去了。

    袁绍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静听的沮授,道:“白马义从全军出动突围,则注你看可是公孙瓒亲自率兵突围了?”

    沮授肯定的摇头道:“公孙瓒外表豪放,实则性狭,幽州之地乃是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得来的地盘,他断然不会放弃,至死方休……如我所料不错,应该是公孙瓒派人突围求援去了。”

    “突围求援?”

    袁绍闭目思虑半晌,道:“有理!想必是公孙见形势以危,派人去往黑山找张燕求救兵去了!”

    沮授呵呵笑道:“如此最好,却是省却了咱们回头再派兵剿杀黑山军的功夫,所谓围点打援,便是如此了。”

    二人正说话间,一名侍卫匆匆忙忙的来到帐外,求见袁绍。

    袁绍让他进了来,少时,便见一个拿着书信的侍卫匆匆忙忙的来到了帐内,向袁绍呈递上了一份简牍。

    “大将军,这是三公子在临淄城派人送来的密报。”

    “哦?拿来我看!”袁绍招手唤过那名侍卫,沮授见状,则是漫步挪动开去,不去看那简牍的内容。

    他和袁绍手下的审配,逄纪,郭图等人不同,从不参与到这几个公子之间杂七杂八中的事来。

    袁绍将袁尚的密报读了一遍,脸色骤然大变。

    “显思这个、这个混账!他居然敢违抗吾之军令,私自出兵琅琊国!”

    沮授本来没太当回事,闻言亦是一惊。

    “大公子出兵琅琊国?这不是直接去捋陶商的须子么?此事却是不妙!”

    袁绍狠狠的将简牍扔在地上,怒道:“显甫来信言之,他和逄纪连番劝阻无效,显思执意出兵,只能写密信与我,让我出令制止!”

    沮授感慨道:“青州之地距离琅琊国极近,眼下若是从此地发令于大公子,只怕是来不及了。”

    袁绍面色很是不善:“这个逆子!居然敢如此的轻率行事,看来拿下了青州之后,他是不晓得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唉,此子当不得大事啊。”

    对于这样敏感的话题,沮授没有搭腔,他只是谨慎的说了一句:“还需派遣兵马接应才是。”

    ……

    彭城东北方,兰陵县。

    陶商从彭城带出来的兵马此刻尽皆屯扎于此。

    根据线报,袁谭的青州兵马已经尽皆屯扎在琅琊国内的沂水河边,并在周边占据了沂水县这一县之地。

    “袁谭进入琅琊国后,只占据了一县之地?”

    陶商看着地图,慢悠悠的道:“看来这是他运送粮草的通路啊,只是我不明白,既然兵马已经进了琅琊国,那为何不大肆占据州县,把持住郡内的险要,而是只陈兵沂水?打的什么主意。”

    郭嘉站在陶商的身后,嘿然笑道:“其实这事也好解释。”

    “奉孝兄试言之?”

    郭嘉摸了摸挺直的鼻梁,略显无奈道:“袁谭此来琅琊国,看来志不州县,而是在人!”

    “人?什么人?”

    郭嘉一指陶商:“你,当朝太傅!太平公子也!”

    “我?他找我作甚?”

    “还能作甚?揍你呗!”

    “凭什么啊?”

    郭嘉乐道:“就凭你在同辈中的风头太盛!已经是力压我大汉所有的年轻俊才武人了。”

    陶商仔细想了想……

    好像还真的是啊,从孙策到曹昂,再到如今的这个袁谭,好像确实都有跟自己较劲的意味。

    看着陶商恍然而悟的样子,郭嘉笑道:“太平公子以为如何?”

    陶商很是风骚的一甩头发,面上露出了意气风发的得意神色,道:“能受天磨真铁汉,不遭人嫉是庸才。”

    郭嘉长叹口气。

    庸不庸才的,郭某不知道,但你这份厚脸皮的劲确实是天下少有了。

    陶商在帐篷内来回度着步子,一边走一边道:“照这个情况看起来,袁谭这一次是不服气于我,想跟我分出个高下了?”

    郭嘉点头道:“估计是这意思。”

    陶商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只需要把兵马陈列在一个恰当的地方便可以了,袁谭此番若真是以我为目标而来,那他便不会憋的太久,早晚必然主动找上门来,到时候我只需静候其上门便是。”

    说到这里,陶商轻轻的一摊开手道:“感觉这一仗好像是没什么难度啊。”

    郭嘉笑着道:“袁谭手下的兵将虽然也颇悍勇,但跟我军比起来确实是不足为虑,反倒是听说张以及其新操练的大戟士营,目前便是在袁谭的麾下,这一队兵马,据校事回报,似是颇为了得,还需小心应对才是。”

    “张?大戟士?”

    陶商疑惑的寻思,按照常理,张或是大戟士这样的重兵,不是应该都在袁绍统辖的中军阵中么?况且以张在军中的地位,应是不比袁谭要低多少,如何会直派在袁谭的青州军中?

    除非袁谭的军阵中还有什么特殊的人。

    ……

    陶商将兵马北迁,让此番随他一同出征的三万兵将全部都屯扎在沂南的费县边上。

    费县的县城并不完全是由城墙包裹的,在西北的方向有一段地势较为突高,乃是因为有一座山脉横挡在此。

    县城是倚山而落,大山错综复杂,历任县令或多或少都曾在这里进行过一番修葺,算是筑造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陶商在明白了袁谭的用意之后,便不着急,他只是挟险要而扼咽喉,静静的等待。

    既然袁谭的目标是自己,他早晚一定会派兵前来进攻的。

    事情确实是如陶商所料,五日之后的傍晚,一支由袁谭麾下偏将吴耀率领的前部先锋军正沿着西线的道路,奔着费县奔驰袭来。

    其实依着吴耀的本意,这次出兵他并不是赞成的,包括监军袁尚和逄纪也都不赞成,但袁谭身为主帅,却执意要求出兵,吴耀无奈之下只得遵从将令。

    吴耀乃是并州武夫出身,哪怕此举风险极大,也告诫自己也绝不能有任何贪生怕死的状态。

    眼下,他正率领着前部先锋军,悄悄然的从县城西北方向越道而行。

    县城旁边的山脉延绵不断,道路虽然说不上是崎岖苛刻,但却也足够蜿蜒曲折。

    而山骊边上,早有陶将臧霸、李通率兵冷冷的看着以吴耀为首的一部前锋军越山脉而走。

    “放他们过去!”

    对于山战,臧霸自然是经验非常:“大部兵马自当在后面,这一支纯粹就是出来探路的,得把后面的都引进来才是,今夜让他们一个也走脱不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放火烧山

    臧霸自打归属到陶商的麾下之后,就一直在走背字。

    先是被徐州的猛将许褚满山腰撵的没地方跑,仓惶惶如同丧家之犬。

    紧接着便是昌谋反,害的臧霸从泰山五贼首脑的位置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孜然一人。

    再就是在昌谋反的途中被他捅了一刀,差点就是一命呜呼了。

    结果自己居然还是被自己平日里最瞧不上眼的陶氏小子救了,还被人家一顿冷嘲热讽,屈居于其麾下。

    养了大半年的伤,刚想去说服除去昌之外的三贼报仇雪恨,结果昌勾结曹操,引来了于禁,打的自己屁滚尿流,又再度负了轻伤。

    臧霸眼下心中憋屈的紧,他急需一场大战来宣泄自己胸中的愤怒。

    打袁谭正中其下怀。

    眼睁睁看着袁耀的前部先锋军过去了,不多时,便是袁谭的青州主力兵马抵达了其眼帘。

    臧霸的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转头对着李通道:“待其主力兵马行进过半,便可袭之也!”

    李通的统帅能力虽强,但论及山战的经验自然是远不及臧霸来的通透,自然是无有不从。

    袁谭此刻正在中军,跃马向前,一脸的急切之色。

    就在青州兵的中军兵将过半之际,转瞬之间,几十支羽箭已经射向了袁军阵中,一些还没来得急反应的青州袁军当场中箭倒地。

    不过毕竟天色漆黑,且山骊之上站立不稳,没有依凭架弩之地,臧霸下令射出的这第一轮箭羽大多是射的落空,很多中箭的袁军仅仅只是受到了皮肉之伤,并没有什么要紧。

    几名士兵连忙搬出盾牌挡在袁谭左右。

    袁谭一勒马缰,心下反应了过来,大喊道:“盾牌防御!是陶军偷袭!快,把盾牌都竖起来!”

    袁军的兵将确实是训练有素,在骤然遭袭之下,亦是迅速的摆好了阵势,并对射向箭支的一方严阵以待,谨慎对阵。

    待知晓了己方的兵马损失并不大之后,袁谭随即晓得了山上的埋伏兵将的战力应并不甚强,随即下达了命青州袁军强攻的命令。

    臧霸皱了皱鼻子,心中不甚爽快。

    这第一波箭雨放的未免有些太失败了。

    他号令山骊上的弓弩手重整旗鼓,让他们瞄准了放。

    “快,放箭,给老子架好准头!”

    “射,照准了射箭!”

    “放箭,放箭!”

    山骊上一轮又一轮的箭雨扑下城去,冲在最前面登山的青州袁军当场便被射倒了一批,然而袁军并没有停止脚步,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或者还在惨叫的身体,继续向着山骊上涌来,就好像一发不可收的洪水一样……只不过是向着上倒冲的洪水。

    臧霸身后的李通有些紧张了。

    眼看着大批量的青州军向着上方涌动而来,李通不由咽了一口吐沫,对臧霸道:“北地强卒果然悍勇,绝非等闲,如此悍不惧死之兵,真乃我平生少见!”

    臧霸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这有甚么好紧张的?老子啸聚琅琊国山林多年,若是连一支袁绍的偏师都弄不定,那这泰山五雄的名头便是白叫了!”

    眼看着那些爬山的青州袁军距离山骊只有数十步之遥,臧霸终于下令使出了杀手锏。

    山骊埋伏战和城墙作战不同,山上都是泥土,且没有城墙垛子,有时候站立的地方再因为山坡倾斜过大而角度不佳,因此弩箭之物的犀利程度,倒是远比在城墙上时来的弱几分。

    但刨除弓弩之外,滚石,木桩和泼了硫磺油脂的草垛,却是在这种山战中,最为恐怖且犀利的存在了。

    号令山上的陶军将草垛球点燃,瞬息之间,便见整个半山腰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引火物体,将整个横向的山骊照映的如同白昼。

    臧霸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嘿然一笑,道:“风向正好!……推下去!”

