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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水碧     自带锦鲤穿六零txt下载     自带锦鲤穿六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四章 借刀杀人

    尽欢赶到姑娘面前,才发现马学青的狠毒跋扈,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姑娘口齿和嘴角都带着血迹,脸上层层叠叠的手指也是的印触目惊心,脸颊肿得连眼睛都挤得快睁不开了。

    眯细了的眼缝里,都能看到她迸射出汹涌的仇恨。

    尽欢递了一张手帕给姑娘,手帕是用空间的灵泉水浸湿过的,湿敷有消肿祛瘀的效果。

    试探性地问及事由,这姑娘也不藏掖躲藏,利利索索就倒了个干净。

    这个姑娘叫小敏,情况跟叶令娴也差不多,不过她家以前是茶商兼地主,跟马学青老家是一个镇,是马学青她爹带头抄了小敏他们家,在抄家程中,马学青她爹也没少往腰包里塞东西。

    小敏是独生女,母亲早亡,几年前父亲去世后,她就彻底成了孤儿。

    她不仅忍受家破人亡的多舛命运,还要忍受马学青找茬欺凌。

    为了找马学青的不痛快,在悲苦之中她努力反击,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马学青狠厉凶残,习惯仗势欺人,但偏偏在男女感情上天真到脑残。

    总觉得自己有颜有钱还有权,她看上的男青年,只要她勾勾手指就能扑上来。

    马学青人品德行不堪,但眼光倒是挺高,喜欢的都是面容俊秀、前途可期的男青年。

    可惜这个年代,这样的男青年大部分都挺清高,马学青不用强迫威胁的手段,鲜少有得手地机会。

    就算是眼看要得手成就好事,也会被小敏用尽各种办法破坏搅黄。

    小敏甚至不惜用她的身体和感情作饵,去诱惑那些被马学青勾引成功的男青年。

    男青年要是一旦醒过神来,有转投马学青怀抱的意向,小敏就要威胁他们,要是敢跟马学青产生瓜葛,她拼着破鞋的名声,也会把他们拉下水。

    这二年不管男女,名声风评都显得格外重要。

    私底下怎么疯怎么玩都没关系,只要没公开被扣上“流氓”或“破鞋”的帽子就行。

    但要是一旦被扣上帽子,工作、前途、婚姻都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小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偏激行事,尽欢也不好发表意见。

    谁能保证一朝家破人亡,反复被欺凌侮辱之后,还能有阳光积极的心理状态和正直的三观?

    说能做到的人,大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想要报仇,就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尽欢小声说道:“你赔上了自己,也伤不了马学青的根本,明显不值啊!”

    小敏说话扯动脸皮,一动就痛得钻心,她吸着冷气语音模糊地,“嘶~你以为我不想,马学青能那么嚣张,还不是靠她爹马抄抄,但这些年马抄抄的举报信,我写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来没有一封奏效过!”

    “马抄抄”是大家给马学青她爹取的绰号,暗讽他是个抄家能手。

    “怎么会呢?你举报信都送到哪里了?”尽欢直觉不对。

    要是马家真的有那么强硬的后台,马学青她爹的职位,不可能这么多年不挪动一步。

    小敏疼得龇牙咧嘴,“马抄抄的单位啊,还有革委的举报信箱,连大字报我都试过了,但都没用!”

    尽欢上辈子虽然不在体制内工作,但跟体制内的不少单位都打过交道,对体制内的潜规则也是门儿清。

    小敏的举报信奏效,明显不是因为举报证据不足之类的原因,而是投递渠道没弄对。

    马抄抄在单位是领导,又喜欢弄权,举报信是打击对手的好机会,他肯定会亲自把控。

    但要是在其中发现自己的举报信,肯定就及时处理了,他总不会蠢到把自己给革了命吧?

    而且马抄抄横行了好几年,要是在上级单位比如革委,一点人脉都没经营出来,估计也得意不了这么久。

    “直接投举报信没用,你就投给他的竞争对手死对头,或者不愿意不甘心屈居于他的下属,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啊!”

    这个办法确实是阴谋,不过对付马抄抄这样的小人,也不算过分。

    只要小敏找对了人,举报奏效的可能非常大,他的对手和被他压制的下属,就算不能立刻把马抄抄拉下来,至少也能让他受点气。

    小敏仔细思索过后郑重地点头,“你说的这个办法好,不过我这样的出身成分,想要接触马抄抄的死对头,或者对他不满的下属,恐怕也不容易。”

    “其实也不一定要实打实的接触,只要人找对了,你这几年估计没少搜集证据吧?那就是对付马抄抄的武器,自然有人会求之不得!”尽欢笑着说道。

    小敏郑重地点头,“你这个大概就是我爹常说的借刀杀人吧?确实比我四处乱撞要高明多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贸贸然拿命去拼,你的命可比马抄抄和马学青的,要宝贵多了!”尽欢轻轻拍了拍小敏的肩膀。

    花儿一样的年纪,为了找狗仗人势的小人报仇,不惜堵上性命和名声,实在是太过于悲怆。

    黑暗眼看着即将过去,现在被仇恨拖入深渊,错过黎明的光辉,错过新的人生,那这么多年的煎熬苦难,算是白受了。

    “谢谢!谢谢你同志!”小敏饱含热泪声音哽咽。

    尽欢摆手,“我又没做什么,你这么诚恳地感谢我,倒让我很不好意思,为了对得起你的感谢,我这就先去找马学青,好歹帮你出口恶气!”

    “同志你别去,马学青不仅随时有狗腿子跟着,她还学过拳脚功夫,打架很厉害的,估计你打不过她的!”小敏拉住尽欢。

    尽欢挑眉笑道:“有功夫好啊,正好可以去找她切磋切磋,我也不用背恃强凌弱的黑锅啊。”

    小敏忍着嘴角撕裂的痛感,大张着嘴巴,刚她觉得尽欢厉害,是欣赏尽欢会谋算有心计。

    但尽欢这细胳膊细腿的身段儿,也不像是马学青那样健壮敦实,没想到尽欢还会拳脚功夫,听口气还颇有造诣。

    马学青抽巴掌,都能把小敏的嘴角给抽裂开,就算不是什么硬功夫,这力气也不小。

    尽欢练了这么多年功夫,但一直很克制,她很少用拳脚功夫跟人对抗,就算是武艺切磋,也大都是点到即止。

    要是遇上没有功夫底子的寻常人比划,更是会收着力道,尽量用招式和灵活度取胜。

    暴力有时候的确很解决问题,效果也立竿见影,但长久下来会形成惯性思维。

    一旦尝过暴力的甜头,以后遇上事请,那会静下心来,认真解决问题,一顿好打不就都老实了吗?

    但马学青能仗着所学的拳脚,凌虐毫无缚鸡之力的一般人,尽欢就很想把她摁在地上摩擦几遍,教一教她啥叫武德武训。

第四百九十五章 打发要饭的呢

    尽欢的精神力加大搜索范围,她看到马学青和他的狗腿子,在街上晃荡了一圈之后,趾高气昂地回了单位。

    不过尽欢也不急,现在十一点半,马学青等会儿总是要回家吃饭的。

    尽欢还是在空间易了容,她倒是不怕马家父女的报复,她马上都要离开杭城了。

    但马学青之前就一口咬定,尽欢很叶令娴有关系,被尽欢教训之后,少不得要去叶令娴那里找麻烦。

    尽欢换了张粗糙坑洼的大麻子脸,换了一身绿色制服,尾随着马家父女回了家。

    马家的房子是独门独户的院子,据说当初也是叶家的产业,本来这套院子是给叶家,被赶出废品站那套园林之后的住处。

    不知道马抄抄使了什么手段,不声不响就给叶家换了住处,他们马家大摇大摆地搬了进来。

    这条巷子的房子,是典型的建国前的老式建筑,这块地方估计也不属于杭城的繁华之地,各家的院墙并不是紧挨相连的,都隔着一段距离。

    不过马家的院墙比别家都要高,上下砖头的颜色不一样,高出来的一截,应该是后来加高的。

    尽欢轻跃起跳单手一撑,整个人身轻如燕,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

    马学青一进院子,连自行车都懒得架,直接把车把往马抄抄手里一推,就冲回了卧室。

    马抄抄对马学青这个女儿耐性十足,好脾气地接过车把,帮她把车架起来。

    “你是谁?”马抄抄转头就看到站在他身后尽欢,一脸惊讶地问道。

    他对突然冒出来的尽欢,他有些惊讶但并不惊恐,他家里出现陌生人是常有的事,上门送礼求他办事儿的人,总是络绎不绝。

    为此他还是很得意的,越是有人相求,越是证明他有本事有地位啊。

    尽欢勾唇笑得邪肆,“我是谁不重要,我有点事想跟马主任商量!”

    马抄抄莫名觉得气愤有点不妙,尽欢的神态语气,完全没有求人办事的卑微,桀骜得反倒像是来找茬的。

    “有正事商量,就请到单位找我,在家里说不合规矩!”马抄抄板着脸说道。

    尽欢冷笑着一声,抬腿就要走,“马主任这么大公无私,想来是真金不怕火炼,那我也没必要再浪费唇舌了!”

    “同志还请留步,”马抄抄暗暗咬了咬牙,“我还存了些明前茶,同志不妨坐下来尝尝!”

    他何尝不知道尽欢这是在威胁他,但尽欢气场实在太强,并不像平时那些叫嚣着要对付他的小角色,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尽欢在马抄抄的恭敬邀请下,施施然在廊下的桌子旁坐下来。

    马学青她妈刚端着两盘菜出来,她也把尽欢当成来送礼走后门的人了,觉得尽欢不识趣,送礼还要赶着饭点来。

    马抄抄支使她去泡茶,她心里还挺不乐意的,上门求她男人办事的人,配喝她亲自泡的茶?

    最后还是马抄抄使了一个警告的眼色,她才不甘不愿扭着肥胖的身子走了。

    尽欢在心里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马家这一家子人,简直绝了。

    男人忘恩负义阴险狡诈,女人拜高踩低庸俗势利,孩子嚣张跋扈凶狠毒辣,这家子几乎快要把人性的所有卑劣聚齐了。

    “女人家没见识,同志还请别计较,”马抄抄扯出笑意来,“同志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商量?”

    尽欢涂得粗黑的手,放在圈椅的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倒也没啥大事,就是听说马主任私人收藏的老物件颇为丰厚,我想长长见识。”

    “同志说笑了,流言蜚语都是不可信就的,我家往上数八辈都是贫苦出身,哪来的老物件可以收藏啊!”马抄抄连忙否认。

    尽欢斜了他一眼嗤笑出声,手上叩击的动作不停,

    “马主任,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敢上门,手里自然有实打实的证据。你也别抱侥幸心理,我脾性不好耐心也有限,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赶紧把事情了了为好!”

    明火执仗地趁火打劫,尽欢在马抄抄的眼里,跟旧社会的肆无忌惮的土匪山贼差不少。

    “同志,说实话,从过手的老物件的确不少,但查抄的东西都是要登记造册,并悉数上交的,我不会中饱私囊,再说老物件都是四旧,私藏那些玩意儿可是重罪,我可没那胆子!”

    尽管很害怕尽欢的威胁,但没亮出证据之前,马抄抄还是抵死不认,在体制内摸爬打滚几年,他的心理素质还是够强硬的。

    尽欢用食指和中指拈起桌上的一根筷子,直接往后上方一掷,直接插在门上面的燕子窝上。

    燕子窝四分五裂,里面装的东西,自然也就兜不住了,往下掉,砸出一阵脆响。

    翡翠扳指金戒指,和田玉手串红宝石耳环,还有断了线的项链,珍珠在地上来回弹跳翻滚……

    “哈哈……马主任,看来我说错了,不光是你收藏丰厚,你家的燕子也格外有派头啊,连窝都砌得珠光宝气的!”尽欢笑嘻嘻地说道。

    马抄抄百口莫辩,燕子窝里面的东西,其实不是他放的。

    但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他老婆的杰作,这个那个蠢婆娘,才有在犄角旮旯的地方藏东西的习惯。

    “同志见笑了,这是我老婆的陪嫁私房,她怕破四旧检查会被收走,所以才出此下策!”马抄抄忝着脸赔笑。

    尽欢揶揄地笑了笑,“尊夫人出身一定非富即贵吧?这样的珠宝首饰,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置办得起的!”

    马抄抄脸色讪讪,这话让他怎么回答。

    肯定的话他老婆的出身成分就有问题,否认也不行,这些首饰珠宝的出处,明显就来路不明。

    “同志,这些珠宝首饰,我代替我老婆做主都送给你,还请你高抬贵手就此揭过!”

    尽欢撇了撇嘴,“看来在马主任的眼里,我就是那种死皮赖脸上门要饭的啊!”

