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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未婚妻:古武少女在校园全文阅读

作者:傻瓜棒棒     帝少未婚妻:古武少女在校园txt下载     帝少未婚妻:古武少女在校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27一种决绝

    “人醒了?”

    白胡叹了一口气,转身将病房门拉上了。

    “醒了,也等于没醒。”

    高岳乐伸头望了一眼,“这话什么意思?手术不是成功了吗?你不是说麻药过了,今天就能醒过来吗?什么叫醒了也等于没醒?”

    白胡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这下可把高岳乐急坏了,差点一拳招呼上去。

    钟意知道白胡不是一个轻重缓急不分的人,他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是有什么不能说吗?”

    白胡对他点了点头,“有,关于病人的**,如果不是直系亲属,我恐怕什么都不能说。”

    钟意想了一下,“他的家人我们现在只能找到他的兄弟。”

    “是找我吗?”

    越韬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这两天越家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一醒过来就不停的在忙。

    越氏,越家,现在恐怕都乱成了一团。

    如今他在医院,那越翔一定就在越氏那边,而他整个人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脸色一直苍白着不说,身体都跟着瘦了一圈。

    下颚骨都凹了进去。

    “你来了?”

    高岳乐虽然跟越家的这两兄弟不是很熟悉,不过越泽的兄弟,他多少还是有着照顾和情分在。

    “是不是我哥出事了?”

    白胡看了他一眼,“我需要跟你单独谈谈,而且还需要你提供一份过往的病史。”

    越韬一听,眉头中间的皱纹又深了一些。

    “我知道了,可我能看我大哥一眼再过去吗?”

    白胡点了点头,“我陪你。”

    越泽的病房里很静,但唯一让人感觉到不舒服的是,被应该是正午的阳光却一点都没有透进来,整个病房里漆黑暗沉,只有一盏射灯开着。

    越韬看到这一幕,心口就狠狠的跳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击着,绞痛着。

    “哥”

    他轻轻的喊了一身,可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却毫无反应,不过走进他的病床边,他的眼睛却是一直睁着的,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者说不知道在等什么,他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不曾动一下。

    “已经醒过来有十二小时了,可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样躺着。我给他全身做了检查,全身机体功能正常,可就是没有任何反应能刺痛他的脑电波。这么说吧,就像他的身体里有一个密闭的空间,他将所有人都隔离在外。明明能听到,却又听不到。明明能看到,却又看不到。高岳乐问我,他是不是醒了?我只能说,他是醒着,也可以说没醒。”

    越韬走到病床边坐下,手指还有些冰,他轻轻的握了上去,却发现越泽的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也就是说,他能感觉到这份凉意,却也感受不到。

    越韬的眼眶有些发涩,他忍着眼泪要掉下来的感觉,哽咽的问道:“有办法治疗吗?”

    “我检查过他的身体,我发现了他手腕处的伤口。他的这种精神状况应该不是第一次出现吧?他是不是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病?”

    越韬握紧他的手,那种突然失重的无力感,犹如千金顶压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奶奶不在越家,他连寻求帮助的人都找不到。

    “他之前有重度抑郁症,这样的状况在十千年,五年前和三年前都出现过。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还出现了自残的倾向。”

    白胡眉头紧锁,这个病情比他想的要严重。

    “那他服用过什么药物?”

    “所有抗抑郁的国内外药物都试过,也接受过心理治疗。”

    “我需要知道具体情况。”

    越韬深深的看了越泽一眼,“我们去你办公室说。”

    白胡点了点头,离开病房之后,整个病房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

    坐在白胡的办公室里,越韬用电脑将越泽的治疗资料调了出来。

    “白医生,你只能看,不能留档,实在抱歉。”

    白胡明白他的担心,毕竟一些这些消息于越泽和越家而言,都是不利的。

    越韬不是怕伤害到越家的利益,更害怕会伤害到越泽。

    “应该的,这属于病人的私人信息,未经当事人允许,我不会对外说一个字。这是我做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你放心好了。”

    越韬点了点头,伸手捏了捏鼻梁,声音缓慢的说道:“我大哥的第一次治疗,是我母亲死后,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所以造成了幼年期的心理阴影。诱发了抑郁症,不过发现早,进行了心理干预,接受治疗之后他好了很多,只是服用了三年的药物就得到了控制。只不过母亲的死,对他的影响很大。而后我父亲又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了,虽然奶奶没有让我们见到韩影,可那个外姓的孩子和这件事情都成了大哥的一个心结。他一直认为母亲的死,就是父亲的薄情寡义造成的,一直以来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隐患。”

    “少年时候的情感缺失确实会给孩子的幼年造成很大的影响,从病例上面显示的用药量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药量已经相当大了。”

    “是的。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后来的两年里,他已经可以进入到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中。虽然话不多,但我问他问题,他一定都会回答。”

    白胡大概知道心里治疗的过程,一边对着电脑看着病例,一边说:“那是一种角色带入法,对少年时期的孩子会有显著的疗效,抑郁症就是因为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和希望。而治疗方法也可以足够的简单粗暴,给他希望,让他负有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而你就是他的责任,他是你大哥。需要照顾你,抱住你的人。”

    越韬窝在椅子上,一直挺直的脊背,早已经塌了下去。

    “没错,他就是这样做的,我饮食起居他都会给我照顾到。他之前根本不在意我这个弟弟,可那个时候,我却能感觉到一个大哥的存在。好像一瞬间,他发现了还有我的存在,而且他越来越在意我,他的眼睛里会有我,目光会随着我移动,会叫我的名字,会带着我玩,哪怕他的话依旧很少。”

    越韬的头垂了下来,说着手指胡乱的在脸上抓了一把。

    白胡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一盒纸巾放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等他自己缓了一会儿,继续倾听他的话。

    “第二次病情发作是五年前的一件事,这件事你这两天也应该有所耳闻。就是梅岭大桥的事情,具体的我就不说了,可这件事的结果是死了很多人。虽然这件事不能全怪我哥,可给他的心理造成了严重的打击。而且中间也发生了意外,被下了三次病危。最后是奶奶找人过来,不知道做了什么?反正大哥的情况很快出现了好转,可他却遗忘了一些事情。”

    白胡挑眉,“你指的遗忘是什么意思?是因为病情的原因,意外失忆?还是有意思的选择遗忘?又或者……”

    越韬犹豫了片刻,“是他的记忆被封住了一部分,也被他自己遗忘了一部分。”

    “封住?”

    对这个词,白胡却有着极为的不解,“你指的封住是?”

    “也许在你这种尊重科学的医生,是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但你也不能否认在你从医的生涯中,没有任何堪称奇迹的事情发生,对吧?”

    白胡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当然,医学史上,最不缺的就是奇迹。”

    “可这些奇迹,你却很难用科学将它讲出来,或者研究出来。”

    “是的,会有这样的一些案列,可毕竟占少数。”

    “可同样创造出这些奇迹的人也是占的少数,对吗?”

    对上他的目光,白胡欣然肯定:“不可否认,确实是这样。”

    “那我说的封,就是封住了他某一部分,某一段,指定的记忆。就好比把你最重要的,最害怕的东西拿出来藏好,不被轻易的挖掘出来。”

    白胡的眼睛不由的瞪得老大,这个对他来说确实是用科学解决不了的。

    他甚至无法相信这种可以堪称为唯心主义封建思想的发散性思维,有些超纲了。

    “这的有人可以办到这一点?”

    越韬觉得他能够平静的问出这个问题,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证明,确实可以。我哥把五年前的那件事忘了个干干净净,有一次电视播报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条新闻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这件事没有发生一样。”

    “可你也说了,他还遗忘了一部分的记忆,那这部分的记忆应该不是你说的被封起来了吧?”

    “不是。是他选择遗忘的,那段记忆可以说是造成这件事的一个诱因,我想应该是他心底最害怕的那段记忆吧,无法面对,只能选择逃避。”

    白胡斟酌的问道:“那他到现在也没有想起吗?”

    越韬想到前段时间越泽突然对他问起五年前的事情,他当时就察觉到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可那时候谁能想到结果会是如此呢?

    “他想起来了。被封住的记忆终究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它解封了。那段记忆被他想了起来,

    我可以感觉到在他的心里对那段记忆非常的忌惮和害怕,但他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白胡拿笔记了下来,“这可能是这次病发的潜在诱因。那他第三次发作的情况呢?”

    “第三次的病发是他的感情受挫,他喜欢的女人骗了他,跟别人在一起了。最可笑的是,那个人就是那个顶着我们越家姓氏的外姓人,也就是我父亲再娶之后,韩影带过来的那个男孩。而这次的病发,也让我大哥察觉到了他这个精神上的疾病。他显得很紧张,不过却又有所克制和行动。他并没有完全深陷在绝望之中,他甚至也有在自己找寻方法治疗和克制自己精神上的波动。只是他用的方法很极端,也很粗暴。他将自己心理上承受的痛楚转移了,直接加深了自己的身体上。用另外一种更加痛苦和恶劣的身体摧残,强压在自己的精神上,痛苦到他无暇去顾及脑海中想到的一切,以至于这种痛苦完全被取代。我们老宅有一间刑房,全是他曾用过的刑具,那也是最可怕的过往经历。”

    白胡眼角微眯,拿着笔的手都有些颤抖。

    药物克制不了的痛苦,强加在自己的身体上。

    那又是怎样的一种摧残,才会让他精神上的那种抑郁被身体上的痛苦所取代?

    这样的痛苦又要如何承受?

    白胡想象不出,就算想到了,他都不忍去描绘那个画面。

    “那后来呢?”

    “后来?”越韬想了想,“大概是她出现之后吧。”

    “她?”

    “是……易珩。她以我哥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紫园之后,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天生就是对头,两个人从见面开始就看对方不顺眼。可在不知不觉中,我却发现,我哥变了。他的话变多了,性格也变得更加外放,只要是提到她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个她字,他整个人的情绪都会活泛起来,无论是高兴还是生气,让我感觉他更加像个普通人了。再然后,他们在一起了,大哥整个人是真的变了。他爱她,宠她,娇惯着她……什么事都以她为主,从来不夹杂一点个人的情绪,这让我即开心又害怕。开心的是,在他心中有了一个他真正在意和想要活下去的那个希望出现了。可害怕的却是如今这种情形,她生生的将大哥打回了那个深渊。而我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但却无法阻拦。因为就在上次易珩出事的时候,大哥就出现了这种病症,可治愈他的同样也是易珩。不过这一次呢?这一次是她亲手将他推下了深渊,要怎么救?你告诉我,要怎么办才能将我大哥唤醒?”

    白胡一时间也没了声音,怎么办?

    治疗心病最好的方法就是心病还需心药医。

    可心药摆在那里,身为医生的他,却不敢下药。

    毕竟他亲手从越泽身体里取出来的那枚子弹,是她打下去的。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那一枪打下去的不仅仅是子弹,还有这一种堪称为“决绝”的东西。

528云起首发

    “也许我现在对你这样说很残酷,但我必须告诉你。m.www.uu234.net如果想要你哥醒过来,除了她,没有人能做到。”

    白胡把整个病例看了一遍,然后关闭页面,还尽责的清除了电脑上的痕迹。

    “而且就现在看来,你哥哥的病情并没有太大的好转。虽然他的记忆被封存了一部分,但这部分的记忆却不是根本上的遗忘。你也说了这部分的记忆已经被他想了起来,也就证明这部分记忆带给他的痛苦,已经再次产生了。”

    就这一点,越韬无法否定。

    “这样的痛苦记忆,也跟易珩是有关的。他内心的忐忑和害怕,来自于自己心里最在乎的这个女人。所以她才是所有症结的关键。”

    “可我哥哥这个病的病因,并不是来源于她。”

    “可以说他发病开始的原因,确实并不是因为易珩。而是你,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可第二次是你们用强硬的手段,抹去了他的记忆。让他规避了记忆深处的痛苦,不过这也仅仅是暂时,事实上如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他记忆被封存之后却再次被他想的起来。这就造成了记忆重叠的二次伤害,我们常说时间可以令人忘却记忆,可同样的,时间也会令人加深记忆。而痛苦的记忆,没那么容易被遗忘。”

    “可那段时间里他恢复的真的很好,要比之前恢复的更好,无论是性格还是生活,都已经成为了一个正常人。”

    白胡点了点头,“你可以这样的认为。不过在医生的眼中,我看到的却是他第三次在情感上伤害之后,所给他带来的痛苦。虽然这一次的伤害,让他可以存在理性的去克制自己的抑郁,可他所用的治疗方式,却直接进入到了重度抑郁病患者的极端心理形态中。也就是说,他虽然表现的很正常,虽然遗忘了那些痛苦的记忆,可在他的身体里,这种心理病态并没有多少的缓解。我不得不说,这也反映了,他当时一定的心理形态。宁愿用身体上的痛苦去代替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如果不是还有一丝活下去的期待和支撑,我很难想象他是如何能承受住这样的痛苦?”

    越韬听着这些话,眉头却越皱越紧。

    “可你现在让我怎么办?去求她吗?我可以求,就是让我跪下都行。可就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已经恨死我们家了,我去求她,她会救我哥吗?就算她把我哥叫醒了,然后呢?再一脚把他踢下深渊一次?”

    这样做确实不地道,也不是根本的解决方法。

    可要唤醒越泽,除了易珩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人活着什么事呢?

    **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屋内所有的光线。

    漆黑昏暗的房间里,依稀的能看见一道清浅的身影。

    双臂抱着膝盖,脊背佝偻着将整个人窝在一把厚重且宽大的椅子上。

    如果只看一个椅背,几乎可以把她忽略。

    “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醒了。”

    沈巍的声音响起,可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却连个回应的声音都没有,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说话而产生的那一丝丝细微的回音。

    这几天这丫头就是这样过的,将自己关在了这个屋子里,也不知道是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别人?

    迈步走了进来,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只是他的身影与她坐的椅子擦身而过,抬起手臂扯住窗帘的一角,用力一拉。

    阳光透过整扇的落地窗顷刻间洒落进来,刺眼的光线照在地毯上,还能看到一层层的灰尘洒落下来。

    沈巍不禁皱了皱眉,这对于他这个有洁癖的人,还真是一大考验。

    再由着她在这个房间待下去,也许最后会在这张椅子上烂到发霉。

    而当窗帘而被拉开的那一刻,少女的眼睛就紧紧的闭上。

    凌乱的发丝,苍白的脸颊,还有那泛着青紫的黑眼圈儿。

    看着就像一只刚睡醒的吸血蝙蝠,就是没有倒挂在椅子上的那种独特技能。

    少女轻轻的咳了两声,手臂慢慢抬起挡住了自己的眼睑,眼角却带着几分烦躁的挑了起来。

    感觉总算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活气。

    “你就不能在你的房间老实的待几天吗?”

    几天没有说话,连口水都没有喝过,这声音真算不上好听。

    沈巍嫌弃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干脆地问了一句,“几天?你可已经晾了我三天了。南宫行过来的时候,人也是我招待的。你这个当主人的可一点都不合格。”

    已经三天没睡过觉了,少女的脸上除了很憔悴,脑子好像转的也有些慢。

    困倦的眼睛眨巴的几下,感觉又酸又涩,脸上一层的油脂,好像带了一副面具。

    “你刚刚说他醒了?”

    果然提他还是有用的。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要不然你会搭理我?”

    易珩动了动腿,可膝盖以下的整个小腿都麻了,就连大腿都又麻又胀。

    这几天没有活动双腿,就连血都流的不够顺畅。

    “他怎么样了?”

    沈巍淡淡的回答:“如你所想的,没死。听说昨天就醒过来了,只不过状态不是很好。醒了就跟没醒一样。”

    易珩的眉头蹙紧,抬眸朝他看了过去,“什么意思?”

    沈巍看着她的唇角因为扯动过大,原本干涩的嘴唇都起了一层皮。

    “应该是他的旧病复发了,重度抑郁症,他将自己与外界屏蔽了。进入了一种自闭的状态,身体机能都是正常的,可唯独这个脑袋,一条直线,没有任何的波动。”

    易珩的手指猛地攥紧,果然是她最害怕的一种结果出现了。

    抑郁症,自残,以自身的痛苦去取代那种心理上的绝望。

    “钟意在那吗?”

    “在,不过越家兄弟根本不让他靠近越泽。”

    “那他的主治医生是?”

    “白胡,越泽的手术也是他做的。”沈巍看了她一眼,“这件事你管不了,就算你能把他唤醒,也不代表他的病情会因此有所好转。这种心理性疾病很难根治,除非你把他变成一张白痴,回炉重造,不然你就算唤醒了他,也不过是另一种痛苦的开始。”

    易珩的手指搓着自己那双发麻的双腿,“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水家,让他们过来见我。”

    “见水家的人?这么突然?”

    “他们有办法让越泽醒过来。”

    “水家有办法?”

    “有,当年梅岭出事,负责驱赶尸体的人就是水家,所以越泽的记忆如果不是淮岭水家的人封印的,那就只有一个人能够进行灵体碎片的封印。”

    沈巍眼角微眯问道:“灵体碎片?你是说,越泽受到过灵魂的重创?”

    “我奶奶跟我说的,当年他去过梅岭腹地,就在那里出事之后,没几天发生的事。只不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他被撕裂的灵体碎片,还是诸葛家的人委托南宫家进了天行水域取出来的。我想他们应该通过血龙木牌作为载体,将灵体碎片附着在上面,然后再由水家的赶尸绝技和灵体碎片沟通搭建一个媒介,从而进行记忆上的封印。”

    沈巍想了一下,觉得这种说法也是有一定的可行性。

    “可就算他们封印过他的记忆,可对他的病情有什么帮助呢?”

    易珩扶着椅背慢慢的站起身,目光眺望着窗外,“你觉得记忆封印的时效能有多久?”

    这个还真没法说。

    “要是封印够强大,而被施以封印的人,意识又不够坚定,恐怕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是可以的。可如果那人的意志坚定,很难被封印左右,那么再强大的封印,也有可能被突破。”

    易珩点了点头,“你都能想到的事情,难道越潇潇想不到吗?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她绝不仅仅只是封印了他的记忆,她一定还有其他的备用计划。”

    “你是说,她有可能在被封印记忆之后,又采用了什么其他的手段阻拦他找回记忆?”

    “说不好,又或许类似潘多拉的魔盒,念了一个咒语之后,他就会得到一个天大的惊喜。”

    沈巍哼了一声,“你就不怕是惊吓?”

    “有区别吗?”

    沈巍:“……”

    **

    白胡捻动着手里的钢笔,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可又找不出哪里不对。

    乱糟糟的脑袋里都快化成一堆浆糊了,他用钢笔在纸上胡乱的画着什么,这是他理清思路的一种方式,就连很多病人的治疗方案都是他这样弄出来的。

    画着画着

    白胡的眼前突然一亮,好像在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

    “越韬,你说你大哥的记忆是被人封存的,那你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封存这部分记忆的吗?”

    越韬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弄的一愣,原本焦躁的眉头,也挑的老高。

    “具体的方式我不知道,我只记得那天诸葛家的人来过。然后他们还很神秘的带来了一个人,但我却从来没有看到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但我能肯定的是那是一个女人,或者说在当年他应该是一个女孩儿。”

    “女孩?”

    “你是在怀疑什么吗?”

    白胡点了点头,略有所思的回答道:“越家老太太行为处事的作风,我也是多少听过的。我觉得你奶奶那个人是做事极为严谨,而且果决,是很有魄力的女强人。如果她能让人去封存越泽的记忆,那应该也会以防万一。”

    越韬的目光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你是说,我奶奶会以防我哥再想起记忆中的事,然后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而做出什么应对的方法?”

    白胡反问道:“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

    越韬想了一下,“不是没有可能,我奶奶做事喜欢留有一套备用方案,这也是她做事严谨,留有的一个好习惯。可你为什么会想到,她也会对我大哥的病……做这样的准备?”

    “因为你给我的病例。就越泽第三次发病的时候,他虽然有自残的倾向,但却仍有理性的去选择治疗方式。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直接陷入绝望的深渊之中,在他的脑海中,依旧有所期待和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可这个理由是什么?”

    越韬想了一下:“……我吗?”

    “我能肯定的是,如果他还会因为一件事和一个人而促使他活下去。那么那个人跟你绝对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是因为你才有活下去的希望,那你刚刚进病房的时候就应该能唤醒他。可你没有。”

    “可如果不是我的话,那还能有谁呢?是易珩?”

    “在他第三次发病的时候,他应该还没有见过易珩吧?”

    越韬顿时恍然,“你是说,他的心里还有其他的事情,让他克制着自己的抑郁心理,去对抗死亡。”

    白胡双手交叉,手肘拄在他办公桌上,若有所思的说:“又或者说,如果你不想让易珩来解决这件事的话,你可以去试着寻找他坚持下去的这股意念,也许……也能唤醒他。”

    “可这也不一定是我奶奶采取了什么手段?”

