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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臊眉耷目     三国有君子txt下载     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一章 父子双雄

    学术大会结束了,徐州诸文士学子带着一身的伤痛,充满悲凉的回到了各自的居所。

    这次的辩论会着实是太失败了,陈登走关系通路子,四处搜刮的一州之顶尖学子,居然被祢衡一个人骂了个灰头土脸,连抡王八拳都抡不过人家,着实是让人不胜唏嘘。

    徐州士子的脸这一次可是丢大了。

    陶商也不着急,他回府先去看望坐月子的媳妇和儿子,安顿好他们之后,方才又转回议事厅去见陈登。

    陈登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具体的颜色说不太上来,有点发红白,亦是有点发青发紫,总之不是好颜色。

    他也是着实是让祢衡给气着了。

    “太傅,这事交给在下,在下一定想办法杀灭姓祢的锐气……说什么也得将他的气焰打压下去,让他知道何为山外有巅之道。”

    陶商很是心疼的看着愤怒的陈登,咨询道:“元龙打算用什么办法治祢衡?”

    “继续搜罗奇才巧辩之士!我就不信天下就他一个人会骂!总有嘴皮子在他之上的,对了!还得抡拳头能打的过他才行。”

    陶商长叹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这办法不行,祢衡的性子,骂人水平,还有打架技巧,都属于当世翘楚之流,说句不中听的话,你除非是到市井中找些善挠的泼妇,否则只是从文人圈中找人对付他……太难了。”

    陈登憋的脸色通红,但却无法出言反驳陶商,但通过今天的谈话,他能够看的明白,想要抓住祢衡的小辫子或是对付他,用常规的手段确实是行不通的。

    “太傅有何高见?”

    陶商转头问郭嘉道:“祢衡是出身青州的士族吗?”

    郭嘉淡淡道:“不是高门,但却是平原郡的书香之弟,听闻其家风极严,从其祖辈开始,便非贤良淑德之才女而不娶,将自家门槛视的极高,因此祢家人丁单薄,家中目下只有一个严厉的老父,一个贤良发妻,和一个两岁的幼子。”

    “祢衡这些年一直守在家里么?”陶商问道。

    郭嘉摇了摇头,道:“也不完全是,四方游历之时较多。”

    青州距离徐州地缘较近,以校事府的能力,将青州的知名人物调查个底朝天,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特别是祢衡最近来到了徐州,郭嘉对于他的个人信息自然更是上心的收录。

    听了郭嘉的话,陶商心中有了谱,他轻轻的敲打着桌案,道:“书香门第、贤良妻子、家风严谨、老父颇严厉……是吗?”

    “是!”

    “好!”陶商伸手一拍桌案,道:“传令校事府,暗中前往其祖籍,派人将他老父亲和妻子孩子带到彭城来,另外,派人给我仔细查探祢衡的底细,包括他这些年游历过哪些名山大川,做过什么事,一点微末细节都不要放过。”

    一听陶商这么唠嗑,郭嘉心中多少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他替祢衡感到不是滋味。

    姓陶的一般有这种表现的时候,那肯定就是要狠整他了,一点也不会手下留情。

    ……

    祢衡在驿馆被闲置了一段时间,但他似乎也并不着急,陶商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他也不拒绝。

    倨傲风骨人之,自当稳如泰山,不惧强权。

    又过了几日,陶商派人送来了书信,告诉祢衡,自己要在徐州召开宴席,邀请境内的士族之长、知名学子、各郡名流参加,以庆贺徐,扬之地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自打上一次徐州学子与自己对战一场的事情过后,祢衡就对陶商心中产生了意见,此番对他的邀请亦是嗤之以鼻。

    不过祢衡却怡然不惧。

    吃饭就吃饭,我还怕你使出什么花招来不成?

    虽千万人,吾往矣!

    五日之后,在州牧府的前厅正院,陶商大摆宴席,邀请徐州诸文武名流,并允许名流士子携带家眷,只不过女眷需要至于后席。

    祢衡把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州牧府的大院。

    刚一进州牧府邸,就听见一个熟悉且严厉的声音道:“衡儿!”

    祢衡少有的露出惊愕表情,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看到了久违的父亲那熟悉的严厉面孔。

    甚至还有他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小儿子。

    “父亲,您、您怎么在这?”

    说句不客气的话,祢老翁在气质上跟祢衡完全就是一副死德行,爷俩往哪一站,都是鼻孔望天,俯瞰苍芎,牛逼哄哄的混蛋样。

    目无余子啊!

    “是太傅陶商派人请我们过来的,说是你在这里高就了,接我们同来徐州享受荫顾……可有此事?”祢老翁的语气严厉,一看就知道也不是个善茬子。

    别看祢衡平日里吊炸了天,在他老子面前,完全就是收敛了锋芒,拱手道:“此事说来话长,唉!陶商对我并未委以重任。”

    祢老翁浓眉一挑:“我儿乃是不世出的英才,足可平定乱世!他焉能不授以权柄?”

    祢衡清了清嗓子,以他自己偏激的角度,添油加醋的将自己来徐州之后的事向祢老翁叙述了一遍。

    祢老翁气的吹胡子瞪眼,胸中一口恶气郁闷难出。

    “我儿如此有本领!姓陶的居然这般薄待我儿!还撺掇徐州诸学子一起攻击我儿?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不行!这理儿回头说什么也得跟他掰扯清楚!实在不行,一会咱们父子联手,一同骂他!”

    一听有父亲给自己撑腰,祢衡顿时底气更足,腰板更硬了。

    “对,大不了咱父子骂他个狗血喷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若是杀了咱们父子,咱父子也足矣流芳百世了。”

    宴席开始之后,众人推杯换盏,往来相庆,其乐融融,一片祥和之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陶商乘着酒性,突然一指祢衡。

    “久闻祢公风雅,不但是不世出的文学奇才,还是音律高手,今大厅中有新造乐鼓,公何不挝之,以娱宾朋。”

    祢衡冷笑一下,也不推辞,随即站起身来,直奔着那面大鼓而去。

    祢老翁见陶商把自己这么高雅有节操的儿子不当盘菜,顿时气的浑身发抖。

    祢衡来到大鼓旁边,有鼓吏对他道:“挝鼓需换新衣。”

    祢衡却是一点都不惯着,随即将身上的上衣脱了,光着膀子,裸身而立,拿起鼓锤,便开始击打乐曲《渔阳三挝》。

    看着祢衡裸身击鼓,祢老翁一脸愤怒。

    陶商的嘴角则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祢家父子在憋大招,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节奏啊。

    对手戏开始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陶祢交锋

    不得不承认,祢衡确实是颇有几分文雅之士的能耐。

    一通《渔阳三挝》让经过他的手一敲击,音节殊妙,渊渊有金石声。在场的那些坐客听之,莫不慷慨流涕。

    只不过他光着膀子,赤身**,就未免有些伤风败俗了。

    陶商笑看着祢衡在那里赤身敲鼓瑟完毕,方才慢悠悠的道:“大庭广众之下,祢公赤身裸背,似是不成体统啊,这种行为太难看了,还有没有一点素质可言?”

    祢衡此刻就是画下道道,等着陶商指责他呢!

    便见他毫不感觉羞耻,将两个鼓槌直接扔到地上,迈着步子向陶商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陶商冷静的看着他,也是丝毫不见慌乱。

    而坐在一旁席间的祢老翁,也是昂首挺胸的迈步而出,和光着膀子的儿子共同站在了陶商的面前。

    爷俩一起仰着头,趾高气扬的死出,好像是在拿鼻孔看着陶商一样。

    陶商恨不能拿酒桌上的橘子,把那四个鼻孔堵死。

    太平公子不慌不忙,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爷俩,道:“祢先生,何太无礼也?”

    祢衡怒声道:“无礼?用才不用是为无礼,吾露父母之形,以显清白躯体耳,谈何无礼乎?”

    祢老翁亦是帮腔道:“无礼者,乃太傅也!”

    陶商端起酒盏,喝了一口酒,道:“我号太平公子,乃是天下公认的君子,却不知有何失礼之处?”

    祢衡道:“汝不识贤愚,不读诗书,不纳忠言,不通古今,不容诸侯,是为大大的失礼!吾乃天下名士,你不但使人轻慢,还令我击鼓,是犹阳货轻仲尼,臧仓毁孟子耳!天下哪一个君子,会如此轻慢于贤能乎?”

    祢老爹亦是道:“太傅这般行径,如何配得上君子二字?又如何配得上太平公子四个字?又如有何资格居太傅之尊位耶?”

    厅堂之下的酒席间,太史慈眉头一皱,起身要拔剑有意斩杀祢衡父子二人,却被郭嘉用眼神示意坐下。

    陶商板起了面孔,起身道:“如祢公父子二人所言,陶某一身污浊,不配做君子……那你们祢家的人,就全都干净吗?”

    祢老翁傲然言道:“祢家人代代自重,以德行为先,书香门槛,从无僭越失德之处,自然是干净的紧!”

    “哦?是吗?”陶商不怒反笑,他环首四顾,将场中所有人都瞅了一圈之后,方才慢悠悠的道:“刀笔吏,今日五谷庆丰之节,乃是苍天降下福泽之日,回头我要派人去范都将这喜事上呈给天子!因此,今日这大庆之节,场内所发生的事情,每一桩每一件,你都要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不得有半分疏漏,回头我派人上呈天子之后,需得布告天下!”

    刀笔吏一听陶商这样说了,自然是不敢怠慢:“诺!太傅放心,今日之事,属下绝不会遗漏半字。”

    “很好。”陶商笑盈盈的点了点头。

    陶商刚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却见门厅之外,一阵哭喊声突然响起,其声音之凄厉,将每个人都震的两耳发麻。

    “祢正平!我找得你好苦啊!”

    场内所有的人都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着朴素,一脸哀的女人,抱着一个大约一岁左右的娃子,从厅堂的正门口冲了进来,“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祢衡的面前,放声嚎啕大哭。

    “兴平年间鲁国的那一夜之后,我怀了你的娃子,你为何弃我而去?连孩子的面都不见!妾不是跟你说过,我不求任何名分,只求你认下这个孩子便心满意足了?可你为何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

    满厅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徐,扬两地的士族大家,公子名门,贵妇闺秀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祢衡和那哭喊的女子身上。

    就连祢老翁都惊讶的瞪圆了眼珠子。

    祢衡的脸色变的煞白,他犹如被榔头捶过一样,呆愣楞的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哭嚎的妇人,脑中一片空白。

    这女的……是谁啊?

    那女子一手抱着孩子嚎啕痛哭,一手抓住祢衡的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好似怕他逃走一样,哭嚎道:“祢正平,我知道我出身卑贱,配不上你!也进不得你祢氏的高雅之门……但在鲁国时,我能和你共度那三个月的良宵美日,妾认了,便是这清白身给了你,妾亦无怨无悔。”

    祢衡的脑袋上冷汗淋漓,心中的不安和恐惧迅速变大。

    那妇人继续道:“可你当初答应我甚来?许诺我甚来?……你不辞而别也就算了,只是这孩子是无辜的啊,他是你的亲儿子啊!为何你要狠心抛弃他?正平,我求求你,只要你肯认下孩子,妾便立刻投井自尽,绝不留在世上,耽误你文人雅士的声名。”

    祢衡茫然的环顾四周,发现四面八方瞅向自己的皆是鄙夷之色。

    在场的徐州世家,公子,文武,大家的脸上都是冷笑不止。

    这什么人性!

    一天天骂这个骂那个的,你看看他自己办的这破事!

    简直就是畜生一般。

    祢衡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你、你放手!你这贱妇!祢某不认识你!你休要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揍死……”

    说罢,便见他一抬手,就要对那女子出拳。

    “大胆!”

    陶商重重的一拍桌案,冷然道:“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杀人灭口不成?”

    祢衡被陶商一喝斥,反应过劲来了。

    “我、我没有!姓陶的,你、你阴我?”

    陶商眉毛一挑,道:“祢先生,你这话怎么说的?陶某派人在青州之地,将你的家眷和老父亲尽皆接了来,是希望你一家团聚,可经过陶某的明察暗访,这女子也是你的家眷,我接过来让你一家团聚,有何不对?怎么你现在反咬我一口了?……呵呵,家风严谨,名人雅士,果然是雅的紧呀。”

    “你、你……你胡说!你这是诽谤!我,我要,我要!”

    “逆子你住口!”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祢老翁重重出言,打断了祢衡。

    祢衡惊恐的看向祢老翁,眼中全是委屈:“父亲,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祢老翁不看他,只是瞅向那名女子道:“你这妇人,你说与我儿相好,乃是在何地何日,有何为凭?”

    妇人随即开口:“我与正平于鲁国相识,其时乃兴平元年十一月,共度三月良景,期间我随他游历鲁国、昌邑、昌乐、临朐四地,正平于兴平二年一月辞别于我,说是家有要事,当时我已有身孕,他说祢氏门风严整不能带我入门,可我别无所求,只求他日后能够把孩子接回祢家,我自不去叨扰于他,他也答应了,可是他这一走……便是再无音讯……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

    祢老翁气的吹胡子瞪眼。

    妇人口中所言的时间和地点,与当时祢衡离家游历之时,往回送家书的汇报的时间和地点分毫不差。

    少时,便听祢老翁继续道:“你有何凭证?”

    “这香袋便是凭证,这上面绣有你祢家的族印。”

    祢老爹伸手一把抓过,一眼望去,浑身直打哆嗦,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陶商不为人所觉得的快速和郭嘉交换了个眼神。

    校事府成立多年,岂是白建立的?这些许小事和信息,让那些常年在外面办事的特务和探子弄明白,还不是手到擒来?

    “呜哇哇~~!”

    突听一声哭嚎,却是祢衡的正室夫人抱着孩子,从后廊不为人所见的家眷席间冲了出去,留着泪水奔出陶氏府门。

    “夫人!”祢衡急的就要去追:“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冤枉啊!”

    祢衡刚想去追,却被祢老翁一把抓住。

    祢老翁一点也不惯着他,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直接给祢衡打的在原地转了三转。

    “逆子!我祢家数代清誉,从此毁于你手!”

    在外面找女子,说起来倒也是罢了,勉勉强强也能糊弄的过去。

    但生了孩子不认,这犹如虎狼一般的弃子行径,在这个以忠孝人伦为本的朝代,却是足可让祢家被人戳破了脊梁骨。

    特别是今天还有这么多在场的徐州士族,公子,文人,家眷……

    祢老翁能感觉到的出来,他们的目光中,都是深深的鄙夷。

    陶商慢悠悠的对刀笔吏道:“今天欢庆五谷丰登之节,所发生的每桩每件,都记清楚了吗?”