    “同,同志你这话从何说起,我没有一丝轻视你的意思啊!”马抄抄的脊背上又沁出一层冷汗。

    尽欢斜靠着椅背,手肘支在圈椅的扶手上,低头把玩着手指,姿态是相当的闲适。

    “后院的莲池里沉着的几箱子金银,我也不感兴趣,不过你书房夹墙里和房梁上藏的那些东西,倒是值得研究,还有尊夫人和千金的妆奁匣子,我觉得也挺有看头!”

第四百九十六章 教你做人

    尽欢的狮子大开口,让马抄抄心都在滴血。

    他一脸铁青拍案而起,“我劝你适合而止,别一口吃不成胖子,反而把自己给噎死了!”

    “马主任,与其担心我噎不噎死,”尽欢动都没动一下,“不如担心担心你和家人的前途!”

    马抄抄再也装不下去,颤着的手指都快戳到尽欢的脸上,“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同伙?”

    尽欢耸了耸肩膀,“如你所想!我已经够宽厚仁慈的了,要换成其他兄弟,别说是保住后院莲池里的东西,他们房子都能拆得片瓦不留!”

    “土匪!强盗!”马抄抄指着尽欢大喊。

    尽欢似笑非笑地盯着马抄抄,“马主任,你东西怎么得来的,咱们都心知肚明,要说强盗土匪么,咱们彼此彼此,自己是乌鸦,也别嫌黑毛猪!”

    马抄抄被尽欢堵得哑口无言,心里的怒气发泄不了,只能干瞪着眼睛,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马主任,你有五分钟时间考虑!”尽欢点了点腕上的手表,“现在开始计时!”

    尽欢话音未落,马学青娇蛮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妈!怎么还不开饭?我都要饿死了!”

    “快了快了,囡囡乖,再忍忍,你爸爸现在有客人!”马学青她妈在厨房里回应道。

    马学青这几年横惯了,在她的潜意识里,只有别人顺着她的份儿,哪有她将就别人的道理。

    她噔噔蹬从闺房里跑出来,趾高气昂指着尽欢喊道:“丑八怪!没听到我们要吃饭了吗?还不赶紧滚回去!”

    “我没想在你家吃饭,不过你爸非要留我,我也没办法啊!”尽欢笑着说道:“不过小马同志,张口叫人丑八怪,闭口让别人滚,显得你很粗鲁没教养哟!”

    平常来马家求马抄抄的人,讨好马学青都来不及,哪敢这么指责她?

    马学青就像被点燃了引线,气得随时随地都能原地爆炸。

    “丑八怪,你说谁粗鲁,说谁没教养呢!信不信我打死你!”

    尽欢戏谑一笑,“马主任,我看你也是为难,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打赌?你想怎么赌?”马抄抄的赌性也不小,迫不及待地说道。

    尽欢双眉微挑,嘴角带着笑意说道:

    “听说小马同志的拳脚,是经过名师指点打小练成的童子功,不如跟我比划比划。

    要是我输了我立刻就走,就当我今天没来过,而且我保证我其余的兄弟,决不会来找你麻烦。”

    马抄抄对马学青很有信心,立刻喜出望外地问道:“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尽欢郑重点头,“不过令千金要是输了,就得由我处置!”

    马抄抄迟疑问:“处置,你要把我家囡囡怎么样?”

    “爸!我怎么可能输?你也太小看我了,”马学青抢话道:“上个月比试的时候,我把我大师姐都打败了,连师父都夸我武功精进了呢。”

    “囡囡,别胡闹,这不是开玩笑的!”马抄抄还是摇头,他为人阴险狠毒,但对这个小女儿,确实是实打实疼爱的。

    屋里那些东西,是他这几年一点点捞回来,时常拿出来欣赏把玩,确实是舍不得就这么白白给出去。

    但就是再喜欢这些东西,他也不想拿女儿去冒险。

    尽欢面色黑黄粗糙,身材纤细瘦削,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给他的压迫感太强。

    再结合尽欢之前的举止言行,马抄抄直觉尽欢提出打赌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他思量的时候,马学青就按捺不住,对尽欢挥拳相向。

    没喊开始就动手,这不叫比试,只能叫偷袭,马学青真的是毫无武德可言,尽欢觉得很有必要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尽欢侧了侧头,轻巧避开马学青的拳头,“马主任,既然小马同志已经动了手,那我就默认你同意赌约了啊,我建议你可以去收拾我要的东西了。”

    “还有空说大话,看来是我太手下留情了!”马学青另一只手成鹰爪,直冲尽欢的脖子而去。

    马学青出手的动作和力道都很到位,灵活度也不错,童子功底子的确不差。

    眼看着马学青的鹰爪手,就要扼住尽欢的咽喉,在两指宽的距离内落空。

    尽欢头后仰上抬腿一字马一气呵成,一脚就踢在马学青的小臂。

    马学青被踢的那一处剧痛,随之而来的麻痒,迅速窜遍一整条手臂,连肩膀都连带着使不上力气。

    尽欢却仍旧坐在圈椅上安稳如山,她气定神闲的态度,进一步激起了马学青的怒气和战意。

    手臂没缓过来还有脚,马学青的踢出右腿,目标正是尽欢脸。

    易容过的脸坑坑洼洼麻麻赖赖,丑的尽欢都不忍心多看。

    马学青三招有两招都是冲脸,只能说她对于打脸毁容这件事,有着变态的执着感。

    尽欢用手接住裹挟着劲风的腿,接着捏住马学青脚腕一拧,力量大的让马学青换了个方向。

    马学青在武术上,还是很有几分天赋的,顺着尽欢拧她力量,借力使力,腾起整个身子,想用另一腿侧踢。

    可惜她的那只脚刚辟出一半,就被尽欢的拳头击中了小腿,她迅速后空翻,手还在地上撑了一下,才勉强保持住平衡没丢丑。

    尽欢不再稳坐钓鱼台装逼,站起来准备速战速决,现在已经中午了,再耽搁下去,一会儿可能就会错过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马学青既然这么喜欢打人脸,尽欢打算让她也尝尝其中滋味。

    尽欢右手向马学青肩膀出拳,马学青自然伸手去格挡,尽欢趁这个空档,左手一巴掌扇在马学青的脸上。

    她虽然还是收着几分力气,但效果比马学青早上打小敏的都好,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而且指印的边缘迅速起了棱子,几秒钟就肿的不像话。

    马学青脸上痛得火辣辣的感觉,远赶不上心里的疼痛耻辱。

    她向来很爱惜她这张先天水平一般的脸,本来就长得一般,再不好好爱惜就更丑了。

    从小到大,她还没挨过谁巴掌呢,尽欢这一巴掌把她打得理智全无。

第四百九十七章 脚碾琵琶骨

    马学青恼羞成怒,全然顾不得招式和章法,但凭直觉和蛮力伸拳踢腿,爆发之下的攻击力还是很强的。

    尽欢冷静地避过马学青又急又快的拳脚,还能逮住她的破绽短处下手回击。

    马抄抄看到女儿失利,心里急得不行,但又不敢说话,怕分散马学青的注意力,会吃更多的亏。

    他老婆从厨房提着茶壶出来,看到院子里正打得不可开交的马学青和尽欢,瞬间就急眼了。

    “老马,你还愣着干啥?怎么不去帮囡囡啊?”

    马学青频频吃痛之下,气得七窍生烟,拼着被尽欢暴揍的危险,就伸手向尽欢的脸抓去。

    还真是到什么时候,都忘不掉毁人容貌的变态爱好!

    尽欢冷笑,抓住马学青的手腕一拧,只听见嘎吱一声脆响,马学青的嚎叫随之而来。

    “嗷”马学青左手下垂的手,“贱,贱人!你敢断我的手?”

    尽欢一巴掌甩在了她另外一边没受伤的脸颊上,嫌恶地说道:“我记得我之前就说过,要讲礼貌有教养,怎么还是学不乖?”

    “你这个小贱人,我跟你拼了!”马学青她妈顺手拎过一根竹竿就冲过来。

    尽欢拉过马学青挡在自己前面,右手呈鹰爪状从背后绕过来,卡在马学青的脖子上。

    “我不屑于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但马主任马夫人再轻举妄动,就别怪我捏碎你们宝贝女儿的喉咙!”

    说着尽欢手上还下了点力气,马学青呼吸不畅,脸涨得通红,发出恐怖的嚯嚯声音。

    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激发着马学青本能的求生欲,她不顾脱节错位的手腕,双手不停拍打尽欢掐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

    “你,你你你,别吓唬老娘!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我就不信你敢杀人!”马学青她妈结结巴巴说道。

    尽欢似笑非笑,“马夫人都敢拿你女儿的命来赌,我豁出去破杀戒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马主任你觉得呢!”

    “死婆娘,你给老子闭嘴!”马抄抄对老婆怒吼之后,又卑微地祈求尽欢,“别别别!同志,求你别伤害我家囡囡,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尽欢满意地点头,“那就按照咱们之前谈的条件来,马主任赶紧去收拾东西吧!”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马抄抄嘴上答应着,走路却一步三回头。

    尽欢勾起一边嘴角,笑容异常邪肆,“你女儿得罪的人不少,想要她命的人也不少,但其中绝对不包括我,你不耍花招,我也懒得造杀孽!”

    马抄抄被尽欢的话噎得半死,什么叫想要他女儿命的不少?但他不敢反驳怕激怒尽欢,只好咬牙切齿地进了屋。

    尽欢拽着马学青回到了廊下,她坐圈椅马学青只能蹲着,空下来的一只手,尽欢还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拿了个硕大红艳的水蜜桃,啃得汁水横流。

    马抄抄挂念着女儿的安危,动作倒是十分麻利,很快就把火墙和房梁上的珍藏的东西,悉数拿了出来。

    他老婆对于他搬搬抬抬来回倒腾这些东西,并没有意见。

    这几大箱子装的字画摆件,在她眼里都是不值钱的破烂,给了也就给了,放着还听占地方。

    当马抄抄抱着妆奁匣子出来,她反应就挺激烈的,作势就要抢匣子,“老马,这可都是给囡囡攒的嫁妆,你可不能拿啊!”

    “囡囡年纪还小,以后我再给她寻更好更贵重的!”马抄抄的安抚一点都不走心。

    想找更好的首饰谈何容易,现在的大流是艰苦朴素,黄金在银行只进不出,珠宝首饰更是腐朽物质,根本不允许在明面上出现。

    马抄抄的老婆扒着匣子,哭唧唧地说道:“以后能不能找到还两说,至少你让我留两样啊!”

    “你别哭了,难道你让囡囡死吗?”马抄抄拉开他老婆的手咬着牙说。

    他老婆闻言之后立刻颓丧地放开了手,同时还用畏惧怯懦的眼神瞄了一眼尽欢。

    “行了!你们也别演戏了,咱们能真诚点行不?”尽欢把桃核扔到了桌子上,扼住马学青咽喉的手用力。

    马学青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开始充血,“爸……救,救我!”

    “同志同志,还请高抬贵手,一切都好商量!”马抄抄嘴唇都在颤抖。

    尽欢冷哼,“那藏在拔步床和地砖下面的东西,马主任可舍得?”

    “我,我不是有意欺瞒,是刚才一时没想起来,我这就去拿,还请你松松手,囡囡快喘不上气儿了!”马抄抄低声下气地求道。

    他老婆瘫坐在地上,“那些是当年叶家老太太和太太送给我家的,你怎么连这个都要拿走?”

    “你家马主任不是还揭发过,叶家为富不仁还压迫劳苦大众,黑心资本家咋还会送那么多之前的金银首饰给你家?”

    “那是因,因为资本家心虚!”马抄抄老婆的声音越说越小。

    那些首饰有一半寻常货色是马抄抄给叶令娴爹当随从攒下来的赏赐,另一半则是马抄抄结婚时,叶家老太太送的贺礼,是从她的陪嫁里面挑出来的。

    叶老太太的娘家曾是雄踞一方的军阀,她的嫁妆首饰自然是珍稀贵重。

    果然,马抄抄打开刚拿出来的小匣子,最上面的那个羊脂玉项圈温润细腻,闪着柔和的光辉,确实不是凡品。

    “同志,你要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你快放了我家囡囡!”马抄抄心急道。

    尽欢挑了挑眉,“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我就送你一个消息,我有几个兄弟已经盯上了你,他们可不像我,最是喜欢金银之物。

    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把莲池里的东西转移地方,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可就保不住了!”