    “那就要靠你来回顾一下。在他第二次发病和第三次发病之间,是什么在改变他?”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他了。

    “其实很少有人和事能左右我大哥的选择和决定,其实你给我这个结论,我都感到很惊讶。”

    “所以你没有论据来反驳我,那你也就不能说,我对你奶奶的怀疑没有根据。毕竟从你给我的所有信息上看,这期间在越泽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当中,除了他的失忆,我联想不到其他的可能的。如果有人可以封印了他的记忆,又为什么不能在他的记忆中下个暗示,或者埋藏一个开关。将所有的能危机到他生命的心理炸弹,悉数被清理。”

    “被清理?”

    这种说法听着很怪异,可越韬却觉得很有可能。

    “可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开关和暗示的话,那这次为什么没有让我哥进行反抗呢?”

    “因为这一次他是陷入了自闭当中,可以说他的心理疾病并不仅仅是单一的抑郁症,还有已经很严重的自闭倾向。这两者相辅相成,又互相干扰。之前可以说是,抑郁大于了自闭,抑郁占了上风。而现在却是自闭大于抑郁,自闭占了上风。”

529招魂幡

    “小姐,人到了。m.www.uu234.net”

    水家的人倒是来的够快?

    “请进来吧。”

    “小姐,门口还有几位不速之客,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是不是让他们一起进来?”

    易珩看了沈巍一眼,问了一句:“他们是谁?”

    “是小姐的几个朋友,有钟家的人,周家的人和诸葛家的人,还有高家的人。”

    “他们早就来了?怎么不让他们进来?”

    站子那的人,用眼角瞟了一下沈巍,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你不让他们进来的?”

    “放心,他们没等多久,也就一个小时而已。”

    沈巍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抱歉的感觉也没有。

    也是,这家伙在左丘的时候,也一直都是他老二没有老大的精神状态。

    “让他们一起进来吧。”

    刚刚吃了一点东西,易珩感觉空落落的胃,多少舒服了一些。

    “你这是又发什么神经?把他们都关在外面,你不心疼?”

    沈巍嫌弃的哼了一声,“一帮臭小孩,太能闹了,站在别人家的门口也能说出一堆的段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表演群口相声的。”

    想着周文月和诸葛铖都在里面,难不成是说了什么弱智儿童欢乐多的那些傻话?

    “他们都说什么了?”

    沈巍直接翻起了一个大白眼,那表情上的波动,瞬间被刺激的生动鲜活起来。

    “两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谈恋爱,人家女人把男人当壮丁养,她是把男人当儿子养。人家男人把女人当女儿养,他直接把女人养成了胖丁。两句话没说完,那个胖丫的小鹿直接飙上了高速公路。莫名其妙就你侬我侬,恶心死人了。”

    沈巍说完这些话,瞬间都服老了。

    还真是这两个人?

    周文月的感情外放,够腐,撩起男人来那小手段也是够土够味的掉渣渣。

    诸葛铖也是被她训练出来的,所以有些时候,这俩人说的话,那也是相当的辣耳朵。

    恐怕这回不知道是哪句话,把沈巍都给辣反胃了。

    “你就算要惩罚他们,也不用罚一个小时啊。钟意还在外面呢,你就不怕把他冻坏了?”

    沈巍沉默了片刻:“……所以才让他们站了一个小时而已。”

    易珩:“……”

    老男人的世界,她还真不懂。

    “对了,钟老爷子的情况怎么样?”

    沈巍还以为她已经把这事忘了呢。

    “不太好,应该不会有太长的时间。”

    “钟意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不过回来之后,他连看都没看一眼,还是想不通吧。”

    有的时候,这俩人的性格还真像,都是别别扭扭的。

    这性格真是越老越没人能受得了。

    “其实这件事想不通也情有可原,借寿这种事儿虽然损了天理和阴德,可对一个濒死之人来说,任何的手段不过是为了求生。”

    “可他们是医生。”

    “所以,他们才可以把这种事当成一种治疗恶疾的方法。”

    沈巍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是这么看的?”

    “是他们就是这样做的,不然你让我怎么想?”

    “对了,你是怎么想到钟家会用这种方法延续生命的?”

    “原本我也没有想到,只是当年梅岭的事情,钟家竟也参与其中,这让我很是意外。钟家世代为医,身体里还是有着一身傲骨。而且我们两家又是世交,爷爷对钟家也是相当信任。就算他们选择中立,都比选择背叛来的明智。可他们偏偏断了自己的后路,这个原因我总是想知道的。名利他们都有,钱财他们也不缺。

    后来我发现了钟老爷子隐藏起来的病例。败血病病变,本该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却很意外的多活了这些年,而且这期间他并没有用任何的药物和治疗。难道这种血液病也能自愈吗?

    钟家虽然身为医生,看惯了生死,可毕竟还是一个人,舍弃不了的是人间离别。恰恰也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才会被人所利用。而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钟家,他们不会把钟老爷子的寿命一下加的很长。

    同样的,钟家毕竟身出玄门,也知道借寿这种事是损功德的。所以,他们才用折中的想了一个办法。女孩逢七未满,男孩逢八未成,这些患有重病的孩子就成了媒介。这些孩子天生命短,还的是往生的阴德,自然不会被在意多那么一点功,还是还了那么一点的德。这样,钟老爷子偷来的寿命,就不会有因果的反噬。”

    “所以那几个孩子就是我在诸葛家祖地发现的那几具小孩儿的尸体?”

    “没错。之前你说子孙祭的时候我就奇怪,那些未满周岁的孩子用来献祭是有些道理。可其他的那九个孩子呢?说起来,这也是你给我的提示,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到钟家会用这种手段来延续自己的生命。而且一切也都通了,钟家为什么帮他们?而他们又是如何控制钟家的?钟老爷子心里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为了自己的病情求助于左丘,左丘绝对不会帮他用这种邪术续命,可约乔司家族就不一样了。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以牺牲一切。”

    这时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易珩和沈巍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沉默了。

    直到看见他们一群人进来,客厅里的气氛陷入了一阵尴尬当中。

    最后还是周文乐等不及的说:“易珩,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易珩淡淡的笑了,她还真交到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你看我像有事吗?”

    “是啊,开枪的人不是她,挨枪子的人也不是她。她怎么会有事?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没有少一根头发,没有流一滴血。”

    高岳乐的心里还憋着一股闷气,没见到人之前还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哪怕是等了一个小时,他都没有一句怨言的站在那,连动都没动一下。

    可这一见到人了,才说了一句话,自己这本性就暴露了。

    三十多岁的人了,他怎么还是一点内敛和沉稳的劲儿都没有练出来?

    高岳乐真心觉得自己这活的,真是越来越失败了。

    说完这话,他就懊恼的皱了皱眉,额头上的皱纹都多出了好几道。

    “看来你今天是来打抱不平的。”

    易珩倒也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身为好朋友他要是不为越泽出头,倒是会让她看轻了他们之间的那份友谊。

    “打抱不平是有,但也是来道歉的。越韬跟我说了,那一枪不是你开的,是我误会你了,我道歉。”

    事情一码归一码,他高岳乐也不是那弯不下腰的人。

    易珩不置可否的笑了,不在意的朝他挥了挥手,“你就当是我打的吧。这一枪无论是他打的,还是我打的,结果都一样。原因都是我造成的,你恨我也没错。”

    “没有人要恨你,我只是觉得你们俩这样分开很可惜。而且他现在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人却没有真正的醒过来。所以我想说……你能去看看他吗?”

    能去看看他吗?

    易珩的眼瞳晃动了两下

    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不能。”

    易珩回答的声音很干脆,“唯独这件事我不能答应。如果你们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那么现在可以离开了。”

    高岳乐不甘心的对她吼了一声:“难道你就这么讨厌他?你就这么恨他,巴不得他死。”

    钟意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住高岳乐,“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的病不是易珩说什么就能治好的。你这样逼她有什么用?而且她并不欠越泽什么。”

    “从不知相思,安知相思死。她欠了越泽付出的那些感情,她偷了越泽的心,你说她不欠。难道他付出的感情和伤痛就没有价值了吗?当初伤害左丘的是他奶奶不是他,你就算是要报仇,也应该找对人,不能牵连无辜吧?现在他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你就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要说高岳乐脑袋里的那点高知,有的时候竟然也能炖出一锅不错的鸡汤。

    “你说的对,我应该做点什么,起码应该让他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易珩说着转身看向水家的来人,水家来的还是两个人,水家的那位老爷子和水缪漓。

    “水家老爷子,我之前给你们提的建议,现在是想好了吗?你们现在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水家的人没有想到易珩会突然发问,这没头没尾的一句突袭,倒是让他们有些无措。

    不过水缪漓反应还算快的,立刻回答道:“我们可以说出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但是你必须帮我们找到杀了水家人的凶手,并且杀了她。”

    “杀人?”

    易珩目光冷冷的朝他们瞟了过去,“那现在就试一下,你们的话够不够分量,说服我为了你们杀人。”

    水缪漓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的对上她身上突然散发出的威压,那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

    “我现在长话短说,你们水家是不是有一种可以控制人记忆的秘术?”

    水缪漓微微皱眉,在周围注视的目光下,她沉默了片刻,“是,我们是可以通过一些媒介来获取人的记忆,不过我们的方法很危险。”

    “如何危险?”

    水老爷子看了一眼水缪漓,并没有阻止她说的话。

    毕竟她才是未来水家的家主,从这一刻始,他将会将所有权力交付于她。

    而水家的未来,也交给她奋力一搏。

    “这个方法的危险就在于,我们并不是从活人的身体上提取记忆,而是通过人死之后的灵魂勾连,去获取他们灵魂最深处的一段记忆。”

    “如果让你们在这个记忆上做手脚呢?”

    “你指什么?”

    “抹杀某一段的记忆,或者将这个记忆封印起来。”

    “封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身为赶尸匠人,我们学习这种秘术的目的,就是为了与死去的人进行沟通,并有效的去化解他们心中的那抹执念。这样才能点燃天灯,将喜神带回自己的故土。所以说我们读取的记忆,也不过是零星的片段,一抹执念而已。只要灵魂入土为安,那这抹执念自然而然的就会被天地所化解。你说的封印记忆,我们并不会去用,这并不符合我们的职业道德,而且我们的秘术对活人也不起作用。再说别人的记忆,我们为什么要封印?逝者已逝,属于他们记忆也终将消散,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更没有必要去封印。”

    “那如果这个人没有死,只是灵魂受到了重创,有一部分的灵魂离体了。你们有办法把这部分灵魂中,所存储的记忆,加以修改吗?”

    水缪漓的眼瞳不由得瞪的老大,这种事他可没干过,不过听起来也是有些异想天开啊。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这回说话的却是沈巍。

    水缪漓看了一眼他的长衫,只看这身打扮就让人感觉莫名的很唬人。

    “活人的灵魂有三魂七魄,魂魄离体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可一旦魂魄离体,只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回,自然也能将魂魄重新融入身体之内。可记忆这东西,本身就属于一个人的机密档案,就算我们可以依靠离体的残魂去读取其中的记忆,可是要抹杀和封印某一段的记忆那也是不可能的,那不是电脑的粘贴和复制。。这就等于在一个人的灵魂上下烙印,你们应该清楚,灵魂烙印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万一施术的时候,出现了任何的意外和反噬,那很有可能两个人同时毙命,甚至灵魂都会被撕成碎片,从而消散。”

    沈巍想了一下,他的眼眸微垂,目光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中。

    这也是他常规的思考模式。

    “招魂幡。”

    他的嘴唇不动,声音却清晰的吐出这三个字。

    招魂幡?

    水缪漓惊讶的看向他,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招魂幡的,她觉得这男人既然能跟在易珩的身边,知道的必定不会少。

    “招魂幡?魇昧之术,不一其道。招魂指路,立幡困魂。如果有招魂幡做辅助,那岂不是就不怕反噬了。”易珩说着,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了水缪漓的身上。

    水缪漓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你别这样看我,我没有跟你隐瞒什么。有了招魂幡确实可以做为一个强大的助力,可我们水家的招魂幡早就丢失了,我们的手里根本没有这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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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www.uu234.net招魂幡是屋巫门八道至宝,而赶尸匠人又是巫门之首。你让我怎么相信,招魂幡会丢失。”

    “如果不是招魂幡,就是我们又为什么要脱离巫族而进入玄门?玄门再好,也不及巫族之首的位子。”水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暗沉,站立的双腿都开始不知觉的发抖。

    沈巍听了这句话,突然皱了皱眉,他眉间几乎已经形成了一道深深的纹路。

    这也让他那张本来对外人就有些苛刻的脸庞,显出了某种说不出的冷厉。

    “我可以坐下来说话吗?人老了,站的时间久了,腿脚也站不住了。”

    水老爷子手中的拐杖都有些支撑不住他的双腿。

    易珩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是我考虑不周,老先生请坐,来人,上茶。”

    周文月看了看周围,那双小粗腿儿也跟着抖了两下。

    “我也可以坐下说话吗?刚刚在外面站了一个小时。我的腿真的有些发酸了。”

    易珩忍不住笑了,她无奈的说:“坐吧。”

    周文乐竖起一根手指,表情有这几分尴尬也有着几分羞涩,“能再给我一杯牛奶吗?谢谢。我希望要凉的,如果能再给我一盘点心,顶顶饿就更好了。这几天我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好饿,连减肥都省了。”

    沈巍瞟了她一眼,那双剑眉愣是抻出了一高一低的弧度。一只眼睛瞪的老大,一只眼睛斜眯出了一道缝。

    减肥?

    沈飞真是没看出来,他这身材为了减肥,还做过努力呢?

    一行看了沈巍一眼,正对看见沈巍那嫌弃的目光。

    沈巍斜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看我干什么?

    易珩也是很不客气,说了一句:“拿点心去。”

    “我拿?”

    其他人都死绝了?

    易珩:“要不我拿?”

    沈巍立刻转身离开,谁他都用的起,就是用不起这丫头。

    “钟意帮他一把。”

    突然被点了名的钟意,整个人都有点懵。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不过是拿点儿喝的和吃的吗?

    怎么还要两个人?

    还偏偏是他和沈巍,他们好像也不是很熟啊,为啥这几天他们总是混在一起,感觉莫名的就被组了cp。

    怎么都感觉很怪,有点阴谋的意思啊?

    “老年人腿脚不好,手抖。让你帮个忙怎么了?难不成你也是个半残?尊老爱幼,没听过?”

    老年人?

    谁啊?

    沈巍啊?

    如果跟他比起来,钟意觉得自己还真是一个半残,那家伙走路都带着风呢。

    人家古稀的老人都有个站不住的姿态,他这“老人”两个字扛的,还真是够仗势欺人的啊。

    钟意就跟个小媳妇儿似的,灰溜溜的跟沈巍走了。

    人在屋檐下,他怎能不低头?

    “易珩刚刚你说招魂幡是什么东西呀?我好像听过这东西,是不是用来招死人魂魄的?”

    “周文月,你个小丫头片子,你少说话行不行。没听毛爷爷讲吗?封建迷信要不得,什么鬼呀魂呀的你想吓死我?”

    高岳乐并不是不相信周文月说的话,相反就是因为太过相信了,所以才害怕。

    虽然他跟易珩认识的时间不长,可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哪件不是离奇的?可偏偏都发生了。而且就是再难想象的事情,到她这里也成了事实。

    现如今又弄来一个招魂幡。

    我的天呐!

    这是做鬼都要翻天的节奏吗?

    他还能不能好好的做个人了。

    “高岳乐你活了三十多岁了,见识怎么还这么短浅。只是个鬼呀魂呀的就把你吓成这样,怪不得你斗不过来人呢,人家可是直接就能把你给杀了。”

    “屁话!你能不能留点儿口德,我招你还是惹你了。不是咒我被鬼上身,就是被人杀。”

    高岳乐觉得自己出门也真是没看黄历,怎么一遇到易珩,他总有种小命难保的感觉?

    **

    这边钟意跟着沈巍进了厨房,里面还有一两个忙碌的人,可他们却早听见了脚步声。

    所以他们已经退到了厨房的门口,直到看见他们走进来才立刻转身退了出去。

    同样是一身布衣长衫,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看就是受过高等训练的。

    “没想到易珩这次竟然会把内门的精锐带来。”

    左丘这些年显少有人出来,而且行事极为低调,一下子将这么多的内门精锐调出来,还真是有来一个雷霆之击。

    “不是她带的,是我。”

    “你?”

    沈巍熟练的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罐牛奶,抬头看他一眼,问道:“你要吗?冰的还是温的?”

    钟意还真是有点儿受宠若惊,他们的关系这么好了吗?

    竟然到了喂奶的地步?

    而且沈巍这个人看起来并不好相与,怎么对他突然这么好?

    高等动物意识到危险的本能,就是下意识的否认一切危险事物接近的源头。

    钟意立刻摇了摇头,“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沈巍下巴朝他扬了一下,“自己倒。”

    看着沈巍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几碟新鲜精致的点心,钟意的目光开始有些游离。

    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明明想要问什么,可又问不出口。

    沈巍的手臂微微一顿,背对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浅笑,心里却想着:这家伙今天倒是挺沉得住气的。

    将牛奶倒好,沈巍转身看了眼那个纠结的大男孩,“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钟意又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有啊。”

    “没有?”沈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怕我?”

    钟意一愣,“我为什么要怕你?”

    “不怕就好。不过如果你现在不问我,你想知道的事,以后我可就不会再说了。而且关于借寿这种事书上可找不到具体的方法,如果你有办法也不会来左丘找消息。”

    钟意一口水差点儿把自己呛。,他觉得沈巍一定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会等他喝了一口水,他才会说借寿这件事。

    如果他真的想告诉他这事的经过,在左丘的时候就说了。干嘛还把他诓去什么劳什子的舞会。

    这丫的老家伙,怎么总想谋害他呢?

    钟意:“那你现在会说?”

    沈巍:“那要看你想听什么。”

    就说这老家伙有心机,他能想听什么?他当然想听借寿的事。

    “你明知道我想听什么,还这样说?跟我这玩欲擒故纵,撩我是吧?”

    “是,不行吗?”

    不行吗?

    这语气怎么这么欠揍呢?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好欺负啊?

    虽然他们钟家的传承中身手不咋地,可一身医学也是得天独厚。实在不行弄俩梅花针扎他身上,也让他尝尝什么是万紫千红。

    “想要对付我就拿出一点手段,别想些没用的,要比医术我也不会比你差。”

    钟意愕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难不成你也会看相,或者预知?”

    “别瞎想了,我什么都不会。”

    “那你是猜到的。”

    沈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你不用,也许我们彼此天生就有着一种联系。我能想到你说想的,而你有一天也会看到我所想的。”

    “看到?”钟意奇怪的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看到你所想的?你说我们天生就有联系。什么联系?你总不能告诉我,我们俩是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

    沈巍的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他,那种眼神很沉很深,也很戏细致。他的眼神仿佛已经把钟意脸上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个遍。

    突然间他说了一句:“谁知道呢?也许还真是天生一对吧。”

    这话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可看着他的眼睛,钟意却收敛了几分,那不甚在意的模样。

    为啥他觉得他们这种“天生一对”的组合,怪异却又不是很违和呢?

    “那天生一对儿的,我的另一个你,你能告诉我,我爷爷借寿这事儿,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吗?”

    沈巍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我说了要看这事儿你想问的是什么?借寿这种事儿可大可小。如果你想问我怎么样才能救你爷爷一命?抱歉,既然借寿偷的是别人的命,当然只有这一种方法才能续命。如果你问我怎么样才能赎你爷爷的罪?人的功德自然有它的法则,没有人能逃过,也没有人能取代。”

    沈巍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内,“那就是说我爷爷不会有太长的时间了。”

    “命不是别人的,你觉得用多少时间去衡量他的死去,这种话合适吗?对原本就已已经该死的人,他活的已经够长了。”

    “可他毕竟是我爷爷,血浓于水,我想为他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那就什么都不要做。越泽也觉得他能为他奶奶做些什么,可他做的那些事都是傻事。凡是有因必有果,没有人可以为任何人去承担什么。也没有人可以为任何人去解脱什么?现在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你说能做的就是还去这份恩情,让他能走得舒心一些。毕竟你现在已经成了钟家的家主,我想就算他有些执念,也不会如以前那么深了。”

    **

    “招魂幡本是一件冥器,可以招来死人的魂魄。而这件东西一直由赶尸人收藏着,有了这件东西便能招来死人的魂魄。并且知道他们最后的那一抹执念是什么?再由赶尸人化解其怨念,将其送回故里。”

    高岳乐听了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自己脊背发凉,冷风嗖嗖的往里边滚灌。

    “你们能不能不说这种阴冷的话题?没事儿,为什么要招魂?难不成人死之后还真能被招出什么鬼魂之类的东西?然后再像电视剧演的那样,用鬼魂审案,让他告诉你,是谁杀了自己?或者是自己怎么死的?”

    易珩认真的想了一下,“大概就是这种用途吧。”

    “卧槽,我还说对了?”高岳乐惊讶的瞪大眼睛,“如果真的可以这样做的话,那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尸体,你为什么不招魂问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不用问,他们都是无魂的,又要怎么招魂呢?”