    而山下的袁军看到半山腰的火球,终于开始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无论北方兵卒再怎么悍勇,但面对火,水这等自然灾物,但凡还是个人类,就不可能不会害怕,这是人类的天性,无法更改。

    一个个巨大的火球顺着山骊向着山下滚了下去,沿途在山上留下了一条条被火焰烧灼过的道路。

    这一下子,悍勇爬山的那些青州袁军终于是抵挡不住了,有很多士兵几乎下意识的转身就开始向着山下跑。

    在艰涩的山路和滚落物比速度,人是不可能占据上风的,许多来不及回跑的袁军士兵被火焰撩到了身体,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但真正凄惨的,是那些被火球直接撞上的袁军,他们浑身都是烧伤,一时间也没有找到水源扑灭身上的火,只能是任凭火在身上燃烧的越来越旺,凄厉的哀嚎让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惊骇莫名,感觉那些被烧着的人仿佛置身地狱。

    “木桩,滚石!也同时放!”臧霸继续下达命令。

    火焰起到的震慑作用是巨大的,但真正对敌方造成的伤害却不多,真正能造成实质性伤害的,还是木桩和滚石。

    “给我往前冲!往前冲,冲出这段山路!”袁谭怒气冲冲的向着那些士卒喊叫,他的声音凄厉,放出的声音犹如在怒吼一样,叫人听了忍不住发怵。

    可问题是,眼下的青州袁军的中军根本就往前冲不动,因为他们的正前方,青州袁军的前部先锋士兵正陆陆续续的往回奔逃着,好像前方,有什么让人恐怖的东西正在驱赶着他们。

    一部向前,一部向后,双方撞击在一起,自然形成了巨大的堵塞。

    不多时,那个让青州袁军先锋军恐怖的事物出现了。

    太史慈手持长戟,身披银色甲胄,带领着一队精锐的徐州军,如同一阵飓风一样的向着青州的袁军们冲杀而来。

    而他的战马前所悬挂的,正是适才通过山路的袁军先锋都尉吴耀的首级。

    太史慈的出现,算是将袁谭的前进路线彻底的堵死了。

    太史慈身后的兵将也不着急向前,他们只是操持着金陵连弩,跟随着太史慈徐徐的向前推进,手中的连弩也并不着急十弩迅发……只是一箭、一箭有条不絮的射杀着那些堵塞在官道上的袁军。

    “前边有敌人,前边有敌人……”

    “都尉死了!先锋军溃了!”

    “快,上马。”

    “我中箭了,啊!救我,救我啊!”

    袁谭呲眉瞪目,拨弄开了身边护持他的盾兵,手持战刀开始向着前方奔驰而去。

    一路上有不少仓惶的己方士卒挡住了他的去路,袁谭毫不迟疑,舞刀将这些逃兵斩杀于马下。

    他如此凶狠的行为和态度,一时间倒是让场面有所稳定。

    问题是,拨弄开了护持在身边的那些盾兵,却也让袁谭的身影暴露在了火光的照耀下。

    袁谭一个劲的向前猛冲,挥舞,斩杀叛逃者,渐渐的,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太史慈的视线范围内。

    太史慈仅仅是根据袁谭的穿着,便立时间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随即从马鞍下取出宝雕弓,弯弓搭箭,瞄准了袁谭。

    就在这个时候,却突听他背后的副将,校尉朱桓上前谏言道:“将军,太傅有令,败敌即可,不可伤及袁绍之子的性命!”

    太史慈闻言一醒,但心下却是有些无奈。

    三弟的胆子未免小了些,既然已经和袁绍闹掰,有何苦怕伤害他儿子的性命?

    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怕得罪袁绍不成?

    不过想法归想法,太史慈还是不会违抗陶商的军令。

    他淡淡然道:“知道了!”

    随后,便见其两指一松,一道凄厉的箭划破空气,呼啸的冲着袁谭飞速射去!

第四百七十二章 兄弟萧墙

    沂县,县府。

    袁尚和逄纪看着前线传回来的军报,上面记载着袁谭的大败情况。

    袁尚的脸上几乎都要乐开了花。

    “逄公,袁谭此次可是栽了,他连陶商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徐州军的偏师杀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据说对方只是派出了几名战将,两支偏师而已……就连袁谭本人都被敌将一箭射翻,险些丢了性命。”

    逄纪看着袁尚自得的表情,心中颇感无语。

    自家兄弟,被打的大败,被杀的丢盔弃甲……你高兴个什么劲啊?有毛病!

    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脑袋是不是先着的地?

    “三公子……徐州军如此悍勇,袁尚连面都没露,只是随意派遣几名将领,就把长公子打的大败,其战力着实是超乎了我等的想象,属下深忧之。”

    袁尚颇为不屑的一摆手,道:“任凭他徐州军再悍勇又能如何?如今我河北越发壮大,待彻底平定公孙瓒之后,能征惯战之兵将数十万计,陶贼不过是区区东南偏安之辈,拿什么与我袁家抗衡?待父亲南下之时,将他陶商和曹操一同灭了,也未必是什么难事。”

    逄纪虽然很想告诉袁尚,取决战争胜败的原因不仅仅是兵力的多寡,很多因素都能决定胜负。

    但看袁尚眼下志得意满的样子,逄纪知道劝也是白劝。

    三公子毕竟还年纪尚小,日后有的是长本事的时候。

    “袁谭本部兵将既然都抵不过陶商的偏师,那下一步,三公子又打算如何?”

    袁尚自信的挺起胸脯,傲然道:“袁谭战不过陶商,却非是我战他不过。”

    逄纪气的差点没跳起来骂娘。

    这小子娘的和他大兄有什么区别?这不是一个德行吗?

    逄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长公子被你激将,来此与陶商对阵,已经是犯了大将军的忌,而且此番交战,青州的兵马亦是损失了不少,三公子切切不可再任性妄为……与陶商周旋,无异于虎口弄险,万万不可再出差池了!”

    逄纪是长辈,且一直对袁尚不错,袁尚虽然心中不服气他说的话,但也不好意思使劲的反驳他,只是哼了哼没有吭声。

    袁尚收到前线败报的五日后的早晨,袁谭的败兵便陆续抵达了沂水县城。

    一行兵马灰头土脸的,损兵折将不说,连主将袁谭都被太史慈一箭射翻,险些丢却性命。

    袁谭被抬回来的时候,正躺在担架上直哼唧。

    袁尚见了袁谭,很是感慨的道:“兄长受惊了,小弟未能及时替兄长分忧,实乃小弟之罪也。”

    袁谭对于袁尚的猫哭耗子,只是随意的哼唧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自己被打成这幅死德行,眼下心中最乐呵的人,估计就是这个三弟袁尚了!

    就在袁谭羞愤交加,无地自容的时候,他的从事辛毗迈步走进了厅堂之内。

    辛毗自打上一次在范县为袁绍争官,被陶商算计了,回去跟袁绍撒谎被识破之后,便被袁绍深责,并贬斥到了袁谭的军中。虽然辛毗领了罪责,但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他的心中其实是极为不服气的,暗地里对袁绍也是颇有微词。

    袁谭见从事辛毗进了厅堂,不由一愣,奇道:“佐治,你来作甚?”

    辛毗闻言一愣,奇道:“不是青州您叫我来的吗?”

    袁谭一头雾水:“我何时叫你来了?”

    袁尚呵呵一笑:“大哥恕罪,是小弟叫他们来的……哦!兄长稍候,还有人没到呢。”

    袁谭听的一头雾水。

    不多时,便见袁谭麾下的军侯,校尉,都尉,偏将……以汪直,厝,司马戚等人为首的一众将官,相继而入。

    而负责保护袁绍的大将张亦至。

    见众人都到了,袁尚随即咳嗽了一声,并从怀中拿出了一卷锦帛,当先交给了辛毗。

    辛毗疑惑的展开来看,瞬息之间便眼直了。

    他沉默了半晌,不发一言,随后将锦帛交给了身后的军侯汪直等。

    汪直看完后,随即又往后传,众人一个个都看过后,都是低头沉默不语,厅堂中的气氛一时间很不对劲。

    袁谭虽然是坐在主位上,但身上的伤势让他浑身如同散了架子一般。

    他喘息的对袁尚道:“显甫,尔欲何为?”

    袁绍面露无奈的将那封简牍递送到了袁谭面前的桌案上。

    “兄长,弟弟实在是为难,这封密令,乃是弟弟临行前,父亲亲手交付于我的,上面乃是父亲亲笔所书,并盖有冀州牧的印绶,内容么……呵呵,也是简单,就是允许我又节制青州兵马和临机专断之权,这个意思,兄长多少能明白一些吧?”

    袁谭闻言气的脸色发白,他转头扫视了一圈部下,发现众人都是低着头,无论是军侯,司马,校尉,一个个都是胆颤心惊不敢言语。

    张站在袁尚的身后,很明显也是有立意扶持之情。

    袁谭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悲哀,对袁绍这个亲生父亲也是多了一份深深的怨念。

    自己在外面领兵多年,不说战功赫赫,但也算是兢兢业业,他作为父亲的臂助,这些年南征北战,也是立下了不少功劳。

    可袁尚这小子干过些什么?父亲为何会给他这么大的权限?当个监军也就算了,还能随时节制我的权力?

    连猛将张都被袁绍派出来给他撑腰,袁绍未免太偏心了!

    “你想怎么样?”袁谭冷然对袁尚道。

    袁尚呵呵笑道:“好说,本来父亲的这份密函,我也不想拿出来的,只是如今大哥一意孤行打了败仗,损兵折将不说,自己还受了重伤,眼下三军无主,小弟若是不站出来主持大局,只怕我军空有倾颓之势,不得已,暂且接手大哥的兵权,待功成之后,父亲下令之时,青州兵权,自当奉还。”

    袁谭转头看了袁尚背后的张一眼,再看看桌案上那封盖有袁绍印绶的密函,强压下胸中的怒火。

    他转头吩咐身后的侍从,道:“将我的印绶拿过来。”

    侍从随即按照袁谭的吩咐,将印绶拿了过来。

    袁谭接过印绶的时候,颇是痛苦的看了一眼,然后向着桌案上一扔。

    袁尚哈哈一笑,伸手接过了那个印绶。

    ……

    袁尚接过了青州的兵权,屯兵沂水县,大权在握,很是得意。

    逄纪连续几日劝解袁尚赶紧撤兵,但袁尚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是暗病不动,并暗中派人去打探陶商的消息。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小子多少是想跟陶商再掰腕子,只不过是袁谭刚刚失败,袁尚再说出兵,一则士气不高,二则确实难战,因而在继续等待。

    但袁尚前后踌躇,陶商却没有耽搁。

    他已经暗中派遣兵马来到沂水,并准备对袁谭和袁尚所在沂水县发动进攻。

第四百七十三章 生擒袁家子

    虽然都是年轻一辈的士族公子,诸侯继承人,还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年纪,但陶商从十几岁开始,就已经跟天下最顶尖的人精掰手腕,董卓,曹操,袁术,袁绍,吕布,孙坚……几乎每一个他都跟对方交过手。

    所以即使年纪相差不大,但袁尚跟陶商的临阵经验,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在袁尚接过了袁谭的兵权之后,还犹豫要不要跟陶商对阵一场长些名声的时候,陶商的兵马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沂水县的附近。

    为了防止袁军的细作查探到自己的动静,陶商这一次采取了声东击西之法。

    他让徐荣,徐晃,张勋,陶基,甘宁,周泰等人率领徐州的大军,徐徐向着沂水县前进,并打着自己的大纛旗,用来迷惑袁军的细作。

    而他自己则是率领许褚,赵云,太史慈,纪灵,蒋钦,董袭,徐盛,管亥,臧霸,李通十员健将,点齐金陵白马军、铁浮屠、虎卫军、泰山兵、丹阳精兵、金陵连弩营等六支最精锐的部队,沿着沂水星夜直奔沂水县而走。

    而在这趟出击之前,校事府的校事早就带回了情报给陶商,说是沂水县目下的青州军营中,有两名袁军的重要人物。

    袁绍的长子袁谭和三子袁尚。

    一听到这个消息,陶商扬天长笑,俊脸上差点没乐出花来。

    袁绍的两个人儿子都在自己的嘴边,这不是老天也赐给自己的机会么?

