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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未婚妻:古武少女在校园全文阅读

作者:傻瓜棒棒     帝少未婚妻:古武少女在校园txt下载     帝少未婚妻:古武少女在校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22枪林弹雨

    “往左,马上就要进入盘山路了,抓稳方向盘,不然我们两个还没有找到越泽他们就先要掉下去了。www.uu234.net”

    南宫琦就跟要发泄自己的不安一样,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之前倒是没发现他还有突发性话唠的潜力?

    “你给我闭嘴,再说下去,我就将你一脚踹下去,这样既能确保你死定了,还能让亚玄得不到你,一举两得。”

    南宫琦根本没在怕的,“你要是想这么做,刚刚就不会对他出手了。”

    易珩的手指握紧方向盘,“……那是他自找的。”

    不知道这种要命的时候说着话,是不是应该。

    不过南宫琦却还是说了,“他流了很多血,我看见了。”

    “那又如何?他死不了。”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反应,冷漠,淡然,并没有他想过的犹豫,只有果决的坚定。

    “也许你会错手杀了他。”

    “我说他死不了就是死不了,如果他那么容易就死了,那我真是要感谢天,感谢地了。”

    “你就这么肯定?”

    “祸害遗千年。”

    “你一点都在乎他?”

    “我为什么要在乎他?”脚下油门猛踩了下去,“南宫琦,我回答你的问题,并不代表这些是你应该问的,还有别试图感动我什么,那家伙就算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我不会为他感到一丁点的难过。所以不要想得到什么答案,根本就是多余。”

    车子成功开进盘山路,而曲折的山路对于新手来说,本就有难度,再加上不熟练的车技,这车开的别说稳了,颠簸的简直就快要吐了。

    南宫琦这回就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而少女的脸色也是不好。

    苍白的脸色也是陷入了隐忍当中,想来滋味也是不好受啊。

    突然间,他们的车后方出现了几辆黑色的机车,呼啸的引擎声快速的朝他们逼了过来。

    南宫琦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骤然大变。

    “不好,他们追上来了。”

    易珩已经看到了,后视镜里迎着三四道疾驰而来的身影,而且当几道黑通通的枪口抬起对准她的时候,她伸手摁下南宫琦的脑袋,“小心,他们有枪。”

    子弹从他们的头顶飞过,眼看着不断加速摩托车已经逼近了他们的车窗,易珩咬牙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打着滑的向下开去。

    这山路太陡,开车上山不易,可开车下山更难。

    这种惯性疾驰而下,再加上冰雪路滑,他们的车很难受到稳定的控制。

    “嘭”的一枪打碎了她的车窗,冷风顿时灌了进来。

    易珩转头看去,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逼近,但手里的枪却没有再次射击,而是对她迎着风一字一句地喊着:“前面的山路有炸弹的,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要炸了,快停下,不要再往前开了。”

    少女听得双目一颤,顿时厉声道,“你说什么?”

    “少爷让我告诉你,那是遥控炸弹,根本拆不掉。现在的事,他也无力阻止,但只要你停车,还有机会。”说着,他将一个黑色的计时器从车窗外扔了进来。

    易珩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屏幕,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鲜红色的倒计时。

    还有4分52秒。

    几辆摩托车此刻已经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追杀他们。

    不过刚刚那几辆黑色的轿车却远远的跟着,那距离保持着一种爆炸冲击的安全范围。

    “该死的。”

    易珩咬牙骂了一句。

    南宫琦拿起那个黑色的倒计时盒子看了一眼,“他们是什么意思?不是为了杀我们,开枪只是为了示警?”

    “示警?他会有这么好心?他所谓的示警不过是让我做一个选择,是被炸死,还是被摔死。这个该死的侩子手!”

    “那你还要去吗?”

    易珩斜瞟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想死,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看着她开的曲曲折折的车径,南宫琦突然笑了,心中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记住,如果真的要死,首先考虑一下自己吧,别总是关心着别人。你这情,我不领。”

    易珩忍不住笑了出来,“……谢谢。”

    **

    蜿蜒的盘山路,云遮雾漫,路径狭窄,就连信号都不是很强。

    操纵着无人机,越翔坐在副驾驶上一边盯着电脑,一边喃喃自语:“竟然会是在这种地方?怪不得我们都找不到呢?这地方也太偏僻了?崇山峻岭,如果没有强大的信号接受源,恐怕很难跟外界联系?老大,你是怎么想到把跟踪器按在韩苓的身上?我们根本没有查到约乔司家族跟韩家还有联系?”

    坐在后面的越泽看着窗外弥漫的雾气,眼底的急切被他掩饰的很好。

    “韩家跟他们早就不存在什么联系了,他们的关系是附属。韩家早就成为了他们的工具,韩苓也不过是在为了他们做事而已。”

    “哥,可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越泽的声音清浅的响起,“是秦凯说的。我让他调查成澄那个案子的时候,他给了我一张受害者的名单。名单牵扯的人很多,有的能找到证据,有的根本找不到证据。而且这些女生中绝大部分都不想报案,也是因为这个情况,我才会不动声色的把那些牵扯进这个案子中的一些人从学校悄无声息的驱逐。”

    越韬点了点头,“这些我知道,秦凯还因为这件事跟你吵了起来。”

    “可他也没有办法阻拦我,警察总是要讲证据的,可他偏偏知道所有的事情,但却找不到可以判刑的证据。”

    “那这件事跟韩苓有什么关系?”

    “是汤菲,他们韩家收养的那个孩子。她竟然没有被牵扯其中,而且诸葛铖说,成澄死的时候,她就在现场,虽然不能说她是造成成澄死因的凶手,可她怎么也算是帮凶。所以她和诸葛悻之间,一定是有某种关系,是合作?还是其他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越泽目光转身,车窗外的一缕缕光线从他的眼中不经意的划过。

    “不对啊,韩家早就被收购破产了。就算他们韩家和我们越家有关系,可汤菲在学校的势力并没有我们越家保驾护航。诸葛悻为人专横霸道,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怎么会和她一起合作?他们合作的前提是什么?重要有什么筹码啊?而且这个筹码还必须是诸葛悻忌惮的,不然就凭汤菲一个韩家养女的身份,哪能逃过他的魔爪?该说不说,那丫头跋扈是跋扈,可长的那张脸,还真是南宫悻的菜,而且她没有权势,无论哪一条都符合他们要找的那些卖|淫的女学生,她凭什么逃过一劫?”

    越翔奇怪的转头朝后面看了过去,越韬想了一下,“如果说他们合作的前提是诸葛铖呢?汤菲不是一直很喜欢诸葛铖吗?”

    “可她又能帮诸葛悻什么呢?第一,诸葛铖并不喜欢她;第二,她又不能帮诸葛悻杀了诸葛铖?”

    片刻的沉默

    “是韩苓,约乔司家族和诸葛家的接洽人就是韩苓。”

    一语中地。

    越翔:“怪不得呢?所以诸葛悻才不敢对汤菲做那些事。”

    越韬:“所以汤菲在学校横行霸道的原因,是来自约乔司家族。”

    越翔:“老大,你是什么时候查到这条线索的?”

    越泽想了一下,淡淡的开口,“姬长英死了之后出现的照片,被烧焦的房间显然有人进去过。而能先于我们警察进去的,除了消防员,还有警察。还有,我们在警察局的一举一动都有人会先于我们得到信息。易珩交给秦凯的照片,秦凯那边才刚查到那些人的线索,那些人就相继死于火灾的意外,这也绝对不是偶然。”

    越韬:“可在这期间我们并没有看到韩苓。”

    越翔:“不是我们没有看到,而是她有意让所有人忽略了她,可她还是却还是一个警察。她可以用她的身份得到很多消息,而且她巴不得弄死易珩。毕竟现在汤菲因为故意杀人罪进入了二审上诉期,也许她会因此坐牢。”

    越韬:“所以她想要易珩的命?”

    越泽:“那只是她想的,亚玄不会让她这样做的。”

    越翔:“可她如果违背了亚玄的意愿呢?独自行动。”

    越泽的拳头不由的攥紧……

    “轰”的一声巨响突然从前方传来,接连五声的巨响接二连三的炸开。

    训练有素的司机,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山路划出了一个急转弯,车子直接打横被拦截在山路中间,后面的车队,也相继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越泽抬头向前面看了过去,爆炸的震动掀起了山上的积雪,雪花飞落,眼前一片雪白,雾茫茫的一片。

    “少爷,是炸弹,有人在山路上安装了炸弹,如果我们再往前靠近十米就会被炸弹掀翻,掉下山崖。”司机有些后怕的喊了一声。

    越泽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猛地收缩了一下,“不可能这么巧,是我们的人发现的炸弹?”

    “应该不是,我们前面只有一辆车开路,并没有收到损伤。”

    “那这爆炸是怎么回事?”越泽立刻喊了一声,“过去看看,看看是否有别的车受到了袭击。”

    “是,我马上派人去。”

    越翔找了一个安全的位子,飞快的点动这电脑,片刻后无人机传来了清晰的画面,反应在他的电脑上。

    “老大,前面有一辆车被炸了,而且车上还有人?”

    正说着,一连串的枪声骤然在他们车队后方响起。

    “哥,我们遭到了埋伏,他们的行踪暴露了。”越韬抽出腰间的手枪警惕地看向车后方,“他们已经交上火了。”

    越泽厉声说道:“越翔,能从前面突围吗?”

    “不行,按辆车就横在路中间。”

    “如果硬闯呢?”

    越翔调转画面的角度,脸上的表情顿时变成了一种木然,“不会吧?怎么会是他们?”

    越泽看着他惊到傻住了的表情,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一把夺过电脑,可看到的第一眼画面就让他差点窒息。

    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即将崩裂开来。

    轰的一声,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只剩下耳鸣。

    嗡

    易珩就坐在驾驶座上,她的额头全是血,目光呆直的看着一个方向。

    当越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感觉脸上被一抹温热所覆盖,眼泪早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不,这不是她,不是,不是……”

    越泽扔下电脑,不顾一切的从车里冲了出去。

    可下一秒,一声剧烈的枪响,在他的脚边炸开。

    “老大,小心。”

    越翔立刻将他扑倒,越韬举枪开始反击。

    “是暗网的那些漏网之鱼,是他们组织的捕杀。”

    越泽从地上爬起来喊道:“不用管我,快救人。集中火力,掩护我。”

    越翔最终还是没有抓住越泽的腿,眼看着他冲了出去,他赶紧大喊:“保护大少爷的安全,我给上。”

    枪声混杂的在盘山路上响起,越泽可以感觉到子弹擦过脸颊的锋锐,也能听到周围出现的惨叫声。

    可他的眼里只有她,那辆横在路中间的车。

    “咔嚓”

    打开车门,他声嘶力竭的叫着她的名字,在飞落的风雪中,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地裹在她的身上,将她从车里拽了出来。

    “醒醒,醒醒,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醒醒啊,小珩,醒醒……”

    犹如断了的神经被叫了回来,少女呆直的眼睛,突然转动了一下。

    模糊的视线,仿佛有了一丁点的焦距?

    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却听出了他的声音。

    “越泽?”

    她的声音很轻,可他还是听见了。

    眼泪夺眶而出,却是喜极而泣。

    他欣喜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你醒了,对不对,你没有死对不对?”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却听见她说:“别怕,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下颚紧紧的贴着她的额头,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可他还是用力的点着头,“是,我们都不会有事的,都不会。”

    突然几声近在咫尺的枪声响起,周围似乎有谁隐忍地痛呼了一声?

    越泽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转身将她伏倒在地,抱着她滚进了一旁的车底。

423反扑

    冰冷的积雪渗进身体,那种刺骨的寒冷让少女的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起来。

    “很冷吗?”感觉到她的颤抖,越泽用力抱紧她,“我马上就带你离开,你放心,很快就不冷了。坚持一下”

    “哥,你还好吗?”

    越韬的声音在左后方响了起来,越泽立刻喊道:“车上还有一个人,是南宫琦,把人救出来,准备撤退。”

    越翔看了一眼前面狙击的人说道:“越韬,你掩护老大离开,我留下。”

    越韬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疯了?没看见都打成一锅粥了?”

    越翔咧嘴笑了出来,“你放心,我有后援。刚刚我接到秦凯的卫星电话,左丘的人很快就会到。”

    “左丘?他们也派人来了?”

    “所以你们先走,确保易珩的安全。”

    越韬立刻点了点头,伸手摁在他的肩膀上,“那你小心。”

    越翔点了点头,“后面两辆车。”

    “明白。”

    **

    火力再次集中,越韬从车底将易珩拉了出来,护着她的头,半抱着人往后退去。

    “哥,快走。”

    越泽翻身从车底滚了出来,与此同时他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开了保险,瞄准,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对面一名杀手的额头上就被打开一枚血洞,面部表情瞬间凝滞,倒地。

    越泽淡淡说:“这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

    再次扣动扳机,他的枪声在混战中并不清晰。

    可每当他的枪口对准一个地方,一声枪响之后,对面必然会有一人倒地。

    指谁谁死!

    越泽脊背笔直,立在半明半暗的阳光下,他就像整个队伍的定海神针。

    而围在他身边的越家卫队,也是悍然对敌。

    不仅将自己的身后交给他,他更是将自己的身后交给了他们。

    易珩离他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但却看到了另一个越泽的身影。

    他桀骜自信,他无惧无畏,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保护着她。

    枪声仿佛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远,而一种极度的疲惫感袭来,甚至让她支撑不了眼皮的重量。

    “哥,我们快走,易珩的身上已经中枪了。”

    越韬的声音传进他的耳廓,越泽惊愕地转头看了过来。

    那一刻无比清晰的表情,刹那间印进了她的眼瞳中

    她依稀的感觉到,他的脸上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了,毫无遮掩的惶恐表情在她的眼中最后变成了一片漆黑。

    **

    寂静的走廊里,空旷的有些清寒。

    秦凯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就看见一个人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抽着烟。

    “她还没有醒?”

    烟圈从越泽的唇缝间悄然而起,“没有。”

    他低着头,随着他开口说话时的气息,清浅的烟丝味也弥散开来。

    秦凯看着他的模样,突然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两天前,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他也是一个人站在走廊里。

    那种感觉就像是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的孤独和无助。

    “她会醒的。”

    秦凯在他身边靠着,一瞬间的喧嚣都离他而去,这种剥离开的沉寂仿佛能让人莫名的沉静的下来。

    可这种沉静却隐藏着战栗。

    “事情怎么样了?”

    秦凯也是刚刚开完会过来,邋遢了几天的人,总算洗了一把脸,刮了胡子。

    只是脸上白色的纱布看着还是有些戳了他那张帅气的脸,“亚玄还是没有找到,不过其他人都落网了,而且你的那两个兄弟,也是让我看到了他们的本来面目,下手够狠的。几乎将约乔司家族在国内的势力都连根拔起了,不过还是牵扯出很多别的事,有一些你应该能想到。”

    越泽用手指掐灭了烟头,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可你现在还没有决定。”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秦凯的手指点了点墙面,“可没有你发话,谁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警察局难道也不知道?”

    “我们当然按章办事当然好办,可……这么说吧,诸葛家,周家,南宫家,你准备怎么办?”

    “只有三家吗?玄门有九,可涉事的不会只有这些。”

    秦凯的眼神一滞,“你这话什么意思?”

    “姬家已经败了,再加上这三家,还剩下四家。”

    卧槽?

    秦凯的肩膀都跟着一抖,“哥们,现在的事情已经搞的很乱了,你不会还要掀起腥风血雨吧?”

    “这就是你一个警察的觉悟?”

    秦凯被他嘲讽的一个头两个大,“你知道现在我桌子上的档案摞的有多高吗?约乔司家族牵扯的案子千丝万缕,这些有人报案和被记录的案子只是一部分,这就跟一栋摩天大楼倒塌一般,我们做的不是重新盖楼,而是要重新拼接回去。”

    “你没有把握?”

    “别把我说的那么神,这跟把握没有关系,而是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就算想要替她讨债,是不是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先解决了再说?”

    “我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剩下的是你的事情。”

    秦凯就知道跟现在的他根本没有理智可讲,“你知道你们育泽学校死了多少个女孩吗?你知道他们真正猥亵了多少女孩吗?你知道小三楼又有多少女人死于非命吗?你知道这些案子的周期可能长达十年以上,也就是说,我们要重新翻阅过去十年甚至十五年的卷宗,从那些失踪人口中去找寻那些有可能已经成为了受害者的人。越泽,你起码还没有失去她,她还活着。可那些人呢?他们死的不明不白,十几年过去了,他们的怨屈不应该被申辩吗?”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转身拉开身后的病房门,越泽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了。

    秦凯一拳打在墙上,望着那扇门心里也是一阵说不清的难过和烦躁。

    **

    “你怎么有没有吃饭?”

    南宫博一看见他这个样子,满脑门子的官司。

    南宫琦倒在床上,朝他看了过去,“她醒了吗?”

    南宫博就知道他的第一句话一定会问她。

    他是两天前才醒的,可醒来的第一句话,也是这句。

    “你要是想看到她醒过来,就把饭吃了,要不然,她是醒了,你离死不远了。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南宫琦别开了头,目光呆滞的望向窗外。

    他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已经看到了越泽的车队,可整个车队已经转过了最后一个弯道,前面就到了埋藏炸弹的那段山路。

    可时间只有不到三十秒的时间,易珩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她问:“你怕吗?”

    南宫琦的手握紧了车顶上的扶手,“不怕。”

    她笑着说:“说谎。”

    南宫琦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你怕吗?”

    她回答:“……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然后她一脚踩下油门,方向盘猛地向左打轮,车尾划出了一个圆润的弧度,直接飘逸了出去。

    可就在第一声爆炸响起的时候,她突然松开了方向盘,整个人朝他的身上扑了过来。

    下一秒他被她紧紧的护在身下,而巨大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他根本还来不得做任何的反应,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但就在爆炸声中,他依稀的能听到她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放心,别怕,你死不了。”

    是的。

    他没死。

    可现在的他,又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把中饭放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南宫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别担心了,她一定会醒的,医生说过,只是时间问题。她身上损耗很大,需要时间修养。这样也挺好,起码能静心的修养。”

    “那我能去看看她吗?”

    “我不是说了吗?越泽在那守着她呢,如果你不想被他打死,就老实点吧。”

    南宫琦的手指攥紧被子的一角,“我恨不得他打死我。”

    这样我欠她的还能少一点。

    病房门被人敲开,南宫博探头看了一眼,微微一愣,“队长,你怎么过来了?”

    秦凯刚刚碰了钉子,走进来的表情不是很好。

    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对南宫博来说也不算陌生。

    毕竟是两百多万垃圾桶的创始者,怎么也算是记忆深刻了。

    “他要见你弟,我只能把人先带过来了。”

    姬长鸿看了一眼南宫博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转头看向南宫琦的目光倒是没有那么的客气,“我听秦凯说,是你告诉他的,亚玄受了重伤?”

    听到这个名字,南宫琦的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

    姬长鸿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也不着急,只是自顾的说:“如果你想给她报仇,就把知道的再说一遍。我需要知道他的近况,也许还能赶在他出境之前找到他。”

    南宫琦立刻转头朝他看了过去,“你觉得他现在还在国内?”

    姬长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如果你说的属实,他现在的情况更需要医治。”

    “我说的都是真的,易珩为了带我逃走,就将一根五毫米直径的白钢接受天线,插进了他的侧颈部。我不知道有没有插中动脉,只是我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他的脖子上和手上都是血,很多。”

    姬长鸿指了指自己侧颈部的一个位子,“是这里吗?”

    南宫琦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要稍微往前一点,对,再往上一点,大概就是这个地方。”

    感觉到手指上碰触到的一根不断跳动着的血管,“是颈动脉?”

    南宫琦想了一下说道:“我怀疑是,可在车上,易珩很肯定的告诉过我,他是不会死的。可一旦一个人被戳破了颈动脉,很难不死。”

    “那你觉得他会死?”

    “我不确定。”

    南宫琦眉头蹙紧的说:“我们开车下了盘山路的时候,他派人用枪打爆了我们的车窗,往车子里扔了一个黑色的倒计时器,并且还命人告诉我们,盘山路中间最危险的一段路上,设置了炸弹。可……如果他真的被戳中了颈动脉,他能说出这些话吗?而且还会吩咐人告诉我们炸弹的消息?”

    秦凯突然有些犯烟瘾了。

    他的手指更加烦躁的卷缩着,“你更偏向于哪种结论?”

    姬长鸿想了一下,“我相信小珩的判断,她最了解亚玄,而且亚玄对她感情最是复杂,他可以把她关起来囚禁,但绝对不会想要杀她。”

    “你这么肯定?”

    姬长鸿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肯定,而是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他不敢这样做。”

    他所有的结论都是建立在以他大脑那非人的计算为基础上的。

    “目的?他还有什么目的?”

    姬长鸿转身看了他一眼,“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你也不要问,这事和你没关系。”

    “那和玄门九家有关系?”

    姬长鸿淡淡的点了点头,“有。”

    “又是玄门,我看你和越泽早晚都要在玄门搞出更大的事情来。”

    秦凯知道有些事他根本阻止不了,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

    就像他的人生,一辈子都注定跟那个女人纠缠不清。

    “越泽?”姬长鸿的眉梢微微攒动,“他……跟你说过玄门?”