    “他们是人,人难道不应该有灵魂吗?”

    “可他们的魂魄已经被人勾走了。”

    “被谁勾走的?阴曹地府?”

    “地府勾人,他们的眼睛最终会闭上,而且姿态十分安详。看那些人死的就不正常,它们的尸体是干尸,身体的肌肉是被烘干的。”

    “烘干?不是自然的腐蚀吗?埋在地底下的尸体会被泥土腐蚀的。”

    “泥土腐蚀身体,不仅会腐蚀肉身,还会钙化骨头。而那些人的尸体,却被处理的很好。起码骨头都是完整的,而且烘干的程度也相当专业。一点**的残渣都没有,更像是被人吸干了肉身。只留下一身的骨头,不受泥土腐蚀,不受虫蚁啃咬。”

    水老爷子坐在那里,肩膀猛地一颤。

    一双迟暮的老眼露出了几分诧异,“你是说人死之后,他的尸体身体被烘干了。而且骨头还没有钙化,甚至还能保留着完完整整?”

    易珩对他点了点头,“那些尸体中有的被埋了几十年,最近的也有半年之前了。”

    水老爷子手中的拐杖猛地敲击了两下地面,“半年之前?那他们的尸体也是如此吗?”

    “完全一样。其实尸体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差别,可经过机器的检测,就能分出死亡的年限。”

    “六个月根本不可能将一具尸体制造成一具完整的干尸,形成干尸,这需要极为特殊的气候条件,在特别干燥或没有空气的地方,细菌微生物难以生存,这样的尸体才会迅速脱水,成为“干尸”。简而言之,就是要形成干尸,就必须将尸体中的水分全部抽离干净。可就算进行人体烘干,剧烈的高温情况下,也会将人体的骨头受到一些钙化和损伤。而且如果要制作成你说的那样的干尸,时间周期是不能缩短的,哪怕就是用一些高科技都无法减少时间上的差距。你还说虫蚁不啃咬干尸,就更是一道极难繁琐的工艺,时间上更不能缩短。”

    易珩突然笑了出来,“那如果我要告诉您老人家,这些干尸的骨头上并没有任何的化学制剂加工过的痕迹,您又是怎么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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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化学制剂的成分,这怎么可能?如果不经过加工的话,尸骨入土怎么可能不出现腐蚀和啃咬的情况?哪怕是用最原始的手段,就说新疆的干尸,也是地处干燥高温的沙漠,尸体自然脱干的,而且周期也会很长。”

    易珩也在一旁双腿交叠的坐了下来,“所以这也是我最好奇的,我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没有任何加工的手段,是怎么将尸体的干燥程度提升到了一种近乎完美的程度?”

    “你不是已经知道原因了吗?”

    水缪漓一直没有说话,可这个时候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她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甚至还带着几分敌视和质问。

    水老爷子奇怪的朝她看了过去,这次来虽然是为了合作,水家有求于易珩,但他们身处的地位却不卑微。

    水缪漓如此说话也没有什么错,只是她突然间态度的转变,也让水老爷子随之意识到自己刚刚一定是错漏了什么。而他的孙女却恰恰发现了这一点。

    “你刚刚说过,就好像是被吸干的。所以你已经有了结论。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们家的招魂幡丢失了,依旧这里试探我们。”

    “说是试探也没有错,招魂幡可是你们赶尸一族的圣器,你们弄丢失了东西,就能逃脱责任,不承担错误吗?”

    沈巍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钟意,只不过这小子被当成了壮丁。

    两手端着的盘子上,放着一堆各式各样的点心。

    对上周文月那双期待的小眼神,没好气的将盘子怼进她的怀里,“你的,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小心撑死你!”

    周文月作势一拳挥出,可惜没打到。

    “身为巫门八道之首,明知道招魂幡丢失为什么不说?你们水家也是受过传承的人,出了事之后,只知道怎么样保全自己,你以为玄门就能允许你这样的鼠辈存在。左丘也仅仅才四十年不入世,你辈就弄出这么多的破烂事,真是叫人恶心。”

    水老爷子怎么看也是进了耄耋之年的人了,相比于沈巍那张正直壮年的脸,光看脸就不知道差了多少辈份?

    如今却被他这样骂了一通,一张老脸也是颜面尽失。

    可他偏偏就没有对沈巍的话,提出半分的反驳。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沈巍的身份有着一种莫名的敬重,总觉得这人的眼神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东西,能够完全能压制他们,甚至看穿他们那一点点的小心思。

    可水缪漓却是听不下去了,一张小姐姐单纯的脸上,气急的时候也是奶凶奶凶的可以咬人。

    “玄门出事,那是玄门自作主张。他们选择背叛,那是他们为了利益的争斗。相比较玄门而言,我们赶尸一族还没有他们那样卑劣的行径。丢失了招魂幡,是我们不对,可我们也找了呀。这些年,我们为此付出的努力,你们没有看见,但不能说我们就没有付出。”

    “可结果呢?”

    水缪漓被噎了一下,“结,结果……我们依旧没有找到。”

    她的声音一出,憋在胸口的那一股气,仿佛也泄了一半。

    “是,我们的能力不行,我承认。没有找到就是事实,但你说鼠辈两个字,我是万万不敢当的。”

    也不知道是那倔强的五官,还是她那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莫名的取悦了沈巍的笑点,他突然轻笑了一声:“小丫头,你在我面前逞口舌,是要付出代价的。除非你有那个混蛋丫头的闯祸能力和左丘当靠山,不然你会给你们水家惹祸的。”

    沈巍这话说的,有点狼来了的感觉。

    易珩小时候也是没少被他这么吓唬过,只不过从小她就没再怕的。

    倒是沈巍,只要她哭了,他就立刻哄她,连之前要罚她的事都忘了。

    “难不成你真当我怕了你?惹祸又如何?如果有人存心发难,谁又能躲得过?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来好了,我接着就是。”

    四目相对,针锋相对。

    只是沈巍毕竟不是一个有耐心和有节操的长辈,所谓的笑点也不过是逗个乐而已,而且他对于这种世家小辈们的目无尊长和嚣张跋扈的性子,也是并不待见。

    所以他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厌弃,“你觉得我是故意找茬?为难你?”

    “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招魂幡是我们水家的,丢了也是我们水家的损失,我不觉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那我也觉得你们水家的人死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易珩是个极其护短的人,自己的人自己可以欺负,但别人绝对不可以。

    “你也说了,我们是合作。”

    “我说过这是合作吗?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说的这些是为了讨债,为了那些死在招魂幡下的冤魂,讨债。”

    水缪漓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讨债?对谁讨债?“

    “你刚刚也说了,我知道那些人真正的死亡原因,就是被吸干的身体。而且是吸干了身体中所有的血液,然后尸体又经过了高温的烘烤,呈现出干尸的模样。最后尸体的皮肤萎缩依附在尸骨上,在其上面形成一层保护膜。整个干尸摸起来,每一个地方都触感平整,处理的相当完美而细致。”

    “吸干身体所有的血液,还能保证干尸表面平整的触感?这怎么可能?”

    钟意听着听着也感觉出不劲儿的地方了,他身为医生,了解人的身体构造和皮肤中的组织结构。

    “人身体中的血液,即便是被吸干了,那皮肤和骨头之间也有肌肉组织相连。就算皮肤萎缩,依附在骨头上也绝对不可能成为一层保护膜。首先肌肉组织会出现腐蚀的状态,也就是常说的尸斑,然后腐蚀的肌肉也会侵蚀骨头,令人的骨头也会出现一定的钙化现象。反正绝对不能成为你口中说的那种,近乎完美的干尸结构。”

    “所以能造成这种干尸的东西,绝对不一般。”

    “当然不一般,基本可以排除使用机械设备抽干人体血液的这种方式。而且如你说的,这种完美的干尸结构,第一要剔除了其中所有的肌肉组织结构,这难度也太高了吧?就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外科医生,也不敢肯定自己可以剥离出人体的所有肌肉组织结构。更何况,第二点就是,皮肤完美的包裹尸骨。这就说明,皮肤在萎缩的同时,还要保证整张人皮的完整性,要不然萎缩的皮肤一定会出现凹凸的痕迹,绝对不会平整。而这就要提到第三点,就算皮肤经过烘干开始萎缩,那也会出现一定的皱纹痕迹。可你说干尸的骨头触感平滑?难不成皮肤被烤化开了,变成了一种液体,然后侵蚀在骨头上的?”

    易珩唇角微微勾起,“说的不错,很有道理。”

    “有道理?”钟意直接拉了一把椅子靠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难道我说对了?”

    “不然呢?你是医生,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其中的过程和可行性的实践方法,而且你说的话和尸检报告的结果是一样的。我当然会说你将的有道理,而且还很有实践的可行性。”

    “你的意思是说,真的有那么一样东西,可以办到这一点?”

    “当然。招魂幡就可以啊。”

    易珩说的干脆,目光直接朝水缪漓飞了过去,眼看着她的手肘一抖,“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用了招魂幡炼化了这些尸体,制造出了这种干尸?”

    “不然呢?”

    “招魂幡确实有炼化的能力,可它炼化的都是厉鬼的怨气和戾气。而且就算用招魂幡炼化了尸体,那为什么还要留下一具骸骨?招魂幡中的燃灵火极为霸道,为什么不直接毁尸灭迹?“

    易珩慢慢的点了点头,“说的好,这也是我想要问你的。水家虽然是赶尸人,因为你们可以跟鬼魂沟通,所以还衍生出了一个隐秘的绝学,那就是养鬼。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水缪漓的手指下意识的攥紧,指节有些不安的摩挲着。

    “养鬼?”高岳乐小心的问了一句:“你是说那种养小鬼的行为吗?”

    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周文月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怕鬼?哎,你放心吧,我爷爷说过的,养小鬼这种行为多说就是给人找些麻烦而已,不致命的。放心,你死不了。”

    高岳乐嫌弃的瞟了她一眼,那盘子上一半的点心都没了。

    这丫头确定是在减肥,或者说,减肥过吗?

    “对于你,除了饿死,还有什么是你关心的?闭嘴,吃你的吧。”

    “没错。我们家确实会养鬼。”

    水缪漓的一句话,成功的将高岳乐吓到没了声音,他真的很难想象,这个长得俏皮而又乖顺的女人,会是那种可以养小鬼的老巫婆?

    这种设定简直太反差了。

    这就跟一个硬汉猛男突然穿着一身比基尼和高跟鞋跳喵喵舞一样。

    简直是将眼睛和脑子一起辣到翻。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说。就算是养鬼,我们也是根据对方的意愿,并没有强迫,而且更不会用一些恶劣的手段,设法去困住那些魂魄。对于他们来说,死去已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了。我们更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水家养的鬼魂,要么是为了报恩留在水家的,要么是心有执念不愿离开的。我们没有让他们做过任何的坏事,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调查。”

    “我相信你说的这些话,但是我有必要问一下这些东西是什么?”

    易珩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调出了其中的几张照片,然后将手机递给了水缪漓。

    “看看吧,也许你能告诉我,这上边的东西是什么?”

    水缪漓疑惑的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那一瞬间她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瞳中,如幻灯片一样划过了五张看着已然到惊悚的图片。

    “这,这是,这就是你们挖出来的,那些干尸?”

    “我想你应该听过这个案子,虽然警方最后没有公开调查,可我相信你们也有你们的渠道知道这个消息。请你仔细看,而且看清楚,我要你告诉我,就上面这几张图的形状是什么意思?而且这些人数都有什么含义?”

    水缪漓眉头皱紧,就连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开始不住地发抖。

    瞬间变白的脸色和眉眼间的恐惧,仿佛让她看到了这世间最可怕的事情。

    沉默了良久

    久到就连专注着吃点心的周文月都粗神经的感觉到了,这气氛中的诡异和可怕。

    她那双眼睛茫然的左转转右转转,冷不丁的对上了沈巍那双沉寂如冰的眼瞳,她嘴里的东西一滞,最后连嚼东西的声音都省了,直接将嘴里的东西给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那一下差点没把她给噎死。

    周文月轻轻的撞了一下诸葛铖的肩膀,捂着脖子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诸葛铖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了一句:“吃吧,不饿了吗?”

    周文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点心,终究是忍受不了美食的诱惑

    “……哦。”

    在看到周文月继续埋头吃东西的时候,坐在一旁的高月乐更是受不了的挑了挑眉。

    这丫头果然只长了一个吃货的脑袋。

    女人为什么会胖?

    除了自律能力差之外,还有就是被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给养的,指不定什么时候膘养足了,就是这男人磨刀霍霍的时候。

    水缪漓酝酿了许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上面的图案代表的是一种死亡符咒,而这些人数也是配合着符咒而生成的。实际上,这五个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养尸地,而剩下的这些尸骨依旧可以保证着一种完整性,可以媲美于古埃及的特别产物,木乃伊。”

    “木乃伊也是干尸的另一种制作方法,只不过他们的工序更加繁琐。而且古埃及人笃信人死后,其灵魂不会消亡,仍会依附在尸体上,所以他们采用这种方式殓藏尸体。”钟意想了一下,“难不成这些干尸也有这样的用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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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就是了。m.www.uu234.net这些干尸没有被虫蚁啃食的原因,并不是尸骨本身存在什么奥秘,而是因为那些尸骨上有着令虫蚁都害怕的东西。这些东西不是化学制剂,也不是那些防腐且繁琐的工序,而是将他们聚集在一起,所养成的一种戾气。”

    “戾气?”

    水缪漓的声音有些沙哑的继续说道:“戾气是煞气中的一种,极为阴邪的一股能量。巫门八道中的人,几乎都会涉猎到煞气。可以是人死后化作厉鬼的怨气,也可以是被炼化的一种死气。这上面的图案就是一种符文,配上这些尸体的数目就成了一种被激活的符咒。而这个符咒的用途可以聚集更多的戾气和怨气,这五个埋骨的地方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方,而整个符咒的阵眼就在东北方这个埋尸地,周围方圆百里的地方就形成了一个纯阴之地。也就是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嫌少有人来。要是在晚上有人在这里走动,恐怕不会全身而返。”

    钟意想了一下,“怪不得呢,我记得白胡说过,秦凯他们在这五个地方挖完尸体之后,很多人都生了一场大病。而且身体都相当的虚弱,就是白胡的那个新婚妻子的法医,也病了一场。”

    水缪漓眉头不展,“就是病一场的话还算轻的。恐怕有人是将这个符咒改了,让戾气的反噬没有那么的重。不然只要你们在那里呆上一晚,就能丢了一魄。”

    易珩拿会手机看了一眼,“这符咒有那么厉害?”

    “啪嗒”

    一个圆形的点心掉在了地上,顽皮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儿,才被一双手给夹住捡了起来。

    周文月看见周围聚焦过来的目光,多少有些尴尬的憨憨一笑。

    “我是不小心的,真的是不小心。”说着她把那块糕点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而她的手腕处却闪过一道浅浅的光线。

    易珩眼角微眯,随之勾了勾嘴角,问道:“点心好吃吗?”

    “当然一定是好吃的。要不然这丫头怎么会馋的,把掉在地上的点心也捡起来,还要塞进嘴里吃掉?诸葛诚不是我说你,你要是真想要这个女人,怎么说也该给她立点规矩,有点儿家教吧。不说什么人给东西都能吃,可这卫生问题你还是得教吧?小孩子都知道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能吃,她怎么现在的智商都赶不上一个小孩?”

    高岳乐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更加嫌弃。这丫头虽然胖,爱吃,可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

    诸葛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周文月的目光深沉而又凝重。

    “喂,你倒是说句话呀,宠自己的女人是可以的。可是总要留点儿底线吧,这不是为她好的事吗?你可别再惯着她了。”

    周文月把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坐回到椅子上的时候,也是眼中带着不满,朝着高岳乐瞪了过去,“点心好吃,掉在地上了,我觉得可惜。吃了怎么了?地上又不脏。再说了,是我吃又不是你吃,关你什么事儿?”

    “喂,我说你是好赖话听不懂吗?以前就觉得你能吃,怎么现在觉得你脑子有病?我高岳乐差过你一口东西吃吗?你摸摸你的心口问问,你从我这吃走多少好吃的?我吝惜过吗?我是在告诉你,做人还是得讲究点,要点儿面子行吗?”

    易珩见周文月的脸颊出现一抹红晕,笑着说:“不就是一块点心吗?至于你说这么多话?想吃我这还有,不够的话,我再让人拿。难得有人会看上我这的东西,就当是见面礼了。”

    周文月舔了舔唇角,嘿嘿的笑了两声。

    高岳乐又嫌弃的皱了皱眉:这丫头,怎么今天看起来尤为的傻?嘿嘿什么嘿嘿,生怕让人不知道她有多傻。

    对于这个小插曲,水缪漓也不甚在意,她只觉得周文月这人爱吃是福,看着还挺合眼缘的。

    “这个符咒确实很厉害,可我最害怕的是不知道这个符咒存在多久了?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这符咒凝聚起来的戾气到底有多大?更重要的是,这些戾气都去哪了?而你们又是怎么发现的这片养尸地的?说实话,我看见上面的照片,那是一片密林。如果没有指引,我想你这种作业难度,也是相当的大。”

    易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你说对了,这五个地方是有人给我们的坐标,并不是我们找到的。”

    “那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水老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突然,声音也很急切。对上易珩的目光,他又解释了一句:“如果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那么这个人在手里很有可能持有招魂幡。”

    水缪漓也认同的点了点头:“招魂幡中的燃灵火可以燃烧人的灵魂,如果控制的得当,也可以炼化出这种干尸。只不过那需要强大的煞气,要比戾气和怨气更为纯正的一种杀戮之气。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一个鬼修,又或者精通尸道。纯阴之地,就是非常适合他们修炼的地方。不过如果他是这种人的话,应该很少接触活人,活人的身上有阳气,还有可能会毁了他一身的修行。”

    易珩看了一眼沈巍,对于约乔司家族修的到底是个什么道,只有他最清楚。

    “如果可以,我希望易小姐可以告知我这个人是谁?我们水家定竭尽全力抢回招魂幡。”

    易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找回招魂幡不难,可是你想对付那个人,真的不简单。不如我们现在做一笔交易。”

    “交易?”

    “嗯,真正的交易。我帮你们找回招魂幡,可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用招魂幡去帮我唤醒一个人。”

    水缪漓眼睑微微抖了两下,“我能问一下那个人是谁吗?”

    “越泽。”

    听到这个名字,高岳乐首先坐不住了,原本他还以为易珩是故意敷衍他,才先跟水家说这些事情,目的不是为了吓唬他,就是故意在拖延时间,最后把他撵出门去。

    可现在看来,这事儿竟然还跟越泽有关,“你说那个能招人魂的招魂幡能救越泽?可越泽又不是死人,为什么要用那玩意儿?易珩,你不会是想杀了他吧?”

    “胡说什么呢?”钟意直接朝他瞪了过去,维护之意显而易见,“我看你今天不是来道歉,是纯心来找茬的。想要易珩救越泽,可又信不着她,那你来干什么?而且如果易珩真的想要杀他,那一枪她就动手了,直接打在他的脑袋上。也省的他那一枪对着自己的腹部,活不活,死不死。闹得现在还要用费这么大的劲找招魂幡,活人都不愿意见,难不成还想用招魂幡让死人再死一次?”

    高岳乐还是放心不下的说:“……那可说不准。”

    钟意直接站了起来,伸出手臂指着门口,吼道:“滚。你这是个什么态度?别说易珩没有做对不起越泽的事。就算做了,也轮不到你在这儿撒野。觉得越泽委屈是吧?觉得是易珩骗了他的感情是吧?那他们呢?越家对左丘做了什么?难道他们心里不清楚吗?可越家老太太就是做了这么多的亏心事,也还是要完成这个订婚。又是为了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想说的话,这几天都写在脸上了。我眼睛不瞎,能看的出来。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赞同你的这种,类似于道德绑架的行为。易珩做的这些事是有她的目的,可越家隐藏的秘密也不是一星半点儿,去问问越韬和越翔,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不过是装着一家子白眼狼而已,谁的做法又比谁高贵呢?”

    高岳乐被他一连串儿的话说的哑口无言。对于这件事,他确实只是一个外人,知道的有限,可他心里的那股怒火也确实存在。

    他不能否认自己心里的这股怒气有些盲目,可要说让他完全信任易珩,他确实也办不到。

    “别说了。他所担心没错,你说的这些话在我看来也没有错。要是想知道招魂幡是不是可以叫醒越泽,我们不如问问在场的一个人。他应该才具有话语权。”

    易珩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汇在了她的身上,不过却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问谁?”高岳乐问到。

    易珩的目光慢条斯理的在几人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意味深长的落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点心够吃吗?要不要再让人给你拿一些?毕竟这是我和梦小姐第一次见面,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梦小姐?

    高岳乐奇怪的皱起眉,在这个客厅里只有一个人在吃东西,而且有且只有她吃过东西。

    可那个人是周文乐,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姓孟的?

