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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全文阅读

作者:青岛可乐     大唐腾飞之路txt下载     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32 散场

    萧家美酒的代理,被一个名不见传的老头拿走了,但周围人却无一祝贺。

    甚至连像马老六这种极度好酒的人,也怪异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上去套套近乎,先买上几坛的意思。

    事已至此,一切都明了了。

    台上的紫衣,也不再对这次精心准备的招商抱任何希望。

    至于那些本该在今晚叫价的事物,经过萧寒的授意,也绝口不再提售卖二字。

    只权当是一次普通的展览,让人一一端着出来,陈列给那些掌柜看上一眼。

    晶莹剔透,被灯光一照,反射着七彩光芒的琉璃盏。

    三尺多高,可以把人照的纤毛毕现的银镜!

    还有只用一滴,就会让人遍体生香的香水!

    更别提诸如极品的刀剑,印着美丽花瓣的百叠布!

    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奇珍异宝,流水般在诸位掌柜面前晃过,几欲将那些掌柜的眼睛都晃瞎!

    甚至就连一直懒散的殷姓年轻人,都直起腰来,眼神中闪烁着怪异的光芒。

    展览的很慢,过程更是进行了很久。

    知道了有人作梗,萧寒现在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他们今晚上究竟失去了什么样的机会!

    然后看着他们去懊恼,去埋怨这幕后的黑手。

    夜,渐渐深了,就连寻常的虫鸣鸟叫都已经安歇了下去。

    一轮皎洁的明月升到中天,照着各位掌柜从画舫中走出,只要看他们垂头丧气的模样,就知道今夜的一切,都将深深地印在他们脑海,久不会散去!

    薛管事站在船头,微笑着送走每一个客人,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才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长叹一口气。

    他和紫衣为了今晚,准备了这么久,这么充分!谁料最后,却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薛管事深受打击,连带着面容都苍老了许多。

    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回到厅中。

    入眼却是已经从二楼下来的萧寒,正站在台子上,大方赏赐今晚船上的舞姬和侍者。

    散出一片铜钱,收回了一大堆恭维。

    萧寒正咧嘴笑的时候,突然看到薛管事回来,于是忙对他招了招手:“老薛,人都送走了?来来来,忙活了一晚上,饿了吧?已经让人去做饭了,等会吃了饭,咱们再回去。”

    “侯爷……”

    薛管事本来就心有愧疚,现在一听萧寒的话,一张老脸顿时就红了!

    今晚这些人,基本都是他请来了,章程,也是他跟紫衣一起定的!可谁知道,不但一分银子没赚回来,还要赔上租画舫的钱!

    薛管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萧寒看了他一眼,像是看破了他的心事一般,哈哈一笑说道:

    “怎么了?一开始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焉了?不就是东西没卖出去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算是在做生意,也不能保证每个进来的客人都会买东西吧?”

    “这……”

    薛管事听了萧寒半开玩笑的话,脸顿时更红了,半响才摇摇头道:“这不一样,今晚是被人算计了!侯爷,那个扬州布行……”

    “哈哈哈哈,我知道!”萧寒突然笑着打断他的话,随后眼中精光一闪:“不过不要紧,有人想玩,那咱就陪他玩到底!”

    “嗯?”

    薛管事看到了萧寒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当即浑身一震,凑近压低声音道:“侯爷您要收拾他们?这不难,只要您亮明身份,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说话时的薛管事一脸的愤慨,可见他今晚也是气的厉害!尤其是背靠大山,却不敢轻易祭出,这份憋屈感更是几欲让人抓狂!

    自古以来,在这片土地上就有民不与官斗的俗语流传,别看扬州布行在这一片似乎很厉害,说的话,别家商行都不敢忤逆!

    但是要真对上一个朝廷三品大员,那无异于蚍蜉撼树!怕是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心中立刻兴奋起来,薛管事的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那害他大丢面子的扬州布行惨淡倒闭的场景。

    不过很快,从萧寒嘴里轻飘飘甩出的几个字,却再次打破了他的幻想。

    “这个,亮明身份倒是不必!人家现在既然用商业的手段来对付咱,那咱也同样应对就是!”

    “啊?这……”薛管事愕然抬头看着萧寒,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样。

    不过,面前的萧寒却闻着已经传来的饭香,连连咂咂嘴道:“啊什么?先吃饭!”

    ————

    画舫上的饭菜端上了桌,吃起来味道说不上多美味,但胜在精致!

    一餐饭,萧寒吃的很仔细,同桌的薛管事却对着面前的一碗白饭,味同嚼蜡!

    悄悄抬头看了萧寒一眼,薛管事实在搞不清楚:自家侯爷为什么放着最简单的方法不用,非得用那种拐八十道弯,还不一定能成功的方法,难道他这真是闲的?不对的,真要是闲的,那他也不会对这些事这么上心!

    此时,与薛管事有同样疑问的,还有紫衣!

    只不过相较于薛管事,在长安待过一段时间的紫衣,似乎隐隐猜到了点什么。

    是的,诚然如薛管事所说。

    以萧寒如今的身份地位,真摆出来,莫说是一个布行掌柜!

    就算是这扬州刺史,见他也得大礼参拜,予取予求,不敢有丝毫不敬!

    但是,他们却从没想过:要萧寒这次真的以权压人,强行达到他自己的目的,无疑就是给他一直想要建设的商业系统,起了一个再坏不过的开头!

    都说屁股决定脑袋!

    萧寒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嬉笑人间的路人甲。

    几年的成长,几年的感受。

    已经让他与大唐这片热土深深地联系在了一起。

    在面对着这片他深爱的土地,萧寒不知不觉把自己,放在了一个看护者的角度上。

    所以,在面对着这世上刚刚萌芽的商业契机,萧寒不光不会去扼杀它,反而会小心的看护它,直到它成长壮大。

    在这个过程中,即便这棵小苗长岔了的枝节,需要修理,萧寒也只能在这个规则里面动手,不会破坏本属于它的规则。(未完待续)

1033 谋划

    展销会,或者说是展览会已经结束。

    扬州城的富商,一边为那一夜的新鲜事物而啧啧称奇,一边也在等着看萧家商行,与扬州布行的彻底对立。

    可惜,他们等了很久,直到眼珠子都快风干了,也没见两家有多少风吹草动。

    “少爷,他们在七里村的工坊依旧运行正常,这几天,也没看萧家人如何,萧寒更是连门都很少出。”

    布行大掌柜拱手恭敬的对年轻人汇报他所得知的情报。

    年轻人闻言,放下手中的樱桃,揉着下巴微微疑惑:“不对!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闷声吃这么大的一个亏?”

    “那个买酒的商人呢?有没有查到?”

    “回少爷,已经查清楚了,那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商人,而是萧家里的一个小管事。”

    “哼哼,跟我想的差不多!”

    冷笑了几声,刚有些得意的年轻人却又很快垮下脸来。

    “他这到底要干嘛?老是一动不动,也太无趣了些。”

    狠狠一拳打在棉花上,说的就是年轻人此时的心情。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有趣的同龄人,本想好好与他玩玩,结果自己上蹿下跳,拉拢了那么多人出招,人家却缩在了壳里,这多叫人扫兴?

    “继续派人盯着他们,我就不信了,他还真能变成乌龟。”

    恨恨地吩咐一声,年轻人脑海中突然记起萧寒最爱骂别人乌龟王八,可是如今的他,却与那长有硬壳的乌龟更像。

    萧寒像乌龟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虽然乌龟这玩意又长寿,又悠闲,但那一身绿油油的颜色,就先让人受不了。

    “汤来喽,快快快,趁热喝,营养的很!”

    扬州萧家的院落里,围着一块花布围裙的萧寒端着砂锅,一路风风火火的冲进了餐厅。

    “又是鱼汤……”

    薛盼早就习惯了萧寒的这幅做派,只是在看到砂锅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就郁闷起来。

    “我想吃肉!”抚摸着日益隆起的小腹,薛盼眉头皱的很紧。

    萧寒闻言,翻了一个白眼,甩着发酸的手腕道:“鱼肉也是肉,低脂肪,高蛋白,多好?你要不爱吃,明天给你弄个王八汤?”

    “我要吃的是红烧肉!不是什么王八汤!”薛盼咬着牙,隐隐有发飙的迹象。

    孕妇招惹不起!

    即使是贵为侯爷的萧寒,对这种喜怒无常的生物也只得退避三尺。

    直到退到安全地带,这才小心的解释:“吃什么红烧肉?又不健康!一会我再给你熬点小米粥,多放莲子跟红枣,对孩子好!”

    “对孩子好”这句话,萧寒一开始说的时候,薛盼还听。

    但架不住说的次数多了,也就没了效用。

    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薛盼忍不住气道:“你昨天说吃菠菜对孩子好,前天说吃芹菜对孩子好,人家别的孕妇都吃肉,怎么就我光能吃青菜!”

    萧寒摸了摸鼻子,干咳道:“咳咳,青菜健康……师傅,您说是吧?”

    同在一张桌子上的华老头黑着脸,狠狠地瞪了萧寒一眼,意思你还记得我也在这?

    萧寒顿时有些尴尬,知道师傅是指望不上了,只得干笑两声,好言好语哄着薛盼,说晚上弄点红烧肉给她,但也不可多吃。

    没错!让外人摸不着头脑的萧家主事人不是忘了跟扬州布行掐架,只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脱不开身罢了。

    眼看薛盼的肚子越来越大,萧寒渐渐开始考虑日后生产的事情。

    没法子,女人生孩子,在这个医学不太发达的时代,无疑就是到鬼门关外转一圈!

    萧寒私下里问过华老头,得知孕妇生产的死亡率,最少也有十之二三!

    而在这十之二三里,更有一大半,是出在头一胎里!

    知道华老头不会骗自己,这年头,就算是天下医疗情况最好的皇宫,也时不时传出嫔妃因难产去世的消息,更别说外面了!

    给孙思邈的信已经写了两封!

    如果在薛盼生孩子前,他还不来,萧寒绑,也要把他绑过来。

    这些事情,根本不敢对薛盼说,怕她会有心理阴影!

    稳婆已经找好了,而且一找就是六七个!据说她们中最好的一个,接生百来个孩子,才死了十个!

    稳婆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自豪!旁边诸如华老头也是肃然起敬,对其连连拱手。

    唯有萧寒一个,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平均十个孩子就没一个,这种夭折几率要放在后世,早就被产妇家人打的重新投胎去了,还敢在此吹嘘?

    不敢想象薛盼出事的样子,反正萧寒肯定,要是到时候,真有稳婆问自己保大还是保小,他一定会抽刀剁了那人!

    大唐的妇产眼看是靠不住了,萧寒这两日,只得按照自己那少的可怜的生育知识,尽量来改善薛盼的身体情况。

    不敢让孕妇吃的太多,那些油腻的东西更是被萧寒看的严严实实!

    小艾,紫衣,胖厨子他们,都被萧寒挨个叮嘱了一遍,绝对不敢给薛盼吃零食,就怕她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太大,到时候会出问题。

    什么谁家生了一个八斤的大胖小子,谁家有九斤的女娃出世,萧寒一点都不眼馋。

    只要孩子足月,哪怕瘦了一点,日后还怕补不回来?

    没听说一句话:小时候胖,不叫胖!长大胖,压塌炕!