    “谢谢同志的提醒,我不会轻举妄动的!”马抄抄点头哈腰。

    一把药粉从尽欢的手里挥洒而出,马家人全部软绵绵倒地,昏睡得像三头死猪。

    尽欢收完桌上地上的东西,本来已经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

    她脚狠狠碾在马学青的琵琶骨上,直到听到嘎吱一声脆响,才收回了脚。

    是的,尽欢废了马学青的武功。

第四百九十八章 马抄抄被抄

    琵琶骨一伤,整个上肢的行动力都会受限,虽然并不影响日常生活需要的灵活度,但打拳肯定是不能的了。

    其实废武功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是挑断手筋脚筋。

    手脚筋如果断了,就算接上了,也很难恢复到之前的正常行动,多少会留下残疾。

    如果不幸损伤到大神经,瘫痪都是可能的。

    虽然马学青阴狠毒辣,但尽欢还是给她留了一线余地,不然挑断她的手脚筋,废的就不是武功,而是她整个人了。

    尽欢在街面上转悠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叶家的门口,她敲开了大门。

    一脸麻麻赖赖的坑坑洼洼,跟之前美艳动人的尽欢,完全就没一点相似的地方。

    叶令娴当然认不出来,疑惑地问道:“同志,你找谁?”

    “你是叶令娴同志吧?这是徐医生托我带给你的东西!”尽欢递上一个匣子。

    匣子里放的都是珠宝首饰,是把马抄抄最后拿出来的那两匣子,出自叶家的首饰里面,选出来比较贵重的那一部分。

    叶令娴刚把匣子打开,里面的珠光宝气,就吓得她立马把匣子盖上了,“同志,你确定这是徐医生给我的?”

    “我非常确定以及肯定,徐医生说这些东西,是你们家的旧物,也算是物归原主!”尽欢说道。

    叶令娴更是一头雾水,这些晃得人眼花的珠宝首饰,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家早就被查抄清缴了,这些东西怎么会是她家的?

    “徐医生还说,叶同志如果有疑问,可以拿着东西去问你的祖父,他老人家或许会清楚一些!”尽欢笑着说道。

    叶老爷子确实病得很严重,现在处于弥留之际,但这个病症并不影响听力视力,辨认妻子陪嫁的眼力还是有的。

    叶令娴还想说什么,尽欢匆匆告辞之后走了。

    尽欢又去了小敏的住处,小敏正在院子里蹲着洗衣服,隔墙飞进来一个报纸团成的纸包,叮当一声砸在了她的脚边。

    小敏打开来一看,里面有四根金灿灿的小黄鱼,纸上还写着:“马家后院的的莲池里藏着大量黄金!”

    马家后院居然藏着黄金?黄金现在可是一律上缴出售给银行,民间不许流通。

    马家不说是八辈贫农,但往上数几代都是奴才秧子,根本就不能存下大量黄金,这里面明显有猫腻!

    她正愁找不到实打实的证据,现在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小敏莫名想起了早上给她支招儿的尽欢,但真的尽欢给她送的消息吗?

    证据和消息是谁送来的,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只要属实就就行,既然能用小黄鱼开路,想来是不会传假消息的。

    小敏衣服也不洗了,捏着纸包就直接往门外冲,这才一顿饭的工夫,她心里就已经物色好了盟友人选。

    她选的人是马抄抄的同事,是最开始提拔过马抄抄,现在却屈居于马抄抄之下的牛副主任。

    曾经的施恩惠下的下属,变成了顶头上司,不管换成谁,估计都受不了这个落差。

    更何况马抄抄越级升职,抢了原本属于牛副主任的机会,还把副主任势力剪除得干干净净,大势培养他的心腹。

    现在牛副主任在单位,已经被边缘化得如同透明人,每天茶杯报纸香烟数日子,准备年龄一到退休。

    新仇加上旧恨,现在有翻身的机会,牛副主任一定会跟饿狼扑食一样,咬住了就不松口。

    如果能一举拉下马抄抄,牛副主任不仅能把副字去掉,说不定还能在退休前往上级单位再提一提,尽可能地发挥余光余热,以后退休了待遇也会更高。

    小敏风风火火往马抄抄的单位冲,不到一刻钟,她就跟牛副主任已经成功接头。

    牛副主任也是个利落人,说干就干,马上就集合了人手成功出勤。

    他们到达马家院子外,马抄抄正在忙前忙后,满头大汗地伺候安慰闺女和老婆。

    马抄抄的老婆是心慌气短胸口闷,积攒珍藏了那么多年的珠宝首饰,一顿饭的功夫就被洗劫一空。

    偏偏还不能报案抓歹徒,连哭都只能小声哼唧,她能不憋屈得胸闷心慌吗?

    马学青醒过来,被掐过的嗓子火辣辣的,两边脸颊感觉痒痛难忍,断掉的手腕也是坠坠的疼。

    这些都比不上肩背的琵琶骨的剧痛,她活动手臂,发现已经不像平时那样灵活。

    连续试了几次之后,她便知道她的琵琶骨废了,以后再也不能练武了,得出这个结论,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牛副主任带着一帮人破门而入,把马家所有人控制起来之后,接着就布置了地毯式搜索的任务。

    除了两大箱的银锭银元,从莲池里拉出四小箱黄金加起来,约莫有两百斤。

    马抄抄抵死不认,说这是他搬进来之前,原本就有的,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东西是谁的。

    牛副主任兴奋地摩拳擦掌,“老马你放心,有我老牛在,绝不会让你含冤受屈。我会请革委的同志协助,他们最是公正不过,肯定会还你清白的,至于东西的出处,慢慢调查总会有结果的!”

    马学青看到站在她面前小敏,脸上的淤肿已消,又恢复了她深恶痛绝的娇俏勾人的狐狸精样儿。

    她嘶声力竭地吼道:“好啊!原来是你这个贱人诬陷我家!你别白费心机了,谁能信你这个狗崽子的说的话?”

    “报告牛主任,”小敏突然大声说道:“这里的黄金,里面有一部分,我知道出处!”

    牛副主任纠正道:“小敏同志,称呼错了,不是牛主任,而是牛副主任,正职主任是马同志!”

    “哼!他这种徇私舞弊、中饱私囊、阴险狡诈的小人,不配被叫同志,更不配当主任!”小敏轻蔑地说道。

    牛副主任假意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才说道:“小敏同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马主任是我的同事,更是我的领导,我不允许你胡乱诬陷抹黑他!”

    “我当然是有实打实的证据才说的,这些黄金就是他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破坏革命建设的证据!”小敏上前了两步,“为了证明我所说的是真的,我能借这些黄金一用吗?”

    牛副主任神情严肃,“黄金借用可以,但不能拿走,你的证明只能在大家的监督下进行!”

    “这些黄金有一部分出自我们家,”小敏抓起几块发乌发黑的金元宝说道:“本以为查抄之后,这些东西会被送去支援国家建设,没想到被被马主任私藏在淤泥里,不见天日这么多年!”

    马抄抄反驳道:“小同志,你不能因为跟我家囡囡有矛盾,就血口喷人啊!我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的,你怎么就能一口咬定这些东西是我拿的?”

    “这几块金锞子和金锭,是我祖父特意给我爹打的,上面还刻有我爹的小名和生辰日期,大家可以看看,金锭正面是不是都刻着一个“瑞”字,底部的数字是不是都是331106?”

    在场的人都伸长脖子瞧她手上的元宝金锞,还真跟她说的一模一样。

    “我根本不知道这些黄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马抄抄意有所指地说道,“老马,这位小同志前因后果知道的这么详细,莫不是她跟人合伙设套让我钻吧?”

    小敏嫌恶地看了马抄抄一眼,“当初查抄的清单存根还在,上面经办人可是写的你马大主任的大名啊!

    为公家办事的时候,大肆往自己口袋里搂,事到如今还敢狡辩,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曾敏!就因为我们之间的小矛盾,就费尽心机泼我爸脏水,你才是胆子不小!”马学青咬牙说道。

    “牛副主任,这是从卧室的斗柜里搜出来的!”一个年轻小伙子一手拎着一只锁头,一手用包袱拎着一大包金光灿灿的东西喊道。

    连清点登记财务工作人员,都不由得惊呼吸冷气。

    除了常规样式的金耳坠、金项链、金戒指,还有小指粗的金项圈和两指宽的龙凤手镯,都是纯金实心的造型,掂在手上都发沉。

    围观的吃瓜群众,更是窃窃私语议论个不停,怪不得马抄抄要把东西搂回家,我的那个乖乖,那个项圈和平安锁,估计得有两三斤吧?

    小敏冷笑道:“我诬陷?我能撬开你们家的锁头藏东西,还不被你们家发现,是我太厉害还是你们家人太蠢?”

    后面陆续有人报告,发现了贵重的首饰珠宝、名烟名酒、进口手表和钢笔……

    马抄抄的脸色越来越白,人也越来越颓丧,他明白他大势已去,他们马家的好日子已经过到头了。

    前来围观的邻居们,暗自幸灾乐祸的人并不在少数,足以见得马家人不受待见。

    让你成天惦记着抄别人家!风水轮流转,真是活该!

    “还都愣着干什么?全都带走回去办公室调查!”牛副主任呵斥完手下,又转头跟客气对小敏说道:“小敏同志也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我们的调查!”

    小敏点头表示没有异议,就是牛副主任不叫她,她都会跟着去看热闹的。

    其实看热闹,她也不见得有多痛快多欢喜,把马家一家子戳骨扬灰,她爹也不会重新活过来。

    不过她想帮她爹去看看,最起码让她爹知道,她已经报仇雪恨,以后的日子她会认认真真地过。

    在牛副主任下令贴封条之前,马抄抄回头深深看了这个院子一眼。

    他在这个院子里渡过了,人生中最辉煌最得意的十年,恐怕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马抄抄确实再也没回来过,从投机倒把办,再到革委,后来到劳教农场,最后的刑场,他的住所一个比一个差,人生也越来越荒凉。

    马学青和她妈,虽然侥幸逃过一死,但在荒芜的边疆地区,一天又一天,一年复一年劳动改造,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尽头的日子,其实生不如死。

第四百九十九章 活捉太岁

    在江浙坐船比坐汽车火车都方便,就算是没赶上客船,货船也是能载客的。

    客船的船票比车票便宜不少,货船就更不用说了,象征性给点钱就能上船。

    尽欢不缺那么一点车票钱,最重要的是沿岸码头有不少土特产可以买,火腿藕粉山核桃,柿饼鱼干花雕酒……

    不是没有抓投机倒把的,但精明的摊贩们都是划小船的,投机倒把办的干事,也不能派条船跟着追。

    追到了也是一点小商品,最多抓回去上一段时间学习班,真的犯不着这个麻烦。

    浙省人真的很有生意头脑,敢拼敢闯的精神,也不怪在未来的改革开放和全球化浪潮中,浙商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财富奇迹。

    等穿过新安江水库,到达皖省的时候,尽欢发现她在各种推销之下,真的买了不少东西。

    幸好有空间,不然她就是长八只手,也带不走这么多东西。

    尽欢在在空间住一晚,不过尽欢是在黄山上进的空间,早起天气合适,刚好就可以看日出云海。

    现在的黄山也不是开发出来的旅游景区,风景是自然野生,但配套设施基本属于零。

    没有路标路牌指引,尽欢也只能以迎客松作为参照物,大概估摸所在位置,大概是玉屏楼和莲花峰之间。

    看日出的视野可能不如光明顶和清凉台,但云海翻涌蒸腾和日出瑰丽壮美的景色,还是能一览无余的。

    都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黄山气势磅礴,雄姿灵秀是不言而喻的。

    尽欢来黄山当然不只是为了看景,更重要的是为了黄山上的各类药材而来。

    黄山原名“黟山”,因山峰和岩石遥望青黑而得名。

    因传说轩辕黄帝曾在此采药炼丹、得道成仙,唐玄宗才改“黟山”为“黄山”。

    千余年来,黄山积淀了浓郁的黄帝文化,黄山的很多景名都与黄帝有关,轩辕峰、炼丹峰、容成峰、浮丘峰、丹井、洗药溪、晒药台等。

    黄山不仅景点跟医药有渊源,得天独厚的生态,让黄山的动植物资源都非常丰富,药用的植物和动物有几百种之多。

    尽欢有精神力帮忙,一上午时间就采到几大筐药材,有珍稀名贵的灵芝、黄精、天麻、何首乌,也有常见的半夏、厚朴、葛根、石斛。

    现在是夏季,大部分药材都不是采收期,尽欢只能连根挖起,然后种到空间里面。

    尽欢在山上挖到了一些野生茶、杨梅树、贡菊和香榧树……尽管这些都不是产期,但未雨绸缪是个好习惯啊。

    作为一枚吃货,尽欢为了满足口腹之欲,随时随地都不忘搜罗美食。

    没办法,未来一二十年内,交通和网络都属于建设状态,足不出户就能收到各地特产美食,得等到千禧年后才能实现。

    尽欢想要满足好吃嘴儿,还得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在山上地挖了小半天的地,尽欢又热又饿,终于在山谷的一条小溪旁停下来,准备啃干粮吃午饭。

    尽欢脱了鞋,在小溪里洗了手脸,摸出昨天在县里买的烧饼,找了个干净的白色石头坐下来。

    屁股还没坐实,才刚挨到石头,就哧溜往下滑,紧挨着小溪的草地,水分充足也很湿滑,尽欢没穿鞋脚板儿也不防滑。

    “三滑”加在一起,尽欢就真的溜了溜了!