    秦凯叹了一口气,“就在刚刚,我去找他。我原本想着让他出面解决诸葛家,周家,还有南宫家的事情。毕竟是他下的命令,要越韬他们打压所有和约乔司家族有关的国内势力。现在这三家已经乱成一锅粥,就连三家名下的所有产业也受到的严重的打击。整个城市的经济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市政府现在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再这样下去,政府出面都镇压不了,我这不刚开完会回来。”

    “所以越泽亲口跟你说了什么?”

    姬长鸿根本不把他的烦恼看在眼里,他只要越泽的原话。

    “他说:玄门有九。你们姬家已经完了,这三家只是开始,还有另外四家他还没有出手呢。”秦凯瞪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对他说的这句话这么在意?”

    姬长鸿轻吐出一口气,漠然到视线不可攀附的侧脸,出现了一抹冷冽不明的肃然。

    “原来他都想起来了?”

    秦凯不置可否的问道:“想起来了?想起什么来了?”

    姬长鸿转头抬眼看向他,“想起什么对你不重要,现在更重要的是,你根本无法阻拦他,所以在他动手之前,你最好理清楚你和薛家的关系。薛家也是玄门九家之一,这一点你知道吧。”

    秦凯顿时没了声音

    他当然知道。

    他的烦躁有一部分就来源于薛暮。

    她是薛家的女儿,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424问答

    “谁让你进来的?”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寂静的房间中响起的声音,除了突兀还有一点点的刺耳。m.www.uu234.net

    姬长鸿迈步走了进来,并没有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

    他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丫头:嗯,还是睡着的样子更可爱。就是脸上的伤口太刺眼了,最好不要留疤。

    “你看够了没有?”

    姬长鸿收回视线,转头看了过去,“没看够。”

    “出去。”

    越泽的眼睛有些充血,几天没有睡好,神色都变得有些憔悴。

    “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她还不是你的人。”

    “我们很快就会订婚。”

    “订婚?哪怕是你们结了婚,你也没有权利把她圈起来,去限制她见任何人。”

    午后的阳光突然变的好强烈,转瞬又黯淡下来。

    而他的身后,是从窗口涌来的大片阳光。

    逆着光,他额前碎发下的那双眼睛尤为深幽。

    高挺的鼻梁镀上了一层柔光,微微发亮,而轻抿着嘴角也看不出一丝的喜怒。

    可周围的气压却不断的在压缩,凝成一股清寒。

    沉默了片刻,越泽收回了目光,默默的站起身,转而朝外面走了出去。

    擦肩而过,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姬长鸿回头看了一眼那落寞的背影,突然感觉这个背影越发的陌生。

    当房间再次恢复寂静,姬长鸿静静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丫头,如果你再不醒过来,你爱的那家伙真的会出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姬长鸿看了一眼手表,竟然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半个小时。

    可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这可是他少有的失神,不在自己计算内的说话方式,更像是一种发泄释放的方式。

    就连他走出房间的时候,还在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而蠢萌的傻笑。

    沉寂的走廊里,依旧只有越泽一个的身影。

    而一股淡淡的烟味却传入了姬长鸿的鼻子里,他转头看了过去。

    那张近乎完美的侧脸,却暗淡的失去了桀骜的光辉。

    其实越泽已经听见拉门的声音,但他没有去看。

    姬长鸿说的对,他没有权利去阻拦任何人去探视她。

    无论是未婚妻还是妻子,作为男人他都没有能力去阻拦什么。

    因为他不曾有这样的能力,也不曾为她付出过什么。

    每一次她的受伤都是为了保护他,可他又做过什么呢?

    拖油瓶吗?

    “把手伸出来。”

    手?

    越泽抬头朝他看了过去,平静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涟漪。

    可姬长鸿知道他听见了。

    不过他还是挑衅的冷嘲了一句:“耳朵聋了?”

    越泽眉峰一拢

    姬长鸿觉得他应该是生气了,然后会掉头拉开房门进去。

    不过下一秒却听他突然问道:“左手还是右手?”

    微妙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

    “右手。”

    越泽很配合的伸开了右手

    手指修长,很好看。

    姬长鸿也从大衣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翻手放进了他的手里。

    白色的龟壳上面刻着简单却又古老而神秘的文字和图腾,最重要的是这龟壳被盘了好多年,表面光滑透着一股淡淡的柔光,一看就非俗物。

    “这是什么?”

    姬长鸿的视线静静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了玄门有九,难道就不知道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越泽的眼睑垂着,手指慢慢的攥紧那块龟壳,“只是听别人说过。”

    “说过吗?你们越家的人应该不会在你面前提到这些,而易珩也不会。”

    “我难道就不能自己调查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姬长鸿玩味的笑了出来,“如果在你握住这块龟壳之前,你这样说,我会相信你的话。可现在……别告诉我,你的手指放在乾位上的握法也是恰巧随意捏到的?”

    越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眼角闪过一丝的阴郁。

    “是你递过来的,我只是随便接了过来。”

    “可我给你的时候,龟壳的方向是倒着的,而且我是翻手放在你的掌心上,可没有用手指递给你。”轻哼了一声,姬长鸿莞尔一笑,“其实随便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没有关系。无论你是想起来了什么,还是出于本能,都只能说明一点,你之前碰过这东西,而它是属于你的。”

    说完,姬长鸿没有打算继续留下去。

    迈步就要离开。

    “等一下。”越泽的手指徒然握紧,泛白的指节隐藏着他心中的害怕。

    “还有事?”

    越泽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可以告诉我,你是从哪找到的吗?”

    姬长鸿想了一下,“是易珩找到的,你可以问她。”

    “你知道她在哪找到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姬长鸿转身朝他看了过去,眉头微微皱起来,“你在害怕什么?”

    越泽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可以,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要回答我一个。”姬长鸿唇角算计而又刻薄的勾起,“你是一个买卖人,而我喜欢算计买卖人。”

    “好,我答应你。”

    **

    易珩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这个梦却让她感觉不到一丝的孤单。

    因为他就陪在自己的身边,然后两个人不停的在跑。

    这是铁人五项的第三个项目,十公里的长跑。

    而这样长的距离,他不曾撇下自己。

    无论她怎样的加速,他都在拼命的配合着她的速度。

    路上有这样一个人与她并肩,想孤单都难。

    而且他还幼稚的想要证明自己能跟上她的速度。

    直到终点就在眼前,他却突然加速,然后在终点处有着这样一个人在等着她。

    汗水淋漓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她给他递了瓶水,拿纸巾给他擦汗。

    而他沾染汗水的睫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根根睫毛都是湿漉漉的,但却愈发的漆黑尖耸,凌厉不羁。

    “你就这么想要跟我一较高下?”

    当他最后发力的时候,身躯如同一根紧绷的弦,如捕食的猎豹般一跃而出。

    这样强悍的爆发力直接导致了他的每一条血管中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动,颈上凶猛搏动的大动脉都觉得像一条按不住的野兽,在不断的咆哮中……

    她手指轻抚上去,却对上他那微沉的目光。

    那双眸子里透着些许的温柔,好似深潭中那丝丝缕缕的涟漪,全数的倒映在她的眼睛里。

    “不是一较高下,而是我一定要打败你。”

    他说的斩钉截铁。

    “打败我?”

    “是,打败你,这样……我才能保护你。”

    保护她。

    原来他最希望自己能做到的一件事,就是保护她。

    手指微微勾动了两下,躺在床上的少女眼皮微微颤抖了几下。

    而这一次他真的做到了。

    风雪飘摇,枪林弹雨。

    最后……

    她还活着。

    **

    “你想问什么,问吧。”

    姬长鸿与他并肩靠在墙上,寂静的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之间的谈话声。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比如说:帝王卦。”

    越泽眼睑耷拉了下来,心中最为排次的那块阴暗角,已经开始作祟了。

    “是,我想起来了。帝王卦,越家的天赋传承。”

    果然如此。

    姬长鸿也不犹豫,“这块龟甲是在梅岭腹地找到的。”

    越泽:“是你们上次一起去的时候,找到的?”

    姬长鸿竖起两根手指,“这是第二个问题。算是吧,上次去梅岭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在我们的手里了。”

    “所以,她是不是也知道我们越家的事了?”

    “如果你是指帝王卦,她是知道了。”

    “那我呢?她也知道我是帝王卦的传人?”

    姬长虹笑而不答,“你已经欠了我两个问题,是不是该让我问你呢?”

    越泽知道,是他自己太过急切了。

    “你说。”

    “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从小就开始学**王卦?”

    越泽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是,从三岁开始,奶奶就给我启蒙,我就接触了帝王卦。”

    姬长鸿面色不变,“第二问题,白鼍龟甲是不是一直被你收着?”

    “是,从我学**王卦开始,这套龟甲就属于我了。”

    姬长鸿点了点头,“现在到我回答你了。左丘内门无所不知,你以为玄门九家,为什么他们就会挑中越家定亲?而且这门亲事牵连了三代人。”

    “所以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秘密,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姬长鸿淡淡的笑了,“你想让她说什么?连你自己都忘了的本事,她又能说什么呢?”

    “你知道我失忆?”

    “我为什么不知道?一个人从小练就的本事,为什么突然消失了?越家的传承绝对不会失传,可最有可能继承的那个人,身上却没有基础五感的反应,可他的五感却又极为敏锐。难道我不应该想到什么吗?”

    “所以你查过我。”

    “不止我。玄门九家一直都不太平,争斗就没有真正的停止过。越家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他们观察的不如我细致而已。”

    姬长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欠我一个问题。”

    “你可以问了。”

    收回手臂,姬长鸿突然默不作声了。

    越泽等不到他的问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又不想问了?”

    “我只是觉得也许你不会想回答。”

    他问的问题,就没有他想回答的。

    越泽闭着眼睛,整个脸部线条都棱角分明,凛直冷冽。

    “你问吧,既然是交易的买卖人,就算我再不想回答,可依旧是我欠你的一个问题。”

    “好,那我可真问了。”

    越泽睁开眼睛,眼底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问。”

    “五年前,就在你失忆之前,是不是用帝王卦占卜过一个任务?梅岭腹地,穴中穴,墓中墓。”

    越泽的眼瞳突然瞪的老大,所有的事情终究是瞒不过的。

    “你查到了这件事?”

    “五年前,梅岭的任务中死了很多人。”

    越泽的肩膀有些颤抖,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的连一点血色都消失了。

    “四十三个,不算外围接应的人,是四十三个。”

    越泽的眼眶突然酸涩的灼热烫人,“是我的错,当年我占卜出两个结果,可最后却只说了一个。如果我把另一个结果也告诉他们,也许他们不会选择进去。”

    “两个结果?你是说,当时你占卜出了两个结果?可按照越家的规矩,你不应该隐藏一个结果。”

    “我没有隐藏,我也将两个占卜的结果交了出去。越家的规矩,便是结果透明,让委托人自己选择一个答案。”

    姬长鸿已经了然,“可他们却拿走了其中一个,而且还不让你发布另一个答案的存在。”

    “越家的规矩,只要是委托人的要求,便不会将答案说出去。”

    深吸一口气,姬长鸿无奈的笑了出来。

    “所以说,我们这样的人就不配有福报。人啊,知道的多了,人性也就看的更加清楚了。诸葛家讲因果,明里暗里的话冠冕堂皇。我们家说信前世今生,祖祖辈辈都怕后代凋零,全族灭亡。南宫家许造化,总想着自己的来日方长。可殊不知,玄门有九,却都是鼠辈之人。连你们也不会例外,为了权势,为了利益,也会存在所谓的守口如瓶。”

    “不仅仅如此,他们也有他们的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那些所谓的国家宝藏?能有什么苦衷?只能说是价值连城,利欲熏心罢了。罢了,罢了。”姬长鸿突然笑了出来,连眼泪都跟着流了出来,“说白了,我们都是世人眼中的怪物。知道的太多,就成了杀人的利器,知道的太少,就成了被杀的工具。”

    他转身离开,却听越泽在他身后大喊了一声,“我不是任何人的工具,这只是规矩。”

    “规矩?那规矩的源头呢?又是因为什么定下的这样的规矩?”姬长鸿的脚步停了下来,“我们都是被规矩束缚的人,所以就是工具。”

    “我说了,我不是。”

    “你不是?呵呵,我赠送给你一个额外的回答怎么样?”

    越泽目光深沉的看着她的背影,“你想说什么?”

    姬长鸿转过身,对上他的目光,“五年前,梅岭腹地,那四十三个人的领队就是……”

    “哗啦”一声。

    病房的门被人猛地拉开。

425歉疚

    听见这声响,病房门骤然被推开。m.www.uu234.net

    越泽闻声看了过去,少女苍白的脸颊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她的手臂紧紧的抓着门框。

    眼中那抹犀利却朝着姬长鸿的方向掠了过去。

    易珩:我跟你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

    姬长鸿的眉间猛地蹙紧,继而又寂落的笑了出来。

    你如此维护他,真的值得吗?

    易珩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值不值得,我心里才是最清楚的。

    下一刻,她的身体骤然被抱了起来。

    腾空的瞬间,她转头看向他的脸。

    熟悉的气息涌入她的鼻尖,这是她无数次靠近他时闻到的味道。

    还有他下颚的曲线……

    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

    越泽没有说一个字,只是一把将她抱起,跑进了病房中。

    而她被他抱在怀里却什么都听不到了,除了他胸膛那起伏似海潮般汹涌的心跳。

    小心的将她放在病床上,他的眼角却扫到了带着血的那根输液管针头。

    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还流着血的手臂上。

    想都没想,他就摁下了墙上的呼叫按钮。

    可从这一刻开始,他却不再看她了。

    房间里的寂静,却让她感觉有些陌生。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走廊里一连串的脚步声急促的跑了进来。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涌入,那情形还真是壮观。

    可唯独有一人,却是被人架着来的。

    白胡双脚落地的一瞬间,目光就是无奈的看向了易珩,“小丫头,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的人格不仅要被践踏,就连才华也要受到质疑了。”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屑的撇了越泽的一眼。

    然后才拿出兜里的听诊器戴上,只是他才刚要伸手检查一下易珩的身体状况,却听越泽的声音继而响起,“你看病归看病,别乱摸。”

    乱摸?

    白胡拿着听诊器的手都麻木了,合着他不仅才华受到了质疑,就连人品都受到了侮辱?

    可偏偏他身后还站着一众“同事”,特别是站在前面的几个年过半百的资深学究的老家伙,一个个拼着老命跑了过来,不仅没跑死他们,还让他们白捡了一个笑?

    看他们一个个的老脸憋的跟便秘似的忍笑模式,他手里的听诊器都想撸人了。

    他转头看了越泽一眼:臭小子,你够狠。

    **

    十六管血,抽的易珩的眉头越皱越高。

    那锋锐的眉峰都不用格外修饰,都能用来当匕首。

    白胡在病例上一边大笔挥就着一篇只有医学界才能看懂的天书,一边对她眉来眼去的打趣道:“别皱眉了,再皱也是被人抽走的东西,多看一眼,难受一下。”

    “为什么要抽这么多血?你说实话,你不是把我的血拿去卖的吧?”

    “那我要是告诉你,你昏迷的时候,每天都要抽比这更多的血,你会不会有点安慰?甚至感觉更好一点?”

    比这更多?

    易珩的脸色更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抽血抽的。

    那憔悴的小模样分明在说着:哎呦喂,这么多的血我要多久才能大补回来?

    “……并不会。”

    白胡耸了一下肩膀,“那就没有办法了。”

    易珩决定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要不然就像白胡说的,越看越闹心。

    “他人呢?”

    “他?”白胡明知故问的挑了挑眉,“你问的他是谁?”

    就知道这家伙是自带的欠揍技能,就是想要不挨打都难。

    嘴巴真是一个贱。

    “你说是谁?总不是你吧?”

    “我?”白胡直接来了个装傻到底,“我不就在这里吗?”

    护士终于拔针了,那一下还挺疼的。

    易珩“哎呦”一声倒是把小护士吓了一跳,先不说她住的是最最高级的vip病房,就是这几天的阵仗她也是充分见识过的。

    院长,副院长,各个科室的泰斗医霸都不停的往这里跑,最重要的还是越家的那位大少爷,未来的总裁。

    听起来她都害怕,问:她这种小护士到总裁一共分几步?

    答:根本没有可比性。

    “易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都是我的错。”

    听见小护士的道歉,易珩先是一愣,随之又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怨你。”

    白胡瞟了一眼那个小护士,玩味的笑了出来,“没事了,你出去吧,这位易小姐可没那么爱斤斤计较,不会怪你的,忙你的去。”

    小护士一听白胡作保,她赶紧千恩万谢的走了出去。

    易珩看着那小护士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被她弄疼的明明是我,可最后让她领情的却是你。”

    “没有办法,谁让我看着善良呢?”

    白胡写完病例,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够善良?”

    “是看着眼生。在这家医院,能住到这一层的人都是不简单的,要求的高,付出的就要高,那些女人可不会对她们这些小护士太过宽厚,吝啬跋扈的多得是奇葩。前两天,一个富商的小三来养胎,一天弄哭了六个护士,整个楼层的护士都被她换了一个遍。”

    易珩想了一下,“那她们还真是不容易。”

    “容易?她们的工资是本市,甚至在本省来说,所有护士职业中待遇最好的,工资最高的,福利最优越的,所以就注定她们付出的要更多,这是一种等价交换。”

    “你是这样认为的?”

    “你不也是?越泽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而你,我虽然不清楚你的身份,可你要救他,所付出的代价,在我看来就是同等的。”

    “没想到你对越泽的评价倒是很高。”

    “我以为你会说,我对你的评价更高。”

    易珩想了想,“好像也可以这样理解。”

    白胡抱着肩膀靠在椅背上,话说完了,可他却根本连走的意思都没有。

    “你还有事?”

    白胡点头,“有事。”

    易珩掀了掀眼角,“你给我的医嘱可是好好修养,不要劳累过度。”

    “放心,放心,跟我说话不劳累,而是遵循医嘱。”

    这种文字游戏竟然跟她逗弄起来?

    “你对病人都是这样的?”

    “这种福利便宜你了。”

    易珩瞪了他一眼:真不要脸。

    “你不是医生吗?今天不看病?”

    白胡唇角斜挑而起,不阴不阳的“哼哼”了两声,“看病?我这几天就给你一个人看过病,越泽那家伙还真是不可理喻,命令我不能离开这里一步,简直把我当囚犯看守。”

    这话听着莫名的顺耳。

    “那你就听他的?腿长在你的身上。”

    白胡直接翻了个大白眼,一贯的痞气直接喷薄而出,“少用那种男子汉的言论绑架我,有腿有什么用?我又打不过他,而且他一定会把我的腿撅折的,我才不触那眉头呢。”

    “那你在这触我眉头是几个意思?你是觉得现在的我好欺负?撅不断你的腿?”

    看着她那绑着纱布的小拳拳,白胡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他可不会小看这丫头,伤成那样都能活下来,那是命大。

    可刚醒过来就敢下床走动,别说缝合的伤口会崩开,就是这份疼痛也是非人的。

    一般人可忍不了。

    躺着不叫疼都可以被夸奖了。

    “是雨萌让我带话给你的。”

    “雨萌?”

    这名字听着耳熟。

    “你不会忘了吧?祁雨萌,市局的法医。”

    怪不得听着耳熟呢。

    “你们搞在一起了?”

    易珩一开口,白胡就不愿意听了,“什么叫搞在一起了?你这丫头才多大?从哪学来这么痞气的黄腔,搞什么搞?那叫你情我愿,两情相悦。她悦我,我悦她,你懂吗?”

    “懂。法医和医生,一个搞死人,一个搞活人,绝配。”

    白胡舔了舔唇角,也是被她这一句又一句的话怼了个半死。

    “行了,我长话短说,你短话短听。”白胡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她让我问你:姬长英到底死没死?”

    易珩苍白的脸上表情没变,也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剧烈浮动的细微表情。

    白胡突然有些失望。

    “他的尸体不是已经确定了吗?有问题?”

    “看着没问题,可她就是突然觉得有点问题。”

    “那就让她少思,少想,不就没问题了?”

    白胡的目光意味深长的掠过她的脸颊,“少思,少想?”

    “所有人都觉得没有问题的东西,就一个人觉得有问题,那问题会出在哪呢?古往今来,是有不少孤注一掷的故事和结果,可这些往往都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告诉她,人死了,她若是还想验,我可以给她一捧骨灰。”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白胡也不傻。

    自然不会再不识趣的问下去。

    易珩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只是没想到这位祁法医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

    又是两天过去了。

    白胡总算是允许有人来探视了,不过每天不能超过两个小时。

    这种感觉更像是探监。

    听见门被拉开了,易珩立刻抬头看了过去。

    “……是你啊。”

    秦凯见她眼中的落寞,有些奇怪的往身后看了一眼,“听你这话,我是不是不该进来啊?”

    易珩这两天都没有下过地,养着养着就快要成猪了。

    “来都来了,我也不能把你赶出去啊。”

    这话说的,还不如干脆把他撵出去呢。

    秦凯摸了摸鼻尖,灰溜溜的走了进来。

    “还好我没空手来,要不然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来了。”

    易珩撇了一眼他手里的果篮点了点头,“看在这个水果的份上,给你半个小时,有话快说。”

    “半个小时?不是两个小时?”

    “我还要见别人呢。”

    “别人?谁啊?”

