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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臊眉耷目     三国有君子txt下载     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五十一章 心情低落的张郃

    张和许憨娘交战正激烈,许褚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冲开了二人的交锋,接着又替许憨娘对阵张。

    许褚的刀法和勇力威势十足,与张交手稳稳的占据上风,一把虎头刀上下翻飞,显的极有威力。

    许褚如此凶猛,倒是把许憨娘瞅的目瞪口呆。

    想当年,自己刚刚嫁给许褚的时候,许褚的水平可绝对没有这么高!

    难不成,是他这些年久经沙场,屡次厮杀,本领逐渐变强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自己每一次拾掇他的时候,自家的这个夫君都是一副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

    就冲他今天的表现,自己平日里理应是斗不过他的啊?

    难不成……自家夫君每次都是在让着自己?

    想到这,许憨娘的心中突然泛起了心疼的感觉,同时也泛起了自责之情。

    斗了数十回合之后,张终于坚持不住,气喘吁吁,双臂亦是开始发抖。

    而他手下的大戟士也是节节败退,损失不小。

    许褚也不强逼,五十个回合之后,许褚骤然收刀,然后冷冷的盯着张,哼了一声,随即高声呵传令兵让三军不要在继续进攻,原地待命。

    后方传来歇兵的鸣金之声,虎卫军齐齐站住,重新列阵,其素质之高足可让人叹为观止。

    许褚这种举动,很明显就是不想难为张,让他知难而退。

    张也知道好歹,随即令己方兵马也不要在继续进攻,只是站定在原地。

    许褚冷冷的看着张,道:“张将军,你我也算是旧识,咱们虽然为敌,但某家确甚是敬佩张将军的为人。今日这场仗,实在是强弱悬殊,不太公平,某家便是胜了你,也胜之不武,你且回去,组织兵马,叫些援军,待翌日你我再决一胜负!”

    张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愣是没说出来。

    少时,却见他长叹口气,吩咐身后的兵将道:“收兵。”

    张收兵之后,许褚也是率兵撤回主营。

    许憨娘打马迎了上来。

    许褚憨厚的笑道:“夫人,没受伤吧?”

    许憨娘定定的看着他,眼中泛起了泪光。

    “你这人……明明武艺已经超过了我了?怎地平日我打你骂你,却还是那么弱,不还嘴还不还手?”

    许褚闻言一愣,似是没想到许憨娘会突然问他这个。

    最终,却见许褚嘿嘿一笑:“习惯了吧,见了夫人,什么力气和戾气就都没有了,从来就没想过还手。”

    许憨娘擦了擦眼泪,道:“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许褚闻言一喜:“夫人此言当真?咱们可约法三章否?要是食言,需得磕头认错。”

    “约你个屁!还磕头认错,反了你了!”许憨娘一声爆喝,一掌将许褚打落下马。

    “夫人饶命啊!疼,疼!”

    ……

    张并没有撤退回袁绍的大营,而是暂时在金陵大寨的不远处疗伤。

    他派出一骑,飞马前往袁绍的主寨,请他添兵助阵。

    但袁绍的主寨,此刻也不消停。

    麴义率领着一支彪军,正压着袁绍的主营打。

    跟随麴义的副将分别是曹豹,糜芳,张勋,胡才等战将。

    虽然没有特别能打的,但胜在能够清一色的听麴义调度,任凭他发挥。

    麴义的战法没有别的,就是清一色的远程强攻。

    他用早就准备好的哇金陵抛石机,向着袁绍的主营一顿狂轰滥炸。

    而抛石机前,则是重盾兵和金陵连弩军摆成严密的阵型,对其进行拱卫。

    袁绍的骑兵只要是一出战,便会有铺天盖地的弩箭劈头盖脸的射向他们!

    袁绍命麾下的战将吕威璜组织了七次进攻,但都是损失惨重向被麴义射了回来。

    “轰隆隆!”

    石头落在营地里,引起的哭喊声让帅帐内的袁绍头疼。

    他一拍桌案,恶狠狠的道:“麴义这厮,着实是欺人太甚!难道袁某这军中,就没人能治的了他吗?”

    牵昭出班:“我军战将数次指挥兵马出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麴义对于我军各部战将的战法都太为熟悉,如今又有金陵连弩和重器相助,更是视我军各部如无物,他本就是河北第一名将,诸人对他,都是颇感畏惧……”

    “放屁!”袁绍猛然站起身来,一脚掀翻了桌岸:“他算什么河北第一名将,不过是一个叛逆之贼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张派来的探子冒着飞石,从侧面进入营盘,来到帅帐请求面见袁绍。

    现在的袁绍,心情非常不好,张的人这个时候来求援,结果可想而知。

    “你回去告诉张,明日之前若是打不下陶商大寨,就提着人头回来见我吧。”

    袁绍一个援兵也没有派,只是让那士兵给张带了这么一句话回去。

    ……

    当接到那名士兵所带回来的信息之后,张的心彻底的凉了。

    他一向尽忠的袁绍,居然是这么个样子,自己一片赤诚忠心,到头来,确得到了这么一个下场。

    换成谁,只怕心里都是不好过的吧。

    但现在又应该怎么办?

    回去,自己一定是落得个被斩首的下场,可若是真留在这里继续强攻敌军主营,也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着实是进退两难啊。

    按照张的想法,或许就这攻进金陵军的大寨,然后战死沙场,倒是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可若是这么做,自己死了倒也是没什么,可手下这帮士兵却是无辜的啊,让他们这么毫无意义的跟着自己送死,是不是有些太残酷了。

    就在张举棋不定,进退两难的时候,金陵军那面,陶商的劝降使者前来见他。

    使者是蔡邕的弟子,原先曾就任合肥,后被陶商收进相府当幕僚,叫做顾雍。

    顾雍为张分析了当前的形式,并为他讲了一番大道理,然后又是列出来袁绍的种种不义之举,张改投他人,完全是被袁绍逼的,并非不义之举。

    然后,他又是点明陶商求贤若渴,从很久以前就渴望能够跟张共事。

    张犹豫了好久,顾雍又道:“张将军,袁绍若真是明主,何以田丰,许攸,麴义等重臣纷纷背弃于他?难道这些人都是不忠不义之人乎?”

    在形势的逼迫下,张最终长叹口气道:“带我去见陶商。”

第七百五十二章 恩恩怨怨

    袁绍军,袁绍主寨。

    “兄弟们!跟我冲,杀尽那些东南狗!”

    蒋义渠和吕威璜再次组织大批量的骑兵,向着寨外不断抛石骚扰己方的麴义一众冲杀了过去。

    这已经是袁军的第八次冲锋了。

    看着如同钢铁洪流一样的袁军骑兵再次冲来,麴义随即吩咐曹豹道:“曹将军,喝令连弩营继续放箭!”

    连弩营的箭雨再一次的呼啸蜂蛹而射,将冲在最前面的袁军战骑统统射倒。

    跌倒的战骑被后面的战骑践踏,同时也阻塞住了后方军马的进兵速度,麴义的连弩营便可以乘着这个当口,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和战力。

    蒋义渠看着己方士卒被麴义如此血虐,一双眼睛由于气恼而变的血红。

    “闪开!看本将收拾麴义!”

    随着一声呼喝,却是袁军大将张南组织着一直包裹严密的盾兵,来到寨门前准备冲刺。

    随着骑兵阵的又一次拍腿,重步兵开始在张南的指挥下,向着麴义进攻。

    麴义站在战车上,只是遥望了一眼,心中便已经是有了数。

    这是袁将张南的结阵方式。

    麴义随即吩咐左右:“让弓弩兵去策应两翼,卓铁浮屠和拐子马上阵。”

    吩咐完了之后,便见己方的战阵开始变阵挪动。

    麴义不由大感欣慰,庆幸自己加入了金陵军。

    陶商所能够提供给他的兵种,是麴义原先在河北,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这些兵种的强度和他们装备的坚固锋利程度,远远的超出了麴义的想象,而且不同兵种,再配合上他的知识和经验,几乎可以应对各种局面。

    就好比眼下这个当口,麴义让铁浮屠和拐子马上阵,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冲破敌方的重步兵阵。

    而在他中阵的抛石机,对袁绍大营的狂轰滥炸一直没有停止。

    拐子马和铁浮屠开始冲阵之后,麴义又招呼过了糜芳,吩咐他道:“还请糜将军和曹将军一会,悄悄的率领连弩营,分别前往后阵,装填连弩,随时准备迎敌。”

    糜芳闻言一愣,奇道:“后阵?听将军这意思,后阵一会莫不是会被人突袭?”

    麴义点了点头,道:“眼下张南率领步军欲破我战阵,他虽然不济,但尚有蒋义渠那贼厮在,这贼厮最擅长的便是乘虚而入,如我所料不差,我军与张南在阵前交手,他一定会派骑兵从策应盘绕道,攻我军之后。”

    糜芳听麴义这么说,听的头皮直发麻。

    看看这姓麴的,只把己方这些人琢磨的明明白白的,分毫不差。

    要么说,一个高阶的叛将,对于一方势力来说,不但是一种巨大的损失,而且还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袁军诸将在外面与麴义交手,情况甚是不妙,而袁绍本人坐在帅帐内,听着不断轰击进己方营寨的飞石落地之声,再加上己方士卒惊恐的喊叫声,脸色阙青。

    他咬紧牙关,恼羞成怒的道:“麴义不过是袁某帐下的一介叛将,如今却敢堵着袁某的寨门打,传将出去,袁某的这张老脸,却是该往哪里放?”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低头不言。

    “如今这大寨内,精兵数万,良将百员,难不成就没有一个人对付的了麴义?”

    众人依旧还是不吱声。

    袁绍长叹口气,站直了身躯,喝道:“好!你们没有人能战败麴义……那袁某便亲自领兵去会会他,袁某要让这个叛将知道,我袁绍的寨门,不是谁想说堵就可以堵的!”

    郭图一听,第一个跳出来,喊道:“大将军万万不可如此,这般做法岂不是将您自身置于险境矣?麴义那小人恨您入骨,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却该如何?”

    袁绍冷冷的看着他道:“你若是觉得不妥,那你替我阵前督战如何?”

    郭图一下子就懵了。

    “这、这……”

    “没有这份胆略,便少出来卖忠心!”袁绍重重一哼,随即大步往帐外走去。

    ……

    却是果然不出麴义所料,就在金陵军和张南的重步兵在前阵厮杀之时,蒋义渠的骑兵队悄悄的从侧营绕到金陵军的后方,并对金陵军的后阵进行突袭。

    但曹豹和糜芳却已经按照麴义的部署,率领重新填膛箭完毕的金陵连弩营埋伏在后阵,蒋义渠的兵马一到,便又是被一番连射,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之后,只得仓惶而撤。

    可怜袁军战将们一场精心布局,最终又化为了泡影。

    麴义后方的抛石机还在不断的向着袁绍的大寨内强轰击着。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袁军的中阵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强烈的号角声与鼓噪声。

    这阵鼓声连擂了三通,而号角亦是连绵不绝的吹奏。

    麴义听了这声音,浑身一个激烈,他连忙传令三军布阵,各部谨慎对敌,不得有误。

    左右诸将皆不明其意。

    麴义给了他们一个最简单的解释。

    “这是袁绍亲自临阵的阵仗!”

    众人闻言,心中都各自暗叹不已,不愧是四世三公之后,连亲自临阵都有专门的鼓角声伴奏,当真是气势十足。

    在整个金陵军中,也就只有甘宁有这个特殊的待遇……出门自带小铃铛bgm。

    少时,见袁军的大寨正门,一队队彪悍的袁军出现在了麴义的面前。

    麴义知道,这些将士才是袁绍中军,最为精锐的那一批士卒。

    跟这些将士相比,蒋义渠,张南等人适才指挥的将士,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袁军将士们走出大营列阵之后,少时,便见一辆宽大的战车来到了战场前,战车很是奢华,上面站着的,是一身金色甲胄,红色战袍,腰带配剑的四世三公之主袁绍。

    麴义依稀看到了袁绍的身影,嘴角挂起了冷笑

    袁绍冷冷的看了对面的麴义战阵,然后转身吩咐身后的传令官,命他找来二十名嗓门奇大的将士站在阵前,替自己喊话。

    少时,便听袁军阵前传来了二十名军卒的共同呼喊。

    “麴义!叛主之贼,如今复来阵前,你有何脸面面对天下人?有何脸面面对袁某?有何脸面面对河北昔日同僚?你又有何脸面面对你的父辈子孙?你这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小人!”