    尽欢溜出去一截才用精神力稳住了身体,不然她真的会溜到小溪里,现场来个冷水浴。

    莫名其妙摔了一跤,尽欢有点蒙圈。

    转头看她刚坐的白色石头,上面干干净净的,也没有生青苔啊,怎么就这么滑呢?

    尽欢边啃烧饼边观察那块害她摔跤的石头,形状有点类似于压扁的球体。

    莹白细腻的颜色,跟它紧挨着的红砂石比起来,就像是一块光滑油润的羊脂玉。

    尽欢的刚想伸手试一下手感,手里的烧饼掉了一坨碎屑到石头上,然后在石头上来回弹跳了好几下……

    烧饼碎屑肯定是弹不起来的,除非是这块石头是有弹性的!

    可是,石头不都是硬邦邦的吗?这块石头有弹性,是个什么情况?

    尽欢赶紧摸了一把石头,触手感觉像是触到了剥了壳的蛋清,像是果冻,又像是锦城菜市场会卖的嫩凉粉……

    细细软软,滑滑溜溜,还有一点轻微的湿黏干感。

    如果不是凉飕飕的没啥温度,会让人有摸小婴儿皮肤的错觉,真的非常软糯q弹,还特别有肉感。

    等等?肉感!

    尽欢脑子里闪过一个词太岁!

    太岁,又名肉灵芝,是自然界非植物、非动物、非菌类的第四种生命体,有的科学家称太岁是一种黏菌复合体。

    早在秦汉时期,就有肉灵芝食之可长生的说法,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对肉灵芝就有记载,并把它收入“菜”部“芝”类,可食用、入药,奉为“本经上品”,还说长久食用肉灵芝,可以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轻身不老,延年神仙,那是神话故事,历代帝王搜罗食用过太岁的并不在少数,也没见谁长身不老,活成老妖怪了。

    不过太岁的保健功能显著却是真的,新闻媒体对太岁也多有报道,称太岁可增强免疫力,强健体质,美容养颜,甚至还可以防癌抗癌。

    不过也只是看过太岁的图片和视频,颜色或黑黄或红棕,而且都有不同程度的杂质和褶皱。

    眼前这个白生生晶莹玉润,平整滑溜,样子跟图片和视频里面差得很远啊。

    不管了,先挖了再说!

    尽欢没动锄头,用手轻轻扒开草丛下的泥土,把太岁的底部刨了出来。

    底部的泥土已经掏空,但太岁仍旧拿不起来,太岁还牢牢吸附在红砂石上面。

    尽欢没舍得暴力把太岁掰下来,而是用匕首,把连着太岁的那部分红砂石一点点割下来。

    红砂石质地不算硬实,尽欢的这把匕首削铁如泥,很轻巧就把太岁安全取下来。

    用水把的太岁上的泥土和沙砾清洗干净之后,整个太岁的品相非常惊艳。

    扁圆形的白色球体莹润细腻,看上去像是极品的羊脂白玉,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透着微光。

    这样的颜值,跟尽欢在新闻报道里黑黄皮皱木桩子模样的太岁,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说那些新闻里的太岁是鸡皮鹤发的老太婆,眼前这个就是青春貌美的小姑娘。

    尽欢搬出了书房里的大部头《本草纲目》,仔细研读关于太岁的介绍。

    关于太岁的颜色和生长环境,也有详细的记载。

    肉芝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具有,乃生物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截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

    原来太岁不仅有黑黄和红棕颜色的,还有青色和白色的。

    这头太岁,也符合“附与大石”和“白如截肪”这两个特点,有一大半的可能是真的。

    还有一小半尽欢还需要做实验检测,尽欢曾在往上看过,太岁一般并不直接实用,喝太岁泡过的水就能起到保健作用。

    据说太岁有“泡水不腐、日晒不干、火烧不燃”三种鉴别办法,前两种都需要大量时间,尽欢就使用了第三种。

    用蜡烛在太岁的地图,火燎了半天,真的点不燃,没有烧起来无色无味也无浓烟。

    而且太岁肉会变成清澈的液体滴下,并且这种液体冷却也不会再凝固。

    看来这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太岁!

第五百章 悲哀的捡漏

    太岁虽然是真的,但对于尽欢来说,也就是开个眼界而已。

    有鲤珠蕴养身心,还常年喝着灵泉水,太岁被人称道的保健作用,对她真的是可有可无。

    找个古董鱼缸,用灵泉水把太岁泡起来,尽欢就出了空间,赶紧回到县城。

    急匆匆赶到火车站,不巧去舒县的火车刚好出站,只好买下一班的车票,要下午五点半才能发车。

    不过好在尽欢也能找事情打发时间,她先去邮局给徐祖爷发平安电报。

    坐船的时候买了那么多吃的,除了寄回家的,其余的亲朋好友也不能忽略,尽欢都给分了一些。

    刚出了邮电所,就看到隔壁新华书店正在墙上贴标语。

    墨迹未干的标语条,居然散发出阵阵幽香。

    尽欢感叹,写大字报和标语,都能用上香墨,这家县城的新华书店逼格够高的啊!

    上前一问才知道,这些香墨是书店库里积压的陈货。

    现在用毛笔的人本就越来越少,笔墨纸砚之类的文房用品,跟四旧又挂钩,肯定就更卖不出去了。

    “与其让这些压在库里积灰,不如拿出来废物利用,用来写革命标语,也是给旧文化注入革命的新意义嘛。”小伙子推了推眼镜说道。

    尽欢心里不停吐槽暴殄天物,面上却笑着点头表示赞同,真心话可不能说,万一被当成现行反革命抓起来,就得不偿失了。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确实有革命意义,你们店里的墨条除了自用,还能卖吗?我想买一点!”

    “这些老式的笔墨砚台已经很久没上过柜台了,到底能不能出售,我需要请示下领导!”小伙子答道。

    书店的领导听说尽欢想买墨条,也不甚在意,让小伙直接带尽欢去库房挑选。

    别看书店不大,但却又两个库房,一个是堆放红色书籍的库房,一个是就是卖不出去的积压品库房。

    积压品库房杂乱无章满是灰尘,还有一股浓厚的陈腐味道,呛得嗅觉敏感的尽欢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过小伙子从角落里拿出装墨条的箱子时,尽欢也顾不得打喷嚏了。

    小伙子拿出木箱不大,但里面装的全是年龄不小的老徽墨。

    徽墨历来享有“落纸加深,万载存真“之誉,具有色泽黑润,入纸不晕,历久不褪色、馨香浓郁、防腐防蛀、造型美观、装潢典雅等特色,一直被书画家视为必备佳品。

    其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南唐,盛行于两宋、明、清,原料名贵,工艺精细、品质优良,为历代贡品。

    箱子里不仅有日常书写能用到的黑墨,绘画用的彩墨也颜色俱全。

    除了常规的大厂制的今年生产的墨条,还有不少老胡开文墨和老曹素功墨。

    老胡开文的高档油烟墨有超顶漆烟、贡烟,精工薰制各档油烟,配以优良皮胶麝香、冰片等珍贵药料精工制成。

    其中最有特色的就属,胡开文的“八宝五胆药墨”,药效是经过验证的,可以消炎解毒,活血止痛,凉血止血,消肿软坚,防腐收敛。

    胡开文的高端墨条墨锭,不光有简单的金漆点字,还有非常精妙生动的图案,“艺苑墨宝“、“大好山水“、“铁斋翁书画墨宝“、“骊龙珠“、“百寿图“。

    相比较于文艺花样多的胡开文墨,曹素功就敦厚务实得多,不过墨的实际品质却不必胡开文的差。

    箱子里最奢侈的曹素功墨,最奢侈的要数尽欢找到的那块雕刻“五岳真行图”的紫玉光墨锭。

    物以稀为贵,这块“五月真行图”图样也是难得的精致,紫玉光还是清代有名的贡墨之一,其收藏价值真的是不言而喻。

    一大堆精致的墨条墨锭,尽欢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觉得每一个都挺好,尽欢脑子里好像有刷屏的弹幕,全是“买它!”“买它!”“买它!”

    其实就是把这箱子墨包圆了,尽欢也不嫌多,墨对于尽欢来说,是日常消耗品。

    她练字的习惯到现在都还保持着,每年练字上消耗的纸墨量很大。

    字没见她练出多了不起的风骨,对笔墨纸砚要求还不低,用的都是上好的文房四宝。

    这些墨就算尽欢不拿来自用,留着收藏也是不错的选择。

    墨条墨锭属于比较冷门的古董收藏,在几十年后,拍卖价格也一直不算高。

    但随着传统手工艺的失传,以前手工制的墨条墨锭也会越来越稀缺,老墨条墨锭的价格势必会上涨。

    尽欢还是克制住想包圆的想法,仔仔细细地挑了其中特别心水的墨条墨锭来。

    那块曹素功的“五岳真行”紫玉光肯定是收了,那些精致的老胡开文墨也没有错过。

    等她把喜欢的挑出来,垒在地上都是不小的体积,装墨条的箱子也空了一大半。

    眼镜小伙问道:“同志!你买这么多墨用得完吗?”

    “我基本每天都要练字的,所以墨和纸消耗量很大,”尽欢笑着解释道:“而且现在老文房的东西少了,在外面也不好买,所以有机会就多备点!”

    “那你是不是还需要宣纸和毛笔啊?”小伙指着仓库角落,“那里还有陈年的宣纸和毛笔你要不要?”

    尽欢喜不自胜地点头,小伙子搬出来的都是上好的宣纸和宣笔,除了宣纸有点霉味,宣笔的笔头稍微有些发潮,真的没比别的毛病。

    黄山附近的几个县城和地市,都是有名的文房用品产地,徽墨歙砚宣纸宣笔,文房四宝都囊括在内了。

    笔墨纸都有了,歙砚也少不了,眼镜小伙友情赠送了一块垫在桌腿下的砚台给尽欢。

    这块歙砚也不是什么老物件,而是公私合营后的大厂生产的,砚台厂早就要死不活了,这些砚台也是上面按任务分配给这家新华书店的。

    卖不出去就只能内部消化,内部都消化不完的,就只能拿来做生活小妙招了。

    就像这块砚台,忍辱负重充做板砖瓦片,被桌子腿一压就是好几年。

    尽欢花了不到200元,扛走了半箱墨条、六刀宣纸、十五支宣笔和一块歙砚。

    用买白菜的价格买上好的文房四宝,也就这个特殊的年代能办到。

    尽欢也不知道该为捡到大漏开心,还是为这个野蛮的时代感到悲哀。

    出了书店之后,尽欢无所事事地在县城四处晃悠闲逛。

    后来尽欢还在废品站淘到两个漆器,黑漆描金福禄寿仙翁圆盘和一个剔红螺钿妆奁匣子,年代都挺久远,看底部款识都是清代的东西,难能可贵的品相非常完美。

    估计是因为漆器是徽州的特产,当地人司空见惯,才没当成封建遗毒损毁泄愤,这才得以幸存。

    下午四点半点吃了晚饭就上了车,在车上折腾了五个半小时,才终于到达了舒县。

第五百零一章 像我这种流氓

    舒县招待所倒是没客满,尽欢成功入住了一个单人间,但是招待所的卫生条件真的差到难以恭维的地步。

    刚一打开房间的门,尽欢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霉味。

    招待所朝向整体背阴不向阳,加上今年的梅雨季才过不久,潮湿发霉的情况也是没办法避免的,换个房间也是一样的效果。

    床上的床单被套全都黄不拉几的,上面似乎还有些没洗干净的陈年污渍。

    污渍什么的也就算了,现在一般的对外招待所吗,基本都这样,床单被罩都是等彻底脏了才洗,根本没有那种床上用品一人一换的概念,再说现在也没有洗衣机和漂白粉专门清洁床上用品。