    “文月不喜欢吃太干的东西,而且他吃了糕点都喜欢吃水果味的,不喜欢吃豆沙和青丝玫瑰。而且她是喜欢吃也爱吃,但是掉在地上的东西绝对不会捡起来直接放进嘴里。”

    一直沉默的诸葛诚,突然说了这么一段话,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高岳乐的脑袋有那么你一瞬间是卡住的,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啊!那个小胖子虽然爱吃,可多少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洁癖。而且她的嘴巴也很叼,不是什么东西都会吃的。

    那么问题来的了,那得是多么美味的东西才会让她把掉在地上的点心,也要捡起来塞进自己的嘴里?

    一想到这,高岳乐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小胖妞,“你不是周文月,那丫头可没有你这么好养活的胃口。”

    周文月一直低着头,听了这些话,她才慢慢地抬起头。

    只不过那张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儿上,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看着好像是在冷笑,可眼神却又很是怨毒,当中所掺杂着的情感诡异的交织在一起。

    这张脸虽然跟周文月极为相似,可看这表情就知道这个人不是她。

    “啪啪”的鼓了两下掌,“周文月”轻笑出声:“你们说的对,我确实不是那个小胖子。不过你们也不需要得意,在易小姐没有说出我的身份之前,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怀疑过我。也就是说,我这场戏演的还是相当的逼真。”

    “也可以这么说,我的眼神比他们都厉害,你在我的眼中无所遁形。”易珩腰身微微一扭,一股迫人的气场顿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高岳乐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到了一个他自认为安全的距离,这才说道:“你果然不是她,那你到底是谁?”

    “周文月”微微扬头瞟了他一眼,“我是谁?她不是已经说了吗?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周文月的?”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目光中仿佛已经撞出了一片激烈的火花。

    “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你不是也一直在试探我,挑衅我吗?周文月虽然爱吃,看那丫头的胆儿小,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自说自话,可是碰到事情,行事也是相当的小心。她会关心我不假,但不会像你这样贸然的跟我要东西吃。就算她肚子很饿,可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很讲究的,绝对不会听着这种尸体和干尸的词语,还吃的津津有味儿。她是个爱吃的小胖子,可不是一个脑袋有病的傻子。而且你的右手手腕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铃铛手串,不也是故意给我看的吗?故意吃下那个掉在地上的点心,不就是为了让我注意到你手上的动作,而我也果然不负你的期望,注意到了你手上这串金色铃铛。明明是一串铃铛,可你手臂做出那么大的动作,但铃铛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来这铃铛的来头也是不小。”

    金色铃铛?

    水缪漓一听到这句话,目光立刻朝“周文月”的手腕上看了过去,而只这一眼,她就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了。

    “梦楚漓,你是梦楚漓。”

    名字被说了出来,易珩双手一摊,朝着这个假的周文月说道:“看来我也不用介绍你是谁了,已经有人把你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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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楚漓?”

    高岳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奇怪的皱了皱眉,“你们都认识她?”

    “没见过,但我知道这名字。www.uu234.net”

    易珩指了指水缪漓,“他们应该是最清楚的。”

    假的周文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水家人的身上时,眼中却是充满了满满的恨意。

    “你,你们不配叫我的名字。”

    虽然他们之间的恩怨是老一辈人的恩怨,可水缪漓却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而水家做的也确实过了。

    如果有人把她的父亲弄成那个样子,她就算是拼死也会当场杀了他们。

    所以当她面对梦楚漓的时候,心里没有太多的恨意敌视,相反,却有着一股怜惜和歉意。

    “多少年了,水家的人一直在追查你的下落。就算你不想认识我,可你终究是我们水家的人?我们是同宗的姐妹,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听说我们长的很像。”

    “像?我觉得不像,你想看我的样子,无非就是想要炫耀一种优越感罢了。你们水家追杀了我这么多年,难道会没有我从小到大的照片?别摆出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也别想用所谓的感情牌来诱惑我。我已经过了那个会被亲情所支配的年纪,而且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在你们的手里死了多少回?难道我还会相信这些吗?”

    水缪漓对上她的眼睛,那清湛的目光中,尽是露骨的杀气。

    “所以是你杀了水家的人,对吗?”

    “他该死。你们水家的人都该死?当年我没有能力为我的父母讨回公道,如今我也不稀罕那所谓的公道,我会把你们欠我的每一笔账都讨回来。”

    “难不成要杀了水家的所有人?”

    “为什么不呢?多么有趣的游戏,就像猫捉老鼠一样,喵~~~,你说下一个是你还是你身后那个该死的老头?”

    水老爷子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对她的出现,也只是从刚开始那一瞬间的惊讶之后,就变得极为的平静。

    “你别想动我爷爷一下。”

    “放心,就算我碰不到他,也能把他杀了。这也仅仅是我收的一点利息而已。”

    “你简直是疯了,他也是你爷爷。”

    “他不是。你说的没错,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被你们一次次的追杀,我甚至不能有一个平静的生活。我父亲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失去了一切,难道这些还不够吗?可你们仍旧不放过他。我们离开了水家之后,就没命的跑,拼命的想要活下去。你们刚刚说,这个胖丫头不会吃掉在地上的东西。但对我来说,别说是掉在地上的东西,只要是能吃,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我的生活里没有你们口中说的那种讲究,我脑袋里唯一存在的意识: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为了活着,我不敢睡觉。我的恐惧战胜了满身的困倦和疲惫,就像一个行尸走肉,只有这个信念支撑着我。

    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梦楚漓,别睡,睡了就会被人抓回去。

    睡了,我的父母就会永远的不在我的身边。

    那些日子,我就像在跟时间赛跑。

    可我跑的,不是追逐这个时代的速度,不是追求梦想的脚步,而是远远的,远远的远离死亡的逼近。

    现在只要你们活着一天,我就会睡不着觉,我就会坐立难安,我就会焦躁,我就会害怕……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你们。

    是你们逼我,必须亲手杀了你们。”

    易珩看了一眼她握紧的拳头,“所以你今天的出现是为了报仇,在我的地盘上动手去杀了他们?”

    梦楚漓转头看向易珩,虽然她顶着周文月的一张脸,可那眉眼间依旧能让人感觉到那一抹清隽的灵动。

    她的父亲和水缪漓的父亲是亲兄弟,想来他们两个人的长相也是真的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的。

    “易小姐,我今天登门造访确实很冒失,顶着你朋友的这张脸出现,也让我感到抱歉,但我可以跟你保证的是你的朋友现在很安全。”

    “我知道。”易绗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确定这一点,你恐怕现在不会仍旧在这儿站着跟我说话。”

    梦楚漓抿着嘴唇笑了,“其实我很羡慕这个胖胖的姑娘,有疼爱她的男人,还有你这样关心她的朋友。她要比我幸运的多。”

    “你不是也有属于你的朋友吗?如果没有他的帮忙,我不相信以你的实力,可以从水家的围捕中逃到现在。”

    梦楚漓突然沉默了片刻,她似乎在想着什么,也许是在想他?

    但很快她又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了出来。

    “其实你这么说也对,如果不是有他帮着我,恐怕早就没有我这个人了。”

    “所以你来见我,他知道吗?”

    听着他们两个人打着哑谜,在场的几个人中,已经有人猜到了她们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了。

    “他不知道,这次是我擅作主张来找你的。”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那人的心事很是缜密,这种时候他是不可能让梦楚漓来这里的。

    “所以你一再挑衅,要让我发现你的存在,很显然是找我有事要说,不如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梦楚漓从一侧的圆盘上拿起一条白色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撞上了高岳乐那探究的眼神。

    她只是撇了他一眼,可他却带着一种学术研究的专注感,盯着她的一张脸就不放。

    好像在研究这张脸的具体构造。

    那样子颇为滑稽的,有点儿像个中二的傻逼。

    “既然你可以跟水家的人做交易,那不如也跟我做一场交易如何?”

    易珩对于她的提议并不意外,“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对于交易这种事,她倒是来者不拒,而且颇为喜欢衡量其中的利益差。

    “你想问水家的问题,我都知道。而你想要水家帮你做的事,我也一定能做到。不如你考虑一下。”

    梦楚漓的条件很诱人,而且她说的每一句话,易绗都不会怀疑。

    “水家的事你当然都知道,因为你终究是水家的人。我要你办的事,我相信你也能办到。因为当年越泽的记忆就是被你封印的,招魂幡就在你的手里,你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呢?”

    梦楚漓笑了出来,“你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够聪明。这些事果然都瞒不住你,而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水缪漓一听,那俏丽的眉角一紧,“招魂幡果然是在你的手里,是你让人袭击了水家,抢走的这件东西对吗?”

    水家丢失招魂幡这件事,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因为这件东西不是被偷走的,而是被人明目张胆的抢走的。

    而水家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这件事他们却不敢说出来。

    巫门现在有崛起的趋势,作为巫门之首,如果将这件事传出去,那些人不仅会质疑水家的实力,更会因为这个大好机会联合起来对付他们。

    而当年越家的悲剧也将再次上演,只不过水家没有左丘的人脉,而巫门的手段也会比玄门更加阴损。

    恐怕连一缕魂魄都不会留给他们。

    所以到现在他们也是一口咬定被盗,而不是被抢。

    梦楚漓轻笑出声,“是又怎么样?那是属于我父亲的东西。在你们的手里只会埋没了它的用处,在我的手里它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而我才应该是它的主人。”

    “你是它的主人,那也就是说你知道这些事,图片上的尸体也是你干的。”

    “是又如何?他们跟你们一样都是该死的人,而且罪大恶极。他们这些人留在这个世上,也是多余的存在。那不如就让我来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天道?你用招魂幡炼化这些人的尸身,聚敛他们身上的戾气和怨气,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就是你说的天道了?你就跟本就是在有违天道,有违水家祖宗留下来的家训。”

    梦楚漓目光狰狞地朝她瞪了过去,紧咬的牙关有这无法抑制的恨,“我说了我姓梦,你姓水。我不是水家的人,你们水家的祖训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你流着水家人的血。你这样做,终究会反噬到你自己的身上。你最后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的。”

    “我原本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如果你们能放我一马,也不会把我们一家人逼到这条路上。现在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你跟我说落不得一个好下场?那我也可以放心的告诉你,你们同样也不会有一个好下场,就是我死,也会拉着你们所有人殉葬。天堂地狱,生生世世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你……”

    “我现在没有时间搭理你,易小姐你可想好了?是不是要跟我做这笔交易呢?你要清楚,我知道他的所有计划,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在哪?甚至还可以告诉你,他的下一个计划是什么?同时,我能直白的告诉你。越泽的记忆不仅被我封印了,而且我还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一道印记。只要我打开这个印记的封印,他就会被叫醒。你想办的每一件事我都可以替你做到。”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掉馅饼这种事不是被砸死就是被毒死。

    易珩从小就被老爷子教导着,贪小便宜吃大亏。

    这么丰厚的回报,与之交换的东西,也一定是不简单的。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很简单啊。”梦楚漓抬手指向水家的爷孙俩,“我要你帮我杀了他们,铲除掉整个水家。这对左丘来说,简直是一个轻而易举的小事。”

    这种事确实不难。

    “报仇这种事儿,不是自己动手才会有报复的快感吗?你把这种机会给我,不会后悔吗?“

    梦楚漓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当然不会。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用绫云织梦杀了他们。”

    “你想都不要想。”

    一道声音乍然而起,撞击着空气,随之爆裂。

    在偌大的客厅里,产生了一种可以阻断回音的威慑力。

    说话的人竟然是沈巍?

    他的声音中具是透着一种狠厉的果决。

    易珩斜瞟了过去,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特别的意义。

    要不然,这位大爷是不会如此色令的回绝。

    “为什么一定要我用绫云织梦?”

    易珩问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却一直看着沈巍。

    对上他那双沉邃又仿佛在克制着什么的眼神时,她更加确信,他有事瞒着她。

    而且这件事,她是不会在他那里找到答案的。

    “你是答应交易了吗?”

    “那你会告诉我原因吗?“

    “如果你不答应,我的交易就无法成立,我什么都不会说。”

    易珩也觉得她这话说的有道理,“可我如果依照你的话做了,岂不是掉进了你的陷阱中?谁知道你的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而且如果我和水家做交易,我依然可以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也可以让他们解封越泽的记忆。而我要做的,也可以是帮着他们杀了你。我相信,他们是不会要求我用什么方法去杀你的,这样想来,你好像没有跟我谈条件的筹码?”

    梦楚漓举起双手,为她鼓掌。

    “你说的没错,而且很对。可你别忘了,他们没有招魂幡。”

    易珩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放心,杀了你,自然会有的。你既然承认是招魂幡的主人,也就是说,你和招魂幡早已经建立了一种关系。而你想要炼化尸体,我想你们所连接的关系便是共生。你需要用血和灵魂去滋养它,它才会安分守己的为你所用。所以只要我杀了你,招魂幡自然会从你的身体中脱离出来。”

    “你不会这样做。”梦楚漓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还有一样他们比不了的,我可以看到的未来,是她看不到的。你舍不得杀我,难道你就不想让我帮你看看你的未来吗?”

    “不想。”

    “话别说的那么绝。”

    易珩身形快如一阵风,当她手指握住梦楚漓的手臂时,梦楚漓下意识的想要挣脱。

    可她的手指间,却被一只手交叉握住。

    梦楚漓惊愕的抬头看向易珩,却听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你就试试吧,看你能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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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易珩手指用力的握紧,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也让彼此之间的视线放到了最大。顶 点 X 23 U S

    以至于五官的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变成了特写。

    眉角细微的抖动,眼底闪过的每一簇目光,都印在对方的眼瞳中。

    如果她不是他的敌人,或许……

    或许她们会成为朋友。

    只不过,她们之间没有或许。

    梦楚漓的手指被她紧紧的攥住,那种感觉就像连血都不流通了。

    “一只手够吗?不够,我还有一只呢。”

    感觉到她目光中的挑衅,梦楚漓的手指也下意识的握紧她的手。

    “这可是你让我看的,而且就算我看到了什么,也不会跟你说。”

    易珩轻笑了一声,“只要你能看到,我不介意你把所看到的内容告诉他。”

    沈巍就在一旁看着她们一举一动,那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握了起来。

    他的目光中有着一种顾忌,犹豫,隐忍……还有显少出现的害怕。

    抿紧的唇角两侧出现了几道浅浅的皱纹,凹陷的下颚骨有着分明的棱角,他眼睛每每转动一下,都感觉一道纠结的心思,从他的大脑中飞速掠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高岳乐下意识的向钟意靠了过去。

    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那个女人能看到什么?”

    钟意目光沉沉的朝他看了过去,“未来。水家的天赋就是预知,他们的先祖曾经是一个先知。”

    先知?

    高岳乐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差点儿喊出来的冲动,捂着嘴巴,目光陷入一片呆滞的盯着钟意,他甚至怀疑钟意口中的先知,是不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

    如果是,那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其实人这一生中,最后悔的是过去,最恐惧的却是未来。

    那如果她可以看到未来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人可以避开,自己将会后悔到来的过去以及未来?

    “所以易珩让她看的,是未来?”

    钟意点了点头,“应该是。”

    “可是真的可以看到吗?你要知道,这波操作简直太逆天了。”

    “其实作为先知,本身就是一种逆天的存在。上天怎么可能容忍,人去窥探它的秘密?所以他们这种人的能力也注定了他们的一生,将会充满坎坷和荆棘。先知是要付出代价的,人永远都不能胜过天命,避开了这一次了,谁又知道下一次迎来的将是什么?这就像一个谎言一样,只要你说了一次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

    而你改变了一次的命运,谁又知道付出的代价又是如何?而你所得到的,谁又知道不是你未来将要失去的?”

    “可你没有得到的话,也谈不到失去两个字。”

    “那你觉得越泽这件事,他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呢?没有得到,是不是就意味着没有失去?而且如果没有失去,那他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这就是命运。没有人能预知自己的未来,哪怕是你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避开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可依旧还有一个未来在等待着你。我敢肯定,到最后的结果就是避无可避,是注定的。只不过这中间,仅仅是兜兜转转的转了几个圈而已。”

    高岳乐听着听着,感觉都快要入定了。

    “你说的虽然这么佛系,可是听着好像很有道理啊,没想到你倒是看的透彻。”

    “看的透彻,不代表就想的明白。如果真的遇到了事情,我也难保不会做出傻事。哪怕最后只是兜兜转转的转了几个圈。可我依旧还是抢来了一些时间,而且曾付出过努力,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的后悔?”

    “后悔?你后悔什么?”

    钟意突然没了声音,他的头微微垂了下来,她心里的苦涩,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怎么会这样?”

    梦楚漓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不可能,这不可能……”

    梦楚漓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她的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了的震惊,甚至肩膀和手臂都开始忍不住的抖。

    如果不是易珩还握着她的手,她的小腿都险些站不住了。

    水缪漓看着梦楚漓的反应极为好奇,要说水家的预知能力,她远远不及这个堂姐妹。

    虽然她们从来没有比试过,可她心里却清楚这一点。

    就如同她父亲的天赋远不及九叔一样,当年要不是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九叔才会成为水家的家主。

    他的天赋是得到所有人认可的。

    可梦楚漓到底看到了什么?

    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她那脸色大变的模样,甚至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

    是被她看到的未来所惊吓到了吗?

    “你可看清楚了?”

    易珩淡淡的笑着,她的平静跟梦楚漓的状态正好相反。

    她好像已经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而在旁人看来,她们之间的角色更应该是互换的。

    易珩的反应才更像那个会预知的人。

    “还需要再给你一点时间吗?”易珩贴心的问道。

    只不过这句话听在梦楚漓的耳朵里,就等于扇了她一巴掌。

    她竟然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怎么会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的眼前是一片漆黑的。

    重重迷雾,仿若阻隔了她的预知。

    而这种情况,她只在一个人的身上发生过。

    如今易珩也是如此,那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对上易珩的目光,梦楚漓可以感觉得到,这个结果她是早就知道的。

    而自己只不过是被耍了而已,还当着所有人的面。

    “你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对不对?”

    易珩松开了她的手,“我只是猜到了,而你帮我验证了,我所怀疑的事情。我应该谢谢你,是你帮了我。”

    “你猜到了?你是说你猜到了,我会看不到你的未来?”

    易珩累极阖目,她轻轻的喘息了一声,却莫名的涌出了一种哽咽的感觉。

    她的闭合的眼皮似乎在颤抖,又或者说,她的眼睛被什么东西涌动着,在战栗。

    “这不可能。”

    如此果断的回答,竟然是从水缪漓的口中说出来的。

    “水家的预知不可能看不到她的未来。”

    梦楚漓回头看向她,“不相信,你可以试试。”

    水缪漓看向易珩,却发现她已经睁开了眼睛,清明的眉目间含着一抹浅笑,她的手臂抬起,朝自己伸了过来。

    水缪漓犹豫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朝她走了过去。

    就在她要握住易珩的手,却被一只手从中间挥开。

    “够了。”沈巍转头看向易珩,眉眼间已经模糊了往日的和煦,劲锐的眉锋微凛,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了?”易珩看着他额头上加深的皱纹,不禁有些心疼这祖宗的颜值。

    就是再帅气的一张脸,也禁不住岁月和痛苦的侵蚀。

    所以人活着就要开心一点,这样才能长命百岁,容颜永驻。

    她的手臂抬起,手指轻轻的碰触了一下他的额头,“只是握个手而已,你在怕什么?怕我知道你瞒着我的那些秘密吗?”

    沈巍那双浓眉攒动,声音都变得沉重了几分。

    “你都知道了?”

    “难道这些年你的经历,没有告诉你,这个世界不存在永远的秘密。莫说谎,莫作恶,不然会遭到我的报应的。沈巍,你如果在我面前太装逼,我会咒你遭雷劈的。”

    易珩手指指着他的鼻尖,厉声说:“你的事,我们有时间好好谈谈。现在等我先解决了她。”

    梦楚漓看到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双手背于身后,手指却不着痕迹的抚上了她右手手腕上的金色铃铛。

    “你想干什么?”

    易珩推开沈巍,迈步上前,“其实我很喜欢跟你做交易,干净利落。你清楚自己想要的,也能给我,我想要的。”

    “你要改变主意?”

    “并不会。”易珩看着她脸上的那张皮还真是有些碍眼,说实话,他们小胖妞的那张脸从来不会这样的狰狞阴狠,她没杀过人,所以并没有梦楚漓身上的那股戾气。

    这样看来,小胖妞整个人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顿时有种被升华了的感觉。

    “你应该清楚,很多时候,我想,我愿意,我喜欢……并不代表,我可以这样做。跟你交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不过你的手上沾了血腥,污了太多人的轮回路。所以你不配跟我交易,哪怕就是我不跟水家交易,你这条命也是我要收的。”

    梦楚漓唇角微微动了两下,目光中似乎也渐渐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好啊,想要我死,就杀了我啊。只不过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耐。”梦楚漓的手指勾住手腕上的铃铛,轻轻一扯,铃铛已经落入了她的掌心中。

    “梦楚漓,你别在做傻事了。”

    水缪漓看到那串铃铛,目光立刻变得森冷起来,可眼底却透着一抹焦急,“虽然你做错了事情,可如果你知错就改,还有会还的余地。求你,求你别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无辜?这天底下无辜的人太多了,可他们又有多少是长命的?可那些别有用心,深于算计的人,他们的手里握着上百条人命,却活的好好的。可见,老天爷都是不公平的,它并不会眷顾一个无辜的人,也不会惩罚一个坏蛋。”

    易珩知道她是有备而来,断不会就此束手就擒。

    只是她却是梦楚漓的意料之外,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手上的铃铛是问怨铃吧?”