    刀笔吏急忙道:“回太傅话,都记下了。”

    “很好,即刻封存,明天我就派人给陛下送过去。”

    “陛下?天子?”祢老翁浑身一颤,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在他胸中蔓延。

    祢家这丑事落在这么多人的眼里,就够一说了……若是再呈递给了天子?

    “太傅,这、这不可啊!”

    陶商笑看着祢老翁,伸手接过刀笔吏给他递送过来的简牍,显摆似的在空中一晃,然后便转身走入了后厅。

    可以还是不可以,却得看你们父子接下来的表现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笔墨书客

    夜已深沉,陶商却还没有睡,他捧着一卷简牍,上面记载着一些数百年前春秋无名氏所杜撰的故事典籍,闲来无事,读起来倒也是颇为有趣。

    貂蝉和孩子早已经睡了,糜贞也派人来向陶商问安,有意无意间的透漏,却是请陶商去往她的住处安歇。

    但陶商却没有答应,只是让人回话告诉糜贞让她自己早些休息。

    倒不是陶商有多么的勤苦好读,而是他知道今夜肯定是会有人来找自己的。

    因此,他在读书消磨时间的同时,也让裴钱吩咐好当值的守卫和门吏,若是有客人来,应该去怎么做。

    夜已深沉,不多时之后,祢家父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州牧府的一条街外。

    祢老翁满面严厉神色,背负着双手走在当先。

    祢衡则是臊眉耷眼的跟在祢老翁的身后,一脸的晦气相,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趾高气昂和神采奕奕。

    整个一下午,祢衡心中已经把陶商,陶谦,连带他们父子往上的其余陶氏十六代祖先挨个问候了一遍。

    卑鄙无耻的手段!简直是低劣之极!伤风败俗的令人发指。

    把这样的法子使在自己一个当世文家大豪的身上,姓陶的就不怕被天打五雷轰吗?

    可问题是,眼下即使能隐约猜度到自己是被构陷的,祢衡也没有办法。

    他平日里敢随意骂人,随意的侮辱人,肆意凌虐他人的人格,归根结底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不怕死。

    对于一个不怕死的人,你能把他怎么样?

    陶商的应对他这套的方法很简单:你不怕死是吧?好,我让你生不如死。

    今日这么一出戏演下来,抛妻弃子的丑闻已经在徐州的官圈与文化圈传开了,陶商若是真的上表天子,那祢氏今后的子弟想要入仕,也基本没戏了。

    一招不甚,毁去一个家族的数代声誉与子孙全族的前程,这事是祢衡一死就可以了之的吗?

    他想死,祢老翁都不会让他死的。

    祢衡心下悲催,他此刻恨不能抄起两把朴刀,从陶府的正门杀将进去,直抵后门,杀他个七进七出,然后在把陶商本人切成一片一片的放在嘴里嚼碎了然后吐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两下子,最后再放火付之一炬,方泻心头之恨。

    但他最多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

    从上午的那件事发生开始,他和他身后的祢氏家族,这辈子在陶商面前,也只能是低眉顺目的过日子了。

    父子俩来到了陶氏的府邸门口,被守门吏拦住,却见祢老翁很是谦谨的对门吏道:“祢氏父子夜半来此,实是有要事想要求见太傅,还请行个方便,通禀一声。”

    那门吏随即去了,少时,便见裴钱亲自出来迎接。

    “祢公,正平先生,在下裴钱,乃是太傅身边的贴身近侍,您二人今日来的不巧,太傅已经睡下了,二位先生若是有事,可明日上午来说,如何?”

    祢衡闻言道:“父亲,那咱们便明日再来……”

    “你给老夫闭嘴!”

    祢老翁恶狠狠的出言打断了祢衡,然后道:“还请裴壮士通融一二,我父亲深夜来此,却是有要事要禀明太傅。”

    “这个?”裴钱似是有些犹豫。

    祢老翁对着裴钱长作一揖,恳求道:“求壮士帮帮我父子。”

    “祢公无需如此,我再进去通禀便是。”

    祢衡只有二十三岁,虽然傲骨才华,却不及祢老翁那么通透人情世故。

    别看只有一个夜晚,但若是明日白间,陶商那所谓的公文给范都的天子呈上去了,一切都悔之晚矣。

    就算是能够滴血认亲,但如果真的这样行事,那这事便肯定是会更加大肆的传遍于天下,所谓人言可畏,到时候这事会传成什么样,祢老翁心中都没有谱。

    不论这招到底是不是陶商出的,祢老翁都深深的感觉到,这是一招死棋啊,无可化解。

    而能够保住祢家清誉的人,也只剩下了他一个。

    祢家父子的不怕死,但怕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就这么在府外干等了整整半个时辰,裴钱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祢公久侯,太傅已经醒了,请你们去偏厅相见。”

    祢老翁终于松了一口气。

    父子俩人跟着裴钱来到了偏厅,却见陶商浑身上下穿着整齐,一脸神清气爽的看简牍,哪里有半分刚起来的困倦样子。

    祢衡一见他这样子,老毛病顿时又犯了。

    “陶太傅,大半夜的,你让我父子在外面干等,怠慢贤士,乃是何意!”

    陶商一听祢衡的语气,眉头一皱,道:“滚出去!”

    “什么?”

    “我让你出去,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再来过!”

    祢衡张嘴就想会敬回去,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出声。

    祢老翁长叹口气,转身怒视祢衡一眼,然后挥手示意。

    二人重新走了出去,少时又再度进了偏厅。

    “见过太傅。”

    二人冲着陶商深深作揖,低声下气的说道。

    陶商放下手中的简牍,满意的看了二人一会,突然讶异的道:“祢公,正平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祢衡闻言差点没气死。

    听这口气,仿佛他是刚刚才知道二人来了一样。

    也不知道刚刚那句“滚出去”是对谁说的?

    祢老翁倒是颇为入戏,忙配合陶商道:“太傅,请您救救我祢家呀。”

    陶商见状一奇,道:“祢公,您这是何意?”

    “太傅……我祢家与您无冤无仇,您何必赶尽杀绝?”

    陶商微微一笑,道:“祢公,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什么叫我赶尽杀绝?陶某乃是天下有名的君子,从没有坑害过他人。”

    祢老翁脸色窒了一下,突然道:“只要太傅肯帮我祢氏,我祢氏父子愿意对太傅赴汤蹈火,从此唯太傅之命是从。”

    陶商看着祢老翁一脸沮丧且哀求的神情,心中多少也落出了一些不忍。

    祢氏父子的嘴巴虽然很臭,脾气也挺坏,但总体来说没什么大的罪过,也没有给陶商造成什么直接性的利益损害,而且就某些方面来讲,陶商也确实想用祢衡。

    寻思了片刻之后,陶商突然开口道:“祢正平,陶某任你为我府中的书吏文郎,专门负责为我撰写起草各种文书,檄文,公文,政要词赋等物,你可心服?”

    祢衡一听陶商给他分配的职务居然是个撰稿的,心中颇有些羞臊。

    他刚想出言反对,对面的陶商却是微笑着冲他挥舞着手中的简牍,很显然,那是他明天就会派人给天子送过去的奏报。

    顺带的,还有亲爹祢老翁那愤怒和警告的眼神。

    祢衡长叹口气,委屈道:“在下领命,在下愿意为太傅撰稿。”

    陶商点了点头,继续道:“至于送往范都给天子的奏报,陶某便暂时扣下,不予呈递,徐州士族和学子的嘴,也由陶某想办法去封,至于你在鲁国认识的那个女子和孩子……咱们哥俩这么好,谁跟谁啊?女人我帮你养,孩子我也帮你养,等将来孩子长大了,我直接送过去让你认亲,一出山就直接能给你养老送终的,你看如何?”

    祢衡听了这话心中酸楚,他明白,陶商是打算用这个把柄,治自己这一辈子了。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只要是自己今后敢在陶商面前呲毛,陶商手中的这个把柄就会公诸于众,除非是自己抛去性命,脸面,家族的前程和名誉,否则便只能乖乖的听话行事。

第四百八十四章 张绣之耻

    就在陶商任命了祢衡给自己当文书官的时候,范都的刘协也碰到了一个对他的人生足矣产生变化的重要人物。

    刘协自打纳了陶贵人和三位曹美人之后,意气风发,每日饮酒赏花,风花雪月,跟着几个妃子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刘协对这几个新妃很是满意,特别是陶贵人,将刘协给弄的是神魂颠倒,几乎是每时每刻都离不开她。

    这就是贱的。

    这一日,刘协突发奇想,召集了一众手下和一些护城兵将,要去郊外的射猎。

    射猎就射猎吧,倒也是没什么大不了,春夏耕读,秋冬射猎,乃是古之常理,但这一次的射猎,刘协还带上了陶贵人和三位曹妃,可以说是能瑟之极。

    这摆明了是在女孩的面前臭显摆呢。

    射猎当日,一众皇室人等从范都出发,直奔着猎场而去。

    范都的场面虽然不及刘氏先祖在雒阳亦或是长安的围猎场面,但也可以称的上是旌旗蔽日,杀气震天。

    刘协在手下人所布置的场地间,连射獐子,角鹿等数只,也算是连战连捷,颇有斩获。

    而随着刘协每一次射中猎物,他身后以陶贵人为首的几位妃子,都是一个劲的欢呼雀跃,吹捧刘协。

    “陛下英雄!”

    “陛下神勇!”

    “陛下乃真神人也!”

    “陛下是咱大汉的第一猛男!”

    有一些随行的宦官黄门听了都不由的暗中直翻白眼,忍不住想吐。

    射中个獐子……就特么第一猛男了?

    听着爱妃们一个一个的吹捧着自己,刘协的心气也是随之水涨船高,他一时间把自己真的是当成了连战连捷的不世将才。

    他随即命令手下,撤销黄布,不许用养殖的獐鹿糊弄自己,他要进南山之中,去射真正野生的猎物。

    此诏一下,急忙有臣子劝谏刘协道:“陛下,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南山之中,除去獐、鹿等猎物之外,尚有猛虎,野猪等凶兽,恐有危险,还望陛下自重天子之体,不可亲临险境矣。”

    其时中原大地上的猛兽还是在与人类的共存当中。

    许多地区的山林中多有猛虎,特别是范县这样的地方,如今虽然被改造成了都城,但没有大规模的人口聚集,其周遭的安全程度和野兽的遍及率跟雒阳肯定是没法相比的。

    因此,这位臣子的谏言并无不妥之处。

    换成原先,刘协或许会听听他的意见。

    但现在的刘协已经不比当年的笼中鸟了,数年来,他已经是被袁绍,曹操,陶商等人奉养出了一身的贵气,衣食住行样样不缺,脾气自然也是见长。

    特别是他正值青春期,身后还跟着几个新纳的妃子美娇娘,更是不能在他们面前示弱。

    于是乎,刘协对那臣子的谏言不管不顾,直接pass掉,率兵起驾,直奔着山林间而走。

    在山林中刘协策马狂奔,到处追逐着野生獐,鹿,兔,野狗等各式各样的小动物。

    就在刘协肆虐南山之际,山中的一位大王级人物终于现身。

    一只凶猛的花豹在树上,紧紧的盯着一马当先射猎的刘协,调准了角度,突然纵身一跃,直扑马背上的刘协而去。

    战马厮鸣,前两蹄子顿时离地,直接将刘协掀到了地上。

    刘协惊恐万状,看着冲自己猛扑过来的豹子,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

    而刘协身后的那些侍卫也被眼前的情形弄的措不及防,尚还没来得及出手相救。

    “嗖~!”

    “嗖!”

    “嗖!”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三支利箭划破空气,直奔着花豹而去,一支利箭直接射入花豹的脑中,一支射中其眼,一支射中其颈。

    花豹顿时鲜血狂喷,应声倒地,扑腾挣扎了两下,便没气了。

    刘协被奔驰上来的侍卫搀起,扶了扶额头上的头盔,望向远处的射箭之人。

    只见射箭的三个,一个白脸,一个红脸,一个黑脸。

    白脸的那个不知为何,脸上还带着面纱。

    刘协愣愣看着那三个,挺起胸脯,对身后的侍卫道:“去,宣那三个救驾的壮士觐见。”

    ……

    陶商将祢衡纳入了府下之后,便派人到许昌去打听曹操的动静。

    他打听的是关于张绣的情况。

    自己当初在张绣和曹操之间布置的那份流言,现在多少应该起到了一些效果了。

    校事府的校事给陶商带回的消息令陶商感到非常的振奋。

    其实无论是多么复杂的情况,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曹操已经把张济的妻子邹氏给拿下了。

    而且还不是拿下一两回那么简单,曹操已经将邹氏直接带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这等于是常年拿下啊……准备当成肉票使了。

    此事对于张绣来说,无异于莫大的侮辱。

    陶商急忙找来郭嘉商议此事。

    郭嘉在掂量了好一阵子之后,开始给陶商出了几条计策,将策反张绣的事搬上了日程。

    ……

    许昌,张绣行营。

    张绣的帅帐的最上方高高的供奉着张济的牌位。

    可怜一招身死归尘土,如花美眷落入他人之手。

    张绣看着张济的灵位,不知不觉间居然哭了。

    倒不是张绣本人对自己的婶娘邹氏有多么的敬重,实乃是这件事着实是太丢面皮。

    张济和自己都是西凉的悍将,跟着董卓的他们,一向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哪能轮到别人欺负他们?

    可偏偏如今,曹操这厮居然骑在他张家的脖颈子上拉屎撒尿。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张绣现在感觉,许昌的文武将官瞅自己的时候,眼神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轻蔑和嘲笑。

    或许在他们的眼中,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借着婶娘献媚于曹操的卑鄙小人。

    问题是自己若是真得到好处也就罢了,可曹操现在连一套正经的府邸都没赏赐给自己,手下将士们的兵械和粮草分配,也是各营最少的。

    其实张绣心中也大体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济已经死了,在曹操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不足为虑。

    反倒是曹操曾借着张济的线,搭上了樊稠,令其部兵马归顺,然后又借樊稠的路子,去招降其余西凉诸将。

    听闻最近李和郭汜二人亦是在樊稠的牵线下,准备归顺曹操。

    如此相较之下,张绣更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

    或许在曹操眼中,张绣唯一值得他重视的东西,就只有那个貌美的肉票邹氏。

    就在张绣痛哭流涕,自怨自艾之间,胡车儿匆匆忙忙的来到了张绣的帐内,对他道:“将军,大事不妙矣!”