    但最让尽欢接受无能头皮发麻的是,床单上有虱子和跳蚤,也不知道是太久没打扫清理过才这样,还是房间上一任客人留下的“纪念品”。

    尽欢被这些小虫子吓得赶紧后退,抖落抖落手脚,尽欢毫不犹豫地进了空间。

    在空间睡了一晚,尽欢早上火速退了房,生怕染上房里的虱子跳蚤。

    国营饭店的早餐供应,除了寻常的稀饭馒头包子之外,居然还有小红头供应。

    小红头原名饽饽,又叫油糖烧卖,是用细面、白糖、猪油、金橘作为原料,佐以桂花、青红丝和豆面制成的面点。

    外形如盛开的石榴花,其外形如盛开的石榴花,小而圆,大如钱,正中染一红点,所以得名小红头。

    尽欢上辈子来皖省就吃过小红头,不过那会儿食材选料更为精细,油、糖和馅儿料给的更足,吃起来比现在的,更加香甜细腻,颜色品相也更好看。

    尽欢吃完之后,还让服务员用牛皮纸,打包了两屉小红头和二十个包子带走。

    其实本来尽欢是打算带风干野味的,但白湖农场不比杭城的乔司农场。

    皖省的条件本就比不上杭城,尽欢怕贸贸然拿风干野味出来,到时候僧多粥少不够分,反倒引来埋怨。

    县城汽车站就有直达农场的车,颠簸摇晃了两个小时后,尽欢终于到达了农场的大门。

    但是在农场门口被告知,离她要去的七大队二点,起码还得走大半个小时,尽欢就有点泄气。

    虽然她皮肤晒不黑,但这样的桑拿天,曝晒在太阳下徒步,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酸爽。

    尽欢正在河边泥巴小路上走得飞快,突然听到“扑通”一声。

    转头就看到河里有个人,正在河水的裹挟下挣扎扑腾,看架势明显是个不会游泳的。

    尽欢把药箱包袱往地上一扔,踢掉鞋子纵身一跳就跃进了河里。

    兆河虽然水面宽阔,但幸好水流不算急,尽欢还用精神力控着落水的人身体,这才避免了他持续下沉溺水。

    尽欢游泳速度快,又是顺流方向,一个猛子下去就是好几米远,很快就成功到达了溺水者的位置。

    刚用左臂掐住他的腋下,想借用水的浮力,把他的头托起离开水面,他的双臂却缠了过来,死死箍着尽欢的脖子不放。

    尽欢试着把他手臂拉开,但并没有成功。

    人在遇到危险声明垂危的时候,本能的求生欲是极其强烈的,强烈到足以把理智挤得一点空间都不剩。

    现在尽欢在对方的认知里,就是一根救命的浮木,使劲吃奶的力气抓紧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松开。

    要是他只是搂着尽欢的脖子不放还好点,尽欢反正力气足,能把他拖上岸。

    但双腿还一刻不停地乱蹬,跟尽欢奋力划水的腿,还接连撞了好几下。

    尽欢忍无可忍,一记手刀干脆利落地劈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立马就安静地晕过去了。

    没几分钟尽欢就把人拖上了岸,检查了口鼻腔没有呛进去泥沙水草等杂物后,立刻把人扶到自己膝盖上拍背控水。

    “呕”

    纯生理性的呕吐,吐完了水,人还没清醒过来,可能是被刚刚那记手刀劈得太狠了。

    尽欢把人放平躺在地上,见他的衬衣连最上面的那颗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这样可不利于呼吸的顺畅,便想帮他把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

    “你想干什么?”躺在地上的人突然长了眼睛大声问道。

    尽欢无辜道:“帮你解扣子啊!”

    “解,解扣子?”对方猛地拽紧衣襟,眼神警惕又控诉地盯着尽欢,“你,你你……”

    “我什么我?”尽欢翻了个白眼说道:“麻烦你被流氓非礼了的表情收一收,你见过我这种会舍身救人,还长得这么好看的流氓啊?”

    “你,我……”对方欲言又止。

    尽欢躬身拧完滴水的裤脚,边穿鞋子边吐槽道:

    “我费心费力把你捞上岸,还给你做急救,就为了耍你流氓?是你想法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

    我就算是真的想耍流氓,我最起码得找个俊小伙吧?别说你性别不符合我的要求,就是我想变态一回,你这样的我也下不去手啊!”

    板寸剪得快要贴到头皮,皮肤黑黄粗糙,前胸后背一样平板,声音还粗嘎嘶哑。

    眼前这个家伙,几乎集齐了糙汉子的所有特征,但她的确确性别为女。

    之前在水里捞人和做急救的时候,性命攸关救人心切,尽欢也没注意对方的性别。

    医者面前无男女,难道医生还能因为性别差异,拒绝救助异性患者吗?

    尽欢也是刚准备给她解扣子的时候,才发现她是女儿身的。

    她的体貌特征都非常男性化,但没有凸出来的喉结,就是一**ug。

    尽欢犀利又不留情面的吐槽,成功臊红了姑娘的脸,黝黑偏黄的皮肤都掩藏不住愧疚,她深深给尽欢鞠了一躬说道:

    “同志,谢谢你救了我的性命,我脑子被水呛糊涂了,没分辨清楚真相,就擅自揣测误会你,真的很对不起!我……”

    看她接连鞠了两次躬,尽欢赶紧挥手打断她。

    三鞠躬这样的礼节太郑重,真的不是什么场合都能用的,三鞠躬在尽欢的心里,貌似只有喜宴拜堂成亲。或者灵堂告别遗体才用得上。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其余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救你原本也不是图报答!不过你的命是我费了大力气救回来的,你要好好惜命,毕竟我也不是看谁都救的烂好人!”

    “我不是想要轻生,只是不小心踩空落到了水里!”姑娘赶紧解释道。

    尽欢拎起地上的包袱挎上药箱,随意挥了挥手,“失足落水也好,轻生跳水也罢,只要已经过去了事情,那就不重要了!这世上好多事情都可以重新来过,唯独这条命没有重来的机会,到时候想后悔就晚了!”

第五百零二章 胡子揪秃

    得知尽欢要去七大队二点,姑娘随即口气生硬地表示要给尽欢带路。

    尽欢知道姑娘是想还她人情,便点头同意了,其实靠姑娘带路,比她自己走要费劲多了,因为姑娘走路的速度比她慢多了。

    姑娘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事情不好意思,还是本来就话少,一直没主动开过口。

    幸好尽欢健谈,不然两个人沉默走在一起,真的会显得很奇怪。

    姑娘对落水的原因一直避而不谈,但刚刚尽欢看到她拿着一盒湿透了火柴悄悄叹气,就已经猜了个**不离十。

    想在地里放火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个时节地里庄稼的苗杆的水分都很足,就算是想放火也点不燃。

    她落水的位置刚好是一片玉米地,她多半是去偷玉米,准备生火烧着吃。

    尽欢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她跟她的小伙伴们,就是这么干的。

    不光是尽欢他们,农村一茬茬长起来的小娃娃,基本都干过类似的事情。

    烤玉米、煮毛豆、掰甜高粱杆,都是小娃娃们约定俗成的时令活动。

    地里的东西什么时候最好吃,小娃娃们绝对比大人清楚。

    大人们也知道小娃娃偷摘地里的东西解馋,但既没浪费搞破坏,也没抓到现形,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大人却不能像孩子,能用嘴馋作为借口,把事情嬉笑着推脱过去,更何况眼前这个姑娘,还是个戴着帽子的劳改人员。

    她偷玉米往小了说,可以是小偷小摸,是反动思想改造不彻底,往大了说就是盗窃集体财产,妥妥的现行反革命。

    所以她对落水的原因闪躲缄口,尽欢也能理解,这个年代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冒着风险偷玉米,无非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嘛,不然顶着分分钟把人烤化的烈日,出来游玩野炊吗?

    尽欢从包袱里拿出两个包子递给她,姑娘连连摇头,“谢谢你同志,不过我不能要!”

    “拿着吧,就当成你给我带路的酬劳,”尽欢把包子塞到她手里面,“你是嫌弃是我吃剩下的,还是怕我下毒?”

    “不,不是嫌弃!”姑娘很感念尽欢的救命之恩,“同志你才刚救了我的命,我怎么会怀疑你下毒呢?”

    尽欢低头啃了口包子,“那就吃吧,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吃,在河里游了一圈,费了不少力气,现在正饿得不行!”

    “谢谢你同志!”姑娘眼眶微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之前尽欢救命之恩不图回报,已经让她感激不尽了。

    现在看破她的窘境伸出援手,还不忘维护她可怜的自尊心,更是让她钦佩尽欢的为人。

    尽欢跟姑娘打听起了农场劳改队的情况,姑娘也大致讲了一些。

    白湖农场的劳动任务繁重,监督的管教要求也非常严格,但只要按质按量地完成任务,也不会被农场的为难。

    除了每次青黄不接的时候,口粮减少而劳动量却不少,农场的日子倒也不算太难捱。

    皖省是缺粮大省,粮食本来就紧巴巴的,青黄不接的时候,农民一天三顿可能都是清汤稀粥,就更别这些地位低下的劳改犯了。

    吃都吃不饱,还要应对强度不低的正常劳动,甚至比正常劳动更加繁重的农忙,其中辛苦可以想见。

    而徐祖爷的老友廖承继,身体素质不错,农活干得也好。

    廖承继是实打实的老革命,也认识农场场委会的领导,在劳改队受人尊敬,没人会找他麻烦。

    他时常收到亲戚朋友寄来的吃食,也会很大方跟大家分享,所以他在农场人缘也挺不错。

    这姑娘说的不假,廖承继在农场的人气很旺,尽欢赶到了七大队二点宿舍的时候,廖承继正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给他身旁的小孩们讲战斗故事。

    鹤发鸡皮但精神饱满的廖继承,此刻的角色就是个孩子王,被一群朝气蓬勃的小孩子团团围住,要求他再讲一个故事。

    小孩子们扭胳膊的扭胳膊,拽衣角的拽衣角,搂大腿的搂大腿,甚至还有揪廖承继白胡子的。

    揪一下胡子就断几根,尽欢真的为他幸存的胡子感到担心,说不定哪天就被楸秃了。

    “好了猴崽子们!欲知后情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廖承继把挂在身上的小挂件们一一摘下来。

    小孩子们正在兴头上,都不乐意都嚷嚷着不干。

    “紧急集合!”廖承继突然板着脸喊道。

    一群小孩子刚还嘻嘻哈哈,廖承继一声令下,立马迅速站成一排队列。

    接着廖承继开始喊口号整队,最后直接一句“向后转!目标陈桥碾,跑步走!”,就把一群熊孩子给打发走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没想到廖承继,对付这些小魔星的熊孩子还挺有办法。

    “春同志,这位小同志是?”廖承继站起来问道。

    这姑娘姓春,全名叫春化雨,尽欢也没想到姑娘的名字这么温柔秀美,跟去性别化的假男人形象,一点都不搭好吗?

    尽欢笑着很廖承继打招呼,“廖老,你好!去年腊月我还帮我人代笔,给你写过一封信呢!”

    “去年腊月,我想想啊?你就是小鱼儿对不对?你太爷爷呢?”廖承继惊喜地向门口的位置张望,以为徐祖爷也来了,只是在后面还没进门。

    尽欢笑着说道:“祖祖这两个月有事情要忙,实在是走不开,让我出来替他探望探望你们!”

    “我就说嘛,那个老家伙把你当眼珠子似的宝贝,要不是情况特殊,肯定不舍得让你一个人出门!”廖承继笑着说道:“他身体还好吗?”