    易珩突然说了一句,水缪漓的肩膀微微一颤,低声回答道:“是。”

    高岳乐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钟意,这个铃铛恐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吧?”

    钟意朝他嗤笑了一声:“不是正经东西?正好跟你很配,你看着也不像什么正经人。”

    高岳乐牙齿猛地撞在一起,心里腹诽:好想咬死这家伙。怎么这么记仇啊?

    诸葛铖听到这个铃铛的名字也立刻站起了身,他能感觉到这个铃铛上附着了一股强大的怨气。

    “问怨铃可以通黄泉,问恩怨之过。是赶尸人用来沟通黄泉判官,为死人解怨的东西,竟然被你用来锁住了他们的怨念?“

    梦楚漓有些意外的看向了诸葛铖,“不愧是诸葛老头的人,诸葛家果然是后继有人。竟然能被你看出这其中的门道,既然你知道这个东西的厉害,就应该知道,我要想离开,是没人可以挡住我的。”

    诸葛铖看了一眼易珩,却听她说道:“沈巍,如果不想让我永远不理你,就给我守好生门,这个姓梦的,我留定了。”

    沈巍深吸一口气,然后认命的朝钟意走了过去。

    他那稳健的步伐被高岳乐看在眼里,莫名的有些肝颤。

    “不是吧?什么生门?生门在我们这里吗?”

    听着他的话,钟意也是满脑子的问号。

    他也不懂这些好吗?

    可看着沈巍走到自己跟前,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给他让地方。

    只不过他退一步,沈巍上前一步,他退两步,沈巍上前两步。

    可当他要退第三步的时候,却被沈巍一把抓住了手臂,“跟在我的身边。”

    他的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的把钟意给拉走了?

    高岳乐瞪着眼睛眨巴了几下,莫名的就有了一种很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怪,又说不出哪不对?

    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后颈脊背莫名的发凉,周围的温度都好像瞬间下降了十几度。

    高岳乐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嘟囔了一句:“是谁开了空调吗?怎么突然间这么的冷?”

    易珩转身看向他,淡定的说了一句:“铃铛通灵,问怨灵,锁的是怨气,通的是厉鬼,你小心了。”

    什么玩意?

    刚刚她说的那是人话吗?

    为啥他连一个字都听不懂?

    突然间他的脚踝好像被什么东西一把抓住了?高岳乐下意识的低头看了过去

    “妈呀~~~~~~”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高岳乐的另一只脚下意识的抬了起来,“咣咣”就是两脚踹了出去。

    可紧接着就是“咣”的一声,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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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玩意?卧槽,这是什么玩意儿。www.uu234.net”

    听着高岳乐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说实在的就是出现再恐怖的东西,也没有她的声音叫的恐怖。

    钟意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躲在了沈巍的身后。有这么一尊大佛挡在自己身前,那安全感简直如泰山般巍峨屹立。

    如今他也算是知道了沈巍的一片苦心,这分明就是给他挡灾呢。

    看着高岳乐的模样,就算自己在过淡定,可如果真的冷不丁的出现一只手,突然拽住自己的脚踝,那自己的状态也不会比他好哪去。

    而且慌张之下,高岳乐那两脚踢得也是相当的重,可惜呀,即便是厉鬼也只是灵体之身,完全没有实体。这两脚就直接揣空了,整个人倒在地上的时候,砰的一声响,那声音真是听着都疼。

    诸葛铖的视线缭乱,一道道黑雾在他周身缠绕,他的耳畔响起了细细碎碎的杂音,仿佛有着无数个人在同时唠叨着什么,从刚刚开始的喃喃耳语变成了尖锐的争吵,而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他身边的黑雾就越浓越深。

    这就是煞气,还是用死人怨气化成的。

    问怨铃,问的是世间不平事,解的是冤冤相报仇。

    可如今却被用来做了这种事,不得不说,圣器蒙尘,竟成了一个邪物?

    诸葛铖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纷乱的思绪沉寂下来。

    隔绝那厉鬼般的嘶吼声,

    ------------

    易珩被“解救”出来的时候,就剩下半条命了。

    她真没想到,没死在敌人手里,差点就被小胖妞的鲁莽给手刃了?

    果然,能害你的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永远都想不到的朋友。

    坑闺蜜啊。

    差点憋死她。

    易珩捂着脖子,直接躲到了越泽的身后,“这妞是不是之前都在演,其实真实目的就是整死我?”

    越泽淡淡的朝身后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说:“你也是个人物了,男女通吃。”

    “你说什么?”

    见她没有挺清楚,他也懒得重复,只是问了一句,“你都跟周文月说什么了?让她恨不得弄死慕叶成?”

    易珩的眼球转动,很认真的回答:“我没说什么啊,我就是告诉他慕叶成做这些就是为了把董非逼走,让慕承泽对董非死了心,因为董非根本进不了慕家。”

    “就这些?”

    “就这些。”

    越泽想了一下,“她和慕承泽什么关系?”

    这话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易珩转头朝小胖妞喊了一句:“妞,你到底跟慕承泽是什么关系?”

    见她要过来,易珩一把抓住越泽的肩膀,将他挡在自己的身前,她则是躲在他的身后,从肩膀探头说:“你就站在那说吧,我能听到。”

    不让碰就不碰呗。

    小胖妞想了想,表情有些扭捏的说:“没……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

    这话听了,傻子都不信。

    “什么没关系,你根本就是暗恋他。”

    慕叶成一句话道破了天机。

    下一刻,小胖妞二话不说,直接转头又朝他扑了上去。

    这回就连高岳乐都懒得管了,就这么一张破嘴,简直作死到骨子里了。

    就这作死的命,要怎么破?

    “易珩,你别听他的,我发誓,我跟慕二哥没有任何关系,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舔了舔唇叫,易珩本着人道主义原则,真心不想揭穿她。

    看着她重新跟慕叶成陷入马拉松式的武虐当中,她直接跟越泽在旁边闲聊起来。

    “董非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越泽问。

    易珩往嘴里塞了个枣,想到还有他,直接递过去一颗。

    “你要吗?”

    “哪来的?”

    越泽捡了一个放进嘴里,他很少吃甜的零食,不过她给的,总觉得应该吃。

    “小胖妞身上顺的。”一边嚼着枣,一边回答说:“其实说到底这是慕家的事,我不应该插手。”

    “可你已经插手了。”

    现在董非被越泽用手段留了下来,她又跟慕叶成有了芥蒂,这事要说现在放手不管,那也太不厚道了。

    再说,董非也是帮过她的,她身上的伤口还是人家处理的呢。

    “慕承泽那边你知道多少?”

    越泽低眉浅眸的朝她看了过去,他那沉思的目光,摇曳浮动,是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犹豫和迟疑。

    易珩微微抬头看了过去,“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其实

    如果你想知道,你动动手指就会知道一切,可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易珩,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慕承泽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就像慕贤卓他们说的那样,他被关了起来,虽然中间企图逃跑过很多次。不过现在慕家,可以用铜墙铁壁来形容。”

    见他别开头,易珩虽然觉得他有些异样,但也没有多想,“那你知道他和董非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应该是半年前,董非就是那个时候进入训练营的。我想应该是薛暮为了帮她逃避慕家的眼线,才带她进来的。毕竟这个训练营里的人员资料有一定的保密级别,不是一般人想知道就知道的。”

    “慕家也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而是董非的资料根本没有入资料库。”

    “为什么?”

    “她是国外大学毕业的,原本就在国内没有什么资料。再说她本人要求,只要不违反规定,我们都不会太过为难。毕竟这种事,也不是她一例,在这里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只要不越线,我们都不会追根究底。”

    易珩想了一下,眉眼间多了一抹纠结,“那她这半年都没有离开过这里?”

    “没有。”

    “也就是说,她这半年都没有见过慕承泽?”

    越泽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

    少女嘟起小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这事就更难办了。慕承泽在那边为她逃跑、作死,可她却在这边按兵不动。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如果慕承泽对她还有感情,可她根本已经没有了那份冲破一切阻碍的勇气,那怎么办?”

    越泽侧头看向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怎么知道她失去了那份勇气?”

    “电视和书上不都有过这样的桥段吗?因为爱得不够,所以没有办法冲破一切阻拦。时间久了,这种觉悟也许就战胜了情感,毕竟我觉得董非的性子冷冷的,总觉得她好像对慕承泽的感情没有那么深。”

    “那为什么不能说,她不是没有感情,而是会克制。”

    嗯?

    这画风转的有点快啊?

    克制?

    “怎么克制?”

    “不是没有思念,也不是没有感情。恰恰就是因为心中有爱,所以才会克制。只希望对方过得更好,哪怕自己过的更苦。”

    不知道为什么,易珩听到这句话,突然有些难受。

    撩起睫毛,朝他瞟了一眼。

    最后什么也没说的又垂下了眼睛。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只能证明,这两个人孽缘颇深啊。

    片刻后

    “我觉得,我要去找一个人。”

    听着她的话,越泽眼角微眯的想了一下,“秦凯?”

    易珩有时候都佩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怎么就这么莫名的默契呢?

    “你也想到他了?”

    越泽点了点头,“总觉得他之前对董非被开除的反应有些大,而且从薛暮的表情上看,他和董非应该认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得去问问他,董非到底是何方神圣?”

    正准备离开的少女,还没走出帐篷,就跟一个人在门口差点撞上。

    帘子撩起,她赶紧收回迈出去的步子,一个侧转身,敏捷的避开了相撞的轨迹。

    可人刚站稳,就听一声低沉的怒喝:“周文月,你干嘛呢?”

    185

    “周文月,你干嘛呢?”

    不平凡的一个声音,却有着平淡的主谓宾,再加上一个问号。

    可这样的一句话,结果是什么?

    恶虎扑羊的母老虎顿时变成了纸老虎。

    动作定格,五官肃穆,人却窒息的要死了。

    僵硬的将头转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诸葛铖顶着那双颜色有些转淡,但依旧不改黑眼圈本质的黑眼圈,出现在了帐篷的门口。

    小胖妞那汹涌澎湃的气势,瞬间像个泄气的皮球,不停的在往外冒。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总觉得有种被捉|奸的错觉。

    易珩原本是要发飙的,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挡她大爷的路?

    但一看见闯进来的人,她立刻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可做出这个动作以后,她自己都傻了。

    为什么她要挡住自己的脸,她又没做错什么?

    怎么觉得自己被抓包了?

    要说她跟小胖妞的闺蜜不是白当的,心虚起来都是整齐划一的反应。

    “我要是不来,你还准备干什么?”

    沉甸甸的声音,仿佛带着浑浊的石头渣,无论压在什么地方,都容易让她得结石。

    小胖妞的手虎视眈眈的停在了半空中,“咕噜”咽了咽口水。

    “你能先消失两分钟吗?哦不,一分钟就好。我们重来一遍。”

    这理由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易珩奇怪的掀起眼角,却听身旁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果然是一路人,逃避危险的方式都一样。”

    转头看了过去,记忆瞬间回拢。

    这话她说过,而对方就是面前的男人

    越泽。

    强颜扯出一丝微笑,却像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诸葛铖眉眼微眯的审视着小胖妞,没等他说话呢,只听悲愤的叫骂声响起:“重来个屁,你他妈虐完我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典型的就是提了裤子翻脸不认人的混蛋。重来一遍,你当我跟你玩过家家呢?”

    慕叶成痛苦的嘶吼着。

    其实这也不能怨他愤慨激动,都说打人还不打脸呢。

    周小胖第一次下手时候,都是打在他的身上,虽然疼,但他忍了。

    可这一次却打在了脸上,那一道道的伤痕,又细又长,跟小猫爪的似的,伤口不深,可架不住多啊。

    那伤**叉纵横,竟然挠的很是均匀。

    伤口是绝对不会留疤的,可没个十天半月伤口绝对不会好。

    而且要不就不要包扎,要包扎整张脸都要包成木乃伊。

    无论是哪种选择,丢人是一定的。

    不得不说,小胖妞要不就不出手,出手那还是蛮有技术性的。

    原本诸葛铖根本可以忽视小胖妞那白痴般的自我催眠,可一听慕叶成的话,他沉着一张青黑的脸,随即漠然转身。

    “一分钟。”

    一分钟?

    小胖妞先是一愣,可人还是聪明的,瞬间秒懂了。

    “ok,就一分钟。”

    “喂喂喂,你们想干嘛?周文月,不许你再碰我”

    完全被忽略的叫喊声在下一秒静止了。

    小胖妞一拳下去,慕叶成的鼻梁塌了。

    易珩捂脸不忍直视,可谁知道诸葛铖这么一转身,整个人正对着她。

    大眼瞪小眼

    “发生什么事了?”

    易珩紧抿着唇角,踌躇的开口:“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救过你。”

    “威胁我?”

    “哪怕是出于认识的情分。”

    易珩果断开口,“她在实习。”

    “什么?”

    “你以后要是敢背叛她,或者不要她,下场绝对不会比现在好。”

    看来以后慕三少畏惧的人的名单里有她。

    这种被虐的过程,应该会造成心理阴影的吧?

    一分钟过去。

    诸葛铖转身看了过去,慕叶成躺在床上已经生无可恋。

    一双小眼睛处于了呆滞之中,可最令人触目惊心的却是慕叶成脸上的双鼻血

    眼角抽搐了两下,诸葛铖小心的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的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周文月早就远离“凶案现场”了,一脸无辜的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娇滴滴的说:“人家在吃苹果。”

    手里一个圆滚滚的大苹果,跟变戏法一样被她叼在了嘴里。

    易珩小心的走到诸葛铖的身边,贴近他的耳畔,低声警告:“刚刚这丫的,打了慕叶成五拳,拳拳命中脸部中心,眉间往下,人中往上。最可怕的是,她往慕叶成的嘴里塞了一把棉花糖,人差点被噎死,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没有发泄出来。”

    肩膀突然一阵莫名的战栗,诸葛铖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着小胖妞慢悠悠的说:“那你慢慢吃啊。”

    “你们还有人性吗?”

    呜咽的声音,简直悲惨到了极致。

    慕叶成鲜血横流的当躺尸,可竟然没有一个人会同情他?

    “呀,你们都是三岁小孩吗?都多大了,做事还可以这样随意吗?你们说重来就重来,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诸葛铖,你到底是不是人?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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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封煞,你想得美。顶 点 X 23 U S”

    突然有一只手从水缪漓的身侧伸了出来,手腕一转紧紧的扣住了她的脖子。

    那只手的手背青筋突出,消瘦的手指就像一把铁钳,随时都能掐断她的脖子。

    水缪漓的脸颊憋的通红,可手中的铃铛却被她紧紧握着,对上梦楚漓那双狰狞带着杀气的眼瞳,她的声音从嗓子眼儿挤了出来。

    “就算我死,也要压着你一起下地狱,不要一错再错了。”

    梦楚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脸上的面皮已经掉下来一半,那干裂的妆容已经开始崩溃。

    残留的妆容也都花在了脸上,整个人看不出原貌却更显恐怖。

    “让我下地狱?好啊。那就让你们水家所有人来给我陪葬,只要我死了,他就会让人血洗了你们水家。怎么说我都不吃亏。”

    “你简直就不是人,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算恨极了我们水家,又为什么要害那些无辜人的性命?青云有路,翻为苦楚之人;白骨无坟,变作失乡之鬼。梦楚漓,你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是你的心都黑了。你今天要杀我,我给你这条命。可如果你敢伤害水家的其他人,上穷碧落下黄泉,永生永世我都会视你为仇敌,我们的性命也将会永远的连在一起。”说完,水缪漓突然将手里的铃铛,用力打向梦楚漓的胸口。

    这一下太过突然,就是梦楚漓都没有防备,而且她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就算防备起来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躲开。

    铃铛一下子被插入梦楚漓的胸口,她的血顿时流到了铃铛上面。

    而她手里握着的问怨铃也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竟不受她控制,从她的掌心中挣脱而出。

    一道流光闪过,问怨铃直接朝她的胸口飞了过去。

    两个铃铛的光芒瞬间会聚到了一起,如同建立了某种连接,两个女孩儿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

    而目睹整个过程的沈巍,突然在这个时候出手。

    两团同样吓人的黑气从他的掌心飞出,一团包裹住了水缪漓,一团包裹住了梦楚漓。

    钟意看着那两团黑气,眉头挑的老高。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两团黑气和梦楚漓祭出的怨气,是为同源。

    但却更加精纯。

    **

    “别过来!你别过来,离我远点,你再回来,我我我我……我就跳楼。”

    高岳乐一醒过来整个人就混乱了,说话都开始结巴,看谁都像鬼,直接就扒着窗户不下来。

    “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看看,我是人,不是鬼,看看这里,我还有影子呢。”

    钟意说的口都干了,正考虑要不要给他加一针镇定剂?可问题是怎么把这家伙从窗户上扒下来呢?

    诸葛诚走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纠结的钟意和闹着要跳楼的高岳乐。

    “易珩让我过来问一下,他怎么样了?”

    钟意一摊手,“你自己看吧,就算没疯,也离疯不远了。这家伙已经在窗户上待了一个小时,怎么说都不下来。就说这里有鬼,看见那道光了吗?他非说是鬼晃进来的,我要拉上窗帘,他还不让。”

    诸葛诚看着高岳乐那泛白的脸色和惊魂未定的样子,可见真是把人吓得不轻。

    说来也是,谁要是经历了那样的场景,恐怕也是终身难忘。

    “那他身上没有受伤吧?”

    钟意指了指自己的下身:“这里还没有检查过,厉鬼上身的时候,那一个大劈叉还可是不轻呢。还有他的脑袋,被鬼上了身,魂魄不稳,精神也是很混乱的。需要吃点儿特殊的药,可他偏偏不配合。我又不能上去捉他,我只要上前一步,恐怕他真会从这里跳下去。”

    诸葛诚皱了皱眉:“是谁告诉他的,躲鬼就必须得站在高处?一下子跑上阁楼,这家伙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呀?”

    钟意挑了挑眉:“我一直觉得他就没正常过。”

    “需要我帮忙吗?”

    “你有办法?”

    “以毒攻毒。”

    钟意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类似戒指的东西,很单样式还真是够古朴的,而且还不是很好看。

    不过诸葛城却将它带在了手上,嘴巴里也不知道念了个什么东西,那个戒指上冒出了五团白色的雾气。

    在钟意惊讶的目光中,五团雾气就跟小陀螺一样转了起来,最后凝成了五个胖乎乎,长相还挺可爱的小家伙。

    “这是”

    “鬼,鬼啊……”

    没等钟意把话说出来,高岳乐就哀嚎的喊了起来,那声音激动地就跟杀猪一样。

    诸葛诚“呵呵”笑了,还对着高岳乐竖起了大拇指,“哎呦,眼力还真是不错,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这五个小家伙还真是五只小鬼。”

    “你要他们离我远点儿,别让他们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啦。”

    诸葛诚相当不是人的对他耸了耸肩膀,“你跳啊!你要是不跳下去,我就让他们吃了你。孩子们,把他给我抓下来。”

    钟意看的也是瞠目结舌,还可以有这种操作吗?

    “你这什么情况?可别把人给我真吓到,会死人的。”

    “放心吧,他是不敢跳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这人可惜命了。”

    钟意转念想了想,总觉得这话也是有些道理的。转头再看高岳乐,这家伙正紧紧地扒着窗户,也没有往下跳的意思。

    眼看着那五个小家伙就要近身了,他直接闭上眼睛拼命的叫,可就是没有往下跳的意思。

    “你这五个小家伙不会伤害到他吧?”

    诸葛城恶作剧的笑了,“放心吧,我有分寸。”说着五个小家伙已经攀上了窗台,双手扒着高岳乐的衣服就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人往下拽。

    高岳乐整个人是拒绝的,他拼命地往后仰,可几个小家伙就是不给他机会。

    拉扯之间,高岳乐壮着胆子看了他们一眼,两条腿儿就拼命的蹬,想着要把他们踹下去,那几个小家伙一张嘴就咬在了他的脚上。

    “妈呀,我被鬼咬啦,我要死啦,谁来救救我呀!”

    钟意感觉他太吵了,直接将自己的耳朵堵住。

    诸葛诚好心的说了一句:“别叫了,他们不会咬坏你的,只要你不攻击他们,他们也不会攻击你。”

    高岳乐猛地抬头朝他瞪了过去,“怎么可能?我是人,他们是鬼,他们怎么可能不攻击我?”