    “越泽。”

    “越泽在这吗?”秦凯往门口探头看了一眼,“他人呢?走了?”

    易珩情绪不高,闷闷不乐,漫不经心的回答:“你都没有看到他,我怎么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秦凯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你们又闹别扭了?”

    “是他在跟我闹别扭,我醒了三天了,可总共都没看上他两个小时的时间。”

    两个小时?

    之前的越泽可是在这守了五六天,而且根本不让他们进来打扰。

    现在这种结果……

    怎么说呢?

    秦凯突然有些同情她了。

    “别担心,他只是还没有缓过来而已。那天他把你带回来,浑身都是血。你被推进了手术室,他跟着魂都飞了进去。看着那一身的血,他就嘀咕着一句话:这是她的血,不是我的。”

    秦凯叹了一口气,“他那时候的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易珩看了看自己的手:血吗?他是因为自己的血,所以在躲他?

    “那我要怎么做他才会不可怜?”

    “怎么做?”秦凯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可那样他可能会更痛苦。最好应该做点什么,可你又能做什么呢?一个男人无法保护一个女人,看着她受伤的时候,那感觉就好像从他的心口处挖了一块肉下来。这一刻他需要自我调节,可越是调节,他越是更加恨自己,觉得自己更加的没用。”

    易珩静静的听着,她仿佛能从秦凯表达的情绪中,看到越泽心里隐藏的另一面。

    她突然很庆幸,自己醒来的还算及时。

    没有让姬长鸿把那件事说出来。

    仅仅是现在的情况,就让他已经如此的内疚。

    如果让他知道五年前的事情,他会不会再躲进那片黑暗中,选择再次失忆呢?

    所有的事情想起来了。

    可对他来说,又算是好,还是坏呢?

    姬长鸿有句话说的没错,很多时候,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逃不过被利用的命运。

    两个占卜的结果,可爷爷拿到手里的却只有一个。

    莫寻未知,方可平安。

    可谁又知道,“未知”是两条人命。

    而“平安”却是四十三条人命。

    她又该如何抉择呢?

    两条人命还活着,却成了植物人。

    四十三条人命死了,可伤心的却是更多的人。

    每当看到他们的眼泪,易珩就告诉自己:这是我犯下的罪,不可饶恕的罪。

    可她想象不到的却是,那个占卜这一切的人,竟然会是越泽?

    缘分?

    孽缘,算不算其中的一种呢?

426说客

    易珩呆愣的问道:“所以呢?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要做。www.uu234.net”秦凯深吸了一口气,一双剑眉皱出了一个字纹,“经验之谈,让他好好的想一想,想明白了,他自然会找你的。”

    “可如果他一直不找我呢?”

    秦凯这时候才觉得她就是一个小女孩,患得患失的情绪无法遮掩的表现了出来。

    “不会的,一个男人他只要爱这个女人,就不会轻易的放弃。”

    “那你呢?你难道不喜欢薛教官吗?”

    薛暮。

    秦凯舔了舔唇角,似乎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干嘛突然说我?不是在说你们吗?”

    “只是觉得,论无情,也许你们不相上下,你都可以放弃薛暮十年,难不成他不可以?”

    秦凯认真的想了一下,继而用力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十年,十年之后他恰好成了我。”

    易珩嫌弃的补充了一句,“十年之后,他也比你还小五岁。”

    年纪是女人的死穴,可同样也应用于男人。

    “要不要这么斤斤计较?”

    “没听过吗?三十岁之后,每长一岁就是原则性问题。”

    秦凯“哼哧”了一声,“那我还真是为你庆幸,十年之后,少女你还依旧年轻。”

    “那是当然,二十五岁,我依旧可以我的青春我做主。”

    “是啊,少女,现在你的青春依旧可以让你自己做主,谁跟你抢了?”

    被腹黑大叔这么一嘲讽,易珩龇牙就想咬他:个死闷骚,他今天哪是来探病的?分明就是来气死她的。

    “说话,你到底来干嘛?没事你可以走了。”

    轻松的表情收了起来,秦凯那凝重的眉峰一拢,易珩已经察言观色的感觉到了一种事态的严重性。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别让我选,你随便说吧。”易珩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所谓的好消息坏消息其实都是幌子,选哪个都跟傻逼一样。

    被抢了话头,秦凯也是无奈的开了口,“听好了,听仔细了,约乔司亚玄……死了。”

    易珩交叠的双手猛地的攥紧,“死了?”

    “很惊讶?”

    少女的眉梢轻缓的落了下来,那一瞬间的惊讶也是稍瞬即逝。

    “是很惊讶。”

    这一刻秦凯反而又感觉不到她的惊讶了,“现在是你惊讶的表情?”

    易珩平静的五官怎么看都很镇定,甚至连翘起的眉角都犯了懒,“哦,就是惊讶的表情,很认真吧?”

    “滚蛋,骗谁呢?”

    “骗你啊,笨蛋。”

    被连怼了两次,秦凯顿时没了脾气,他很多时候觉得自己是相当犯贱的状态,要是不被她怼几下,总感觉缺少点什么动力?

    这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贱皮子。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想?

    她能想什么?

    “我说他没死,你信?”

    “不可能,尸体我已经确认了。”

    秦凯的反驳很快,还有点激进的感觉,仿佛亚玄的死对他来说有着一种更特别的意义,他巴不得把这个结论板上钉钉。

    其实这种心理状态并不像他,在易珩看来他是一个相当理智的人。

    可为什么如今却又这么反常?

    对上少女探究的目光,秦凯先是微微愣了一下,说完话之后的气氛顿时就秒陷入了一种迷之尴尬的地步。

    渐渐的他好像也反应过来了,坚定严肃的五官也出现了一种震荡摇摆的状态。

    不过易珩倒是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发难,相反不甚在意的说道:“既然你已经确认了,那就是吧,死了……很好的结果。”

    不知道为什么,易珩的话并没有安慰到他。

    秦凯的心里仿佛压了一块石头,连喘气都感觉很沉重的样子。

    “我不是否认你的话,我只是想说事实摆在这里,而且他的脖颈上有一个伤口,跟南宫琦描述的那个伤口是一模一样的,斜插进颈部的五毫米直径的接收天线,直接戳爆了他的大动脉,伤口有缝合的痕迹,可人还是没有救回来。而且,尸体很完整,法医鉴定过,这个人的颅骨没有做过任何的手术,dna对比也完全匹配,我们反复验证了六遍。”

    易珩没有反驳他,而是淡定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话。”

    她相信。

    可为什么他的嗓子眼却感觉好像梗着什么东西,上不去,下不来。

    过了好一会儿,秦凯无奈的苦笑了出来。

    “可为什么我却开始不相信自己说过的话,自己看到的一切了呢?”

    “那就不要纠结了,他死了,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吧。那坏消息呢?”

    秦凯已经没了说话的兴致,可他想要抽烟,却也只能忍着。

    他总算知道每次见到这丫头,会产生的一种焦躁感来源于哪了?

    “坏消息就是,越泽要对付玄九门。”

    “是吗?”易珩这回倒是笑了出来,“这个我相反觉得是个好消息。”

    “好消息?你知道他下达一个赏金令,“暗网”的反扑有多么的厉害?难道你就不担心玄九门吗?哪怕他们的势力不比约乔司家族,可真要是联合起来,也不容小觑。姬家是垮了,可剩下八家呢?你觉得他可以应对?”

    易珩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剧烈的起伏,“诸葛家的老爷子死了。”

    秦凯立刻说道:“可诸葛家还没有垮,诸葛家还有下一任家主。”

    “所以啊,诸葛铖也应该用点力气了。”

    “你压诸葛铖?诸葛铖是最不被看好的继承人。”

    “嗯,所以他更应该努力一些,跟越家并肩,可以帮他达成心愿。”

    秦凯微眯起眼角,“你早就有这种打算?”

    易珩懒洋洋的靠在床上,嘴皮子都懒得动了,“不需要我打算,越泽没你想的那么没用,他早就打算好了。”

    “那周家呢?”

    “周家现在家主本身就没有什么能力,而且一直依附诸葛家,如果诸葛铖成功了,你觉得周家会在坚持什么?”

    秦凯的手指慢慢的攥紧,“那南宫家呢?哦,不对,我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南宫家一定会配合你的,毕竟你救了他们下一任的家主。”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

    阳光洒落在少女的脸上,闭着的眼睛可以感觉到淡红色的柔光亮起。

    “南宫家现在的家主可是很会算计的,为了家族的利益,他考虑的会更多,多半是,不会帮我,也不会轻易去帮其他人。”

    两边不帮,就是已经帮了。

    南宫家在玄九门的地位可是最具有实际攻击力的,谁不知道南宫家的机关术杀人于无形。

    哪怕就是现代,也是玩得出神入化的一把好手。

    沉默的气氛越发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可易珩却很有耐心的问道:“怎么不说话了?还有剩下几家呢?”

    秦凯又不傻,“其他几家根本不足为惧。杨家已经被你卸过了做膀右臂,亚玄下手杀了杨超的时候,就等于放弃了杨家,你觉得他们家还有多少能力去对付越家?还有邢家,邢老爷子在红坊出事之后,邢家就已经衰落了,他们两家就算联合也只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

    “还有呢?”

    “你说的是钟家?”秦凯轻笑出声,“钟家是以医学本草立家,他们的地位特殊,也不具备野心。而且还跟你交好,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曾和约乔司家族有什么利益关联,就算越泽要下手,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易珩觉得秦凯这耿直的性格真的不适合绕弯子,“为什么只说钟家?难道你就不想说说看薛家?在我看来薛家要比钟家更危险才对。”

    薛家。

    总算说道了点子上。

    其实他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无法改变越泽的决定,可他却想做一点点的事情。

    “薛家……”

    只是一个开头之后,却又没了声音?

    易珩的眼皮起伏的滚动了几下,最终是无声的睁开了眼睛。

    “薛家是你的仇家,你难道不应该开心吗?不用你出手,越泽可以帮你解决一切。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跟他提议,让他把薛家交给你发落。”

    “我和薛家的恩怨我自己可以解决,不需要任何人帮我。”

    秦凯突然吼了起来,有些颤抖的唇角暴露了他心里的恐惧。

    “所以呢?你是来找我求情的?希望我劝越泽不要出手?”

    秦凯紧抿着唇角,“是,我希望你可以这样做。”

    易珩有些疲倦的转头看向窗外,雪化了,又结了冰。

    干枯的树枝上已经挂的不是积雪,而变成了冰挂。

    亮晶晶的折射着阳光,晃眼之下却又五彩缤纷。

    很多事就是这样的矛盾,明明很美的风景,可依旧还要付出代价才可以看到。

    “我做不到。”

    少女的回答很干脆,干脆到秦凯没有理由再继续要求什么,只能无力的问道:“为什么?”

    “回去问问薛暮吧。她曾经说过,只要有人将薛家埋葬,她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现在越泽即便是对薛家做了什么,也只不过是在收利息而已。”

    秦凯眉头紧蹙,看似没有起伏的外表之下,却掩饰着一颗绷紧而躁动的内心。

    “她不欠我的。”

    “你是在说服她?还是在说服自己?”

    易珩见他脸色苍白的模样,也是垂下了眉眼,“我虽然不是很懂感情,可如果可以,让她给你生个孩子吧。薛家败落之后,如果你还不要她,她就真的无处可去了。哪怕是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吧,让她可以为了孩子活下去。”

    秦凯沉默了许久,最后默默的站起身来。

    “我的话都说完了,我先回去了。”

    易珩也没有拦他,只不过在他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说:“不要试着想去找到玄门的魁首,找到之后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

    秦凯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她自嘲的回答:“你觉得我会去找玄门魁首,帮着薛家对付越泽?丫头,你太看重薛家了,也将我看轻了。多少年的恩怨,深刻入骨的仇恨,多少的温柔乡,儿女情,都会让我变得更加的下贱。”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玄门魁首的一门姓越。”

    姓越?

    越?

    越泽?

    秦凯猛地回头看去,“你是说玄九门一直神秘的存在,那个位居榜首的帝王卦的主人就是越家?”

    “没错,就是越家。”

    清润的声音响起,却又如同一道雷鸣劈下。

    玄九门的人都知道帝王卦的存在,可真正的玄门之首却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传承。

    因为玄门认可的只有帝王卦,谁拥有帝王卦,谁就是玄九门的魁首。

    **

    越家老宅别墅。

    越翔和越韬两个人笔直的站在门口,就跟两根电线杆一样,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越韬:“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很忙才对吗?”

    越翔:“从你接到老太太的电话开始,我们就已经不再忙碌了。”

    越翔现在真是越来越后悔跟他一起回来了,这叫什么事啊?

    正主不回来,他站在算怎么回事啊?

    越韬的眼角偷偷的瞟了一眼客厅,“我哥快回来了吧?”

    “问谁?问我?我问谁?”

    如果只是看着客厅里坐着的两位年过古稀的老太太,那也是“相谈甚欢”的背影。

    可听见她们两人之间的对话,越家兄弟表示相当“受伤”。

    而且小心脏也禁不起这种摧残。

    易家奶奶是一个小时之前到达的越家老宅,按理说这种突然登门的事情怎么说都做的有些冒失,可架不住人家的亲孙女这次也是因为救了越泽受伤的。

    所以越家奶奶直接就将人让了进来,哪怕是兴师问罪也是认了。

    可谁知道两位老美人偏偏不按套路出牌,说话的时候也是夹枪带棒。

    越家奶奶说:“我们家越泽从小就受欢迎,喜欢他的女孩太多了。所以,很多时候都要小珩多担待了。”

    易家奶奶四两拨千斤的顶了回去,“我们家小珩呢,倒是没有太多的烂桃花。可这孩子的魅力却是要不不惹,惹来的都是让人吃不消的极品桃花。我记得上次对我孙女有兴趣的还是慕家的人呢,对了还有钟家,似乎姬家也有那么几个。要不是这婚约绑着,我还真想让她多挑挑,多选选,毕竟选个有能力的,才能更好的保护她不是?”

427易家奶奶来袭

    “泽少爷,老夫人和客人都在客厅里等着您呢。www.uu234.net”

    听见管家徐叔的说话声,越翔和越韬互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一同向门口走了过去。

    故意放缓的脚步声和两人加速放飞的身形,下一秒越泽推门还没走进来呢,就感觉眼前一黑,被两道人影一左一右的抱住了手臂,然后强行将人拉走了。

    要不是知道是他们,越泽已经出手了。

    偷袭他?

    这两个家伙不想活了?

    “你们两个干嘛?”

    直到被这两个家伙架到一侧的秋千架下,他才甩开他们的手臂,不耐烦的瞪了过去。

    住在医院几天,他的脸色有些憔悴,甚至还有些凌乱的邋遢感。

    幸好这个样子的越泽没让里面那位看到。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所谓默契也是不言而喻。

    “哥,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进去可要做好被喷的准备。”

    越韬的目光仔细得在他身上看了一圈,“就你这身衣服可不行,还有这头发,你几天没洗头了?最好再洗个澡,你等一下,我去找徐叔准备一下,就在旁边后庭院的小木屋里,一会儿你赶紧过来啊,哪怕是个战斗澡也行啊。”

    没等越泽回答,越韬已经马不停蹄的跑了。

    越翔在他身边已经转了三圈了,嘴巴里分明在嘀咕着什么?

    可他偏偏听不懂那神神叨叨的鬼话。

    “有话就说。”

    越翔猛地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老大,你真的决定要和易珩订婚了?”

    越泽瞪了他一眼,“元旦订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忙,太闲了?”

    越翔憋了憋嘴角,“老大,别说我没提醒你,易家的那位你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除了她是易珩的奶奶之外,别忘了她还是咱奶奶的情敌。”

    情敌。

    这两字一蹦出来,气氛就是莫名的一阵紧张。

    他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而且老一辈的事情,就算易珩说过,他还是有所怀疑的。

    特别是自家奶奶会喜欢别的男人?

    他总觉得这种想法,对自家的爷爷来说也太不公平了点。

    虽然自家的爷爷喜欢清静,很少露面。

    可他还是能从日常的生活中看出,奶奶对爷爷的关心,还有爷爷对奶奶的悉心。

    “奶奶和易家奶奶发生争执了?”

    越泽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尤其是从紧张兮兮的越韬和神秘兮兮的越翔身上,他顿时明白这两二货的异常究竟是为了什么。

    越泽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朝老宅的门口看了一眼,心里竟也还有余悸的颤了两下?

    “何止争执?易家的那位奶奶可是位挑剔的主,我们一大早回来老宅之后,就换了衣服出门迎客,自以为风流倜傥算不得,但总也是文质彬彬,一表人才了吧。可谁知道这位老夫人一下车就把我和越韬数落了一通,从里到外,从头到脚,看哪都不顺眼,她说完之后就跟咱们越家养了两个废物乞丐一样?然后又问我们哪个……哪个是你?”

    这明显是针对他的。

    越泽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算是逃过了一劫。

    如果不是有这两个倒霉蛋挡着,恐怕易家的那位奶奶就会把他嫌弃到骨子里了,说不准还会揍他一顿。

    “你们怎么回答的?”

    “还能怎么回答?”越翔“压压惊”的摸了摸自己的眉骨,“当然是说你在医院照顾嫂子了,要不然你还不被易家奶奶给虐死?我可以看出来了,这位老人家可是护犊子的,提起自己的那个宝贝孙女,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气势汹汹的就杀进了客厅。”

    “那奶奶呢?她老人家没受委屈吧?”

    越翔吞吞吐吐的“吭哧”了片刻,“刀光剑影,暗流涌动呗。这件事我们越家也是理亏,易珩中了两枪,又在几天里经历了两场大爆炸,身体都被搞成那个样子了,你总不能不让人家说啊,所以奶奶刚开始就忍着。可后来还是忍不住奚落了两句,然后易家奶奶就四两拨千斤的还了回去。再然后……你就回来了。”

    越泽感觉头都大了,那边易珩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现在这边又起了波澜。

    越韬这个时候跑了回来,手里抱着一套崭新的西服,对着越泽大呼小叫的说:“你们还耽搁时间?再过一会儿,里面说不定都能上演全武行了,赶紧换衣服过去。”

    这下也不容越泽多想了,抱着衣服就赶紧奔进了后院里的小木屋。

    越翔同情的瞟了一眼过去,“你说老大这关能过去吗?我们出来的时候,两位老太太可是已经露了锋芒。”

    越韬擦了擦额角,“那能怨谁啊?不是冤家不聚头。当年人家爷爷不要奶奶,可咱姑姑也没要人家老爹,就是一报还一报,怎么说也是打成了个平手。”

    “听你这么说,倒是有点道理。可是两个女人,又是情敌,讲道理,她们能听吗?”

    越韬也没谱了,喘了个大气说了一句,“哎,那我就不能管了,你不觉得我们已经管的够多了。”

    越翔立刻认同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那我们走吧?”

    “我看行。”

    就在两个人盘算好要一起离开的时候,管家徐叔却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韬少爷和翔少爷,泽少爷让你们在门口等他,一会儿跟他一起去大厅。”

    越韬冷汗霎时间就冒了出来,“为啥?”

    徐叔憨厚的笑了笑,“他说有你们在,他们放心。”

    越翔直接打了个冷颤,“放心?为啥放心?”

    这下就连徐叔都无法回答他们了。

    为啥?

    泽少爷也没说啊?

    只说了一句:要是他们想跑,就打断他们的双腿。

    所以他的目光理所当然的放在了他们站立的双腿上,时刻准备抄起棒子接受打断双腿这种残酷的任务操作。

    **

    易珩接到易老爷子电话的时候,已经准备小憩片刻。

    可电话铃声直接将她惊醒了,这是越泽放在这里的手机,她原来的手机据说已经被炸成了灰烬。

    “喂?请问你是谁?”

    “你爷爷。”

    易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带着熟悉的雷霆乍响,就跟别人欠了他钱一样,虎的一比。

    “老爷子,您这是又跟谁发火呢?家里谁惹你了?难道是你那不孝儿子和媳妇回来了?他们是不是不给你饭吃,虐待你了?我就说你不能对他们如此放任,看看把他们都惯成什么样子了?丝毫不把我这个女儿放在眼里,五年了就给我打了三个电话。一,出去散心也挺好的。二,不要欺负山上的小动物。三,不要打扰到别人,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你听听,这像一个亲妈能说出来的话吗?爷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长这么大,三观正,有节操,还没长歪的好青年实属是拥有难得的高尚品质和过人的天赋。”

    “丫头……”

    就在易珩刚刚住嘴,易老爷子的声音低沉厚重的从电话那边传来,他似乎还叹了一口气,又沉默片刻,才堪堪启口,“丫头,想哭,就哭吧。”

    哭?

    爷爷为什么觉得她会想哭呢?