    袁绍一脸让人喊了四个有何,有直骂麴义短处,只把麴义臊的满面通红!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怒道:“给本将也招呼十个士卒在阵前喊话!我也要骂他!……袁绍老狗!”

第七百五十三章 暗流

    袁绍一点不给麴义留面子,当着两军将士的面,直接就让人把他是一个叛逆之贼的事实在两军将士面前呼喊了出来。

    事虽然是这么个事,但你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啊……太不讲究了。

    麴义气的浑身发抖,随即也招呼了十来个嗓门巨大的士兵,在阵前呼喝着。

    但听那些士兵们向着袁绍呼喝着:“袁绍!你不用贤能,刚愎自用,欺辱贤良,尚还好意思说我乃是叛主之贼?麴某若是要叛,那叛的也是那些庸主!恶主!”

    不等袁绍回话,便听麴义让那些士卒继续呼喊道:“麴义不但为难忠臣,迫害贤良,且还豺狼行径,谋害天子,霍乱天下,实乃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奸佞之贼!简直比董卓老贼还要可恶!”

    袁绍被麴义噎的张口结舌,上嘴唇和下嘴唇一张一合的,想要骂还回去,却偏偏不知道该从哪开始骂。

    擅杀天子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也太要命了,现在袁绍不管是跟谁吵嘴,只要是有点文化的,但凡是说出了袁绍擅杀天子,那基本袁绍就骂不过他。

    这短腿着实是太要命了。

    袁绍的四方大脸红的几乎都要滴出血来,这也就是他离麴义的距离远,这要是离的近,袁绍都恨不能将他先奸后杀,然后再奸再杀。

    当下,便见道袁绍将手中的鞭子一扬,高声喝道:“全军准备进攻,杀贼!”

    “咚咚咚!”

    “呜呜呜呜~!”

    催动整个袁军进攻的战鼓和号角声同时响起,震耳欲聋,大寨之前的每一个人的心弦都仿佛随着鼓角声响而开始快速的跳动起来。

    但见袁绍军阵前的盾牌兵和弓弩手纷纷向着两侧散开。

    他最引以为傲的骑兵与铁甲步卒铺天盖地,席卷苍穹,向着金陵军冲杀而来。

    袁绍的头脑此刻其实是不冷静的,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来一场真刀真枪的浴血拼杀,说什么也得将麴义干掉!

    马蹄轰隆,旌旗招展,原本阳光明媚的平丘之地,一瞬间乌云蔽日,天地为之阴沉悚然,浓烈的化不开的杀机开始在场内肆意蔓延。

    看着袁军大队人马向着己方冲杀,麴义不但没有露出惊慌,反倒是露出了一丝喜色。

    就怕袁绍沉着冷静,他如今犯了斜风,着实是正中自己的下怀!

    麴义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金陵军,心绪更定。

    但见金陵军的精兵猛将们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他们的周身散发着浓烈的战意,就连他们胯下战马在蠢蠢欲动之时都在不停的甩动蹄子,鼻子中喷出阵阵的粗气。

    “连弩营准备!”

    麴义中军阵中,负责统筹战阵的传令兵高举手中五色令旗,大声高喝。

    “唰!”

    连弩营的士卒们整齐的举手,箭矢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对准了那些越奔越近的袁军前部。

    “又是连弩、又是连弩……”袁绍在远处咬牙切齿的道:“可恨的金陵狗贼,他们难道就没有别的手段了吗?”

    “放箭!”

    “嗖嗖嗖!”

    百步之外,袁军前锋的战马骑兵被弩箭射中,或是栽到在地,或是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撞在厚实的草地上,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是毙命,

    那些士兵身上的箭孔流出的鲜血眨眼间便染红了绿色的草地。

    紧随其后的袁军骑手们则是躲避不及,被倒地的战马与死人所阻,也被重重绊倒在地,一时间,百余骑便在曹军的前阵处跌倒,还来不及爬起,便被后面疾快冲锋而来的战友无情的踩踏在脚下。

    “继续放箭!阻住他们的进攻”麴义连连暴喝,让手下的连弩营的弓箭手不停的放箭。

    袁绍因为这场冲阵,付出了极大的伤亡,但袁绍现在正处于暴怒之声,这一切的牺牲在他看来,都是值得的。

    就连十连发的连弩营,都没有阻拦住这一波袁军的脚步,他们居然真的冲破了箭雨,来到了金陵军的面前。

    连弩营的将士纷纷后撤,而拐子马,铁浮屠,泰山军,丹阳精兵这些精锐的近战部队,开始纷纷上前。

    两军激烈交锋,奋勇鏖战,一片血色几乎映照了天空。

    而金陵军,居然是力不从心了!

    己方的士兵损失越来越多,战线也越来越向后移动。

    曹豹很少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见状吓得冷汗直流,他来到面无表情的麴义面前,低声道:“麴将军,咱们的形势好像不太妙啊。”

    麴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袁绍中军的护卫兵马果然是厉害……我这支兵马虽然也是丞相给的精锐,但跟他们相比,还是着实差了一些,此战难以得胜。”

    曹豹紧张的道:“那咱们现在改怎么办?”

    麴义呵呵一笑,道:“曹将军放心,此事我早就已经思虑清楚,打不过自然也有打不过的战法,我一定会让袁绍付出代价。”

    说罢,便对麴义吩咐道:“卓令三军,徐徐而撤,本将亲自断后!”

    曹豹刚想去办事,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道:“麴将军,我们三军都撤退了,那在阵中的那些攻城器械该如何是好?”

    麴义淡淡的道:“不用管,我自有方法。”

    随着撤退命令的下达,金陵军除了麴义继续在后方指挥中坚力量抵挡袁军,其余的兵马开始向后方撤退。

    对面的袁绍军战阵处,麴义军阵的变化落到了袁绍的眼睛中。

    袁绍大喜过望,他恶狠狠的一挥马鞭子,然后吩咐左右道:“麴义抵挡不住了,快!快快追击麴义!”

    说罢,还催促自己的战车随着大军一起冲过去。

    袁绍身边,牵招奔到他的身边,对他道:“大将军,不可轻动,麴义败退,自有由我等去追就好了!大将军切切不可轻动。”

    袁绍一摆手,道:“不用!袁某亲自去追!麴义这个贼厮,我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他的脑袋割下来!”

    说罢,不顾牵招的劝阻,执意要求驾车的车夫将战车向前驱动,随着中军一同去追赶麴义。

    袁绍是看到了麴义的兵马向后撤退,但他看不见的是,麴义中军遗留下来的那些兵器,并不是只有抛石机,还有数十架井栏夹杂在抛石机当中,并摆放在射程内无死角的、可以找准任何方位的地方。

    而每一辆井栏的上面,都有麴义事先安排的死士,他们的手中都有强弓硬弩,而在临阵之前,麴义也将袁绍平日里乘坐的那辆漂亮的豪华战车为他们进行了叙述。

    这些井栏上的士卒看到下面的战友败退,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行动。

    由始至终,他们都不曾发过一箭。

    他们的箭,只预备给那名坐在战车上,身穿金色甲胄的人。

第七百五十四章 枭雄之危

    连续的失败,连续的失意,连续的打击,已经让袁绍接近了疯狂,他此刻见麴义败退,心中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直以来的压制的委屈和愤怒突然爆发,他疯狂的指挥着手下的兵将向着麴义的后阵追击。

    再强大的人,心里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即使是袁绍也不例外。

    自打两年前,他遭到官渡之战的惨败,袁绍可以说就一直没翻过身来。

    被曹操和陶商一同讨伐,丢失了青州的大半,长子袁谭被俘,次子袁熙因为甄宓而打光了他的幽州新军,当年谋害天子的事情被陶商公布天下,士族离心,二吕战死,颜良和韩猛亦是战死,麴义叛变,张出卖了自己,乌桓军倒戈,南匈奴被陶商收服,田丰去玩个诈降还把自己诈丢了,渺无音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衰事所带来的压力和恼怒在今天,火山式的爆发。

    袁绍的心里,在见到麴义之后,今日算是彻底的丧失了理智。

    他站在战车上,亲自上阵,指挥着手下的兵卒,山呼海啸的涌向了麴义的军队。

    麴义亲自断后,一面抵挡袁绍的疯狂进攻,稳固而撤,不让阵势松散,己方的战线在他的手中不断的被纵深拉长。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战线终于被拉到了那些抛石机和井栏所矗立的后方。

    袁绍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待击退麴义之后,这些花费了金陵军无数心血的器械,最终就将落在自己的手中了。

    这些适才曾打的己方主寨的将士们抬不起头的抛石机,回头,就将被自己所使用,转而攻打可恨的金陵军!

    说什么也得让他们尝尝那种被铺天盖地的石头在头顶上盘旋威胁的恐怖滋味。

    袁绍拔出腰间佩剑,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喝:“将士们,都跟我冲过去!斩杀麴义,谁若是能杀了麴义,袁某封他为上将军,赏金……”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袁绍的双眸骤然睁大了!

    一支由两石重弓发出的利箭,“嗖”的一声射在了他的腋窝处,鲜血顺着手臂和铜甲汹涌流出,染红了他的半个身子。

    而那些夹在在抛石机当中的井栏,躲藏在上方的那些强弓手,终于开始发难,在袁绍那辆装饰豪华的战车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之后,他们手中的强弓,便开始疯狂的向着战车所在的方向攻击。

    “拦住!快拦住!”下方的袁军士兵们高声呼喝:“保护大将军!”

    “保护大将军!快!快!”

    “盾牌呢!盾牌阵快列!”

    随着众人的呼喊,很快,袁绍的战车周边,包括袁绍的身边,都有无数的盾牌兵过来替他抵挡井栏上的箭雨。

    但即使是如此,也无法阻拦住最开始,袁绍腋窝上的那一支箭了!

    “主公!主公!您怎么样?”

    牵招跳上战车,一边指挥盾兵们保护袁绍周全,一边使劲的冲着袁绍喊道。

    袁绍年纪也不小了,在这个时代,早就是当爷爷的角色,再加上屡战屡败,忧思过甚,身体一直就不是特别好。

    如今骤然中了一记重箭,只把他疼的嘴唇煞白,牙齿上下直打哆嗦。

    而且很明显,他的意识正开始逐渐的有些不清晰。

    居然陷入昏迷了,这可不太好。

    牵招一看袁绍的样子,顿时吓坏了。

    他急忙起身代替袁绍向着身边的传令官喝斥道:“大将军下令,火速撤军!撤军!”

    他在告诉传令官的同时,特意没有提袁绍受伤的事情,以免影响军心。

    但事实摆在眼前,袁绍受伤,又焉能瞒得过众人!

    “主公受伤了!”

    “大将军中箭了!”

    “快撤!快撤!”

    袁绍受伤的消息很快就散布在各部。

    随着众人的喊叫声,袁军的各部纷纷开始后撤,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金陵军的兵马在麴义的率领下,开始全力反扑,向着袁军攻杀回去!

    而袁军因为袁绍受伤,士气大跌,再加上中军传令各阵后撤,袁军的士气和战意在瞬时间便跌落到了最低谷,此消彼涨,却是又到了金陵军反击进攻的时机了。

    ……

    陶商所在的营盘内。

    “袁谭还没有动静吗?”陶商询问左右道。

    阿飞站出班来,道:“袁尚被周泰攻打甚急,已经连续向袁谭发了好几封求救的书信,但都被我们在各条要道的人秘密拦截下,袁谭没接到消息,一直不曾轻举妄动。”

    陶商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袁谭倒不愧是袁家中诸子当中,最会用兵的一个……咱们现下劫了多少求救的人了?”

    阿飞掰着手指头大概的算了一下,方才道:“七个。”

    陶商瞅着他的眼神露出了鄙夷之色。

    阿飞被陶商看的心虚,低声道:“丞相,您这么瞅我干嘛?”

    “七个人而已……你掰什么手指头?”

    阿飞被陶商说到痛处,脸色通红。

    “我、我算数不甚精……”

    “你这是算数不甚精吗?你这是数数不甚精……超不过两只手的数,你都要掰一下,这种文化底蕴怎么行?回头得给你们这些将领,增加一些文化课程补充……一天天光会喊打喊杀的。”

    紧接着,便见陶商吩咐他道:“这些送信的使者什么,要么有信物,要么有袁尚写给袁谭的书信……不论有什么东西,统统收缴给我拿过来,我仔细比对之后,再做定论。”

    阿飞跟了陶商也有一段时间了,多少知道些陶商的秉性,他知道陶商现在是想装成袁尚,造假向袁谭求救。

    阿飞一拱手,道:“诺!”