    不情不愿的吃完了饭,紧接着薛盼又被催促着起来散步消食。

    一个五好丈夫的责任,在萧寒身上体现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陪着她,围着花园慢走了几圈,突然在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已经几日不见的小东正从月亮门那跑了进来。

    “侯爷……”

    进门就看到萧寒,小东连忙扬起手里的一个木盒,对他喊道。

    萧寒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随后用眼神示意他有事过会再说。

    “你有事情,就先处理事情,我让小艾陪着就行。”

    薛盼也看到了小东,不过只是惊讶一下,就放开了揽着萧寒胳膊的手。

    聪慧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使小性子惹人怜爱。又该在什么时候该放下脾气,不至于称为他人的负担。

    而薛盼,毫无疑问,就是这样一个聪慧的人。(未完待续)

1034 知晓

    不知怎么,午后本来清朗的天气,竟突然变得阴沉了下来。

    等到几道春雷在天边炸响后,很快,外面的小雨就有演变成大雨的趋势。

    客厅里,掌起了灯,萧寒此时正坐在主位上,一边听着头顶雨打瓦片,一边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纸,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侯爷,咱这么干,有些不太合算啊?一进一出,别的不说,光本钱就要赔进去一成!”杨开略此时也同样坐在座位上,满脸肉疼的看向萧寒。

    萧寒被打断了思绪,抬头瞥了杨开略一眼,却没有回答,反而问起吕管家:“老吕,我们一次性从蜀中和杭州调集这么多银票,没有引起什么怀疑吧?”

    吕管家听萧寒问自己话,连忙摇摇头答道:“不会!咱们家本来在那些地方就有生意,让他们筹取一些银票,别人不会多心的。”

    萧寒闻言,点点头说:“这样就好!像是这种事,只能打一个措手不及,要是有了防备,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是!”吕管家拱手答应。

    “侯爷……”

    那边,杨开略见萧寒不理他,又一次可怜巴巴的开口。

    “去去去,不就借你点钱?又不是不还,别跟死了老娘一样!”

    这下,萧寒终于回应他了,只是态度恶劣的,就跟他才是债主一样!

    杨开略被萧寒的恶劣模样弄得有些懵,半响才哭丧着脸说:“俺老娘早死了,临死前就嘱咐俺一件事,叫俺千万不能败了家……”

    “嗯?你说我这是败家?”

    萧寒看杨开略是越来越不爽了,吐沫星子都喷了杨开略一头:

    “你懂不懂?这是商战,商战懂么?跟打仗一样,不拿点本钱,用什么赢?”

    “可是……”杨开略伸手擦了擦头上的口水,弱弱的说道:“可打仗赢了的话,要不抢回土地,要不抢回财宝,总归是不亏的!但你这,好像属于赔本赚吆喝……”

    “你懂个屁!”

    恼羞成怒的萧寒又是一口吐沫星子喷出,险些吓得杨开略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跟我学了这么久,什么也没学到?生意场上赔钱,不一定是赔!赚钱,不一定是赚!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我这次是先给那个劳什子布行上一趟金融危机的提前课!弄得好了,以后咱家就取缔他,干这银行的营生!到时候这钱就当你的入股,别的不说,保你子孙后代吃喝无忧还是没问题!”

    “啊,入股?”杨开略嘴张得老大,心里隐隐有些不妙的预兆。

    “侯爷,你该不会,不想还这钱了吧?”

    “呸!什么叫不还?”萧寒越发的怒了,把椅子扶手拍的震天响。

    “让你入股,是我照顾你,给你一个发大财的机会!银行是什么?你懂不?”

    “不懂!”杨开略很实诚的摇头。

    其实不光是他,就连在座的紫衣,薛管事,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偏过脑袋,竖着耳朵倾听。

    唯有对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小东,依旧斜依在门框上,看着外面的大雨发呆。

    “啪……”

    萧寒像是被打败了一样,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半响才无力的道:“笨蛋,银行,简单点说,就是负责发行这些银票的机构!现在那蠢货布行只懂得把铜钱兑换成银票,实在是浪费了它的作用!只有让我接手,才不会辱没它的作用!”

    “额,那依侯爷高见?”薛管事小心翼翼的问。

    不知怎么,他总感觉觉萧寒说起扬州布行,就像是豺狼看见了肥猪一样。

    这种眼神,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摆了萧寒一道,这其中,一定有些他们还不清楚的事情。

    “银行啊!那才是真正赚钱的买卖,还是只赚不赔……”

    一时半会,很难跟这些人详细解释银行这种庞大而复杂的东西。

    毕竟连萧寒自己,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

    捡着信用,通兑,借贷,抵押等银行最初始的功能跟这几人一说。

    萧寒就像赶鸭子一样,让他们自己各自回去思考领会,省的七嘴八舌的乱问,露了自己的馅。

    刚刚的人很快撑伞走了,客厅里,又只留下萧寒跟发呆的小东。

    泡上一壶茶,静静地等到茶香飘满整个房间,外面才重新响起一阵脚步声。

    “吱呀…”

    门打开了。

    一身蓑衣的曹主簿稳步走进了客厅,后面,小东紧跟着着将房门关闭起来。

    “侯爷!”

    拱手向萧寒行了一礼,曹主簿的脸上带着一股莫名的忧虑。

    “是他们么?”

    萧寒看曹主簿的脸色,就已经猜到了什么,不过依旧还是问了出来。

    “是!”曹主簿点点头。

    “哦……”

    萧寒没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是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又问:“墨家矩子,真的就是那天画舫上见到的布行掌柜侄子?那么年轻?”

    “是。”曹主簿继续点头,然后犹豫一下,又说:“当然,侄子的事是假的!那个掌柜也只是墨家其中一人罢了,就是地位相对较高。”

    “地位?”

    萧寒挑了挑眉,奇怪的看了曹主簿一眼说:“墨家不是自矩子以下,人人平等?事事公平,怎么还有地位一说?”

    曹主簿苦笑摇头:“这个,侯爷以前不是说过,人人平等的世界,本来就不存在么?”

    “哈哈,也是!”萧寒释然的一笑,他这是对墨家组织过于憧憬,以至于忘了即使在高度文明的后世,阶级这种东西依旧牢牢存在。

    或许,只有到了物质极大丰富的最高文明,阶级这种东西才会被彻底消灭。

    “过来坐,跟我说说,你们墨家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拍拍身边的座位,萧寒很想知道关于墨家的那些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其实,曹主簿在一加入萧家,萧寒就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他的身份。

    但出于对曹主簿的尊重,萧寒一直也没问,曹主簿也一直没说。

    两个人就跟傻子一样,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本来,这种微妙的关系还可以一直维系。

    但这次来到了扬州,眼看萧寒跟墨家已经起了冲突。

    生怕萧寒一时不防吃亏的曹主簿,终于对其吐露了实情。(未完待续)

1035 发动

    “墨家……”

    重新说起这个很久没有提的名字,曹主簿的眼神渐渐泛起一丝迷离和怅然。

    虽已经离开多年,但那里,终究保留有自己大半辈子的回忆!

    “其实,也真没什么好说的,墨家早已经不是从前的墨家。

    想当初,在祖师墨翟带领下,墨家是世上最为团结的组织,即使祖师逝去,在禽滑厘,孟胜,田襄子,腹黄享等历代矩子带领下,墨家也从未改变过。

    可惜,这一切到了先秦消失时,墨家的人心,也跟着散了,原本的一家人,更是分成了几支。

    上一代的矩子,也是天纵奇才!费尽心血,将早已经四分五裂,人心向背的墨家重新整合。但那些早已经栽下的矛盾和冲突,他却是无能为力。

    终于,在后来的一个时间点,这些矛盾冲突集中爆发了。

    当时墨家里面死了很多人,而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伤透了心,从而离开了那里。”

    连绵的雨声下,曹主簿慢慢的说起这些往事。

    萧寒在一旁静静的倾听,心中似乎也对神秘的墨家,有了一点新的认知。

    他本来就知道,从当初的百家争鸣,到后来的非儒即墨!墨家曾经,是这世界上最辉煌的学说! 更是最接近后世科学的一个文化体系!

    可惜后来,它却没落了,没落的让无数人都有种扼腕叹息之感。

    “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葬、节用!”

    缓缓的说出墨家教义,曹主簿已经是泪流满脸,几欲哽咽。

    萧寒回过神来,看着曹主簿的模样,亦是心有戚戚然。

    “墨家是好的!并不是君王眼中的异端邪说,如果可以,恳请侯爷对墨家手下留情!”

    拭了拭泪水,曹主簿最后郑重的对萧寒长施了一礼,希望他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对墨家举起屠刀,如今的墨家,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萧寒的能量,但这些年一直看着萧寒成长的曹主簿却无比清楚!

    自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昔日强大的墨家在儒家,以及更强大的皇权下,已经被踏如草芥!

    如果萧寒真起了对付墨家的心思,就连太多的动作都不需要,只消将它身上的伪装撕掉,自有天下儒家门生群起而攻!

    到那时,才是墨家真正的灭顶之灾。

    不用怀疑学说之间的争斗!

    文化人杀起人,那才是比谁都狠!比谁都绝!

    以前,即使如圣人孔子,也会因学说之争,诛杀少正卯!更别说现在,他的那些已经将经念歪了的徒子徒孙。

    “放心……”

    萧寒上前扶起曹主簿,叹口气道:“这只是一场小小的商场争斗罢了。你也说了,墨家最厉害的,是那些武功高绝的游侠,以及沉迷于研究的大匠!现在,这两样东西他都没有使出来,说明这也就是一场称量斤两的试探,不至于闹得要分生死。”

    “属下,谢侯爷……”曹主簿听了萧寒的话,黯然的点点头。

    他内心中,也希望如萧寒所说,这只是一场简单的试探!

    否则,以萧寒天大地大,自己小命最大的一贯作风。

    不等墨家使出手段,他就该抢先行雷霆之势,不择手段,摧毁对他有威胁的人或者事!

    这一点,曹主簿万分坚信!因为,他有那个能力!

    ————

    春天里的扬州城,一如既往的安宁。

    只是萧家的宅子,这些日子突然多了很多的人来人往。

    有人进入,有人出去,看似普通,当然,如果有人细心清点:就会发现每天进去的人,要比出来的人多上那么一些。

    外面的市面上,已经很久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那些商人富贾,都快将萧家忘却的时候,死水一般的商场,终于生出了一些不寻常。

    作为扬州商场的龙头,扬州布行今日一开门,就有几个人急匆匆的走进店里,说要将手中的银票兑换成铜钱。

    早早起来,还有些睡意朦胧的店铺的掌柜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兑换铜钱的事以前也不少遇到,即使这次来的早些,人多了几个,但在验过银票后,依旧如数兑换。

    让账房将铜钱搬出,仔细的跟来人交接清楚,等兑换完银票,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

    没法子,这时候既没有点钞机,也没有大额的钱币,只能一枚一枚的数!

    亏得这几人加起来,只兑个百来贯,要是上千贯钱,怕是账房的手都要累断!

    钱财交割清楚,掌柜亲自送几人出了店铺,结果还不等他转身回座位歇口气,外面又呼啦啦围上了十多个人,手中都抓着他们布行发行的银票,大声叫嚷着要兑钱!