    “劳我祖祖身体挺好,能吃能喝的,您的气色看上去也挺不错的,想必也是身康体健!”尽欢笑着夸赞道。

    尽欢最后还给廖承继把了把脉,果然不出所料,他的身体确实很好,一点也不像是七十岁,还长期在地里劳作的人。

    廖承继的舍友们,看到他把脉也眼馋,尽欢便主动提出给他们义诊。

    这些人的身体素质比廖承继差了很多,不过他们不是真心找尽欢诊病的,他们都以为尽欢是刚才是学医的小菜鸟。

    他们吃了尽欢买来的包子和一点红,就算尽欢是菜鸟,他们也愿意给菜鸟当试验品。

    尽欢得知他们的想法哭笑不得,不过又从行李包里拿了些糖果点心分给他们。

第五百零三章 喝醉的女教授

    健谈随和的尽欢,很快就跟这些劳改人员混熟了,通过看病和聊天,廖承继的这些舍友,她心里都有了底。

    这些劳改人员,有一部分是真正犯了罪,需要劳动教育改造的人,更多的是像廖承继的右派分子。

    当然也有穷凶极恶的重犯,但都被关在监控更严密的监区,不会跟这些人混住。

    下午尽欢还跟着廖承继下了地,去体验了一把摘棉桃。

    所谓的棉桃,也就是棉铃,指的是那些已经裂口还没有开放的棉花骨朵。

    摘棉桃而不等棉花自然开放,是怕下雨打湿棉桃,里面的棉花变色,也就没了品质。

    棉桃摘下来晒晒太阳,裂口的花骨朵会自然打开,到时候把外壳和内核去掉,就是蓬松柔软的成品棉花了。

    尽欢摘棉桃,纯属就是去打酱油的,监督劳动的管教,又不会给她算工分,没一会儿她就溜到了水渠边上抓起了鱼。

    水渠里面的水是从兆河里面引过来的,兆河连接巢湖白湖,里面的鱼虾是真的不少。

    没有渔具小鱼小虾不好捞,尽欢就专挑那些大家伙下手。

    鲤珠对于这些鱼虾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尽欢把手浸在水里,鱼虾就蜂拥而至。

    尽欢守株待兔,都能频频得手,最后收获颇为丰厚。

    等下工的哨子吹响,尽欢从水渠里拎出一长串用芨芨草串起来的的鱼,草鱼、青鱼、鲢鱼、鲤鱼都有,加起来估计有四五十斤。

    这么多鱼廖承继他们一个舍监,肯定是吃不完的,又没有那么多盐可以把鱼腌制起来慢慢吃,尽欢就建议送一些去食堂。

    廖承继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吃独食引来眼红还是小事,就怕人拿着个事情做文章,给尽欢给大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鱼是尽欢捞的,他不能越俎代庖支配尽欢的劳动成果,现在尽欢主动开了口,他自然赞同这个决定。

    廖承继去食堂送鱼,回来的时候,还带着春化雨。

    春化雨老家是钱塘,她本人做得一手出色的杭帮菜,尤其在烹鱼上很有一手,加上廖承继在食堂拿回来的调料还算齐全,晚上的饭菜很美味。

    也不知道廖承继的室友从哪里弄来了两坛黄酒,大家开怀畅饮,气氛好不热烈。

    春化雨连敬了尽欢三杯酒,再一次感谢尽欢的救命之恩。

    幸好是酒是花雕酒度数很低,不然尽欢是绝对不会对别人的敬酒来者不拒的。

    酒酣耳热之后,总是容易敞开心扉,春化雨慢慢跟尽欢聊起了她的往事。

    春化雨原本是复大的无线电专业的一名老师,因为她老是讲工农兵学员听不懂的课,被学员举报成白专右派,后来被下放到了白湖农场。

    尽欢听完之后觉得非常难以置信,春化雨怎么看怎么不像大学老师。

    她个子身量不高,身材瘦成平板,说她是个未成年的女学生可能还有点可信度,大学老师真的太牵强。

    不过她这寸头发型和男人打扮,倒是符合忙于实验研究不修边幅的工科女汉子形象。

    其实春化雨年龄真不大,三年前被下放的时候,她还刚满21岁。

    那么年轻就能当上大学老师,当然不是简单一句天赋就能办到的,春化雨从小到大受她父亲的耳濡目染,她父亲是国内无线电方面的国宝级专家。

    不过她父亲在几年前就失踪了,到现在仍旧生死不知,甚至有传言说她父亲已经叛逃出国。

    听话她的话,尽欢觉得春化雨被下放几乎是必然的。

    无线电通讯现在属于机密专业,她父亲有那样的传言,她势必会受到牵连影响,在学校肯定是留不长久的。

    被下放都已经算是轻松的,万一被当成反革命被收押调查,那才真的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不过尽欢觉得她父亲这样受国家重视的专家,想悄无声息叛逃出国,肯定是很难的,或许是去了绝密的研究项目也说不定。

    春化雨的父亲要是真的被确定是叛逃,那春化雨势必会受到牵连,加上她讲课白专的事情,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怎么可能没有经过反复调查批斗,一纸下放通知把她安排到农场就了事?

    不是尽欢想象力丰富,上辈子她听过不少这样的故事。

    科研人员在机密项目一呆十多二十年,多年都杳无音信,不知情的家人可能会认为已经死了。

    等项目完成,科研人员荣誉加身,迎来鲜花和掌声的同时,可能也要面对家毁人散的现实。

    这样的事情很无奈很悲壮,听起来让人不由得唏嘘。

    但正是因为有无数这样的人,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奉献,才让社会进步国家腾飞。

    酒的确有让人放松的魔力,喝过酒的春化雨不再像个闷葫芦,一直絮絮叨叨说着话。

    她一会儿嘟囔女管教太严厉,一会儿又埋怨地里的农活太辛苦还吃不饱饭,还非常惋惜遗憾她下放前刚做到一半的实验……

    尽欢没嫌她嗦絮话多,倒是觉得她这样格外有反差萌,也很有人味儿。

    原来冷冰冰硬邦邦的工科女教授不胜酒力,喝醉了酒跟普通人也没啥区别,一样会喋喋不休说醉话。

    不过幸好春化雨的酒品还算过关,除了小声说醉话之外,不哭不闹也没啥别的出格的行为。

    要是她撒酒疯,遭罪受累的可能就是尽欢了。

    廖承继这个舍监住房紧张,怎么挤都腾不出一个空房间来。

    尽欢一个女孩子,也没办法跟他们在一个房间里混住,所以他就安排尽欢去跟春化雨挤一挤。

    农场的女劳改犯比男犯人少很多,相对女舍监的住房条件也比男舍监要宽裕许多,春化雨住的那间宿舍,还有一个空床位,刚好尽欢可以去借宿。

    春化雨醉的不轻,一挨到床就睡着了,根本没办法帮尽欢整理安排,尽欢只能自己动手。

    幸好现在正值夏天温度最高的时候,晚上也不需要被子,尽欢略微把床位上的木板打扫了一下,搭了件外套安稳睡了一晚上。

    早上农场有辆车要去省城,会路过巢湖那边的农场,尽欢刚好搭上了顺风车。

    去巢湖农场并不是去探望徐祖爷曾经的同僚,而是替崔英广老爷子带封信给他的老朋友报个平安。

    尽欢出来一趟的任务也是艰巨,不光是徐祖爷的旧友同僚需要尽欢探望,还顺带帮贺行之、崔英广人肉送信。

第五百零四章 滇南勐龙

    尽欢在巢湖农场送了信之后,并没有多逗留,马不停蹄赶赴下一个目的地。

    之前在黄山和庐江还不觉得,从省城出发往西走是越来越穷。

    现在感觉还没那么明显,毕竟现在计划经济,一切靠国家定量配给,好坏大致都在一定的范围内。

    等改革开放后,别的地方渐渐富裕起来,皖西靠近大别山的革命老区发展仍旧很迟缓,几十年后还是国家重点扶贫地区。

    主要是这里可耕种的土地太少还贫瘠,地里出产的庄稼不多,偏偏人口还不少,这日子自然不好过。

    不过大别山脉的中药材资源特别丰富,有些药材在全国都是数得上号的,比如霍山的石斛和黄精,金寨天麻和花旗参。

    靠水吃水靠山吃山,当地人为了填饱肚子,也有他们独特的办法。

    粮食不够,药材来凑!到山上去挖能黄精、茯苓、葛根等根茎类药材来添补口粮。

    徐祖爷在金寨改造的老朋友,就把新鲜黄精和葛根,像红薯芋头一样蒸熟来招待尽欢。

    葛根也就算了,味道寡淡算不上好吃,不过也不是难以下咽,要不也不能把葛根粉做成高级的营养副食品。

    炮制过的黄精微甜带着酒香,但新鲜的黄精口感虽然也软糯,但味道酸涩带着明显的苦味,气味和口味都让尽欢接受无能。

    但徐祖爷的老战友还吃得挺香,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狼吞虎咽的样子,尽欢看着都觉得心酸。

    到了湘省之后,尽欢给他寄了两袋米面过去,能改善生活又不会太打眼,最起码不会顿顿啃葛根。

    徐祖爷那些被下放的老朋友,分散在各省的农村和劳教农场,虽然都是下放劳改,但每个人的境遇都不同。

    待遇最好的是那种上面点名要保的人,与其说是下放,不如说是换个偏远的地方疗养。当然,劳动还是要劳动的,不过强度很低,在院子里种种菜也是干农活嘛!

    没有人保的那种,如果碰上厚道的农场领导和生产队干部,也就是身体上的辛劳而已,并不会有别的忧患。

    运道最不济的就是,遇到那种富有革命激情的领导干部,对这些专政对象的下放分子,力求做到严冬一眼残酷无情。

    这样下放人员除了劳动之外,还要随时随地做精神汇报,甚至还有些会被一轮轮地批斗,无尽的折磨让人身心俱疲。

    滇南边陲的戴可雄十分倒霉,就属于最后一种,每天活照干批评斗争也不能少。

    尽欢跨过澜沧大桥,到达勐龙东风农场二分场的时候,戴可雄刚好就被关了禁闭。

    尽欢打听了一圈,愣是没人告诉尽欢戴可雄的关押地点。

    禁闭期间确实不允许探视,不过来都来了,尽欢不能不见到人就走,大不了等几天就是。

    但农场连关禁闭的地点都对外保密,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个处于边陲地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尽欢还能劫狱,凭空带走戴可雄不成?

    农场的那些干部,还言里言外都有让她赶紧走的意思。

    潜台词尽欢也听明白了,但人都没见到她怎么可能走?她就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以为不告诉她禁闭室在哪里,她受不了坐冷板凳干等就会离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尽欢没见过戴可雄,不知道外貌长相,即便是她有精神力,这人也不好找。

    不过尽欢的字典里从没有“放弃”二字,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尽欢就不相信农场这么多人,找不出一个愿意告诉她戴可雄下落的人。

    “同志,你就跟我说说戴可雄在哪里嘛!我绝对不会跟领导说是你告诉我的!”尽欢拽着农场接待处知青的袖子不放。

    知青左右瞄了瞄,“妹儿嘞,不是我不帮你,就算你知道戴老鬼关在哪里又能啷个嘛!他犯了事得罪了副场长,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放出来的!”

    “听你口音应该是川省的人,我也是锦城过来的,看在大家都是老乡的份上,同志你就告诉我嘛!”尽欢厚脸皮地套近乎。

    知青似乎有些动摇,但仍旧面露难色,想来是在权衡老乡这点微薄的情分,值不值得他冒风险。

    尽欢可怜巴巴地恳求道:“我受人所托,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没见到人就走,回去啷个交待嘛!

    你有顾虑我也理解,不过我只需要你告诉我地方,不用你带路的,就算是我被发现,也不会牵连到你的。”

    说完尽欢还往知青手里塞了包烟,这个知青的食指和中指都是焦黄的,一看就是个老烟枪。

    烟瘾重的人犹豫不决的时候,给他支香烟,他就能飞上天,敢与太阳肩并肩。

    何况尽欢给的还是节日特别供应的高级中华烟,一根的价格就能抵得上别的香烟一包。

    知青低头一瞄烟盒,果断把烟往裤兜里揣,“那我们先说好了,就算是你被抓住,也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哈!”

    “我是绝对不会出卖同志的,再说我是来外来人员,就算是被抓住,农场也没资格审讯处罚我,你担心的情况,根本没有机会发生嘛!”尽欢还认真保证道。

    知青还在地上画了简易的地图,细细给尽欢指导路线,

    “你就按照这个方向,穿过鱼塘和芭蕉林就能看见猪圈了,猪圈旁边有两个矮房子,小窗户上有铁栏杆的那个才是关戴老鬼的禁闭室!”

    尽欢又问道:“禁闭室是只关了老戴吗?还是还有别的人?”

    “我们农场的禁闭室呀,可是从来没缺过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被关!”知青口气讥诮道。

    尽欢的重点终于问出了口,“同志你能给我说说老戴长啥样儿不?不然我怎么辨别里面哪个是他啊?”