    阿飞出去了不久,病秧子黄叙走进了帅帐。

    “丞相,张来了。”

    陶商早就收到了主寨那边的信函,得知张在接受了顾雍的信息之后要见他。

    “请他进来吧。”

    少时,张随着黄叙走进了帅帐。

    他看了陶商一眼,咬了咬嘴唇,似是不知道当如何开口。

    却见陶对他笑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说罢,也不等张说什么,便见陶商冲着裴钱道:“取铠甲和佩剑来。”

    裴钱随即走出了帅帐。

    少时,便见他拿着一个托盘出现在了帅帐内。

    那托盘上,有一柄宝剑和一套制造精良的战甲。

    陶商伸手接过,并转递给张,道:“上将当配宝剑宝甲,这宝剑和宝甲乃是我金陵工坊的特产之物,今特交付于,还请勿要推辞。”

    张嘴唇一抖,心中一股委屈之情骤然升上了心头。

    这段时间,自己在袁绍那边受到的委屈,在陶商的情谊面前委屈一下子爆发了,泪水顺着他的眼眸缓缓流出。

第七百五十五章 骨肉兄弟

    “张将军,男儿流血不流泪,切不要哭,如此岂不是好似陶某委屈了你一样?”陶商宽言安慰他。

    张抬手将眼泪擦干,道:“丞相说的极是,是失态了。”

    陶商命人暂且替张收下佩剑,甲胄,然后拉着他坐下,道:“,你我也算是相识多年,对于陶某治政治军,想必你也多有耳闻,说一句不吹嘘的话,陶某治军八年,治下之将,从无一人无辜获罪,也从没有因为自身喜好,而擅动过手下一人,这个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张咧嘴笑了笑。

    陶商这一点确实值得人欣赏,他从来都没有收拾过手下下的人……他一般专门拾掇别人手底下的人。

    “亦曾有闻。”

    陶商继续道:“河北袁氏,树大根深不假,袁绍是一位明主亦是不假,但袁绍如今年纪已经渐大,且袁氏身上还有擅杀天子罪名,失了天下人之心!其二子亦是暗地里多有相争,如此下去,袁氏的势头怕是并不会长久。”

    张长叹口气,道:“袁氏之衰,亦是有所感触,但当年大将军对我甚厚,张打定主意,必当竭尽心力辅佐,但如今大将军因一己之喜好,欲害我性命……不欲枉死,得丞相对我这般重视,虽结草衔环而不能报答,今愿降丞相,以保全性命建功!”

    张这人说话,倒是实在,并没有说什么过多的大道理,而是摆明了告诉陶商自己并不想死。

    陶商很是开心,他站起身来,道:“待冀州大定之后,陶某便表奏天子,敕封将军为荡寇将军,领一社区侯。”

    张急忙起身,连道:“不敢,不敢!多谢丞相栽培。”

    随后,张琢磨琢磨不对味,随即问道:“敢问丞相,何为社区?”

    陶商笑着道:“是陶某新研究的行政区域的重新划分,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张恍然的点了点头,也没太把陶商的话往心里去。

    少时,便见阿飞将那七个被劫持的信使身上的信物取了来,呈递给了陶商。

    这当中有袁尚的亲笔书信,还有一些铁制符牌。

    陶商左右来回的摆弄,然后问张道:“这个可是袁氏的信物?”

    张点了点头,道:“是袁绍给几个儿子专用的符牌,用以他们从各处调遣兵将,或是求援之用,非危机之时不会使用。”

    陶商恍然的点了点头。

    他略一沉思,道:“我倒是有一条计谋,可以破袁尚和袁谭两兄弟,但需要相助……不过你要帮我对付的,是袁绍的两个儿子……旧主之子,你可下得去手?”

    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仔细的思考。

    陶商也没有催逼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复。

    毕竟他原先曾是河北旧臣,如今骤然跳槽子反叛,已经是做出了极大的心理斗争,让他立刻出手对付袁绍的两个公子,想必他心中一定会经过一番心理斗争的。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理解,张若是不答应,陶商也不会强迫。

    少时,却见张点了点头,道:“末将愿意效劳。”

    陶商诧然的看着他,奇道:“如何想通的?”

    张淡淡道:“本来也想不通,但一则我既已经为了保命而投效,便自当为丞相效力,何须再做顾念旧主之事?如此,也不过是伪君子之行径,况且袁谭和袁尚昔日也非我主,相助丞相也是理所应当。”

    陶商点了点头,张这话若是换在一般士人的耳朵里,必然会被一顿抨击,但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有了一些直率的意味。

    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

    “既然如此说了,那陶某便跟你说把计谋交待一下,首先我打算派手下的精锐校事,扮做袁尚的手下,去给袁谭送求救书信……当然了,河北信使一般碰见袁家公子如何说话,这些还要告诉我一个大概,然后,我们就……”

    ……

    袁谭大寨。

    袁谭连日来一直没有动地方,倒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不敢轻易动。

    各处营寨受到敌袭的消息他也通过斥候知道了,就连袁绍的主营都受到了攻击。

    袁谭昔日曾打过好几场败仗,为了这些败仗,他已经被袁绍冷藏的太久太久了。

    别说是昔日镇守的青州,便是连邺城也回不去了。

    如今的袁谭,吸收了以往的教训,却是不在随意出战。

    自己的营寨至今还没有受到攻击,袁谭虽然也曾想过是陶商顾念旧情对自己手下留情,但这种想法最多也就是想一想,当不得真。

    举棋不定之下,袁谭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陶商手下:装扮成袁尚求救使者的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呈递上袁尚的求救书信,又拿出来袁尚的符牌……袁谭确认无误,确实是袁尚的求救无疑。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来送信的这个使者若是好言相劝,或是耐心引导,让袁谭出兵倒还真是没有什么问题。

    偏偏那个使者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张口闭口都是“三公子这,三公子那”,完全不似是在求援,仿佛是代表袁尚来命令袁谭出兵救他一样。

    袁谭对袁尚本就是仇视大于亲,再一看这个求援使者的态度,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父亲还没死……这混账东西就好像已经开始以袁氏之主自居了。

    袁谭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等,面对这种情况,他自然是不会出兵。

    他打发了“袁尚的使者”回去,然后继续干干巴巴的在营寨里待着。

    袁尚居然这样派使者跟我说话,自己若是应了他的话而出兵去救,岂不是承认了袁尚为袁氏之主。

    别看袁谭这一年多的时间客居并州,但长子的身段却一直没有放下,他的心中还是惦记着邺城那个大将军的位置!

    静静屯兵的时节,“袁尚”又派了手持书信的使者前来督促袁谭出兵,但袁谭只是口中答应,行动上一点没有。

    直到过了几波催促出兵的使者之后,袁绍本寨的上将张,亲自率兵来到了袁谭的大营!

第七百五十六章 袁谭的愤怒

    袁绍在主寨派遣张去偷袭陶商之后的事情暂时不为袁谭所知。

    而张在攻打不下陶商的营寨后,只能归顺于陶商麾下的事情,袁谭就更不知道了。

    因此,此番张率众前来,在袁谭看来,属于代表袁绍而来的。

    袁谭久居并州,并不知晓冀州的真实情况,张在袁绍心中的地位目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冀州本地的人,没有人会跟他说的,且张上将军的地位却在那里摆着,以袁谭的角度来讲,不敢对他不尊敬。

    “张将军来此,不知所为何事?”袁谭也是颇给张面子,身为统帅并州军、在此独自立寨的主将,居然亲自到辕门来迎接张。

    张对袁谭回以军礼,朗声道:“奉大将军之命,特来问责公子。”

    “问、问责?”袁谭闻言一愣,奇道:“张将军,你这是何意?父亲为何要问责于我?我、我有什么过错?”

    张上下打量着袁谭,疑惑道:“大公子难道当真不知?”

    袁谭使劲的摇着头,道:“确实不知。”

    张正色道:“三公子向大公子派人求援数次,难道大公子都不曾见到信使吗?”

    张的话一说出来,袁谭的脑袋“轰隆”一下,几乎都要炸开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袁尚那狗崽子向我那狗爹告状去了!

    看着袁谭呆若木鸡的样子,张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道:“怎么样?没什么说的了吧?”

    袁谭急忙道:“张将军,这件事有误会啊!父亲那边如何仅凭袁尚一面之词,就定罪于我?”

    张冷冷道:“三公子派人往主营求援,主营目下也正在与麴义交锋,难以抽调多余的兵力,大将军让三公子向长公子请兵,但三公子的使者却说三公子曾向长公子请兵数次,长公子只是虚以应付,并不出兵,可有此事?”

    袁谭的脸一下子通红,心中更加的恼火袁尚。

    换成原先,若是说袁谭对袁尚的恨,是恨不能将他抽筋扒皮,削肉剥骨,那现在,这些举动已经不能释放袁谭对他这个弟弟的恨意了。

    抽筋扒皮?太便宜他了!

    现在袁尚要是站在袁谭的面前,袁谭一定会阉了他!

    而且绝对不是一次性的,袁谭会分成好几次去阉割他,一次就阉一点,一次就阉一点……

    “张将军,此事确实是有误会,三弟他确实是派使者向我求援,只是、只是……”

    说到这,袁谭说不下去了。

    他总不能对张说,因为袁尚的使者说话太傲,自己不出兵的吧?

    “只是我奉父亲之命镇守此处,在此立寨,若是随意出兵,万一被陶商军乘虚而入,却该如何是好?”

    张装模作样的四下瞅了瞅,道:“某率兵一路来此,这路上似是没看到陶商军的一兵一卒啊?”

    袁谭急忙道:“眼下虽然没有陶军,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来了!陶商用兵,那可是神鬼莫测的。”

    张眯起眼睛,盯着袁谭道:“长公子似是对陶商很了解嘛?”

    袁谭现在最怕听到这个。

    他浑身一个激灵,急忙摇头道:“不了解,不了解,全凭主观臆断,臆断而已!”

    张也没有多说,而是淡淡道:“张某兵马不多,但却也是奉大将军令,前往三公子之寨护其安全,去三公子寨前,特奉大将军之令,来长公子之营,看一看情况……如今情况已毕,自当离去。”

    说罢,冲着袁谭拱了拱手,招呼兵将准备离去。

    袁谭忙道:“张将军不进寨坐一坐了?”

    张已经翻身上了战马,回头道:“军情紧急,耽误不得,长公子……好自为之!”

    说罢,率领兵马打马匆匆而去。

    袁谭失魂落魄的走回了自己的帅帐,拿起桌案上的酒爵,放在嘴边,刚要泯上一口,突然间心中骤然一股邪火发作,随手“嘭”的一声,将酒爵扔在了地上。

    “袁尚小贼,安敢如此!我、我……”

    袁谭‘我’了半天,也没有蹦出一个词来。

    他的身旁,心腹副将汪昭道:“长公子,袁尚借机在大将军面前诋毁于您,此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回头向大将军解释一下便可,无需挂怀。”

    袁谭气道:“我恼怒的不只是袁尚小贼阴我,而是张那厮!就算他是河北上将,却如何敢这般对我说话,吾乃袁氏的长子也!”

    汪昭闻言没有说话。

    袁谭被袁绍贬斥到并州,在这种情况之下,大部分人都能看出若是不出意外,袁尚就会是冀州日后的主人。

    而冀州人皆知晓袁谭和袁尚不和睦,谁会为了袁谭而得罪袁尚?

    只怕是冀州的将领和士族们,该站队的都已经站队了。

    “大公子,当务之急,不是计较这些小事,如今张已经前往袁尚的军寨,不论胜败与否,他日后必将向大将军对此战进行禀报,若是长公子再不出兵,待张将事情回去向大将军一说,只怕就不仅仅是派遣一名将领口头问责那么简单了!”

    袁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是就这么出兵去救援袁尚,我心中着实是不甘心!”

    汪昭忙道:“公子,为了前程,有些事情确实是不得不忍的!”

    袁谭沉默许久,终于一咬牙道:“汪昭,你替我守护营寨,我亲自出兵去救袁尚!以免日后落人口实。”

    “诺!”