    易珩握着电话的手指默默的攥紧,她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眼泪掉下来。

    她不禁疑惑的开口问道:“爷爷,我为什么要哭?我没有哭啊……”

    突然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了鼻尖,然后眼眶随之一热,莫名的一股温热夺眶而出,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而她的话说到了一半也哽咽的咽了回去。

    哭了。

    她真的哭了。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卷起的膝盖贴向了她的胸口,她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双腿,然后眼泪如雨滚落。

    五年了。

    五年里她从未哭的如此歇斯底里。

    她时刻的告诉你自己,不能哭,哭是最懦弱的表现,她不允许自己再面对懦弱。

    可现在她哭了出来,而且还是嚎嚎大哭

    “爷爷,怎么办?怎么办啊?他不理我了,他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可我真的没有觉得他没用,我可以保护他,我可以守着他,可是为什么他却因为这些不理我,爷爷,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他想起了帝王卦,他想起有关越家的一切,他是不是觉得我和他的婚约就是在利用他,所以他讨厌我了?是不是……”

    那个该死的混小子。

    易老爷子听着她的哭声,哪怕是一身的铮铮铁骨也被哭断肠了。

    虽然他对这丫头从小就严厉,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只要是能满足她的,他这个做爷爷的拼了老命也要得到。

    在外人看来这丫头跟着自己对着干,也不是很亲厚。

    可只有他们爷孙俩才知道,他们的亲情关系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易老爷子最了解这丫头心里想的是什么,听见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连串的话,他就知道这丫头受了委屈,可偏偏却掩饰的很好,不想让他担心的分散他这个老头的注意力。

    但这一点哪能轻易骗过他?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易老爷子拿着电话,静静的坐在书房里,听着电话那头的哭声响起,直到抽泣的消失

    **

    越泽洗澡就用了十分钟。

    而且从小木屋里一出来,身上就带着一抹清润的香气。

    “怎么样?还可以吗?”

    这是问门口的两只“看门狗”的。

    越翔看了一眼,“头发再恭顺一点,你这翘起的刘海几个意思?要跟人家单挑啊?”

    越韬也赶紧的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带,“哥,别说我没提醒你,进去说话一定要顺着,千万别拿出你的高冷桀骜,那种技能扔出去,就是纯找死。”

    越泽被他们说的也突然紧张起来,他这几天待在医院里,一心都挂在易珩的身上。

    冷不丁的遇到这种事,他一时间还真是很难淡定下来。

    “我知道了,我记住了。”

    难得越泽有这么听话的时候,两兄弟很配合的跟他一起去了大厅。

    只不过路上的时候,越翔低声的问道:“老大,你和易珩说话了吗?易家老太太来了,一定会去看自己宝贝孙女的,你总不能一直的逃避吧?”

    越泽脚下一顿,脸上也是多了几分愁云。

    “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又救了我一次,这次比上次伤的更重。可我呢?我对她许诺的话,就是一堆垃圾,我没有做到我说的任何一句。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看着她来保护我,你说我到底有什么用?这样的我在她身边,能给她带来的只有厄运。”

    越泽冷笑出声,自嘲的掀起唇角,目光不由的瞟向了左手的手腕,那几道自残的伤痕虽然变淡了,却没有消失。

    这才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

    为什么他要学会占卜帝王卦,世间如此多的秘密又为何不能成为永久的秘密?

    又为什么跟他有关系的每一个人,最终都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

    妈妈是这样。

    梅岭死去的那些人也是这样。

    “老大?老大?”

    越翔紧张的叫了他几声,越泽恍惚的朝他看了过去,“怎么了?”

    越翔和越韬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惧色。

    白胡说过,越泽这次能从自闭中走出来是因为他的心里有一个牵挂,让他在黑暗中挣脱了出来。

    可同样的,如果这个牵挂在他的脑海中消失了,那就会得到相反的结果。

    也许病情会再次复发,而这一次,他也许再也不会挣脱出来。

    “老大,我觉得你就是想太多了。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伤她的人明明是亚玄,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真的出事,易珩才会更加伤心。”

    越韬赶紧点了点头附和道:“还有啊,这女人是需要哄的,你之前不是很会说情话吗?要不你跟她说点肉麻的话,这样的开头总觉得挺温馨的。”

    越翔:”我觉得越韬的这个想法不错,女人不都喜欢这些吗?你之前发挥的那些,那一次不让易珩开心的笑了出来?老大,既然你已经决定订婚了,你就要对你未来的妻子负责,难不成你会因为她这次的受伤就不要她了吗?如果是这样,连我都想骂你,都为易珩抱不平了。”

428慈悲心

    如果说越韬之前还对易珩有芥蒂,可现在他是真的不能不喜欢这个女孩了。m.www.uu234.net

    就像越翔说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不能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易珩引起来的。

    玄门的争斗一直都存在,为了成为魁首,所有家族都疯狂的在寻找帝王卦的下落。

    当年越老太太继承帝王卦之后,也是受到了各方的压力,甚至被人追杀。

    可见玄门中的争斗一直都是最残酷的。

    所以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难道只是因为约乔司亚玄的出现吗?

    狼子野心是有,可真正令人害怕的却是**。

    只要一个人有**,他就不会缺少盟友。

    不是亚玄,也会是另外一个人。

    而他现在很庆幸易珩的出现,如果不是她,以他们的能力可以对付的了那个怪物吗?

    越泽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就听见了两个女人的争吵声。

    其中一道声音对他们来说还很熟悉。

    越泽的脚步微微一顿,紧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两兄弟相视一眼,继而苦笑出来

    他们最害怕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易家老太太优雅的坐在沙发上,一身宝石蓝的洋装穿在她的身上有着一种雍容的华贵,就是她头发的鬓角两侧出现了斑斑银发,眉眼间的也出现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可她身上的气质却是虽已芳华不在,但留迟暮韶华。

    就是越泽看到她的那一刻,也被这位老人家身上的气场所压制,莫名的岿然仰望。

    “越潇潇,你别臭美了。他当年就是真的不喜欢你,手段?我需要在你面前用什么手段?而且即便是我用了什么手段,你也学不会。他就是爱我到死去活来,爱我到千依百顺,我让他跪着他不敢站着,我让他站着他不敢趴着。我还告诉你,这辈子她都是我沐兰的人,哪怕就是进了祖坟,我们也是一起做鬼,住在一起。下辈子?哼哼,你想都不要想,他的下辈子我也定下了。”

    越潇潇?

    多久没人敢直呼他们家奶奶的名讳了?

    冷不丁这么一听,越家三兄弟还真是傻了片刻才反应了过来。

    卧槽?

    要不要这么强悍?

    一把年纪的女人了,抢起男人也是这样的彪悍吗?

    他们甚至可以脑补出匆匆那年“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他们之间又会是怎样的“爱恨情仇”?

    越翔小声的嘀咕着:“我现在真的很好奇,易珩的爷爷脑袋是什么样的人杰?既然能让两个女人这样的疯抢,我突然十分敬佩他了。”

    越韬戳了戳眼睛,有些害怕的吞了一下口水:“我倒是一点都不羡慕,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摊在我身上,我可消受不起。”

    就在三兄弟躲在门口,隐身在线观战。

    越家老太太也是被气的一腔怒火吼了出去,“谁稀罕?那么一大把年纪的老男人,你要是喜欢就跟他一起去死吧,我当年是眼睛瞎了才会看上他。”

    越韬撇了撇嘴,“奶奶这波越发露了痕迹,我已经快七八年没有看到她发这么大的火了。”

    易家奶奶冷笑了一声,“不稀罕?那你就去看看你那张酸不溜丢的老脸吧,多大岁数了,死不要脸的还惦记别人的男人,羞不羞?死鸭子嘴硬,你这人真是越活,越没了当年的真性情,虚伪得让我都觉得恶心。”

    越家奶奶直接瞪了回去,“你才羞呢。你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了?才多大年纪,就有了白头发?你说实话吧,这些年过的不好吧?人是抢到了,可心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之间差了十岁不止。”

    越翔很认真的评价道:“讲真,真没有奶奶说的那么夸张,我看多说也就一两岁的年纪差。而且易珩奶奶的皮肤保持的真心不错,都没有多少皱纹的。”

    “七岁。”

    易家老太太的目光突然转向三兄弟的藏身处,毫无防备中,四双眼睛的视线顿时交叉撞上了。

    越韬:“?????”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尴尬。

    越翔:“!!!!!!”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一把把站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人推了出去。

    越泽:“……”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是谁把我推出来的?找死?

    “你们的奶奶比我大七岁。”

    听到易家奶奶把话说完,越家三兄弟彻底尴尬了,连带懵逼的目光直接投向自家奶奶。

    越老太太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看着这三个傻小子,狠狠的数落了一句:“躲在门后偷听?你们的规矩都学哪去了?家里来了客人都不知道过来问候一下吗?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越泽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欠妥,首当其冲的站了出来。

    “奶奶息怒,都是我的错,刚刚回来就听闻家里来了贵客,急匆匆的过来,倒是失了礼数。”越泽眸色瞬间转深,眉头已经在不经意间轻轻地皱了起来,显然有了懊悔之色。

    易家奶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目光考究,带着几分长辈对小辈的审视。

    不放肆,也不含蓄。

    恰恰是那种看待自己人该有的亲近,还稍稍有着不会让人感觉不适的疏离。

    “你就是越泽?”

    听见易家奶奶的声音,越泽的本能的双腿紧绷,躬身行礼,“易奶奶,您好,晚辈有礼。”

    易家奶奶倒是没有应和他的话

    随即在长久的沉默中,越泽加深了眉宇间的认真,唇下的那道窄窄的阴影,看着也更加立体。

    **

    “爷爷?”

    哭了十几分钟后,易老爷子终于接到了来自自家孙女的“停哭宣言”。

    “不哭了?”

    老人家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悦,少了平日里的严肃。

    “嗯,不,不哭了。”

    听着她抽泣的回答声,老爷子的唇角无声的扯开了,“丫头,这个婚约虽然是我们长辈给你定下的,可爷爷为的却不是图谋越家什么。这个时候把你接回来,爷爷确实有着打算。有些事乱了,有些事发生了,有些事不是过去了就会消失……只不过我们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出现。”

    等待?

    “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玄门里的那些肮脏事,我用想的就够了。这些人脑袋里的创新是永无止境的疯狂,人啊,知道的多了,想法就多了,**就多了。他们依靠上天生活,却又觉得人定胜天,总想着得到的更多,却又逆天而行。他们终究会得到报应的,而这些都是他们自找的。”

    易珩知道老爷子的心永远是最清清楚楚的,哪怕他已经离开了曾经的“战场”。

    可是很多事终究瞒不过他的眼睛,而他不说,他不管,大概是跟当年左丘隐世有关。

    “爷爷,那亚玄的事?”

    “我知道,当年就是约乔司家族对内门发出的攻击,那小子城府很深,竟然摸清了整个内门的路线图,也是当年我防备不慎被他盗走了那本书。这是我左丘种下的因,现在你受了这样的果,爷爷对不起你。”

    “爷爷,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所以在内门被攻击之后,你送走了亚玄,甚至还派人攻击了“暗网”。”

    “那一次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毕竟我不能拿一个孩子当人质,子不教父之过,既然他们没有教养好孩子,那我惩罚的就是应该是他们。只是他们依旧没有接受教训,逼我又一次下了杀手。”

    易珩唇角轻启:“是五年前,我出事之后。”

    “是。我当时查到这事的图谋者之后,就下了追杀令。当年在那件事里参与其中的人,只有亚玄一个还活着,剩下的都死了。约乔司家族也因此损失了六个直系的核心高层,也算是偿还了那些无辜人命的利息。”

    “可你终究是没有对他下杀手。”

    易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声音中隐匿着无奈的苦笑,“不是我没有下杀手,只是那小子逃了。五年过去,我一直都没有追踪到他的消息,所以他才会活到了现在。”

    “爷爷。”易珩垂下眼角,犹豫了片刻,说道:“有人告诉我,他死了。”

    “死了?”

    易老爷子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只是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而已。

    “爷爷,你说,我应该相信吗?”

    易老爷子的目光透过身后的窗户朝院子里看了过去,那里的花圃地被盖成了一间温室,里面中的花都是她空运回来了的小野花,老爷子嘴上吵的厉害,可最后还是把那些野花养了起来。

    珍贵之处,特别之处,也只有他心里明白。

    “我相信,人总是要死的,即便是他……也会死。”

    然后没等易珩再继续纠结下去,易老爷子直接给了她一记重锤。

    “你说什么?奶奶去了越家?”

    易珩的声音直接飙高了十倍,那打了鸡血的嗓音,前后简直没有可比性。

    易老爷子揉了揉耳朵,显然被这一嗓子喊得,耳膜都快充血了。

    “你出了事,你奶奶担心你啊。”

    “你怎么不早说啊?她老人家怎么可以一声不响的就去越家?难道不是我受伤了,她来看我的吗?”

    易老爷子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可以我还真的希望如此,这件事我给不了意见。”

    易珩脑袋一个转弯就知道自家爷爷心里的苦衷了,是啊,这种事要他怎么出头?

    一个是亲老婆,一个是初恋情人。

    易珩觉得奶奶去越家的目的就是为了去撕逼的。

    哎呦,她当时气呼呼的离开老宅的时候,心里却是存着一股子怒火才把奶奶找回来的。

    可自家奶奶那脾气,她是绝对了解的。

    护短那是绝对的。

    但要是对待自家人,那就是跟在谁的身边,那就是一个大坑啊。

    实力说明了一句话:窝里反。

    有她在的地方,身为易家的人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护短那是为了在外的脸面,可坑人那也是巩固本人在家中的地位。

    哎呦喂,易珩越想越觉得害怕,顶着一头的官司和伤痛,摁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而这边挂断电话的易老爷子,前一刻还脸上带笑的想着他那苦命的孙女,可放下电话之后,沉寂的书房中就弥漫上了一层冷肃,唇角也慢慢的抿平了。

    “老爷。”

    书房的门被敲响,成管家恭敬的走了进来,“您有什么吩咐?”

    一朵阴云遮住了那一缕烈阳,有些暗沉的书房中,响起了老爷子低沉的声音:“告诉一组和九组,全面搜索约乔司家族残余势力的行踪,一经发现,杀。”

    约乔司亚玄真的会死吗?

    实话是

    他不相信。

    **

    “生的倒是一副好样貌,倒是比我们家的小珩漂亮,看来那丫头挑人的眼光也是不瞎啊。”

    听着易老太太的评价,越翔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奶奶和孙女的眼光倒是很相似吗?

    她怎么知道易珩看上自家老哥的就是这副好样貌呢?

    她怎么知道易珩刚开始看上的就是自家老哥的这副好样貌呢?

    “易奶奶夸奖了。”

    “我说的是实话,我家老头子当年长的都不及你半分,这样看来,你倒是比他强。”

    越泽知道这话她不是讲给自己听的,果然自家奶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易爷爷也是高人,晚辈还有许多地方要向他学习,只希望以后见到易爷爷的时候,能请他老人家多多指点。”

    “指点倒是说不上,不过那老头确实喜欢管些闲事。不然哪会惹来这些个桃花债?说起来,他当年和你奶奶的那点事就起源于报恩呢。那老头救了你奶奶,救了你们越家,所以就上演了以身相许的一幕。要是当年我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真不应该让他出手,救人还救出了一个癞皮狗。”

    越家三兄弟听得也是一阵又一阵的尴尬,这位易家奶奶也是敢说,一点面子都不给留的?

    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但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损自家的奶奶啊?

    越泽朗声说道:“易奶奶,恐怕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而且在我看来,我奶奶对我爷爷也是倾心一片,我爷爷虽然很少出来露面,可跟奶奶在一起也是恩爱白头,您何必总是旧事重提呢?”

    “怎么?觉得你奶奶委屈了?不忍心看下去了,所以为她开脱?后生,我不一个不容人的,可今天来这里有些话我也必须说清楚,越家和易家联姻,就仅仅是外门的事情,跟左丘内门不发生任何的关系。越潇潇,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如果你再敢打内门和他的主意,莫要怪我亲手杀了你,他觉得对你有所亏欠,处处维护于你,可我却不这么觉得,也没有他那份我见犹怜的慈悲心。”

429那年青春

    这分明是话里有话?

    而且绝不只是初恋情人和往日情敌的纠葛。顶 点 X 23 U S

    之前听到的都是玄门的术法对易珩的古武有帮助,所以他们的联姻更偏向于,左丘对越家的别有所求。

    可现在听了易家奶奶的话,为什么又是别有含义?

    左丘内门和联姻没有关系?

    这怎么听着好像越家对左丘内门别有所图?

    而且她奶奶还因此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不仅越泽听出不对劲儿了,就是越韬和越翔都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保持了沉默。

    这事可大可小,之前他们不知道左丘的背景,自然也是不知者无畏。

    可如今他们真的不敢小觑左丘的能量。

    从易珩因为爆炸失踪之后,左丘的人就直接找上门来。

    说是左丘内门的第七组,贴身跟在易珩的身边。

    要不是他们接到易珩发出的指令,先救人,恐怕也不会失去她的行踪。

    而易珩消失的几天里,七组的人更是显示了他们卓越的能力和庞大的人脉网,越翔都能感觉到被他们修改后的系统整体都实现了升级效果。

    特别是越泽带易珩逃离枪林弹雨的时候,随后赶到的七组人员更是以迅雷之势杀了进来。

    越泽没有看到最后战斗的惨烈,可他们却是眼睁睁目睹的。

    七组的人下手狠辣,所到之处让人措手不及,结果非残即死。

    “暗网”的杀手们仿佛被克制了反击的攻势,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就被相继击杀。

    这样的攻击力简直让人看之胆寒,可最让人害怕的还是能培养出这样势力的幕后者。

    左丘易家?

    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奶奶?”

    熟悉的声音响起,越泽的肩膀一斗:她怎么来了?

    转身看去,易珩被人用轮椅推了进来,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病态白,憔悴的两腮都失去了原有的婴儿肥,凹进去的脸蛋,显得两颊的骨头突出的令人的心疼。

    “你怎么来了?白胡允许你出院的?还是你自己跑出来的?伤口呢?疼吗?我这就把白胡叫来。”

    突然一道人影冲到自己的面前,易珩原本急切的表情瞬间被惊的僵硬在了脸上?

    看着越泽蹲在自己的面前,冷峻的眉角没了往日犀利的轮廓,可依旧深刻的印在她的眼瞳中。

    这个人一侧的脸颊逆着光,笼上的却是一层温煦的暖色,并不模糊,且又叩人心魂。

    他蹲在那里,仰头望着她。

    而她一脸懵的低头瞪大了眼睛。

    几天了,他都没有跟她说过这么多的话,仿佛一瞬间他打开了“话匣子”,而她却又想哭了。

    越泽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样,只是看着少女的眼睛,却疑惑的皱起了眉梢。

    她的眼眶红红的,她哭过吗?

    为什么哭?

    是谁在他不在的时候欺负她了吗?

    为什么?

    为什么他总是不能好好的保护她?

    眉间的蹙紧,却是一阵隐藏不了的心疼。

    可看着他蹙起的眉间,易珩的眼神莫名的跟着颤动,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眉间,有些凉的触感,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悸动和颤抖。

    “我没事,别担心。”

    轻柔的声音中出现了一种小女人特有的玻璃心,可这种声音不需要撒娇,却又能让人莫名的心疼。

    那种感觉,就类似每一个字都撞在了他的心上。

    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对的人,听见了对的声音。

    对的声音,又是对的人说出来的……

    这是一种最美好的遇到。

    **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越家两兄弟都被这一幕美到爆了。

    越翔特别入戏的低语:“有没有想哭的冲动?是不是很感人。”

    感觉到他的头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越韬毫不犹豫的把人耸了下去,“我相信你之前说的话,这是真爱。不过请不要跟我离我太近。”

    “你们两个小家伙的戏演够了吗?”

    易老太太的声音无疑是类似法海的存在,一道声波就已经让两人之间隔了一座雷峰塔。

    易珩抬头看向自己奶奶的时候,眼神中也有着一丝摇摆不定的忐忑。

    “奶奶?”

    易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奶奶?”

    几次受伤,她都让人瞒着老宅,她知道瞒不住爷爷,可一定要瞒住自己那暴脾气的奶奶。

    可显然现在一切都晚了。

    “我请求半个小时的自我阐述时间。”

    易珩老实的举起右手,就跟一个犯了错的小朋友,难得看到她孩子气的一面,这种反差感令整个客厅都陷入了另外一种诡异的静寂。

    完蛋了。

    这回是真的有好戏看了。

    越家兄弟看着自家的大哥,怎么感觉都要悲催啊?

    房间是越家的客房,而且是已经准备好的。

    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而且极为精致,能看出其中的用心。

    易珩是被越泽推进来的,她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越泽立刻默契的俯身探头过来。

    “怎么了?”

    “这个房间是什么时候布置的?”

    越泽在四周看了一眼,“应该是昨天。”

    “你昨天接到的消息?”

    “今天一早,不过老宅这边是什么时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看样子,应该有过准备。”

    易珩对他点了点头,看着自家奶奶转身过来,她赶紧挺直脊背贴靠在轮椅上,一脸严肃的对越泽说:“你先出去吧,我和奶奶单独聊聊。”

    越泽不失礼貌的颔首退了出去,然后将门带上。

    房间里的寂静显得有些沉闷,特别是良好的隔音效果,竟然有种真空的效果。

    易珩感觉大喘气都困难。

    “你想跟我说什么?”

    易家奶奶是一个很开放性的女性,而且自带女王范,从小给易珩的感觉就是:我家的奶奶很毒奶。

    完全没有三观和下限的放飞自我,让易珩不得不认为,除了自家爷爷会娶她之外,根本不会有人去干这种神经病的事。

    如果慕家老爷子要是娶了自家奶奶,那慕叶城的二哥要娶个人妖当老婆也根本不是梦想了。

    “奶奶,我错了。”

    易珩知道自家奶奶吃软不吃硬,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硬碰硬。

    “错?你错哪了?”