    依照陶商的意思,既然两位袁公子都来徐州瑟……不是,是来徐州做客,那就做的长久一点,谁都别走了!

    徐州这一方水土,就是你们永远的家。

    他给麾下的十名健将下达此战的中心思想就是:

    生擒袁家这两个败家子,必须的!

    ……

    徐州军抵达沂水县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而根据校事的探查,在沂水县正南的袁军营寨中,有两曲的兵马作为岗哨,负责县城周围的警备严戒。

    陶商知道以后,随即下了第一道军令。

    “马衔铃,四蹄上包上棉布,还有骑兵不得发出声音,迅速铲除这两曲的青州袁军!谁能做到?”

    许褚大咧咧的站了出来,朗声道:“某能!”

    纪灵亦是憨声憨气的道:“某亦能!”

    “你们俩滚一边去站着去,别挡我视线。”

    陶商根本信不着他俩,越过他俩向着众将扫了一圈,突然抬手一指徐盛:“你去!”

    徐盛经过上一次率兵在曹操的大后方偷袭曹军的屯田之所,全身而退之后便声名大涨。

    此等功绩着实是令人钦佩,便是太史慈和赵云,也对徐盛赞不绝口,众人从这以后对这个年轻的小将都是刮目相看。

    徐盛有了上一次在曹操的后方立功的成绩,信心和经验都是大增,此刻亦是毫无胆怯,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道:“末将愿往,且愿立军令状!如若不成,甘当军法!”

    当天夜晚,徐盛便率领本部兵马暗中当先去袭击那两曲袁军,他手下的士卒在他的指挥下,甚至连火把都没有打,抹黑前去。

    刀光剑影闪亮之中,其部几乎是一击而中。

    两曲放哨的袁军士卒,在小半刻的时辰里,就被徐盛一众斩杀的几乎干净。

    而且更让人感到佩服的是,他甚至还生擒了对方的几名士卒,用做舌头。

    少时,那几名被生擒的袁军士卒被带到了陶商的面前。

    陶商走到其中一名士卒面前,微笑着道:“你能叫开沂水的城门不?”

    那士兵低着头不答话。

    徐盛毫不留情,抬手就将那名士卒斩杀,连给他嚎叫的机会都没有。

    陶商长叹口气,摇了摇头,又走到第二名士卒身边。

    “能叫开城门不?”

    那士卒依旧不答,又被徐盛斩杀。

    连问了四个人,连杀了四个人,到了第五个袁军士卒的面前,那小子一下子就给陶商跪下了。

    “能叫开城门不?”

    那士卒点头如同捣蒜:“能!能!小的是营内的传令兵,知晓开城的口令!”

    “那么沂水县的守军你都认识了?”陶商眯着眼睛问道。

    “认得认得,沂水东门守门令正是都尉汪直的侄子汪碌!小人与他也算相熟。”

    陶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一直他对徐盛道:“让你手下的兵将换上死去的袁军服饰,带他去诈开城门!”

    ……

    陶商的大部分兵马都在后方静静等待,直是让徐盛的一部兵马和那袁军士卒前往沂水县。

    所有的徐州军将士都是枕戈待旦,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县城,随时做好冲锋的准备。

    大概过了不多一会,突听不远处的城门口发出了厮杀和喊叫之声,紧接着便见火光瞬间涌起。

    陶商双眸微微一眯,厉声道:“徐盛已经功成了!全军齐出,杀入县城,休问其他,直攻县府,将袁家那俩小子给我拿下!”

    随着陶商的命令下达,以许褚,赵云,太史慈为首的九名徐州悍将纵马而出,率领着六支陶氏精锐军,向着沂水县城杀将而去,其势迅猛如风。

    县衙之内,袁尚睡眼孟松的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看着窗外。

    依稀的能看见远处隐隐火起,喊杀声逐渐增大,袁尚的心中不由很是疑惑。

    “大半夜的,何处走水了这是?”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自己的房门猛然被推开,脸色苍白捂着伤口的袁谭气喘吁吁的冲进了他的房间。

    “快走!徐州军来了!”

    袁尚闻言彻底的清醒了。

    “徐、徐州军来了?可是我们的斥候说,陶商的主力局,眼下正在离这三百里的沂水下游安营扎寨……”

    袁谭也不说话,只是抄起佩剑,喘息着道:“兵不厌诈!快点起来,再晚一点,咱俩就都得被陶商抓到彭城去了!”

    袁尚听了这话才猛然反应过劲来。

    他急忙起身,仓惶着准备穿衣服甲胄,却被袁谭一把抓住,根本就不给他穿衣服的机会,直接就奔着屋外跑去。

    可怜的袁尚赤脚光屁股,就这么跟袁谭奔了出去。

    此刻的沂水县内,已经整个乱成一团,到处都是火光冲天,街道之上,四处都是喊杀的声音。

    袁谭早就已经让人在县衙府邸门口安排好了马车,抓着袁尚就爬了上去,他四下环顾了一圈,奇道:“逄元图如何还不至?”

    袁尚光着屁股,一张俊脸被臊的通红,他此刻也被城内的情况吓到了,连忙爬上车,焦急的催促着袁谭道:“大哥!都什么时候了!却还是顾忌他人!咱们二人若是被抓了,父亲日后南下岂不掣肘,当下还是保住你我自己为妙!快上车来!”

    袁谭闻言不由得一皱眉。

    袁尚这小子,这心也未免太凉薄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一阵喊声响起:“大公子,三公子勿要丢下某!逄纪来也!”

    袁谭转头看去,却见逄纪气喘吁吁的向着马车的方向跑来,心下不由松了口气。

    倒不是袁谭对逄纪有多么的看重,只是逄纪身为袁绍麾下的重要谋主之一,此番又是代表袁绍辅佐袁尚监军而来,若是死在了这里,回去面上不好看不说,袁绍也未必能轻饶了自己。

    否则依着袁谭的性格,又岂能估计逄纪的死活。

    逄纪随着袁谭爬上了马车,第一眼,就是看见光着屁股,蹲在角落里,被臊的一脸通红的袁尚,顿时一愣。

    他打量了一下袁尚长着大汗毛的腿和屁股,疑惑的道:“三公子,您这是?”

    袁尚脸色通红,但面上却不服气,将头一扬,高声道:“我夜里喜欢这样出行,凉快!怎么?不行吗?”

    逄纪:“……”

第四百七十四章 恐怖的袁氏兄弟

    逄纪当然不会觉得袁尚是图凉快才穿成这样的。

    再凉快,那也不能奔着兜风来呀。

    但毕竟是袁三公子的事,逄纪若是在这拆穿了他,那就多少显得有些没有眼力见了。他好歹也是河北的谋主之一,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袁谭向着马车边一靠,催促车夫道:“快走!”

    车夫一扬马鞭子,猛然一抽,马车就要开始移动。

    “袁家小儿休走!谯郡许褚在此!”

    一声震天的怒吼声,将袁谭,袁尚,逄纪的心几乎都要吓的跳了出来。

    是许褚!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天下几乎是无人不知。

    陶商麾下,目下排名第一的猛将,不就是此人吗?

    河北军中,能够抵挡住此人的,怕也不过是颜良和文丑二人了。

    “吾命休矣!”逄纪自怨自艾的念叨着。

    就在三人绝望之际,从马车旁边,骤然奔驰出了一支手持大戟的重甲军,挡住了许褚所率领的虎卫军去路。

    当头的一员黑甲大将,手持长矛,冷然对峙着许褚,丝毫不惧,口中亦是高声道:“三公子快走!”

    听了这个人声音,袁尚等人的心顿时又活络了起来,急忙吩咐车夫速速赶车离开。

    有此人在,可挡许褚也!

    袁、曹、陶当年同伐董卓的时候,许褚曾经和张并肩作战过,两人自然是认得的。

    许褚将虎卫军摆开阵势,憨笑着冲张道:“将军,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

    张亦是一拱手道:“仲康将军,久违了!”

    许褚将大刀一横,很是自傲的道:“将军当年与某家也算是有同袍之谊,而且某家对阁下的武勇亦是欣赏,冲着当年的那点交情,某家今日可不为难你,你且将路让开,待某拿了袁家小儿之后,再来与你说话!”

    张闻言不由冷笑,心道这许褚真是个憨子,我在此挡着你,摆明了就是要保护三公子他们,你还要让我让路?岂非笑谈?

    “恕难从命,仲康将军要动三公子,除非是冲张身上踏过去,否则绝无通过之理!”

    “嘿!小子好胆!”

    许褚见张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心下着恼,随即催促着虎卫军的步卒和自己一同扑杀而上。

    张亦是毫无惧色,率领着大戟士军迎上了许褚。

    虎卫军和大戟士,许褚和张颌,两支强悍的步兵在两名上将的带领下,开始了第一轮血拼厮杀。

    想当年,张年轻之时,论及本领尚不及许褚。

    但时隔数年,张已经历练成熟,且当初被吕布一戟击溃之耻这么多年来一直夜夜在张的脑海中缠绕,让他发愤图强,努力锻炼自身本领,并研习兵法,操练兵将,如今早已是非昔日可比。

    论及武艺,张眼下可能尚不及许褚那般凶猛强悍,但论及统兵布阵和他一手操练的大戟士的精锐程度,张却自认为不输给许褚以及虎卫军分毫。

    数年来的苦练成果在一朝得到展示,张一众和许褚的兵将开始纠缠在了一起,血战沂水县城。

    ……

    而另外一边,乘着张一众缠住了许褚,袁谭和袁尚所乘坐的马车则是冲出了县城,直奔着北地而去。

    表面上看似脱离了险境,但实则不然。

    因为他们这次的对手是陶商。

    陶商做事,一般是很少给对手留下可乘的破绽。

    冲出了沂水县城之后,袁尚和袁谭等人刚刚松了一口气,便听见后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

    很显然,是有一部分徐州军的追兵撵上来了。

    袁家两个小子的运气不是很好,这一次率兵追上来的,居然是陶商本人!

    陶商和赵云率领金陵白马军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以他们的速度想要骤然追上马车也未必是不行。

    但陶商怕对方狗急跳墙,做出什么超乎常理的事情,万一袁家小子来个死命相搏,亦或是横剑自刎以求流放百世什么的,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到那个时候,他不但威胁不了袁绍,徐州还将承受河北袁氏全部的怒火焚烧!