    ……

    袁谭醒悟过来之后,随即在自己大营中点兵派将。

    而张则是率领麾下的将士们冲向了袁尚的军寨。

    周泰今日对袁尚的进攻完毕,暂时退却了,张顺利的冲进了袁尚的大营。

    进了大寨看到了情况之后,张心下摇头苦笑。

    袁尚的大寨被周泰军打的狼狈不堪,到处都是残木断械,受伤的士卒们哭喊哀嚎之声响彻四野。

    在这种非常时刻,身为主将应该往各营巡查,抚慰伤兵并鼓舞士气,而主将袁尚此刻却是在帅帐内喝闷酒。

    张心下无奈,同样是一个年龄段的人,袁家这俩孩子,跟陶商着实是差太多了,仅看临阵前的表现就能看的出来。

    袁尚见到了张,顿时一喜,道:“我写给父亲的援书,父亲看到了?特派张将军前来的?”

    张闻言先是一愣。

    他也不知道这封援书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但他怕被袁尚诈出破绽,随即遮掩道:“末将不知此事,只是大将军营中的斥候回报公子营寨甚艰,大将军特令末将前来支援。”

第七百五十七章 计算二袁

    听了张的话,六神无主的袁尚顿时露出了一丝兴奋,终于把救兵盼来了……周泰那厮,看我不弄死你!

    他急忙问张道:“张将军此番前来,率领了多少兵马?”

    张面色很是平淡的道:“三千。”

    “三千?”袁尚的眼睛顿时直了:“周泰麾下最少有一万之众!三千兵马,如何够用?”

    张一挑眉,奇道:“三公子帐下,不是还有两万精锐吗?如何不够用。”

    这一句话可是真够扎心的!

    袁尚有些气愤的看着张,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口!

    本公子也知道我两万打不过人家一万人很丢人,但你能不能不把这事直接说出来行不?

    毕竟我也是河北未来的主人,你可不可以给我留点脸?

    张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停留,而是道:“三公子放心,某家率领的兵马虽然不多,但来前,我曾前往大公子所在的营寨,大公子那边没有金陵军进攻的压力,某家已经邀请了大公子的兵马前来助阵,大公子也应允了。”

    袁尚闻言呆住了。

    少时,便见他不满的嘀咕道:“我派人去邀请他七次他不来,张将军一出马,大哥就答应派兵前来增援了?呵呵,将军好大的面子,比我强。”

    张正色道:”大公子前番不来增援,想必也是有他的苦衷的,当中或许有些误会……毕竟,前几日大将军品评诸位公子,曾夸赞大公子乃是诸位公子中,最善于用兵的!”

    袁尚的脸色黑的快赶上煤球了。

    父亲居然夸赞那个家伙是最善于用兵的?

    难不成父亲已经反悔,想将他重新召回邺城?

    袁尚紧紧的攥紧了拳头,一瞬间,他心中的想法就改变了。

    原本他最担心的,是自己敌不过周泰,失去了营寨回去被袁绍责罚,但现如今,跟袁谭有机会翻身相比,打不打的赢周泰,根本就不算个事情了。

    袁尚思想响起,最终确定了一个目标!

    自己在周泰手中遭了败绩,这是怎么抹也抹杀不了的,但袁谭目下还没有败绩……

    张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惨相,若是袁谭过来帮他打退了周泰,回头事把情传到袁绍的耳朵里,想来以自己那个父亲的性格,一定会重新重用袁谭!

    那是袁尚坚决不想看到的。

    打不赢周泰,以后找机会再打就是了……但让袁谭翻身,可恐怕就是自己的末日了。

    绝对不能让这事发生。

    “张将军说的是,论及用兵,我们兄弟当中,确实是以我兄长为最!”袁尚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沉声道。

    袁尚的变化虽然只是在一瞬之间,但却并没有逃脱张的眼睛。

    他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

    自己按照陶商教的,来会见袁家两兄弟,两兄弟的情绪肯定会有的变化。

    陶商在事前,也曾跟张说了一个大概,但张万万没有想到,陶商居然可以猜测的这么准。

    袁家兄弟虽然没有在话语中表现出来,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和一些细节上,张可以看出他们的变化。

    着实是令人心寒啊!

    两兄弟都在彼此惦记着对方,却丝毫没有顾忌到眼前的危机局势。

    目光短浅却也不过是如此了。

    就在这个时候,帅帐之外,突然有使者来向袁尚禀报,说是袁谭的使者到了。

    袁尚闻言不但没有高兴,反倒是心中冷笑。

    他心中怒骂袁谭混蛋!

    我接连派了好几个人过去找你你不来救援,如今张方一现身,你就派使者过来献媚了!

    这不是摆明了做戏给父亲看吗?

    袁尚脸上挂着微笑,心中实则已经起了杀机。

    少时,袁谭的使者进了帅帐,说是袁谭已经带领麾下的三万兵将,直奔着袁尚的营寨而来,相助他击退周泰。

    袁尚听完后,对那名使者道:“你回去告诉我兄长,弟弟非常感谢他的良苦用心,他既然能来与我一同对付周泰,那我料定破此獠必矣,周泰如今就在我营寨正东的不远处整兵,可让我兄长从西面率兵突袭其后,以鼓角声为号,我和张将军共同起寨中之兵正面接应,两面夹击,可获全胜!”

    那使者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却是把头转向了张,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对于使者的这个动作,更是把袁尚气的够呛!

    怎么地?我说话不好使是不是?非问张不行!

    张冲着那名使者道:“你向大公子如实回复便可,便是这般约定了。”

    那使者这才拱手作揖向袁尚和张告辞。

    ……

    袁谭的兵马已经开始向着袁尚的军寨出发,半道上得到了使者见过袁尚之后,带回的讯息。

    在知道这战略张也参与其中之后,袁谭放下了心,随即向着周泰的兵马屯扎之处冲去。

    按照他的想法,周泰今日白间刚刚跟袁尚之众鏖战一场,眼下正处于强弩之末,自己突然袭击,定当占据上风。

    但金陵军再一次超乎了袁谭的想象!

    金陵军全副武装,阵势严密,枕戈待旦的等待着袁谭的兵将。

    周泰这一面的副将,乃是徐州的上将陶基,总管丹阳精兵本部。

    另外,还有杨展,纪灵,雷薄,陈兰等副手,实力可谓强横,袁尚在他面前屡战屡败,却也并不冤枉。

    “袁谭小贼,想偷袭某家之后?殊不知某家早已等候你多时了!”

    周泰的声音划破天际,震颤着袁军士卒每一个人的心。

    袁谭咬了咬牙,暗道金陵军着实狡诈,这都不能瞒骗过他们着实是可恶至极。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对身后的汪昭道:“吹号角,擂鼓!”

    汪昭知道这是袁谭向袁尚发出的约定信号,随即命三军擂鼓吹角。

    袁谭也知道这一仗无可避免,随即命令麾下程度,刘,纪雄,张且等心腹将领,率领各部,向周泰迎了上去!

    周泰冲着陶基使了一个颜色,便见陶基挥舞着手中的帅旗,指引各部兵将去迎战袁谭一众,其中,以丹阳精兵最为勇猛好战,冲在队伍的最前方。

    就在周泰与袁谭两军开始交手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处山间,陶商正在黄叙和阿飞的保护下,观看着远处的战事。

    阿飞满面兴奋,对陶商道:“丞相,咱们什么时候过去帮周将军一起打?

    陶商笑了笑,道:“不着急,咱们现在一出手,袁谭必败无疑,我想再等一等。”

    阿飞疑惑道:“等什么?”

    “我想等等看……袁尚会不会良心发现,出兵帮袁谭那么一下下!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我不相信这个世间没有奇迹。”

    阿飞犹豫了一下,道:“丞相,那咱们俩赌二十麟趾金,我赌袁尚不会救袁谭!”

    陶商转身给了阿飞一脚,道:“就你最精是不?这结果还用你赌?我把全部身家压在袁尚身上也没问题!”

    阿飞露出委屈的表情,道:“您不是说,你相信这个世间有奇迹吗?”

    “我相信奇迹会发生,但我绝对不会拿钱去赌奇迹发生!”

第五百五十八章 作壁上观

    周泰和袁谭的军队杀的如火如荼,双方展开了一场大战,战斗可谓是进行的非常的激烈。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旷野之上,遍地都是横流的鲜血,尸体层层叠叠,到处都是哭喊声,到处都是鲜红的,自己人是红的,敌人是红的,站着的是红的,倒下的也是红的……

    这场战斗之中,袁谭不断的催促着手下吹响号角,使劲的擂鼓,竭力想让不远处主寨的袁尚听清楚,约他出来一同夹击敌军。

    但袁尚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一下子,可把袁谭给急的够呛。

    这怎么跟说好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啊?

    不是说好了,以鼓声和号角声为号令,袁尚和张会出兵与自己一同夹击周泰的兵马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弄不清楚袁尚那边为何没有动静,但战场的这一面,已经陷入了胶着,无论如何,袁谭现在都必须要和周泰,陶基等一众坚持下去。

    袁尚的主寨那边,张现在也去往了袁尚的大寨。

    袁尚身上披着甲胄,一副枕戈待旦的样子,但他的行为却完全没有是要出兵的样子。

    张走到袁尚面前,冲着他拱了拱手道:“三公子,大公子的鼓噪声和号角声已经响了好一阵子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出兵,相助他破敌了?”

    袁尚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自信的道:“张将军不要着急,金陵军狡诈异常,咱们若是仓促出兵,万一中了敌计,该当如何?且让大哥和周泰那厮交锋一会,待时机成熟之后,我再出兵不迟!”

    “时机成熟?”张心下嘀咕了一句:‘你所谓的时机成熟,只怕便是等袁谭和周泰两败俱伤之际,再乘势出兵吧?同为袁氏子,你纵然讨厌你兄长,难道他麾下的兵将,你也全然不顾?’

    张对袁家的这两个儿子心中更寒。

    “那敢问三公子,若是长公子不敌周泰,折损兵马?又该如何?”

    袁尚心道那样最好!省得回头父亲只知道我一个人打败仗!

    袁尚微笑道:“张将军如何对我兄长这般没有信心?父亲不是都说了吗,论及用兵作战,我袁氏后辈中当以我大哥为最?难道张将军连我父亲的话都信不过?再说了!周泰何许人也,昔日九江郡境内的一个水贼头子!焉能跟我大哥相比?”

    张闻言没有回话,沉默了良久,方才道:“三公子说的是,那末将就静待三公子的军令便是了。”

    袁尚万万没有想到张居然如此上道,对于自己的想法一点意见都没有提出来。

    难不成是自己的想法当真不错?得到了张的赏识?

    就在袁尚自己对自己感觉良好的时候,陶商那边终于开始行动了!

    袁谭正在指挥手下兵将和周泰交锋,突然间,却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喊杀之声。

    袁谭的神经顿时绷紧了,袁尚的大寨根本就不在这个方向,他的援兵即使到了,也不会从自己后阵来,要来也是会从周泰的后方而来……

    那也就是说,后方的人马并不是袁尚的兵将。

    袁谭胆寒的将头扭了过去,看见的却是一支雄壮的兵马,以及他们旗帜上鲜明的金字

    “陶”!

    袁谭的脸色瞬间变白了。

    “难,难道是陶商?”

    陶商并没有给袁谭过多思考的机会,他的兵马以阿飞为前部先锋,狠狠的撞进了袁谭军的后阵。

    刹那间,冲在最前方上千余的金陵骑兵,亮出了他们手中的兵械,对着袁谭军后阵的兵马狠狠地击杀。

    而陶商军的两侧,连弩军亦是开始发威,数不清的弩箭犹如蝗虫一样,在空中划出笔直的流线,然后排着密集的阵列,狠狠的,无差别的飞射了出去。

    “嗖嗖!”

    箭矢如蝗,无休无止,一拨接着一拨地覆盖向河北军。甚至能直接将袁谭军后阵两侧的骑士兵从马上钉飞,时有庞大的马身正奔跑间突然间倒下,人马分离隔出好远。

    而这场大战中,最卖力厮杀的人,是阿飞。

    身为陶商军青少年一辈最勇猛的战将,阿飞陶商攻打七寨的军令下达之后,就一直没能够出战和河北军打上一场。

    阿飞年轻气盛,在战场厮杀是目下最能够证明自己能力的方式,而陶商却在这样重大的战役里将他雪藏,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对他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如今可算是能够上战场,阿飞终于是撒了欢了,他在战场上往来驰骋,往来冲突,两军将士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兴奋状态可以和他相比,若是要做一个比喻的话,也只能将他比作……

    “犹如脱了缰的野狗一样啊。”陶商中军望着前方战阵中血战的阿飞,感慨而言。

    裴钱在陶商身边护持,一直也是看陶商之所看。

    “年轻人,立功心切,丞相这些天一直不曾动手,可是将他憋的够呛,可以理解。”裴钱笑呵呵的道。

    “黄叙那边准备的怎样了?”陶商转头看裴钱道。

    裴钱额首道:“丞相放心,黄叙将军已经按照丞相的吩咐,在袁谭回返其主营的路上埋伏,只等袁谭脱逃之后,一定可以将他生擒!”