    易老太太当惯了女王,坐在椅子上那气场莫名的就有一种戴了王冠的头重感。

    “奶奶,这次的事情跟越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擅自行动造成的,我这也是自作自受。”

    “是啊,爱上了越家的这小子,可不就是自己作死吗?”

    这语气和重点是不是有些跑偏啊?

    “可这婚约也不是我定的?”

    “你这是在怪谁?我和你爷爷吗?当初那悔婚的倔强哪去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信那个老不死的敢把你绑去结婚。”

    易珩撇了撇嘴,“可我也不知道,我会不用你绑就会心甘情愿的跟他结婚啊?再说了,你们想给我订婚就给我订婚,现在我喜欢上人家了,你们又来反对了?奶奶,你到底闹哪样啊?是不是又跟爷爷吵架了?”

    易老太太的脾气顿时飙了上来,“你知道什么?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对于男人绝不能上赶着送去,那样他是不会在乎你的。可你呢?你先爱上了人家,现在还要赶着订婚?你还真是给我长脸。”

    订婚?

    元旦,元旦我们就订婚。

    是视频上他说过的话。

    “订婚?”

    “别给我装傻,元旦订婚的消息,是越家派人下了帖子的。”

    还真是元旦?

    她醒了之后,他都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

    怎么会这样?

    易珩的表情有些掩盖不了的懵逼,易老太太对自家孙女还是很了解的,看见她表露的情绪不假,也是微微皱眉的问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好啊,这越家还真是抖起来了,都敢不问当事人的意见就随意下帖子,真当我们易家非他们家不嫁?”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元旦订婚嘛,我知道啊,我真的知道。”

    易珩生怕奶奶不信,使劲儿的点了点头,牵动了她腰腹间的伤口,却也只能咬牙忍着。

    “你知道个屁。”

    易老太太直接爆了粗口,“你从小长大都是我带着的,你那句话是真的,我难道看不出来?”

    “奶奶,我们之前也是有订婚日期的,只不过推迟了而已。”

    “是啊,那一次为什么推迟?”

    这下易珩却不得不噤声了。

    那时候,她受伤了啊。

    让人带去老宅的消息,却是爷爷想办法摆平的。

    具体他老人家是怎么做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小珩,奶奶并不是不愿意你跟他在一起,只不过这样的一个男孩真的适合你吗?当年定下的婚约我就不赞同,两个人的事不是其他人可以左右的。就像越家和易家两代人的婚约都没有达成事实一样,人的感情总是要自己去做主。奶奶是过来人,也爱过。虽然不能说是轰轰烈烈,但却也是苦过自己的。”

    易老太太站起身走到窗口,从二楼的窗户望下去,越家老宅的西北角还有一处的密林种着梧桐树,就跟左丘的那片梧桐林一样。

    多少年过去了,那片梧桐依旧成长着茂盛。

    可谁又知道这片梧桐又承载了多少思念?多少曾经?多少回忆呢?

    “也许你认为我干涉你的订婚,只是出于对情敌的厌恶感。可多少年过去了,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青春都已经消逝了,哪还有那么多的激情去回忆年轻时的爱恨情仇?到了这个年纪,我更愿意抓紧以后的时间去享受生活。”

    “奶奶?”

    易珩转动轮椅,让自己靠在奶奶的身边。

    “丫头,人这一生很长,往后要走的路也将会很久。没人能肯定的说一起白头,携手到老,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为你做到了,就值得你珍惜一辈子。可奶奶问你,你觉得他能做到吗?而你,又是真的爱他吗?你从不曾问过关于他的一切,也没有调查过他过去的种种,是你不愿意探究,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易老太太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那黝黑的发丝,语重心长的说:“丫头,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是很疯狂的,没有理性的。如果你的理性可以遏制你心里的冲动,那就只能说明一点,你还是不够爱他,其实他对你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或者承诺。这并不是爱情。”

    易珩有些呆愣的看向自家奶奶:理智?冲动?

    她不懂这其中的联系,而且在此之前她也没有爱过哪一个人。

    包括亚玄在内,都是昙花一现的惊艳。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自嘲自己当年的愚蠢。

    可对越泽呢?

    难道真的不是爱吗?

    她只是觉得自己喜欢他就可以包容他的一切,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无论他的身上发生了任何事,她都可以在未来陪着他一起度过,所以她不需要去查,不需要去问,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不,你说的不对。”

    易珩猛地摇了摇头,“奶奶,你说的不对,我是喜欢他的,而且这种喜欢在我的眼里就是爱。一种爱到盲目可以超过理智。我就是无条件的信任他,无条件的站在他的身边,而这种信任就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我很享受这种感觉,我也很期待他每一次对我的坦诚,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的相信他,让我感觉得到我们的关系更亲近了。而且这种亲近不需要用任何不情愿的谎话和甜言蜜语来填补,它就是很自然的流露,就是在不经意间扎进了你的心里。”

    易珩的眼圈红红的,可她的脸上却是笑容溢满的表达了出来。

    “奶奶,爷爷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遇到那个你之后,我只愿红尘相逢,对你说一句:三生有幸。以前我还不理解爷爷话中的意思,总觉得爷爷娶了奶奶就是欠虐,整日的被你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可我现在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到了您这个年纪,还能有一个人跟我这样的生活在一起,我也想对他说一句:红尘相伴,我愿足矣。”

    易老太太的目光突然呆愣住了,她甚至怀疑面前的女孩还是自己那个傻傻的小孙女吗?

    活了大半辈子,她今天倒是被鹰啄了眼,让一个小辈给教育了?

    红尘相伴,我愿足矣。

    多好的一句话啊?

430三角恋

    吃完午饭,易家奶奶下午就回左丘了。顶 点 X 23 U S

    可这顿午饭吃的也并不顺利,特别是两位上了年纪的女性,依旧有着一种未老的少女心。

    冷不丁的怼那么一句,吓的越翔差点把饭吃进鼻子里。

    易珩坐在轮椅上,动作受限。

    伤口正好在腹部,她甚至不敢大幅度的牵引身体向前。

    只是才休息了几天,就连缝合的线都没有拆开呢,现在静下心来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丝丝的痛楚钻心的疼。

    手看似不经意的放在了腹部,可易珩拿着筷子的手却是微微的一抖,不过下一秒她的筷子就插进了一块萝卜上。

    易奶奶就坐在她的左手边,眼角随意的瞟了一眼,却是带着几分“自作自受”的嘲讽冷哼道:“你什么时候还吃上萝卜了?这不是你以前最讨厌吃的菜吗?”

    讨厌?

    越泽坐在她的对面,其实他一直注意着她的状态。

    看见她额角留下来的汗珠,他就清楚的直到,恐怕是她的伤口开始疼了,连脸色都变得更加的而苍白。

    “之前不喜欢吃,可后来突然发现,这萝卜还挺好吃的,提气。”

    易珩唇角含笑的朝自家奶奶看了过去,唇角还勾起了一抹娇俏的调皮,撒娇的一口将萝卜放进了嘴里。

    “咯吱”“咯吱”的抿唇嚼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你的口味都变了?看来越家还真是一个风水宝地,竟然能让你如此听话,真是难得。”

    易老太太的话一语双关,易珩哪会听不出。

    可她笑着看了过去,却是用了她蠢萌的傻笑,以不变应万变。

    在这跟我装傻是吧?

    易老太太也是下了狠招了,直接端起那盘萝卜块,将所有的萝卜都倒进了易珩面前的碗里,“喜欢吃是吧,那就都吃了,你不是需要提起吗?”

    看着碗里的萝卜,易珩心里苦笑:奶奶,您这是又闹哪样啊?分明是在报复她啊。

    可易珩也认了。

    谁让是自己提出来让她老人家回左丘去的,这对自家奶奶来说就是毫无遮掩的嫌弃,而且还是并非出自主人口中的逐客令,这分明是“吾家女儿已长成,未嫁已成他人妇”的节奏啊?

    要说自家奶奶那傲娇的性格没脾气,那真是比世界末日之说还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呢。

    “好,我吃,还是奶奶对我好,知道照顾我呢。”

    易珩甜甜的一笑,刚要端起碗的手一顿,目光却是不经意的看到了对面想要起身的越泽。

    她目光凌厉的瞪了过去,示意他不要管这件事。

    越韬吃饭一直很小心,警惕的观察着饭桌上的一举一动,看见易珩的目光,他也是立刻出手摁在自家大哥的腿上,小声靠近他的耳边说:“别冲动,没看见易珩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吗?易奶奶分明就是找茬撒气,你要是不让她把气撒出来,指不定后面等你的是什么呢。”

    越泽的手指攥紧,看着易珩将萝卜“欢快”的送进嘴里,他的眼眶都开始发涩了。

    “可你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

    越韬用力抓了一下他的大腿,“人家是亲孙女,你觉得亲奶奶能玩死亲孙女吗?别闹了,关心则乱。”

    一顿饭,最后在易珩放下筷子,将一盘子的萝卜吃了个精光之后……落幕了。

    之后易家奶奶也没有持续找茬,仿佛这种找茬的病症已经过了发作期?

    易家的私人飞机就停在越家老宅半山的停机坪上,距离也就五分钟的车程,可易珩却没有送她,因为她知道自家奶奶的个性,既然她老人家只叫了越泽在身边陪着,这分明就是有“悄悄话”要跟他说的意思。也就是变相的敲打。

    易珩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而且她相信越泽会应对的很好。

    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易珩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扶手上的电动按钮。

    这个轮椅很先进,可以遥控轮子的走向,但她却不喜欢用这个功能。

    信任吗?

    她很多时候都是防备,下意识的会想到如果摁扭失控了会怎么样?

    可就是她这样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竟然愿意去相信一个人。

    越泽,这对你是一个挑战,对我同样也是。

    看着车子驶出了院子,易珩的目光才缓缓的收了回来。

    这一刻她都有些恍惚,很难得的一回,老太太没有跟她持续的耍脾气。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无条件妥协的离开。”

    早就听见了脚步声,易珩唇角微微勾起,“越奶奶千万不要记恨我奶奶,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就是脾气倔了一点。”

    “我跟她认识几十年了,哪会不知道她的个性。其实当我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破罐子破摔的准备了。这一次,是我欠她的,也欠了你的。丫头,对不起。”

    易珩转头朝身后的越家奶奶看了过去,没了和自家奶奶较劲的那股子气势,事实上越家奶奶看着要更温婉可人,而且看似淡薄娇小的身材,好像更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可爷爷最后还是选择了奶奶。

    然后

    就被欺负了一辈子。

    这样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莫名的感动油然而生。

    一辈子啊,真的是很长的时间啊。

    “既然越奶奶觉得对不起我,可不可以给我一点补偿。”

    易珩很坦率的看向她,不假掩饰的目光,透着一种清澈的澄亮。

    就连直白中都透着一股子灵动的可爱。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没有什么东西是我越家给不起的。”

    越老太太的回答也是相当的贵重,只要她有的,最后还搭上了整个越家。

    也就是还说,哪怕她要越家的所有财产,她老人家也会无条件的给她。

    可惜,易珩要的却不是这些。

    “我只要越奶奶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题?”越老太太那眼角的笑纹微微敛起,她绝对不会忽视这几个问题的重量。

    “您可以回答的范畴内,不能说的秘密,我不会选择去听。”

    面对着易珩那张俏丽稚嫩的脸颊,越老太太发觉这孩子要比她奶奶还机警,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厉害。

    “你问吧。”

    易珩转动轮椅的方向,面对着越老太太,目光微抬,沉静凝波。

    “诸葛悻在育泽学校做的那些事情,是经过您授权的对吗?也就是说,您知道他的种种行为,继而默认了。”

    空气仿佛都停滞了,那种被压抑的气氛激起的是一片慑人的寒凉。

    阳光已经失去了那最炙热的温度,寒冷的冬日里,少了这一抹阳光的照射,剩下的只有莫名伤感的孤寂,仿佛一切热情和希望都是消失了。

    “是。”

    沉默了片刻,越老太太双手交叠在胸前,声音平缓的回答道。

    “你纵容诸葛悻在学校做这种事情有后悔过吗?”

    其实上次来越家老宅吃饭的时候,易珩就想过问这个问题。

    可她知道,那个时候即便是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甚至很有可能得到的都是一堆谎言。

    育泽是一间学校,越家的产业中并非最为盈利的产业,但却是最为烧钱的。

    每一年支付给学校的经营费用要远高于盈利。

    可越家却最为看重这项产业,因为它培养的是越氏未来的势力和格局。

    易珩看过越翔整理过的育泽财务收支报表,上面的每一款项的输出都有明确的记载,而且从账目明细上可以看出越家对这所学校的真正用心。

    越韬跟她聊天的时候,也曾说过别看我奶奶鲜少过问学校的事情,可每个月都会问起学校这边的情况,她最注重的就是我们这些小辈的教育。

    但偏偏就是这样龌蹉的恶心事,在暗地里的交易却持续了长达五年之久。

    难道说,真的是诸葛悻隐藏的太好了,才没有被人发觉吗?

    易珩虽然没有机会见识到这个人的“聪明才智”,可见他最后还是实在诸葛铖的手里,这份“聪明才智”还不足以能够和经历过人生起伏的越老太太相比较。

    又或者说,他的背后是整个诸葛家做靠山,所以有恃无恐?

    也不对,诸葛家就算和约乔司家族合作了,但他们的势力和财力与越家比起来,还是捉襟见肘。

    还不足以越过越家来掩盖这所有的事情,况且成澄的死就已经让这个秘密暴露了冰山一角。

    不可能学校的高层一点都没有察觉。

    而且秦凯说过,校方还有涉事的人牵扯其中,可难道这些人只存在于**交易的甲方一方吗?

    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其实要完成这种堪称“完美犯罪”的人为什么一定是诸葛家呢?

    越家不是更适合吗?

    自己家的底盘,自己说了算。

    可他们这样做的理由呢?

    越老太太重视学校对越家小辈的教育,又重视人才的培养,可她为什么却要帮诸葛家遮掩这件事呢?

    难道她不知道这种事情一旦曝光,牵一发而动全身吗?

    越家的产业很有可能就会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全面崩溃,她怎么会选择冒这样的危险呢?

    今天易珩才从自家奶奶的口中得到了一个可以将两件事牵扯在一起的理由。

    易家奶奶:“你以为我只是看轻了越泽没有保护你的能力,从而才反对你们在一起的吗?小珩如果你这样想,就不配当我的孙女。我这人不看重门第,不看重家世,更不看重所谓的责任和能力。在我看来就算男人再有能力,可未来的路太长,女人需要学会的应该是撒娇的依赖,而不是依赖的活着。依赖可以成为生活的调味料,但却不能成为主食。”

    “当年你爷爷和越泽的奶奶之所以会有婚约,是因为当年的越家衰败,越潇潇的父亲患上了抑郁症,最后自杀死了。整个越家顿时分崩离析,只有十七岁的越潇潇受到了兄弟们的排挤,根本无法成为越家的继承人。可她的手里却有一样珍贵的东西,那就是帝王卦。也是因为这件东西,才激起的越家内斗。”

    “以她当时的能力,也仅仅是刚刚跨过小乾坤的门槛,到了龟甲测算的入门。那时候的她根本没有保护帝王卦的能力,而玄九门的其他家族却又虎视眈眈,巴不得把帝王卦抢走。就在这个时候,你爷爷身为左丘的继承人,被派出来处理这件事的争端。”

    “左丘既是这些古武传承的守护者,也是寻找传承天赋继承人的使者。所以在决定是否要收回帝王卦,平复争端之前,他必须先确认现在帝王卦的持有者不具备原有的天赋,这样他才可以符合规矩的将帝王卦收回,并重新寻找能持有它的主人。”

    虽然是奶奶第一次给她讲起这段“三角恋”的往事,可对于左丘守护者的责任和使者的任务,她还是清清楚楚的。

    作为继承人,她从小就被迫去藏书阁读这些旧历史的原因之一,就是更好的去了解,现有古武传承的情况,并加以约束和规范持有人的行为。

    其实他们更像是一种隐形的执法者,在古武被用来做非法交易的时候,他们也会出手管制和扼杀。

    所以这其中要走的手续和规矩她还是门清的,在确定持有者已经没有能力继承天赋之后,左丘的人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回当年的传承,甚至毁掉。

    而越家之所以还有帝王卦的传承,多半是当年越家的天赋并没有被磨灭,所以才被流传了下来。

    “可结果是越奶奶的身上具有帝王卦的传承天赋?”

    “是,她不仅具有这种天赋,甚至基本功还很扎实。权衡之下,你爷爷决定不要收回帝王卦,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要面对玄门其他八家的攻击。为了救越潇潇,你爷爷被玄门另外八家人追杀,三次差点丢了性命。最后还是左丘所有内门人员全部出动,才稳定了混乱的局面。而越潇潇为了巩固越家残留的产业和传承,她提出来要和左丘联姻。”

    自家奶奶的脸上突然显露出一种苦涩的笑,看得易珩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总觉得悲剧就要上演了。

    果然

    “最可笑的是,她提出联姻的时候,我和你爷爷还有五天就订婚了。”

431抢婚啊

    五天就订婚了?

    当时易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袋还有些发懵。www.uu234.net

    爷爷不是跟越家奶奶又婚约吗?

    难道不是自家奶奶是真爱,才能让爷爷宁可毁掉婚约也要娶她为妻的吗?

    易珩一直觉得奶奶扮演的角色就是迷人心魂的妲己,要不然爷爷疯了会娶这个作起来要命的女人?

    可现在看来,原来自家奶奶不是“实力小三”啊,弄来弄去倒是成了“受害者”?

    “既然奶奶和爷爷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还会和越家结下所谓的婚约?”

    难不成是爷爷骗了奶奶?

    然后又跟别人订婚了?

    “不是你爷爷的问题。”

    被看穿了吗?

    易珩尴尬的翘了翘唇角,“奶奶,我也觉得不是爷爷的问题,可为什么还会有这么一个婚约的问题存在呢?既然爷爷要跟你订婚了,为什么又要跟越家订婚?这不是一脚踩两船吗?”

    “你爷爷回到左丘的时候,是被人抬着进来的。”

    回忆起往事,易奶奶的双手默默的攥紧。

    哪怕这件事过去了几十年,可依旧是她心中的那块疙瘩。

    “爷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就要问越潇潇那不要脸的女人,当年她被追杀,你爷爷为了救她遭到玄门的重创。玄门的那些人的天赋你是知道的,他们派出的人不仅是各大家族中的翘楚,其中也不乏使用黑玄术的人。所以你爷爷在战斗中受到的损伤就是一种很难磨灭的精神烙印,而且是极为霸道的术法,这种精神烙印在一段时间内如果没有驱除和遏制,将会在他的脑袋里燃烧吞噬。”

    “精神烙印?”

    易珩的嘴巴都来不及合拢,她当然知道精神烙印的作用。

    玄门的古武技大多依靠精神力完成,对于近身战斗力的武技并不擅长,而且大都玄门出世的人,都会从小修炼一种稳固和增长自我精神力控制术的秘法,但这种秘法却有一个缺陷,一旦修炼就会限制他们一部分的行动能力,哪怕精神感应再灵敏的人,在身体行动力上都会稍慢那么一步。

    如果对战的双方是同一水平的古武修炼者,那玄门的人想要最后取得胜利,恐怕会很难。

    高手过招,一击即中。

    就那么一瞬间的差别,玄门的人就会被当场击毙。

    所以玄门的人一旦出手,就是杀招。

    如果他们不能用自己的精神力在攻击上采取主动,那他们最后死的概率就会增加一倍。

    精神烙印,就是玄门最拿手的武技。

    这种武技没有界域限制,玄门九家虽然天赋不同,但却可以充分运用自己的天赋附加在这个武技上。就像姬家解梦之术,只要将术法附加在这种武技上,一旦印刻在人的脑海中,那这个人就会陷入自我的梦境之中,只要不驱除这个精神烙印,那么这个人就永远都不会醒来。

    最后死在梦中。

    所以精神烙印是一种很可怕的存在,而当年玄门陷入混战,甚至不惜痛下杀手去抢夺帝王卦,可见当时自家爷爷选择就下越泽的奶奶,顶得是多大的压力。

    看着自家奶奶轻轻叹出一口气,易珩的心里突然有些心疼这个一直很刚强的女人。

    “为了破解这个精神烙印,左丘上一任门主查到,唯有帝王卦才有可能解除这个精神烙印。可就在这个时候,越潇潇却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在你爷爷醒后,让你爷爷娶她。”

    事情的过程竟然是这样的?

    这也太卑鄙了吧?

    “难道她不知道你和爷爷已经快要订婚了吗?”

    易奶奶不屑的笑了出来,“她知道,可她也直白的说,如果我们同意她的条件,她就不会出手救他。是不是很可笑?你爷爷是为了救她受伤的,可她反过来却用他的生死来要挟我们。”

    这应该就是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吧,以为自己一片好心,却不知狼本身就是嗜血的动物。

    “所以你们就答应了?”

    “她私底下找过我。她说:越家现在已经完了,她需要重振越家,所以她需要左丘成为她背后的助力,而她身负的帝王卦,又跟你爷爷身上的古武相生,他们就是天生的一对。况且,他的生死现在就捏在她的手里,所以她让我想清楚,是要一个死人,还是看着他好好的活着。”

    易珩真想骂娘了,之前看见越家奶奶的时候,也没发现这女人这么不要脸啊?