    “各位,各位请一个个来!不用着急,我布行的铜钱有的是!”

    额头上滴下一滴冷汗,掌柜这个时候已经敏锐的察觉出了不对劲,赶忙一边宽慰来兑钱的众人,一边使眼色,让伙计赶快去找大掌柜过来!

    商行的伙计都是机灵人,见状一溜烟的从后门跑出去办事,而掌柜好说歹说,也将群情激奋的现场稳定下来。

    “各位!我扬州商行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这副牌子也挂了上百年!你们不相信我,也该信这幅牌子!你们的钱,都在这里分文未动!只要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兑,都会拿到自己的钱!”

    掌柜喊的嗓子都哑了,眼看已经有人开始排队,不料人群中,却突然传出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

    “奸商!兑钱!我们要我们的血汗钱!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把我们的钱早花了,就给一些破纸骗我们!今天不把我们的钱全部付清,我们就不走了!”

    “对,不走了!那是俺们的血汗钱!俺就指着这点钱进货,要是没了,俺家几十年的买卖也就完了!”

    “拿钱!”

    “快拿钱!不拿出钱来,烧了你的铺子!”

    伴随着那个怪异的声音,刚刚才平静一点的人群又炸锅了!众人的情绪甚至比刚刚还要激动一些,骇的掌柜连连退步,不知不觉,身子已经抵到了柜台上。(未完待续)

1036 挤兑

    掌柜的被骇的不行,眼看场面就要再一次失控,几个手执棍棒的壮汉终于匆匆跑来!

    飞快的隔在掌柜与人群中间,为首的一个脸上有条长长刀疤的汉子向前一步,对着人群暴喝:“呔!大胆贼子!光天化日,还想要明抢吗?”

    “俺们…俺们是要钱!不是抢钱!”

    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挤兑人群,在面对这些一脸凶相的壮汉后,立刻就怂了。

    气的混在人群里的愣子几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挨个踹这些怂货们一脚。

    “砰砰……”刀疤脸把棍子朝地上砸的震天响,然后瞪着众人怒喝道:“要钱就要钱!又没说不给你们!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否则请了官衙,治你们个寻衅闹事,让你们去大牢里吃牢饭!”

    “好……”

    面对着盛气凌人的壮汉,前面的几人自然而然就软了下来,正心虚的想要按他们说的站成一排,不想就在这时,背后竟然有人突然用力往前用力推了一把,顿时将最前面的几人重重的推到在地!

    “哬?怎么倒了?”那为首的壮汉见几个人摔倒,当即一愣,刚下意识的俯身想将那几人拉起,冷不丁人群里又有人尖着嗓子狂叫起来:

    “打人了!布行打人了!他们不想兑钱,想打跑我们!”

    “哎?不是!我……”汉子顿时傻了,也顾不得拉人了,刚要抬头起身解释,一记重重的巴掌就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就听“duang……”的一声。

    汉子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就跟开了水陆道场一般,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然后,也不用第二下,他的身子就软软的栽倒了下来。

    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看到最后一个画面,就是一个敦实的青年正搓着手掌,冲着自己憨厚一笑,笑容无比的实在。

    “小子,尔敢!”

    其他的汉子就在汉子身后,对愣子的动作看的那叫一个清楚!大惊之下,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就要去抓愣子。

    可是,愣子哪能呗他们逮住?一个缩身,然后往后面的人群一钻,就没了人影。

    那几个汉子伸出手抓了个空,但是抓人的动作,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 众人的眼里,然后,空间凝固了……

    “敢动手?乡亲们,打死他!”这次真不是萧寒安排的人喊的,实在是人们自己有感而发!

    都说北方民风彪悍,其实放在扬州,那也不差!

    伴随着那声大喝,几个汉子第一时间就被愤怒的人群淹没了,拳头,大脚,雨点般的砸了下去!落在后面的,别说插脚了,就连看,都看不到那几个倒在地上的汉子。

    当布行大掌柜匆匆赶到这个门店时,愤怒的人群已经散去。

    只留下几个鼻青脸肿的汉子躺在地上直哼哼,店铺里,更是狼藉一片,布匹丝绸散落一地,连桌凳都少了几张,更别说那些货物了,早就被人顺手牵羊,拿了家去。

    “怎么变成这样!”

    下了马,大掌柜脚步蹒跚的走进店铺,眼看着仿佛被土匪洗劫过的场面,气的嘴唇都在抖动。

    “大掌柜……”

    柜台后面有东西动了动,然后有人从里面爬了出来,等看到布行大掌柜,那人立刻失声痛哭起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大掌柜仔细辨认了一番,才认出这个狼狈的人正是这家店的掌柜,忍不住一步冲上去,揪着那人的脖领子怒问。

    店掌柜哭丧着脸,身子更是不住地打着摆子:“呜呜……大掌柜……”

    “啪……”

    布行大掌柜见此人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点东西,忍不住一记耳光,重重的抽在了店掌柜的脸上!然后再次怒吼:“说!怎么回事!”

    这下,店掌柜可能是被耳光抽懵了,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庞半响,才算是反应过来:“是…是有人挤兑铜钱,说咱发银票是骗他们的钱!实际上咱家根本没有铜钱了,他们的血汗钱,都被咱们偷光花了,换上了这些废纸。”

    “呸!废物!”

    布行大掌柜怒目圆睁,用力一把甩开那人,刚要往外走,从外面却又慌不择路的跑进几个伙计。

    “大掌柜,不好了!咱们的几家店铺都被人围住了!”

    “什么!”

    刚要出门的布行大掌柜一听这个消息,顿时脑海里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这才急道:“报官了没有?官衙的人呢?”

    “报了!”一开始说话的伙计满脸急色的回答道:“但是官府那边说他们的衙役一早,就都去了七里村查丢牛事件了!留在衙门里的只有两三个衙役,根本控制不住那些人。”

    “七里村?萧家?”

    大掌柜听到七里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萧家这个名字,随后怒目圆睁,冲那伙计喝道:“快,带我去总店!”

    今日的扬州城很乱!

    大街上,到处都是惶惶不安的人群,偶尔有人急促的冲回家中,翻箱倒柜,将藏在柜子底,或者墙缝里的银票取出,然后不等婆娘来问,又一阵风的冲到了街上,加入了挤兑铜钱的队伍里。

    作为一个新兴事物,银票这东西,出现在扬州的时间算不得长,甚至可以说是很短!

    但是,因为它的方便性,安全性!

    很多商人都对它欣然接纳,并且迅速取代了铜钱,作为生意买卖的首选。

    这世间的东西,一旦被商人接纳,那么其他人,不管愿不愿意,多少都会收到,或者用到它们,这是至理!

    不要说我就要铜钱,不要纸片片的傻话!

    生活在扬州城的人,有几个是靠种地过活的?

    不种地,就要依靠做买卖,或者做工,才能生活!

    所以,在这里,不管你是做工,还是养蚕,织布,亦或者做点小买卖。

    人家来收你的东西,雇你的人,就觉得银票方便,拿银票付给你,你不收?

    那好,我不用你了,用别人,到时候你咋办?

    所以,当这场由萧寒谋划的挤兑事件一经开始,立刻就演变成了全扬州的大事件,速度之快,规模之广,让人瞠目结舌。(未完待续)

1037 狼来了

    “你们猜,我今天用多少资金,就把扬州布行冲击的紧急关门?”

    萧家后院的亭子里,萧寒听完愣子和小东的汇报,笑眯眯的问向坐在对面的紫衣和薛管事。

    紫衣眉头轻皱,轻轻的的说道:“用了五万贯?”

    萧寒笑了笑,却继续摇头,示意再猜。

    “六万?”薛管事也在一边跟着问。

    “哈哈……”萧寒这次终于大笑,笑罢之后,才伸出一个巴掌,得意的道:“目前只用了五千贯!”

    “五千?这怎么可能!”

    听到了萧寒说的这个数字,薛管事的眼睛一瞬间鼓的老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萧寒。

    或许紫衣初来乍到不清楚,在扬州,扬州布行这块招牌代表着什么,但是久居此地的薛管事又岂能不知?

    在他一直以来的意识里,像是这种垄断半个丝绸布料市场的巨鳄!

    账目上随随便便,就可拿出数万,甚至数十万贯钱,怎么可能被区区的五千贯给打的如此狼狈,以至于破天荒的紧急关门?

    萧寒笑着看向眼珠子都有些突突的薛管事,手指关节轻叩桌面,慢慢说道:“确实只有五千贯!其实一开始,我也是拿出了两万贯的银票,为今天的行动做准备!但后来发现根本用不上,愣子,小东手里的钱,全都都没兑出去。”

    “侯爷,这是怎么回事,五千贯而已……”紫衣轻捂着嘴,惊讶的问道,

    萧寒被紫衣问的越发得意!

    说话么,就要有问有答!更别说被一个美人用崇拜的目光追问,这无疑极大的满足了一个雄性动物的自尊心。

    拿起石桌上茶杯,美美的呷了一小口茶水,萧寒好整以暇接着道:“这个,其实就是一场“狼来了”的典范,等以后咱家生意做大了,也一定要提防敌人的这种运作,千万莫要犯同样的错误”

    “什么是狼来了?”紫衣和薛管事自动忽略了萧寒剩下的半段话,一起问那个新名词。

    萧寒咂咂嘴说:“狼来了,简单来说,就是造势骗人,然后通过携裹着外界力量的行为,去达到别人的目的!比如……”

    说到这里,萧寒突然停止话语,抬头看了一眼一头雾水的愣子,问道:“愣子,打个比方!如果你走在野外,突然有人惊吓着跑来,告诉你狼来了,你会怎么样?”

    “简单啊,等着狼来了,一箭射杀它丫的,扛回去做狼皮褥子……”愣子虽然不知道萧寒没啥这么问他,但是回答的倒是很干脆。

    萧寒的脸色有些黑了,顿了一下,又道:“好吧!那你等在那里,突然又有一大群人从你面前跑过去,说是山上的老虎,豹子,黑熊都下来了,你怎么办?”

    “这个……”愣子这下挠了挠头想了想,然后憨厚的一笑:“这就不能用箭了,嗯,得拿**弹炸!就是可惜那些兽皮,能卖上个好价格…”

    “呃……”萧寒的脸越发的黑了,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棒槌,而不是问小东。

    不甘心的咬咬牙,萧寒加重了语气:“那又有人跑来!说天下乱了套了!不光野兽跑出来了,就连鬼怪都跑出来了,你怎么办?”

    “那……”

    愣子还要说话,不想脚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却是身边的小东不动声色的抬脚,狠狠在他脚面上跺了一脚。

    “嗷……跑,跑啊!”愣子惨叫。

    好吧,终于回到正常人的思维上了。

    萧寒很是欣慰的点点头,顺便再向小东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小伙子,我看好你!

    “我们呢,现在就是愣子身边的那些人,通过一系列手段造出了恐慌!而愣子,虽然并没有看到那些豺狼虎豹,却依旧被吓得跟着我们一起跑了起来,这样子我们一起跑下去,你们猜,会有什么结果?”

    “会吓到更多的人!”萧寒说到这,紫衣终于明白了萧寒要表达的意思了,一张秀脸顿时变得煞白。

    萧寒点点头:“对!这样下去,人只会越跑越多,路上可能碰见村子, 也可能遇见城池,但凡遇到的这些人,都将变成我们的助力!而我们却始终是清醒的,在这期间,可以引导这些人的动向,不管让他们冲击商铺,或者冲击城池都是无往而不利!”