    陶商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不过一会再派人嘱咐黄叙一下,一定要生擒袁谭,切切不可伤了他的性命!”

    裴钱忙道:“这点末将已经跟黄叙将军交待过了,我再派人去知会一声便是。”

    与此同时,前阵的袁谭军对抗周泰一路兵马本就吃力,如今又骤然被陶商的兵马从后方夹击,形势顿时危机了许多。

    袁谭从军多年,眼下局势是胜是负,能挽回不能挽回,他一眼就大概能看的出来。

    面对周泰和陶商军的两路进攻,袁谭明白,自己的这些兵将,今日基本都得搭在这里了。

    但今日之败,若是袁谭当真斗不过周泰,或是斗不过陶商,他心中倒也是甘愿无悔。

    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心中憋着一股滔天的怒气,这股怒气几乎都能冲破他的天灵,直冲九霄苍穹!

    袁尚为什么不出兵前来相助?

    他为什么食言?

    为什么不遵守约定?

    若是袁尚肯遵守约定,今日之战断然不至于如此!

    还有那张,他代表袁绍而来……可分明是袁尚战败,为了要将罪名归于自己?

    张不过是一将,断然无胆,还是父亲偏颇袁尚过甚!宁可牺牲自己的战功和声名,也要为袁尚铺路!

    看着周边的将士们一个个的倒在血泊之中,袁谭的眸子几乎变的血红,他咬牙切齿,心中暗自道:“袁绍!你枉为人父!偏袒过甚!袁尚!你作壁上观,坑害于我,我这辈子都和你不死不休。”

第五百五十九章 袁尚的失误

    “左翼有弓箭手,杀散他们!”

    “你们人率领本部从双翼杀敌,我从中央冲过去!”

    “杀啊!”

    “跟他们拼了!”

    各种各样的喊声在战场上回响着,强烈的战事在场中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金陵军的强大超乎了袁军的想象,再加上是两面夹击,袁谭军的局面可想而知,溃败只在即刻。

    “集中连弩营,对准对方的骑兵阵!”

    “十矢齐发,放!”

    乌压压的连弩箭再一次在场间纵横飞舞,又掀起了了一阵腥风血雨。

    这一大波箭雨来回冲击之下,顿时又扫倒了一大片的袁军士兵。

    这已经是袁谭军经历的第三波箭雨了。

    “大公子,这仗没法打了,再留在这里,您会有性命之危的!末将护着您先冲出重围吧!”

    汪昭冲到袁谭身边,除了他之外,袁谭麾下的其余战将死的死,没的没,失踪的失踪,甚至有两名战将纪雄和张且已经向金陵军请降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再继续跟对方纠缠,基本上就没什么意义了。

    袁谭一边和将手们厮杀,一边怒道:“兵将都打没了,就是回去,能守的住大寨吗?”

    汪昭急忙道:“走一步算一步!大公子切切不可放弃!咱们已经大败,大寨若是再丢了,回头若是传到大将军的耳朵里,公子就真的辩无可辩了。”

    袁谭不甘心的向袁尚大寨的方向望了一眼,眼中的仇恨几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一夹马腹,随着汪昭引领麾下的近卫军,向着己方营寨的方向杀去。

    一路之上,截杀袁谭的陶商军兵马不少,但似乎都不是很尽心,袁谭也算是有惊无险,率领少部分的亲信人马冲出重围,匆匆逃离。

    斥候火速将袁谭冲出重围的消息,向后方压阵的陶商禀报。

    裴钱随即问陶商道:“丞相,追吗?”

    陶商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必要,有黄叙在后方劫持他,应该是足够了,纵然黄叙劫不住他,他的兵马大部分已经折损在这次战役里,回头我收拾了袁尚再去攻袁谭的寨子,一样是手到擒来。”

    裴钱恍然的点了点头。

    陶商吩咐裴钱:“立刻传令,卓周泰,陶基,阿飞等人速速平定场内局势,严阵以待,静待袁尚的到来。”

    裴钱听了这话颇感诧然:“仗打到这种程度,袁尚还会来?”

    “他当然会来。”陶商笑着道:“仗打到这种程度,是因为我们的布局,但袁尚并不知情,他还等着周泰和袁谭两败俱伤,然后出兵过来捡漏呢。”

    裴钱恍然的点了点头,随即赶忙去前阵传令。

    ……

    此时此刻,袁尚算准了时间,开始调集兵马,准备去支援袁谭。

    张冷眼旁观,心知袁尚目下这纯粹是渔翁得利的打法。

    “公子不派斥候出去探一探军情再动?”张询问道。

    袁尚摆了摆手,自信道:“我兄长如今正与敌贼拼杀正激列,有甚可探!纵然是刀山火海,我亦是得去!”

    张对于袁尚的厚脸皮不由深感敬佩。

    不过他这份自信对于张来说倒也是好事,他本想毛遂自荐,派手下的斥候去“打探”一下情况,用以麻痹袁尚,照现在这种形势来看,却是连这件事都省了。

    张寻思了一下,对袁尚谏言道:“只是如今的敌情不明,还需兵马在后方谨慎策应,万一周泰分兵来取我营寨,我们全军出战,后方岂不危险。”

    袁尚心中暗骂张脑袋有病!

    周泰的兵马根本就不及己方,如今还要兼顾着对付袁谭,哪里有多余的兵马分出来?

    就冲这股谨小慎微的样子,也当不了大将!

    难怪至今超不过文丑,这张当真是个磨叽人。

    “张将军既然思虑的如此周到,那左右你的人马也不多,你麾下的这三千人就在后方作为策应吧。”

    张心下一叹……这袁尚怎么步步往沟里走呢?

    “三公子,我在后方倒是并无不可,只是你那边,可能赢得过周泰……”

    这话还没等说完,便见袁尚的脸“蹭”的一下子变红了……血红血红的!

    他的兵将比周泰多,三番五次的斗周泰不过,这件事本来就够掉袁尚的面子了。

    如今周泰和袁谭火拼近一个时辰,自己若是再斗他不过,那自己这冀州三公子干脆也就别当了。

    “多谢张将军挂念,本公子定能应付!”袁尚说这话的时候,几乎都是咬牙切齿的。

    张冲着袁尚一拱手,道:“既如此,还请三公子多加小心。”

    袁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帅帐。

    ……

    袁尚招呼手下兵将,整点兵马,迅速出寨,直奔着袁谭鏖战袁谭的地方冲去。

    在他想来,袁谭和周泰,现在已经是杀的兵微将若,浑身浴血,根本挡不住自己的雷霆一击。

    但可惜的是,事实是袁谭已经被周泰和陶商两路联合杀败,这两路兵马正布下阵势,只等再将袁尚击败。

    “三公子!你看,那是敌军的阵势!”袁尚身边,大将许连对他高声呼喝道。

    袁尚眯起眼睛,却见对面一排排,一列列,正是金陵军!

    只是与想象中不一样的是,他们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惨烈,而且气势森然,布阵周正。好似正在等待自己一样。

    不对啊,袁谭呢?袁谭一众怎么不在这里?

    袁尚有些举棋不定,但陶商那边却丝毫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

    “放箭!”

    强弓营和连弩营齐齐发射,瞬时间射倒了袁尚冲锋军线头部队的一大片人马。

    紧接着,以阿飞和周泰为首,凶猛的骑兵阵营开始迅速冲锋,瞬时间便和袁尚的人马交缠在了一起,他们战力极强,丝毫没有疲惫之色,反而是越战越勇,将袁尚兵马的冲锋势头生生的给摁在了原地。

    适才的一场血战才刚刚结束,另一场血战就又开始爆发。

    而随着金陵铁骑之后,丹阳精兵也开始冲入了袁尚的阵势。

    丹阳精兵为了对付河北骑兵,手中的兵刃尽是长枪长刀,握着长枪的士卒对着马上兵就是一翻猛刺,砍刀兵对着袁尚的马腿就是一顿横劈。

    一时间,却见数不清的士兵嚎叫着从马上跌落下来,身上一个个血红的窟窿眼,甚至有的连肠子都被勾刮了出来,被砍断腿的战马则是摔倒在地,拼了命的厮鸣哀嚎。

    袁尚有些急了!

    怎么回事?周泰军的兵卒怎么不见衰弱?

    而且看数量,好像还不减反增呢?

    就在袁尚糊涂着的时候,忽听他身边的护卫高声道:“三公子,不好了!我们大营的方向……着火了!”

第五百六十章 神勇阿飞

    一听自己在后方的大营失火,袁尚急忙转过头,向着远处瞧了过去。

    果不其然!

    但见自己后方大营的营寨,不知为何,火光冲天而起,其势冲天,火势弥漫的程度几乎将半个天际都映射的如同白昼一样。

    袁尚诧然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使劲的盯着自己营寨的方向,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袁尚喃喃的嘀咕道:“不应该,不应该啊……周泰从哪里分的兵攻击我的大寨?况且还有张在后方驻守……这不可能啊?”

    但无论他如何质疑,事情却已经发生了。

    很快,后方大营失火的情况,就被在前阵的袁军士卒们看到了,而大部分的袁军士兵们见到老家被敌人掏了,顿时陷入了一阵慌乱。

    袁尚军本就是处于弱势,如今后方乍然遭到变故,气势更加的衰竭,大部分的士卒都失去了战意,反观金陵军犹如虎狼一样,气势越发高涨,攻击的势头亦是越发凶狠。

    “大寨着火了!”

    “这可怎么办?”

    “我们没有后路了!”

    “在这么打下去,就是打赢了,也全都完了!”

    “要被两路夹击了。”

    袁军的士卒们你一言我一语,士气随着后方的火势越大而越来越衰弱,甚至有很多士卒开始自主的向后方逃跑撤离,战线逐渐开始显露出溃散之势。

    在三军阵前杀的最起劲的阿飞,看出了袁尚军已经有了溃散之相!

    他抓紧良机,对着身后的三千亲卫军道:“掷矛,在中军给我打开一条通路!”

    阿飞的这三千亲卫军很是特殊,他们当初都是普通的长戟兵,被陶商拨往阿飞本部之后,却被他要求重新换武器,而且是每个人都换。

    阿飞要他们先配备短小的木矛,并亲自操练他们投掷技术,将这群兵将的投掷水平一个个练的奇高,在整个金陵军中,形成了独树一帜的作战风貌。

    当然,战斗中投掷木矛,平日里就得准备木矛,毕竟有些时候投掷出去来不及回收,回头到战场上了,也未必能够再找得到,属于损耗品。

    因此阿飞的这支兵马,平日里犹如白蚁一样,走到哪,就在哪里砍伐掉一大片的树木,用以作为战斗储备。

    这一支兵马,私下里被陶商比喻为‘破坏大环境的兵种’。

    “嗖!”

    “嗖!”

    “嗖!”

    随着阿飞的命令下达,他的亲卫军们开始将背上的木矛取下来,冲着天空投掷,让这些被削的锋利的兵器,稳稳的落在敌军的阵势中。

    顷刻之间,便有数不清的袁军士卒被木矛插入胸腔或是脖颈而亡!

    “盾牌!盾牌!”

    眼见中军的士兵们被木矛阵打开了通路,袁尚焦急的喝斥左右派遣盾牌兵前去阻拦。

    很多盾牌兵向着阵中跑来,替袁尚挡住上方的木矛。

    木矛是抛射的,因此有的射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有的却可以冲过缝隙,依旧是伤害到了袁军的士卒。

    但此时此刻,对于阿飞来说,不论敌方拦住多少木矛,对他而言已经是完全足够了!

    打马越过了抛掷木矛的军队,纵马冲突到了中军阵前,阿飞手中的铁枪由上至下,划成弧形的狠狠的将两名盾牌兵击打的倒飞了出去,硬生生的在中军阵中撕开了一个口子。

    而他身后的马军亦是紧随其后,顺着这个口子冲了进去,丝毫没做停留。

    阿飞一马当先,在袁氏中军的阵势中呈直线冲锋,犹如一道流星,他身后随行的骑兵几乎都跟随不上!