    因此陶商和赵云只是先暂且跟着马车,仔细的寻找着一击必中的机会。

    袁谭见后面的追兵赶上来了,急的满头大汗,不断的催促着车夫速度点的赶马车。

    车夫甩动马鞭子的速度越来越快,鞭子发出的脆响声也是越来越大。

    袁尚见后方追兵不舍,亦是坐不住了。

    他也从马车中钻出了身子,和袁谭站立在车边,一起望着后方举着火把追击的那些徐州骑兵,脸色变的煞白,心中亦是不住的颤抖。

    “大哥、那、那是何人的追兵?”

    袁谭的脸色此刻非常的不好看,他犹豫着道:“好像是赵云的金陵白马军。”

    眼下的赵云在菊园三兄弟当中威名最甚。

    盖因去年他在豫章郡战平了吕布、又打败了曹军的大将阎行,且有传言说,西凉名将张济亦是死在他的手中。

    因此,赵云的名声越发的如日中天,几乎是不在许褚之下。

    袁尚对于徐州军将领也是略知一二,对赵云自然是晓得的。

    他闻言不由吓的面色苍白。

    袁尚紧张的对大哥道:“赵云那厮据闻甚是勇猛!连吕布都杀他不过……如今咱们却该如何是好?”

    袁谭心中暗道你问我,我却又该问谁?

    陶商和赵云在后面跟着,借着月光和前方马车上的火把,依稀能够看到马车后方有两个人在谈话,且看年岁好像还都不大。

    不过其中一个依稀间好像是没穿裤子……

    “那是什么人?大半夜的逃跑居然不穿三角裤衩……简直就是有伤风化!”

    陶商转头对赵云道:“二哥,射那个光屁股不要脸的下盘!”

    赵云将战枪别在马鞍和腿间,取出强弓,弯弓搭箭,对着袁尚,“嗖”的一箭就射了出去!

    那支呼啸的利箭不偏不倚的正射在袁尚两腿下方的马车弦梁上。

    “无耻之徒!卑鄙小人也!”

    袁尚惊呼一声,急忙往车里头钻,不敢再现身得瑟了。

    陶商遗憾的叹了口气。

    赵云的箭法虽好,但终归还不是百发百中,跟太史慈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准头。

    刚才若是子义大哥放这一箭的话,基本上当场就能让袁老三绝后了。

    眼见赵云一箭没有射中袁尚,陶商眼珠子一转,心中又生一计。

    他一边催促身后的骑兵快速追赶,一边道:“弟兄们加快些速度!咱们很快就能追上他们了!他们车上的人太多,根本就跑不快!咱们早晚能追的上!”

    随着陶商的招呼,金陵白马军随着他一起发出“呜呜”的应和之声。

    陶商的声音依稀的也传到了前方的马车上。

    只是在一个瞬间,马车上的气氛顿时便凝固了。

    袁尚和袁谭被陶商一提醒,彼此开始互相瞪视着对方。

    是啊,马车上的人太多了,即使是三乘的马车,可再怎么拼命跑,也根本不可能躲避身后的那些轻手利脚的骑兵追击。

    算上车夫,整整拉了四个人,这样的重量,怎么可能逃的掉?

    袁尚和袁谭望着彼此的目光,各自的双眸中隐隐的都开始有了阴沉之色,当中的恨意与狠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昭然若揭。

    一直胆战心惊、没有说话的逄纪见势不妙,急忙上前对二人道:“二位公子,不可啊!不可啊!切不可中了后面那贼人的挑拨离间之计也……”

    逄纪的话还没等说完,却见袁谭和袁尚,突然一起伸出了手,两人分别各自抓住逄纪的一条臂膀,没有任何的商量,很是默契的向着马车下方一丢。

    就在那一个瞬间,逄纪便被袁谭和袁尚两人同时丢下了马车。

    虽然知道逄纪是袁绍派来的特使,也是他的重要幕僚,若是让他陷落敌手,回去一定会遭到袁绍的重责,但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袁谭和袁尚兄弟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逄纪被袁氏兄弟毫无预兆的丢下了马车,一脑袋扎在沙地上,磕的满面是血,浑身是伤。

    “丢你娘!你们两个小畜生给我等着!”逄纪磕磕盼盼的直起了身,眼泪瞬时间就流下来了,悲愤莫名的声音响彻了夜空。

    就在这个时候,陶商的兵马亦是追了上来。

    陶商和赵云勒住马缰,两人都是定定的看着沙地上的逄纪。

    陶商的眼眸中充满着炽热。

    “你是袁尚,还是袁谭?”

    逄纪面对着陶商如同饿狼一般的眼神,不由吓得浑身直哆嗦。

    “我、我乃是袁公帐下的谋主逄纪,请、请将军休伤我性命,在下在河北的身份极重,袁公一定会用厚资换我回去的,你、你若是伤了我,袁公雷霆震怒之下,一定不会放过、放过你……哎呦!”

    逄纪的话还没等说完,便见陶商一马鞭子抽过去,直接给逄纪抽倒在地。

    “重要你妹啊!说话絮絮叨叨的!真尼玛耽误时间!老子要的不是你这废物!给我滚到一边罚站去!”

    说罢,便见陶商再度举起马鞭子,高声道:“儿郎们,跟我追上去!生擒袁家的两个小崽子!”

    “呜呜呜~~!”

    “呜呜呜~~!”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一路捡宝

    身为袁绍麾下的八名最重要的谋主之一,逄纪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敌军在阵前给生擒了。

    而且生擒的方式还较为独特……是被主公的两个宝贝儿子当成诱饵给直接扔下了马车的。

    这件事对逄纪的心灵造成创伤极为巨大,巨大到足矣影响他今后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那俩小子,简直就是畜生啊!

    袁尚和袁谭将逄纪扔到马车下后,马车依旧是奔跑不停,飞速的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二袁坐在车上,刚刚才喘了一口气,便听见后面的马蹄声再次由远及近,又向着这个方向徐徐的撵上。

    袁尚见状,浑身不由的一哆嗦,颤抖着道:“怎么又追上来了?”

    袁谭脸色苍白,颠簸的马车牵动着他胸前的箭伤,很疼。

    他喘息着言道:“这车上……还是人多!”

    随着这句话说完,二人瞅向对方的目光中,又再度多了几分狠戾之色。

    袁尚派了两名白马军的骑兵将逄纪暂时先押解回去,又和赵云率领骑兵追击而上。

    不过在离近袁尚和袁谭的马车之时,陶商随即又下令金陵白马军暂且放慢速度,只是紧紧的跟在二袁马车的屁股后面。

    赵云有些不明白陶商的套路,奇道:“三弟,二袁所乘坐的马车就在眼下,咱们加紧催动战马,却也未必就追不上他们,为何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着?”

    陶商一边用双腿夹马腹,一边笑道:“咱们现在逼的太急了,反倒是容易把他们逼的狗急跳墙,再做出一些超乎常理的事,那只怕便不妙了,因为我就是这么徐徐跟着,给他们施压,让他们产生恐惧,则必然会有超出寻常的效果。”

    见赵云还是有些不明白,陶商一边赶马一边道:“只要是一个人,就有两个最大的弱点,一个叫做贪婪,一个叫做恐惧,此乃是天性也,无可更改,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袁家小子的恐惧给勾出来,然后让他们贪婪自身的生命……袁谭和袁尚一向不睦,稍后必有所动。”

    赵云似懂非懂的道:“三弟,你是如何知晓袁家两个小子不睦的?”

    陶商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这件事,只怕却是无法对赵云解释了。

    ……

    此时的马车上,袁尚已经开始起了小心思。

    兄弟俩人彼此紧盯着对方,眼神中都充满了戒备与敌意。

    适才将逄纪抛下车的时候,二人几乎都是没有任何犹豫,手法之凶残冷酷,在外人看来着实恐怖。

    袁家兄弟二人的自私和贪婪,乃至于此。

    少时,却见袁尚突然长出口气,道:“大哥!你我眼下心中想的为何事,你我心中皆知,但眼下虽是势急,可你我毕竟都是父亲的儿子,你可曾想过,咱俩之中,但凡是少了一个,另一个回去之后,在父亲面前必然也讨不得好去。”

    袁谭闻言一愣,然后长叹口气,道:“你什么意思?”

    袁尚转头看向远处的追兵,“哼”了一声道:“大哥,你我虽然年轻,但好歹也是汝南袁氏子孙,值此时节,自当兄弟齐心,力争脱逃才是,若是逃不掉……大不了一死,也绝不做那陶贼的俘虏!”

    袁谭闻言,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跑?眼下之势,想要顺利逃走,势必是难如登天的。”

    袁尚重重的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小弟现在倒是还有一个方法,或可让你我兄弟脱离此难……”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袁尚的脸色骤然一变。

    “不好!徐州军要放箭!”

    袁谭心下一惊,猛然起身向着马车后方的那些徐州追兵瞧了过去。

    但见那些骑兵依旧是在不远处,有条不絮的追赶着,并没有丝毫要放冷箭的东向。

    袁谭的心中猛然一醒,但确实晚了。

    袁尚的眼中骤然蹦出了一丝野兽般的凶光,光着屁股的他纵身跃起,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袁谭的后腰之上。

    袁谭措不及防,站立不稳,“噗通”一声摔下了马车。

    而马车丝毫不坐停留,向着北方继续绝尘而去。

    袁谭悲愤莫名,用力的敲打着沙地,牙齿紧紧的咬住了嘴唇,口中都流下了鲜血。

    “袁显甫!”

    袁谭犹如饿狼一样的冲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悲鸣嘶吼,可得到的,不过是绝尘的回应。

    而就在这个时候,陶商的兵将却是赶了上来。

    骑兵的队伍在离近了袁谭之后,分成两路,呈环状将袁谭紧紧的给包裹其中。

    骑兵往来奔驰,口中“呜呜”的呼喝,百余名骑兵之间没有丝毫的缝隙,将袁谭紧紧的困在圈子中。

    袁谭适才骤然遭到袁尚的暗算,心中悲愤莫名,此刻深陷绝地,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变成了一只被困住的饿狼,疯狂的向着一名金陵骑兵冲了过去。

    金陵白马军早就得到了陶商的指示,只为生擒而不敢下杀手,那名骑兵于是便虚晃一枪,刺向袁谭,但手上只用了三分力道,只是想将他逼退。

    但袁谭此刻却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眼下的脑中一片空白,胸中全是熊熊的怒火。

    见他长枪刺来,袁谭下意识的一把抓住枪头,接着用力嘶吼一声,竟然是将那白马军的骑兵揪了下来。

    袁谭身为士族公子,但自幼尚武,且一直以来都是在军中供职,一身力气颇是让人咂舌。

    那白马军的士兵滚到了一边,袁谭则是挥舞着那柄长枪,转身又将枪身甩向了一名骑兵,那名骑兵措不及防,竟然又是被他从马背上击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口中哼哼唧唧的直哎呦。

    袁谭出手之间,居然撩到了两名骑兵,其悍勇倒是颇让人惊异。

    陶商扎了眨眼,奇道:“想不到袁家小子居然这般悍勇!真神经也,不……是真神人也,吾当生擒之!”