    “这,这太可怕了!”

    等萧寒解释完,薛管事不由喃喃低语,一双眼睛从不解,到敬佩,再到恐惧!

    或许现在他自己都说不出:对于这个主家,自己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那遇到这种事,应该怎样破解?”紫衣仿佛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萧寒问道。

    “很难!”萧寒苦笑一声,然后思索着说道:“最好的破解方法,就是被冲击的城池或者商铺够坚固!

    当然,这个坚固不是普通的那种,可以把它理解为财力的强大,也可以说是信誉的强大!

    只要它强大到别人不相信外界对它的造谣中伤,那这些事情自然就不会发生。”

    紫衣闻言点点头,不无忧虑的道:“可是人言可畏!再加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再强大的存在,也会被冲击到!就说扬州布行,盘踞扬州数百年,不可谓不强大,可如今不也一样被冲击的慌乱关门?”

    萧寒赞许看了紫衣一眼,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就要看怎么应对了,应对的好,自然可以安然无恙,应对的不好,那就只会越来越糟。”

    “那这次扬州布行的应对方法是好还是坏?”薛管事急急的问。

    萧寒嘴角微微上扬,眼神看向亭子外的天空:“坏,很坏!可以说他们选择了最坏的一种方法!看着吧,这种东西不是说避就能避开,这次关门,只能给那些银票的持有者造成更大的恐慌!等明天,事情一定会变得更加无法抑制,如果他们再拿不出来合适的应对方法,倒闭不过几天时间。”

    “几天时间……一个百年老店就被轻而易举的打倒,而敌人甚至都没有露面……”

    紫衣和薛管事艰难的对视一眼,今天发生的事情,无疑给他们上了一节生动的商场战斗课程。(未完待续)

1038 见招拆招

    一阵晚风吹过,片片花瓣随风飘荡,落入瘦西湖中,搅乱了原本倒映在湖面上的一轮明月。

    扬州城没有宵禁!

    这本来是商户们最欣喜的政策,因为趁着晚间,他们可以余出更多时间来赚一些钱。

    但是现在,扬州布行的人,却万分希望它也能如长安一般,实行宵禁政策,把街上的那些人,全部撵回家去!

    正如萧寒说的那般:白天他们紧急关门,避开人群的方法不但没有用,反而让混在其中的谣言散步者更加猖狂!也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越加惶恐。

    很多一开始并不相信的,在看到街上人越来越多,听到坏消息越来越厉害时,也就不由得他们不信了!

    大家都是辛辛苦苦赚钱的,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要是一时不察,全部被人骗了去,那他们就不用干别的了,赶紧去挑一棵好看的歪脖子树,吊死算了。

    夜,虽然已经深了。

    但街上的人,却依旧没有散去。

    布行关门的时候已经说了,明日他们总店一定会开门!

    所以此时街上的人,全部都汇集到了布行总店的门口,将那条原本宽阔的街道堵了一个水泄不通。

    人很多,声音却并不嘈杂。

    在两边屋檐垂挂的气死风灯照耀下,人们或紧抱着自己的银票,或与知己好友低声诉说什么,反倒没了白天强闯商户,将人家洗劫一空的气势。

    可以说,今天选择暂避的决策,也有它有用的一面。

    夜,再长,也会过去!

    白天,再短,也会来到!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进这座城市,围在布行门口的无数人齐齐的抬头,望向他们已经看了一夜的大门。

    “淅沥沥……”

    恰在此时,一阵车轮碾过石阶路的声音从路的那头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挽马吃力的喘息声,以及马夫的呵斥声,以及扬起鞭子的抽打声。

    虽说单听下来,声音并不算太大!但一连几十辆马车混在一起,那声音就有些可观了。

    街上,庞大的马车队伍一经出现,就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趁着这空挡,沉默一晚上的布行大门也缓缓打开。

    眼睛里充满血丝的布行大掌柜站在门后,沐浴着清晨的阳光,缓缓抬手,向外面的人们行了一礼。

    “各位抱歉!昨日因为布行准备不足,让诸位没有通兑了银钱!在此,老朽深感歉意!幸在晚些时候,老朽从银库紧急调集了银钱,足足有十万贯之多!所以今日,大家一个一个来,完全可以通兑自己的钱!”

    大掌柜话说的很慢,却又异常果决!

    而伴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大街上的几十辆马车,也恰好来到了人群外面。

    那些原本把路堵的水泄不通的人们,不知怎么,在看到由县衙捕快,衙役们押送的马车后,下意识的就让开一条道路,让马车沿着大路,一直行到了布行门口。

    “唰……!”

    第一辆马车上站定,车上盖着的篷布被布行大掌柜亲自拉开!

    顿时,入眼所见,全是金灿灿的铜钱,这些铜钱,全部放在了板车斗里的木箱子中,满出箱子,摞的老高!

    甚至,有些实在盛不下的,就那样挂在箱子外面,在晨光的照耀下来回的摇晃,让人忍不住担心它会不会把绳子磨断,从而从车上掉下来。

    “这……这么多钱!”

    熬了一夜的人呆了!

    在他们眼前,一辆一辆车的篷布被拉开,毫无疑问,车上全部都是钱!

    一时间,整个布行门口,全部都是铜钱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大街的尽头!

    “哦?有高手!”

    布行对面一家酒楼的三楼,难得起了一个大早的萧寒,用手中望远镜仔细看了一下拉铜钱的马车,然后突然就笑了起来。

    “方法不错!不讲空话,先拿东西出来稳定民心!不过,真当我没看到过一万贯钱有多少么?”

    摇摇头,萧寒不禁想起自己在大唐赚的第一桶金。

    那可是足足一万五千贯!

    虽说当时只换了四千贯的铜钱,但用了多少马车才运回三原县?七八辆,还是**辆?记不大太清楚了。

    而现在面前这些马车,就算它们不用走远路,一辆可以抵两辆用!

    七十万斤铜钱,怎么也得几百辆车才装的下吧?拿这几十辆车,吓唬谁?

    放下望远镜,拿起调羹,轻轻的搅拌面前的小米粥,萧寒看向扬州布行的眼神里,讽刺的意味越发明显。

    “让薛管事上场吧,我想看看,第二次被人当面扇了耳光,再失了信,他该如何自处?”

    “是!”

    站在桌边的紫衣没有多嘴去问什么,只是轻声应下,然后径直下了楼。

    清脆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萧寒怅然若失的靠在窗户上,一边看着外面的场景,一边漫不经意的舀着金黄的米粥送到口里,却也不知最后尝没尝出什么味道,

    一车车山一样多的的铜钱,彻底吸引住了众人的眼神。

    而那些横着雪白长刀的衙役捕快,更是直接镇住了不少鬼祟的心思!

    布行大掌柜瞥了一眼外面惊疑不定的人群,心中渐渐放松,随后轻咳几声,便从布行里快速跑出一些怀中抱着桌椅的伙计。

    座椅,就放在马车前面,伙计匆匆褪去,几个身着长衫的账房则鱼贯走出,施施然在桌前落座。

    眼看一切都安顿好,布行大掌柜再次拱手。

    在外面众人或不解,或惊异的目光中接着说道:“各位!老朽知道,是昨日有人对我们恶意中伤!所以引来今日之事!今天为证清白,我们布行就在这里,现场为各位通兑银票!只要你有银票,我们现场付钱,绝不食言!”

    这句话一说,外面的人们脸上明显有了喜色,有些更是长舒了一口气,大掌柜见状,抿了抿嘴唇,又趁热打铁道:“各位现在也看到了,钱,我们不缺!如果各位仍然心有余虑,尽管来兑换铜钱就可!

    当然,如果各位依旧信任我们,暂时不兌取银钱!本人在此宣布:自下月开始,连续三个月,兌取银票免除所有保管费用!”(未完待续)

1039 博弈

    免除千分之一的费用。

    布行大掌柜的这个手笔,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正当挤在门口的众人各自盘算:要是过后再兑,能省下多少铜钱的时候。

    居然,一个爽朗的大笑声自人群中传来。

    “哈哈哈,殷掌柜好高的手段!一开始定下的规矩,说改就改!不过俗话说的好: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我呐,是不敢等下去了,这有五万贯银票,烦劳掌柜今日给兑一下?”

    约过人群走出的薛管事笑的很开心,一如当初在画舫上的那般!只是,在他笑容里蕴含的冷意,怕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薛掌柜?”

    布行大掌柜早在笑声响起的时候,就已经循声望去!等到他看清说话的人,一张老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没错,是我!上次画舫一别,老朽对仁兄甚为想念。”

    再次拱拱手,薛管事皮笑肉不笑的站在了账房先生对面,背后,机灵的小东适时捧上盛放银票的木盒,顺便还揭开盖子,露出里面一沓的银票。

    “哼哼,好久不见!”

    冷哼一声,布行大掌柜拍拍账房的肩膀,示意他让开,他则亲自站在薛管事的对面,脸色阴沉的说道:“不过上次我们还是把酒言欢,今日一见,薛掌柜就送来五万贯银票,实在是好大的手笔!但据我所知,萧家在扬州的生意,并没有这种规模吧?这五万贯银票?”

    薛管事并不在乎布行掌柜侵略般的眼神,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木盒,继续笑道:“哈哈,殷掌柜这时候说这些,怕是有些不妥吧?难不成,是担心我这银票有假?”

    “哼哼,我看是有人不想兑!这么大的店,难道想赖账?”等薛管事话音落下,小东紧跟着哼哼了两声。

    布行大掌柜沉着脸,看了小东一眼,本想呵斥一句,但见后面人群这时又有些躁动起来,只得压下怒火,冷声道:“假不假,我们自然会分辨清楚!”

    说完话,布行掌柜一挥手,刚刚让开的账房又再次凑了上来,开始小心的验看银票。

    小东见状,不敢马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生怕在清点的过程中,被人暗地里做了手脚。

    不过还好,这年头商人对信誉还是看的很重!

    像是那些魑魅魍魉的小手段,或许在集市上的小商贩身上能看到,但到了扬州布行这个等级上,却是不屑再使出。

    几十张面值各异的银票被一一验看,等到木盒见空以后,账房这才抬头,面带苦涩的对大掌柜点点头:“这里确实有五万贯!”

    “怎么样,没问题吧?”薛管事好整以暇的敲了敲木盒,接着说道:“五万贯,去除费用,共计四万九千五百贯,不知殷掌柜何时付清?”

    “这人,一下子就兑了五万贯?”

    外面,那些围着的人群在听到账房说的数字后,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想象五万贯,是 一笔多么庞大的资金!

    而后,他们又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钱都被这一人取走,那剩下他们取啥?

    “不行!我们也要兑钱!”

    “我的钱少,先兑我的!”

    “我来得早!先来后到!”

    “放屁,我昨天就在这里,先给我钱!”

    于是乎,刚刚才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人群,在薛管事的大手笔前,瞬间又骚动起来!

    这些人都不傻!这时候也想清楚了!正如老薛一开始所说的,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面前的钱是多,但也经不住几万几万的兑!等真兑完了,自己省下那点手续费有个什么用?