    张绣擦了擦泪痕,皱眉道:“忒没规矩!如何不通禀一声便随意闯帐?”

    胡车儿确实着急,他眼下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将手中的一份檄文递送到了张绣的面前,道:“将军您看看这上面的内容!”

    张绣疑惑的展开了简牍,仔细一看上面的内容,顿时眼睛都直了。

    这份檄文的主要内容是声讨曹操之不义的而落款处,乃是袁术之女袁婉。

    当中详细记载了袁婉所陈述的当日张济被投石砸死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事件,并详加分析解释了当中各处的疑点……而各疑点则是直指曹操。

    换成别人写也就算了,偏偏这份檄文的文笔,乃是出自祢衡。

    祢衡一出手,其言辞之犀利,攻击力之强,声讨意味之浓厚,岂是儿戏?

    张绣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简牍,转向胡车儿道:“这份檄文……如今都是在何处散布的?”

    胡车儿苦涩一笑,道:“别的地方末将不知,但至少这豫州之境,怕是已经散布于各郡县,无人不知了。”

    张绣的脸瞬时因为恐怖而变得惨白。

第四百八十五章 忐忑欲出逃

    张绣感到恐惧的原因没有别的,乃是因为这封声讨的内容对自己来说太过致命。

    虽然跟着曹操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张绣对于曹操这个人,也大致摸了个明白。

    在张绣看来,曹操这个人的疑心还是颇重的。

    特别还是眼下这种状况,曹操霸占了自己的婶子皱氏,这是事实,而且就算是人尽皆知,但这也不是一件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事情。

    徐州那边传过来的声讨,上面揣摩了张济的死因是因为曹操贪图邹氏的美貌,因而让阎行和刘勋设计相害,且不论这事是真是假,如今一旦传播天下,曹操对自己必然起疑,也必然会动杀心。

    这层窗户纸被徐州人无情的捅破,其结局发展走向只会有两个。

    第一个,就是这件事是真的,那张绣无论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亦或是为叔父张济报仇,都必须得反!

    第二个,虽然这件事是假的,但曹操霸占邹氏乃是事实,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曹操知道了张绣得知了这份声讨的内容,则必然对张绣有所防备,并心有猜忌,时间一长,为了自身的稳定,保不齐就会对张绣出手相害。

    因此眼下,摆在张绣面前的是一个无解题目!

    不论这份声讨中所陈述的事情,是真是假,张绣未来在曹操手下的结局都已经注定。

    就是被曹操弄死的命运。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道路,那就是反。

    张绣双手紧紧的抓着那份声讨,脸色变的忽红忽白。

    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方才见张绣突然站起身来,拿着那份声讨匆匆忙忙的奔着帐外跑了出去。

    张绣没有去别的地方,他直接就是奔着曹操的府邸而走。

    此刻夜已深沉,曹操已经安歇就寝,不过在听说张绣到了之后,曹操还是披上衣服起身,在正厅接见他。

    见了曹操之后,陶商二话不说,直接啪嗒一下子就给他跪下了。

    “司空!末将冤枉啊!”

    曹操白日间已经得到了徐州的声讨,但却一直没有找张绣来谈这件事,正如张绣所料的,曹操生性多疑,心中对此事也有些踌躇。

    最重要的,曹操现在是做贼心虚。

    那封声讨上的言辞犀利倒是小事,向曹操这样的枭雄人物也不会因为这点事而生气,但当中的内容和揣测,却是犹如一把利刃,扎入了曹操的心。

    因为那上面的内容,基本上是符合事实的。

    曹操现在恨不能把阎行和刘勋这两个人抓起来剁碎了。

    袁婉和冯夫人……袁术家眷之中这么重要的两个人物,阎行和刘勋居然把人给我放跑了?

    这两个猪头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心中即使是翻江倒海,但曹操的面上显得还是比较平和的。

    他笑呵呵的问张绣道:“将军深更半夜来此喊冤,所谓何事?”

    张绣匆匆忙忙的将那声讨文章呈递给了曹操,道:“司空明鉴!绣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如天雷轰击天灵,夜不能寐,特来向司空解释……此事,此事实乃是……”

    曹操伸手挡住了张绣的话头,道:“将军不必惊慌,吾且问你,这上面的内容,将军信还是不信?”

    “不信!”张绣重重的摇头,怒道:“这摆明了就是徐州陶贼的离间之计也!”

    曹操闻言露出了一丝快慰的笑容,道:“既然如此,将军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难道在将军眼中,曹某是那般心胸狭隘之徒,连陶家小儿的区区小计都看不出来的人?”

    “不敢,不敢!”张绣连忙摆手。

    曹操安慰张绣道:“将军放心,此事待日后曹某踏平徐州之后,定然会给将军一个满意的交待,将军无需多想,回去好生休息,待翌日吾生擒陶贼之后,将他交给你千刀万剐便是。”

    张绣闻言急忙作揖,千恩万谢,并赌咒发誓对曹操一片忠诚,绝无私心。

    曹操也是表明了自己对他无比相信的态度和胸襟。

    待张绣走出厅堂之后,曹操并没有着急再去安歇,而是找人唤来典韦。

    见了典韦,曹操随即吩咐他道:“传令狮虎军营,将狮虎士的营盘挪动到张绣的行营附近,并对其兵马进行监视。”

    典韦为人虽然憨直,但却对曹操忠心耿耿,唯命是从。

    曹操让他办的事,他自然是没有推辞之理。

    ……

    张绣回到了自己的营盘之后,立刻找来了胡车儿。

    一见胡车儿,张绣便立刻道:“传令各营,寻机行事,择日收拾行囊,咱们找机会离开许昌。”

    胡车儿闻言一愣,道:“将军,曹操容不得将军了?”

    张绣长叹口气,无奈道:“容不容的,我也得想办法走,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敏感,即使是他现在能容我,久后也必然是容我不得,待在这里,每日如悬斧盖头,如坐针扎,这种日子焉能过得?我今夜去找曹操主动喊冤,不过是为了稳住这个老贼而已,以便乘隙遁走。”

    胡车儿听的浑身汗毛倒立,冷汗凄凄而下。

    “将军,您,你要造反?”

    “不是造反,是走!”

    “走到哪里去?”

    张绣走到帐篷中的地图前,仔细的思虑了一会,方才道:“去荆州,投奔刘表!此人乃是汉室宗亲,固守三江,势力雄厚,与陶商隔江相望,并列为南方双大诸侯,只有投奔他,曹操才不敢对咱们施展报复。”

    胡车儿急道:“可是眼下咱们就算是要走,也要有个理由啊?”

    “理由?有!”张绣似是已经思虑明白了,他对胡车儿道:“前今天我与樊稠说话时,得知李近日来与曹操交涉完毕,将从南阳边塞前往许昌前来投奔,我与李皆为西凉旧部,我当向曹操主动请缨,率部亲往迎接李,监视其行动。”

    胡车儿闻言恍然大悟。

    “将军是打算接着接李的名义,然后遁走南阳,去投奔刘表?”

    张绣点头道:“然也。”

    ……

    两日后,张绣果然向曹操主动请缨前往前来投奔的李。

    他向曹操谏言的时候,心中满是忐忑,不想曹操几乎在一瞬间就答应了。

    张绣满心欢喜的同时,却忽略了曹操看向他眼神中的阴霾和冷厉。

    而与此同时,按照郭嘉的谏言和布置,徐州的兵马,也悄悄开始准备行动。

第四百八十六章 狼狈的叛将

    按照曹操交待的时日,张绣整顿兵马沿着汝南郡的边界,向着南阳郡开始行进而去。

    李的兵马,目下屯扎在南阳郡和汝南郡的交界之地,只等曹操派遣过来的兵马引导他入境。

    但张绣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去迎接李回许昌。

    他率领着以胡车儿为首的一众西凉军旧部,直奔着南阳郡匆忙而去。

    抵达了汝南郡首府的时候,在这里率领重兵屯扎的上将乃是曹操麾下的乐进,率领副将牛金在此驻扎。

    张绣的兵马抵达之后,随即派人向城内送去了通关文书,让乐进开关让道。

    使者进去之后,不到一刻钟的时候,便有曹军的士卒将他的人头顺着城墙扔了下来。

    在城下矗立等待的张绣见状顿时大惊失色。

    他呆愣楞的看着那个人头,然后扬起头来,看向上方的城墙,高声怒骂:“乐进!汝安敢杀我的人!我奉曹司空的亲笔将令出豫州境办事,你竟然这般无礼!回头不怕司空惩处吗?”

    张绣的话喊完没过多久,便见城墙之上,乐进一脸笑容的闪了出来,对着张绣道:“张将军,司空有令,张将军若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可若是执迷不悟,非要鲁莽行事,嘿嘿,休要怪吾手下战刀无情!”

    张绣闻言心中惊骇,明白曹操已经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早就让乐进在此埋伏自己,并伏击自己的所部。

    如此说来,自己才是中了曹操的慢心之计了。

    眼见张绣没有答话,亦是没有表示,乐进毫不迟疑,直接下令手下兵将在城楼上放箭。

    无数的箭雨从城楼下倾盆而下,直奔着张绣的中军射去。

    张绣的兵马在措不及防之下,匆忙而退,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打开,一支曹军骑兵在一名拿着大斧的武将的率领下,直奔着张绣军的正中央杀将而来。

    牛金虽然年轻,但却是一员骁将,乐进麾下的骑兵在他的率领下,勇猛无匹,竟可与张绣麾下的西凉骑兵硬撼。

    张绣看出牛金非等闲之辈,随即挺抢纵马,扑入阵前亲自交手牛金。

    牛金虽然勇烈,但对手毕竟是号称北地枪王的张绣,牛金在与其对阵之后,开始逐渐落入了下风。

    但可惜的是,曹操安插布置的兵马很显然并不是只有乐进这一路。

    从另外四个方向,突然间响起了震天彻地的喊杀之声。

    曹操所安插的五只伏兵乘着这个节骨眼纷纷行动,向着张绣的兵马杀了过来。

    一路乃是曹将史涣,一路乃是从河东郡新近投靠曹操的贾逵,一路乃是袁涣,一路乃是张既。

    正中的那支最为厉害,乃是被曹操赞誉为曹家千里驹的曹休。

    五路兵马猛攻张绣之后,将他的西凉兵将杀的人仰马翻,而这个时候,城中的乐进亦是又率领一支兵将而出,七路大军互成犄角之势,大败张绣手下兵将。

    张绣本人在胡车儿以及一众凶悍的西凉铁骑的保卫下,在张既的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奔着后方冲杀回去。

    一众曹将紧追不舍,一边屠戮在场被张绣剩下的西凉兵将,一边分兵追赶,对张绣进行最大可能的追杀。

    张绣别说跑出南阳,连豫州通往南阳郡的边都没有摸到,就被曹兵给赶了回来。

    张绣率领着西凉铁骑的残兵,一路上如同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仓惶如丧家之犬,奔着东方逃走。

    兵马行至卧牛山的地界,却有早先投降了曹操的黄巾贼寇,黄邵,何仪,裴元绍等兵将拦住了去路。

    前有兵马拦住,后有猛将追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张绣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拔出兵刃,准备向着自己的脖子上抹,并高声道:“我气数将近,死于此地矣!”

    胡车儿已经一众西凉宿将急忙扑了上去,不让张绣横剑自裁。

    就在他们拉扯不让张绣自杀的时候,何仪,黄邵,裴元绍等一众人马的后方,突然出现了一片慌乱。

    却见数支彪悍的兵马冲杀过来,与这些曹将交手,看旗帜服饰竟然是徐州军。

    李丰,陈纪,雷薄,龚都等人各自率领兵马,将何仪,黄邵等人击退,另有管亥,董袭,蒋钦等人的部队迎上前来,将张绣等一众团团围住。

    张绣起初见有人帮自己杀败围追堵截的曹军,心中已经是升起了一丝希望,但一看来者的兵将竟然是陶军一众,刚刚升起来的心顿时又落到了谷底。

    一辆巨大的战车在一众虎卫军的保护下,来到了张绣的面前,车撵上的人一身金色甲胄,红色大袍,面白无须,很是俊俏。

    他的目光先是看到了张绣的纛旗,然后又落在了胡车儿的脸上,道:“阁下是张绣?”

    胡车儿急忙摆手道:“非也,吾乃胡车儿,乃是张将军的副将。”

    陶商恍然的一拍脑门,笑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看你骨骼惊奇,一身霸气外露,自然而然的就把你当成了一军主将了,是我孟浪了。”

    不论陶商这话说的是真是假,听在胡车儿的耳朵里,都是舒服的紧。

    这太平公子真会唠嗑,真会看人!

    陶商又看向了胡车儿指向的张绣。

    看着张绣灰头土脸,一脸落魄的样子,他轻轻一笑,道:“张将军,陶某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

    一听陶商自报目地,张绣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憋死过去。

    “你、你……你在此等候我多时?那封声讨檄文,果然是你的离间之计?”

    陶商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并不算是离间之计,我那封书信上叙述的乃是真事,尊叔父张济确实是被曹操所害,而袁婉和冯夫人目下得以生还,皆在徐州,张将军如若是不信,随我回返彭城,一问便知。”

    眼下这种情况,张绣已经是无处可去,后方有七支曹军追赶,他眼下想不跟着陶商前往徐州,只怕也是不行的。

    张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后方有曹氏追兵,还请陶……太傅为在下挡之。”

    “好说!”