    “那你疼吗?”诸葛诚朝他抖了两下眉角,然后撇了两眼那五个小豆丁。

    高岳乐本来就害怕,看着他们他……的眼神也是瑟瑟发抖。特别是还有两三个小崽子,攀着他的脚,咬着他的手。

    可咋不疼呢?

    那几个小家伙咬它的感觉,就像是裹他的手指。除了那触感冰冰凉凉的,到也没觉得有其他的不适。

    “他他他……他们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你不都看见了吗?”诸葛诚朝他比划了几下,“我还真是长了见识,刚刚看你那模样,跟个八脚蜘蛛似的。手脚并用的在那招呼着,跟小孩儿打架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揪头发,挠脸,蹬肚子……要不你也上去咬他们一口?”

    高岳乐的脸颊莫名的红了,虽然诸葛诚这话说的有歧义。这五个小家伙从根本上根本不能算是人,更别提小孩儿了。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些正当防卫的动作而已,根本伤害不了他们。倒是他们捉弄起自己来,真是毫不手软。

    “那你能让他们离我远一点吗?”

    诸葛诚倒是通情达理,“远一点儿可以,但是你是不是应该从窗户上下来了。这都一个多小时了,跟你耗够了吧。楼下的还等着医生过去瞧瞧呢。”

    高岳乐的脸颊有些发烫,“这也不能怨我啊,你们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被鬼上身的感觉真的很难受。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绝望的,根本逃不出去。而且我的身体都快被撕开了,你们考虑到我的感受了吗?一个躲的快,一个根本不理我,你们学的本事都是喂狗的。我也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民大众好吗?”

    钟意嘟囔了一句:“这话你别跟我说,我学的三脚猫的功夫,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说管你了。我要是真到了你的身边,弄不好也会来个鬼上身,到时候还真指不定是你掐死我,还是我掐死你呢。”

    诸葛诚更加诚实的说道:“我也不比你好哪去,就我这功夫对付一两个怨灵可以,可这么一大群,我可没那能耐。”

    高岳乐从窗台上爬了下来,诸葛铖也是手臂一挥,就把那五个小鬼头给变没了。

    这等“大变死人”的节目,还真是够新奇的。

    “他们去哪了?就没了?”

    诸葛铖哼笑了一声,“怎么着?你想让他们再陪你玩一会儿?”

    “那就不用了。”

    高岳乐用力的摆了摆手,“人鬼殊途,即便是小鬼也要殊途。”

    钟意瞟了一眼诸葛铖手上的戒指,“这是你们诸葛家家族候选人的信物吧?”

    诸葛铖点了点头,“刚刚才拿回来的,之前一直放在易珩那里。”

    “你别告诉我,那几个小鬼头都被你关在了这个戒指里?”

    “嗯,他们只是寄宿这里的寄灵。”

    “寄灵?”钟意突然了然了,“怪不得那几个小家伙可是碰到高岳乐的身体呢,原来他们已经不是单纯意义的魂魄了。”

    诸葛铖摘下那枚戒指,握在手里。

    “很快他们就不是寄灵了,事情已经了解,他们最后还是要有自己的去处。”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寄灵?什么魂魄?“

    “人鬼殊途,鬼要想伤人需要方法,同样人要想束缚鬼,也同样需要秘法。厉鬼能伤人是因为他们有怨气,只要化解了他们的怨气,他们是无法伤害到人体的。而寄灵就是那五个小家伙,他们出生的时候就魂魄受损,我为了弥补他们缺失的魂魄,才让他们和我签订了寄灵的关系。我用我的血滋养他们的魂魄,而他们也是因此才能凝成一股灵体的实体,和人类有所接触。这就是魂魄和寄灵的区别。”

    高岳乐脑袋现在转的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了。

    “也就是说,他们的区别在于,真正的鬼魂是不能和人类接触的,而寄灵却是可以的。厉鬼是因为身上的那股怨气才能上我的身,如果仅仅是鬼魂,也是不可以碰到我的。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厉鬼的怨气是人死后留下的最后一口生气,有这最后一口气在,他就不算是一个死透了的鬼魂,而是一个留有最后一口气的生灵。所以他们才能和人接触。”

    高岳乐“噗通”一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每个鬼魂都能闹上这么一出呢,真是吓死我了。”

    诸葛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真正的鬼魂你是见不到的。如果不是摊上今天这样的事,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看见他们的。”

    “那最好以后都别让我看到,我真是要被吓死了。”

    诸葛铖转头看了一眼钟意,“对了,你不是开了天眼吗?我听说,阴阳两界在天眼中,其实就是叠加在一起的两个世界,在你的眼里既能看到人,也能看到鬼。是吗?”

    对上高岳乐那双瞪的跟铜铃大的眼睛,钟意摇了摇头,“没你说的那么夸张。起码我的天眼修炼不够,可没那么厉害。现在只是能冷不丁的看到几个游荡的鬼魂而已,而且我几乎都用不到这东西,你知道鬼相看起来是相当吓人的。”

    诸葛铖理解的点了点头,“我用纸符看过几次,那感觉相当的难忘。”

    高岳乐坐在椅子上仰望着他们,喃喃说道:“我突然发现,我的身边竟然都是开了挂的大神。你们有这样的技能,怎么不早说?”

    钟意哼了一声,拿起旁边的医药箱转身就走,“我觉得他应该没有什么事,脑子有问题是天生的,我治不了。你不走吗?”

    诸葛铖也是嫌弃的看了高岳乐一眼,“我还没走吗?我是怎么和一个智障说这么多话的,我一定是也受到了惊吓。钟医生,给我也开副药吧。

    钟意:“没问题。清心丸怎么样?”

    诸葛铖:“药到病除吗?”

    钟意:“应该没问题。”

    高岳乐:“……”

    高岳乐:“我说什么了,你们就这么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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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怎么样了?”

    易珩进来之后,就看见沈巍刚刚把插进梦楚漓心口处的铃铛给取了出来,只不过原本的两个铃铛,已经变成了一个。

    “死不了。只是这铃铛已经合二为一,传言问怨铃是双生双铃看来是真的。只不过这一次水缪漓驱动了这一对铃铛,恐怕也是把她的命和梦楚漓连在了一起。”

    “你是说水缪漓将自己的性命和梦楚漓拴在了一起?”

    “就是如此。从此以后,她们俩恐怕是双生双命了。只要合在一起的铃铛不分开,她们的命也不会分开。一死两命,倒是用在她们身上正好。”

    易珩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人,明明是仇敌,却偏偏将彼此的性命连在了一起。难道这也是天意如此吗?

    “对了,水老爷子那边……”

    “已经让人通知了水家。水老爷子的后事终究是要他们处理的,只不过应该会有些麻烦。”

    “你是说梦楚漓?”

    “她和水家的恩怨没人能说的清楚,要报仇也无可厚非。只是她身上有水家两条人命,他们恐怕也不会饶了她。原本还想着用什么办法先把人保下来,现在看来理由倒是有了。”

    沈巍洗干净手才走了过来,“你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另外一件事。”

    “你指什么?”

    “越泽啊。现在这条命连在了一起,要是梦楚漓坚持不”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事是无法解释的。哪怕你解释出来的东西,完全和真相没有关系,但是有解释会比没有解释重要的多。”

    “她们之所以选择这条路,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大多因为血统天赋的问题。哪怕就是在不喜欢,这也是你的命。有些人做一些小恶,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离开了这些小恶都可能变为真正的大恶。”

    水家的人来了,只是那些人看着很奇怪。

    奇怪?

    棺材和抬棺材的人。

    穿着说话行事都很怪。

    那不是怪,那是他们水家的规矩。

    死尸不能见光,赶尸匠都是夜里赶路,而且专挑杳无人烟的荒野山径,所以一般人几乎都没见过赶尸。

    所以她的脸色极为白皙。要说她这几年没有干这种夜营生,你信?

    抬棺匠也是湘西本地一门古老的营生,以前的人下葬都是埋在棺材里土葬,这就需要有力气的人来抬棺材,久而久之,就出现了职业抬棺材的人,哪家死了人,就专门去给别人抬棺材,这类人就叫“抬棺匠”。

    他们也是赶尸一族的家奴。

    抬棺匠干的都是粗活重活,很多人都不太瞧得起抬棺匠,认为这是下等职业,但据我所知,抬棺也是有讲究的技术活,任何行业都不是外人看见的那样简单。再者,别人靠双手劳动吃饭,没什么好低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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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拍下来吗?”

    听着节节攀升的数字,“我应该拍吗?”

    越泽想了一下,“虽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精神力到底是什么,不过如果注定怀璧其罪了,不如学学他们图穷匕见。”

    “图穷匕见?”

    “如果不是别有图谋,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招惹易家。我虽然不知道你家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可我能看出来,他们都很敬佩,也很嫉妒你爷爷。而这种矛盾的结合体,如果换成是他们去承担,去面对,他们又觉得自己承受不起,所以他们在你面前会表现的和善。既是求友,又是求和。可恰恰相反的,如果有人能承担,敢面对,那他们应该所求不小,也有野心,所以他们自己不会觉得自己做的有多过分。”

    灯光之下,少女坐在那里乖巧的要命,仿佛之前战力四溢的霹雳娇娃不是她,而她被不知何时柔顺的毛贴合着,少女的明媚和朝气无法掩饰那稚涩的青春时光。

    越泽想着,如果他们最终没有在一起,他也许依旧会时不时的想起这一刻,这个女孩,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那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

    睫毛眨动,男人的身体微微一动,唇角发出一个轻悦的尾音:“嗯?”

    “也许怀璧的不仅仅是左丘,有没有可能,他们也在害怕。”

    “害怕?”

    越泽目光一沉,脑袋快速的思考着:是姬家害怕吗?所以他们抛出这东西不是为了挑拨,也不是为了掠夺,而是害怕吗?如果这东西在姬家的手中是被人逼迫不得不拿出来,那么他们把东西送来拍卖,也不见得不会是害怕。只不过前者不这样做会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恐怕难逃其他人的算计,起码诸葛家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可他们却把东西拍卖了,这就把众矢之的的危机感转移了,你可以说他们是为了算计左丘才这样做的,但也可以说他们是为了保全自己才这样做的。

    可他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呢?

    是他潜意识觉得姬家不会怕什么人?

    换句话说:能让姬家害怕的人又会是什么人呢?

    “嗯,害怕。金钱,权势,地位……”

    “你觉得姬家会怕这些?”

    “虽然姬家树大根深,可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们只手遮天,而要对付这些人,就要从他们最在乎的地方下手。除了金钱地位权势,我不知道他们还在乎什么。”

    “六千万。”

    只不过几分钟,这两本旧书又拍出了不菲的价格,而且形式依旧水涨船高中。

    拍卖师迎接不暇的去找寻举牌的人,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年轻人显得越来越慌乱,眼球都跟着慌张的乱动。

    握着小锤的手指绷紧,指节都青紫起来。

    “七千万。”

    易珩回头看了一眼,现在叫价的人居然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着一身的珠光宝气,但却不张扬,相反很有知性的气质。

    少女微微皱眉:“好像对这两本残卷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他们不需要知道。”越泽回头看了一眼,便转过头说:“七十九号买家我光行基金的负责人,一个很有手段的高管,她一直想要求诸葛老爷子给她的儿子看病,如果七千万能拍下这东西,那结果一定很圆满。”

    少女顿时了然,“所以这些人是浑水摸鱼的?”

    “你以为高岳乐非要拍孤器是因为什么?明明他不懂这东西,买来自然不是为了收藏。”

    “是为了办事?”

    “嗯,有的时候,一件称心如意的东西,要比金钱来的更加用心,更加投其所好。”

    “八千万。”

    又是周家出的价格,只不过这个价格不是他们家所能承受的。

    就连周文月都小声的嘀咕着:“我看我家老爷子真是疯了,这笔钱要是拿出去,周家八成会破产。”

    “你也太小瞧你爷爷了,这么点钱算什么?”

    越翔唯恐天下不乱的吆喝着。

    “在你们越家当然不算什么,你们家大业大,可我们却不行,我们周家可没有八千万的流动资金。”

    “九千万。”

    这是钟老爷子第一次加价,而一出口的价码显然是很认真的。

    钟意咋了咋舌,手指被他裹的那叫一个吧嗒响。

    “我们家老爷子也一定是疯了,九千万?哎呦我的妈呀,我三年之内也别想赚回来了。”

    “人家拍卖的激烈,你在这吃汉堡吃的狂欢,你还能再纨绔一点吗?或者再寒酸一点?地沟油也往嘴里裹,钟老二,你还真是一个纨绔的穷逼。”慕叶成的话音刚落,一盒薯条就朝他飞了过去。

    幸好他早有准备,一个餐巾甩了出去,被他挥的那叫一个眼花缭乱,还自带的音效,“咻咻咻”的生怕人家看不着他们两个是凑到一起的五百。

    “你们俩多大了,能老实一点吗?”

    越韬扶了扶眼镜,说话的低沉着实比他们多了几分沉稳。

    “小子,如果在身无分文的活着和走投无路的去死两条路上选一条,你选哪一条?”

    越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选?”

    “所以你的情绪才没有我这么兴奋,因为我在迫不得已的做选择。”

    刚说到这,钟老爷子又喊了一声,“一个亿。”

    钟意顿时感觉头重脚轻的眩晕,“哦,妈妈呀,我现在想把自己爷爷的嘴巴毒成哑巴,是不是很大逆不道?”

    高岳乐同情的朝他点了点头,“可以了解。如果我爷爷在拼命的败家,我想我现在应该会很干脆的选择去死。”

    易珩冷笑了一声,看了一个又一个败家子,居然还这样没有责任感?

    “当纨绔的,就你们这情操?”

    嘲讽的语气简直diao炸了天。

    堪比一阵狂风从他们的脸上割过,不说面目全非,也是遍体鳞伤。

    可就在他们这边沉默的时候,慕叶成却吊儿郎当的开口说道:“这点情操算什么?纨绔的最高情操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嘴一张,少女就有种预感,也许这次能从他嘴里飞出炸弹?

    “什么?”

    “升官发财死爸爸,这才是纨绔的最高情操。”

    287

    其实她在想着,也许慕家老爷子把他逐出家门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就冲这番话,他就有谋权篡位,杀兄弑父的嫌疑。

    “哎呦,我还真是没看出来,你才是我的同道中人。”

    钟晚一说话,不知道为啥,那张对称平整的没有皱纹的皮肤,配上一双精光四射猥琐兴奋的目光,那感觉哪是诡异?分明就是恐怖。

    易珩暗暗的戳了戳钟意的肩膀,咬耳朵的跟他低语:“他学的心理学有具体方向吗?”

    钟意憋了自家那个不争气的老幺一眼,“犯罪心理。”

    少女差点把嘴里仅剩的口水喷出来,“你就没想过让他换个专业?”

    “我没那能耐。”

    钟意毫不犹豫的一缩头,“不过你倒是可以,你都能让他换脸呢。”

    易珩:“……”

    易珩:“???”

    所以这锅她是背定了对吗?

    **

    这场拍卖注定是拼钱和人缘的,一亿两千万的价码,怎么也算是天价了。

    而今晚的慈善拍卖也注定是最成功的一场,哪怕过程中有着诸多的不足和瑕疵,可创下的记录,是过去总和的价值也无法比的。

    这样的结果就够了,足够征服所有的娱乐版面头条。

    相对于上亿的捐助,那些只是令人感到尴尬的不足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亿……”

    “等一下。”

    周老爷子刚要叫一亿两千七百万,却被诸葛老头突然拦住了。

    “诸葛兄,你这是干什么?”

    发挥的异常有底气的周老爷子,很久都没有这么威风过了,特别是看见被人一脸惊诧的目光,哪怕是狐假虎威,他也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可当他的叫价被突然叫停的时候,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嘎然而止。

    一口气噎下去,差点打出一个响嗝。

    诸葛啸:“不对。”

    周老头:“不对?”

    诸葛啸:“她怎么没动?”

    周老头:“谁没动?”

    诸葛啸:“她。”

    周老头刚要问她是谁,谁知道诸葛老头的目光一转,已经将那三角眼的小聚光直接折射到了少女的身上。

    敏锐的五感让少女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样,转头朝他眨了眨眼睛,却一脸的莫名的问号?

    她为什么没有竞拍?

    到底是为什么?

    难不成她在等什么?

    少女一脸淡漠的悠然,仿佛没有看到这老头眼中的阴郁。

    可他们之间的暗流影响最为深切的,还是台上那个年轻的拍卖师。

    中途的话被叫停,他整个人都懵了,那种随之而长的惯性加价,早就让他形成了短暂性的条件反射的重复,所以周老爷子这一停,他的惯性也随之吐出,然后不尴不尬的停在了原地。

    什么情况?

    一亿就结束了?

    后面就没了?

    这怎么还有往回加价的?

    这样下去岂不是弄不好要归零?

    这什么情况?

    “一亿?”

    拍卖师的目光隐隐的晃动,他已经不指望后面有人能救他了,他只能望向钟意,起码他是二少挑的人,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钟意也是眉头紧紧的皱起,就差破口大骂了。

    “这都什么事啊?这两老头又是在作什么新妖?再这么下去,我就要提前发放抚恤金了。”钟意也是可怜那个年轻人,冲他点了点头,示意这事交给他办。

    “一亿五千万。”

538云起首发

    很多时候,人心本善。

    可有的时候善恶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分辨清楚的。

    就像钟意说的这些话,也不过是自己听着舒服罢了。

    “各位来我这,恐怕不是来说这些的吧。”易珩对别人的事情并不关心,特别是这种不识好歹的人,他们的脑子里已经被一种古旧的观念所占据,而且在他们看来并不需要一种被称为尊严的东西。

    “易小姐好。”一个中年男人上前一步,还算有几分礼数,对易珩微微颔首,“在下水显泽,水缪漓的父亲。收到消息便赶了过来,得知家父的事情悲痛欲绝,多谢易小姐保全家父尸身。”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水伯父,请节哀。遇到这种事情,我也无能为力,能做的也仅仅是绵薄之力罢了。”

    “水家如今多事之秋,哪怕是举手之劳,都铭感于心。就是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不知道易小姐可否如实告知。”

    易珩已经料到水家不会善罢甘休,消息刚送出不到两个小时,人就已经上门了。这只有一种解释:他们早有准备,就起藏身在这周围。而且连棺材都抬来了,这也更说明水老爷子从进门开始就没有想过出去。就算今天梦楚漓没有出现,这老头也会把自己留在这里,用自己的一条命,把水家和左丘紧紧的拴在一起。

    “请说。”

    “我老父是如何死的?”

    第一题就这么有针对性,还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想死,死在哪,不是你们已经选好的地方吗?”沈巍在外人面前寡言少语,可一旦让他说话了,恐怕这事儿还真不能善了。

    “你是什么人?都说左丘家规严谨繁琐,家奴更是循规蹈矩。什么时候主人还没说话,倒是有个狗在这开始乱叫?”

    狗?

    易珩的眉头扬了扬,似乎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沈巍,这老不死的混蛋嘴巴毒,还腹黑,虽然易珩几次都想教训他未果,倒是也没胆量骂他一句狗。

    这人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把她考量再三都不敢做的事,给做了。

    易珩真想抱拳说上一句:少侠,请收下我的膝盖,明年的今日记得让人去给你上坟。

    “咣当”一声巨响,沈巍连句话都懒得说,一出手便是“大力金刚掌”,钟意还没弄清楚呢,人就已经飞起降落。

    易珩不禁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额角,“败家玩意,那是从老爷子库房顺来的灯架,上面摆着的是月影灯塔。你是不是疯了?这东西是孤品价值连城。”

    沈巍拍了拍衣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淡淡的说一句:“回去赔你。”

    易珩一摆手,“别再砸了我的东西,不然我烧了你的藻居。”

    沈巍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只要他别招惹我。”

    “水伯父,你可听明白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易珩总算是吃上了那个被削皮削皮五两的苹果小脆皮。

    “不想去就不去呗,一个军训,大不了让你老妈给你签个字,这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

    易珩知道,像育泽这种学校,军训对有钱人来说就是摆设。特别是那些富二代的小姐少爷们,从小就被娇生惯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让他们去田间劳动一准的五谷不分,你让他们进行训练一准的四肢不勤,再加上家里有钱舍不得受那份罪,最后这种军训也就成了摆设。

    “不可能。”

    谁知道周文月回答的那叫一个干脆果决。

    一点后路都没有?

    易珩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周文月对面,隔着一道楚河和汉界,那“遥远”到老死不相往来的距离,站着的那个男人。

    诸葛铖心领神会的解释:“周家老爷子是当过兵的,思想上很有高度,小米加步枪的情节依旧是他的灵魂追求。周家的小子里面有几个都被他送去当兵了,没有血腥的男儿没有担当,虽然对女孩没有这种严要求,不过有这种历练的机会,老爷子是绝对不会让自家娃缺席的。”

    易珩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你也去找大姨妈?”

    周文月无精打采的叙述了一个事实,“如果加上这次,那我这个月已经来了四次大姨妈了。”

    易珩:“……”

    眨了眨眼睛,“!!!”

    自己作死,这事能怪谁?

    还有谁?

    **

    “你看了校园网吗?”