    换句话说,鸟都被人家弄走,自己还抓着根鸟毛,期盼鸟再飞回自己手里?现实么?

    “呛啷啷……”

    几个护送马车的衙役捕快见势不妙,飞快的抽刀出来,不断拍打着盛放铜钱的马车,呵斥人群距离马车远些,否则手中钢刀不长眼睛!

    而那无数的人围在外面,红着眼瞪向那些铜钱!只是因为官府一直树立的强大威严,令得他们不敢一拥而上。

    对面酒楼中,萧寒在窗口看到这里,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紫衣你看,一个人的牵挂越多,顾忌也就越多,同样能用的手段也就越少!

    如果,我不是大唐的侯爷,也不管秩序崩坏的后果!这时只需安排几个人带头哄抢,有了他们的带头,整个扬州城立刻就会陷入混乱!到那时,别说这布行,就是整条街,整座城,都不能被幸免!

    就那几个捕快,面对着几千个,几万个红了眼的劫掠者,什么用都没有!尤其是当他们尝到抢掠的快感,就更加不会轻易罢手,敢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定会粉身碎骨。”

    紫衣听萧寒说完,看着楼下如潮水般涌动的人群,感同身受的点头,然后问道:“那现在呢?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有人恶从心起,做那第一个动手的人,到时候,还不是如侯爷说的一样,谁也控制不住?”

    萧寒摊摊手,语调怪异的道:“这就要看对方的了,我不出手,已经是帮了他们的大忙!他们既然敢拿这么多让人眼红的钱放在街上,不会没有后续的应对法子。”

    “所以?”紫衣听懂了萧寒的意思,原来他只管放火,至于火势怎么样,他就没想过……

    果然,萧寒理所应当的拍拍手,真跟事不关己一般说道:“所以现在我们就这么看着就行!”

    酒楼房间里,萧寒的无耻言论渐渐散去。

    而在对面的布行总店里,同样有一对年轻人在观察着事态的进展。

    “哈哈,我就说么!他不敢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年轻人在商铺二楼等了许久,只看到人潮涌动,却没有失控的迹象,不禁得意的一笑,转头对旁边的小荷说道。

    小荷眉头紧蹙,看了年轻人一眼说道:“那少爷还预备那么多人混在下面中做什么?”

    年轻人笑容凝固,随后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哈哈……他虽然不敢轻举妄动,但难保不会有人趁乱打劫!这种东西,不能不防!

    算了!这一次,他已经将先机占了,我们没必要非在这件事上找回场子,山高水远,来日方长,去让人通知一下,把事端平息了吧。”(未完待续)

1040 没完

    布行门外,此刻早已经群情激奋。

    眼看愤怒的人群,即将冲破衙役官差的阻拦冲上去哄抢,在这紧急关头,又有数道清脆的马蹄声在街头响起。

    “乡亲们!大家不要都挤在这里!扬州牙行也可以兑钱!各位尽可以去那里兑钱!”

    马未到,人声却已经抢先传来!

    而伴随着他的声音,同行的几人也随即高声喊道:

    “扬州盐行!同样接受兌取!”

    “扬州船行! 同样接受兌取!”

    “扬州……”

    一连数声大喊,终于让人声鼎沸的布行门口安静下来,无数人转过头,红着眼睛看向骑马的几人,那种眼神,竟是吓得马儿都止住脚步,刨着蹄子不肯上前。

    “那是,咱着盐行的老板!”

    “黑马上的是牙行的大掌柜!我之前有幸见过一面……”

    终于,人群里有眼力好的,抢先认出这几个骑马的人,并喊了出来。

    名人效应,不论在什么时代,都有其独特性。

    在如今这种情形下,要大家离开这,去别的地方兑钱!要是这话从一个无名小卒说出,自然无人理会。

    但从这几个在扬州的地界上,算的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口中说出,却平白添了七分可信度。

    “走!去别的地方兑!只要给钱,哪地给不都一样?”

    停顿了一会,人群里终于有沉不住气的,看看前面挤得密密麻麻的脑袋,狠狠地一跺脚,攥着银票就往其他几家店跑去。

    而有了他的带头,那些挤在后面的人很多都跟着往外跑去。

    很快,原本乌泱泱挤在布行门口的人就走了一半,本来拥挤的街上,顿时空闲了很多。

    “哈哈哈哈……薛掌柜,您,还兑么?”

    面前的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

    从另外几家掌柜跳出来接盘,到人散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而布行大掌柜这时,也终于收起了那副愤怒的模样,重新换上一副得意的表情,仿佛面前一切,尽在他的掌握。

    面前,薛管事眉头皱的很深,身后的小东更是怒火中烧的模样!

    一双紧捏的拳头微微颤抖,仿佛在下一刻,就会越过空间,直接落到布行掌柜的脸上!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薛管事抬手挡住了愤怒的小东,然后长叹一口气,像是赌气一般,将木盒往桌子上重重一顿,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兑!怎么不兑!”薛管事咬牙说道。

    布行大掌柜见状,笑的更加开心!捻着花白的胡子,慢悠悠的对旁边人吩咐道:“好,尽听薛掌柜的!来人,去给薛掌柜准备钱!嗯,薛掌柜,这五万贯,您是全要铜钱,还是要金铜混合?”

    薛管事站直身子,重重的一拂衣袖说道:“铜钱!少一文都不行!”

    布行大掌柜跟着直起腰,依旧笑容满面:“那是,那是!我们扬州布行,做生意向来就是童叟无欺!账房,去通知银库,再多送点铜钱过来,让薛掌柜好好清点明白!”

    “喏!”

    布行大掌柜话音刚落,那干瘦的账房立刻就窜了起来,向着薛管事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干瘦的没有二两肉的脸上还挂着职业般的笑容:“薛掌柜,请随我清点铜钱!”

    “哼!”冷哼一声,但薛管事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色。

    这布行里的人,说话都透着客气,但实际上,却是从头到脚都流着坏水!

    五万贯!换成铜钱,那可是五千万枚铜钱,让他们主仆二人点,点到明年过年都不一定点完!

    眼看着老薛与小东悻悻而去,布行大掌柜不经意间往楼上看了一眼,眼神里尽是笑意。

    谁都知道,这次挤兑,到这里,也算是差不多告一段落。

    过了这最凶险集中挤兑风波,那些人终于被成功分流到了几家商行里。

    这样一来,即使他们没有那么多现钱来收回市面上所有的银票,也完全可以通过放缓兌取速度等手段,等待蜀中,杭州等地的钱款送来,再将那些欠下的窟窿一一补上。

    事实上,事情也确实如他们设想的那般。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扬州城的各大商铺里,虽然还是挤满了兑钱的人,但秩序,却已经建立了起来,再没出现一开始的那种混乱局面。

    萧寒在这两天里,也派人到各个店铺都看过了。

    经过计算,他依稀可以得出,扬州现银的缺口其实并不大。

    除了自己调集的五六万贯钱,其他基本都能对的上。

    这个发现,让萧寒心里是又失望,又欣慰。

    失望的是:自己一手策划的挤兑已经彻底失败了,面对着都能拿到自己钱的人们,他再也翻不起别的动静。

    而欣慰的则是:这次发生的事情,对银票这种新生事物的打击,要比自己一开始预料的小上很多!

    他曾经最怕这几家商行发行银票,并不是以现银为本位,而是随意印发银票!如果那样,这次经自己一引爆,银票的信任度立刻就会被打入冷窖,再无人敢用这种侵吞他们财产的东西!

    “这几天,人们都急着把铜钱都兑换回来,是因为我们人为的制造了一场信任危机,让他们不敢相信发行银票的那些商行!都想把钱放在自己身边才安稳。

    所以这次,要是他们都能如数把自己的钱都兑回去!那银票这种形式,自然而然就会在他们心里生出一颗种子,等日后事了,我们可以用朝廷的名义,再次发行银票!相信有了大唐的背书,他们该更加相信才对。”

    坐在家中凉亭里,萧寒对薛管事和紫衣详细讲解了他的想法。

    薛管事的手下意识在颤抖。

    今天是他回府的第一天,前几日,他几乎天天都在布行那里点钱,感觉手指上的皮都被磨去了一层。

    “侯爷,这么算下来,咱们好像没有占到便宜……”握着颤抖的手指,薛管事叹息一声说道。

    萧寒闻言,呵呵一笑:“谁说没占到便宜?借着这次机会,把银票这东西从他们手里剥了出来,这已经是最大的赚头!”

    说到这里,萧寒停顿了一下,随后目光闪烁道:“再说了,这事,还没完呢!”(未完待续)

第1041 再起波澜

    在这个本该风景如画的春天里,扬州城却是一副风雨飘摇之感。

    毫无疑问,造成这一切的,就是萧寒为了报复扬州布行,从而掀起的商场战争。

    如今,虽说商战已经过去,但街头上,依旧可以看到不少人们或背着褡裢,或赶着车。

    这些人,不管用什么交通工具,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车上,或背上鼓鼓囊囊的口袋。

    在口袋里面装的,全部都是沉甸甸的铜钱。

    “今天?您兑了么?”

    这句话,俨然已经变成了扬州人互相打招呼的开头语。

    与之相比,你要说句“今天吃了么?”估计都没人搭理你。

    还在几个商铺外排队等着兑钱的人忧心忡忡,而那些已经兑到钱的人,却也没看到脸上有多少欣喜之意。

    轻飘飘的银票,重新变成沉甸甸的铜钱,这对普通人家来说,算不得什么影响。

    毕竟他们的全部家当,也不过几十贯罢了,能有个百来贯钱的,都算是是一方富户。

    这些人,对出行,用钱本就不太热衷。银票,或是铜钱,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都是能花的钱罢了。

    但是,这个转变,对于扬州的商户,尤其是那些中大商户,却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同理,由繁入简易,由简入繁难!

    以前,几张银票往兜里一揣就能办的事。

    如今,又恢复到了一枚一枚清点铜钱,做一单稍微大一点的买卖,就要累的手腕子疼的地步!

    铜臭,铜臭!

    好不容易用上银票,沾上了点墨香,转瞬间,却又被重新打成原型。

    “哎,马老板,你说说这做的叫什么事?铜钱我是拿回来了,可还得专门倒出一间房来存它们!而且你说存就存吧,这一天到晚的,还得担心贼偷!”

    今日,瘦西湖的一艘画舫上,几个熟面孔唉声叹气的凑在一起喝酒,就连那翩翩起舞的舞姬,对他们也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

    马老六端起酒杯,一口饮干杯中的酒。

    以前,这儿的美酒是他的最爱!

    可自从那天喝过了烈酒的滋味,这酒的味道,果真是变得清淡如水。

    “呸!”

    偏过脑袋,把嘴里的残酒全部吐到了湖里,马老六扬起袖子,一边擦嘴,一边没好气的道:

    “行了,你们这算好的了!昨日,那什么村子的地主紧巴巴的来兑了一车的钱!结果回去的半路上就被贼人抢了!啧啧,连车带驴子,都被人抢了去,连鞭子都没留下一根!幸亏那些贼人只求财,不害命!这不,那个地主和一起的家仆,才算捡回一条小命。”

    同桌的一人听着点点头,等马老六说完,也跟着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那些贼人把地主跟家仆都捆树上,生生冻了一夜,差点没被冻死!到了今早上才被人发现,解下来送家去养病去了!这事据说闹得挺大,连县尊都大怒,亲自下令让捕头去抓贼人了,也不知能不能抓住。”

    “不知道抓不抓得住?”马老六眼一瞪,冷哼一声道:“这还用问?扬州这么大,去哪抓人?那些贼人都是蒙了面的,抢完后,把钱一埋,面罩一摘,就算是就站在捕头面前,捕头还能认得出他们?”