    陶商轻轻的打了个响指,便见他身后的裴钱一挥手中令旗。

    紧接着,便见有蒋钦,李丰,陈纪,雷薄,龚都,管亥,董袭,另有适才陶商身后,尚未出手的甘宁和周泰二将,各自率领麾下的人马,直奔着追赶上来的曹军冲杀而去。

    徐州军虽然杀势震天,但纪律严整,队形丝毫不乱,面对曹军的七名追击将领,隐隐占据优势,不多时间,便将以乐进为首的曹将们暂时杀退。

    张绣虽然也知晓徐州军的战力极强,但看到这种情形,也不由得是张口结舌。

    陶商见曹军已经退去,随即对张绣道:“张将军,别愣着了,走吧,咱们该回返沛县谈谈心了,稍后若是等到了曹军的主力兵将,陶某亦是没有办法保你周全的。”

第四百八十七章 袁女之心

    张绣跟随着陶商回到了彭城。

    其实他并不想跟着陶商回来的,虽然陶商揭开了事实的真相,但却是有心算计无心,他并不是真心的想帮着自己报仇的。

    他的真实目地,不过是为了挑拨自己和曹操之间的关系而已。

    在他刻意经营的操作之下,自己确实是如他所愿的跟曹操反目成仇,被撵的可怜巴巴的没地方跑。

    但眼下不跟着陶商回徐州,张绣就没活路,通往南阳的通路已经被曹操麾下的将领们堵死了,自己闯不过去不说,差点连老命都搭上了,要不是因为陶商的兵马出现的及时,自己眼下确实是埋骨他乡了。

    就是带着这样矛盾的心情,张绣来到了彭城。

    陶商置办酒宴为张绣压惊洗尘。

    “张将军,声讨文书的事情,对你个人造成了很大的身心伤害,陶某深敢抱歉。”

    张绣闷闷不乐,遥遥的对着陶商举起酒盏,道:“太傅揭开真相,令绣顿开茅塞,绣感激太傅尚且还来不及呢,又岂敢埋怨,太傅大可不必如此。”

    张绣敷衍的表情,很容易的便被陶商识破了,他呵呵一笑,轻轻的一指他道:“张将军口不应心,显然还是对陶某心存芥蒂……汝却殊不知陶某此番乃是纯粹的打抱不平,伸张正义之举。”

    张绣心中奔过一万匹草泥马。

    打尼玛不平!

    伸尼玛正义!

    这事跟你有鸡毛关系!

    瞅把你欠儿的。

    陶商唤过裴钱,吩咐他几句,裴钱随即领命而出。

    不多时,裴钱带回来一个人,毫无疑问,正是如今借宿在陶氏彭城,被陶商庇护的袁婉。

    陶商笑着对袁婉道:“有劳小姐帮忙,解开张将军心中之疑惑。”

    随着陶商的话说完,张绣疑惑的看向了袁婉。

    却见袁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张绣道:“张将军,小女子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好歹也是出身于汝南袁氏,也懂的忠孝廉耻之大义大理,尊叔父张济之死,绝非小女子之杜撰,而且在尊叔父临终之际,还曾让小女子转告将军真相,小女子之所以站出来陈述事实,也不过是完成亡人之心愿而已。”

    张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何以为凭?”

    袁婉淡淡道:“张济将军临终前,恐将军不信,特意向小女子陈述了一件大事,也是事关他的脸面和与将军之间的秘密私事,此事仅有你二人知晓。”

    张绣一听脸色顿时变了。

    “什么事?”

    “就是事关当初张济将军想收你为从子的原因……”

    袁婉的话还没等说完,便见张绣的脸上冷汗凄凄而下。

    “停!停!我信!我信了!袁小姐之言,张某深信不疑。”

    陶商在后方看见张绣的窘态,不由的眉毛一挑。

    他仔细一琢磨,心中就大概琢磨出味来了。

    张济身为张绣的叔父,为何好端端的要收张绣为从子?呵呵,个中原因无外乎就是那么几个原因,而且估计都见不得光。

    不过至于个中详情是什么,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陶商也懒得包打听人家的私密。

    “张将军,这一回,你可是明白了?”

    张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原先在许昌的时候,张绣虽然也觉得此事可能是真的,但毕竟是将信将疑。

    但如今此事从袁婉的口中说了出来,再加上刚才袁婉欲说出口的那个犀利证据,张绣对此事便已经是深信不疑了。

    想起如今在许昌夺了自家婶娘,害死叔父,还派兵围剿自己的曹操,张绣气的牙根之痒痒。

    这也太他娘的可气了!曹贼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眼看着张绣的表情变化,陶商一挑眉,道:“张将军,眼下你可有什么打算?”

    张绣转头看向陶商,道:“太傅对末将打算如何安排?”

    陶商闭上眼睛,装作思虑了一会的神情,方才慢悠悠的道:“此事好说,陶某自幼秉承古训,立志做一名君子,从不会强人所难。”

    张绣的脑海中想起了陶商用来离间自己和曹操的那篇致命的声讨檄文,不由撇了撇嘴。

    君子,就干这事?

    陶商睁开星眸,对张绣继续道:“将军若是想为令叔父报仇雪恨,陶某愿意祝你一臂之力,将来等我打败了曹操之后,自然会将阎行和刘勋二人交给你处置,让你以报血仇;将军若是不想为张老将军报仇,也可自行决定去留,陶某绝不阻拦。”

    陶商对张绣说的第二句话纯属就是放屁,张绣现在要是真敢拍屁股尥蹶子走人,陶商立刻就能派虎卫军追上去把他砍成八瓣。

    张绣沉吟了一会之后,最终是长叹口气,作揖道:“还请太傅勿要负我。”

    陶商露出了开怀的的笑容。

    “将军不负我,我必不负将军。”

    ……

    少时,左右侍卫带张绣下去休息后,陶商方才对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言的袁婉道:“这次多谢小姐相助,陶某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今后定有厚报,小姐届时切勿推辞。”

    袁婉美丽的容颜上,面色忽红忽白,一双灵动的眼眸纹波流动,似有所思。

    少时,却听她突然开口言道:“小女子还真有一件事,想要请太傅帮忙,还请太傅务必答应,就算是报答小女子这一次的相助之情。”

    陶商端起桌案上的酒盏,一边轻泯,一边道:“小姐请说,陶某但凡是能办到的,定然无有不从。”

    袁婉沉吟良久,方才幽幽的开口道:“小女子希望太傅纳小女子为妾。”

    “噗嗤!”

    陶商一口气没上来,嘴中的酒直接喷出。

    “什、什么玩意?”

    陶商的表现,令袁婉的脸色更加羞红了,但她还是强硬着、坚强着道:“还请太傅纳小女子为妾。”

    陶商呆愣楞的看了她好一会,突然长叹口气,无奈道:“我特么把你当妹妹,可你居然想睡我?”

    袁婉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太傅……您好像误会了点什么事!”

    陶商无奈的自顾自摇头道:“女孩子喜欢优秀的男人,这很正常,但至少还得表达的婉转一些吧?太直接了。”

    袁婉身体发抖的更加厉害了:“太傅误会了……”

    “虽然我长得很英俊,但也不至于把你迷成这样啊。”

    “太傅,小女子我……”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我到底哪好,我改还不行吗?”

    袁婉终于忍受不住了,她脸红的几乎都要滴血,咬紧银牙把实话吼了出来:“你好个屁!我就是想找个大靠山,为袁家传下香火而已!”

    话音落时,却见陶商不在说话了,只是笑盈盈的瞅着她。

    袁婉这才顿时一醒。

    完了,中计了……实话被套出来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伤心的俘虏袁谭

    袁婉气哼哼的走了。

    一向自负为女中智者的她,居然被陶商三言两语的就戳中了心思,还被套出了胸中的想法。

    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袁婉虽然聪明,但跟陶商比还是差得远呢。

    陶商常年跟天底下最顶级的老奸巨猾者打交道,在这方面的经验胜过袁婉不知多少,袁婉跟他相比,就犹如青铜比王者,连组队都组不到一块去。

    袁婉班门弄斧的计划失败,自然是不想在陶商面前继续丢人,于是起身告辞。

    陶商笑盈盈的看着她离开,待其身影消失之后,方才无奈的摇了摇头。

    袁婉很聪明,长相也很漂亮,如果自己没猜错,她便是历史上吴大帝孙权的后妃之一。

    这样的女子,会主动送上门来?陶商不觉得她会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上了自己,喜欢的非要主动献身不行……她都家破人亡了,试问谁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摆脱阴霾去追求幸福?

    真要如此,这人的心得多大?大到***大点心都能拉出去。

    这当中肯定是有事。

    袁婉主动找上自己的动机,甚至还比不上冯夫人的动机干净透明。

    陶商不是不可以纳了他,只是他不喜欢被人利用,女人也不行。

    ……

    张绣率领麾下归顺徐州之后,陶商随即将他和他麾下的兵马,包括猛将胡车儿,都派遣到了赵云的治下。

    自打从陶谦的手中接掌过了徐州的大权之后,陶商将徐州很少的那些骑兵和金陵骑兵进行了重组。

    东南的骑兵数量不多,跟北方相比远远不及,陶商麾下,目下最精锐的就是徐晃直接率领的铁浮屠和赵云正在扩充的金陵白马军。

    张绣的西凉铁骑虽然带了一个‘铁’字,但本质上也是长枪烈马的轻骑兵范畴,把他归入赵云的白马营中,两方取长补短最好,当然了,马蹄铁和双马镫自然也是要配置全面的。

    不过即使如此,陶商麾下的骑兵数量和袁绍相比,自然还是无法同日而语的,不过在战力上,陶商自认为己方的兵法多样也是不输北地骑兵。

    一转眼,时间已经到了年终岁尾,陶商穿越回来的第六个年头即将过去,而时间也已经到了当下的兴平三年,也即是历史上的建安二年。

    陶商穿越回东汉末年已经进入了第七个年头了,而他也行将二十四岁了。

    时间过得太快,快到让他自己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七年的汉末生涯,他从一个在旁人眼中犹如“渣渣”的诸侯之子,变成了坐领东南徐,扬二州半壁江山的强大霸主,统兵二十万,麾下的谋臣猛将不输给袁绍,曹操。

    而陶商心中也明白,在他穿越回汉末的这第七个年头,或将是他穿越回来至今,最辛苦的一个年头。

    在这第七个年头里,他面对的,将是天下第一诸侯,麾下精兵猛将数十万,谋臣良将上千员,粮草军械不计其数的北方霸主袁绍。

    一个不小心,徐州之地就会被袁绍所吞并。

    年终岁尾,陶商派人换徐州西方二县的诸葛亮和司马懿回了彭城来。

    两个小子管理县城一年,政绩颇有些成效,且独领一县之地,在能力上也有了显著的提升。

    眼下即将面对北方的巨大强敌,陶商认为不应把他们继续外放,而是带回到身边来,大家抱成一团取暖才是。

    而许靖跟交州士燮的沟通也已经变得顺利,占天稻种大批量的运往江南,并广为推广种植。

    鲁肃和司马朗也是率领山蛮营连收带打,收缴并收服了不少的山越之众,连连报捷。

    陶应在边南和百越各家相处亦是非常和睦,年底的时候,又为陶商送来了四百名百越志愿军即愿意入伍的壮丁。陶商照例将他们拨入到苏州的山蛮营中,由鲁肃代为管制操练。

    就在刚刚入冬,天气有点发凉的时节,这一日,陶商邀请袁谭和他一起在庭院里煮酒谈心。

    袁谭和逄纪被生擒也有三个多月了,这一段时间,陶商一直派使者携带着袁谭的手书往河北面见袁绍,想要对方派人来谈判交换的条件。

    但袁绍那边一直没有来信。

    有基于此,袁谭迫切的心情亦是越来越凉,心中对他的父亲充满了失望。

    他倒不是没有怀疑过陶商在这当中弄虚作假,但一则陶商没有动机,对太平公子而言,用他这个袁家长公子和袁绍换点好处最为实际。

    二则,陶商的使者每次回来,对邺城的风土和河北袁绍的相貌态度形容,却是分毫不差……这说明使者没有骗他,他确实去了河北。

    种种情况都说明,陶商确实是想和袁绍谈。

    但很可惜,眼下的重重情况表明,袁绍并没有把袁谭当回事,拒而不谈。

    袁谭心中哀伤,不明所以,他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了自己。

    但陶商的心中却跟明镜儿似的。

    这当中的门道关键,他自然是知晓的,因为这就是他策划的。

    陶商每回都确确实实的派遣使者前往邺城与袁绍商谈大事,但是每一次,在使者抵达邺城之前,陶商都会有意无意的让使者先想办法去联系上邺城的审配。

    审配乃是袁尚的铁杆,他知道使者的来意,就等于是袁尚知晓使者的来意。

    袁尚当然是希望袁谭客死他乡的,死的骨头渣子都别剩下最好。

    于是,以袁尚和审配为首这一支人马便在当中添油加醋,从中作梗,一众文臣屡屡上谏言,表面眼下不是和陶商交换俘虏的良机,左右陶商也不敢杀袁谭云云……让袁绍对此事产生疑惑,踌躇不前。

    另外还有曾被袁绍任命为负责与徐州方面沟通的许攸,也是不作为。

    盖因陶商暗中拜托糜竺,通过糜家商号的路子贿赂许攸,让他延缓袁绍一方的谈判过程。

    许攸虽然机变百出,却是个贪财的主,收钱拖延的活计,可谓正中他的下怀。

    因此,变成了袁谭和逄纪在彭城滞留数月,河北人却是“不闻不问”。

    袁谭失望了,伤心了,他甚至开始愤恨自己的这个家庭。

    但是在袁谭被俘虏的这一段时间里,陶商却是没有松懈对他们的心理攻势。

    袁谭的伤好了之后,陶商对待他,就犹如传说中曹操对待关羽一样,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吃穿用度绫罗绸缎,侍女安排的样样周到,丝毫无缺。

    逄纪同为俘虏,也是自然而然的沾了光,两人这趟被俘虏,犹如度假一样,不但没遭罪。还胖了好几斤。

    今日这顿入冬酒,亦是陶商张罗宴请袁谭的。

    两人身上都披着毛皮大裘,煮着酒,吃着水果,畅所欲言的谈心。

    “兄长,眼看着就要入秋了,按时间算算,你来我彭城也算是有百天往上了吧?”陶商直接称呼袁谭为兄长,显得关系很是亲密。

    袁谭苦涩的一笑,无奈道:“转眼间已是三个月过……呵呵,这三个月,袁某着实是如坠梦中啊。”

    陶商一挑眉,笑道:“怎么?兄长此言莫不是在挑小弟的不是?是小弟对你不好吗?”

    袁谭苦涩的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挑的不是你。”

    他下话没有说,但是话中之意已经明朗……他是没有挑陶商的毛病,他挑的,是自己的家人。

    “兄长何必如此,不用跟我外道,这里就是你的家……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你我也算是一见如故,袁大将军若是果真不拿好处来换你,小弟年底之前,自将你放回去便是。”

    袁谭一听,先是愣愣神,接着瞬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贤弟……不!太傅答应肯放我走?”