    怎么能说出这样臭不要脸的话?

    这抢男人的操作也忒卑劣了。

    “所以您答应了?”

    易奶奶的眼眶上微微有些湿润,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答应了。我说只要她能救活你爷爷,我就退出,成全他们。”

    “他们订婚了?”

    “你爷爷醒来的时候,我们订婚的日子已经过去两天了。为了让他好好养病,知道十天后,我才跟他说出解除婚约的事情。”

    易珩可以听出奶奶声音中的哽咽,“那段时间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我和你爷爷从小一起在左丘长大,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彼此离开对方。从小我就是他的新娘子,而他就是新郎,我们拜过很多次堂,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分离。”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又为什么会在一起?”

    “后来?后来我离开了左丘,打着出外历练的旗号躲了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迟迟没有听见他结婚的消息?可五年后,却传来了越家的消息,越潇潇重新接管了越家残留下来的产业,铲除异己之后,坐上了越家家主的位子。可左丘却也在这个时候发了内门的召集令,所有内门弟子回归内门,从此不问世事,就此退隐。当时我接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惊讶。要知道这样的命令一经发出,所有执行任务的内门弟子都要立刻回到内门,而负责监视各个古武家族行动的“暗桩”,都将和内门断了联系,就此潜伏。”

    易珩在内门的典籍录上看过这一段,“这不是爷爷继承左丘后发出的一封召集手令吗?”

    “没错,就是他的第一封召集手令,而等我回到左丘之后才知道,左丘上一任的门主已经过世了。而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和越潇潇达成了一个协议,他用这五年替她铲除玄门的潜在威胁,帮她重振越家,可同时越潇潇必须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

    爷们啊?

    易珩顿时觉得自家爷爷的形象顿时高大三米二。

    “可当他做到了自己承诺的一切,第一个反对的却是上一任的左丘门主。”

    “为什么啊?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啊?男婚女爱,他凭什么反对?”

    “因为绫云织梦。”

    易奶奶目光落在了自家宝贝孙女的身上,“接下来我说的,你要仔细听,你也是这项武技的拥有者。绫云织梦是左丘的绝学,凡是能修炼这门武技的人,必将是左丘未来的继承人。你爷爷如此,到你这一辈,哪怕我们易家还有其他的孩子,可依旧将是你来继承门主之位,这是不能变更的。”

    “可绫云织梦传承千年,却没有一个人能突破第七重关卡的。这成了历代门主的心病,可上一任门主却在一本古籍上看到,帝王卦和绫云织梦之间是存在一些联系的,而且九州罗盘上曾有记载关于绫云织梦的运用之法,所以他希望你爷爷和越潇潇在一起,因为只有越家的人才能开启的九州罗盘,可开启九州罗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如果越潇潇不嫁给你爷爷,试问她又怎么会做这样一件危险的事呢?”

    易珩恍然,“原来我的武技是跟九州罗盘有关?所以就为了这么一个武技,上一代的门主就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东西比一个人的幸福还重要?”

    “你是小女儿的心思,不懂那种责任感和危机感。其实我能理解他老人家的苦心,毕竟这是左丘最隐秘的秘密,也是最潜在的威胁。如果不突破第七重,你们武技将会永远见不了血。”

    “能杀人就够了。”易珩突然抢声说道。

    易奶奶看了一眼她的手指:“那你为什么最后还要选择用一根五毫米的钢管去袭击亚玄的动脉?他是一个学了黑暗古武的人,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你觉得一根钢管能杀了他?”

    “可他最后还是死了。”

    “死了?真的会这么简单的死去吗?”

    “爷爷说,他相信。”

    易奶奶唇角微微勾起,“那你就当他死了吧。”

    易珩的小臂微微用力,泛白的指节直接抓在扶手上。

    “其实门主当年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你爷爷一意孤行,让人放出了消息,说帝王卦已经被左丘收回,越家不再有帝王卦的天赋传承。同时,还承诺玄门谁有修炼帝王卦的能力,那帝王卦的归属就将改变。就因为这么一条传言,整个玄门又陷入了一场厮杀,也就是在他们互相忌惮和攻击中,越潇潇才找准机会夺回的越家。可帝王卦在左丘的传言却被越传越真,有的人甚至认为左丘想要独吞帝王卦?左丘知道的秘密太多,守护的珍宝太多,很多人都对我们虎视眈眈,而这种时候将各方势力的目标集中在我们身上,绝对不是一个好事。门主是怕,左丘上千年的传承和使命将会功亏一篑。”

    “可爷爷为什么要放出这个消息,难道他不知道其中的利弊?”

    “他知道,可这是越潇潇最后一个条件,那就是帮她隐匿越家帝王卦的存在,她不想再越家没有强大起来的时候,就被人绞杀。”

    祸水东引?

    真是打的一手的如意算盘。

    同时易珩也知道了,为什么很多玄门的人都怀疑帝王卦就封存在左丘?

    “所以爷爷为了抱住左丘,才会下达召集令,巩固左丘势力的同时,放开对各大古武家族的监管权。这样以转移他们对左丘的攻击力,也就是一场权利交换的交易。”

    “没错,对于各大古武家族来说,他们更多忌惮的是左丘手里掌控多少他们的秘密,并且身边又有多少人,不是真正的“自家人”。无论是哪个家族,都承受不了“叛徒”一击必中的杀招,这才是对他们来说最大的威胁。”

    易珩不禁感叹:古有杨贵妃的“一骑红尘妃子笑”。

    如今他爷爷也是不爱江山权贵,“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奶奶,你是不是很感动?”

    冷不丁的听见这么一句感慨,易奶奶的眼神微微晃动了两下,随之别开了头。

    唇角勾起的笑纹却暴露了她故作淡薄的表情。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对你炫耀我和你爷爷的爱情。是想要你看清楚越家的人,越潇潇这女人太过自私,只要她想得到的,就会不惜一切手段的去得到,我只怕她的这些做派遗传给那些小辈。毕竟她的女儿也是这样一个人,儿子教养的亦是如此。”

    “可越泽不是。”

    “是与不是,我言尽于此,你有眼睛,就要自己去分辨。但你记住,越潇潇这个人,你必须提防,为了她那几个宝贝孙子,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不妨告诉你,五年前她和诸葛家有过一次交易,至于具体的交易内容,你大概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

    “你前段时间不是刚刚查过一个叫诸葛悻的人吗?你就没有怀疑什么?一个男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大的事情,完整的***链,涉及的势力四面八方,各个行业领域的人都有牵扯,你觉得以越潇潇的“功力”会算不出这点事?”

    “您知道了什么对不对?”

    “这个你去问她吧,看她对你有几分坦诚?还有,五年前的卜卦,越泽给出的两条卦签就是被她隐藏了其中的一条,她只交给你爷爷一条。”

    易珩瞪大眼睛朝自家奶奶的脸上看去,这些事她都知道吗?

    “别这样看我,我的亲孙女差点死在梅岭,我总要把前因后果给查明白吧?”

    “那您怎么不早告诉我?”

    易奶奶抬手戳在她的脑门上:“我当然不能早告诉你,我还指望你能聪明一点把那个臭小子和九州罗盘骗过来,改善你的古武技,然后在一脚把他蹬了给我报仇呢。可谁知道你先被人家攻陷了,个没出息的。”

432偿命

    易珩根本不在意被戳的那几下,从小奶奶就“欺负”她,她都习惯了。

    只是她的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了那句:五年前的卜卦,越泽给出的两条卦签就是被她隐藏了其中的一条,她只交给你爷爷一条。

    也就是说,那条预示着更加危险的卦签是被越泽的奶奶隐藏起来的?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隐藏一条卦签?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易奶奶眼中的杀意尽显,五年,要不是他拦着,她早就把那恶毒的女人杀了。

    “好处就在于,左丘一定会接下这个任务。因为梅岭的那次任务,委托人就是越潇潇。”

    “越家?”

    易珩是看过这次任务的资料的,“当初任务委托人的一栏并不是越家,不是军方吗?而且军方还派了一个精英小队,一共二十七人,可最后全部阵亡。”

    “军方的势力就算再大,只要左丘不想接他们的任务,他们也没有办法。何况越家当年决定放权避世之后,就更没有理由一定要接受这样的任务。可这并不代表,这些军方的人会找到和左丘有“渊源”的人去说和这件事,而越家就是代表。但越潇潇是个很会算计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酬劳,她又怎么会找上我们左丘。而且还花了大心思隐藏另一个卦签,不仅骗了你爷爷,也差点害死了你。如果当时你死在了梅岭,你想过没有,你爷爷又会是怎样的自责?我们左丘又是怎样的局面?”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警告越潇潇:如果你再敢打内门和他的主意,莫要怪我亲手杀了你。

    杀了她,易奶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想了。

    易珩突然大了一个冷颤,莫名的她突然感觉好冷,又觉得好心疼。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她这样做了之后就没有想过会给越泽带来多大的打击吗?越泽就是因为逃避这件事才导致失去了这段记忆,差点把自己封闭,她身为长辈怎么可以这样做?”

    易奶奶的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她就是这样做了,而越泽就是她这样做的报应。可这也仅仅是她卑鄙自私的开始,五年前越泽出事之后,被接回越家的第三天,天行水域曾被打开过一次,而南宫家受到的委托却是来自诸葛家。诸葛家从天行水域里带走了一样东西,然后就来了越家。”

    “天行水域?他们从那里能得到什么?”

    “还能得到什么,除了魂灵这种东西,那里还有什么?”

    易珩奇怪的皱了皱,“可身为天行水域的守护者,南宫家的人是不可以从那里带走任何灵魂体的,如有违背,那他们守护者的天赋就会被剥夺,然后灰飞烟灭。”

    “如果是灵体的碎片呢?”

    对上奶奶那幽深的目光,眼瞳中泛着的点点碎光仿佛在拼凑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您是说,灵体的碎片?”

    灵体碎片,就是指当人的灵魂遭到重创或者撕裂之后,散落下来的碎片。

    而这种碎片不能在空气中存留太长时间,如果没有在时间内得到收敛和聚拢,就会飘向一个地方。

    那就是天行水域,所有灵魂体生活的地方。

    可一旦一个人的灵魂出现了碎片,重则永远不醒,就像一个植物人,轻则丧失智力,变得痴傻。

    “五年前,越泽并不是从山上摔下来才丧失记忆的,而是遭到了重创,丢失了部分的灵魂碎片,继而陷入了昏迷当中。”

    “不对啊。”易珩若有所思的呢喃:“可姬长鸿说过,他被人送到医院的时候,还醒来过,而且问过一个医生,自己是谁?也就是说,他是有意识的。”

    “你见过那个医生吗?”

    易珩一愣,“我前段时间去过梅岭,可没有找到那个医生。”

    “这就是了,那你怎么能确定姬家的小子说的都是真话?避重就轻,他只是想要告诉你,越泽身上的五感没有显现的原因,他的目的是要让你去寻找帝王卦和九州罗盘的下落。”

    易珩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难道他还想要得到帝王卦吗?”

    “我想他是更想要报仇。”

    “报仇?”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他没有告诉你的部分就是他最想隐藏的部分,他没有说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易珩不知道姬长鸿在算计什么,不过关于报仇的,她却只能想到一个人。

    约乔司亚玄。

    可她的思绪一飘也就过去了,她更想知道的是关于越泽的事情。

    “所以南宫家从天行水域带走的是越泽的魂体碎片?”

    “除了这个我想不到还有别的东西。”

    “那诸葛家就是承载碎片的载体。”

    “这只是一部分,诸葛家的人应该还在他的魂体碎片上做了点手脚,封印了他那部分苦痛的记忆。”

    “封印?不对啊,可他现在已经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易奶奶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都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他去过梅岭和卜过的卦签。”

    “那就是说封印松动了?真是太好了,那女人的报应终于要来了。”

    易奶奶突然觉得这次来的还真是值得,竟然收到了这样的好消息。

    “奶奶,这种封印一旦完全被解除,会有什么后果?”

    从易珩听到越泽和姬长鸿的对话开始,她就能听出越泽心中的愧疚和隐忍,那是一种近乎崩溃的心态,压抑的他喘不上起来。

    “封印一旦松动,记忆就会回流,他会想起当时发生的一切。如果他的承受力够的话,倒是没什么大事,多说就是昏迷几日,然后他的记忆就会完整了。可如果那段记忆是他无法承受的,那他脑海中的意识体就会崩塌,最严重的结果,我也无法预知。”

    “不能让他回忆起那些事。”

    易珩果断的说道:“他已经受了太多的痛哭,我不能让他再回忆起那些事,这样他会崩溃的。”

    易奶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世上的事,难道你是不愿意就能了结的吗?万事都有因果,如果不是越潇潇贪图权势,害了那么多的人命,又怎么会让她未来的继承人承受那样的痛苦?再有,如果不是她为了救越泽,又怎么会和诸葛家做交易?甚至不惜害了那么多的女孩?因因果果,没人能说的清,可万物轮回,冥冥之中终究会有得到报应的那一天。”

    易奶奶的手轻轻的拍在她的肩膀上,“丫头,如果越家这小子想不起以前的事,想不起帝王卦的事,你觉得我会同意让你嫁给他吗?当年梅岭事件的因在那,果也终究会在你们之间了结。你阻止不了的。”

    **

    一切都被奶奶说中了。

    “你纵容诸葛悻在学校做这种事情有后悔过吗?”

    当易珩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内心不知道在纠结着什么,她同情这个老人吗?

    不,她不应该同情。

    五年了,五年前发生的一切从来没有从她眼前消失过,她所承受的伤害都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口。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藏起那道卦签?

    她仅仅是为了权势吗?

    还是为了自己未曾得到的爱情,转而反击的报复?

    可这结果却只能让越泽来承受,身为长辈的你,可曾后悔过吗?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越家奶奶的脸色木然,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反思,声音冷冰冰的说道:“我只是跟诸葛家做了一场交易而已,我给了他们在育泽的部分权利,而这其中有一条便是,他们无论做任何事都不受我的控制。可如果他们闯出任何的祸端,也都有他们负责而已。”

    “而已?你知道这样的决定害了多少人?”

    “可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

    “那你可想过吗?如果越泽知道,他的命是用这样的结果换来的,那他会怎么样?”

    越奶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种堪称为痛苦的细微表情,“既然这些事都是我做的,那就让老天来报复我吧。”

    “报复你?那五年前的他出事,又是替谁受过?你骗了他,一次又一次,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你又该如何面对他?人可以自私,可为什么你的每一次算计都要让他来承受结果?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所得到的这些,无非是用他痛苦交换来的。也许你忘了他身上的伤疤,也许你忘了他死去母亲的无助,为了利益,为了得到,你到底都干了什么?而如今得到的这些,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够了,别说了。”

    阴沉下来的天色,犹如弥漫上了一层阴霾。

    孤寂的萧瑟从正面的落地窗外印入,那道苍老的背影突然显得渺小又单薄,她的肩膀在颤抖,可神情却执拗的冷傲。

    “你真可怜。”

    易珩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掠过,下一秒她毫不犹豫的转动了轮椅,可想要离开的时候,她的手指却又不由得松开了。

    “无论你想做什么,无论你想要得到什么,可我求你,放过他吧?他还是你的亲孙子,所以不要再折磨他了。如果选择让他忘记,那就请你保证,让他永远都不要再想起。”

    “不要在想起?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越潇潇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你难道就不知道,你奶奶为什么会答应这个婚约吗?她所图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我求的只是他一生平安,一世顺遂。其他的,我都会为他承担。”

    看着她转动轮椅要离开,越奶奶突然说了一句:“帝王卦,他是真的忘记了,是他潜意识中选择忘记了有关它的一切。”

    **

    坐在车上,越泽十分规矩的挺直了脊背。

    目不斜视的他,接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这一刻倒是派上了用场。

    “少年,你很怕我?”

    易奶奶眼中带着和煦且玩味的笑意看向身边这个规矩的,如同木头一般的小帅哥。

    越泽想了一下,不否认,也不承认。

    “您是易珩的奶奶,是我尊敬的长辈。”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这个尊老敬老的孝顺孙子。我还真没有想到,越潇潇那个老混蛋,竟然还会教出你这么一个好孩子,老天待她还真是不薄。”

    越泽虽然是晚辈,不能对长辈的事情加以评论,可她这样说自己的奶奶,就是过分了。

    “易奶奶,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还要纠缠过去的事情呢?而且你已经和易爷爷在一起了,而我奶奶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家庭。”

    易奶奶突然笑了出来,“你是觉得我针对你奶奶,为的只是过去那点破事?少年啊,不要用你那青涩的小脑瓜纠缠这种事情了,无论如何,在我们之间的争斗中,我都是胜利者,说这些事也只会是我用来嘲讽你奶奶的过去,可跟你说,我却不想浪费口舌。”

    越泽默默噤声,和长辈的相处方式,他一向以恭敬为主,却实在没有什么亲和度。

    易奶奶倒也不是很介意的他沉默的态度,“小子,要说我把自己的宝贝孙女嫁给你,并非没有所图。毕竟你们的身份背景都注定未来了以后的人生不会一生平凡,而我看中你们越家的只有帝王卦。你能帮她的,就是用帝王卦去帮她突破古武技的第七层,不然终究有那么一天,她会死在宿敌的手里。”

    “帝王卦?”

    越泽的低喃了一声。

    “对,就是帝王卦。可我并不会拿这件事逼你,那丫头是真心喜欢你,我也不会让她伤心。选择权在于你,帮不帮她也在于你。不过我要你记住,爱一个女人,不仅仅要保护她,还要爱护她,不要让她伤心,可我却知道那丫头此刻正在伤心。小子,你记住,做一个坏人,不需要高昂的代价,成本也可以低到了胜于无。可并不代表,不会遭到报应。无论你是怎么想的,都请你记住,惹了我的孙女,就要负责到底。如果有一天,我看到她伤心欲绝,我就会亲手杀了你。这是你们越家欠我的,就要用命来偿。”

433一步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这伤要静养,卧床。www.uu234.net你怎么还会逃跑了?而且还让人卧床给你装病?行啊你,易珩你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跟我还玩起无间道了?我救你,你就是这么耍我,当报答?”

    易珩自知理亏,既然不能多说什么,只听着他在自己的耳边唠叨。

    白胡是被越泽召唤来的,他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不信呢。

    护士刚刚去过易珩的病房,还给她换了点滴的药。

    可等他跑过去查看究竟的时候,正看着那个注射针头给花打针呢。

    而躺在床上的女人,他根本不认识。

    这不是胡闹吗?

    可当他去越家老宅的路上,就被堵了回来。

    逃跑的病人自己回来了。

    而且还拖着一身的伤。

    “我摊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遇到你之后,我的小命都快丢了多少回了?越泽那臭小子,天天威胁我,说什么如果你死了,我就要陪葬?你说他这是安的什么心啊?天天嚷着让她的女人和我一起死,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有没有病,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胡“嘿嘿”一笑,“我看没用,你看才是最有用的。我看得出来那小子在乎你,你只要好好的,他的疯病就有得治。”

    “你看病归看病,我又不是看口腔科,能不能把你的嘴闭上。”

    易珩腹部的伤口果然裂开了,白胡戴着口罩查看了一下,这种二次撕裂的伤口很麻烦,何况还是枪伤?

    他眉头皱了皱,却不动声色的跟她继续“闲聊”着,“怎么了?害羞了?恼羞成怒?让我闭嘴?”

    此刻易珩的脸上一片惨白,之前隐忍出来的淡定瞬间崩塌。

    “我是跟你说真的。”

    “难道我跟你还说的是假的,你要是能好好养病我就闭嘴。”

    易珩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密,她忍痛呢喃着:“除了伤口之外,我的胃好像也有点疼。”

    “胃?”

    白胡轻轻的摁了摁她的胃部,随即眉头蹙的更紧了。

    “你都吃什么了?”

    易珩别开头,痛的闭上了眼睛。

    可没等她回答,人就直接晕了过去。

    这可把白胡都吓到了,“快,先推进手术室。”

    **

    越家老宅的客厅外,越韬和越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他们被叫来的时候,易珩就对他们说:送我回医院。

    然后两个人连跟奶奶请安都没有,就赶紧将人送了回来。

    只不过他们只是看着易珩的脸色有些难看,可没想到结果这么严重,人直接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等到他们给越泽打电话,而他人赶到的时候,易珩的手术已经结束了,刚刚被推回了病房。

    白胡刚刚做完手术,衣服都没换,就拦在了越泽的身前,“等一下,她需要休息,最好任何人都不要打扰她。”

    越泽清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就跟小刀似的一下一下地刮着他的脸颊。

    卧槽,这滋味,也是腐的那叫一个酸爽。

    “别这样看我,你也算在其中。”

    为了避免死于非命,白胡立刻让开了一个身位,“可不是我拦着你的,这锅我不背,是她亲口说的。麻醉前的最后一句叮嘱。”

    门被让开,白胡直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开玩笑,要是被越泽这家伙记恨,他以后还有“奖金”拿吗?

    老婆已经定了,孩子也不会太远。

    他还靠工资养家呢。

    站在病房外,只是一门之隔的距离,就仿佛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让越泽握紧了双手,却不敢妄动。

    “她的身体怎么样?”