    “哎,说的也是!”刚刚说话的人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拱拱手道:“可也没法子,现在银票是没人敢用了!去乡下收货,人家全部都要用铜子,几位老板要是做生意,带多了钱出去,最好多雇几个人手,省的被贼人惦记。哎,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再有银票用了。”

    一句感叹,众人皆是无语。

    马老六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黯然点头:“银票这事谁也说不准,不过哥几个都注意点总归是没错!至于雇人,该花的钱还是不能省,他娘的!谁能想到,如今谁都赔钱,单单武馆却赚钱了,这几天,雇一个人,费用都涨了三成!比咱们都黑!我呸!”

    能把自己做生意黑这种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唯有马老六!

    同桌的几人闻言,只能抽搐着嘴角,相互对视苦笑。

    大风潮下,没有谁不受影响!

    即使连看起来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武馆,不是也牵连进去了?

    当然,武馆受得牵连,还算是正面的!像是其他行业,大多没这么好的运气,只能是跟着一起倒霉。

    扬州布行。

    作为此次受影响最大的一个点,这些日子里,就没正八经的做过一单买卖!

    现在,挤兑的风波差不多过去了,人心也渐渐稳定下来。

    布行大掌柜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赶紧张罗着把耽搁的生意,重新再提上日程,毕竟就算他们家大业大,也不能等着坐吃山空。

    “眼下,春蚕的时候到了!别看现在生意不好做,但朝廷今年求得安稳,所以年景一定比去年还要好,所以今年的蚕丝……”

    布行里,大掌柜正襟危坐,神情严肃的给手底下的各位掌柜布置任务,却不料刚讲了没几句,就听外面突的一阵脚步,打乱了他要说的话。

    “大掌柜!”

    脚步声到了房门外面就停了下来,然后很快,一个管事连招呼都顾不上打,匆匆推门而入!

    坐在几人上首的布行大掌柜见状,眉头一皱,压住怒气朝他喝道:“怎么!有没有规矩,什么事让你连通告都不通告了?”

    刚刚进门的管事被大掌柜这么一喝,浑身都跟着一颤,眼神中更是带着恐惧答道:“对…对不住大掌柜!可是外面,出大事了!”

    “啊?”布行大掌柜明显被这话吓了一跳,“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厉声道:“什么事!难道又有人来挤兑?”

    “不是!”

    管事急忙摆手否定,然后不等布行大掌柜松气,却又跟着道:“是这市面上的蚕丝,都被人抢先收购了!”

    “都被收购了?”布行大掌柜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即猛的瞪向那管事问道:“是谁?”

    管事战战兢兢的抬头,低声答道:“是萧家,都被萧家收了!”(未完待续)

第1042 逛街

    “又是他们?”布行大掌柜眼神一凝,自言自语一句,随后,也不待其他掌柜问询,径直起身,走出房间往后院而去。

    在房间里,空留下一群掌柜的大眼瞪小眼。

    在座的这些大大小小的掌柜管事,其实对于自家与萧家商行的冲突,并不是一无所有!

    甚至有消息灵通者,隐隐听说了这些日子的事端,都是那个萧家商行在背后搞的鬼!

    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过于骇人惊闻!

    谁能相信?一个成立才一两年的中型商行,就能在扬州这片土地上搅风搅雨,差点将有着数百年历史的扬州布行掀翻?

    “喂?生丝,真的都没了?”

    沉默了片刻,屋里一个掌柜皱着眉头,问向最后进来的管事。

    那管事小心翼翼的回头看看,没发现大掌柜的身影,这才愁眉苦脸的转回头拱手答道:“真的都被收光了!就算是有,也是些小家小户的生丝,数量少且不说,质量也跟不上。。”

    听管事说完,那说话的掌柜眼神也跟着闪烁几下,随后说道:“怎么会这样?之前那些蚕农不都是把蚕丝卖给咱名下的织坊?”

    管事闻言,叹了口气道:“是啊!以前不管那年,他们都是把抽好的生丝卖给咱!可是今年到了收丝的时候,咱不都忙着往外兑换铜钱么?

    其实前几天到了收丝的时候,我也抽空去看过!可那时候人家打死都不要银票,我想着家里铜钱紧张,就打算缓两天,等手头宽裕了再去,结果再去,人家就说全被人收走了,还是全拿铜钱付的账。”

    说到这,负责收购生丝的管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这一季的春蚕他们拿不到原料,且不说那些早就定下的客户订单该如何交货,就单单工坊里的染工,织工,这一年也就就没了活干!

    这些人都是城里的技工,家里根本就没田产!他们没有活干,也就意味着没有钱赚!这一年下去,可怎么熬的过去?

    屋里的一个个掌柜,管事,此时都想到了这一点,一时间,叹气声四起,期间还夹杂着几句低声的咒骂,也不知是在咒骂谁。

    与这些掌柜不同,在后院,那个年轻人听过禀报后,却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

    “呵呵,弄了好几万铜钱,原来全砸在这里面了?他就不怕这钱,一会全部都赔进去?”

    舒服的躺在躺椅上,转了转手中的折扇,年轻人突然看着肃手而立的大掌柜问道:“你可知,那萧家能有多少织工?”

    布行大掌柜闻言,沉吟片刻后答道:“萧家以前在咱扬州,基本都是收购织坊出来的成品丝绸,然后贩卖到外面,自身的织工算不上多,就算有一些,也不是什么高手。”

    年轻人一听,顿时乐了:“哈哈,那不就结了?光有丝,做不出东西来有什么用?本来我还想给他来个礼尚往来,现在不用了!咱就在一边看着,看他囤那么多的生丝,到最后是能吃,还是能喝!”

    看少主笑的开心,布行大掌柜也跟着无声的咧嘴笑了笑,然后眉头微微一皱:“可是,咱名下的织工,印染师傅他们……”

    年轻人笑声一敛,淡定的道:“继续养着,不要放他们出去,省的被萧家招走。”

    “好!”

    布行大掌柜在这里得到了准确的答复,点点头,欣然领命退下。

    房门被大掌柜轻轻关上,就在大门合拢的一刻,年轻人手中的扇子却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收生丝?这人的脑袋,莫不是被他家里的驴子给踢了?小荷?小荷!”

    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年轻人低声嘟囔了一句,随后咂咂嘴,又扯开嗓子喊小荷。

    “少爷,您叫我?”

    很快,小荷就不知从哪里飘然而至,面色平淡的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见小荷来了,也不客气,起身将扇子往腰带上随便一别,又一把抓起自己的荷包道:“走,在这儿呆的无聊了,咱一起出去看看!”

    ————

    四月间的扬州,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鲜花遍地,绿草如茵,行人如织,美女如云……

    咳咳,要说这扬州的美女是很多,但不能乱看!虽然这年头男女大防,尚不及后世的明清两朝。

    但若要被不小心当成了登徒子,一顿好打,却是怎么也少不了的。

    在这片和睦的春色中,小荷跟着自家公子游街。

    恰巧,萧寒也在陪着薛盼在街上闲逛。

    “萧寒,你们最近在忙些什么?薛管事成天的也不见个人影,你也动不动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慢悠悠的逛到了一家卖水粉的铺子前,薛盼停下脚步,一边随意翻捡着掌柜摆出来的脂粉盒,一边有些不满的问萧寒。

    萧寒正待要帮薛盼挑选水粉,闻言伸出的手在空中一顿,然后咧嘴笑道:“没忙什么啊?这不,今天就陪你出来玩了么?”

    “呸,谁要你陪?”轻轻的啐了一口,但是薛盼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

    萧寒撇撇嘴,而后故意摆出一副懊恼的模样道:“你不要我陪?那我可去陪别人啦!”

    “你敢!”

    薛盼的脸色变得很快,一瞬间就从柔弱女子化身成了母老虎!还粘着点点水粉的指甲,更是顺势就往某人的腰间探去。

    可怜的萧寒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腰间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疼的他急忙扭转身子,连连求饶:“哎呦,夫人轻点,疼……”

    “哈哈,看你还敢不敢!”

    “不敢,不敢!我就陪你一个人!”

    银铃般的笑声在街头响起,引得不少行人纷纷侧目,至于萧寒,也彻底舍弃了脸面,陪着薛盼一起胡闹。

    女人一生最长志气的时候,莫过于怀孕的时候!丢一些微不足道的面子,能换来妻子的开怀一笑,萧寒觉得很值。

    至于那些商场上的明争暗斗,自己能抗下,何必再让别人担心?

    男人嘛,不论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被揍的多凄惨,回家之前,不都应该擦干脸上的血渍,摆出一副大胜而归的模样,哄得家里人开心?(未完待续)

1043 生丝熟丝

    此刻,长街的另一头。

    一身富贵家公子打扮的年轻人,正慢悠悠的走近萧家布莊。

    面前,就是布莊的大门。

    在台阶前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这间店铺,年轻人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无他,只因为这家店铺……可真够冷清的!

    要知道,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是上午过半!

    街上的行人不说如织如潮,但也称得上是络绎不绝。

    可就是有这么多人,愣是没几个往布莊里面瞅上一眼的,更别说进去挑选布料。

    “难道走错地方了?”

    年轻人眯了眯眼睛,下意识抬头看了一下大门上挂的招牌!

    “萧家布莊”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灿灿生辉。

    “没错啊!”

    疑惑的收回眼神,年轻人挠挠头,再仔细打量一番布莊门口。

    算不得大的门口干干净净,台阶边,两只一人多高的石狮子,各自懒洋洋的踩着一只石球,也没见有哪里挂什么暂停歇业的标语。

    “没错!这就是萧家布莊。”

    最后的确认完成,年轻人顿时哑然失笑。

    原来,自己的那些担心,全都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凭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商铺,怎么能做的下全扬州的市场?

    至于那个萧寒收购市面上所有蚕丝的行为,年轻人也自然而然的解释成:是这个家伙经不住刺激,昏了脑袋!就跟赌徒赌输了钱一样,只管给对手找麻烦,浑然不顾己身损失多少。

    这个解释很合理!也很合萧寒一贯的做事风格,起码年轻人自己是信了。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其实。”

    不自觉的哼出这句话,就在年轻人感慨世人皆笨,还是唯我独醒之际,却没有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正落到了布莊里面,薛管事的眼睛里。

    “哎,没意思,小荷,走吧!”

    摇摇头,也再没了进店里看看的心情,年轻人转身,正待拉着小荷往别处走的时候,突然,从布莊里,却迎出来一个店伙计。

    “两位客官,可是要选购布料?”急匆匆的出了店门,伙计很客气的拱拱手问道。

    “不是,随便闲逛而已。”心情一片大好,年轻人难得的站住脚,对伙计回了一句。

    “哦……”

    伙计闻言,哦了一声,脸上却也不失望,继续笑着指了指,街头那边正晃悠悠过来的一辆板车道:

    “客官既然是闲逛,何不看看我家新进的丝绸?这批,可是由我家最新工艺制成的布料,质量相当不错!最适合公子,小姐这样的贵人!”