    陶商点了点头,道:“兄长仔细思之,如今你在我的属地,进退前程皆由我一言而决,我完全没有必要骗你啊。”

    袁谭使劲的点着头:“那是,那是。”

    少时,却听袁谭又道:“那敢问太傅,为何要如此对待我?”

    陶商笑着道:“因为我感觉兄长是个真英雄,也是最有资格将来去继承袁大将军基业的,以商度之,当今天下的年轻一辈中,夫英雄者,唯兄长与商也……袁尚那样的卑鄙小人,心如蛇蝎,乘个马车四个人能让他踹下来仨?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若是让他做我的对手,当真是不配!”

    袁谭见陶商如此承认自己并贬斥袁尚,心中不由的感动。

    此人真乃吾之知音也。

    却见陶商微微一笑道:“不过兄长即使回去,翌日在交手的时候,胜利者依然还是陶某!我可以答应你,永远也不会杀害兄长你,只会在这徐州之地,为兄长设一坐,静侯兄长有朝一日能够来此长居。”

    袁谭被陶商说的心潮澎湃,心中暗道此人诚不欺我!

    袁谭亦是道:“翌日我据河北,也当在邺城为陶君设一坐,静侯陶君有朝一日往邺城长居……此生虽为敌,却绝不相害。”

    陶商笑着伸出手指,对袁谭道:“来,拉钩。”

    袁谭呆愣楞的看着陶商的小手指:“此乃何意也?”

    陶商呵呵一笑,道:“此乃天底下最诚信的约定之誓,当世的君子都用这种方式订立誓言。”

    袁谭恍然而悟,随即与陶商拉钩了,并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可得多读书,读好书,别弄得君子之间订立誓言需要拉钩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跟个傻子似的还得让人家教。

    二人正说话间,裴钱来到了亭子外。

    陶商起身走过去,却听裴钱低声道:“禀太傅,河北的使者许攸已经抵达了彭城,欲求见太傅。”

第四百八十九章 河北使者许攸

    陶商跟袁谭说自己有事要办,就先行告辞了。

    袁谭身为俘虏,自然不会多问,只是让陶商自便。

    陶商随后便更换了衣服,在议事厅接见这位从邺城赶来的使者。

    许攸位列袁绍麾下八位最重要的谋主之一,在袁谭被生擒之前,早就已经是被袁绍任命担当全权负责与陶商沟通,负责赎回袁谭的要务。

    可惜的是,袁绍这一次有点所托非人了。

    这三个多月的时间,许攸一直没有动作,其原因很卑劣。

    陶商通过糜家,在这期间不停的给许攸使钱。

    许攸一开始也很犹豫,但金钱的魔力和诱惑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他的心灵在几番来回冲击之下,最终还是拿了徐州人的钱。

    因为在他想来,徐州人是不敢杀袁谭的,毕竟陶商虽然占据东南半壁江山,但袁绍的整体实力还是要强他数倍,特别是北方士卒高大健壮,勇猛善战,战马又极多,真惹怒了袁绍,倾河北之兵南下,陶商焉能挡得住这雷霆的一击?

    有基于此,许攸就暗中的收了钱,并偷偷把时间往后延了一下。

    但时至今日,已近年关岁尾,许攸实在是不能再拖延了。

    他一直在跟袁绍说解救大公子乃是要事,不可不甚重,仓皇行事之下,未免得不偿失,一定要准备周全。

    这个理由撑到现在,已经是不能再用了。

    你准备的再周全,还能准备到来年去?

    值此时节,许攸只能是亲自出马了,风尘仆仆的来见陶商。

    厅堂之中,除了陶商和许攸之外,只有裴钱一人伴随陶商左右。

    陶商冲着许攸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直接开口:“前一段时间,糜家商号那边,准备了一份年终的贺礼准备给许公送去邺城,如今许公既然亲自来了,那正好一并带回去,也省得我们的徐州人车马劳顿了。”

    给许攸送礼的一直是糜竺手下的商号,但许攸自然明白幕后的真正黑手是谁。

    不过许攸也丝毫不惧,他可不怕陶商回头能坑害他。

    收陶氏的礼品的事情,许攸做的极为隐秘,就连那些暗中替他操持的人,最近也都被他处理了。

    而且大笔的金钱已经被他转移,可谓神不知鬼不觉,死无对证。

    “太傅说笑了,攸若是这么拿着东西回去,大将军岂能相容?太傅这是存心不想给我礼品呀。”

    二人对视了一会,突然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

    笑声过后,陶商方才问许攸道:“不知道子远先生,对您家大将军可是真心实意的?”

    许攸的背脊直了一直,面色一正,道:“自然是忠心的,攸对大将军忠心不二,天地可鉴,我此生当为袁氏臣,死亦为袁氏鬼。”

    陶商恍然的“哦”了一声,道:“既然子远先生对大将军这般仁义,那为何又要收陶某的钱财?难不成不怕耽误了大将军的大事。”

    许攸嘿然一笑,道:“钱也赚得,忠义也当得!某料太傅不敢擅杀长公子也……毕竟以徐州的情况,现下可是不愿意触怒大将军的虎须,以免引来倾覆之灾,太傅,我说的对否?”

    陶商的眼睛轻轻一眯。

    许攸这老小子,确实是有些本事,反应快,有心机,思路清晰,单凭刚刚唠的那几句话,陶商就知道他的本事应不在陈登之下,至少不会低太多。

    陶商的脑海中在飞速的运转,他料定许攸此番是来要人的。

    但一方面他要想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对策,另一方面,他还要想办法通过许攸摸摸袁绍的底。

    看着陶商皱眉低头没有说话,许攸露出了一丝自得的笑容,道:“太傅,许某人说的不错吧?”

    陶商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道:“许兄猜错了……这事我有点对不起你,昨晚和袁谭喝酒时,那混蛋跟陶某拌嘴,陶某一时酒性大作,耍酒疯命人把袁谭给砍了,眼下正寻思怎么处理这事呢。”

    许攸的脸色顿时泛上一层铁青。

    “太傅可切莫耍笑于我!”

    陶商冲着许攸拱手道:“许公,我对不起你……来人啊,把袁谭的人头给我呈递上来……”

    裴钱跟陶商时间长了,心思缜密,知道陶商糊弄人,但也是装模作样的要去安排。

    便见许攸一个踉,直接软趴趴的瘫倒在原地,差点没给陶商跪下。

    “许公,你怎么了?”陶商奇道。

    许攸颤巍巍的指着陶商,一双眼睛血红血红的,咬牙切齿道:“你、你虎啊!显思公子乃是大将军的长子,虽不得其亲,却也是生身骨肉,你杀了他,莫非不怕大将军来年开春将你徐州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陶商随意的耸了耸肩膀,道:“不是跟你说了是乘着酒性杀的吗?我也不是故意的。”

    许攸闻言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在地上。

    “堂堂当朝太傅!怎么这般任性?没事你喝那么多干嘛!早点回去睡觉不行啊!”

    陶商无奈的一笑,道:“杀便杀了,后悔也没有办法,反正左右袁绍日后都得是出兵徐州,我杀不杀袁谭,其实也根本改变不了徐州的结局……袁绍总归都会讨伐我,我这次大不了玉石俱焚。”

    许攸气的直瞪眼:“你倒是想得开!可我呢?许某负责与太傅商讨交换事宜,你这样行事,岂非是拉我做了垫背?!”

    陶商微微一笑:“我管你去死。”

    许攸欲哭无泪。

    眼看着许攸那双瞪大的眼睛中射出的怒火,还有魂不守舍的悲哀表情。陶商乐了。

    “我逗你玩呢。”

    许攸:“……”

    “袁公子还在我的府邸中饮酒,安然无恙,我们适才刚刚喝过一顿,我就是看先生那么自信的揣摩我,故意吓吓你而已,还请子远先生勿怪。”

    许攸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

    他适才得意洋洋的说陶商不敢杀袁谭,结果人家随便演了一出戏,就把自己给吓屁了。

    这小子,果然是如同大将军所言,着实是个妖孽啊。

    “太傅身为朝廷重臣,竟然如此随意胡言,难道不自觉有失体统吗?”

    陶商呵呵一笑,没有在意许攸的指责,突然道:“子远先生,我适才说我杀了袁谭,你气愤之下对我说了一句‘难道不怕袁大将军明年开春讨伐于我?’……看来袁绍已经把南下的日期和行程,都安排好了呀,陶某真是得谢谢你的这份重要情报。”

    许攸这下子可是真要吐血了。

    “我、我没说!不是我说的!”许攸激头掰脸的失口否认。

    陶商浑然不在意,对许攸道:“先生此番乃是奉袁绍之命前来赎回人质……这样吧,你回去告诉袁绍,人质我会还回去,至于赎金吗?我只要一百斤麟趾金,粮草一千石,足矣。”

    “啊?”

    许攸来前,本来已经跟陶商做好了讨价换价的准备,什么数万石的粮草,数不清的金箔,城池,人口,徐州与青州的地域划分,许攸条条框框都做好了充分的应对准备,就等着陶商狮子大开口。

    可哪曾想到,陶商张嘴居然就要这么点东西?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东西,还没有糜竺这几个月送给许攸的东西多呢。

    “太傅此言当真?”许攸疑惑的看着陶商,询问式的咨询。

    “陶某乃是天下知名的赤诚君子,一言九鼎,自然不会撒谎骗你。”陶商拍着胸脯道。

    许攸听了这话恨不能一口浓痰吐他一脸。

    也不知道哪个混蛋刚才骗自己把袁谭杀了呢。

    “既然如此,那敢问陶公子打算什么时候交还大公子?”

    “年后。”陶商慢悠悠的道。

    许攸眉头一皱,道:“为何要等那么久?”

    陶商的表情很平淡:“不为什么,许公若是不愿意,那只怕是等到袁大将军出兵攻我之时,我亦不会放袁谭走。”

    许攸的眉头皱起,道:“太傅,您如此行事,许某回了邺城,怕是对大将军不好交待。”

    陶商装模作样的寻思了一下,方才松口道:“这样吧,我许诺你这一次回去,可先把逄纪领回去,如何?有他给你作证,想必你应该不会在大将军的面前太过难堪的。”

    许攸皱了皱眉,低头沉思。

    凭他敏锐的心思,他算定陶商如此安排肯定是有问题的……一定是有什么诡计。

    不过权衡再三之下,许攸也没有找出什么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因素存在。

    也罢,先领逄纪回去就先领逄纪。

    谅他姓陶的还能玩出什么翻天的花样?

    他冲着陶商深深的作揖,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一百斤麟趾金,一千石粮草,近日即到。”

    陶商呵呵笑道:“在下托糜竺送给先生的贺岁之礼,也会近日即到,届时还得劳烦先生派人签收哦。”

    许攸闻言脸色不由一红,暗道一声惭愧。

    但在贪婪的本性驱使下,他终归还是没有拒绝。

    “太傅。”许攸沉思良久,终于还是说了一番掏心窝子的话:“承蒙太傅厚意,许某不胜感激,我这边还想劝劝太傅……徐州和扬州,无论是兵力还是势力,你都远非大将军的敌手,负隅顽抗只会徒增生灵涂炭,太傅不如还是早早的降了吧,大将军当年对你甚是欣赏,其人心胸也广阔,许攸也定会在大将军面前为您说好话,绝不让太傅在大将军麾下受委屈,说不定还可蒙恩继续治理徐州,您看如何?”

    陶商笑着道:“多谢子远先生的厚意,您的意见,我会和我手下的诸将官商讨之后再做决定,如果日后陶某真有这个意思,自会派人取通知先生,到时候还得劳烦先生在其中多多斡旋才是。”

第四百九十章 外祸内因

    许攸走了,带着逄纪和陶商给他的许诺走了当然了,这还没有算上糜竺会在年终岁尾给他送过去的礼物。

    这一日,陶商在家里和貂蝉,糜贞一起哄过孩子后,又去了驿馆看望袁谭。

    据悉,袁谭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每日愁眉不展的,只是自己一个人待在驿馆的院子里伤身。

    别人不晓得袁谭是为什么,但陶商心中却是明明白白的。

    “兄长,可是为前番许攸来此的事而伤神?”陶商一见袁谭的面就直入主题,并不客套,显示二人极为亲近。

    袁谭转头看向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道:“父亲连逄纪都赎了回去,却独独将我独自扔下……难道在他的心中,袁某莫非还不如一个逄纪重要?”

    陶商长叹口气,无奈道:“兄长不必过于伤身,其实袁公也未必是不想要赎回你,可、可能是陶某那一日问许攸要的报酬太高,因而他无法做主,回去问令尊而已……”

    袁谭面无表情:“陶兄不必安慰在下了,裴钱都已经跟我说了,那一日陶兄向许攸提了两个条件,一个是用千石粮秣百斤麟趾金赎回逄纪,一个是用万石粮秣和千斤麟趾金赎回我……而许攸,却只答应了一个。”

    这话自然是陶商教给裴钱,让他来蒙袁谭的。

    陶商听了这话,佯怒道:“这个裴钱,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怎么敢随意传话?来人,给我火速将裴钱缉拿,打五十军棍,罚俸三月!”

    袁谭起身道:“陶兄,你若是真的惩治裴钱,那袁某日后在这彭城,怕也是没法待了。”

    陶商闻言愣了愣,随即长叹口气,道:“来人啊!罢了,免了吧,放过裴钱这一次,转告给他,若是还有下次,我直接阉了他!”

    说完之后,陶商随即道:“兄长不必过于挂怀,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就算是大将军不赎你,我过了年之后,自然也会放你回去的。”

    袁谭闻言,苦涩道:“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回去了。”

    陶商面色一正,道:“兄长说的这是哪里话?大丈夫生于乱世,岂可自甘平淡?如今你不过受到这区区小挫折,便轻言放弃,日后哪里还能做的大事?汝若是这般无志,陶某便不屑与你为友了。”

    袁谭听出了陶商的激励之意,不知不觉间,眼角闪出了两点泪花。

    眼前这个敌人,眼下居然比自己的弟弟和父亲对自己还要好,这个天下到底是怎么了?河北袁家到底又是怎么了?

    袁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拜服的拱手道:“陶兄真不愧是当世君子,袁某彻底服气你了。”

    陶商笑着拍了怕他的肩膀,道:“兄长,翌日,你我还要在战场上一分高低呢!”