    而他的目标也极为简单,就是敌军的主将袁尚。

    看着阿飞纵马直奔自己而来,勇不可当,袁尚吓得浑身不住的打着哆嗦。

    他一边颤抖一边高声呼喝道:“挡住他!都给我挡住他!”

    但很可惜,袁军的士卒眼下士气不佳,外围的很多士卒已经不听调令,四散奔逃,本阵的兵马刚才因为掷矛兵和阿飞的攻势,又陷入了一阵骚乱,而遵循袁尚将领前来护持他的兵将极为有限。

    袁军战将王良和校尉冯亮,各自舞刀率兵直奔着阿飞冲去。

    阿飞见了敌将拦路,不但没有着急,反倒是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他丝毫没有惧怕之色,挥舞着战枪,耍出家传的百鸟朝凤枪法,一路上披荆斩棘的不知血刃了多少袁军士卒,最后奔驰到了王良的面前。

    王良高声怒吼:“小贼安敢!”

    说罢,双手举刀,一记力劈华山直奔着阿飞的天灵盖劈杀过去。

    阿飞将战枪横着,向上去迎他的大刀。

    “铛啷!”

    刀枪相交,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脆鸣声响。

    王良的脸色一阵潮红,胸中一口闷气差点被他憋过去。

    阿飞却是一脸的遗憾之色。

    这将领不算是自己的对手……着实没什么意思。

    他也不在留手,反手打出两个枪花,晃的王良眼花缭乱,什么都看不清楚。

    紧接着,却见阿飞的银枪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王将军!”冯亮怒吼一声,纵马亦是直奔阿飞冲了过来。

    却见阿飞顺着声音,将战枪猛然向着侧面一甩,王良硕大的身体在马上倒飞出去,直奔着冯亮撞去。

    冯亮眼见王良的尸体飞来,下意识的举起战刀,由上至下,狠狠的向下一劈。

    却见王良在半空中的尸体瞬时间被砍成两半,大量的鲜血溅射在冯亮的眼睛里,弄的他无法睁开。

    “贼、贼子好卑鄙……”

    冯亮还没等将眼睛中的鲜血擦干净,却见阿飞已经匹马而至,他连枪都不用,借着马的冲击力,一记老拳直接打在冯亮的脸上。

    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把冯亮从马上打飞了出去。

    而落地之时,左右士卒急忙奔上来观瞧,却见他的鼻梁子已经尽碎,一只眼珠子也被打的冒了出来,半张脸整个都变了形……

    人亦是早就没气了!

    “妖怪啊!”

    “快跑啊!这是个妖怪!”

    “谁能斗的过这样的家伙!”

    一时间,袁军士兵被阿飞的勇力惊诧的纷纷四散,再不敢直面其锋芒。

    战场上,用刀,用抢,用箭杀人,他们都听过,也人人都见过,对于这些士卒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即使如此,只用一拳就打死一名高阶战将,这着实是闻所未闻。

    谁家战场上有刀枪不用,反而用拳头?

    偏偏还比用刀枪的更厉害?

    这样的人对他们而言,哪有个打?

    面对这样的人,只有跑的份。

第五百六十一章 有请前辈

    阿飞的勇武震撼众人,战场之内,袁尚麾下三军尽皆为其震动。

    消息传回了陶军本阵,陶商身边的诸将皆是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赞叹阿飞一句真猛将也。

    唯有陶商感觉有点不放心。

    阿飞这小子杀的太嗨,别再把正事耽误了。

    陶商皱着眉头,对麾下士卒吩咐道:“速去传令周泰,让他限制阿飞一些,别让这小子猛过头了……袁尚可是不能杀的!”

    那骑兵闻言应“诺”,随即转身冲着战场那边冲杀过去。

    ……

    而此时此刻,阿飞再度展露了他猛将的雄姿,他率领麾下骑兵终于抵达了袁尚的后阵,一路上所向披靡,任凭袁军多少士兵和战将上来堵截,都不能拦住阿飞。

    就这么不一会,阿飞已经快要冲到袁尚的面前了!

    “三公子!敌将勇猛!快快随我等撤走吧!”几名战将劝袁尚道。

    袁尚紧紧的咬着嘴唇,几乎都要流出血来。

    若是能走,他早就走了。

    只是如今大营被烧,自己走又走到哪里去?

    回袁绍那里不是自找羞辱吗?

    自己现在若是一动,他这已经开始出现松动的三军兵马必然震动,届时颓势就无可挽回了。

    但自己眼下就算是留下这里,却也没有挽回颓势的可能。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加憋屈的事情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替袁尚下定了这个决心!

    “袁尚,纳命来!”

    却见一人一骑如同旋风般的出现在了阿飞的面前!

    一记银枪直冲着袁尚当面刺来,如同一道寒光,只把袁尚惊诧的几乎不能动弹。

    这厮刚才不是离自己挺远的吗?

    怎么会这么快就跑到自己的面前了?

    眼见阿飞的银枪刺来,袁尚身边的两名偏将伸出兵刃同时阻挡他,三柄战枪交击,发出清脆的鸣响,那两名偏将的身形向后一摇晃,险些栽倒下马。

    “三公子快走!”乘着这个当口,其余护卫袁尚的兵将们纷纷的围了上来,拼死挡住阿飞一众,跟袁尚争取时间。

    一瞬之间,袁尚就不敢继续留在这里装逼了,什么败不败,面子不面子,在他看来,已经都是过眼云烟了。

    在生死面前,谁的觉悟都不会比脱俗的老僧要低。

    袁尚慌乱的调转马头,和几名夹裹着他的亲卫纵马狂奔,奔着后方逃窜而去。

    阿飞看着袁尚逃跑了,心下不由焦急,在袁尚身边的那些战将,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他们拼了命的将他和袁尚逃跑的道路分离,看这架势,是誓死也不让阿飞再接近袁尚一步。

    阿飞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开始与这些阻拦住自己的袁军兵将拼斗。

    而袁军的外围将士见袁尚逃走之后,也随即四下而散。

    主将逃跑了,他们这些普通兵将还在这里卖什么力?

    说实话,他们已经想逃走好久了。

    正在阿飞奋勇杀敌的时候,周泰亦是率领一众赶到。

    他配合阿飞,将那些阻拦的兵将纷纷杀散,然后对阿飞道:“小将军,丞相有令,让你不可再追击袁尚,速速随我回去,以免贻误大事,坏了丞相的计谋。”

    阿飞不甘的向着袁尚逃跑的方向望了一眼,惋惜道:“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将袁绍的儿子逮住了,到时候就立大功劳了。”

    周泰呵呵一笑,道:“小将军无需如此怪怀,日后有的是机会,况且眼下,你若是真杀了袁尚,反而是坏了丞相的大计,丞相日后非得拾掇你不可,别说立功,不被丞相整死便算是不错了。”

    阿飞吸了吸鼻子,没有多说别的,随即跟周泰原路返回己方主阵。

    袁尚没有返回自己的大营,而是率领兵将直直的南行,直奔袁绍的大寨而去。

    至于他的营寨,被火烧了个一干二净……毫无疑问,是向他主动请缨,镇守后方的张做的。

    陶商派人收拾了战场的形势,他自己则是调转马头,率众直奔着已经逃跑的袁谭而去。

    ……

    袁谭逃出了战场,麾下并没有多少兵将,仓惶如丧家之犬。

    他心中既是愤怒,又是悔恨,同时更有着深深的迷茫。

    亲爹如此,亲弟弟亦是如此,今后的自己,究竟当往何处去呢?

    就这么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奔驰了一段距离……

    突然间,前方的道路上,绊马索被人突然拉起,跑在最前面的袁军战骑被一下子掀翻,无论是人和战马,都发出了痛苦的厮鸣。

    跟在后方的袁谭猛的一拉马缰,惊恐的看向四周。

    却见道路前后两旁,埋伏在此的金陵军纷纷冲了出来,将袁谭一众团团围定。

    黄叙一身银色甲胄,缓缓的打马来到阵前,表情很是激动。

    他上战场没几次,但陶商却屡次给他立大功的机会……便是这生擒袁绍长子的机会,陶商都交给他了,换成别人,参军一辈子也未必能碰见这样的大功劳啊。

    不得不说,陶商对自己委实是太照顾了。

    活捉主将,这可不是天天都能碰见的。

    黄叙心中极为激动,他早就备好了腹稿,当下一边措辞,一边义正言辞的对袁谭等人喊道:“那边的袁氏人听着,某乃是陶丞相帐下的大将黄叙,特奉命在此等候尔等!袁谭,黄某人在此等候你多时你,我劝你速速下马归降,不然的话我就……”

    话还没等说完,却见袁谭已经是很自觉地翻身下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黄叙的面前,道:“走吧,带路,带我去见陶丞相。”

    黄叙被袁谭的行为一下子就给弄懵了。

    这个袁大公子……好像不按常理出招啊?

    他怎么这么配合我啊?

    我这还有好多刚才打的草稿,没有说出来呢!他居然就这么顺当的投降了?

    要脸不要脸啊!

    黄叙在马上低下头,疑惑的审视着袁谭。

    袁谭皱起眉:“你看什么?”

    “袁大公子,你这下马归降的,是不是有点太顺当了?”

    袁谭奇道:“有什么不对吗?”

    “嗯……倒也不是有什么不对……只是……只是你就没有想过稍稍反抗一下,然后再投降吗?你如此直接,连打都不打一下就受缚,丞相恐未必信你,我这边也很难为你解释的。”

    “未必信我?替我解释?”袁谭闻言冷笑一声,道:“你是金陵军新来的吧?”

    黄叙闻言一惊:“你如何知晓?”

    “一看你就是个雏,你也不回去打听打听,想当年,袁某被你家丞相生擒活捉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混饭吃呢!还敢对我说教!你金陵军的军令体制,我条条知晓倒背如流,还不快快领路去,少在这墨迹惹我心烦。”

    黄叙气的露胳膊挽袖子……他想揍袁谭。

    一名副将来见状,急忙来到黄叙身边,对他道:“黄将军,听他的吧,这一位,可是咱们金陵军的常客了,对咱的规矩恐怕比你熟,听说他跟丞相私交深厚,不好轻动。”

    黄叙闻言蔫吧了。

    他目瞪口呆了好半晌,方才低声道:“如此说来,丞相让我来此,竟然是要活捉一位前辈……怎么不早说,害我背了一宿的词。”

第五百六十二章 袁谭归降

    陶商的临时行营中。

    “显思兄,我们好久不见了。”陶商在行营中,看到了被黄叙押回来的袁谭。笑着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真诚的问候。

    听了陶商的话,袁谭不由鼻子一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半晌之后,却听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是第三次了吧,被陶兄弟生擒的第三次……唉,陶兄弟不嫌腻歪,我还嫌丢人呢,你还是杀了我吧。”

    陶商拉着袁谭坐下,亲手给他倒了一盏水解渴,皱眉道:“显思兄说的这算是什么话?什么生擒不生擒的?胜败乃是兵家常事那些大道理我不想多说,但你我的交情如同骨肉兄弟一般,凭这,我也不可能害你的性命!你莫非当我陶商乃是不义之人?”

    “骨肉兄弟”这四个字一说出口,袁谭的眼眸不由有些红了。

    他感慨的叹了口气,语气苦涩道:“真正的骨肉兄弟,彼此间充满了算计而不能相容,亲生父亲为了让弟弟得继大位,却也要算计于某……反倒是你这个敌人称我为骨肉兄弟,这天下间的事,当真是让人既无奈又好笑。”

    陶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些事情,亦非人力所能及,还是那一句话,只要你显思兄同意,咱们兄弟,大可以共同驰骋天下!”

    袁谭握了握双拳,突然抬头道:“袁绍和袁尚对我不仁,那就休怪我对他们不义……陶兄弟,哦,不!陶丞相,袁某若是相助你平定河北,你可愿意代天子敕封我为冀州之主?”

    “兄长的意思是?”

    袁谭拱手道:“袁氏从今往后,将以丞相马首是瞻,我袁谭,誓要成为袁氏之长,亦誓成为冀州之主,拿到那些理应属于我的东西……我只有这个条件,不知丞相可能应允。”

    陶商静静的沉思了一会,道:“兄长当真只要冀州一州之地?”