    压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崩裂的痕迹。

    白胡叹了一口气,“不是很好,伤口裂开了,是撕裂伤,我不得不重新缝合。而且有一枪打在了她的肺部,原本就很棘手,现在更好,还出现了不少积水,整个肺部炎症都被激发了。这种情况很不利于养病,而且恐怕会激发全身的炎症,很有可能进入高烧和昏迷的状态。”

    “你有办法吗?”

    “当然有预备方案,但是你不要期望太高,药物只能有效控制炎症,可不能根本上阻止它的爆发。”

    “也就说,她很有可能出现高烧和昏迷?”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严重了,也可能出现败血症。不过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

    看着越泽的表情着实有些吓人,白胡赶紧转移话题的问道:“她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她跟我说她胃疼,而我也发现她的胃很胀,好像吃了不少东西?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以她现在的恢复情况,刚刚才断了流食,胃口小,哪能吃这么多的东西?”

    越韬看看越翔,越翔又是为难的看了一眼越泽……

    “是萝卜。”

    “萝卜?”白胡感觉自己心中一腔怒火,就是再尽责的医生也受不了不听话的病人作死啊?

    “越泽,你说实话,你们是故意整我吧?”

    白胡的手指直接指向自己的鼻尖,“你看我不顺眼,你把我开除就好了,你能不能别在我的眼前搞这些辣眼睛的事?吃饱了闲撑不着,还要吃点萝卜补气啊?你是不是生怕气不死我,玩命想气死我?”

    越韬和越翔对视一眼,为了不让白胡被他这张嘴给害死。

    两个人一左一右,直接将人强制性的架走了。

    **

    “喂,你们干嘛?干嘛拉我走?我哪说错了,你们说说看,给我说明白。”

    “咣当”一声,白胡直接被扔在了身后的病床上,他回头看了一眼,是处置室。

    vip的这层的处置室,其实就是休息室。

    vip的病人都享有优质的服务,不会有人会专门来处置室处理伤口。

    所以这间处置室大多的时候都是摆设,有时候也会成为那些护士们用来休息和聊天的地方,而白胡一个转身就熟练的从身后的柜子里掏出了一大袋的零食。

    他只要是脾气暴躁起来,就喜欢发泄。

    大喊,吃东西,狂运动……就是其中的几种发泄方式。

    打开一袋薯片他直接“嘎嘣脆”的咬了起来,那模样还真是够狠的。

    越翔皱了皱眉,立刻朝他贴了上去,拿起一袋地瓜干啃了起来,“我说白医生,你怎么就这么看不开呢?你是一个医生,人家有病了,你就治好了。该缝的缝该补的补,你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缝缝补补?你当我是裁缝呢?我不问清楚行吗?易珩是我的病人,我要对她负责的。而且我不止一次的唠叨着医嘱,可他呢?你们呢?都是白痴?老年痴呆?你们看着都很关心她,就是这样关心的?”

    越韬心里也难受,可被他这样说,总是觉得委屈大于难受。

    “你以为我们想这样做?可有些事情能是我们阻止的吗?”

    “什么事情是你们不能阻止的?既然一条人命在你们的眼里都没有胆量去保护,那你们救她干嘛?反正还会再死一次。所以你们还是不要找那些理由了,有些理由能让人一眼就看出真假的。”

    越韬的脸色很难看,不得不说白胡的话一句句都戳中了重点。

    一个脏字没有,就把他们越家三兄弟骂成了“废物”“懦夫”,可偏偏他们却不能反驳。

    而且仔细的说起来,他骂的倒也没错。

    **

    淡淡的水果香气,有柠檬,草莓,橙子,水蜜桃……

    混杂的果香让人肚子突然空落落的,挣扎的睁开眼睛,眼中润开的光线,稍微的有些刺眼。

    “易小姐,您醒了?”

    看了一眼还算熟悉的身影,易珩稍稍坐起身,可腹部的伤口却直接叫嚣起来。

    “易小姐,等一下,我拖着您的后背,您慢慢向后靠……”

    vip病房的护士都是特级的水准,据说她们每年都会接受各种病症的护理培训。

    相貌好,身材好,而且还有能力。

    这高昂的医药费看着也不白花。

    “谢谢,我睡了多久了?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一天一夜了,现在十点五十二分,易小姐,您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还真饿了,不过这空气中的香味是什么?是清新剂吗?”

    护士笑着拿起一个类似熏香用的香炉容器,“这是白医生自制的水果熏香,都是用鲜水果做的,很好闻,就是造价也很高,就这么一小罐都要花掉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白玉制成的容器看着普通,上面连个花纹都没有,可散发出的光泽却是有着奢华的内涵,极品的玉质就是不需要任何的雕琢都掩盖不了它的风华。

    “你手里的容器要更值钱,这样的医院都能再盖个一两个了。”

    “什么?这么贵?”

    护士虽然是经过培训的,不过生活的经历还是让她们在金钱面前无法释然,捧着的容器更是堪比千金,手不小心一抖,眼看着白玉的容器就从她的手里落了下去。

    “啊”

    护士吓得惊叫了出来,可下一刻,一只手牢牢的拖住了那个白玉的盏杯。

    “叫什么?不是还没摔坏吗?”

    易珩忍着腰腹的痛楚,咬牙说了一句话。

    护士一看是易珩接住了白玉盏,顿时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的接了过来,可当她看到易珩的脸色,立刻又差点哭了起来。

    “易小姐,你没事吧?你的伤口不会又扯开了吧?这可是才刚刚做完的手术啊。”

    易珩吃痛的咬紧牙关,脸上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没疼晕过去都是她的定力好。

    “没事,我没事”

    “哎呦喂,我的祖宗,你干嘛呢?不好好靠在床上躺着,你做腹部运动呢?”

    白胡刚拉开房门进来,就看见了易珩的腰腹躬着,平滑的脑门上瞬间多了几道皱纹的官司。

    被护士扶着靠在床上,易珩将手里的白玉盏递给了她,还嘱咐了一句:“小心拿稳,放回去就好。”

    护士赶紧托稳白玉盏,开玩笑,这要是再掉了,她就是用命赔都赔不起。

    “你还好,别一惊一乍的,乱叫什么?”

    听见她的声音后,病房的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

    白胡的脚步一顿,惊讶的转头看了过去,继而目光中的神色就变得玩味多了。

    似笑非笑的模样,就像一只不像龙的猫,简称龙猫。

    易珩明显也听到了声音,可她却没有出声询问。

    而白胡转过身来的时候,也是“默契”的没有出声。

    不过唇角的笑意却是心满意得的散开了。

    “你能不能听点话?刚醒就跟这做广播体操呢?伤口不疼了?”

    易珩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虚,懒得和他争论什么。

    “给我点东西吃,我饿了。”

    白胡瞟了一眼门外,声音抬高了几分问道:“还准备吃萝卜?”

    易珩立刻朝他瞪了过去,“有意思吗?”

    “不然呢?萝卜会产生胀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因为吃多了萝卜被憋晕过去的。你知道我差点又给你陪葬了。”

    见她不出声了,白胡倒是觉得没意思了。

    只是吩咐护士给她准备了一些流食。

    “他呢?需要我叫他进来?”

    白胡知道她心里有数,目光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眼门外。

    “我有点累了,现在还不想见人。”

    “那我让他回去?他从你进来之后就没离开过。”

    易珩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淡淡的说了一句:“随他吧。”

    白胡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她这副神情,又联想到她从老宅回来的情况,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应该还牵扯到了越家的长辈。

    越家老宅除了越家三兄弟,也就剩下越家的两位老人了。

    这事看来还真不能乱参合。

    “那行,我让护士喂你,你慢点吃,少吃点。”

    其实易绗并不是不想见他,只是她的心中还想着一句话。

    “帝王卦,他是真的忘记了,是他潜意识中选择忘记了有关它的一切。”

    越奶奶的意思就是说:越泽的帝王卦是他自己选择忘记的,并不是被封印的。

    也就是说,他选择遗忘的这段记忆,可能永远都不会复苏。

    看来他很厌恶帝王卦的天赋,也许他是更怕以后用帝王卦会伤害更多的人吧。

    可如果是这样,那自家奶奶呢?

    又会允许他们在一起吗?

434消失的东西

    “哥,吃点东西吧?要不然易珩没事出院了,你就要住进来了。www.uu234.net”

    越韬拿着午饭送过来的时候正巧在医院门口碰见了秦凯,两个人便一起上来了。

    秦凯一看他又是一副入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情况?你这又开始安营扎寨了?守在门口给她看门呢?”

    越泽微微抬头瞟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秦凯嘴唇一抿,颇为无奈的说道:“得到召见的圣旨了呗,里面那位要见我。哎,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么忙还要被人交来这里,而我又不敢不来。行了,你们吃饭吧,我就先进去了。”

    秦凯拍了拍身上的风衣,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愣是被他拍出了一身的傲娇气。

    拉开病房门进去的时候,他还不忘回头看越泽一眼,那目光中多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得意。

    房间里很静,可当他走进去的之后,易珩清浅的声音,带有几分厉色的传来,“你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贱?”

    秦凯一听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呦呵?我怎么忘了?你这耳朵可是厉害着呢。”

    睁开眼睛朝他看了过去,“少嗦,我让你带来的东西呢?”

    秦凯走到她的床边坐了下来,目光瞬间的沉淀下来,脸色也多了几分肃然,“你真的想要看?”

    易珩朝他伸出手,“给我。”

    秦凯也是无奈的挑高了眉梢,从里怀兜里掏出了一叠纸,递到她手里的时候,还有着淡淡的温度。

    “慕队让我跟你说,梅岭的事当年牵扯很广,调查的时候也是极为细致,不过过程中还是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好像有人并不像把那里发生的一切公开,而且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当年在梅岭中发现的那批文物,有三分之一的损毁,甚至还有三分之一,可能已经……”

    “已经什么?”

    易珩的手指微微一顿。

    “已经被掉包了。”

    “掉包?”

    秦凯的头重重的点了两下,“你先看一下这几张资料吧,前面三张是十分有价值的线索,也是当年负责残骸搜索和确认的基础档案,后面七张是当时你们从梅岭中找到的文物目录。后面的两张是涉及当时事件的所有人员名单,而你让慕队调查的那个委托人,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了,可他现在还是又一定地位和势力,他们在军中的地位不必慕家差,而且家族势力也是十分错杂,我们根本动不了他。”

    病房内再次恢复了一片寂静,只有少女时不时的翻动一下手里的纸张声。

    而她的目光也是认真的扫过每一个字,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线索。

    甚至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能让她联想到那天发生的所有事,那一帧帧,一幕幕划过她的眼帘……

    秦凯看到她垂下的眼瞳泛起了淡淡的浅红,而她原本就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难以让人形容的痛苦。

    这样的女孩看着就让人心疼。

    **

    “哥,你说他们在里面说什么呢?”

    越韬把耳朵贴在了病房的门上,可什么都听不见,这隔音效果还真是好。

    越泽靠在墙上,突然有些失神的问了一句:“越韬……”

    越韬的耳朵还使劲儿的往门上贴,这种幼稚的行为看着总觉得是越翔能做出来的傻瓜技能,现在被越韬做出来,总有一种文质彬彬的学者变流氓的感觉,“嗯?哥,你说,我听着。”

    “你知道帝王卦吗?”

    僵直的脊背,就跟一个大螳螂一样佝偻着,越泽看不到他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种惊讶到愕然的懵逼属性,那双眼睛要不是有眼镜挡着,都快要掉出来了。

    他的手有些颤抖的扶着门框的一侧:帝王卦,帝王卦,难道他都想起来了?

    越韬感觉自己的脸颊好像肿了,两腮好像塞满了棉絮,他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帝王卦,你是知道的。”

    越泽再次开口,疑问句已经变成了陈述句。

    肯定的语气,让越韬根本逃避不了。

    而他的沉默就已经算是一种肯定的回答。

    “哥,你是怎么知道帝王卦的?呵呵,我是知道啊,这也算是一种古武技,以前听越翔说过,你也知道,越翔那家伙比较喜欢这方面的东西。”

    越韬将耳朵从门上收了回来,乖张的抿唇笑了。

    可他眼底隐藏的情绪,却隐藏的不够彻底。

    “帝王卦是我们越家的天赋,存在于玄门,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一道惊雷直接劈进了越韬的脑袋里,原本就迷糊混沌的脑袋,顿时成了一堆浆糊。

    他还是知道了?

    那他是听别人说的,还是自己想起来的?

    不会,应该不会是他想起来的。

    “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越韬站在原地,手脚都跟着发凉。

    越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能洞穿他的一切,虚伪和掩饰根本毫无用处。

    “我想起来了,玄门,帝王卦,梅岭……”

    越韬感觉脑袋一阵眩晕,他最怕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发生了吗?

    **

    “看完了?”

    易珩点了点头,“搜寻的过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这上面标明的文物数量却不对。如果说有一些损毁了,所以没有标入进去,那我无话可说。还有这些人员名单,你后面有标记的是什么意思?”

    “搜寻过程是左丘联合军方协同完成的,所以问题不大。可这几张文物的名单却是所有文物的汇总名单,哪怕是有损毁的,都会有残留的碎片,能复员的复员,不能复员的也会将残片标记,所以这份名单是所有文物的名单,真要说少了什么,就是涉及你们左丘的那几本古武技,还有一个玛瑙琉璃球。”

    “当时古武技一共找到七本,五本完整的,两本是残卷。完整的古武技中有一本在事故中遗失了,一本也被燃烧殆尽。至于那个玛瑙的琉璃球,其实并不是一般的东西,那是一种被古代巫师用来祭祀的法器,这东西并不是一个好东西,里面蕴藏的力量很吓人,所以我一发现这东西的存在,就用特殊的盒子将它装了起来,然后就将它戴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事故发生的时候,它没有受到损毁,不过我却让爷爷拿回去封存了。”

    秦凯听着点了点头,“那你说的不对劲儿,是哪里不对劲儿?”

    易珩指了指目录上的东西说道:“东西少了。”

    “少了?”秦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能肯定吗?我粗略的统计过,当时是用二十四个大箱子相继抬出的,你能记住那么多的物品吗?”

    “我虽然记不住所有的,但这些东西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看,这部分目录上的名称器具应该是从上面的墓冢中发现的,因为那个山洞,原本就被推测过大概是一个东汉末年的将军墓。所以我们进去之后,就发现了一部分的青铜器具。而且这些青铜器大多触感轻薄,在汉代晚期的青铜器中出现了大量的素器,器形单纯朴素,简洁洗练。在这些素器中,一部分是素面无纹,一部分仅仅是装饰了几道弦纹或者在器盖上做了几件雕饰。所以这个年代的青铜器常常会给人一种出水芙蓉的清雅之感。”

    “这些跟那些东西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在于,这样独特的设计感却全用在了多为军中所用的礼器和一些祭祀用的明器上,这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这样的清雅之感瞬间就会被戾气和阴气所融汇,那感觉就变得很怪,还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就像是一种量的变化所引起的一种质变,那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秦凯大概能明白那种感觉,也就是说,出水芙蓉清丽脱俗,冰洁玉立,可偏偏却被一股阴晦的气息围绕,这就等于在上面泼上了一层污垢,毫无欣赏的价值,相反还会让人极为恶心。

    大概这就是那股子怪异之处。

    “还有奇怪的地方吗?”

    “重器。”易珩若有所思的说:“一般这种将军墓中都会有一两件重器出现,就是那种单件铸造的大型青铜器,上面铸有铭文,专门用来记载某件大事,或颂扬先王、先祖的功德,这样就能让人大概推断出墓主人的身份,可这个墓穴却没有这样的重器出现。还有就是利器刀刃的物件居多,而且就锻造程度看都是出自名家大师之手。可这里面就缺少了大概三样东西,一块描绘双鱼花纹的极品羊脂玉,一个刻有古老文字的四方铁牌,类似丹书铁卷的东西,样子古朴但看着却像皇家之物,还有一件是一串红色的项链,应该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血琥珀,价值连城。”

    “你确定?”

    “我当然能确定,你想啊,整个墓室的东西都是跟武将有关,可唯独这三件格格不入,你说我能没有印象吗?”

    “那你之前怎么没有向上面反映?”

    易珩摇了摇头说:“当年我也受了重伤,整整休养了半年,而那段时间我的精神不是很好,爷爷怕这件事再让我受刺激,所以就把我送走了,一走就是差不多五年的时间。”

    “那你也没有写事故材料?”

    “有,我写过,左丘的任务派出之后,都会有一个任务过程的总结,不过这些东西都不会完全教出,关于左丘的部分都会被隐匿过去。而我记得当时我写了任务的全过程,可这样庞大的文物记载目录,我好像并没有写。而且当时随队的博物院院士中有三个人是负责整个考察记录的,他们记录的相当详尽,几乎是同步上传出去的,应该会有记录才对。”

    秦凯拿起自己随身带着的小本子记了起来,“还有别的吗?”

    易珩看了一下后面的目录,“剩下的东西,都是下面的那个墓穴的东西了。那个地方也很奇怪,是梅岭最深的腹地,而且寒气很重,但里面的构造虽然很像墓穴,可里面的布置却更像一个被毁掉的城池。里面藏着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珠宝器具为主,金银器物都有,能分辨的类型就是一些是浮华耀眼的张扬,而另外一些却是内敛的奢侈。”

    “这里面就没有特别的东西?”

    “应该说是很有特点的有那么一两样,一个极品血美人雕刻出的扇子,不是团扇而是叠扇,那扇子可以闭合,而且每一块的翡翠都被打磨的薄如蝉翼,但却很有韧性,竟然可以被切合在一起,制作成一把完整的扇子,而且上面还雕刻了一种花纹,类似于越家的族徽,应该是木槿花。”

    “等一下,你是说你看到了一把用翡翠雕刻成的玉扇子,通体红色,触碰上去的感觉丝丝凉,但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

    易珩眼角微眯,意味深长的看向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合上本子的时候,用力的捏了捏的鼻梁,“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昨天还见过这件东西。”

    “你见过?你在哪见过?”

    “小三楼。”

    “什么?”

    越泽压低声音说:“姬家倒了,我们警方介入调查,证据确凿之后,小三楼被查封。然后军方配合我们协查,这两天已经开始查抄整个楼群,弄出来不少的东西。其中有一样就是这个,被放在一个很隐秘的保险箱中,而且动用了六个破译专家,才解开的密码,里面有好多黄金和五六个盒子,每个盒子里面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这件东西刚被打开盒子,就有一股寒气冒出来,我这一上手才发现,竟然是玉质的骨扇,我当时真的惊到了。”

    “那你发现这东西的房间是谁的?”

    “还没有查到,不过这栋楼在楼群里的布局很特别,看着并不起眼,不过所有的防盗装置却是最先进的高科技,而且整体的楼身价值也要比其他的高上两倍的投资。同样的这栋楼就连在姬家的资料中都没有它的相关记录。相反,却在部分的dna提取中,发现了跟之前离开小三楼之后意外死亡的那几个女性死者的dna相配,也就是说,那几个女人生前可能出入过这栋楼。”

435吻痕

    墓穴里的东西出现竟然在一个公寓里出现,易珩顿时明白了秦凯那句:当年在梅岭中发现的那批文物,有三分之一的损毁,甚至还有三分之一,可能已经……被掉包了。其实并不是什么掉包,而是被有些人隐藏了起来。

    还有那几起牵扯到小三楼的命案,她差点都忘了,高岳乐的大哥就是在查小三楼的事情,越泽用经济手段攻击姬家的时候,就是高岳乐的大哥配合着他们行动的。

    只不过易珩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可现在姬家倒了之后,这个案子也就顺理成章的被警方和军方合作调查。

    “所以说,你们在怀疑什么?”

    “能进出这栋楼的人,才是姬家想要真正收买的人,或者说是对姬家,甚至约乔司家族有特殊贡献的人。就这个保险箱里的东西初步估价要几个亿,能值这么大的价钱,这人不一般。”

    “你们有目标了?”

    “是有范围了,而目标却很多。”

    “很多?”

    秦凯脑门上的皱纹更深了,“你是不知道姬家倒了之后,牵扯了多少人进去。一些人好处理,可还有一些人却动不了。”

    “位高权重?”

    “还有证据不足。”

    易珩了然的点了点头,“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你的?”

    其实易珩并不是老好人,但她总觉得,这些人里恐怕应该有根梅岭那件事有交集的人,她早有这样的怀疑,如果没有人泄露他们的行踪和消息。约乔司家族的人,又怎么会早有埋伏,等着伏击他们?

    “这件事你还是先不要出面,这些人敢把东西拿走,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这几年都没有被查出,看来他们已经在这上面做了不少文章。”

    “你害怕了?”

    这些人跟约乔司家族不同,易珩清楚的直到这次的任务牵扯军政两界,而且在国内的势力自然也是非同一般,强龙压不了地头蛇。

    就算约乔司家族想在国内发展,也要想着怎样才能收买更多的势力?

    甚至经过近十年的发展才成气候,由此可见国内的势力本就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同气连枝的这种事更是传统文化传承的一部分。

    就算查到这幕后者是谁,又有谁敢轻易动他们呢?

    能做到隐藏这些国宝的人,又有哪一个的不是仗着自己可以“通天”的本领呢?

    秦凯看了看手里的目录,感觉头都跟着发昏,“不是我害怕了,应该是你才对。”

    “我?”

    秦凯收起本子和这些资料,垂落的目光转而沉深,“你相信我吗?”