    “老戴还是很好认的,长着左边眉毛有一道疤,鼻子上还长着个大痦子!”知青认真回忆着戴可雄的特点。

    尽欢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对戴可雄的长相已经有了初步刻画,精神力很快就锁定了位置,

    不过禁闭室隔壁的房子就是保卫科,保卫人员还都是带武装在巡逻。

第五百零五章 连放几枪

    在烈日的炙烤下,潮湿有闷热的暑气蒸腾起来,让本就忧心的尽欢更加烦闷。

    农场不大部分人都在睡觉,除了蝉鸣的聒噪声,整个农场都显得静悄悄的。

    这里的作息时间,跟别的地方都不一样,都是下午休息补眠,凌晨三四点开始上工。

    因为这个农场种的不是粮食,而是橡胶树,割胶一般都是半夜到天亮这一段时间进行。

    尽欢要是现在弄出大动静来,势必会被巡逻的保卫人员发现。

    万一真的发生冲突,尽欢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这些保卫员都是荷枪实弹武装过的,也不好对付。

    保卫员的枪真的不是摆设,他们是真的有胆子也有权利开枪的。

    边陲地区的情况一向比较复杂,农场内部也是暗流涌动,知青和农场领导之间械斗冲突,也屡见不鲜。

    尽欢要是被当成敌特或者坏分子,到时候别说见戴可雄,恐怕被子弹击中负伤,都没处讲理去。

    不过也不能干等耗着,因为戴可雄怕是等不起。

    尽欢根据接待处知青的描述,已经用精神力准确锁定了戴可雄的具体位置。

    戴可雄的很不好,靠在狭窄的禁闭室的墙上,面色潮红正发着烧,整个人一动也不动,说不好已经休克。

    赤着的右脚受过伤,伤口没有经过任何处理,血肉模糊已经感染发炎。

    脚的周围甚至有苍蝇盘桓不去,也不知道是他脚伤溃败引来的,还是隔壁猪圈飞过去的。

    要是戴可雄再感染下去,脚保不住都是小事,说不动整条命都得交代在禁闭室了。

    尽欢看着保卫员身上背的枪,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她跑到农场办公室附近办公室附近的芭蕉林,拿出空间里花口撸子,朝办公室的窗户接连开了好几枪。

    当然选的是几间没有人在的办公室,玻璃破碎哗啦啦响成一片,动静一下子就惊醒了一片人。

    尽欢放完枪就跑,等农场的哨声和喇叭里的警报响起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禁闭室附近。

    果然看见保卫员果然扛着枪在往那边跑,保卫室的人全体出动,一个也不剩。

    禁闭室的门挂着一把大锁,不过这种锁头也就是看着唬人,在尽欢的精神力面前不值一提。

    精神力灌进锁孔,锁扣“嗒”一声就跳开了,比正经钥匙都好使。

    尽欢刚推开门,一股浓厚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味道的根源正是戴可雄的伤口。

    “戴老?戴老?”

    尽欢连声呼喊没有回应,戴可雄没有任何反应,一摸他的额头,滚烫灼热的温度让人心惊,明显是已经昏迷休克了。

    要是在不及时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尽欢再也顾不得想别的,直接把戴可雄扛到了背上,她要把戴可雄转移一个干净的救治环境里。

    病情再紧急严重,也不能在禁闭室里施救。

    戴可雄的伤口腐坏需要清创去腐的手术,禁闭室这样的卫生条件,明显是不合适的。

    尽欢挎着药箱,背着戴可雄跑得飞快,她旋风似的冲进了农场的卫生点。

    “哎!你谁啊?这里是卫生点,闲人免进!”一个带着眼镜带着红十字臂章的青年喊道。

    尽欢指着戴可雄的伤口,怒不可遏地说:“他的伤都这样了!对于医生你来说,还是闲人吗?”

    “这,这不是老戴吗?他这次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青年面对强势的尽欢有些底气不足,顾左右而言他。

    尽欢长眉紧蹙把药箱往桌子重重一放,“医生,病人伤得这么重,现在不是聊天八卦的时候,麻烦你赶紧帮忙看伤!”

    “我又没说不看,老戴这伤都成这样了,急也是急不来的!”医生低头边看查看伤口边说道。

    尽欢被他刀架在脖子上都不知道着急的样子,竭力克制想把这个医生的脑花儿打出来的**。

    “伤口感染得这么重,恐怕只能去县医院截肢了!”青年医生推了推眼镜说道。

    这医生医德不行就的算了,断症才叫一个干脆,嘴巴一张就要截肢。

    伤口看着虽然很严重,但也并不是毫无办法,怎么就要截肢才能治了?

    医德不合格,医术也灌水!这医生真是够了!尽欢狠狠剜了他一眼。

    截肢对于一般人来说,都是不到万不得已,才会选择的路。

    戴可雄这样戎马峥嵘的老革命,自尊心强脾气又犟,这也不是在战场上受的伤,要是真截肢了,他怎么受得了?

    尽欢咬牙说道:“你就看了一眼,连最起码的处理都没做,凭什么就说伤口只能截肢!”

    “不截肢还能咋办!伤口都烂成这样了!”医生振振有词,“如果现在送去县城,说不动还能保住一截小腿!”

    尽欢觉得对方,完全就是在危言耸听,“这伤还不到截肢的地步,你怎么就知道送到县医院,医生也会让他截肢?”

    “县医院就只有两个能动刀的外科医生,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我师叔!他们有什么本事,我还能不清楚!”医生不服气地说道。

    尽欢看青年医生的神态,不像是在说谎,勐龙本就属于边陲地带,县城医疗条件不好也是正常。

    “截肢也要等病人高烧退了清醒过后,让病人来决断,现在先帮他退热处理伤口!”尽欢说道。

    医生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是应该先退烧处理伤口,不过点部的青霉素量不够,我也没处理这样溃烂的伤口,恐怕……”

    “医生,药的事情不用你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尽欢打开医药箱子,“清创手术我可以做,不过还请医生你能协助!”

    医生这才注意到尽欢箱子上,也有小小的红十字标志,“那咱们可说好了,万一手术中出状况,我可不负责任!”

    “你放心,出事情都由我一力承担,我不会怪到你身上的!”尽欢手上开始迅速铺陈清创用的工具和器械。

    也不知道农场保卫科的效率怎么样,尽欢必须要在他们搜查行动结束之前,就把戴可雄的清创手术做好。

    手术进行到一半,保卫科闯进来,手术恐怕被打断就麻烦了,而且戴可雄生命垂危,她也没心情跟农场交涉。

    等手术做完脱离危险,农场再找麻烦她也不怕,有的是时间精力慢慢掰扯。

第五百零六章 第一次做手术

    尽欢给戴可雄注射了青霉素针剂之后,青年医生已经把戴可雄的伤口清洗出来。

    戴可雄的伤情确实刻不容缓,左脚连带小腿的一截,肿得皮肤都发亮了,伤口长而深,颜色泛白发灰,还不规则地外翻凹陷。

    看着就非常狰狞恐怖,尽管已经清洗了,伤口仍旧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儿。

    尽欢从挎包里掏出照相机,对着伤口咔嚓咔嚓,各种角度都拍了好几张。

    “这么恶心的伤口,你还要拍照留念不成?”医生十分不解地问道。

    尽欢把相机放回挎包里,一边继续给伤口消毒一边说:“把照片留档做成医案,以便以后学习研究!”

    她当然不能说,这是为了之后跟农场谈条件,留下的影响证据才拍的照片。

    伤口清洗过后仍旧黏黏糊糊,伤口内部的脓液还在持续往外冒。

    单纯靠挤压,是清除不干净这些脓液的,尽欢果断用手术刀切开了伤口进行引流。

    手术刀刚戳下去,红红黄黄的积液呈喷射状往外飞溅。

    站在病床另一侧的医生,迅速往后退了两步,但雪白的大褂上仍旧留下了黏湿的脓液。

    他小声咕哝了几句,“可我才穿第一天的新褂子啊,小巧都还没看到,就的弄脏了!”

    尽欢也没能幸免,不过她今天穿的是深色看不太出来,但她口罩和额头脸上都被喷上了脓液。

    完全顾不上擦,这点脏算什么,接下来令人反胃的事情还多着呢。

    心理素质不够强悍,还真不适合干医生这个行当。

    等脓液引流完,尽欢开始把伤口内外,已经发灰**的肉,用手术刀一点点割掉。

    卫生点的设备简陋,基本是要啥没啥,那种手术专用的无影灯是想也不用想,连一般的灯泡,瓦数都不够大。

    光线不够眼神来凑,尽欢也只能用她超高的视力,来弥补手术环境的不足。

    其实尽欢在之前义诊中,多少也会动一些小手术,但都是那种很简单的清创缝合。

    这次跟以前不一样,伤口从脚踝位置,一直蜿蜒向上到小腿,这段位置是血管和经络密布的地方。

    稍不注意伤到血管动脉,大量出血会让病情雪上加霜。

    不小心碰到神经也不行,神经损伤基本都是永久性伤害,后遗症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算是尽欢第一次系统做切除手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忐忑的,加上手术条件环境并不理想,尽欢脑子里每一根儿弦都绷得紧紧的。

    精神高度紧张,身体也会有相应的反应,尽欢脑门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尽欢对面的医生,虽然医术堪忧,医德医风也不见得好,但助理还是做得很到位的,他很快用纱布帮尽欢擦了额头上的汗珠。

    尽管心里有些忐忑,但尽欢下刀的动作果断又麻利,面不改色地夹着割下来的腐肉往搪瓷盘里扔。

    精神力在这个时候帮了大忙,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让尽欢准确锁定需要割除腐肉的位置,也让尽欢的刀子尽可能地避开经络和血管,避免手术意外情况发生。

    一点点的腐肉被剔除出来,最开始刀割下去,流出来的是粘稠的脓血混合物,渐渐地脓液越来越少,流出来的血液颜色越来越正常。

    尽欢心里欢欣鼓舞,血液的颜色质地趋于正常,就意味着腐肉快要被清理干净了。

    放下刀子尽欢用酒精纱布清理干净创面,然后开始着手准备缝合伤口。

    但由于刚刚清创手术,剔除了许多腐肉,皮肤下面就自然出现了一块空洞,这种空洞的存在会加重重复感染的可能。

    尽欢只能割掉一块多余的皮肤,尽量用皮肤把伤口压实,再进行缝合,缝合之后对伤口进行压实包扎。

    希望皮肤和下边的正常的肌肉组织愈合在一起,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被剔除的肌肉还会慢慢地再生出一部分来,减小对腿脚活动的影响障碍。

    但这么大的清创面积,戴可雄这条腿,想要恢复到受伤前的机能水平,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即使能够顺利愈合完全恢复,也会多少有一些后遗症存在。

    不过要是日常中注意保养,后遗症对生活的影响,比起截肢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尽欢在缝合的伤口上打完最后一个结,连松口气的喘息都没有,立刻用手去探戴可雄额头的温度。

    “刚才我已经用温度计测过了,38度多一点,体温已经开始下降了!”医生赶紧说道。

    尽欢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只要不是高烧一切都好说!”

    38度对于正常人来说,离危险的高烧只有一步之遥,但对于一个外伤病人来说,这个温度属于正常温度。

    发烧证明免疫细胞正在对抗病毒细胞,两相冲突之下,人体自然就会发烧,只要不是超过39度发高烧,那么问题就不大。

    “同志,你年龄看着不大,手术却做得这么好,是几岁就开始学医了啊?”医生一边清洗手术器械一边问。

    尽欢据实已告,“也没学几年,这也是我第一次做这么长时间的的手术,你们点部有葡萄糖不?如果有的话,能给戴老输点不,我怕他会脱水!”

    “点部别的药都少,就是葡萄糖多,不然农场那些懒鬼,泡病号肯定会穿帮的!”医生半是玩笑半是鄙夷地说道。

    泡病号是集体主义时代,躲避劳动的惯用伎俩之一,病了没了体力,干不了活自然就不用出工。

    像勐龙的确这种不产粮食的农场,工分与工资直接挂钩,却跟口粮关系不大。

    反正累死累活也不见得有多少工资,按人头给口粮也不愁吃喝,好些人时不时就会选择在卫生点输葡萄糖装装病,来逃避劳动上工。

    浑水摸鱼的行为固然不对,但一刀切按劳分配的劳动成果分配方式,也有明显的弊端和问题。

    戴可雄输完一大瓶葡萄糖,才慢慢醒转过来,尽欢喂了小半杯温水,他的嗓子才能发出声音。

    “小同志,你是农场刚来的医生吧?”

    尽欢还没说话,旁边的医生先抢过话头,“我倒是希望这我同志是新来的医生,不过老戴,人家可是专门来看你的,刚刚还救了你一命,你居然不认识人家?”

    “戴老您好,虽然我们没见过面,但我经常听我祖祖说起你曾经的英勇事迹!”尽欢笑着说道。

    戴可雄颓然地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我落到这步田地,都不好意思回忆曾经的事情!不过女娃子,你姓啥?”

    “戴老,我姓徐,大名叫徐尽欢!”尽欢报上自己的大名,跟戴可雄一样默契地没透露徐祖爷的名号。

    戴可雄略显浑浊的眼睛,盯着尽欢看了半天才说道:“你跟老徐长得还是挺像的,他身体还好吧?”

    尽欢刚想开口说话,卫生点的门“嘭”一声被踹开了。

第五百零七章 场长秒怂

    “戴可雄,你居然敢偷跑!”人一进门就大声嚷嚷,“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把这个破坏分子抓回去!”

    “是!莫场长!”两名扛枪的保卫人员立刻应声。

    戴可雄嘲讽地冷笑,“我偷跑还能等你大呼小叫来抓我?再说我破坏什么了?不就是还没死干净,没遂你的愿吗?”

    “你这样罪大恶极的右派分子,多活一天就要多浪费一天社会主义粮食,死了倒也干净了!”对方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尽欢站起来说道:“莫场长是吧?你说老戴同志该死,可有什么政策依据?”

    “这还需要什么政策依据,他是被人民群众专政的坏分子,自绝于人民都是应该的!”莫场长得意洋洋地说道。

    尽欢也绷着脸严肃说道:“老首长说过,知错能改的就是好同志。老戴同志以前是有点问题,但国家把他下放到农场,不就是想用劳动改造他吗?