    “谭只想坐镇邺城尔。”

    “好,那我答应你,事成之后,我上表天子,奏你为前将军,领冀州牧,敕封邺侯。”

    袁谭重重的点了点头,拜谢陶商之恩情。

    陶商疑惑的看着他,道:“只是我不明白,眼下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恼火你的生父和亲弟弟?”

    袁谭也知道陶商必然会问到这一点,索性将事实全部向他说了。

    听完之后,陶商长叹口气,道:“若是换我是兄长,只怕也一定会如此行事。”

    袁谭苦涩一笑,并没有正面回答陶商,他转移话题道:“敢问丞相,袁某如今既然已经归顺于你,那下一步,我却又该如何行事,还请丞相指教。”

    “有一个一步到位的方法,可以立时帮兄长的报仇,也能达成我平定冀州的夙愿,只是需要兄长个人做一些牺牲……”

    袁谭哂笑道:“此事好说,我从军多年,虽然不及丞相用兵的手段这般高深,但若是论及皮糙肉厚,只怕丞相并不及我。”

    陶商笑着点了点头:“看出来了,一看兄长的面相,就知道是皮糙肉厚之人。”

    袁谭眨了眨眼,心道总感觉什么地方有些不是滋味。

    那感觉……怎么说呢,好像被陶商给骂了一样。

    事不宜迟,陶商随即和袁谭将下一步的计划将个中细节敲定,然后袁谭随即便和陶商告辞,开始行动。

    袁谭离开行营不久,一个人就从帐篷外面走了进来。

    来人是诸葛亮,他前一段时间替陶商筹备粮草,这也是近日刚刚抵达陶商身边,谁曾想方一至前线,就碰到这样的事。

    适才他是得到了陶商的默许,一直在帅帐外面偷听的。

    诸葛亮望着袁谭离去的身影,慢慢的开口道:“老师,学生觉得袁谭此人并不可信。”

    陶商笑着道:“他当然不可信,一个为了地位和地盘连亲爹都不要了的人,你还指望他能对谁报以诚心?什么袁尚算计他,袁绍背叛他,都是他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反叛理由,我适才与他说话之时,言语之中已经透漏出张是我的人,可他的面色和眼神之坚定依旧不变,可见他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袁绍的信任,而是冀州之主到他手里的可能性,眼看这个位置离他越来越远,他终于是忍耐不住,准备从他亲爹手里强抢了。”

    诸葛亮摇摆着羽扇,轻道:“老师既然知道这一点,却又为何要与他合作?此人心性实如虎狼。”

    陶商笑着道:“跟他合作是有些危险,不过他最多算是一只狐狸,还是智商不特别够用的那种……至于虎和狼,比喻在他身上有些糟践这些小动物了。”

    诸葛亮冷静道:“如此说来,老师是对制服袁谭,很有信心?”

    陶商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对自己有自信,而是我和他手中的实力并不对等,而且他是个欲求不满的人,虽然他表面上总是在极力克制自己,可时不时的却总是露出獠牙……我只需要找准他露出的牙齿,然后狠狠的拔掉,就算是拿捏住他了。”

    诸葛亮长作一揖,道:“老师深谋远虑,弟子深感佩服。”

    少时,却听诸葛亮又问道:“袁谭和袁尚两路已定,那其余几寨,老师打算何时增援?”

    “增援?”陶商疑惑的看着他,道:“各部分工明确,各干各的,干什么增援他们?传令三军,暂时在此安营扎寨……歇着。”

    “歇……歇着?”诸葛亮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晌才道:“眼下形势大好,老师不乘胜进兵,协助友军破敌,反倒是按兵不动,是何道理?”

    陶商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我懒啊。”

    “啊?”

    诸葛亮定定的看着陶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茬。

    这个理由,着实是很欠抽啊。

    这也就是他是我老师。

    我要是他老师,我非削他到他爹都不认识他不可。

    ……

    陶商和周泰两路兵马分别破了袁谭和袁尚的大寨,但与此同时,袁绍所在的中军主寨,发生了重大的危机。

    袁绍自打中了麴义派人埋伏的箭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偶尔骤然醒来,神志却也是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楚。

    而袁绍在昏迷的当口,麴义对袁绍大营进行了数次进攻,幸亏蒋义渠,牵招,张南等大将奋力抵抗,才将麴义的攻势挡住。

    但若是主将继续这样下去,大营的形势就不免危险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病体愈沉

    “呸!”

    看着麴义的兵马终于不再进攻,缓缓的向后方撤离的时候,袁将焦触狠狠的将战刀扎入土中,狠狠的啐了一口,道:“麴义贼子,当真是狡诈无耻,仗着了解我军的阵势和方略,屡次欺我,若非大将军有伤,他焉能得意到今日?”

    蒋义渠冷静的看着金陵军退去,直至消失不见,方才道:“麴义虽然了解我军的战法,但他的兵力毕竟比起我们要相差不少,所以他虽然一直都占据主攻之势,却一直没有办法击败我们,而且随着战事的频繁,我等对麴义的战法也逐渐了解,只要大将军能够好转起来,咱们便可以制定军略反击,一举扫荡了麴义。”

    张南面露难色,道:“只是大将军的伤势好像很重,一直都不曾好转,医官每日照看,却也不见……”

    “呸!”焦触狠狠的啐了一口道:“闭上你的鸟嘴!休说些不吉利的话!你当我们会把你当成哑巴不成?”

    张南低声道:“我这也是一番好意……”

    “咒大将军便是好意了?”

    “你这人如何这么说话,我何时咒大将军!”

    两人争吵之时,却听蒋义渠突然喝道:“别说了……好像有人来了?”

    焦触和张南顺着蒋义渠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支残兵败将正沿着小道,向己方的大寨行进而来,如今距离尚远,看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蒋义渠不敢怠慢,随即喝到:“传令弓箭手,架弓待命!”

    随着蒋义渠的吩咐,大寨木制塔楼,以及栅栏后面的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瞄准了冲着己方的那些残兵。

    蒋义渠眯着眼睛,谨慎的盯着那支残兵,只等看清对方的真实身份后,就下令放箭。

    张南站在蒋义气身后,瞧了半晌,突然道:“那些……好像是三公子的兵马!”

    “三公子?”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蒋义渠急忙仔细审视那些渐行渐近的兵将,少时,却见他突然开口:“那个……好像真的是三公子的兵将……三公子本人还在其中呢!”

    焦触问他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弓弩手!火速放下弓箭!打开寨门,迎接三公子进寨!”

    ……

    袁尚被冀州将领们带进了营寨,蒋义渠又向他汇报了袁绍中箭之事。

    袁尚这次回来,本来是厚着脸皮请袁绍帮他报仇的,没曾想袁绍居然中箭昏迷,心中乱成了一锅粥。

    他也顾不得自己败仗的事情了,急忙去袁绍的大寨观看其情况。

    袁绍正处于闭着眼睛昏睡的状态,他的面容憔悴,嘴唇的颜色苍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仿佛比没受伤前,老了十岁以上。

    袁绍平日里对袁尚疼爱有加,如今他受伤昏迷,袁尚在没心肝,也是心如刀绞。

    谁对自己好,他还是能分的出来的。

    “父亲!父亲啊!你不要丢下孩儿不管啊!呜呜呜!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爹啊!你回来啊!”

    袁尚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趴在袁绍的身上就是一阵嚎啕痛哭。

    他的身后,沮授,郭图,荀谌等人各个都是无奈叹气。

    这小犊子……当真是不为人子。

    你爹还没死呢好不好!

    你瞅瞅你说的那些混账话。

    或许是父子连心,也或许是袁尚的哭声感动了老天爷,一直昏迷不醒的袁绍,在袁尚哭声的牵引下,居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袁尚身后,沮授等人都是激动的浑身发抖!

    大将军醒了!?

    大将军被三公子哭醒了?

    这三公子平日里看着不中用,想不到居然这么能耐,还有这一手哭魂的技能,当真是令人惊讶!

    袁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茫然的四顾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床榻边的袁尚身上。

    “显甫,你怎么在这?为父不是命你镇守一寨的吗?你不好好谨守你的驻地,跑到为父这边做什么?”

    袁尚一听,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丢了大寨,但又不方便向袁绍解释原因……毕竟袁谭的兵马是因为他而被败祸光的,若是把事情说了出来,袁绍细细追查之下,早晚都会露馅。

    袁谭要是死了,他或许可以死无对证,可袁谭若是活着……

    袁绍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弊端,声音嘶哑的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袁尚犹豫着道:“父亲,孩儿不孝……大寨,被孩儿丢了……还有兄长的营寨,也被陶商打了去……”

    既然左右都是汇报败绩,那干脆连袁谭的败绩一起说。

    袁尚的这句话还没等说完,便见袁绍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那咳嗽声既巨大,又空洞,且袁绍咳嗽的时候,又满面的通红,犹如胸口中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一样。

    沮授见多识广,一看见袁绍这咳嗽的样子,心头顿时一紧。

    他对医道粗有些涉猎,看见袁绍的样子,多少能看出来,这可不是长久之相的样子。

    “大将军,您!”

    袁绍抬手阻拦住沮授的话头,虚弱道:“先扶我起来……”

    荀谌的表情焦急:“大将军,您伤势未愈,还是先静养的好。”

    袁绍摇了摇头:“没有那个时间了……快扶我起来,然后去打探各寨的形势,火速汇报于我,现在时间甚紧。”

    沮授招呼过两名侍从,将袁绍扶了起来。

    他心中正在滴血。

    想来,袁绍也应该是明白自己的身体情况……自打官渡之战后,他的身体状况就一直不太好,如今中了麴义一箭,新伤带旧病,只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袁绍的身体他自己最是清楚,所以他才要焦急的硬撑了解战事。

    他必须要在自己撑不住前,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袁绍起身后,来到帐篷内挂着的皮图前,仔细揣摩,喃喃道:“显甫的营寨失了,显思的营寨亦是失了,如此陶商手中又有两支精锐可用……显甫,你大哥现在何处?”

    袁尚低着头不敢看袁绍,喃喃道:“孩儿冲出重围的时候,情况甚紧,不曾派人去打探大哥的情况。”

    袁绍紧紧的盯着他:“你大哥的营寨和你不在一块,你自己尚顾不暇,如何知晓他的营寨亦失?”

    “这个……”

    袁绍长叹口气,心知这当中必有隐情。

    但眼下为了时局,只能暂且不做深究。

    “来人。火速派遣斥候哨骑,去打探显思的下落!我儿若是无事,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蒋义渠出班道:“大将军,您受伤昏迷这段期间,麴义攻打我军营寨甚急……”

    “不用多说了。”袁绍抬手打断蒋义渠的话头:“麴义这厮算计了我一箭,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他算,袁某已经有办法对付他了。”

第七百六十四章 诈 死

    麴义连续攻击了袁绍的大寨几天,虽然因为对方主将受伤而占到了一些便宜,但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

    其实对麴义来讲,他也是比较心焦的。

    但他所攻打的毕竟是袁绍中军本寨,敌方的战力不但要比别的营寨强,单就是数量上来讲,就不是麴义麾下的兵马数量能够相提并论的。

    没有突破性的进展,麴义多少也有些头疼。

    这一日,麴义正在和糜芳,曹豹,吕由等人商议进兵之策,突然有斥候传来急报。

    斥候说是经过探查,袁绍的大寨正在加固寨务防守,营内各部兵马有调动的迹象,而且营寨内,奔往邺城的信使往来频繁,一上午就连派出去八骑,己方没有得到麴义的将令,不敢擅截。

    另外,还有大批量的袁军士卒暗中出寨,前往附近的山林砍伐树木,也不知要作甚。

    曹豹疑惑的看向麴义:“麴将军,袁军如此动作,所谓何意?难不成是在往邺城那边调救兵?可若是调救兵,那去山林里砍伐树木却是为了什么?”

    麴义站起身,在帐篷内来回的踱着步子,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眼眸中隐隐的居然有着一丝兴奋,但也似有一些遗憾之情。

    少时,却见麴义突然站住了步子。

    “某家倒是有一个想法!”麴义阴沉地道:“你们说……袁绍会不会死了?”

    曹豹和糜芳顿时呆住了。

    少时,却见糜芳反应过来,呵呵笑道:“怎么可能,麴将军多虑了……”

    说到这,糜芳有些不会说了……麴义这好像不是多虑啊。

    他这纯粹就是想太多,或者说是做梦太多。

    这家伙想让袁绍死都想魔怔了。

    看帐下诸位将官都是不信的表情,麴义随即耐心的对他们解释。

    “此事并非不可能,诸位需知,我当初派人在井栏上埋伏袁绍的弓兵,他们的箭头上都是有毒的……”

    话还没等说完,却听糜芳惊呼一声:“竟这般卑劣乎?”