    “嗯哼?新丝绸?”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本已经打定主意要走的年轻人心里一动,也跟着往那架慢悠悠晃来的板车看去。

    “对!这些可都是今年最新下来的!小的敢保证,您去其他店都没有!”伙计乐呵呵的点头,脸上也跟着出现一股自豪之色!

    “咦?”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小荷听了这话,突然看着伙计,开口问道:“你们萧家布莊,以前不是只做贩卖的生意?难道现在也自己织布了?”

    “呃,这位小姐说的可不对,我们家,以前也是有自己的织坊的,虽然小了点……”

    伙计尴尬的朝小荷笑了笑,随即又看看四周,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不过,好叫客官得知:我们家新近改良了一种织机,很是厉害!织起布来,不仅要比以前的织机快五六倍,织出来的东西还比别人家的好!不信,一会等卸下货的时候,你看看便知!”

    “还有这种织机?”年轻人闻言,眉毛往上一挑,跟着道:“这倒是新鲜,一定要好好看看!若是绸缎真好的话,也可以买上几匹回去!”

    “好嘞!客官尽管放心,包你满意!”伙计可能最爱听这话!也不等年轻人说完,就当先喜滋滋的应承了下来,那样子,跟已经拿到了提成一般。

    “过来!这里!我说你这找的什么骡子,还没驴快!赶紧的卸车,这有客官等着看布!”

    板车终于在伙计焦急的目光中走了过来,赶车的车夫扬着鞭子,好一通指挥,才在伙计的帮助下停稳车子。

    车子停好,手脚麻利的伙计已经爬到了车上,一把掀开篷布,露出盖在下面一卷一卷的丝绸布匹。

    这些丝绸很美!即使都被卷了起来,在太阳光下,依然往外反射着绚烂的色彩,如梦如幻。

    “客官您看,这布怎么样?”

    抱着一卷丝绸从车上跳下,那伙计献宝一揭开绸子的一头,捧到了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和小荷一起凑了过来,皱着眉头打量伙计手中的绸缎。

    入眼间,布料上的经线纬线紧紧密布,根本看不出断线,或者蛛网般的残次。

    “这小子,该不是继铜钱后,又把蜀锦运到了这里骗我吧?”

    脑海中,这个想法突然闪过,不过很快又被年轻人否决了。

    他虽然算不上丝绸的行家,不过蜀锦这种高级货,还是认得出来的。

    眼前的绸缎,虽然织法与常规的有些不同,但也绝不是以华丽著称的蜀锦。

    “少爷!您看看这绸缎!”就在年轻人疑神疑鬼之际,身边,小荷有些迟疑的声音传了过来。

    “绸缎怎么了?”年轻人被打断了思绪,心不耐烦的问。

    小荷指了指面前的绸缎,伸手,用力捻了捻布料表面,然后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般道:“少爷你看,这些,好像都是熟丝!”

    “嗯?”年轻人闻言一惊,正要仔细再看,旁边的伙计却已经伸出了大拇指。

    “这位小姐好眼光,一下子就看出我家的布与别人家的不同!没错,这些全都是熟丝织成,颜色经久不变,不用担心和生丝一样,过两年,就会褪色的问题!”

    “这些,都是熟丝?”年轻人这次终于脸色大变,指着那一车绸缎劈头就问。

    “是啊!”

    “你们用什么法子洗的丝胶!别告诉我用的皂角!”

    “咳咳,没想到公子也是行家,不敢相瞒,皂角自然是不成的,洗的太慢,还伤丝!要是小范围的精品用用还可以,像我们这样大规模,就要用家里的秘制配方,肥皂了!”(未完待续)

1044 拜帖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哎,太麻烦了!掌柜的,把这些都包起来!全买了!”

    水粉店门口,笑闹过后的萧寒大手一挥,直接把人家摆在门口的水粉全部包圆!

    站在铺子后面,本因为萧寒胡闹,还有些不满的女掌柜一听这话,脸上登时就笑开了花!一边手脚麻利的开始包水粉,一边说着比如“公子阔绰!贵夫人有您这样的郎君,真是幸运”之类的恭维话。

    “哎?买这么多干嘛?浪费钱!”薛盼本想阻拦,结果那女掌柜动作实在太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收拾了一半,害得她只得嗔怪的看着萧寒。

    不过,萧寒却满不在乎道:“没事!给媳妇花钱天经地义!一点水粉罢了,以后喜欢用那样,就用那样。”

    “呸!油嘴滑舌,谁知道以前你给多少人买过这东西。”

    薛盼白了萧寒一眼,嘴上说的刻薄,但眼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看来,萧寒为媳妇花钱的话,还是很受用的!

    被送了一对卫生眼,萧寒顿时也配合着叫起了撞天冤:“冤枉啊,我以前就是一个小兵,哪有钱给别人买这东西?后来刚有了点钱,就被你给霸占了……”

    “嗯?没钱给别人买?”薛盼目光温柔的看着萧寒,只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冷嗖嗖的,让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么说,你还真想过给别人买?那人是谁?怎么没见你提过?”

    “呃……”萧寒顿时傻眼!

    自己不是配合着你逗乐么?怎么转眼间,这醋就吃的飞起?

    “我不是……是……”

    手脚一通乱比划,就在萧寒不知该怎么说之时!一道呼喊声如天籁之音,将他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萧公子!”

    “谁?”

    猛的听见这这声音,萧寒脸上立即升上一副大难逃脱的庆幸模样,也不管喊他的人是谁,径直转头,就迎了上去。

    “是你?小六?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大事了!走,快去那边详谈。”

    那匆匆跑来人可能是被萧寒的模样吓住了,脸都变快白了,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是小五,是薛掌柜让我过来传话的,没什么大事……”

    “咳咳……”

    萧寒的笑容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样:“是小五啊!你看你跑的这么急,还说没大事?走走走,这里人多,咱去那边说!”

    “可……”

    “渴?没事,我带你去茶铺,包你喝个饱!”

    不由分说,将小五拽到那边的茶摊,直到看不到薛盼,萧寒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对啊,自己没做啥亏心事啊?怎么这么心虚?难道,是自己一直打算做什么亏心事?所以才这样?”

    懊恼的锤了锤脑袋,萧寒也不管茶博士异样的眼光,走到茶摊最角落的位置一屁股坐下,这才看向惊疑不定的小五。

    “你找我?”萧寒问。

    “对!不!是薛掌柜的找您!”小五站在萧寒旁边有些局促不安,不知自己是坐下好,还是站着好。

    萧寒见状,伸手轻拍拍桌子,示意他坐下,又喊茶博士上一壶好茶,问道:“怎么?他找我做什么?”

    小五此时终于定下心神,将半个屁股搁在长条凳子上,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薛管事让我告诉您,鱼儿来了。”

    “鱼来了?”萧寒眉毛一挑,眼中闪出一丝精光:“是大鱼小鱼?”

    “啊?”小五傻眼,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实际上,他压根就不知道薛管事让他传这句话的意思,鱼来了?什么鱼?为啥他没看到。

    萧寒抬头,看了呆愣的小五一眼,也反应过来。

    这大鱼小鱼,只是他跟薛管事的隐喻,店里的伙计估计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老薛让你来,都要你做什么?不会就是单纯告诉我一句话吧?”跳过刚刚的那个问题,萧寒又问下一个。

    这下,小五听懂了,想了想,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张名帖递了过来:“还有这个,薛掌柜让我交给您!”

    “拜帖?谁给的?”萧寒心里有些奇怪,伸手接过名帖。

    只见这封外表朴素的帖子上,却用金粉墨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殷灿敬拜。

    很奇怪的拜帖,没有普通拜帖必写的职位,籍贯,封面上就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名字,不知拜帖的主人这是谦虚呢,还是自大呢。

    “是一个年轻人给的,给完后就走了。 ”小五老实的回答。

    “年轻人?”萧寒想了想,又翻过拜帖的背面,发现拜帖的封口,竟然跟军中秘信一样,都是用火漆封住的,在火漆上面,还加盖了一个小小的印章,以防治拜帖被别人打开。

    “感觉跟特务接头一样。”

    自嘲的一笑,萧寒又辨认一下印章,不过可惜,他根本没认出印章上具体写的是什么,只感觉那几个字弯弯长长,如画一般。

    “殷灿?那个布行大掌柜好像就是殷姓!”这般想着,萧寒也懒得再猜下去,直接用指甲挑开火漆,将拜帖从中打开,然后,一行潇洒飘逸的字体显露出来。

    小五从递过拜帖后,就在一边小心的看着萧寒。

    看着他打开拜帖,看着他表情从奇怪,变成慎重,最后再变成狂喜!不禁又下意识后退几步,像是怕被咬到一般。

    完了,自家侯爷莫不是中邪了吧?怎么今天这般奇怪?

    “大鱼!还是好大的一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小五开始胡思乱想,要不要叫医生的时候,萧寒终于合上拜帖,摸索着拿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就连茶叶梗子都懒得剔除。

    “侯爷……”眼看周围无人,小五赶紧小声的喊了萧寒一声。

    萧寒一怔,然后无声的咧嘴一笑,从怀里探出些散碎铜钱,全丢在了桌子上。

    “回去告诉老薛,就说我知道了!”

    丢下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萧寒欣然起身,就往外走去。

    墨家矩子?

    难道前些日子半置气的行为,还真的是误打误撞用对了地方?(未完待续)

1045 第四人

    后世有位伟人曾说过:在这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从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佛家也有云:何事何物都有其意,何人何境都有其界,冥冥之中因果循环。

    殷灿,作为墨家的新一代矩子,统领整个墨家学派,千里迢迢从长安跟着萧寒跑到扬州,自然不是为了跟他打一场无所谓的商战。

    而向来以谨慎懒惰为准则的萧寒,也不会无聊到,跟一个流传千年的组织掰掰手腕,打打擂台。

    简单来说,这些日子不管是殷灿联合商家排挤萧寒,还是萧寒发起挤兑反击殷灿,亦或者收购蚕丝作为后招续集。

    说白了,就是他们两方在互相的试探,互相的称量。

    称量对方是否有跟自己进行平等对话的资格。

    也正因为此,两方才会心照不宣的将行动限制在明面上的商战!

    否则,不管是墨家那些诡秘的机关暗杀,还是萧寒背后大唐的铁血大军,都是对方不可承受之重!

    真的放手争斗起来,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萧寒不幸身死,而墨家则彻底被摧残的的七零八落,从此断了香火传承!

    离开茶铺,萧寒下意识又看了一眼拜帖上的日期。

    没错,日子写的是今天!

    也就是说,在今天太阳落山前,投递拜帖的主人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访,否则就是一种极为失礼的举动。

    急吼吼的找到薛盼,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家里走去,甚至就连包好的水粉都没顾着拿,害得女掌柜在后面跟着连追了几条街。

    “站住!还没给钱呢!喂,那个小兔崽子,没钱充什么大尾巴狼?还给媳妇花钱天经地义?这点钱都舍不得花,妹子真是瞎了眼,跟了你……”

    提着一大包水粉奋起直追,本来笑容满面的的女掌柜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

    “闭嘴!给你钱!”