    袁谭的鼻子一酸,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除夕一过,我便派人送兄长回邺城去,今年过年,你就跟小弟的家人们一起过吧!这是我跟我儿子过的第一个年,到时候把你那个堂妹也一并叫上,你们叙叙旧。”

    陶商说的人是袁婉。

    袁谭一听陶商主动邀请自己和他的亲人一同过年,心中更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之情。

    “陶兄,不论你我是敌是友,袁某此生必不相负。”

    ……

    另外一边,许攸领着逄纪回到了邺城。

    还没等进邺城,在邺城外的十里亭处,便有袁绍亲命的特使前来迎接了。

    但逄纪很显然是不想见到这个使者。

    袁尚和审配。

    许攸倒是识趣,他看出了袁尚和审配乃是为了逄纪而来,因此在亭子中的接风宴上,随意的喝了几口之后,就借尿遁躲出去了,只留下他们三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瞅。

    许攸的身影方一消失,便见袁尚一甩衣服的前摆,‘噗通’一声给逄纪跪了下去。

    逄纪见状一愣,道:“三公子,你这是作甚?”

    袁尚低着头不说话。

    审配则是在一旁道:“元图,三公子年幼,上一次在车撵上的事,也实非他的本意,他这一次来,是专程来给你致歉的。”

    审配不说倒还好,一说这话,逄纪便又想起袁尚和袁谭两人将自己扔下车的情形,气的脸色潮红。

    “哼!”他重重的一扭头,瞅都不瞅袁尚一眼。

    袁尚求助似的看向了审配。

    审配轻咳一声,拽起了逄纪,将他拉出亭外,对他道:“差不多得了啊,别太得寸进尺。”

    逄纪闻言,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我得寸进尺?合着这事是没落在你的头上!有他兄弟俩人这么办事的吗?话还没等说完呢,就一左一右的抓着我给我扔车底下去了!我招谁惹谁了?”

    审配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话是没错,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高祖当年还有乘车弃子之事呢,何况是咱们三公子……再说了,三公子一个袁谭一个,都把你扔了下去,但他们肯定还得有一个继承主公的基业,难不成你逄元图脖子硬的还能连他们俩都不尿了?”

    逄纪苦恼的看了审配一会,最终还是长叹口气,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记三公子的不是成不?”

    “这就对了,咱们都是当臣下的,哪能念主公的不是……对了,袁谭这趟没跟你们回来?”审配问逄纪道。

    逄纪点头道:“是,没回来,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徐州待的怎么样?”

    逄纪实话实说:“陶商对我们不曾薄待,极是照顾,我感觉我在彭城,比在邺城都自在。”

    “这样啊……”审配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道:“那袁谭和陶商的关系怎么样?”

    逄纪道:“具体的我是不太清楚,但我和袁谭都住在徐州的驿馆,说来也怪,那陶商隔三差五的便来找袁谭,两人还总是喝酒,袁谭有事没事的还总是去陶商的府邸,俩人处的犹如亲兄弟一样,着实是令人费解。”

    “呵呵呵。”审配摸着胡须,笑道:“原来如此,不管他们为什么相处的这般融洽,那都是最好了……元图,稍后进了邺城,面见大将军,主公若是问起长公子的情况,你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逄纪还沉浸在回忆被扔下马车的惨剧中而不能自拔,闻言奇道:“什么该怎么说?”

    审配一翻白眼,然后随即趴在逄纪的耳边,细细的对他陈述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逄纪的眼睛顿时亮了,但同时面色也有点发白。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不地道了,回头袁谭就是回来了,在大将军面前,很有可能也翻不了身啊。”

    审配阴笑道:“难不成,你还想让他回来,压在咱们这些人脑袋上不成?”

第四百九十一章 袁绍的心痛

    逄纪随着许攸回到了邺城,在中途见过了审配和袁尚。

    袁绍一听说许攸只把逄纪一个给领了回来,而没有带回袁谭,心中很是不高兴。

    许攸对其回报之时,袁绍的言语中尽是深责许攸之意。

    不过许攸很显然并没有把这事当成一回事。

    他不慌不忙的听完了袁绍的斥责之后,才开始对袁绍详细陈述了这趟去往徐州的具体情况。

    当谈到袁谭之事的时候,许攸为了不彰显自己的无能,也是为了尽量把问题牵扯到自己曾受过糜竺贿赂的这件事上,随即对袁绍打了个马虎眼。

    也可以说是善意的谎言。

    许攸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大将军,在下在彭城,曾切实的跟陶商讨论过大公子的归属之事,只是无论在下如何逼问,陶商那奸贼就是不正面的回答于我,甚至连他想要用大公子在主公这里交换什么也不跟我说,此事个中着实蹊跷,实是令许攸无解,还请主公恕罪!”

    说罢,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的叫屈。

    袁绍听到这,也不由得有些疑惑了。

    若是许攸说的是真的……那陶商抓住了袁谭,还不拿袁谭来跟自己谈交换条件?此事为何?

    就是纯粹的想替袁某养儿子?姓陶的不至于这么贱皮子吧?

    审配见许攸如此配合上道,心中更是高兴,他也不管许攸此言是真是假,急忙抓住机会出班谏言道:“明公,此事不难弄明白!逄元图在徐州被陶商羁押了三个月,虽属俘虏,但以陶商的君子之名,未必会对他实施囚禁,他想必对个中之事多少有些耳闻,主公欲知真相,不妨问问他便是了。”

    袁绍猛然醒悟,一拍脑门道:“此言有理!速唤逄纪来!”

    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体贴和恩宠,逄纪回到邺城之后,袁绍并没有让他第一时间前来拜见,而是先遣其归家,以全与家人分别之苦,只是单独会见了许攸。

    但是这会儿,事关袁谭的生死去留,袁绍却也装不得大度了,必须将逄纪招来问话。

    去传令的侍卫走后不久,便见逄纪匆匆忙忙的跑入厅堂,对袁绍参拜行大礼道:“逄纪见过大将军!得蒙大将军天恩,纪方得意脱困贼首,大将军之恩义,纪此生实无以为报,只能尽效犬马之劳!”

    袁绍上下打量着他,道:“元图受苦了……你这次失手囫囵,在徐州过的如何?”

    逄纪四下看了一圈众人,当他的目光与审配有片刻交集的时候,却见对方几乎是不留任何痕迹的冲他点了点头。

    逄纪知晓,眼下是胡说八道的时刻了。

    他心下一横,装模作样的感慨:“托大公子的洪福,逄纪此番在徐州并没有受什么苦,反倒是备受陶商的礼遇和敬重,日子过得也算安静……却是亏了大公子啊。”

    “托显思的福?”袁绍眉头一皱,疑惑道:“汝此言何意?速速与吾道来?”

    逄纪咬紧牙关的编着瞎话,道:“大公子智计无双,到了徐州之后,虚与委蛇,与陶商那贼厮打成了一片,甚至还称兄道弟了,陶商对大公子极为礼遇恩宠,他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且日日与大公子成双入对的读书射猎,谈吞情怀,品评天下,俩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感情要好的紧……”

    逄纪这话说出来其实也勉强算是实话,就是加了一点润色,但听在袁绍的耳朵里,就是另外一个味了。

    真实情况是陶商刻意想办法去交好袁谭但逄纪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袁谭软骨头没出息,主动去给陶商献媚提鞋。

    所以说,中华语言博大精深,三两句话就能整死你。

    袁绍听了逄纪之言,气的藏在袖子中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了,他一张英俊威武的脸庞变的有些扭曲,仔细看来,甚至是有些丑陋。

    “这个逆子!”

    审配见火候到了,随即谏言道:“主公勿怒!大公子如此行事,想必也是有其苦衷的,深陷敌手而为求自保,虚与委蛇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大公子毕竟也是个人啊。”

    他这话听着好似劝解,实则就是在火上浇油,间接的说袁谭资质平庸。

    “没骨气的东西!”袁绍站起身,在厅中来回度步:“身为我汝南袁家之子,失手被擒之后却连一点硬气劲都拿不出来,还向生擒自己的对手阿谀献媚!袁某当年在雒阳之时,面对董卓也不曾软弱半分!如此没有志向的小人,如何配做我的长子!日后又如何担当的起我河北的大业!”

    审配和袁尚闻言,心中不由的大喜过望。

    此计成矣!

    但在这个时候,沮授却是站了出来。

    “明公,有些事情不可妄下定论,还得是派人往徐州切实查明方可。”

    沮授之言极是公允,但听在袁尚的耳朵里就不是滋味了。

    这混蛋莫不是跟袁谭一路的货色?你瞎搅和什么啊!

    袁绍眼下虽然怒袁谭不争气,但毕竟也是他的儿子,他也希望逄纪所说的话是有问题的,于是便按照沮授的建议,派了大批的河北探子去彭城打听。

    ……

    而眼下时间已至除夕,陶商果然是遵守前言,邀请袁谭入府,与自己的族人一同过年。

    陶商先是将袁谭引荐给了从城外道观赶回来的陶谦和王允,又为他介绍了自己的家眷,还哄着嘤嘤学语的小陶寂叫袁谭伯伯。

    当然了,陶寂根本就不会叫,只是“阿巴阿巴”的喷了袁谭一脸吐沫。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度过了一个年关岁尾之节,陶氏家族的热情和善意,让袁谭很是感动。

    太温馨了。

    晚席之际,陶商还特意请袁谭品尝了一种最近新流行的主食。

    据说,此物乃是由自己麾下的医署尉张机发明,并由陶商自己加以改良的名叫月牙混沌,也可以叫做饺子。

    袁谭略带犹豫的将一个饺子放在嘴里,嚼着嚼着,其双眸的光芒不由光芒大盛。

    “好吃吗?兄长?”陶商笑呵呵的道。

    “好吃!好吃!东南之地不但是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且居然还有此等人间绝味!贤弟能生在山水锦绣之乡,着实是好福气啊,比我们北方苦寒之人强多了。”袁谭一边吃,一边一个劲的点头称赞。

    陶商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的,兄长可知道,我们这边有一句俗语,叫做好吃不过饺子,好玩呢不过嫂子。”

    袁谭刚开始一听这话,还哈哈的傻乐,但过了一会回过味后,却有点乐不出来了。

    只因陶商对他是一口一个“兄长”的叫着,叫的他脑瓜子泛绿光。

    家宴正开心的举行时,除夕夜当值的裴光来找陶商禀报。

    陶商放下筷子,与他走出了厅堂。

    “太傅,最近城中多了许多从外乡来的河北人,想来应该是河北的细作,不过数量极多,未免是有些不寻常。”

    陶商的眉目微微一挑,寻思了一会,突然乐了。

    “看起来,这些人应该都是为了袁谭而来……呵呵,果然先放逄纪回去是对的,这老小子属于袁尚一系,从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裴光恍然道:“原来太傅结交袁谭,是早有谋断!”

    陶商道:“如此一来,吾计成矣!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对河北的细作动手……让校事府想办法把我今天宴请袁谭在陶府家宴过年的事也传出去,最好再多做一些丰满的修饰。”

    裴光不明所以,奇道:“太傅,什么是丰满的修饰?”

    “猪啊!”陶商拍了一下裴光的头,怒其不争的道:“谣言懂不懂?撒谎会不会?”

    裴光很是实诚的摇了摇头:“某自幼秉承父训,不会撒谎。”

    陶商深吸口气,无奈道:“裴光啊,这乱世中,得亏是你跟了我!你这样的厚道人,若是放到了社会上,只怕就不仅仅是叫裴光那么简单了,到时候你怕是得改名。”

    “那属下应该改叫什么?”

    “改叫裴清光,或是裴光光。”

    裴光:“……”

    “这么简单的事还不会办?就让人借着今天的袁谭与我一同过年的理由,散播一些谣言出去,比如袁谭拜我爹当干爹,跟王允结为异姓兄弟什么的……诸如此类的谣言,懂么?”

    裴光恍然而悟,却道:“太傅,可袁谭若是跟王司徒结为兄弟,那您岂不是就得跟着跌辈了?回头见了袁绍,你岂不是得唤他一声爷爷?”

    陶商:“……”

第四百九十二章 游说二人组

    过完年后,陶商果然是依照先前的许诺,派人将袁谭送返回河北。

    袁谭离开彭城的当日,陶商率领徐州的众文武们亲自出城相送,场面很是宏大。

    不仅仅是送别那么简单,随同袁谭一起走的,还有陶商命人精心预备的礼品,金箔,锦缎和水果等物。

    热情之极啊,除了生死之交,一般人绝没有这样的待遇。

    离别的当日,陶商一直都是眼泪汪汪的。

    他一边依依不舍的向袁谭道别,一边吩咐手下护送袁谭的人:“我兄长爱吃咱东南出产的蜜桔,我预备一些让他路上用,你们一路上小心伺候着,多提醒兄长每日吃食,别把东西放烂了。”

    手下护送的人急忙领命。

    “还有我兄长最喜欢咱徐州特产的陶器和青铜器,我也多预备着了,回去兄长睹物思人,或许能想起小弟来,你们一路上小心照顾,别打碎了。”

    袁谭听陶商安排的这么周到,心中也有些酸楚之情……兄弟如此,夫复何求啊。

    陶商继续吩咐护送人道:“还有我兄长最爱吃的饺子,你们也时刻提醒着让他吃些。”

    袁谭闻言额头上直冒虚汗。

    这个是真心的没有喜欢吃啊!

    你别喜欢玩你嫂子就成!

    “还有我兄长最喜欢的……”

    袁谭抬手擦了擦头上的虚汗,低声道:“陶兄……要不,我还是别走了吧?”

    陶商急忙改口道:“是兄弟孟浪了!小弟只是情到深处,舍不得兄长而已,还望兄长勿怪!唉,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赶紧滚……赶紧上路吧。”

    袁谭握住陶商的手,狠狠的甩了一甩,声音嘶哑道:“陶兄,珍重!”

    “兄长保重。”

    待袁谭起行之后,陶商一直目送他的车撵消失,也久久的待在原地不动弹。

    赵云一直站在陶商身后,见状不由的有些好奇,道:“三弟,袁谭已经走了,你还在这杵着干什么?人影都看不清了。”

    陶商呵呵一笑,道:“不着急,让子弹再飞一会。”

    赵云平生只听过子曰,着实不知道子弹是个啥鸟玩意。

    陶商一边继续注视着袁谭消失的方向,一边对赵云解释道:“这戏啊,得做足了,不足不足矣让袁军的探子回去对袁绍进行禀报……离间这个东西,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简单纯粹,不需要多么高深,只要是发自肺腑的就好。”

    ……

    河北的探子果然是按照陶商的预想,将消息带回了邺城,陶商和袁谭之间的事,件件不落的落在了袁绍的耳朵中。

    当袁绍看到探子的回报之后,嘴唇都不由的微微有些发颤了。

    “真是袁某的好儿子啊!真是我的好儿子!好的很!”