    帐内的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

    糜芳也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低头。

    曹豹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毕竟这么多年了,曹家和糜家在徐州多少还是有些竞争和摩擦的,虽然不像是原先那么激烈了……但看到糜家人受憋屈,他心里着实还是挺开心的。

    麴义无奈的盯着糜芳半晌,摇了摇头。

    其实麴义也是个明白人,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拿不上台面,但毕竟是最妥善的捷径,糜芳当年讨伐于耳鼻的时候,他就认识,多少知道此人虽然是陶商的嫡系,但脑子不怎么用。

    若非靠陶商罩着,他委实活不到今天。

    麴义回到自己的主位,坐下道:“麴某也知晓此法不甚光彩,但大战之际,还哪管的了那么许多?”

    徐州战将吕由道:“那敢问将军,您用的毒,是否肯定足矣致命?”

    麴义摇头道:“这却未必,却也得看中箭之人的伤势如何。”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断定袁绍已经死了呢?”

    曹豹在一旁道:“是啊,袁绍也不曾发丧。”

    麴义淡淡一笑,自信道:“此事倒也不甚难猜,袁绍帐下很多人都不是等闲之辈,特别是沮授,荀谌等人,智计百出,未必会在郭嘉,陈登之下,他们思虑周全,在两军阵前,袁绍若死,他们必然是秘不发丧,以免消息泄露。”

    说到这,麴义顿了顿道:“不过事关重大,邺城那边却是还需要理会一下的,毕竟事关日后河北与诸士族的政治格局,且还有袁氏今后的继承人问题,也需要跟在邺城的审配沟通,因此才会有一日之内的八骑往来邺城送信,还有袁绍虽然不能发丧,但暗中的仪式还是要有的,包括制造棺木,日后陪葬的殉品,都需要大量的树木,这也是他们派人暗中前往山林中的主要原因。”

    在场诸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不知该如何评价此事。

    麴义站起身来,派人去召集斥候,让他们火速去袁绍的大寨深入查探,并随时将消息传递回来……包括邺城的讯息也要探查明白。

    几日后袁绍的大寨和邺城那边都传来了消息,虽然这两处地方都相对平静,但个中却涌动的暗流却引起了麴义的注意。

    先是大寨这边,几名重镇将领的兵权被夺,交付于旁人,然后各营士兵的居住和搭帐篷的格局发生了改变,袁绍的大寨内每日都会有人往里送饭,但仅仅只限于一个人而已,而且他每日送三餐的时间都过于固定,就好像是在走固定的形势一样,给旁人看的。

    而邺城那边,审配突然着手,将几名与他平日里交恶的人下狱!

    这一切的一切,在旁人听来或许都不是什么大事,但在熟悉河北格局的麴义眼睛中,这就是冀州权力格局的变更隐相!

    因此,他打定了主意要偷袭袁绍的大营!

    虽然有一些徐州将领们表示不同意,但麴义却坚持自己的判断。

    麴义开始行动了,他派人每日在袁绍的大营外高声叫骂,叫嚷袁绍已死,冀州将亡,将这个消息彻底的散步出来,蛊惑袁军的军心。

    可以说,麴义的这种方法还是很有效的。

    毕竟袁绍在整个军营中已经好久不出现了,但这段时间营寨的变动却一直没有停,很多下层军校以及普通士卒的心中已经泛起了嘀咕,但碍于军法处置,他们都不敢多说什么。

    袁军的军心因为内外诸事,开始发生了动摇。

    而麴义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袁绍的大营内一片安静。

    麴义亲自带兵,他瞧准了时机,亲自率兵冲进了袁绍的大寨!

    袁绍的大寨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葺,已经从前几日的乱战中恢复了五、六分的样子,但这些工事在麴义眼中并不算是什么障碍。

    他一边让士卒搬开辕门出的防御工势,一边亲自率领精骑,一马当先的向着袁军的本部冲了进去,沿路还命士卒到处放火。

    袁军的大寨,很多地方开始燃烧了起来,士兵们从各个帐篷里冲了出来,与攻打营寨的麴义展开了搏杀。

    袁军的大寨,在黑夜之下被火光映射的一片赤红。

    营寨的外围打的非常热闹,但帅帐之内的气氛却异常阴冷。

    袁绍依旧是一脸的疲惫之色,他坐在床榻上,听着帐外的喊杀声,嘴角挂起了笑容。

第七百六十五章 袁绍急什么?

    帅帐之中,除去了袁绍之外,还有沮授,荀谌,郭图,逄纪等人,另外还有一些高阶将领,正等待着袁绍的军令下达。

    牵招对袁绍道:“大将军,麴义的兵马已经冲进了前寨,我军前寨兵卒也进行了抵挡,但麴义目下锋芒颇盛,只怕是阻挡不住,少时他便会杀到这里,那时候就……”

    所谓的这里,指的就是袁绍的帅帐。

    而麴义的目标也是干净纯粹,他要冲进袁绍的帅帐,夺取袁绍的尸体,将他公布于帐外!

    到时候袁军大寨的士卒士气必然崩溃,这摆明了是诛心之计啊。

    袁绍了解麴义的意图,但也正因为知晓麴义的意图,他心中对麴义的恨意就更加的浓厚。

    “不着急,任他过来,待其深入袁某的营寨之后,你们的伏兵便一起冲出去,到时候袁某在亲临战阵,麴义想不败在这里都难。”

    沮授皱了皱眉:“大将军,别的倒是还好说,可亲临战阵……您的身体眼下还是有些虚弱,如此过于冒险了吧?”

    沮授的话说的没错!

    袁绍的脸色煞白,即使是坐在床榻上,还显得摇摇晃晃,别说是上阵了,风大一点都能给他吹跑了。

    袁绍也没有多说,只是摆手示意无事,然后便见他转头看向牵招,道:“传令前阵的诸位将军,要好好的利用地形,以步兵坚守阵地,从正面牵制麴义等敌众,不可让他们进兵太快,但也不可不进,待到帅帐附近之后,袁某亲自现身指挥三军,到时候三军士气大震,而敌军必乱!届时弓弩连阵,骑兵迂回到旁边在侧翼发动进攻,尽可能将金陵军拦腰截断,然后趁乱拿下麴义。”

    牵招想了想,觉得袁绍的这个战法有些太过冒险,且中间有很多不稳定因素,方想出言劝阻一下,却见袁绍再次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这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让牵招按照他说的去办,勿要多言。

    牵招长叹口气,领命而去。

    漫漫长夜,唯有袁营再进行无休止的厮杀。

    ……

    金陵军,陶商的行营。

    “刘备领兵平定了荆南张羡的叛乱?”陶商看着桌案上校事的战报,疑惑的摸着鼻梁:“不对啊,依照刘表的心性,怎么可能会轻易赋予刘备兵将?这当中是有什么问题吧?是刘表脑子让驴踢了,还是刘备做了什么超乎寻常之事,让刘表深有触动,方才如此?”

    诸葛亮在旁边,道:“依照老师之见,刘备究竟会做下多大事的,才能让刘表感动至此?”

    陶商转头看向诸葛亮,道:“你知道勾践灭吴的故事吗?”

    诸葛亮闻言一奇,道:“老师指的,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侍奉吴王夫差,矢志复国报仇之事?”

    陶商笑着点了点头,道:“勾践是个出了名的阴谋家,他为了复仇,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诸葛亮掰着手指头道:“勾践为了打赢吴越之战,给夫差喂马,做奴仆,还身着粗布,顿顿粝食,回国后有床不睡睡草垛,睡前还要尝苦胆。”

    陶商一拍桌案,道:“何止是苦胆!为了迷惑夫差,勾践连夫差都屎都尝过……别的不好说,但尝便便这件事,刘备就很有可能干的出来。”

    诸葛亮浑身一阵恶寒。

    “老师的意思……是刘备吃了刘表的屎,因而让刘表感动,赋予他兵权?”

    陶商正色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诸葛亮虚弱道:“那刘表也太容易被感动了……再说,刘备此人这么恶心的吗?”

    “他就是这么恶心,今后看见他,可是要离他远点,特别是不要把脸对着他的嘴。”

    “咦~~”诸葛亮使劲的扑了扑身上的鸡皮疙瘩,战栗不已。

    不过荆州南部的战事既然已经平定,那对于陶商来讲,南边的格局便又发生了变化,三刘集团很有可能会再次腾出手来,对自己不利。

    可以牵制他们的孙策和吕布,在没有张羡于长沙起兵夹击的情况下,是绝对斗不过势力庞大的荆州刘氏集团的。

    “孔明,我们在这边跟袁氏斗阵,你说荆州那边,会不会出什么状况?刘备在荆州掌兵了,对这一点我很不放心。”

    诸葛亮寻思了半晌,方才道:“想来有陈令君,骠骑将军,吕岱,贺齐,全柔等人在,短期内当出不得什么大事,但河北这面,还是越快结束战事越好。”

    二人正商议间,却见裴钱匆忙的来到帐外,高声道:“丞相,末将有要事禀报!”

    陶商将裴钱招呼了进来,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裴钱急忙走进了帅帐,对陶商拱手言道:“丞相,麴义将军那边传来消息,他昨夜攻打袁营,被袁绍设计所败,麴义将军遭到袁军埋伏,受了重伤,特派人送告急文书,向丞相请求支援。”

    陶商疑惑的起身,从裴钱的手中拿过麴义派人送来的书信,一边看一边道:“奇怪,前一段时间还是屡屡报捷,怎么突然间就被反攻了?”

    展开信函之后,陶商仔细的读过,片刻之后长叹口气,感慨道:“袁绍毕竟是当年的诸侯盟主,虽然近年来屡遭巨变,但其能力还是在的,想不到一招诈死,就将先前麴义所占据的优势整个反转了过来……”

    说罢,将麴义的书信交给了诸葛亮。

    诸葛亮细细的查看过之后,不由亦是感慨袁绍绝非等闲。

    不过……

    “老师,学生感觉这里面有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哪里不太对劲?”

    诸葛亮对陶商道:“就是麴义将军对袁绍战法描述的这一块。”

    诸葛亮抬手指着信上关于对袁绍战法描述的那一段,道:“弟子觉得,袁绍埋伏麴将军的战法虽然胜了,但当中冒险之处着实太多,不符合袁绍平日里的行径……他似是非常着急,但弟子不明白他着急些什么。”

    陶商按照诸葛亮的分析,仔细的看着麴义给他送过来的战报……确实果然如此。

    袁绍的战法和原先相比,确实显得非常急躁而冒险,他似乎是在担忧着什么。

    但袁绍现在具体在担忧什么,陶商也猜测不出来。

    他现在做的,只能是想办法对付袁绍。

    “看来,是到了让我们的袁大公子赶紧行动的时候了。”陶商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场父子斗的戏码,得早点开幕才是。”

    ……

    袁绍打赢了麴义之后,主寨袁军士气顿时大振,先前所传来的袁谭和袁尚失去大寨、损兵折将的败绩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在顷刻间便被消除。

    就在袁绍重整三军士气,准备开始下一步的行动的时候,探马突然来说,说是被陶商击败,一直渺无音讯的长公子袁谭,率领残兵败将,向着主营而来。

    自打上一次战败之后,袁谭一直渺无音讯,可是把袁绍给着急的够呛,如今乍然一听袁谭还活着,袁绍激动的是语无伦次。

    “快!快派人代吾去迎接显思。”

    “慢着,父亲,这当中或许有诈!”袁尚站了出来。

    袁绍不满额看着他,道:“你兄长得脱大难,平安回来,哪里会有什么诈?你胡说什么!”

    袁尚一听袁谭活着,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说话也开始不管不顾了。

    “父亲!大哥若是一直还活着,这段时间跑到哪里去了?他原先跟陶商是什么交情,你不是不知,孩儿怀疑……大哥已经被陶商招降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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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有君子介绍:
回到汉末,成了徐州刺史陶谦的长子,陶商。
我爹是讨董诸侯之一,董卓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手下一不小心杀了曹操的爹,曹操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拥有徐州,刘备看上了,刘备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的地盘距江东和南阳很近,孙家人和袁术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和我被吕布盯上了,他也想弄死我和我爹。
总之,很多人都想弄死我和我爹……
我爹教导我要当君子,那我就当个“君子”,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看你们到底能不能弄死我吧。
三国有君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有君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有君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