    莫场长你是农场领导,在戴同志劳动改造的同时,更加应该加以思想辅导教育。

    就算你不想做这个工作,也不能就让正在努力改造的同志去死啊,都都伤害同志们的革命感情啊!”

    “哪里来的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片子?你这么为戴可雄说话,难道是他的同伙?”莫场长的话里威胁意味十足。

    这种威胁对绝大部分人都是奏效的,大家都不愿意跟成分不好的人打交道。

    头上带着帽子的坏分子,就更不得了了,不上去踩一脚显示革命热情,都会避之不及。

    莫场长这几年,就是这么开展工作的,柿子找软的捏,人就选成分不好的整。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大家都不想多事,这才导致莫场长作威作福得这么顺利。

    可是尽欢既然敢开口,就不怕跟这个姓莫的硬抗,现在戴可雄已经醒转过来,她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再说她根正苗红的出身成分摆在那里,并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拿捏的那类人。

    而且这个姓莫的,只是个副场长,他平时想折腾摆弄农场里的人,上面的场长和支书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但要是和外来人员起冲突,牵涉到农场的名誉和未来,估计其余领导也害怕被姓莫的拖下水。

    “莫场长能为你说的话负责任吗?”尽欢凤眸寒气凛然,“我在名声上一向很较真,要是谁没有证据就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哼!放狠话威胁恐吓谁不会啊!

    对付这种小人得志的人,尽欢也颇有心得,在气势上压住对方,就已经胜利了一半。

    果然莫场长被尽欢的强势唬住了,“我只是随口说一句,小同志不要这么较真嘛,再说刚才农场办公室那边出现了枪声,我多问一句,也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

    “那枪声是怎么回事?已经调查清楚了吗?”尽欢无视对方的尴尬继续说道:“莫场长带着保卫人员到这里来,是觉得放枪的人就藏在点部?还是怀疑赵医生……”

    话才说到一半,姓莫的就连连摆手递眼神,想打断尽欢的话。

    尽欢才不想理会他的暗号,不过刚被尽欢提到的赵医生,却怒气腾腾地拔高了声音抢戏。

    “莫二狗,你带着人和枪跑到卫生点来是几个意思?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们俩就马上回县城,叫上你奶奶和我妈,咱们好好掰扯!”

    也不知道赵医生和姓莫的有什么渊源,赵医生一发飙,姓莫的就自动矮了一截,表情很不自在地赔笑脸。

    “表叔,你看你这是什么话?我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啊!我来卫生点,是来带戴可雄回禁闭室的!”

    赵医生一点也不给面子,继续黑着脸喷姓莫的,

    “呵~我费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抢救回老戴的命!他现在随时随地都可能去见马克思!你带他走,是打算砸我的招牌?”

    姓莫的呐呐地,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表叔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

    “那你直挺挺拄在我这儿,是想监督我怎么给老戴治病?”赵医生冷哼,“还是觉得医疗点藏了啥见不得光的玩意儿,需要里里外外搜查一遍?”

    姓莫的飞快地摇头,“表叔,我马上就走!”

    姓莫的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却在这个不起眼的赵医生面前怂了,尽欢觉得情节太玄幻了,完全不按剧本来啊。

    姓莫真的冲着两个保卫员打了个手势,三个人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卫生点的门口。

    “赵医生,你真是厉害啊!”尽欢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这莫场长看着就是狠角色,到了你面前就见了猫的老鼠一样!”

    赵医生嗤笑出声,“你别听他叫我表叔,就觉得他是在怕我,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他犯得着对我毕恭毕敬吗?

    他怕的是他爹他妈!莫二狗这个人烂到了骨子里,但对爹妈倒是孝顺的很!

    当年灾荒我妈给了他家半袋碎米糠,难为他妈一直念着这份恩情。现在他爹又得了大病,在县城医院常住,少不得需要我师父师叔照顾,他当然不敢在我面前造次!”

    尽欢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之前她抓狂的时候,克制住了想把赵医生脑浆子打出来的冲动。

    虽然赵医生对姓莫的发飙,出发点并不是以维护戴可雄,但他确实帮戴可雄争取到了短暂的恢复修养时间。

    不过尽欢没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赵医生的身上。

    赵医生能挡住姓莫的一次两次,但戴可雄总不能一直呆在卫生点,农场方面也不会同意戴可雄一直泡病号!

    戴可雄现在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伤肯定是会恢复痊愈的,一脱离卫生点,不又落到姓莫的手里?

    只有戴可雄和姓莫的二者留其一,才能从根本上结局问题隐患。

    姓莫的在农场这么嚣张,想必势力也是根深蒂固,想找他麻烦让他下台,是很不容易的。

    那么只能戴可雄走,可怎么才能让农场名正言顺地放人呢?尽欢也觉得挺愁人的!

第五百零八章 药方换自由

    本想问下戴可雄有没有打算,但他扛不住药性,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尽欢借了赵医生的锅灶,打算给戴可雄熬点粥。

    农场接待处外面有一片空地,此时站满了人,简易高台上有个穿绿色制服的人正在训话。

    尽欢经过的时候听了一耳朵,是在说之前放冷枪的事情,让每个小队内部自查。

    查得出来就有鬼了农场以前是兵团建制,留下的枪全是长枪,哪一条能跟尽欢花口撸子打出的子弹一样?

    尽欢用灵泉水和碧粳米,在门口的炉子上熬上了粥,进了门就发现赵医生正在翻看她的医案笔记。

    偷看被尽欢抓包,他瞬间红了脸,“小徐医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看笔记是摊开的就瞄了一眼,没想到就停不下来了!”

    “没关系,医案本就是记录病案和心得的,你看了我们刚好可以相互交流!”尽欢表示一点也不介意。

    赵医生指着其中一篇蜈蚣蛰伤中毒的笔记问道:“小徐医生,你这里提到的蛇药,还可以治蜈蚣毒吗?”

    “对,这种蛇药我是用古方和病例结合配的,不仅能用于蛇毒,对毒蜂、蝎子、蜈蚣等毒虫的螫伤,同样有很好的疗效!”尽欢笑着说道。

    赵医生喜出望外,“小徐医生,那蛇药你还有没有?”

    “蛇药本来还剩了一些,前一阵在赣省,跟人换药材用掉了!”尽欢轻轻摇头。

    赵医生语气遗憾,“滇南这地界,蛇虫毒害最是严重,勐龙每年背毒蛇毒虫咬伤的人不计其数,好些救治不及时的轻者留下残疾,重者还可能会丧命!

    我本来想跟你讨要一点蛇药试用的,可惜我运气不好,没赶上啊!”

    “赵医生想试药也不难,成药没有,我可以重新配嘛,”尽欢顿了顿说道:“就是需要很多现成的中药材!”

    “需要哪些中药,你列出来,我让人去县医院拿,我师父和师叔都在县医院,拿中药还是很方便的!”赵医生一拍大腿说道。

    尽欢想了想开口,“赵医生不如跟我去县医院跑一趟,这蛇药虽然疗效显著,但还只是验方阶段,还是找经验老道的医生再帮忙参谋参谋更稳妥些!”

    让别的医生参谋方子,不就意味着公开药方?

    谁也不会白白拱手让出自己的研究成果,赵医生也是医生,他当然清楚药方,特别是成药方子,对于医生的意义。

    尽欢只说公开药方,却一点条件都没提,但他却把尽欢的意图看得很清楚。

    “参谋参谋也好吗,”赵医生欣喜地说:“那就顺便把老戴一起捎上,农场卫生条件欠缺了点,他还是去医院住院治疗更保险!”

    尽欢顺着杆子往上爬,“戴老这个身份,他的假恐怕……”

    “请假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亲自去跟领导请示,他们肯定会批的。”赵医生拍着胸脯说道。

    只要弄到请假条,名正言顺把戴可雄弄出农场,那后面的事情可操作空间就大了。

    戴可雄的病情在现在看来是控制住了,但之前是下过需要截肢的诊断的,多休养一阵也说得过去。

    虽然现在医院已经在推广抗蛇毒血清了,疗效是立竿见影,但毕竟是刚科研成功的的药品,性价比不高啊!

    对于蛇虫伤害非常普遍,但经济条件又落后的滇南,尽欢手上这张纯中药还效果显著的方子,显然更实惠更有价值。

    尽欢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她可能要用这张蛇药方子,来换取戴可雄自由。

    谁有疗效显著的药方,都会死死捂在手里秘而不宣,要不怎么会被叫做“秘方”呢?

    秘方代表什么?

    代表着独家!代表着垄断!靠着一纸秘方发家致富,甚至改换门庭的例子,古往今来都不少。

    就是现在计划经济,带着秘方的工人,还能在工厂还能混上一个“八级技术工”的头衔职称呢!

    这张经济实惠的蛇药方子能普及推广,对于滇南甚至整个南方地区来说,都是造福群众的大好事。

    滇省的赫赫有名的白药的绝密药方,不也是创始人曲家无偿献给国家的吗?

    蛇药方子交给赵医生处理,最后名声肯定落不到尽欢身上,但尽欢仍旧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赵医生看病效率很佛系,但请假办手续流程却雷厉风行,没一会儿他就拿着一叠签好字戳了章的文件回来了。

    尽欢原本以为第二天一早,就能坐着农场送生胶的车去县城,结果好巧不巧,从凌晨就开始下暴雨。

    暴雨的橡胶林没办法割胶,雨水会把生胶稀释,这样的生胶质量达不到标准。

    晚上没有割胶,早上没有生胶送,送胶的卡车自然就不发车了,他们也没有顺风车搭。

    农场离县城有将近60公里路,客车也不是每天都有的,两到三天才有一趟。

    尽欢来的那天是刚好碰上发车的那天,不然估计也会在县城多住一到两晚。

    不过第二天天公作美不在下雨,去县城的行程还是很顺利的,尽欢和赵医生用担架把戴可雄抬到了卡车上。

    赵医生的师父,给戴可雄检查完伤情,就一直拉着尽欢,喋喋不休赞叹尽欢的手术做得精准完美。

    这一拉手一赞叹,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要不是赵医生的师父是个女的,就凭她这个热情劲儿,估计都有人会举报她跟尽欢乱搞男女关系。

    赵医生的这个女师父,也是个很有故事的女同学,

    出生于苗疆的苗医世家,母亲还是令人谈之色变的蛊师,她却离经叛道学了正儿八经的西医。

    学成之后回到家,她试图在族里寨内推行西医和外科手术,挑战了历史传统,为亲人族人所不容,后来被逐出家门。

    被族人驱逐出家门,对于别人来说肯定是奇耻大辱,

    她却跟没事人一样,在外面高高兴兴云游了一圈,后来在滇南定居下来,在县城的小医院,正式当了一名拿刀的西医。

    从此二十年没踏足家族地界一步,但每隔一段时间,却会邮寄粮食、药品和书籍回寨子。

    在婚恋观上,她也照样是奇葩一朵。

    当年那么多优秀青年供她挑选,她都看不上,唯独钟爱不能说话的哑师弟。

    跟师弟双宿双飞蜜里调油一起过了许多年,却一直没走正常的婚礼和手续,两人也不生孩子。

    后来两人还收了资质平平的赵医生当徒弟,不知道是不是教学方式太佛系,一教数十年,赵医生却还是个半吊子。

    赵医生给病人打个针,比病人还哆嗦得都厉害。

    尽欢对赵医生的师父充满了好奇,在医院这两天,略有空闲就会去找她聊天。

    赵医生的办事效率却很高,很快就找了十几个蛇咬伤、马蜂蝎子蜈蚣蛰伤的病人,给他们用了尽欢新配好的蛇药,病情都很快得到了缓解。

    戴可雄丧失劳动力,需要长期修养的证明,一到尽欢手上,尽欢把药方和配置方法都交给了赵医生。

    刚解决了戴可雄的病历证明,但新的问题出现了,她没有妥当可靠的去处安排戴可雄。

    尽欢绞尽脑汁,都没想到合适的办法,不曾想遇到了许久不见的熟人,帮尽欢完美解决了这件事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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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带锦鲤穿六零介绍:
孑然一身的徐尽欢一朝飞机失事,成了六十年代萌萝莉。六十年代物资匮乏、条件艰苦?怕啥?鲤珠空间在手,吃饱喝足乐淘淘!成了小娃手小腿短、身单力薄?怕啥?全能曾祖在侧,家里家外一把抓!从小学医练武,定能让自己鲤鱼跃龙门!尽欢:人生得意须尽欢呐!某男:我离人生得意的巅峰,就差一个叫尽欢的老婆!自带锦鲤穿六零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自带锦鲤穿六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自带锦鲤穿六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