    田丰,沮授,许攸,逄纪等人在下方看到袁绍如此震怒,心中虽然好奇,却谁也不敢询问。

    唯有审配心中早有预谋,装模作样的关心道:“大将军,长公子怎么样了?他如今可是安好?”

    袁绍苦涩的冷笑,道:“安好!他过的太好了!他不但是在岁尾之际和陶商全家共度佳节……还和陶商本人结拜成了异姓兄弟!”

    “什么?”

    这一下子,别说是审配,连许攸和逄纪都给整懵了。

    这都哪跟哪啊?他这是俘虏吗?大爷呀这是!

    袁绍继续冷笑:“嘿嘿,陶商更是毫无所求的派人将他送回了河北,礼品一样不少,连水果都备上了……离别之时的场景宛如高渐离送荆轲一般,诸般关切不说,显思行将走远之后,陶商以及徐州的众文武还在城门外整整追望了半个时辰!我这个当父亲的都不曾这般待他啊……好得很啊!”

    这话一说完,别说是袁绍了,就连一众冀州文武都不由得是面面相觑,心中对袁谭起了疑心。

    这不是摆明了亲敌么?

    审配心下更是大喜过望。

    他虽然有心要借此事搬倒袁谭,但却也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态。

    哪曾想,陶商和袁谭居然这么上道?

    这俩人简直就是在按照审配的剧本在演呢。

    审配按捺下心中激动的心情,对袁绍道:“明公,此事虽然荒唐……唉,但显思公子毕竟是袁氏的长子,事情闹的过大,只怕是会有损袁氏和明公的名声,有些事明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审配的意思很隐晦。

    他就是在间接的告诉袁绍,为了袁家的声誉,请他不要把此事跟袁谭明挑,把这事烂在肚子里,自己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便是。

    他这是在断了袁谭向袁绍解释的后路断了袁谭最后一丝可能挽回的机会!

    袁绍寻思良久,终于是长叹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此事商议罢后,袁绍转头问田丰道:“刘表那边怎么样了?可是来了消息?何时起兵?”

    田丰冲着袁绍一拱手,朗声道:“大将军放心,刘表已经派人送来了密信,直言开春之后,大将军但凡有所动,他便会立刻在南方出兵支援,夹击陶商。”

    袁绍狠狠的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姓陶的连我儿子都拐带了,我不杀他,誓不为人也。”

    ……

    徐州,彭城。

    “张羡那边可传来消息了?”陶商问郭嘉道。

    郭嘉点了点头,道:“张羡在荆南已经准备完毕,只等刘表出兵,便立刻在荆南起事。”

    “这个消息告诉孙策了吗?”

    郭嘉笑道:“已经派人传递给孙策了,郭某在信中已经言明……而且联系张羡的桓阶乃是孙策亲自推荐的,想来此事他比咱们心中更是上心!如无意外,不用等开春时节袁绍出兵,孙策就应该会兴兵江夏了。”

    陶商长舒了一口气,道:“告诉金陵城的韩浩和会稽郡的陶应……孙策此番攻打江夏,粮草军械辎重,要什么给什么,全力的支持他!让他和张羡两路出兵打下荆南!我要让刘表坐失荆州半壁江山。”

    “太傅放心,郭某省得。”

    陶商眯起了双眸,少有的阴冷道:“刘表那个老匹夫……嗯嗯,背叛我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郭嘉扬起了一条眉毛,道:“那你背叛的人呢?”

    “他们一般都是罪有应得。”

    郭嘉翻了翻白眼,这得是什么脸皮的人,才能说的出这种浑话?

    突然之间,郭嘉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要对付袁绍,除了遏制刘表之外,还需拉拢一个人。”

    陶商长叹口气,道:“你说的是曹操吧。”

    郭嘉点头道:“我们必须要跟曹操暂时联盟,才能挡得住北方的滔天之势。”

    陶商苦恼的抓了抓头,道:“可是为了张绣那件事,我好像又把曹操得罪了……我怎么老是得罪他……曹操也真是个烦人精,老上杆子的找茬让我拾掇他。”

    郭嘉对此言论深表无语。

    祸害**害出境界来了,埋怨人家被祸害的!

    “得罪了也没有办法,你必须要派人去跟曹操请盟!”

    陶商沉思了半晌,道:“谁合适?”

    郭嘉沉思了半晌,最终还是长叹口气。

    “如果实在无人,那也只能是郭某亲自走一遭了。”

    陶商一听急忙否决。

    “干哥哥你快算了吧!你要是去了许昌,你那些颍川旧友一个个还不得扒了你的皮?我舍不得让你死。”

    郭嘉苦笑道:“就是因为他们,才非得郭某亲自去不可,换成别人,哪个能斗得过那些人精?”

    陶商使劲摇头:“我说不行就不行。”

    郭嘉寻思了一下,道:“要不就是陈元龙!不过他毕竟是徐州士族之首,亲自去办这件事,未免有些失妥,特别当初还是他策反的陈宫张邈等人,我怕让他去,也得被曹操宰了……”

    陶商抬起了手,道:“我倒是有两个合适的人选,这两个人既声名不显,也不曾得罪过曹操,但能力绝对是有的,或许可以让他们一试。”

    郭嘉闻言奇道:“你说的是?”

    “诸葛亮和鲁肃,你觉得如何?”

第四百九十三章 二使说曹操

    孔明刚刚放下吾县的政务,回到了彭城,目下尚在赋闲学习中。

    鲁肃在苏州城统兵,经过了一断时间的鏖战与和谈,眼下已经将山越的各部震慑威服,并从山林中挖出了六万人丁。

    而新近冒出来的大山越宗长潘临,被鲁肃打的犹如三孙子一样,山越各支纷纷胆怯,短期内倒是不会产生什么更大的乱子。

    因此让这两个人去,在陶商看来是最合适的。

    陶商的命令下达之后不久,横江将军鲁肃便抵达了彭城。

    陶商安排鲁肃和诸葛亮相见,并对他们两人陈述了这一次前往许昌的任务,让他们仔细筹谋,如何应对曹操以及他麾下的谋士团队。

    冥冥之中,似是有着一股子神秘的力量牵引,鲁肃在和诸葛亮见面之后,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

    这两个人虽然都很年轻,但却皆为当世智者,而且在性格上似乎也有着一些相近之处。

    有点异性相吸的赶脚。

    陶商见他们二人似是彼此欣赏,心中也很是放心。

    于是,这个前往许昌的二人组使者团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

    从彭城前往许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快马加鞭的赶路亦是需要数日时间。

    二人得了命令后,轻装简行出发,在速度上确是不曾耽搁。

    徐州的使者团进入豫州境内之后,自然是被探子传回到了曹操的耳中。

    对于陶商派遣使者的来意,曹操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得出来。

    袁绍一统河北,南征在即,天下大势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值此危难时节,陶商想要联合自己共度难关的想法自然是瞒不过曹操的。

    就看他是不是想答应了。

    在理智上讲,曹操也知道,自己想要存活,跟陶商联手是最好的方式,但他有点不太甘心。

    主要是那小犊子太气人了。

    鲁肃和诸葛亮的使者团抵达了许昌之后,曹操恪守礼节,亲自召见了这两位使者。

    当然,陪同在曹操身边的还有他的一众智囊团:荀,荀攸,戏志才,贾诩,程昱,刘晔,董昭,满宠等等。

    见了诸葛亮和鲁肃,曹操随即问道:“我与汝主陶商,乃是仇敌,你徐、扬二州与我中原,一向不睦亦从无往来,今日陶商派你等前来见某,只怕未必有甚好心。”

    二人之中,鲁肃年长,自当被奉为主使。

    他迈步向前,对曹操作揖,道:“吾主陶氏,生性敦厚,君子之行,海内人望,无人不仰!昔日曾与司空有些误会,今特派遣吾二人为使,前来拜见司空,期两家和平不争,永结盟好,拳拳诚意,还望司空勿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罢呈上礼单,道:“此乃太傅准备的一点薄礼,请司空过目。”

    曹操命典韦替他接过礼单,大致的扫了一遍,方才道:“陶商除了这些礼品之外,还可有别的什么话,或是东西,让你们两人为吾捎来?”

    鲁肃闻言有些不解,奇道:“司空指的是……?”

    曹操用手在空气中画着圈,面色突然间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就是类似于什么小说啊,人物谱的续集之类的……最好是你们太傅自己写的那种东西。”

    鲁肃和诸葛亮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姓曹的该不是脑袋有毛病吧?

    诸葛亮迟疑一会,突然有所醒悟,

    他从袖中掏出一份简牍,道:“老师来时,不曾准备司空所言之物,只有他亲笔写的书信一封,说是有几句私密话,要请司空亲自过目,旁人不得拆阅。”

    曹操一听是陶商自己写的,顿时来了精神,急忙让人呈上过目。

    内容不多,只有三段,映入眼帘的第一段就是:

    “不好意思,没有孟德兄你想看的小,陶某正在连载中,还没有完本。”

    曹操喜悦的表情顿时一沉。

    继续看下去,却见下面那段继续写道:“东西我也送了,使者我也派了,别假清高了赶紧和我联合!袁绍那老混蛋驱兵南下,你以为你自己一个人能抵挡得住?你再装矜持,回头大家一起玩完。”

    曹操看的眼睛生疼,一边寻思应对之法,一边无奈的继续瞧下去……

    文章的最后一段是:“别瞎捉摸了!除了和我联手你没别的招!再磨磨唧唧的我把徐州和江南的军队全调过来和你一句雌雄!大家抱团一起死。”

    曹操气的脸发绿,直接将信扔在了桌案上。

    他斜眼瞅着诸葛亮,一指桌案上的简牍,阴阳怪气的道:“这就是你家太傅写给我的同盟文书?就这内容,他还指望着曹某能跟他和睦?”

    诸葛亮见曹操说变脸就变脸,也是一头雾水。

    老师在书信里写什么了?

    “司空,书信中的具体内容,亮亦是不知……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他看出来了,诸葛亮确实是不知道简牍中的内容……这就是姓陶的小子一贯套路!

    如此强硬的联合盟书,曹操活了四十多岁,还是第一次见到。

    何其的牛逼哄哄啊!

    “汝主陶商的……诚意,曹某尽知,只是他联合曹某的意图,无外乎与袁绍相抗,此事滋体重大,曹某还需谨慎考虑才是。”

    鲁肃闻言道:“袁绍虎踞河北,志在一统中原,难不成司空认为可以独善其身乎?”

    一旁的荀当先站了出来,道:“河北袁公,先前在青州与你家陶太傅小战一场,已是结下了仇怨,曹司空与袁大将军二十年来犹如手足至亲,昔年更有同僚之谊,岂能任凭陶太傅几句话,就对旧友挥刀相向?”

    诸葛亮摇摆着羽扇,迈步而出,对着荀长作一揖:“学生诸葛亮,表字孔明,见过文若先生。”

    荀闻言一愣,奇道:“你这孩子,如何识我?”

    诸葛亮笑道:“亮虽然得蒙陶君恩义收于羽下,可平日里也曾多得郭先生指点,先生曾对亮形容过颍川诸友的外貌,因而识得。”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大惊。

    荀上下仔细的打量了诸葛亮一会,道:“你得过郭奉孝的指点?你可冠礼了吗?”

    诸葛亮微笑道:“今年年初刚刚礼成。”

    荀感慨道:“有点意思,郭奉孝那小子居然也会教别人?我倒要看看他带出来的人,有甚能耐!你且说说你的高论。”

    诸葛亮一字一顿的道:“文若先生适才以袁绍与曹司空往昔交情而论今日之短长,在亮看来,实乃迂腐之论,岂不闻‘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先生身为中原谋主,自需高瞻远观,以时势而论天下势,何其将曹公知基业,寄托于昔日之交情耶?且曹公与袁绍交厚之际,先生又可亲眼见过?袁绍对曹公之情,真耶假耶,先生又从何推断?”

    荀哈哈大笑,点头道:“有点郭奉孝的意思,年轻人,这口舌不得了。”

    最善谋的戏志才站了出来,道:“孔明既然以时势论之,那吾便以时势问问你,如今袁绍占据河北,兵多将广,粮草充足,更兼刘表为其羽翼,试问曹公便是与陶太傅联手抗袁,又如何能挡住的南北两面夹击?”

    诸葛亮丝毫不惧,扬声道:“黄河以北,曹君与吾师自定之。汉江以南,吾师自当之!”

    戏志才闻言哈哈大笑,道:“孔明,你未免太高瞧了你的那个老师吧?”

    鲁肃站了出来,对戏志才道:“戏先生误会了,荆州刘表,太傅早有所谋,不消旬日之期,汉江必有消息传来,两载之内,太傅定让刘表无法抽身助袁,此事事关徐州生死,我等断然不会随意出言敷衍司空。”

    戏志才见鲁肃说的郑重,心下略转,微一琢磨,便想起了淮南的吕布和孙策等人……还有那个在江夏镇守的黄祖,是孙策的杀父仇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早有谋划,了不得。”戏志才捋着胡须,感慨的退了下去。

    荀攸也似是想看看得到过郭嘉指点的人,有何等能耐,站出来道:“那敢问孔明,袁绍出身于四世三公,天下士族皆向往之,徐州士族只怕亦是难敌其声名;兵力的差距,尚可以谋略弥补,这声望上的差距,又该怎样处之?”

    诸葛亮一边摇着羽扇,一边看向曹操:“此事易尔,曹公和我家太傅,不早就已经对此作出筹谋了吗?”

第四百九十四章 我要二桥

    诸葛亮话中之所指的,自然便是曹操和陶商都将各族中的女子都送往刘协的宫中,以博取一个外戚的身份。

    在外人看来,此举或许只是两名诸侯为了谄媚天子的小举动。

    但智谋之士,局中之人,却焉能不知这当中奥妙?

    诸葛亮对荀攸说完了之后,突然转向曹操,深深作揖道:“司空献三女于天子,要么就是为了博取外戚身份能够与袁绍相抗,要么就是司空也不过是那谄媚阿谀,借助女子上位的小人……以司空之雄才,想必不会做出如此庸俗之事吧?”