    话音落时,便见赵云白眼一翻,道:“三弟,这你就眼拙了,不过是一士族公子而已,颇通些武艺,若不是因为你早先下令不可击杀,他早就横尸于此了。”

    说罢,便见赵云纵马而上,直奔着袁谭冲去,待冲到袁谭面前时,赵云便从马背上直接跳下,在落地之前便飞起一脚,踢在了袁谭的胸口处。

    袁谭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赵云一脚撂在沙地上,还未等起身,赵云却是伸手将他的一只手后揪,死死的按在地上。

    见适才被自己错认为是勇将的袁谭被赵云一招制服,陶商感觉老大没面子。

    他迈步走到袁谭的身前,低下头仔细的看着他道:“你是袁尚,还是袁谭?”

    袁谭眼冒金星,被赵云压制的浑身酸疼,闻言气喘吁吁道:“某是……袁谭。”

    陶商恍然的点了点头,道:“刚才光屁股那个,是袁尚?”

    袁谭痛苦的点了点头。

    “光屁股都能把你打下马车,袁大公子,你的手段,未免也是太拙劣了一些吧?”

    袁谭听了这话之后,心中羞愤交集,一口气没有上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备战春后

    拿下了袁谭之后,陶商的一众骑兵继续追击。

    眼瞅着又要追上了马车,马车上的车夫又被袁尚给扔了下来。

    “我去,又来一个……先绑了扔路边罚站!继续追!”

    见到这种情况,陶商对这位袁三公子的手段,倒是打心眼里的更加佩服了。

    一车四个人,就他一个没穿裤子的,可另外那三个居然都没算计过他,被他一个接着一个的抛出马车,没点心机和本事还真是做不到。

    光腚尚且如此,穿了衣服不知得是何等的妖孽?

    但是很显然,陶大公子跟袁三公子这次没什么缘分,见不上面了。

    袁绍按照沮授的提议,派遣了一支劲兵,由战将郭援和眭元进率领,前来迎接其二子。

    袁尚亲自驾驶着马车,手中的马鞭子挥舞的都要脱出手去了,苍天见怜,却是正巧让他碰上了接应他的眭元进的部队。

    陶商此番率领追击袁尚的骑兵不是很多,见袁绍已经派遣了战将接应,虽然心中感觉可惜,但也是拿得起放得下,随即和赵云徐徐率兵而撤。

    返回了沂水县之后,陶商又派遣麾下的各路战将前往琅琊国下属的各个县城,安定诸县,借机平定琅琊国。

    自八年前便从陶氏手中丢出去的琅琊国,经过此一战之后,终于又再度回到了陶商的怀抱。

    陶商暂时坐镇在开阳,派人打探北方的消息。

    根据校事府的探报,上个月末,黑山军的张燕已经出兵,前往幽州支援公孙瓒。

    河北的大战一触即发,陶商很想乘着这个机会,在袁绍和张燕和公孙瓒大战的空档,北上青州分一杯羹。

    但校事带回来的消息,却令陶商颇感失望,同时心中也对袁绍更是高看了几分。

    根据校事的回报,平难中郎将张燕得到了公孙瓒的求援之后,出兵三路,分三路救援公孙瓒。

    但恰逢此时,公孙瓒却是办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他派人出去给张燕送书信,邀请他内外相攻,并请张燕攻袁绍之时,以举火为号令。

    自打上一次刘备突围成功之后,袁绍便大幅度加紧了对公孙瓒的监视,他手下的袁军士卒严防死守,成功的劫持到了公孙瓒送给张燕的密信。

    袁绍将计就计,在自己的营中举火,成功引诱出了公孙瓒,派遣颜良和文丑一举击败公孙,并将其斩杀。

    袁绍战败公孙之后,马不停蹄,一面严密的封锁消息,一面做出依旧在包围公孙瓒的势态,安插埋伏,待张燕抵达之时,又命麴义重创了黑山军,张燕无奈之下,只得引军南还。

    至此,袁绍算是彻底的平推掉了公孙瓒在幽州的势力,正式成为了河北四州的霸主。

    ……

    得知袁绍已经杀了公孙瓒,并击退了张燕,陶商便不再尝试做小动作了,因为目下他的后方也不是非常稳定。

    联合曹操、策反张羡反叛刘表的事情还没有落实,眼下贸然北上去跟袁绍硬碰硬是不明智的,还是枕戈待旦,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这一日,陶商来到了袁谭在县衙中所居住的房间。

    陶商也算是没有薄待袁谭,给袁谭的无论是吃食,治伤的用药或是居住的环境,都是最好的。

    袁谭主要的伤势还是当初被太史慈射的那一箭,其余的伤都是被袁尚从马车上踢下来时,所受到的皮外擦伤,并无大碍。

    他此刻正躺在床榻上休息,但却没有什么睡意,听见门“吱嘎”一声响,袁谭转头望去,却是陶商负手走了进来。

    袁谭转眼扫了陶商一眼,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被擒拿了多日,他现在自然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了。

    陶商低下了头看了袁谭半晌,突然长叹口气,道:“可怜袁氏之长子,日后当继承袁大将军基业的袁大公子,如今竟落到了这般田地,落于敌手不说,还被自家兄弟暗害,着实可悲可叹。”

    一听这话,袁谭委屈的差点没哭出来。

    “姓陶的小贼,你是专程来取笑于我的?”

    陶商摇了摇头,道:“不然,在下乃是长子,公子亦是长子,身为诸侯长子,表面上看似风光无限,可承父业,但其中的酸楚,也唯有你我自知,身为诸侯长子,这身上的担子着实是重啊。”

    袁谭虽然依旧没有回答,但心中却已经泛起了波澜。

    “袁兄被亲弟谋算,如今身陷于我手,表面上看似陶某是个胜利者,实则却是……看着公子目下的状态,陶某亦是颇为感同身受,这大争之世处处凶险,说不定哪一天公子如今的处境,便是陶某之处境,何为兔死狐悲之情?这便是了。”

    陶商这个人在表演能力上,颇有些天赋,他在与袁谭说这话的时候声情并茂,语气感人,让人颇有些潸然泪下之感。

    袁谭扭过头去,看着陶商一脸的亲切之意与眼眸中露出的同情之色,不知为何,心中居然对他没有什么恨意。

    其实主要是经过了袁尚谋算自己一事之后,袁谭受到了重大的心灵打击……被兄弟如此谋算的屈辱一直潜伏在他的心中久久的不能散去。

    如今骤然得到了陶商的慰问和换位思考,与袁尚相比,反倒是陶商这个敌人变的更加让人感觉亲近一些。

    至少这个人比袁尚更适合当兄弟。

    ……

    少时,陶商走出了袁谭的房间,郭嘉则是站在屋外等他。

    一见陶商出来,便见郭嘉笑道:“谈完心了?”

    陶商轻轻的揉了揉鼻梁,道:“从始至终,他都没说一句话,就是听我一个人在那里絮叨了。”

    “有些人,急不得,特别是袁谭还是士族的长公子,想要打动他,至少也要是等袁尚得势方可……对了,南边有消息传过来了。”

    陶商看向郭嘉道:“你是说策反张羡的事?”

    郭嘉点了点头,道:“孙策那边派人送来消息,说是桓阶已经劝动了张羡,如今张羡已经开始在暗中联系荆南的各部人马,届时只要桓阶一有所动,保守三江,孙策和吕布再出兵攻打江夏郡的黄祖,刘表纵然是带甲二十万,亦难抽身,到时候光是荆州内部的事,就够刘表拾掇三载了。”

    陶商长长的出了口气,心中顿感压力骤减。

    自打听许靖说袁绍派人暗中联合刘表之后,刘表在西南方的势力一直就是陶商心中的一根刺。

    对付袁绍,陶商眼下只有四成的把握,但若是刘表乘火打劫,那这把握怕是连一成都没有了。

    “奉孝兄,下一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郭嘉仔细的思索了一会,方才对陶商道:“袁谭和袁尚不过是袁家小儿,容易对付,但眼下袁绍已经战败了公孙瓒,势力已成,依照郭某的估计,明年春深之时,袁绍必然举兵南下!咱们现在要做的:是一面暗中派人支援孙策和吕布粮草,一面整军备战,囤积军械……另外,跟天子结亲的事,亦是需要火速办成!”

    “跟天子结亲……”陶商闻言点了点头,道:“眼下是得赶紧将这件事落实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陶商进贡

    幽州,北平府。

    袁绍接到了眭元进派人送回来的书信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直接在北平府掀翻了长桌案,简牍遍地撒落,惊的厅中的众文武都是胆颤心惊。

    袁绍的双眸中凶光毕露,咬着牙齿道:“逄纪陷落敌手,显思亦陷落敌手……只有显甫一个人侥幸归来,连裤子都没穿!……张亦是带伤脱困!姓陶的着实是好大的胆子,安敢如此?吾誓灭之!”

    袁绍的八大谋主中,田丰跟逄纪的关系最是水火不容。

    逄纪看不上田丰的刚而犯上,田丰看不上逄纪的谄媚。

    眼下听了逄纪陷落在陶商之手,田丰心中隐隐的倒是还有些宽慰的。

    姓逄的就是个谄媚小人……陶商怎么抓住他之后,不立刻就弄死他呢?

    田丰站了出来,谏言道:“大将军,长公子和逄元图虽然失陷于徐州,但终归还是因为长公子擅自出兵致使的,实乃是自取其祸,非咱们旁人所能顾及。”

    田丰这个人,机谋和能力都有,就是这说话太直接,太刚硬了。

    袁绍听了这话很是郁闷!

    他也明白这是袁谭违抗军令自己作的……但田老兄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直接啊!

    还跟我说自取其祸?……那人可是袁某的儿子啊!你心里没点数吗?

    袁某要是因为你这张破嘴现在就弄死你,你算不算是自取其祸?

    袁绍哼了一哼,瞅都不瞅田丰。

    但田丰这个人没什么眼力见,袁绍很显然是已经不想听他说话了,但他还叨叨个不停。

    “眼下长公子和逄元图都没被陶商谋害,显然陶商此刻是想利用此二人威胁大将军,以在下观之,我军征讨公孙,数败张燕,虽然是一统了河北,但兵将疲惫,三军劳顿,大将军不妨借着此事一面和陶商谈判,一面屯垦养民,休养生息,操练将士,结好乌桓鲜卑,以河北之人口,冀州之粮秣,幽州之战马,并州卒之悍勇,青州之盐税,塞北乌桓之彪悍,不出数年,定可席卷天下!”

    袁绍闻言没吱声,他只是紧紧的盯着田丰,咬牙切齿道:“你有儿子没?”

    田丰闻言一愣,道:“有。”

    “我且问你,你儿子此刻若是身陷于敌手,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滔滔不绝的跟我说什么休养生息数载吗?”