    周文月挤到易珩的身边,拿着手机飞快的刷着校园网。

    片刻后,校园网的首页被一张具亲密的照片给霸屏了。

    那是一张相当罗曼蒂克的剪影照,还特意用了黑白两种色度烘托整体照片的氛围,而上面却是一男一女相拥的姿势。

    男生身姿挺括,一身运动服穿出了名流范,那深刻的五官轮廓,哪怕只是一个侧面的剪影依旧帅的一塌糊涂。而被他环抱住肩膀和腰间的女生,一半的脸颊被他的肩膀遮挡,但一头长发却很有细节的垂落下来。

    周文月再次被炫到了,指着上面的长发神秘女说:“这张照片最有意境,什么叫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比抱琵琶还撩人呢。”

    易珩的手指往下滑动了一下,下面的照片背景在学校食堂里,照片上主要人物有三个,两男一女。

    楚韩和越泽脊背挺直,对立而视,势均力敌,锋芒毕露……而夹在中间的女生却被完全虚化了。

    易珩:“你不觉得这张更有故事吗?难以启齿的爱恨情仇?而我,就是一炮灰?”

    周文月安慰:“只是越泽和楚韩的风头太劲遮住了你的光彩。”

    “难道你不觉得我就是一瓦亮瓦亮的大灯泡,能把所有人辐射的神经衰弱吗?”

    手指往下再滑动,“那这张呢?有没有把你伤到深渊中的美貌所拯救?”

    这是一张越泽公主抱抱她上急救车的照片,男生的五官依旧精致的毫无瑕疵,而她呢?

    露出了半张脸,而且还闭着眼睛。

    轻哼了一声,“这是睡美人的设定吗?”

    “姑娘,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昨天那一下,爆点太多了。最后就停在,你撩男神那惊人一抱上面了。这么占越泽便宜,你问问在育泽学校里还有谁?还有谁?”

    易珩视线一转,“谁稀罕?我飒爽英姿对打的照片都没有照下来,其他都是浮云。”

    周文月把手机一收,特嫌弃的怒怼道:“两女的打架和男女勾搭成奸那不是一个含义好吗?”

    一群乌鸦飞过……

    周文月撩眉:“有问题?”

    易珩:“……我就喜欢你想象力这么丰富的样子,现在的少女都像你这么邪恶吗?”

    诸葛铖旁白敲锣:“你要时刻记得,她是跟你不相上下的腐女。”

    诸葛铖:“少女有脸,腐女无颜。”

    周文月:“……”

    好想毒哑他。

    易珩:“……”

    说啥大实话。

    **

    “话说,你跟那个男神秦队长是怎么认识的?”

    明天就要去军训了,既然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周文月决定今天给自己放假,直接赖在易珩的病床上当躺尸。

    而易珩直接被她赶到沙发上,角色设定瞬间易主了。

    “以前见过,不过没有太深的印象。”

    周文月立刻傲娇了,“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那么一个带感的男神你居然没有印象?哇,姑娘,你水够深的。”

    易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一下,“……他看着是还不错。”

    “哪是不错啊?超是我的菜。”周文月整个人都兴奋了,“特别是那手臂上的一道疤简直太有使命感了?那一定是他勇斗坏蛋留下的战绩吧?那就是英勇勋章啊。哇哦,我就喜欢这种feel,够男人,真爷们。”

    诸葛铖的唇角撇了撇,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而易珩还沉浸在她那句英勇勋章的赞美中,沉默了片刻发出两个声音:“呵呵……”

    “越是从事危险职业的人越是性感,周文月对于你这种极端审美的人,就不能靠眼力挑男人。”声音是从病房外传来的,房门紧跟着被人拉开,越翔拎着一个果篮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只不过最后那道身影迈起步来格外内敛。

    “总是针对我,越翔,我跟你有仇?”

    越翔白了她一眼,“我要不是看你跟易珩的交情不错,才懒得理你呢。”

    “那我要靠什么找男人?大脑?”

    越翔毫不犹豫的嘲讽:“你有吗?”

    周文月气闷,“心?”

    越翔:“……你还是靠脑子吧。”

    床头的枕头直接被飞扔了出去,越翔下意识的一个侧身躲开,越韬“咣”的一下被砸了个正着。

    今天他还戴了一副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样子,只是帅不过三秒,眼镜直接被砸的斜挂在了脸上。

    “oh,……sor~~~ry。”

    淡定的把眼镜重新戴起来,越韬脸臭的吓人。

    过了一会儿,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下次记得带脑子出门。”

    周文月被他噎的差点飞水果刀,“要不是越翔躲开我怎么会打到你?”

    “所以说他没有脑子,你确定要跟他比一下谁才是脑残?”

    周文月的眼睛瞬间瞪的溜圆,整个人如遭雷击,为什么她就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呢?

    易珩看的津津有味,手里的苹果也被她吃的只剩下一个果核,她刚要起身扔掉,可眼前却突然被一道身影挡住。

    那身影微微躬起,手心朝上对她一摊,“我来扔。”

    清润的声音,磁性的低音炮,如砂砾般擦过她的耳膜。

    易珩抬眼看去,越泽已经伸手把她手中的果核拿走了,那修长的身姿做这种事的时候也是帅的不要不要的。

    而一旁的周文月彻底被惊倒了,就连带不带脑子这件事都已经飞出了她的重点范围。

    卧槽?

    越泽为啥突然这么贴心啊?

    居然还会做这种事?他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坏了?

    一夜过去。

    易珩听见外面有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

    下意识的朝声音处看了一眼,却是军绿色的营帐被风吹的微微晃动。

    垂下眼眸,晃了晃还有些发胀搞不清状况的脑袋。

    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回笼的朝床上的人看了过去。

    “睡的还真是安稳啊,小宝贝。”

    嘟囔了一句,易珩的手指不安分又淘气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这男人长的实在太妖孽了,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都美的惊人。

    “醒了吗?”

    帐篷的一角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周文月的脑袋悄然挤了进来。

    周文月被高岳乐强制带走了。

    “易珩到底是什么人?”

    被这么一问,周文月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女人?少女?女生?”

    “我还美少女战士呢。”

    周文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这么说也行。不过瞬间就暴露你年龄了,大叔。”

    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高岳乐一个剑指打在她的脑门上,“小胖子,还跟我玩?是不是不想活着回去了?前几天周爷爷还跟我说,让我把你这一身的膘炼成玛丽莲梦露呢?”

    “易珩,女,15周岁,汉族,身份证无,籍贯无,住址无,经历无,获得荣誉无。你还想知道什么?”周文月超级配合,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就这些?”

    “我知道的。”

    高岳乐皱了皱眉,“是你调查的?”

    “调查?我能调查谁啊,也就我们学校的教务主任敢给我看新生入学时的个人资料,上面就写这些,连亲人那一栏都是空白的,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色盲了呢。”

    想到越泽让他查左丘这两个字,他隐隐的感觉这两个字也许跟她有关。

    “那她和越泽什么关系?”

    周文月被他问的一愣,“同学?朋友?”

    “仅仅是这些?”

    “不然呢?”周文月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一双大眼睛贼兮兮的冒着暧昧的光芒。

    “你想好了?”

    易珩与她对立而视,“我没有退的余地,而且我不认为你会轻易放过我。”

    薛暮点了点头,“你很有自知之明。”

    “你对自己要求严谨,对自己的安排更是独断专行。我昨晚没有按时回寝室,你没有任何理由放过我,与其等你发难我,还不如我化被动为主动呢。”

    这一点薛暮倒是很欣赏她,冷静,理智,有警戒心,顺杆往上爬的人她见多了,可这样提防自己的小丫头,可不多。

539云起首发

    “水家堂口遍布整个湘地,势力自然不容小觑。www.uu234.net据我所知,水缪漓从十岁开始就被定为下一任水家的家主。其中的原因你我都清楚,如果你选择放弃她,那么水家的内斗将全面展开。”

    易珩走到水缪漓的身边,俯视着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颊,面无表情的说道:“虽然我也觉得她这种把自己当成救世主的行为很愚蠢,因为这个世界没有谁比谁可怜,很多时候你甚至要比那些你想帮助的人更加凄惨。所以我也曾告诉过自己,如果你没有能力帮助其他的人的时候,那么就放过自己的良心吧。无能为力并不代表懦弱,而是在告诉你曾经不够强大。可现在面对她的选择,我的心里却十分佩服。如果换做我,也许真的做不到。可她做到了,哪怕梦楚漓杀了她的爷爷,还想杀了她。可她最后还是选择保全这个命运多舛的姐妹。我自问过,难道这

    就是傻吗?或者这是愚蠢吗?也许这就只是人的一种本能。人性依旧本善,只是我们的心变了把善良看成了愚蠢。”

    水显泽没有回答,其实这个决定对他来说真的是两难。

    如果杀了自己的女儿,固然能救了谁家其他人,可他也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的女儿死了,那么水家的人必然会嫌弃内斗。其结果也必是惨烈的。

    无论选择哪一边,一旦事发,他都将会成为水家的罪人。

    所以易珩不是让他选择,而是让他妥协,因为他根本没有第三条路走。

    “易小姐,你想要怎么做?”

    “我说过无论你在这里看到什么,都不可以说出去。水家永远就是原来的水家,我会给你,你们想要的一切。可对于这件事,你也必须听我的。首先你没有看见过梦楚漓出现在这里,其次水家依然会继续追杀梦梦楚漓。这只是保全你女儿安全的前提,而我会将梦楚漓囚禁在一个地方,不会让她死,也不会让她威胁到你们水家。直到你女儿寿终正寝,我会让人杀了他,取出招魂幡,将其交还给你们水家。可在这过程中,如果有一点消息泄露出去,我会毫不犹豫的铲除水家。又或者根本不用我动手,这些年你们水家追杀梦楚漓毫无结果。想来也清楚,这并不是她的预测能力到底有多强?而是她的身后还有一股势力在帮她。我敢肯定你们是斗不过这股势力的,如果你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那梦楚漓身后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女儿。因为你不知道梦楚漓对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而如果她身后的那个人不死,你我都终将永无宁日。所以,水伯父愿意跟我做这个交易吗?放手搏着一场。如果我们赢了,水家可保百年无忧,如果失败了,就是不知道,你们水家稀不稀罕多一个人陪葬。”

    易珩这些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对于约乔司家族她了解的越多,越觉得这个家族的可怕。这个家族是冷血的,他们之间的沟通只有服从和被服从。血脉亲情不过是他们用来巩固势力的一种手段,就像创世出初起,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而之所以会聚集部落选出首领的原因就在于某些人达成了一种共同的利益。而这种利益最巩固的方法就是姻亲,因为他们将会有共同的后代,流着同一种血。

    多少年来,约乔司家族从来没有接触过遇外姓人进入他们的核心,而经过上百年的苦心经营,在重重防备的巨大封闭体系中,他们在多事情上的做法甚至不能用残忍来形容。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可以付出任何东西。亲情不过是他们为了达到目标的协议,爱情也不过是泄欲的工具,友情?不过是用来利用他人的手段。要说他们真正在乎的是什么?也许是普通人从来不曾在乎的东西。

    送走了失魂落魄的水显泽,易珩没有再离开这个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女孩,她甚至都不得不惊叹,从现在开始这两个女孩的性命就会连在一起。

    这能说是上天的安排吗?

    如果没有那对铃铛,如果那对铃铛不是在这对姐妹的手里……那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坐在椅子上,易珩的思绪渐渐的沉寂在这片安静的氛围中。

    如果说命运都是既定的,那过程中所有不确定的因素,都是改变不了结果的?

    就像她们,生不同时,可死却同刻。

    或许这就是她们的宿命。

    房门被人轻轻的打开,沈巍向来走步无声,如果他真要是走出了脚步声,那就说明他是在告诉你:我来了。

    “啪哒”的脚步声,很有节奏,也很轻。

    短暂的频率只是打断了那么一刻的思绪,易珩转头朝他看了过去,却发现他的脚步止在了门口。

    以一种极为“乖顺”的姿态等待着她说点什么。

    可她要说什么呢?

    “他们走了?”

    沈巍点了点头,“人也让他们带走了。”

    易珩深吸了一口气,“他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那你呢?你要帮他们困住梦楚漓……一辈子?”

    易珩知道他想说什么,“你觉得很残忍吗?”

    “她终究是犯了错的,你没有要她的性命,已经手下留情了。”

    寂静的空气中,越发的沉闷,仿佛在什么东西的压抑下,令人感觉到了窒息。

    “你真的这样想吗?沈巍,他们常说,凡是都有因果。可你说,因在前,还是果在前?因要从什么时候算起?而果又要由谁来承担呢?梦楚漓虽然有错,可造成她如今这种结果的人,难道就没错吗?没有前因,就没有后果。仔细想起来,你不觉得很像吗?”

    沈巍皱眉,“像什么?”

    易珩仰头看着他,眼神中却透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你和我,像我和亚玄。”

    沉默来的并不突然,仿佛就该如此。

    过了良久

    沈巍:“你想太多了。有些事从根本上就不一样,像?又从何说起呢?”

    易珩笑了,“沈巍,你会后悔吗?约乔司家族才是你真正的母族,他们才是你至亲的人,而左丘曾经抛弃了你。如果我是你,我会憎恨这个家族,就像梦楚漓恨水家毁了她的家庭一样。”

    正午的阳光渐渐弱了下去,而远处却响起了吵闹的鞭炮声。

    如果不是这种声音时不时的传来,他们恐怕都忘了,现在正值过年,外面张灯结彩,尽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

    只是今天的天气突然阴了下来,眼看着一场大雪毫无征兆的就要降临,还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这个征兆……不好。

    “你是真的想多了。我和她不一样。她有怨恨的人,是她的至亲。而我却不曾怨任何人,我甚至不知道该恨谁?难道恨我的母亲善做主张的把我生下来?还是恨我这一生终究会害了自己的至亲?”

    易珩知道沈巍心中最大的心结,便是他那个曾跟他同胞出生的兄弟,可也是他亲手将人杀死的。

    这就像个枷锁,将他的人生禁锢在了原地。

    如果还有一个信念支撑着他要活下去,那就只有这个人了。

    只为有朝一日,可以与他相见。

    还他这一条无法洗涤清白的性命。

    不老不死,对他来说竟然是一种最桎梏的惩罚。

    “可你亲手毁了约乔司家族,就不曾后悔过吗?”

    沈巍长身玉立,看着外面已经渐渐阴沉下来的天气,风卷起零星的几片枯叶,那呼啸的风度,竟然让人感觉寒彻骨。

    “对于约乔司家族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巨大的灾难,暗网被摧毁将会成为家族中重要财产的缺失。整个资金链就会崩溃,而他们用金钱巩固起来的帝国也将失去它原有的掠影浮华。可即便我不这样做,难道就不会有其他人这样做吗?他们不是神,却想要拥有神般的一切。那这个过程中,就注定会经历很多不可知的因素。而每一个因素都将成为家族发展的转折点。只是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失败了。”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你应该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你觉得呢?我虽然摧毁了暗网,但却不是约乔司家族核心的成员,至今我所接触的一切,都没有他们最核心的机密。虽然暗网毁了,可约乔司家族的人还没有全部落网。”

    易珩蹙额,“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约乔司家族的利益链崩溃,他们还会重新崛起。”

    “没错,经营了几百年,他们早已经想到了很多的结果,做过最坏的打算。你觉得一条毒蛇,除了会攻击人,难道就不会为自己留有一条后路吗?被迫拔起自己的根基,真正动摇的不过是另外一个麻烦的开始。比如:新一轮的迁徙和建设。暗网的摧毁已经让他们意识到内部的信任已经出现了裂痕,而约乔司家族处理内奸的方式,往往是最残忍的。而新一轮的淘汰和筛选,会巩固内部人员的绝对忠诚。而你之前安排在约乔司家族的暗桩,又有多少能在“重建”中存留下来?要知道在一个绝对食物链的顶端,竟然出现了奸细,这是何等恐怖的一件事情?所以他们的清洗和排查,会从之前的无形逐渐变得残忍。而约乔司家族如今的遭遇,也会将曾经接近崩塌的内部权力开始重新凝聚。这就是灾难中寻求庇护的一种信仰,而亚玄将会成为这个信仰的继承者。如果说,我是摧毁了暗网的元凶。不如说,我也是帮亚玄获得绝对权力的“帮凶”,他的算计已经让人分不清其中利弊的差距。”

    易珩的手指慢慢的握紧,“所以说,我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约乔司家族。亚玄最忠诚的傀儡和附庸,对吗?”

    “没错。”

    “那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他处心积虑的算计又是为了得到什么?”

    “就现在看来,他已经不能算作真正的人。而他现在修炼的,无论是哪一条道,唯一可以获得的便是永生。永生,对人来说是一种奢望。而他想要完成后面的事情,需要的是更久的生命。因为约乔司家族的家主已经等待了很久,久到他们最终都是郁郁而终。而对于整个约乔司家族来说,一个永生的可能性,恰好是家族存续的核心。”

    “可你的生命却是一直延续着……”

    “是啊,所以我不曾恨过左丘,因为这个“家”无论如何,给了我一间藻居。我可以控制住自己体内煞气的增长,所以最终才不会被吞噬。可见,我还是幸运的。”

    “所以他求的就是永生?”

    “不,准确的说,他想要的应该是一种完美的永生。”

    “完美?如何完美?”

    “有灵魂,有神魄,有可以自己主宰的意识。要知道不完美的永生,拥有的只是比常人更长一点的寿命。依靠的是更说煞气的源头,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强烈煞气的反噬。从出生到灭亡,随着漫长时间的延续,他的意识终将会被吞噬、掠夺……就像来源于最初野兽般的渴求,最后能控制他,满足他的,只有最新鲜的血肉和杀戮。他不怕杀人,他害怕的是被支配着去杀人。那种人生不会彻底的属于他一个人,这种感觉才是让他最惧怕的。当一个人挣扎到了最后,却依旧落得一无所有的时候,那不是可恨,不是可悲,而是可怜。大恶之人,最不怜的便是最卑贱的施舍。”

    “你也是吗?”

    易珩看着他,她觉得当她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沈巍的肩膀抖的有些无措,他好像是在害怕,又好像是在渴望。

    “人的三魂七魄是天生地养,万物精华所在。有些人或涉世不久,或经过了更多的轮回洗练……可无论一个人生来的地位高低,他们这一生成就的终究是一个自己。活生生的存在过,既然别人和自己的记忆中。我想要的,是有朝一日,我能真正的成为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怪物。”

    只有沈巍自己清楚,永生是要付出代价的,要承受着无法忍受的副作用。

540云起首发

    秦始皇为了自己的荣华和权利想要得到长生,可就算他求到了长生药,得到了永恒的生命,谁又能肯定他的财富,权利和地位依旧如初,称霸六国,问鼎天下?

    时间可以让一个人的生命永恒,但却无法停止这个世界的发展。m.www.uu234.net

    冷兵器时代终究会过去,而世界的庞大和进步终将取代独裁和专治。

    所以就算他拥有了永生,可依旧难保他的天下统一。

    可秦始皇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当他获得了永生之后,却要面临失去权力和地位的境遇,他是否会觉得其实永生对他来说,就是自己追求的一道枷锁?

    任何事都有两面:成功便是梦想成真,失败就是痴心妄想。

    所以永生所要面对的副作用就是恐惧失去:失去你重要的东西,活下去的意义。

    “所以身为怪物的你,对我有什么忠告吗?对付一个重新建立起来的约乔司家族,我还真是毫无头绪可言。而且在我看来,他会成为我的劲敌,也是死敌。”

    ----------------------

    相反,还有人说他们可能就是真爱,要不然怎么会付出这么多也心甘情愿?

    甚至还有人认为也许韩影不是第三者,而是逼不得已才会选择楚云山。

    照着这种趋势发展下去,颇有为“小三”平反的架势?

    反正只要是提到楚家和越家那就是说不清的狗血桥段,随便一段就能引发出一桩血案。

    所以要说越家和楚家同时会跟一个女孩子有说不清的关系,那这事可就更好玩了。

    上一辈的恩怨,再加上这一代的伤痛,落在这女孩身上的到底是福还是祸?

    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秦凯叹了一口气说:“我在育泽调查子孙符的案子,涉案的女生都是极与极的两端。”

    因为这段时间跟着慕贤卓做事,慕叶成也是了解一些育泽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虽然线索很乱,可大致的结果他也是知道的。

    学生yin乱,说实话他也是开了眼了。

    现在这熊孩子还真是胆肥了。

    最后甚至连孩子都弄了出来,还想着用子孙符去消灾?

    真是不知道这些人最后想消的是心里的愧疚,还是恐惧?

    这案子是秦凯在暗中查的,涉及的不仅仅是育泽的学生,甚至落网的还是一个很系统的组织。有人喜欢玩处女,有人就帮着寻找,再来挑选想要的处女,然后再把人带过去。

    这一来一去就是买卖,做的隐蔽,童叟无欺。

    就是秦凯查出来的时候,都被震惊了。

    可即便是越泽亲自动手清理了育泽的内部,但这件事依旧没完。

    这里面涉及的还有一些暂时不能动的人物,一是缺少证据,二是缺少原告。

    秦凯就算是不甘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极与极?极漂亮,极丑?”