    诸葛亮言辞犀利,一番言辞之下,却是将荀攸和曹操反驳的退路给堵死了。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

    荀攸亦是感慨:“年轻人,不错。”

    程昱站了出来,对诸葛亮道:“小子,汝之言属实,如今的袁绍确实是你我俩家之大敌!程某承认此事!”

    诸葛亮听了这话一愣。

    这老家伙说话刚直不阿,但语气严肃,不知是玩的什么套路。

    诸葛亮谨慎的冲程昱一拱手,道:“然也,这位先生所言甚是……”

    程昱一伸手,直接挡住了诸葛亮的话头,道:“话虽如此,但毕竟是你徐州先提出的要求同盟,这好处,还需得拿些出来的吧?”

    诸葛亮恍然大悟。

    此老也是来者不善啊!

    他问程昱道:“敢问先生,依您认为,我徐州当以何好处请得司空动兵?”

    程昱冷笑着道:“最少也得拿几个县出来。”

    还未等诸葛亮出言反对,鲁肃笑呵呵的站了出来。

    “几个县?好说!别说是几个县城了,便是让一个郡给曹司空,又有何难?”

    程昱听了这话愣住了。

    这使者鲁肃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让一个郡出来,陶商还不得活劈了他!

    站在一旁的刘晔一扬眉,道:“敢问陶太傅欲让哪一郡出来?”

    鲁肃慢悠悠的道:“琅琊国与贵军的泰山郡相临,太傅欲让出整个琅琊国以表诚意,不知曹司空以为如何?”

    一旁的董昭站了出来,不满道:“鲁君这话未免不太中听,琅琊国北接青州之地,我军若往之驻扎,岂不是替你徐州挡了袁绍的锋芒?此等亏本的买卖,谁家能做?联盟需要有诚意才是!”

    鲁肃呵呵笑道:“郡让出来了,难不成还得任由诸公挑地方?那诸公的诚意又何在?要不我干脆禀明太傅,把彭城让给司空好了!”

    曹操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这事可行!”

    鲁肃却正色道:“那敢问司空,若是司空翌日与旁人联盟,对方要求你等让出许昌来,你们让还是不让?我等诚心来求联盟,司空若允则允,不允则不允,何必行此事来刁难我等?好生没有气度!”

    众人看鲁肃一副笑呵呵的好人模样,本以为他是个老好人,哪想到也是这般棘手,比之诸葛亮可谓不逞多让。

    曹操则是在心中暗叹:诸葛亮、鲁肃……何期陶商麾下又有了这么两号人物?不知其才华如何,但单凭这嘴皮子和胆量,却非一般人能比,姓陶的小子倒是得人。

    场内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说了话,唯有贾诩低着头没有吭声。

    诸葛亮的目光在不知不觉间落在了贾诩身上。

    这个五旬老者虽然不曾说话,但诸葛亮能够看得出、也能够感觉的出来,他绝不是一般人物。

    可能最难搞的人,就是他。

    贾诩似是也注意到了诸葛亮的目光,缓缓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微微碰撞。

    曹操也顺着诸葛亮的目光看向贾诩,道:“文和,你有什么意见?”

    贾诩面色不变,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道:“既然要当盟友,那就烦请借些粮,然后再借些粮种吧。”

    曹操的眼睛顿时亮了。

    中原自打黄巾之乱吼,屡遭更迭,田地被破坏的很是荒芜。

    而东南之地,近些年来一直富庶,特别是对于种粮产收一项,犹如神助,而粮草对于曹操来说,一直是个不好解决的大问题。

    正好乘着此良机解决。

    鲁肃和诸葛亮忧虑的互望了一眼。

    这个一直悄悄的不做声的老头,果然是比其他的那些人都厉害。

    一语中的!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想对两名使者发问,突然又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招呼过来侍卫取来笔砚,然后在一卷简牍上开始写字,然后将它卷成一圈,封死之后交给了鲁肃。

    “把这个带回去交给陶商,告诉他,这上面有曹某的三个要求,我绝不难为他,他若是能够满足曹某,对付袁绍,吾定当相助,若是不成,大家便各安天命吧。”

    鲁肃捧着那卷简牍,感觉沉甸甸的。

    ……

    两名使者回到了彭城,将这次出使的事情向陶商叙述了一遍。

    陶商拿过曹操给他写的那卷简牍,见上面果然是罗列了三个要求。

    一是粮草和稻种,二是己方要派人前往江南观摩学习开垦。

    这两点在某些方面来讲属于资敌行为,但陶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首先,自己即使是不给曹操这些东西,曹操早晚也会通过暗中的手段弄到。

    江南那么多稻种,怎么弄还弄不回来一车半车的?

    技术那个东西更简单,派人劫持几个当地的老农专家,亦是可行,只不过会多些周折。

    这个时代也没有那么严格的技术保密工作,陶商想要严防死守,只怕是不太可能。

    既然明白这些技术早晚都会被曹操偷走,索性就顺水推舟的做个人情给曹操,不过得要求他出兵之际,自己才给他兑现,这样可谓是一举两得,谁也不算是吃亏。

    不过第三件事,倒是令陶商没有想到。

    但见简牍之上,曹操赫赫然的写着四个明晃晃的大字。

    “我要二桥。”

    诸葛亮摸着下巴,站在陶商的身边,道:“老师,二桥是什么东西?”

    陶商苦笑着道:“不是东西,是两个人。”

    “两个人?莫非是咱徐州的当世奇才?”

    陶商摇了摇头,叹息道:“不是当世奇才,而是两个女子,且这俩人不在徐州,应该是在江南。”

    “两个女子?”

    诸葛亮在这方面显然还是个小白,直接道:“曹操要两个女子来干什么?”

    陶商充满悲哀的看了诸葛亮一眼。

    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懂,看来自己的这个徒弟在知识上多少是沾点偏科啊……老家伙要这两个人当然是要:

    “ri”陶商重重的说了一个字。

    诸葛亮听了更是糊涂了。

    陶商也不跟他废话,道:“孔明,你火速去帮我通知郭嘉一声,让他派校事府的探子帮他打听一下,乔玄现在的隐居之所何在。”

    诸葛亮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随即忙着去办事。

    还没等走出两步,却听陶商又突然道:“还有一件事,从明天开始,你的课业当中,为师要给你加上一门生物课……连曹操要两个女人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第四百九十五章 江东姐妹花

    陶商倒也没有想把二桥送给曹操的意思,只是曹操的信突然提醒了他,让他心中也同时对这两个传说中的姐妹花产生了兴趣。

    陶商现在也有些想看看二桥长得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诸葛亮传话之后,不多时郭嘉就屁颠屁颠的亲自跑了来。

    一见面,郭嘉也不寒暄,直奔主题道:“什么是二桥?”

    陶商犹豫了一下,道:“传说中的桥玄有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儿,这事你不知道吗?”

    郭嘉闻言一挑眉,颇不屑道:“桥玄?你说的是太尉桥玄?他在光和六年就已经死了,再说我可没听说他有什么国色天香的女儿!太傅你做梦做糊涂了吧。”

    “哦,好吧……”陶商脸色一红,看来自己脑海中想当然的信息有误,二桥的父亲并不是桥玄,或许传说中的桥国老并不存在。

    不过陶商还是觉得把这个难题推给郭嘉。

    “那你帮我在江南之地查一查,有没有两个姓桥的姐妹,长得都是国色天香的那种神仙级别的……我三天之内要结果。”

    郭嘉的眼睛顿时睁圆了,话几乎都是喊着说:“江南之地有户五十余万,人三百余万,你让我三天之内就给你查出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子,还告诉我她们只姓桥?你跟郭某玩呢?”

    “办不到的话,可是会罚月俸的哦。”陶商笑呵呵的提醒他道。

    郭嘉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气哼哼的转头奔着外面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声道:“想罚我钱?做梦!你等着,这事不算完!”

    ……

    郭嘉这种人,越是逼迫,越是能发挥无限的潜能。

    有的时候压力即是动力。

    两日之后,他竟然真的是带回来二桥的消息。

    袁术麾下,昔日的大将桥蕤有两个女儿,长的国色天香,艳丽无双,虽然眼下年纪尚小,但却也是声名在外了,二女现于桥蕤的祖籍故居中隐居,合称为二桥。

    据说二女的美艳与名声,多年前便响彻东南之境,求婚者踏破门槛不计其数,不过桥蕤一直却没有答应。

    有传言说,桥蕤当初曾想利用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儿,和主公袁术结亲一下子,借机把自己的门庭拔高一下。

    可惜的是,这个伟大梦想还没有实现,袁术便身殒豫章郡的战场,从此绝缘世间了,而桥蕤自此一战后,也是渺无音讯,下落不明。

    陶商虽然并无心将二桥送给曹操,不过既然曹操提醒了自己这么一件事,那便看看这两个姑娘也没什么打紧。

    于是,他便让郭嘉暗中秘密的将桥蕤的两个女儿接到彭城。

    ……

    这一日,陶商又在教糜贞煲汤做菜。

    貂蝉生孕之后,身体多少有些虚弱,糜贞为了照顾姐姐的身体,每日亲自下厨,做些上好的补汤为貂蝉调养身体,不过她的水平实在是有限,因此有时候还是得求救于陶商。

    “淡了。”

    陶商喝了一口糜贞刚刚端上来让他试喝的莲藕猪骨汤,摇了摇头,道:“还有火候下次记得要小一些,炖的时间要短一些,要不然不入味的。”

    糜贞嘟着嘴,很是委屈的看着陶商,道:“我喝着很是不错啊,为何就独独你的口这般刁钻,每次你都不满意。”

    陶商呵呵一笑,道:“我这哪里是刁?我这不是再督促你进步么?”

    糜贞不服气的一扭头:“也就是你,换成别人,指不定得说这汤多香甜呢。”

    二人正说话间,却有裴钱走进正厅,对陶商拱手道:“太傅,郭主事已经是将二桥从江南带到彭城了,二桥眼下正在府外等候召见。”

    陶商精神不由的一震。

    终于可以见到传中的江东二桥了。

    “带她们两个进来。”

    裴钱领命而去,糜贞却是好奇的看向陶商,道:“二桥是什么?”

    陶商微笑着解释:“二桥,指的乃是袁术麾下旧将桥蕤的女儿,是两个国色天香的小美女。”

    糜贞一听嘟起了嘴。

    “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冯夫人,一个想要嫁你光宗耀祖的袁婉……这两个尚在,你居然又弄来了两个女子……色鬼!”

    陶商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将手中的简牍给糜贞递了过去。

    那是曹操写给他的信。

    糜贞看过之后,方才恍然大悟道:“是曹操要这两个女子的?”

    陶商点了点头,笑道:“要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你的夫君是这般孟浪的好色之徒?”

    糜贞的脸一红,低声道:“哪有,我的夫君,我心里自然最是清楚的……不过你还真打算把二桥送给曹操吗?”

    陶商心中暗道当然不,不过这话他没跟糜贞说。

    说话之间,裴钱已经将二桥领了进来。

    “民女桥意(桥筠)见过太傅。”

    两个女孩的年纪都不是很大,看着比糜贞亦或是袁婉还要小一点,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样貌上还是有点没张开的模样,但确实是如同传言所形容的,姿色秀丽,美艳动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江南水乡女子的柔婉与素雅,小巧娇柔的模样,很是惹人怜惜。

    特别是,这两个小姑娘长相极为相似,几乎一模一样。

    我尼玛!这看着好像是双胞胎啊!

    陶商左右来回打量着二人,道:“你们两个,就是大桥小桥?”

    大桥桥意的性格显然沉稳一些,闻言只是淡雅的回道:“民女桥意为长,应是太傅口中的大桥了。”

    小一点的桥筠似是还透着一些小女孩的古怪精灵,闻言奇道:“太傅,您为何要称呼我们大小桥?我们是有名字的,大小桥多不好听呀。”

    大桥轻轻的拉了一下小桥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言,然后对陶商道:“小妹年幼,不懂事,还请太傅见谅。”

    陶商笑看着他,道:“大桥温婉,小桥灵动,很不错……你们是双胞胎吗?”

    桥意回道:“是。”

    “既然如此,那你的年纪应该跟她一样啊,为何反倒是显得比小桥懂事许多?”

    大桥闻言,眼眸中似是有些泪雾:“家父随后将军征战,败后失踪,多年渺无音讯,家中诸事无人操持,桥意不得不挺身而出,操持这个家。”

    陶商闻言恍然,心中也微微对二女有些愧疚。

    桥蕤当年身为袁术手下的上将,随同他一起出征豫章,袁术兵败后,桥蕤不知所踪,连尸身都没有找到,如今留下了祖宅的两个女儿,数年来只怕也是没有什么收入进项,怕也是坐吃山空了。

    说起来,袁术当年征讨豫章郡,是败在陶商之手的,桥蕤的死和下落不明,陶商也有责任。

    裴钱走到陶商身边,对陶商低声道:“郭主事让末将告知太傅,校事府已经查探,说是这两个女子目下的生活颇是潦倒,家田变卖,无有生计,如今只有每日替人做些女绣维持生计。”

    陶商闻言感叹,寻思了一下,道:“大小桥,有一件事,陶某先跟你们说一下,当朝的司空曹操特意遣使下书,说是听说过你们姐妹俩的芳名,要求陶某将你二人送往许昌献他,这也是我特意找你们二人来的原因……你们姐妹俩,对此事可有什么感想?”

    桥意闻言,脸色霎时间就变白了。

    桥筠虽然长得和桥意一般模样,但却是没什么心机,蠢萌蠢萌的,他闻言一笑,道:“当朝司空找我们俩去许昌做什么?是要给我们好吃食吗?”

    陶商闻言顿时一窒。

    这小姑娘在这方面的单纯劲,真是跟诸葛亮有的一拼。

    都是让人玩死不偿命的货。

    思虑良久之后,方听陶商长叹口气,无奈道:“我这么跟你解释吧,司空大叔找小妹妹你过去,是要跟你在房间里的床榻上摔跤跤……非常血腥的那种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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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有君子介绍:
回到汉末,成了徐州刺史陶谦的长子,陶商。
我爹是讨董诸侯之一,董卓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手下一不小心杀了曹操的爹,曹操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拥有徐州,刘备看上了,刘备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地盘距江东和南阳很近,孙家人和袁术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和我被吕布盯上了,他也想弄死我和我爹。
总之,很多人都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教导我要当君子,那我就当个“君子”,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看你们到底能不能弄死我吧。
三国有君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有君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