    守护在暗地的甲一实在是受不了泼妇的沿街叫骂,一个闪身出来,丢下一贯铜钱,就要去拿女掌柜手中的包袱。

    那女掌柜扭着肥硕的腰肢,别看跑的不快,但是接钱的速度却是一流,手一捞,钱就已经到手,动作之流利,连武功上乘的甲一都有些自愧不如。

    “才一贯钱?不够!这些加起来,都有三贯加二百个大子!算你便宜点,也得三贯钱!”

    “什么?三贯钱?你怎么不去抢?”甲一闻言大惊!

    三贯钱,足够他买二十石粮食了,这么多钱,就换了这么个小包袱?还没盛满?

    女掌柜一手抓着铜钱,一手抓着包袱,瞪眼道:“你这汉子,一看就没给媳妇买过水粉是吧?我们家的水粉,可是用紫茉莉花种,研碎了兑上香料制的……”

    “好好好,三贯!三贯!”眼看萧寒跟薛盼已经快没了影,甲一焦急之下,也懒得再听她啰嗦,又取出两贯钱塞给她,同时心疼的下定决心,以后等自己娶媳妇了,一定不给她买这坑人的玩意?另外,这钱一定要报销!

    拉着薛盼一路回到家,奇怪的:薛盼竟然忍住没问为何突然要回来。

    “今天有个重要的客人要来,等下次,一定好好陪你逛街,把全扬州的胭脂水粉都买回来!”

    进了家门,萧寒一边左右看着家里的情形,一边歉意的在薛盼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而薛盼,则一改刚刚醋夫人的模样,乖巧的朝他点点头,转身跟因目睹了小姐跟姑爷亲近,而闹了一个大红脸的小艾去了后院。

    送走了薛盼,萧寒来不及松口气,立刻就喊人叫来了吕管家,跟他说了墨家矩子要来访的消息,顿时将吕管家唬的一愣一愣!

    墨家,曾经跟儒家平起平坐的大学派!人家的矩子来造访自己家,不客气的说,这都属于折交了!

    于是乎,萧家院子很快就热闹起来,全府的杂役,都被吕管家催促的忙活了起来。

    扫地的扫地,擦窗的擦窗,甚至连小东,也被指使着,爬梯子上,将门口匾额细细擦拭了一遍。

    “怎么还没来?该不会是晃点我们吧?”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

    眼看日头偏西,门口的清水已经撒了五遍,鬼影却都没得一个,萧寒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不知道他为了迎接,特意换上了死笨的官服?现在都差点被闷死?

    萧寒嘀咕的声音不大,身边的曹主簿却听的清楚,叹息一声为萧寒解释:“不会的,他说来,就一定会来!”

    “哦!”萧寒瞥了一眼曹主簿,摇摇头,没说什么。

    其实,他本来没打算让老曹今日出来。

    毕竟老曹现在的身份,嗯,着实是有些尴尬!

    仔细追究下来,他这算得上是挖了人家的墙角,还是把人家的墙角柱子挖过来的那种,谁知道到时候人家会不会翻脸……

    继续百无聊赖的坐在门房里等候, 直等到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房间之时,半掩的大门口,终于响起一个吱呀吱呀的动静。

    “侯爷,来了!”

    从门缝往外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小东迅速扳直了腰杆,无声的转头往门房这里比了一个口型。

    萧寒见状,虽然也很想亲自探头出去,看一下千年学派的最高领导是什么做派,但是想到吕管家那些古礼流程,还是老实的呆在原地,不去耍宝。

    门口,有声音飘来,萧寒听不清是什么内容,只看到吕管家迎了出去,紧接着,府门大开!

    “侯爷,访客吕管家已经确定了,该您去亲自迎接了。”知道萧寒对古礼不熟,曹主簿见状,特意出声提醒了他一句。

    “哦,好!”

    萧寒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伸手整理了一下官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这才走出门房,向着大门而去。

    “哈哈哈哈,贵客登门,实在令萧……”

    第一次做这种事,萧寒实在是没有经验,只得学着长安那些老狐狸的做派,笑脸走出大门。

    不过,等他看清门口站的几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下来!

    门口,一辆简陋的牛车旁边站了四个人。

    第一个是老仆打扮的布行大掌柜。

    第二个自然是那年轻人。

    而第三个,则是没带面纱的小荷。

    对于曾在汉中出现过一次的小荷,萧寒早就有了几分猜测,现在看到,倒也不至于令他太过于惊讶!

    而真正让他震惊的,正是那第个四人!

    “好久不见,萧侯!”

    熟悉的声音响起~(未完待续)

1046 裴距

    “你…你!”

    萧寒看着那个向自己笑着打招呼的身影,嘴巴越张越大,到了最后,张得都几乎可以装进一只拳头!

    “裴距大人,您怎么……”

    心里实在是太震惊了!甚至差一点,就把‘您怎么还活着’几个字也说出来!亏得他反应快,在出口的一瞬间,又生生的将其咽了回去!

    当然,这也不怪萧寒!

    真的打死他都想不到,在当初玄武门之变中离奇失踪,害得李世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的裴距,如今竟然会出现在扬州,而且是跟着墨家矩子一起!

    裴距,此时也同样看了看萧寒,神情中夹杂着一股物是人非的感慨。

    朝萧寒拱拱手,裴距摇头道:“萧侯别叫我什么大人了,朝堂上,也早就没有裴距这么一个人了。”

    萧寒仍自震惊不已,刚想再问,身后吕管家却轻轻碰了碰他。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萧寒立刻知道,此时应该先招呼主客,而不是再跟裴距聊下去。

    深深地看了裴距一眼,重新把目光投到了中间那个年轻人身上。

    “殷公子?”萧寒迟疑的开口。

    “萧侯!”年轻人笑着反问。

    极其简单的对话,却让两人心中升起一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是他们早就认识许久了一般。

    认真说起来,他们从未正面向对过。

    但这些日子的明争暗斗,却让两人早已经在心中有了对方的形象。

    此刻见面,却是将这份虚拟的形象,再度实体化了。

    与殷灿会面的情形,要比萧寒之前想象的简单太多!

    没有什么寒暄,也没什么客套!至于吕管家辛苦教的那些礼仪,是多没用上,少没用上,一样也没用上!白费了萧寒学的眼花脑胀。

    仿佛老友一般,几人一起来到府中客厅,分主宾落座,自有仆人奉上香茗点心后退下。

    为了这次见面,萧寒跟吕管家也是煞费苦心,所用茶叶,都是洛阳茶山上出的明前茶,经过铁锅炒制后,冲泡起来,茶香四溢。

    坐在殷灿下首位置的裴距闻着茶香,当先端起茶水,轻饮了一口,脸上再度露出几分怀念之色,而后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自从人不在长安,这份清茶,也很久未曾喝过了。”

    萧寒怪异的看了裴距一眼,又看看那眼角含笑的殷灿,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裴距,当初在李渊时代,可是跟裴寂,刘文静等人一个等级的!

    就这样一方重臣,其隐藏身份却也是墨家的一份子,由此可见墨家的能量有多大!

    如今殷灿带裴距来,是不是多少带着点展示肌肉的意思。

    眼珠子一转,心中生出些许不爽的萧寒突然跟着说道:“既是如此,裴大人怎么不回长安?如果您回去,陛下一定会龙颜大悦!”

    裴距听了萧寒的话,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放下茶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萧侯说笑了,老朽作为太上皇旧臣,当初侥幸得以不死已是幸运!如何再能回去?”

    萧寒笑着答道:“怎么会?陛下宽厚!裴寂大人当初三番五次阻挠陛下,如今不也好好的?官职爵位一样没少,闲来无事还可以进宫与太上皇饮宴?如果裴距大人回去,陛下一定虚位以待。”

    “裴寂闲来无事?”裴距看了萧寒一眼,犀利的眼神像是能看穿他的心事一般:“怕是裴寂每日都闲来无事吧?当今陛下圣明,这点我信,但是要说他宽厚,呵呵……”

    像是讽刺的一笑,裴距继续又说到:“玄武门怎么回事,萧侯应当比我更清楚吧?当初在皇宫中,陈叔达死战,裴寂投降!那时候我在大殿后,看着尉迟恭一步一喝,混身杀气的逼迫太上皇让位!而陛下,就在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切!这样的君王,怎么可能对我们这些旧臣依旧如故?”

    “这,裴大人……”

    萧寒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本想辩驳几句,却发现事实确实如裴距所说。

    当初李渊的老臣子,如今基本上都已经快谢幕了!取而代之的都是像他这样的李世民亲信,

    “哎,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也是世间正理!”

    无奈的叹口气,萧寒只得拿这句话来为李世民开脱。

    裴寂这下,却再没说什么,只是跟着叹了一口气。

    “咳咳……”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之际,坐在主客位置的殷灿突然轻咳了两声,让萧寒瞬间想过来,今日的主角不是裴寂,而应该是这位!

    “哈哈,这些朝堂上的事,实在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今日且不谈这些!”

    愧然的向裴距拱拱手,萧寒重新看向殷灿,热情开口道:“不知贵客今日登门,到底是所谓何事?”

    嗯?我来做什么?你还不知道?

    殷灿听到这,脸颊不禁抽了抽,多亏一直以来良好的教养,才让他没有生出骂娘的冲动。

    “萧侯说笑了,前几日,咱们可没少切磋过。”

    实在是不想再跟他继续装傻子了,殷灿索性把事情挑明了说。

    “哦?”萧寒闻言,眨了眨眼睛,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我觉得殷公子眼熟!原来当初在画舫上的就是您!哎,可惜那天我的东西一样也没卖出去,殷公子从中作梗,可是害得我好惨!”

    “……”

    殷灿傻了,裴距捂住脑袋,布行大掌柜一脸愤怒!就连小荷,也紧紧皱眉,接连看了萧寒好几眼。

    无耻啊!二话不说,先咬定自己无辜!那后来,你的银票挤兑,差点毁了扬州布行怎么不说?

    趁人之危,暗地里收购原材料,导致别人家断货,又怎么不说?

    “萧侯,您这么说就有些不对了!”

    深吸几口气,殷灿觉的一开始,把萧寒跟自己当成一类人的举动实在是大错特错!

    这厮要比自己无耻的多!

    “萧侯,您是聪明人,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前些日子的事,对你我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所以都不用放在心上,至于今天我来,是想跟你结交一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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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895/ 第一时间欣赏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 作者:青岛可乐所写的《大唐腾飞之路》为转载作品,大唐腾飞之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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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腾飞之路介绍:
“萧寒,你金子掉了!” “不要了,我这这么多,懒得捡……” “萧寒,匈奴又来了!” “别管他,来进贡的,不老实,立刻大嘴巴扇他!” “萧寒,棒子来认祖了!” “乱棍打出去!!!” 唐朝,一个空前强大的王朝! 灿烂绚丽的文化,万国来朝的盛况,儿女情长,英雄辈出! 梦回大唐,长安的夜空是否依旧让我们着迷? 且看一个来自现今社会的平凡青年,回到这个有欢笑有泪水的伟大时代,在这大唐的盛世里写下最华丽的篇章,如何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唐朝滚滚向前! 本书轻yy 走轻松诙谐路线,与正规历史有出入,敬请谅解~大唐腾飞之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腾飞之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腾飞之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