    田丰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很肯定的点头道:“能!”

    袁绍一口老血差点没喷田丰一脸。

    这个田丰!真是一点心都不长啊!

    他是石头做的吗?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田丰很是自傲的一挺胸脯,道:“为了主公的大业,便是让在下杀妻诛子,在下也在所不惜……”

    “行、行、行!你行!”袁绍实在是听不了这些,一抬手挡住田丰的话头,道:“那是你!袁某现在恨不能明日便杀进彭城,救回显思!”

    田丰面色一正,道:“大将军,切不可意气用事……”

    话还没等说完,许攸站了出来,拉扯了一下田丰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然后,便见许攸拱手对袁绍道:“明公,田元皓之言虽不中听,但却也有几分道理,依照在下的愚见,明公眼下若是着急出兵徐州,反倒是于长公子不利,万一陶商狗急跳墙,谋害了长公子的性命,明公怕是后悔莫及,目下还是缓缓与其交涉,另做别图。”

    袁绍目光阴沉的望向许攸,道:“那依子远之见,袁某当与陶商交涉到什么时候?”

    许攸的性格和田丰自然是不一样的,虽然两个人都是善谋的智者,但田丰性格过于刚烈,而许攸非常擅长察言观色。

    通过刚才袁绍说话时的一些细节表现,许攸能够看出来,让袁绍休养生息,在等待数载出兵南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没有袁谭这事也一样。

    虽然许攸心中也认为田丰说的是最妥当的方法。

    “可以明年春深为期。”许攸权衡利弊之后,终于开口。

    “你!许子远!”

    田丰面色一变,刚要转头怒叱许攸,却见袁绍伸手一拍桌案,道:“好!便依子远之言,与陶商交涉之事,全权交给你去负责,勿负吾望也!所有人,休言其他!”

    ……

    就在许攸接下了负责和陶商沟通之事的时候,徐州这边,陶商新敕封了徐盛为琅琊国相,与李通和臧霸一起在琅琊国操练兵马,安排布防。

    陶商本人则是回到了徐州,然后便派人向范县的天子上书,请求入朝进贡。

    对于这位当朝太傅,天子刘协自然是表示热烈欢迎的。

    这位徐州君子当初留给刘协的影响还是非常不错的,在刘协心中,陶商属于大大的忠臣!

    陶商准备了礼品,带着队伍向着范县而去。

    围绕在范县周边的势力,由于互相牵制,大家彼此之间都相对较有默契,每次入朝参见,最多也不过带领超过五百人。

    毕竟人带多了,就会被误以为要劫持天子,到时候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就在陶商等一众抵达范都的边境时,校事府的校事却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曹操也亲自来范都朝贡了!

    两人现在虽然互为敌手,但在这种时局微妙且各自兵马都带的不是很多的时候,自然不会轻易打起来。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却还是蛮微妙和尴尬的。

    陶商和曹操各自派人向朝中送去了表奏和礼品单,虽然便各自屯兵在范县的东西两侧,等待天子召见。

    天子很快就下旨了,让陶商和曹操在第二天同时上朝。

    陶商的朝贡队伍和曹操的朝贡队伍在范县新建立的白马门相遇了。

    曹操的身后跟着典韦和一名看着很年轻的壮汉,陶商的身后跟着赵云和许褚二人。

    “陶太傅,久违了。”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陶商道。

    陶商倒是没有多注意曹操,只因他一脸黑相,着实是没啥可瞅的。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和典韦并立的那名汉子,道:“曹公麾下又添新丁了?”

    曹操淡淡一笑,道:“此乃是昔日马腾麾下的校尉,现任曹某麾下的立义中郎将,庞德……曹某麾下人丁稀薄,比不得太傅麾下猛将如云啊。”

    陶商闻言笑道:“哪里哪里,曹司空麾下人才济济,文物齐备,才是令人羡煞。”

    话音落时,陶商越过曹操,发现他队伍后面的一辆马车中,居然走下了三个年轻的少女,打扮的花枝招展,很是精心装扮。

    陶商的眼眸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曹操注意到了陶商的眼神,笑道:“那是曹某的三个女儿,庸脂俗粉的,让陶太傅见笑了。”

    陶商心中一紧,曹操把三个女儿带到这来作甚?

    难道也打着跟自己一样的心思!想要跟天子攀亲家?

    这人真烦,别人做啥他做啥……跟屁虫是么?

    老抄袭陶某的创意有意思么?不要脸的货,呸。

第四百七十八章 惊鸿一舞献玉玺

    曹操和陶商碰巧一起觐见刘协,各自上呈贡品。

    而曹操此次将自己的三个女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且一并带了来,足见他心中现在和陶商打着同样的算盘。

    曹操也是想和天子结亲,以获得更高的政治身份。

    不消多说,曹操之所以如此行事,其目地也是为了能够对抗袁绍。

    看起来,河北猛虎的恐怖威胁,已经开始震慑每一个诸侯了。

    二人等待了不多时,白马门内便有宦官马逊奉天子旨意,出城请二人同时入宫。

    曹操和陶商同时望了对方一眼,两人的鼻子中同时发出“哼”的一声,然后迈步随着宦官马逊走入白马门,穿过甬道奔着宫殿而去。

    曹操虽然在名义上是宦官之后,但自打十常侍之乱后,他还真就是打心眼起瞧不起这些宦官。

    别看马逊是刘协贴身近侍,曹操一路上根本就没跟他说话,只是领着自己的队伍,自顾自的往前走,完全不将其放在眼中。

    马逊跟曹操攀谈了两句之后,见曹操不理会他,人家也不犯贱,转头便去跟陶商唠嗑了。

    陶商跟马逊可是老熟人了,见马逊转头看向自己这里,随即便报以热情洋溢的笑容。

    “陶某听说马君已经被陛下从黄门加封为中常侍了?自打昔日雒阳之变后,此职一直不曾再册封给旁人,陶某在这里恭贺中常侍了。”

    马逊呵呵笑道:“虚职而已,太傅切勿如此,您若是不觉得老奴僭越,那便还是像第一次一样,称老奴为阿翁即刻,这样显得亲切。”

    陶商笑着低声道:“如此,陶某便承情了,陶某来时为阿翁准备了一千麟趾金的薄礼,稍后面见陛下之后,陶某随即派人送到府上,还请阿翁切勿推辞才是。”

    马逊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走道都能听到屁响。

    像他这种宦官一般都是无后之人,这辈子唯有用金钱才能弥补心灵和身体上的缺憾。

    “太傅……着实是太客气了!老奴何等何能受此重礼。”

    陶商笑呵呵的道:“在下今日前来,是想将自家妹子引荐入陛下的后宫,日后舍妹入了皇宫,还请阿翁替陶某多多照顾舍妹,并在陛下面前为舍妹多多美言才是。”

    马逊闻言先是一愣,接着露出喜色,道:“太傅之妹若果能入宫,老奴必倾尽全力相助。”

    陶商感激的冲他点点头,又道:“还有一件事,我刚才在白马门外,看见曹操这次朝见也领来了三个女儿,估计也是要献给陛下的,以陶某的推断,曹操送女儿,陛下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必然也不会推辞,但这三个女人要是入了后宫的话……”

    说到这,陶商冲着马逊使了一个眼色,其想要表达的涵义只有三个字:你懂的。

    马逊斜眼看了看不远处跟自己、陶商等人泾渭分明的曹操,冷笑一声,道:“太傅放心,老奴保管让那三个没好日子过。”

    陶商低声道:“最好是在陛下宠幸她们三个之前,用角先生把她们仨给那啥一下,让陛下觉得她们平日里不检点,讨厌死她们……”

    马逊闻言,脸色顿时变的煞白!

    “太傅莫要开玩笑,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非得诛我的九族不可!这事可做不得!”

    陶商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失望之色。

    “这事不可以吗?”

    马逊心道:废话!当然是不可以的,你这不是糟践人么!

    畜生一样的行径呢……而且他自己不当畜生,让老奴当。

    “肯定是不行!”

    “那我要是给您再加一千麟趾金呢?”

    “那也不行!这压根就不是钱的事,免谈。”

    陶商耸了耸肩,不再追问。

    真是个没种的货,太监就是太监。

    ……

    少时,一行人马来到范县新修的宫殿正殿前,但见正殿上方大雕‘德阳殿’三字。

    一个宦官,两个诸侯,四个猛将,共同入殿。

    “臣陶商(曹操)拜见陛下。”

    刘协安居在范县,比起当年略微有些发福,他挥了挥袖子,道:“爱卿平身。”

    “谢陛下。”

    “陶爱卿和曹爱卿,距离你们上次进贡,尚不足一季,两位爱卿便又来朝贡,而且还都亲自来了,这份忠君爱国之心,让朕深感欣慰,社稷有两位爱卿这样的忠臣扶持,朕放心!”

    说罢,便让马逊呈上了两人的礼单。

    仔细的浏览了一遍之后,刘协心下暗自感慨:这么多的好东西,自己又可以潇洒好一阵子了。

    曹操拱手道:“为陛下尽忠,乃是臣等的本分,臣此番不但带来了金绸钱器酒食等物,还为陛下带来了三件奇宝,请陛下笑纳。”

    说罢,拍了拍手。

    少时,便见曹操那三名女儿曹宪,曹节,曹华走入正殿,对刘协盈盈而拜。

    刘协疑惑道:“爱卿,这是?”

    曹操道:“陛下迁都范都,重振国威,中兴汉室,然后宫现着实匮乏,仅有伏后与董妃二人,却不充盈,臣有三女,既美且贤,此番特献于陛下充实后宫,为陛下计,为大汉的基业计,还请陛下不要推辞。”

    刘协今年十五周岁了,正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时节,曹操乍然给他送来三个好看的小姐姐,刘协自然是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曹爱卿真是有心了,朕深感安慰。”刘协笑着道。

    曹操冲着刘协深深的施了一礼,然后挑衅的看向陶商。

    陶商依旧是一脸和煦的微笑。

    “陛下,臣也有一件至宝要献给陛下。”

    刘协一听陶商也有东西要献,顿时一奇,心道今儿这都是怎么了,这俩人咋一个比一个会来事?

    “陶爱卿要献上什么?”

    陶商一转身,拍了拍手。

    接着,便见一队乐手抬着钟铸乐器等物来到大殿之上,对刘协行大礼之后,随即在大殿的一旁摆开架势。

    刘协好奇的看向陶商道:“爱卿是要给朕献上一曲吗?”