    对于慕叶成这种俗气的评价,秦凯直接白了一眼,更加嫌弃的说:“是极想获得权利的和极想获得金钱的,俗气吧?我都没脸说出来。当我看见那些女孩档案的时候,竟然发现这些女孩大部分都是自愿的?有的是用自己换家族的事业和机会,有的是换钱。这个叫秦臻的女孩家室不好,没有背景,不过长得却不算差。就我们收集的线索,无论是她的自身条件还是那些人挑选的重点,都应该不会错过她,可偏偏这女孩就被“忽视了”。”

    “忽视了?”高岳乐对这个字的用法有些咋舌:“我你的意思说,一个少女能逃出魔爪,或者幸免遇难都是不正常的表现?秦凯,没看出来,你现在的口味可是越来越重了。”

    “放屁。”

    手里的面包直接甩了出去,然后发丝凌乱的刑警队长一脸痞气的抽出一盒烟,叼了一根咬在嘴里,那姿态真是说不出的魅惑恣意,要不说坏男人最是惹人爱。

    特别是秦凯这种长相一身正气的人耍起流氓来也是要命的。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高岳乐都被他那股子糙劲儿给俘获了。

    慕叶成都有了一种这人要是不当警察,似乎也可以到他那里靠脸吃饭。

    现在的女粉们不就是喜欢这种硬汉diao丝风吗?男人硬是资本,要是能伸缩长短那就是制霸。

    慕叶成甚至很龌蹉的想着,如果有需要,这男人很适合用来进行一些商务合作操作啊。

    “育泽里的那帮猴崽子,怎么说也是小半个圈子里的猴精了。被越泽关进去的那几个更是个顶个的败类混蛋,好事找不着他们,可干起坏事来都是打从娘胎里憋着一股子坏呢。就这几个臭小子的眼尖程度和一脑袋的坏水,要是说他们能集体的眼瞎这么一回,你们觉得机率会有多大?”

    见他们两个人不说,秦凯的手指在桌面上狠狠的敲了两下。

    “很多时候,让他们害怕,金钱恰恰是唯一能制衡的。”

    慕叶成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那这些小子还真是孬,一点钱就害怕了?”

    秦凯冷笑:“你怕不怕你爷爷?”

    慕叶成瞪了他一眼,“你不怕?”

    秦凯双手一摊,“我没爷爷,没老爸,也没老妈。”

    慕叶成:“……”

    秦凯:“所以你知道了吧?这些小崽子上面有爹,家里有祖宗,钱是跟他同姓,可用不上五百年,指不定是谁家的呢?”

    虽然不想承认,可这是富二代和三代,以及祖坟冒青烟的望族很有可能阴泽的第四代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所以相对于亲情,钱还真是他们唯一对这个家族的寄托。

    “所以这些人害怕的是招惹楚家和越家。”

    秦凯打了一个响指,“越家的越泽就是一个变态财神爷,想跟他交好都来不及,没人会随意动他。虽然楚家的实力赶不上越家,可毕竟跟越家有着说不清的纠缠,再加上楚云山对楚韩的宠爱,那就跟养了个祖宗一样。所以跟这两家扯上关系的人,只要是不想死的,都不会轻易去动。”

    “所以这个叫秦臻的女孩到底跟楚家和越家有什么关系?刚刚看易珩那股子的狠劲儿是吃醋了吧?”

    秦凯眉头一挑,“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据说越泽对她很特别。”

    高岳乐:“怎么特别?”

    秦凯想了一下:“……他好像很在乎她。”

    **

    “砰”

    踢开了紫园的玄关大门。

    “砰”

    踢开了自己的房门。

    “砰”

    房门被她狠狠的摔上了。

    越翔闪了腰不能去上课,越韬理所当然的就成了医务特护。

    只是两个人和和睦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就被这么一连串的响声给弄懵了。

    连续的三个巨响,就连房顶的水晶吊灯都好像快要被震掉了。

    细碎的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碰撞声。

    越韬抬头看了看,嘀咕了一句:“什么情况?早上走的时候不是你侬我侬的吗?骑着自行车就跟现代版山楂树之恋似的,我还以为我哥今天主打的是民国风呢。”

    越翔趴在沙发上,啐了一声:“我呸,就这民国风?这要是有枪,咱俩弄不好直接就被嘣了。老大这又是干什么了?把人给气成这样?”

    “咣”的又是一声。

    越家两兄弟的肩膀跟着一抖,“什么情况?不会是从床上摔下来了吧?”

    越翔抬头看了看房顶,“我更相信房顶要被掀了。”

    话音刚落,二楼房间的门就被打来了。

    易珩探头朝楼下喊道:“越翔,我说过没有你的臭袜子每天都要洗,一下子攒了十二双,你想熏死人啊?”

    越翔的肩膀绷紧,一脸懵圈的呆愣在了原地。

    “她怎么知道我有袜子没洗?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双袜子没洗。”

    随即他又看了看自己赤脚的脚趾:袜子有味?他今天又没有穿袜子,她怎么闻到的?

    越韬:“你袜子放哪了?”

    越翔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床底下,箱子里。”

    越韬嫌弃的别开头,“恶心死了你。”

    “是谁刚刚上厕所了。”

    楼上又是一声河东狮吼,越韬猛打了一个激灵。

    他五分钟前刚上完厕所的,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好……好像是我。”

    “去把水管关紧,马桶的水泵坏了也要换,一个劲儿的流水吵死人了。”

    洗手间漏水了吗?

    越韬赶紧起身跑了过去,然后他就看见

    “啪嗒”

    “啪嗒”

    ……

    水管正一滴一滴的流着水。

    直到半个小时后,玄关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越家的两兄弟连滚带爬的跑到越泽的身边,一边一个严格的奉行抱大腿标准姿势。

    越泽低头看着两个抱他大腿“幼儿园大班”的巨婴,眉头蹙紧,一脸疑惑的问道:“你们俩干嘛?”

    越翔惨兮兮的挺着腰说:“老大救命,易珩被脏东西上身了。”

    越韬咬牙,“哥,是真的,她都快把我们折磨死了。”

    越泽被他们越说越糊涂,“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越翔:“她能闻到我袜子的臭味,还能听到洗手间水滴的声音。”

    越韬:“哥,易珩还说让我把院子的虫子都抓了,说是它们吵的她不能休息。亲哥啊,院子里是有虫子,可怎么抓啊?抓的完吗?”

    越泽皱眉看了一眼二楼紧闭的房门,深吸了一口气,“……捉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越韬:“她疯了我也要跟着疯?”

    越泽斜瞟了他一眼,“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房顶的水晶灯是被她撞掉的,你们不信。”

    越家两兄弟懵圈中

    “现在你们说她疯了,我凭什么相信?”

    越韬觉得越泽现在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哥,这能一样吗?灯掉了我没有看到,可捉虫子这事简直是天方夜谭,她能听见漏水声可能是巧合,可怎么能听见虫子的叫声?虫子会叫吗?又不是知了。”

    二楼的房门又一次打开了,越家两兄弟的神经都跟着猛跳了两下。

    对上易珩那双隐含愤怒和怨意的眸子

    “咣”的一声,五层水晶灯猛的摇晃碰撞起来,清脆的撞击声在客厅中回荡。

    直到华丽且昂贵的水晶灯翩然落下,越泽下意识的拽住两个包袱向后飞扑。

    “啪”

    “砰”

    这种真实的炸裂感刺激着人的大脑回路,越家两兄弟从回头看到水晶灯掉下来的那一瞬间,就成了一对狐。

    傻兮兮的被越泽拎着躲,伴随噼里啪啦的撞击声,那堪比大片的视觉效果冲击着他们的眼球,水晶的珠子撞击着大理石的地面飞溅而出。

    就在那一瞬间,一件粉红色的大衣飞速的掠了过来,崩裂的水晶碎片接二连三的撞了上去

    好在没有伤到人。

    声音消失,周围恢复一片寂静。

    越韬才在越泽的许可下掀开了盖在头上的大衣,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周围。

    刚刚那一幕发生的过程太过陌生,但却很刺激,看着摔在地上已经废了的水晶灯吊顶,竟有种说不出的刺激感?

    也许这就是所谓熊孩子的任性人生,败家就是他们股子里追求的真谛。

    “哥,灯碎了。”

    越泽看了一眼手上的粉色大衣,一个小时前那姑娘才穿着的。

    “嗯,看着眼熟吗?”

    趴在地上越翔扶着腰,惊呆的点了点头,“老大,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眼熟?”

    “我跟你们说过,她能撞下来水晶灯。”

    越泽抬头朝二楼看了过去,少女倚在楼梯的围栏边冷漠的看着他,“怎么没有把你砸死?”

    这话说完,也不待越泽反应,转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可越家两兄弟这回才后知后觉的来了个条件反射,一把捂住了脑袋。

    眼皮上掀的左看看?右看看?

    越泽双手拍在他们俩的后脑勺上,“出息?”

    越韬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多尴尬的事。

    羞愧的越韬想死的心都有了,“哥,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又得罪她了?

    越泽:“看出来了?”

    越韬:“看的不能再出来了。”

    越泽唇角翘起,似笑非笑:“那你不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吗?”

    越韬:“……”

    妈呀,这个春心荡漾的人是谁?是我亲哥吗?

    越翔:“???”

    天啊,越泽疯了!!!!!

    越泽往前走了几步,可又想是起了什么,再次退回来在他们身边蹲了下来。

541云起首发

    沈巍眉角微蹙,却在易珩看过来的时候,又快速的舒展开额头上的细纹。

    一切够快,却还不够。

    “沈巍,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的很细致,但却都在避重就轻。你不是傻子,而我也不是。老不死的,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我穿开裆裤的时候,你就是这幅模样,现在还是如此。可这期间的时间还是一分一秒的过着,要说你这经历,我就是拍马坐火箭也是赶不上的。”

    沈巍

    试把人心比松柏,几人能为岁寒留?

    “我们只是混沌,只是戾气,无论等级高低,从出生到灭亡,就只有本能地吞噬、掠夺,渴求最新鲜的血肉。”

    我看不到你身上的传承,确切的说,我应该是看不到帝王卦选定的人。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吧。”

    “沈巍,你有没有想过大煞无魂,如果我真是占了其中,那我的魂又在哪?”

    人的三魂七魄是天生地养,万物精华所在,或涉世不久,或轮回洗练

    亚玄不是人而是我的双生魂魄

    “大煞无魂之人,生出了真正的三魂七魄吗?鬼族也是有魂的?

    亚玄跟你们不一样。

    你确定他又孪生兄弟吗?

    亚玄不是人而是我的双生魂魄

    脸色一僵,那笑意淡去。她转头,警告意味颇浓地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却让温景然早上没逮到她的闷气散了不少。他抬手,用手背掩着唇,虚虚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掩去了唇边的笑容。

    黑猫叹了口气:“你啊,该有节操的地方没下限,该变通的地方却死心眼,‘镇魂令’到如今已经流传了不知几千万年了,什么守则早就跟一纸空文没什么区别了,你对它那么执着做什么?”

    天生连着混沌的凶戾,

    都说归于混沌,可谁又知道混沌到底是什么?

    那是个男声,极其悦耳,语气柔和有礼,却依然有种叫人忍不住低头的肃穆感。

    大煞无魂之人……

    ,尸道里的人大多性格古怪并且离经叛道,楚恕之这样的算好的,一般那群人都不怎么能沟通,所以有时才被人们认为是邪魔外道的一种。楚恕之当年只是被领进门,很多忌讳和规矩他并不知道。”

    绫云织梦,抽丝剥茧,系主的是你丝丝缕缕的拼成的魂魄

    **

    -----------------------

    “看见他站的角度了吗?光线正好从他的头顶和腋下,还有右侧身照入。”

    越翔点了点头,“刚刚就看到了。”

    “视觉感朦胧不?”

    越翔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还行,刚刚那一瞬间,我甚至没看清楚他的脸。”

    “腿显得够长不?”

    越翔低头看看自己那可以引以为傲的大长腿,“照比我的,倒是不算太寒酸。”

    易珩明显一愣,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却是已经被他这种自恋精神给打败了。

    刻薄高冷傲娇男怕的是什么?

    应该就是这种不要脸的自恋二货男吧。

    因为这种人压根看不见对方的任何优点,哪怕是静心设置的场景也仅仅是一个没看见脸的入场式而已。

    “他站的角度,身形转动的幅度,光从走廊折入的线条,都是经过他的计算得到的最终产物。”

    易珩轻“呵”了一声,接着说:“还有那他身上那些绝版的奢侈货,也都在他的设计之内。不仅要显示出它们的价值,还要利用到它们在环境中能发挥的作用。例如光线的折射,又例如身份地位的彰显,以及一种满足他自我内心的优越感。”

    越翔听的有些飘,连带着眼睛都跟着晃。

    “易珩,你确定这是他设计的?而不是刚刚好出现的效果?”

    “你说呢?”

    一句反问直接把越翔口中的刚刚好给怼了回去。

    “卧槽,这到底又是一个什么妖艳货啊?感觉好变态。”

    “不过是用了一些炫耀自己的戏法而已,马戏团小丑吗?还要设计光线的轨迹,这种出场方式还不如在他头顶挂一盏闪光灯,无时无刻不自带光环。而且就他那一身衣服,还没有我的一双鞋值钱,不过是一堆“廉价品”。”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越家太子爷的那双贵脚上,不对,应该是贵鞋上。

    而迎接注目礼的一双皮鞋,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自身价值。

    依旧保持这一种“矜持”的沉默。

    易珩也算是有点眼力和世面的,可她盯着看了半天:这鞋到底有什么不凡之处呢?

    跟是金的?

    不对。

    鞋带是白金的?

    也不对。

    难不成鞋皮是人皮的?

    卧槽,如果真是,这是犯法的吧?

    想着想着,少女的思想就开始直接放飞自我了。

    今天早晨出来的时候,她好像还不小心在上面踩了一脚。

    我去,不会踩掉几颗钻吧?

    要不要赔偿的?

    “看什么呢?”

    越泽的手直接拍在了少女的后脑勺上,拎着她的衣领,就跟拎小鸡一样,将她那张快要贴在自己鞋上的脸,给捞了起来。

    少女瞪大眼睛问他,“你的鞋到底多少钱?很贵吗?什么皮的?是国外高订?“

    越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吐出两字:“无价。”

    “无价?”

    这话还真够牛掰的,而且还有超级装牛逼的成分在里面。

    少女一个激动差点就要骂他臭不要脸了。

    就是她家内门里那么多的“破烂”也不敢随便就用无价来打幌子,这家伙还真是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我人是无价的,我身上的任何东西都是无价的。”

    这话更不要脸了。

    易珩都忍不住快要羞出血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草泥马啊,这是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彪悍出如此不要脸的皮囊啊!!!!

    “越泽?”

    姬长鸿走了进来,直接站到了他的对面。

    相对于他的静心且苛刻的装扮,越泽要不是有那优越的五官加分,还真是“穷酸”的不够看了。

    “不要随便叫我的名字,我跟你不熟。”

    “没关系,我跟她熟。”姬长鸿瞟了一眼易珩,皮笑肉不笑的说:“长大了不少,看着像个女的了。”

    小的时候,就把她当男孩。

    不仅没有谦让的精神,而且跟她对打的时候,一点都不带留情的。

    天杀的这个狗娘养的傲娇货比她大了六岁呢,身高和力量都是她的倍数,打她就跟打地鼠一样。

    虽然她的身手不差,可这家伙脑袋里那强大的计算能力也不是吃素的。

    她甚至怀疑,姬长英那被透支的脑袋瓜是不是都长在他的脑袋里了。

    有这么一个堪比人工智能的“大数据处理器”,就算易珩身手出众,也是处处受到掣肘。

    要是第一次跟他对打的人,还真容易掉坑里去。

    “不,其实你眼瞎了,她是个男的。”

    低沉的声音强力的抹黑了她的“出身”,易珩转头瞪了过去,越泽却直接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十分有占有欲的将她和姬长鸿的距离拉开到了陌生人的范畴内。

    “你才男的呢。”易珩咬牙,一双眼睛可以喷火的瞪了过去,“没想到你的口味那么重,男女通吃?”

    “只要是你,人妖我都吃。”

    “放屁,你以为你这样“忠贞”跟我告白,我就不会生气了?“

    “怎么会?”

    易珩眼角一眯,危险的抿紧唇角:“你真是逼着老娘给你戴绿帽子。”

    “怎么……”

    越泽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想了一下,换了另一种方式。

    “我的意思是说,我的女人只要我知道是女的就够了,为什么要他们判断?”

    易珩一脸“你别以为我小就欺负我无知的表情”,“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都弥补不了你对我身体构造的侮辱。所以从现在起,你将失去你的未婚妻,也就是我。恭喜你,重新归于单身狗的行列。”

    没等越泽说话,姬长鸿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样的结果不错。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可以有机会追你了吗?”

    这是什么套路?

    易珩看着面前这个傻逼,顿时有种被传染的感觉。

    “其实我觉得我们更合适,我们从小就认识,你对我并不陌生,我对你也有所了解。易家修的是古武内门,我们姬家修的是古武玄门,就家世和历史上都是完美的结合。而且我知道,易家的内门达到六段的时候都会是瓶颈期,需要的就是玄门的辅助。不然,易家爷爷当年也不会送你来姬家了。”

    这么一番话下来,越泽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这些信息是易珩从来没有跟他说过的,内门和玄门,他甚至不知道这些指的是什么?

    易珩的目光从姬长鸿的脸上瞟了过去,“你,跟我出来。”

    姬长鸿仿佛已经料到她这么说了,侧身行礼,做出了一个请的手指。

    可易珩的脚步刚刚迈出,手腕就被越泽一把捉住了。

    她回头看去,越泽却默默的看着她。

    这男人的眼睛不小,还是双眼皮,而且又黑又亮。

    特别是此刻,他的眼中好像有水,盈盈汪汪的看着你,就像刚出生的萌宠

    哎呦,她的一颗少女心顿时就被萌化了。

    这家伙简直要命。

    美男计。

    又是美男计。

    这是犯规的。

    少女沉下心,咬牙将手臂从他手中抽走,然后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双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拐了个弯,她才猛的送了一口气。

    这男人有毒。

    “你就这么怕他?”

    怕?

    易珩掀起眉眼瞟了过去,“你管这叫怕?看来你这些年的日子也是过的寡然淡漠,还是童男子儿吧?”

    姬长鸿眉头挑高,四两拨千斤的顶了回去,“你怎么知道?你试过?”

    “还用试?就你那二百五的言论,直接就暴露了你那狭隘又防备的内心。姬长鸿,说实话吧,你这些年过得,取向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就不牢你操心了。”

    易珩直接别开了头,不屑的冷笑道:“你当我稀罕?还说要追我?这种取向不明的诚意,你是怎么有勇气说出来的?”

    “利益。所谓的结婚还有另一种解释,双方联姻。”

    “联姻?”

    “你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你。利益使然,目的明确。”

    姬长鸿这人很闷,他很少会将自己的情绪外露。

    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将所有人屏蔽在他的自我安全距离之外。

    他总是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却给人的感觉却是恰恰相反,例如他那“昂贵的身价”,不如忽视的出场方式,还有令人侧目的“最强大脑”。

    所以很多时候在易珩看来这人的外表和内心呈现出的,完全是一种相反的逆差。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存在就是令人防备不及,如果姬家真有什么人是易珩所忌惮的,那一直就不是姬长英,而是姬长鸿。

    “我需要你?”

    “难道不是吗?现在的古武已经遇到了瓶颈,不能真正的突破六段的瓶颈,所以你的七段功法只能练出形似,却领会不了精髓。更别提,修炼绫云织梦的第八重和第九重了。”

    绫云织梦是易珩修炼的功法,左丘的修炼法门不拘于格式,也不拘于门派。

    而是找寻有缘之人。

    只要是内门拥有的古武功法都可以修炼,而是否有缘分就在于这个人能不能将功法的形练出精髓。

    这就对修炼者的客观条件要求的很苛刻,很多时候修炼的条件就被限制了。

    这就跟理想和现实的差距,骨感的另人想要自杀重造。

    “别拿这些说事,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的。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如果我没有选择这条路也许我的人生会更舒服,毕竟好吃懒做一直是我毕生追求的梦想。”

    “可你别无选择。现在很多人都在说,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的梦想是什么。可现实就在于很多人还是会沿着别的轨迹循规蹈矩,只有少数人才会被眷顾,可现在听你的话,你显然不属于后者。”

    “你到底想说什么?”

    “直白一点就是,如果你不突破瓶颈,你要怎么打败约乔司亚玄?”

    少女闪电出手,迅猛的气势直接将姬长鸿压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她的手指狠狠的揪住了他那“高贵”的衬衫衣领,细细碎碎的装饰碰撞声,直接骚扰着她的耳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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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少未婚妻:古武少女在校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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