    相信?

    易珩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相信。”

    “相信?你为什么要相信我呢?我不是左丘的人,也跟你并没有深交,我们之间的信任从哪里建立起来的?”

    易珩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只是突然感觉这人有些乖乖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凯的唇角突然勾了起来,“我父亲的死虽然说是跟薛家脱不了关系,可关键却在于他的那份耿直害了他,也许他永远都想不到,自己认识多年的好友有一天会出卖他。你呢?你难道就不怕我出卖你吗?也许我知道幕后者是谁,出了这个门,我很有可能就会背叛你。”

    “那又怎样?”

    “怎样?如果不是你亲口说的,根本没人不知道这上面还少了几样价值连城的东西。而且可话说回来,这是你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有佐证,而且当年下墓的人中,只有你一个人还正常的活着,剩下的人除了死了的,剩下那几人至今都没有醒过来的。”

    易珩大概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证实你说的话,而且就算现在开始调查,你信不信,五年前所有的资料应该都会被清理的一干二净,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证据残留。甚至最坏的结果就是,等到这件事列入了调查之后,那些人很有可能怀疑这些东西就是被左丘隐匿起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易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是啊,是她根本没有顾忌到这一点。

    甚至她都没有想到,有人胆子会大到,打这批文物的主意。

    “所以我要问你,你现在还相信我吗?”

    **

    两天后。

    白胡推着易珩去做检查,一路上他就跟一朵交际花似的到处打招呼。

    “小美,几天不见,你又瘦了?这段时间相亲多少次了?有没有看上你花容月貌的人啊?”

    这是他跟一个能有二百斤的女护士的说的,那粗胖的身体,在“狭窄”的走廊里,差点把易珩的轮椅给撞飞了。

    “哎呦,小文妹妹,前几天给你带的生日礼物受到了没有?对了,过了今年三十几了?你还准备嫁人吗?”

    在对方的目光中,易珩能感觉到阵阵杀气恨不得把他给活刮了。

    这人的嘴巴真是可以贱到没朋友。

    “我让护士推我下来就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是你呢?白医生,你就这么闲?”

    易珩为了不折寿,巴不得把这个扫把星立刻送走。

    “我当然不闲啊,你这么能作死,我要怎么才能闲?就因为你的关系,越泽直接把我给禁足了,让我专门待在vip楼层,负责你的安全。易大小姐,你从进了医院开始,我都不知道什么是自由的滋味。现在好不容易得以解放了,还不让我放飞一下自我?”

    白胡看了一眼面前的检查室,这才说道:“你等一下啊,我进去把资料送进去,然后推你去旁边的偏厅待一会儿等结果,现在外面冷,你还不能出去活动。”

    易珩点了点头,耳边总算清净了。

    这几天她的精神头不是很好,高烧之后,人总是昏昏沉沉的,而且伤口的炎症也牵扯的有些疼。

    不过她在昏睡中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来过?

    可她醒了之后,又发现房间里只有护士在,没有其他的外人。

    但那种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她问过护士是不是有人来过,可护士却摇了摇头说:白医生说了,这几天你的身体太过虚弱,是不允许探视的。

    也就是说,没人来看过她。

    易珩目光转而落在一旁的落地窗上,她的目光不经意的从上面瞟过,却是奇怪的皱了皱眉

    那是什么?

    易珩现在的身体行动受限,为了更好的养伤,她几乎都不敢动腰腹的力量,生怕再次出现撕裂伤。

    所以她伸手摁下轮椅的动力按钮,将自己带到了落地窗前。

    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脖颈上的某一处

    这是什么?

    她抬手轻轻的拽了拽自己的衣领,她的脖子上竟然出现了几块红斑。

    易珩用力的揉了揉,不疼也不痒?

    这几天她养伤的时候,都没有自己梳头,连洗脸都是护士帮忙热手巾擦脸的。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照镜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又不对的地方。

    刚刚冷不丁的撞上窗外那棵粗壮的树干投下来的暗影,她才依稀的从玻璃上看到了脖颈上的印记。

    现在这么近距离的看了看,还真是她脖子上的,她没有看错。

    “哎呦,小姑娘,害羞了?”

    易珩从玻璃上看到一旁的清洁阿姨正看着她笑呢,那笑的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易珩转身看去,更是看到了她眼中荡开的暧昧目光,这是什么情况啊?

    “阿姨,你看到什么了?”

    清洁阿姨指了指她的脖颈,“哎呦,小姑娘,这种事就不要瞒着我了,小男朋友干的吧?”

    “男朋友?”

    “跟我就不要装了。我给你说啊,阿姨呢,是过来人,有些事呢阿姨不说你也清楚,你年纪看着不大,有些事还是要克制,在没有结婚之前,这样亲亲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做出出格的事,要不然以后后悔的就是你。”

    易珩更加懵了。

    什么亲亲?

    谁又做出出格的事了?

    没毛病吧?

    “阿姨,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这是皮肤过敏而已。”

    “皮肤过敏?”清洁阿姨直接笑了出来,那笑容就更加惊悚了,“哎呦,我知道小女孩子害羞是吧,好好好,那阿姨就不说了,不过这种皮肤过敏没药没用的,等几天就好了嘞。”

    看着清洁阿姨拎着水桶走了,易珩整个人都傻了。

    坐在轮椅上,莫名的就把这么几句话串联到了一起。

    红印。

    亲亲。

    不是过敏。

    难道

    这是吻痕?

    怎么可能?

    易珩的手猛地拍在了轮椅的扶手上,慌乱间触碰到了自动行进的按钮手柄,轮椅骤然的移动她的身体跟着惯性往前倒去,她下意识的抬起手,可轮椅却是一个神龙甩尾的拐弯,让她的身体微微一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在于她的腰腹,不敢乱动。

    “小心。”

    一只手臂直接握住了轮椅一侧的扶手,将易珩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易珩的头一转,正撞上他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软软的唇瓣贴上来的温度有些冰凉,可熟悉的气息却是灼热的,还带着刚刚奔跑过后的不稳。

    易珩有些愣神的瞪大眼睛,看着消失了三天的人。

    瘦了。

    也倦了。

    眼圈都是黑的。

    只是一身正装穿在他的身上多了几分萧厉稳重,青春的气息在他的身上好像变成了一种令人不敢轻易接近的高贵。

    “你来了?”

    对上他的目光,易珩突然觉得有些尴尬,甚至有些陌生。

    “你怎么会在这?白胡知道你下来了?”

    他应该是以为她又一次准备逃离医院吧?

    “不是的,我下来做检查,白医生去交资料了,我在这里等他一会儿。”

    越泽微微垂下眼眸,单腿屈膝的大长腿,就连姿势都有棱有角,西裤紧绷着大腿,看着就好有视觉美感。

    “那我推你回去。”

    “不用了,我等一下白医生就好。”

    越泽默默的站起身,双手放在轮椅的推手上,“别乱动,再动我就抱你回去。”

    越泽过来身后跟着几个人,都是一水的黑色西服,一看就是他的随行人员。

    易珩只是不想打扰他办事而已。

    乘着电梯回到了病房,整个vip的护士都被惊动了,虽然越泽每天都会来,可见他推着易珩上来还是吓了一跳,八卦的声音还是不少。

    “这下子算是冷战平息了?可以见面了?”

    “我就觉得别闹了,越少那条件多少啊,能对一个女人这么关心痴情,我看着都嫉妒死了,偏偏她还端着,不待见人家,我看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不是,我也看不下去了。说实话,这几天越泽就算再忙都会过来。有一天我值班,想着都晚上九点多了,越少应该过不来了,可没过多久,越少就风尘仆仆的从电梯里走出来了,直到半夜两天才离开。这份用心也真是让人感动了,生怕惊动了她养病。”

    “哎,你们还是少说点吧,小心工作不保。”

    护士门叽叽喳喳的散开了,在vip楼层工作,她们还是很小心的。

    万一要是得罪了谁,那真是分分钟就丢工作的命啊。

    易珩被越泽抱了起来,轻手轻脚的放到了床上,生怕碰到她的伤口。

    “怎么样?感觉疼吗?”

    易珩摇了摇头,“还好,不是很疼。”

    越泽点了点头,在她床边坐了下来,“在楼下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坐个轮椅也不老实,差点摔倒。”

    提起这件事,易珩就想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红印。

    “我刚刚是在想事情,不小心碰到了摁扭而已。”

    “想事情?想什么?”

    这种事从她一个女孩子家口中说出来不太好吧?

    可是

    “那个……那个,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有来医院?”

    越泽是每天都来,不过她都在昏睡中,应该不知道啊。

    没有听见他回答,易珩大概的也能猜到了几分。

    “你来了对不对,我脖子上的红印,是不是你留下的?”

    脖子?

    越泽的目光往她那白皙的脖子上瞟了一眼,顿时脸颊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

    “你刚刚就是在想这个?”

    易珩也不遮掩,坦诚的说道:“清洁阿姨说了,这,这可能是”

    “是什么?”

    越泽的唇角微微勾起,眼中荡起一丝涟漪。

    “是……是吻痕。”

436强吻啊

    他们说:“哥,女人喜欢甜言蜜语。”

    他们说:“哥,女人喜欢动手动脚。”

    他们说:“哥,女人喜欢男人够坏。”

    所以,他偷吻了她。

    并非蓄意,却是情深。

    只是当她说出吻痕两个字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是:人在房中坐,锅从天上来。

    不过这锅他背。

    “你就是在想这个?”

    易珩眯起眼角瞪了过去,他没有否认,那是不是就代表了默认?

    “你这几天都有来是不是?我迷迷糊糊看到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越泽静静的看着她撅起的唇角,眼神中的愤怒就跟一簇小火苗似的活跃地跳动着

    “你生气了?”

    他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易珩皱眉,却是执拗的别开了头。

    可谁知道他竟然得寸进尺,直接一跃坐到了她的病床边,伸手不由分说的捏住了她的下巴,手腕用力一转,就将少女那张苍白的脸颊转到了自己的面前,对上她目光中出现的惊讶,他的唇角缓缓的勾起,那种慢动作的gif效果图,被他发挥到了极致的视觉体现。

    反正易珩这个喜爱人家唇纹的癖好,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秀色可餐,红颜祸水。

    哎,只要他肯当妲己,那她甘愿成为纣王,大概就是如此吧。

    只是被他捏在手里的下巴却传来一股并不陌生的温热,而下一刻冰冷的嘴唇就这样撞了上来,紧接着是毫无克制的亲吻,疯狂而放肆。

    那种势如破竹无可抵挡的力量,直接冲破了她的惊愕和呆滞

    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勒住了,甚至反应不过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当她的唇被撬开,便是横冲直闯,如履平地的被征服。

    她整个人都傻了。

    触感?

    气息?

    这些她都没了概念,什么山崩地裂的感觉都是骗人的,那一刻易珩脑袋是一片空白,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弹幕仿佛被关闭了,要不然就是出了故障。

    反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胸腔好疼。

    但却不是枪伤撕裂的疼,而是呼吸不畅的憋闷。

    无法呼吸的感觉,让她的拳头用力地捶打在他的后背上。

    直到他退开了少许,属于她的呼吸涌入她的鼻间和口间,她大口地喘着粗气,从涣散到逐渐聚焦的视线里凝聚的是他微垂的眸子。

    他那漆黑的眼底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而在这片宁静中酝酿着的却是一种说不清的疯狂。

    而她耳边响着的却是他沉稳的心跳,然后是她自己的。

    只是她好像恍惚地觉得,她的心却“噗通”“噗通”的跳的飞快。

    起码要比他的更快。

    “现在你生气的事应该被取代了,能静下心来听我说话了吗?”

    听他说话?

    易珩的脸颊突然有些发热,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可刚刚那个如同龙卷风般的吻却让她的心莫名的在胆怯,那种心颤的感觉,就连对上她的目光都变得短促而轻颤。

    还听他说话呢?

    她现在巴不得他立刻消失,这样就没人能见到她的窘态。

    “你走,你走,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出去”

    越泽的目光掠过她胡乱挥动的手臂,一把扣住了她拽住自己手臂的手,用力地抓紧了她的手指。

    “别乱动,再动,我还亲你,直到亲到你老实为止。”

    因为他太过用力,易珩的手指疼得都快要裂开了。

    **

    订婚典礼再次取消。

    就跟闹笑话一样,周文月得到消息之后,就按捺不住了,直接闯进了易珩的病房。

    “啥情况?你咋又被悔婚了?姐们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向外宣布怀了他的孩子,搞臭他的名声。”

    易珩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挥臂踢腿的模样,分明打算让越泽断子绝孙的架势。

    不过这胳膊腿还有小肚子,怎么看着清瘦了呢?

    难不成孩子提早生了?

    “你就这么点手段?你这消息就是放出去了,连影响越家股票的目的都达不到,倒是你们周家的股票说不定还能提升不少?”

    周文月眼角一眯,笑的那叫一个腐气,“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姐们就是想赚点小钱。”

    “怎么着?家里的财产还没有争够?还打算赚点外汇?”

    一提这事,周文月笑的就更加荡漾了,“这事你也知道?哎呦,说出来人家都会不好意思?”

    易珩跟她认识时间不长,可臭味相投却是天生的投缘。

    她还不知道这胖妞心里想什么?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越泽干掉了姬家,除了置身事外的钟家,剩下的六家只是时间问题。”

    周文月舔了舔唇角,看向易珩的目光中是又爱又恨。

    “你啊,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之前说,我和诸葛铖骗了你,可你又何尝没有骗我们呢?我们找你是上天注定,可你看我们,却是毫无什么秘密可言。我爷爷跟我说了左丘的事情,你这才真正的知道,左丘内门执法者的存在。”

    易珩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她甚至坦然地笑了出来,“上天注定?你真的相信上天的旨意会轻易降落在人间吗?你用什么跟上天沟通的?是你家的龟甲神算?还是诸葛家的相门十二卦?你本就不是一个天真的人,我说到这你也应该明白一些事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诸葛铖说谎了?”

    “诸葛家发生的事你也应该清楚,他们是最早选择和约乔司家族合作的人,恐怕很多事诸葛铖知道的都比你想象的要多。你或许不知道我的身份,但他一定清楚。选择找上我,无非是他知道我和约乔司家族有一些纠葛罢了,我说的对吗?站在门外不进来的新晋诸葛家主?”

    周文月眼睛不由的瞪的老大,转头看向病房的门口。

    仿佛是回应了易珩的话,病房的门被人拉开了。

    一身黑色的西装穿在诸葛铖的身上,和以往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腰背是挺直的,而且整个身体的比例也是相当的令人惊艳。

    一双大长腿,竟然能够勾勒出一种可以称之为性感的赞叹。

    看着周文月那花痴般的大眼睛表达出的呆滞效果,易珩玩味的笑了出来,“没想到忍者神龟变成人的感觉,竟然和青蛙王子有的一拼?”

    诸葛铖的头发变成了赶紧爽利的短发,干练又沉敛的感觉,好像更加适合他现在的身份。

    而且他的黑眼圈也奇迹般的不见了,就连脸上的那种常年的病态白都得到了缓解。

    小鲜肉吗?

    那他身上的气质,还真能算上一个味道独特的鲜肉品质。

    “如果这是夸奖,我会很开心。”

    就连说话都变得人情世故了?

    “你喜欢就好,诸葛家主不妨当这个是我祝贺你上位的贺礼。”

    诸葛铖听见这句话,目光一沉。

    “这算是你私人的,还是左丘的?”

    “私人和左丘的有区别?”

    诸葛铖知道她是明知故问,“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的太多了,你觉得你承受得了吗?”

    易珩靠在床头静静的看着他,“家主的位子是你和越家合作才扳倒的其他继承人,你们的关系是互利的。可你现在又跟我要这种要求,你凭什么呢?而我又能得到什么?”

    “条件你开。”

    不得不说,诸葛铖还是相当有气魄的。

    这话甩出去,说的那叫一个随意。

    “我的条件不多,只有两个,你答应了,我就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你办不到,那对不起,你的家主之位,不会得到左丘的认可,当然这也影响不了你在诸葛家的地位,你依旧可以继续当你的家主。”

    诸葛铖在她面前坐了下来,看着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无奈,“左丘的底蕴我们心里都明白,如果失去了左丘的认可,那诸葛家的天赋早晚会有一天被收回的,我是不会拿家族利益开玩笑的,你可以说出你的条件。”

    易珩满意的笑了出来,开门见山的说道:“第一条,诸葛家想要得到左丘的承认,必须承认左丘执法者的权利,以后要受到左丘内门的监管。”

    当年爷爷选择放弃监管权利是迫不得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只能火中取栗,先保住左丘内门的安全,来平息外部的怒火。

    可这些年失去左丘的监管,玄门就已经出了这么多的乱子,甚至事情还涉及到了军政两界,这就严重的僭越的了原本古武的本道传承。

    所以,易珩决定,在这次越家进行玄门洗牌的同时,夺回对玄门的监管权利。

    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她到不介意收回传承,重新寻找可以承担这项传承的天赋。

    这件事势在必行,今天诸葛铖来这里自然有他的目的,可他要想顺理成章的继承诸葛家,必须要得到左丘内门一套古武技,那是只有家主才能看到的东西,而且这件东西不能带出左丘,更不能说给其他人听,那是身为家主必须保守和知道的秘密。如果他们不知道,那不出三代,这项天赋终究会在家族内停止传承。这也是左丘对所有古武家族的掣肘之法,也是这些家族不敢轻易跟左丘撕破脸皮的忌惮。

    “我愿意接受这一条。”

    “真心的?”

    诸葛铖点了点头,“其实受到监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如果当年诸葛家受到监管,也不会做下这么多的错事。”

    “好,那这第二件事就是,诸葛家到底隐瞒了什么?你们又想用那块木佩做什么?”

    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那种沉闷的气氛甚至让人感觉压抑到窒息。

    诸葛铖眼神中的目光是一种说不清的复杂,他的内心在纠结,但嚅动的唇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易珩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所以她并没有逼他,甚至她可以让他好好思考一下,再选择是否要告诉她。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周文月憋住的一口气瞬间被这道铃声拯救了。

    那感觉就像沉入水中的身体,在最后一刻抓住了一缕浮萍。

    猛地呼出一口气,不夸张的说,她的脑袋都有些晕,甚至还有些没出息的心慌。

    这俩人的气场实在太紧张了,弄得她在中间坐着,身体都紧绷到了僵硬的程度。

    易珩淡然的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放在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

    陌生的号码,未知的区域。

    她的眼眸微垂,拿起手机她却不急于接起来,而是看了一眼诸葛铖说道:“你可以走了。”

    “走?”

    “或者你现在想回答我的问题?”

    诸葛铖想了一下,继而果断的选择转身离开。

    而周文月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易珩

    “走吧,我也累了。”

    周文月对她点了点头,“那你好好养病,我会再开看你的。”

    直到他们都离开了,易珩才接通电话。

    “喂?”

    “是我。”

    电话那边的声音传来,易珩的眼皮就微微的跳动了一下,眯起的眼角折出了危险的光泽。

    “你果然没死。”

    **

    五天五夜连轴转,圣诞夜都变成了不眠夜。

    听着车窗外不断传来的铃儿响叮当,秦凯就只能遥望着五彩霓虹,闷头睡个车程觉。

    南宫博连抱怨的声音都没了,充血的眼睛瞪的老大,狼吞虎咽的啃了五个提拉米苏,这算是他给自己过的圣诞节。

    手机响起,他赶紧抹了一把嘴巴,接了起来。

    “喂?什么情况?”

    “又是一个尸坑,十三具尸体,初步推断,最大的二十五岁,最小的十五岁,全是女性。”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南宫博一拳打在了车窗上,“砰砰”的声音直接把秦凯吵醒了,“别乱打,打坏了,你自己拿钱去修理。”

    南宫博挂断电话,脸色不是很好的将原话重复了一遍。

    秦凯用力的戳了戳脸颊,疲惫感顿时被掌心的老茧给刮没了,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疼痛感。

    “第三个尸坑了,五十七具尸体,这次一定要问她个究竟了,这丫头真是能给我惹事。“

    易珩接到电话的时候,人躺在医院里正在过圣诞节。

    vip病人的专属待遇,有医生和护士的陪护一起过圣诞。

    只不过白胡却抱着手机在抱怨着,他的法医妻子这个时候还要加班,浪费了这么浪漫的一个夜晚。

    可易珩却知道这样的结果却是自己造成的。

    她现在还记得那天在电话里的声音,“这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当你看到这些礼物的时候才会知道,你错过了多少有趣的事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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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未婚妻:古武少女在校园介绍:
易珩,她是神秘古武家族左丘家的传人,武学天才。气汹汹的踏进易家老宅,易珩手臂一甩,行李箱直接凌空飞出几十米开外,落在别墅的房顶上直接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爷爷,我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在我爸爸那个时代都不流行,打从娘胎里冒出来的未婚夫?”老爷子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我是为了你好,不然以你的身体条件有哪个男人敢娶你?”易珩最讨厌人身攻击,“那这个男人是哪里得罪你了,要你用这种方式去惩罚人家?“……他爷爷抢走了我的初恋。”易珩:“……”不是吧,老司机的套路要不要玩的这么深?“那这事……我奶奶知道吗?”帝少未婚妻:古武少女在校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少未婚妻:古武少女在校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少未婚妻:古武少女在校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