    陶商笑着道:“陛下静候,容臣迈个关子,陛下稍后便知。”

    少时,便听大殿内的乐师们开始演奏起了悠扬欢快的乐声。

    而伴随着音乐声,一个穿着奇特,带着面纱的女子,迈着轻快的舞步,从大殿外向着殿内翩翩起舞,徐徐而入。

    那女子身上的服饰,是陶商专门设计的。

    汉朝的女装服饰,大部分都比较宽大,显不出女子美妙的身段,平日里也自然不许穿着怪异,有伤风化。

    但表演舞蹈,却是另说了。

    陶商给陶花设计的这身舞服,乃是仿造西域的舞服,绸缎上镶嵌着叮当挂坠,且浑身都是紧身服饰,衬托着陶花的曼妙身材,而她的脸上还蒙着面纱,更是显出了一种神秘之感,让人想要一窥究竟。

    陶花最近一直都是在貂蝉的带领下学习歌舞。

    论及舞技,貂蝉足矣排名当世大家前列,陶花本就有底子,再经过貂蝉的调教,陶花的舞技眼下自然足矣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从未见过的显示女子身段的玲珑服饰,再加上特意设计的优美舞姿,还有那面纱下若隐若现的神秘面孔,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时的冲着刘协飞眼放电……顿时就将这青少年给吸引了。

    刘协猛然从座位上起身,亲自走下台阶,来到大殿之下。

    天子这般的行径将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唯有陶商的嘴角闪过一丝不为人所察的笑容。

    陶花绕着刘协盈盈舞蹈一圈,最后攀膝一跪,一双芊芊素手向上一举,将一块宝玉呈递在了刘协的面前。

    “传国玉玺!”曹操的双眸中精光爆闪,低声道。

    陶商笑着对刘协一作揖,道:“臣在讨伐袁术之后,得到了这块被其藏匿的至宝,今日来此便是专门献给陛下,而且为了恭贺陛下拿回国之重器,臣还特意排练了这么一个小舞蹈助兴,请陛下恕臣隐匿之罪。”

    刘协颤巍巍的从陶花的手中拿过传国玉玺,感慨道:“爱卿真是有心了,大汉的社稷就靠你了,爱卿果然是忠臣君子,朕没看错你。”

    别人到还好,曹操听这话胃里是翻江倒海的恶心。

    刘协忽然一指陶花,问陶商道:“陶爱卿,这,这是何人啊?”

    “回陛下,此乃臣妹也。”

    “亲妹妹?”

    “我父过继的族伯之女,等同亲妹。”

    刘协恍然的点了点头,他低下头,对陶花道:“把面纱摘下来,给朕瞧瞧。”

    陶花优雅的慢慢摘下了面纱,露出了美丽的脸庞,然后按照冯夫人平日里教她的笑容和说法方式,冲着刘协盈盈一笑,嗲声道:“小女子见过陛下。”

    这笑容和眼神欲拒还换,这一声问安得了冯夫人的精髓,差点把刘协的骨头给喊酥了。

    刘协张口结舌的看着陶花,半晌之后方才感慨了一句:“真是神仙中人啊。”

    说罢,便见刘协抬头看向陶商:“陶爱卿,你是要把令妹献给朕么?”

    陶商闻言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陛下您说什么呢?臣是来献玉玺的,不是来献妹妹的……臣是君子,君子可从不干那种靠送女儿博取恩赏的丑事。”

    曹操听了这话气的黑脸发红。

    “姓陶的,你说谁呢?”

    “谁着急就是说谁呗,我又不曾指名道姓。”

    “你……!”

    “好了好了!”刘协不耐烦的冲着曹操挥了挥手,让他少打岔。

    他笑呵呵的冲着陶商道:“陶爱卿,你这话便说的不对了,朕与你陶氏中女联姻,也不曾辱没了你陶氏一门,怎么能说是博取恩赏呢?再说你已经位列太傅,封金陵县侯,录尚书事,此等荣耀,还需什么恩赏?你纵然是献了妹妹,也断断不会影响你的君子之名。”

    陶商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这事有些难办,我至少得回家问问我父亲和二伯啊。”

    刘协不高兴了:“这是有什么可问的,你好歹也是徐州之主,这么点小事还得你爹替你操心?忒没出息!这事就这么定了!”

    陶商犹犹豫豫的道:“不过天子成亲,依照古礼,成婚之期当为一年。”

    刘协闻言一愣,接着忙道:“非常时节行非常之事,眼下乃是多事之秋,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在朕的这些私事上耗着?这天下有多少事,需要咱们君臣一同处理!有时候办事,不可过于迂腐。”

    陶商恍然的点头道:“陛下高见!陛下成熟!陛下真知灼见……那依照陛下之见,这婚期应定多久?”

    “今晚就入宫吧!”

    刘协大咧咧的一挥手,就这么愉快的做了决定:“朕敕封令妹为陶贵人!与董妃同列……从今往后,陶爱卿你就是朕的国舅了!”

    中常侍马逊第一个在旁边贺喜道:“恭喜陶贵妃,恭喜陶国舅。”

    刘协低头看向陶花,笑道:“爱妃,你觉得朕这个主张如何?”

    陶花娇柔的看了刘协一眼,犹如害羞的小兔子一样道:“臣妾全凭陛下处置。”

    说罢,还使了一个飞眼。

    这一个小眼神递送出去,刘协差点没流鼻血。

    曹操在一旁急的直跺脚。

    “陛下,您别忘了,还有臣呢!”

    刘协疑惑的看向他:“朕娶媳妇,关你什么事啊?”

    曹操胸中一口恶气翻涌,口中隐隐犯甜,差点没一口老血喷洒在德阳殿上。

    “陛下!臣还献给您三个女儿呢?忘啦!”

    刘协眨了眨眼,看了曹操好一会,又转头看了看那三个可怜巴巴的曹家女,恍然道:“哦,对,对,还有这事呢……朕差点就忘了,那她们三个……就都封为美人吧。”

    曹操这一下子真是感觉要血溅当场了。

    东汉光武建国之后,大汉的妃嫔称号有四等,即:贵人、美人、宫人、采女。

    陶商不想送妹妹,被天子硬要了来,且一要来就敕封了贵人,仅次于皇后。

    自家的三个女儿……我姓曹的把老底和老脸都赔上了,上杆子的给刘协往怀里送,却只封了三个美人,加起来还没陶商那一个有地位。

    今儿这买卖做的着实是赔大发了!

    商议定了之后,刘协又给陶商和曹操引荐了两个人,两个让他们着实都没有想到的人。

    田楷和孔融。

    他们失去了青州的基业之后,没有投奔陶商,反倒是直接投靠了天子。

    对于这两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陶商心中还是很有愧疚的。

    但田楷和孔融很显然并没有责怪陶商,当初陶商不能出兵的理由,他们二人心中亦是有数。

    不过孔融在和陶商说话之时,却是给他说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他在最近,刚刚给自己的好友祢衡写了一封推荐信,让他寻机会去往陶商的麾下就职。

    一听到这个消息,陶商顿时愣在了当场。

第四百七十九章 陶家长子

    陶贵人受到了天子的敕封,留在了宫中,陶商以国舅之尊,凯旋返回了彭城。

    从今日起,丹阳陶氏一跃而成为汉室外戚,有了可以和四世三公的袁门在政治局台上掰手腕的特殊身份。

    天子纳了一贵人,三美人,随即布告天下,广施恩德。

    这个重大的消息,自然是传到了刘备的耳朵中。

    刘备帮助公孙瓒劝服了张燕出兵之后,就没有回幽州,只是率众南下中原,游荡世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流浪军。

    自己的归宿到底应该在哪里呢?这是刘备这一阵子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他心中无限迷茫,直到听说了曹操和陶商都成了天子的外戚,身份比之原先更加尊崇,刘备方才幡然醒悟到了自己的出路。

    自己终归还是姓刘啊,虽然参与了谋害刘虞的事情,但毕竟是逼不得已,能帮自己翻身的人,也只有姓刘的。

    对,天子!

    打定了主意之后,刘备决定率众继续南下,前往范都,想办法面见天子,请求天子的庇护。

    至于天子若是因为刘虞的事而怪罪自己……那刘备心中也做好了准备!

    怪罪就怪罪吧,自己以真诚和忠诚相待,再差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走投无路。

    ……

    回到了彭城之后,正巧面临貂蝉临盆。

    临产的当日,陶商焦急的等待在屋外,犹如老虎圈笼子似的一圈一圈的来回打着转。

    糜氏目下已经进入了陶府,成了陶商的夫人,她亦是陪着陶商静候佳音。

    看见陶商颇是心燥,糜贞走到他身边,温柔的握住他的手,笑道:“勿急,姐姐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有我陪你。”

    得到了糜贞的安慰,陶商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了一些。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感慨道:“眼瞅着要当父亲了,这心终归是有些忐忑,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比上战场都费心力。”

    糜贞轻轻的笑道:“对啦,有一件事我得问问你,听姐姐说,你要给孩子起名叫陶宝?姐姐因为这事好几宿都睡不着觉,真耶假耶?”

    陶商微微一笑,道:“貂蝉这人心事重,我调笑的事她还当真,不过就是叫陶宝亦无不可,有什么不行吗?多好听!”

    糜贞掩嘴轻笑道:“你的孩子,将来势必也是这天下数得上的人物,胡乱起名,易致天下笑柄。”

    陶商摸了摸糜贞的脸蛋,道:“放心吧,孩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必然不能让他成为天下笑柄……从来都只有我姓陶的笑话别人,谁能笑我?”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房内的接生婆子匆忙的跑了出来,对陶商一个劲的鞠躬作揖。

    “恭喜太傅,贺喜太傅!夫人生了!是个男丁。”

    陶商伸手一指婆子,吩咐府中仆役道:“赏!”

    接生婆千恩万谢。

    又静候了一会之后,陶商方才进入了房间之内。

    旁边有侍女正抱着孩子,陶商先是来到了貂蝉的床榻前,轻声的安慰她。

    “夫人辛苦了。”

    貂蝉此刻刚刚经历分娩之痛,意识颇有些模糊,她低声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陶商轻轻的握着她的手,道:“是男丁。”

    “夫君。”

    “嗯?”

    “切切不可给孩子起名叫陶宝,传出去惹人取笑。”

    “夫人放心,宝儿只是乳名,大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陶寂,安详闲静,心志淡泊,旷然无忧患,寂然无思虑,愿他长大之后,迎来清宁盛世,寂以制动,一生太平。”

    貂蝉的脸上,闪现出了幸福的笑容。

    ……

    陶寂的出生,令整个陶府都蒙上了一片幸福洋溢的浓烈喜庆气氛,陶谦和王允这俩老头也不练气修仙了,星夜从城外的道观跑回来看大孙子。

    在看到小宝儿的时候,陶谦老头的眼眸中瞬时便充盈了泪花,王允亦是有些抽噎,俩老头就差没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了。

    就在陶家添丁进口,东南各地皆是一片欢喜的时刻,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彭城,求见陶商。

    这个人年方二十四岁,便是前番孔融在范都,对陶商提到过的人才祢衡。

    一听这个人的人名,陶商顿时便窝心了。

    这个祢衡,在陶商看来,就是一条纯纯的疯狗。

    历史上的他恃才傲物,口无遮拦,对谁都瞧不起,因而到处的惹事生非,用他那张破嘴满哪的糟践别人的自尊,连续得罪了各路诸侯和名臣,最终却死在了黄祖的手中。

    在历史上,通过祢衡之口可以得知,这天下只有两个人能入他的法眼。

    一个是孔融,一个是杨修。

    如今的这个时间段,祢衡通过一篇《鹦鹉赋》名声已经冠绝了天下,若是他对拒而不见,对陶商的君子之名多少会有些污点损害。

    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贤名,陶商可不希望因为一个心高气傲的文人而遭到抹黑。

    于是乎,他亲自接见了祢衡。

    见了祢衡的第一面,只是打眼一瞅,陶商就能感觉的出这个人的神经多少有点问题,至少绝对不是普通人的思维方式。

    脑瓜子有毛病的人,只要通过看眼神和表情,就能猜测个**不离十。

    这祢衡的年纪跟陶商差不多大,但他的一双眼眸中的凌然目光,和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自傲气息,隔着八百米,陶商都能闻出味来。

    拥有这样气质和表情的人,在后世,普遍会被老百姓们称呼为大奇葩。

    祢衡向着陶商简单的作揖,然后也不说话,就是那么干巴巴的看着陶商,气氛很是尴尬。

    陶商一见祢衡的这幅吊样,心中就有些来气,但君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因此陶商对祢衡亦是客气。

    “祢先生,陶某在范都的时候,就听孔文举说起过你的事了,他说你是个当世奇才,治国高手,文采震古烁今,还是位世间少有的奇男子,让陶某无论如何,都要善用于你,以造福百姓……他说的是真的么?”

    祢衡一点也不谦虚,回道:“孔文举对某之评价,很是中肯,一语中的。”

    陶商:“……”

    这脸皮厚的,是特么的拿城墙糊上人皮做的吧。

    “祢先生,您既然有一身盖世的才华,更有孔文举的书信推荐,陶某必然要好好的重用于你,你看看,你适合什么职务,不妨说于我听?陶某定然无有不从。”

    祢衡面色丝毫不变:“全凭太傅安排,祢某不挑。”

    陶商寻思了一下,道:“金陵城那边,目下缺一个主政的别驾,先生可有意乎?”

    祢衡冷笑一声道:“金陵的韩浩,不过是一个守家垦地之辈,我焉能与他为伍!”

    陶商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这么糟践自己的属下,换谁听了也不会太舒服。

    半晌,听陶商道:“司马朗现在被我调往苏州城协助鲁肃治政,眼下其地军政皆需开发,极需人才,公不妨往之?”

    祢衡淡淡道:“司马朗和鲁肃在我眼中不过是卖肉杀猪之辈,某焉能往之结交?”

    看着祢衡一副瑟样,陶商心中来气,道:“那祢先生究竟想往何处,不妨直说。”

    “全凭太傅安排,祢某不挑。”

第四百八十章 狂人祢衡

    听了祢衡的回答,陶商差点没控制住寄己,扑上去踢死他。

    这个不跟,那个不行……让你自己选你还不挑?你想要哪样!

    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先生若是不愿意治政,那就不妨就入校事府,如今的校事府主事乃是我帐下的第一谋主郭嘉,与先生一样都是当世奇才,先生若是跟郭嘉搭档做事,无异于龙翔虎踞耶。”

    祢衡嗤笑一声,道:“太傅这话怕是夸赞过甚了,凭郭嘉之能,如何配称得起当世奇才四个字?他最多不过就是看坟守灵,白词念赋之辈而已,某不屑与其为伍。”

    陶商见祢衡连郭嘉都瞧不起,不由得白眼一翻,道:“那我帐下有赵云,太史慈,许褚,徐荣,徐晃等数十员猛将,先生若愿意治军,不妨与他们搭档,至于选谁,随你便!”

    祢衡舔着大脸,很是牛叉的将头一扬,道:“赵云不过是一介北疆牧牛养马之徒,许褚亦不过是一农户养猪之辈,太史慈可在山林草莽间当个射箭的猎户,徐晃则不过是击鼓抓贼的低阶小吏,徐荣勉强算是个完体将军,其余人等亦不过是酒囊饭袋之流,何来猛将之说?”

    饶是陶商平日里那么厚的脸皮,极高的涵养,此刻面对祢衡的冷嘲热讽,也是被他这股毫无根据的自信劲所折服。

    服的陶商想活刮了他。

    他嗤笑一声,道:“那祢先生究竟想干什么职位?劳烦给陶某个痛快话。”

    “全凭太傅安排,祢某不挑。”

    “艹……!”

    陶商强压住火气,让手下将祢衡权且带往驿馆安歇,然后派人将陈登找了来。

    陈登抵达了之后,陶商随即将刚才的事情跟他复述了一遍。

    “祢衡这个人是根硬刺,恃才傲物,偏偏还和孔融一样有才名,这样的人杀不得,也不方便杀,可留在身边他还能气死你,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陈登闻言笑道:“那太傅到底是想用他,还是不想用他?”

    陶商沉默了半晌,仔细的思量了一会,方才道:“凭心而论,我想用此人。”

    陈登疑惑的看向陶商:“太傅适才评判此人,又酸又腐,又恃才傲物,骄蛮自大,可谓是一无是处,留他在此何用?”

    陶商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道:“祢衡是个狂士,且有一身令人恶心的傲骨,但他自打创作出了《鹦鹉赋》之后,才名便传遍了天下,天下的文人才子都以其为榜样,其名声几乎不在孔融之下,若是能将他收入囊中,他本人虽然干不了什么事,但陶某却至少可借由他得天下文人才子之心……这个道理,元龙可明白?”

    陈登似有恍然的点了点头,道:“可是祢衡如此倨傲,想要让他归心太傅,只怕不容易吧,陈某比较了解这样的文人,他们一般都是硬骨头不怕死。”

    陶商突然道:“不怕死的人,一般都是因为心中有一样东西更甚于生死,依你之见,在祢衡心中,什么比生命更加重要?”

    陈登寻思了一下,道:“名声!”

    陶商表示赞同:“我也同意你的说法,那我怎么才能用他的这个软肋制住他?”

    陈登哈哈一笑,道:“这种事情,不是吹嘘!在下可是极为擅长的,不妨就让陈某来操办,保管让祢衡服服帖帖的。”

    “服服帖帖的?”对于陈登的话,陶商明显不信:“元龙打算如何操作此事?”

    陈登很是自信的挺起胸脯,道:“他祢衡来我徐州境内,妄想文乱一州?深可谬哉!陈某近日亲自出马,集结说动整个徐州的士族文士,召开会文大试,让众学子讲古论今,坐而论道,届时太傅可也让祢衡参加,那时候陈某便暗中联系众徐州数十有名学子,举一州文士之力,辩驳祢衡,打压其气势,驳斥其才名……呵呵,祢衡小子,最重名声,他被咱徐州的文士们正面辩倒之后,还有何面目敢做狂士耶?打压之后,日后岂不是得唯太傅马首是瞻。”

    陈登这个主意刚一提出来,陶商就觉得太不靠谱。

    陈登根本就没见过祢衡。

    就凭陶商刚才跟祢衡见过的那一面,陶商就敢赌定,以祢衡的性子和嘴皮子,和八国联军骂街一个小时都不带重样的!你纠集一帮人跟他耍嘴皮子,这不是找死么?

    不过眼下陶商也想看看祢衡的真实水平,而且他自己暂时也没有成熟的计谋,于是便答应了。

    ……

    陈登的动作很快,而且陈家的势力在徐州的士族群体中确实是极有影响。

    数十名在徐州有名的年轻学子纷纷响应了陈登的号召,前来参加这所谓的第一届徐州文论之会。

    而大家的目地也很简单,就是要集体辩倒祢衡,杀杀他的锐气,降降他的威风。

    这些一向也是眼高于地的文士们觉得这事太小儿科了,如何还需让己方这么多人出马?

    祢衡丝毫不惧,孑然一身,昂首挺胸的来到了会场,看他的表情和眼神,犹如鹤立鸡群一般,傲视群雄毫不怯场。

    大有舌战群儒的架势啊!

    随着祢衡的到场,唇舌大战一触即发。

    徐州的众学子在陈登的带领和示意下,开始有意无意的纷纷挑战祢衡,与他谈古论今。

    祢衡怡然不惧,有条不絮的对那些学子们进行着交流。

    一开始只是学术论坛,业务交锋,大家唇枪舌剑的进行文化方面的沟通,各抒己见,场面一时达到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祢衡和徐州的众学子之间开始拼出了真火,文化交流也逐渐变成了骂街!

    祢衡一开始也并没有把这场辩论会当回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的看出了这些徐州的学子有意无意的都是在针对自己。

    换成别人,明白个中的猫腻之后便会退避三舍,不在戳其锋芒,但祢衡是个什么主?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越是看明白大家针对他,祢衡的反击便越是激烈,平日里数落他人,糟践他人,践踏他人的人身攻击词汇又开始狂轰滥炸的使用出来,一会说你只配吊丧问疾,一会说他只配屠猪杀狗。

    徐州的学子这一下子全都不干了。

    你辩论就辩论!谈学识就谈学识……骂人算怎么回事?

    这祢衡太混蛋了!

    徐州学子们口中也开始不干不净,数十人集体出言骂街,祢衡也不藏着掖着,干脆甩开袍子,露胳膊挽袖子,大杀四方,吐沫星子铺天盖地的漫天飞舞,凭一己之力骂街对面一个team,犹不落下风。

    更恐怖的是,在徐州学子的骂街团队中,有三名学子在祢衡的犀利言辞下,居然当场吐血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

    被祢衡的人身攻击给气的。

    这一下子,那些徐州学子们可是不干了!

    这祢衡一介外来人,居然这般嚣张?是可忍孰不可忍!

    骂不过是吧?揍他!

    几名徐州学子不顾陈登的劝阻,露胳膊挽袖子便冲着祢衡冲上去。

    可惜的是,也不知道是徐州学子的战力太弱,还是祢衡确实是文武双全不偏科,三四个人面对祢衡,居然占不到任何便宜。

    但见祢衡两只胳膊跟自由泳似的在空中来回抡大圈,使出一套玉门王八拳,将那几个弱不禁风的学子抡的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郭嘉站在陶商身边,羞愧的将脸埋在了手掌中。

    “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赢,今儿这面子可折的大了,得亏是郭某没有参加!”

    这种结果早就在陶商的预料之中,他摸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哄闹成一团,犹如菜市场一样的场内,叹道:“看来杀却祢衡的锐气,着实是不能用阳谋了……陈登解决不了他,非得陶某亲自出手才是。”

    一听这话,郭嘉浑身顿时一激灵,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你又要作什么孽……为祸人间?”

    “胡说,陶某是要替天行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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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857/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 作者:臊眉耷目所写的《三国有君子》为转载作品,三国有君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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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有君子介绍:
回到汉末,成了徐州刺史陶谦的长子,陶商。
我爹是讨董诸侯之一,董卓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手下一不小心杀了曹操的爹,曹操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拥有徐州,刘备看上了,刘备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地盘距江东和南阳很近,孙家人和袁术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和我被吕布盯上了,他也想弄死我和我爹。
总之,很多人都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教导我要当君子,那我就当个“君子”,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看你们到底能不能弄死我吧。
三国有君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有君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