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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二十三声馋     大道逆行txt下载     大道逆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打不过,道理也讲不通

    “孔城师兄,就这么把小师弟一个人和那位姑娘放在一起是不是有些不妥啊!”在横院这十人中,辈分仅仅比苏问大的杜久昌轻声问道,即便他排在第九,但岁数也有二十七八,是天兴三年的榜眼,棋艺精湛可称国手,总被世人拿来与吕登科相较高下,本该是前途无可限量,却在第二年入了学府,之后九年世间再无他的姓名。www.uu234.net

    孔城有许多的茶具,以至于他每天除了看书还有洗不完的茶具,所以他才会对苏问的茶壶与茶叶的说法十分感兴趣,和往常一样蹲在湖边一件一件清洗着。

    茶艺历史悠久,古韵深沉,即使没有位列七大才之中,仍有众多名士追捧。仅仅是一壶茶其中的规矩就不胜类聚,最为重要的当属茶具中的“十二先生”,西蜀审安老人用白描手法绘制了茶具图册,中有“十二先生”即十二种茶具。审安老人给这些茶具冠以官职,每种茶具有名、字、号和赞。

    茶最初是僧侣用茶来集中自己的思想,后佛教传入南唐后才渐渐将其发扬而出,其中就以蜀地茶艺文化最为浓郁,孔城便是来自西蜀的士子,进入学府之后尽心钻研了从古至今的尽数茶道,如果真要评出一位茶甲,他必然有一争之力。

    孔城轻摇着脑袋,反复将每一位先生清洗干净,这似乎成了他每日的功课,十年如一日,若说修行也不过如此,“你就是瞎担心,咱们十个里面,就小师弟一人是修者,就算是打起来了,我们在里面又能做什么,是拿你的棋盘还是我的茶具砸人。”

    正说着一扇房门就被一股蛮横的力道生生拆卸飞出老远,只见姜离厌莲步轻踩,好似飘然仙子从屋中洒脱而出,紧随其后的苏问手中握剑,凌厉剑锋似是带有点点奔雷之象。

    “打起来了,孔师兄真的打起来了。”杜久昌惊声含着。

    “看见了,亏你还是国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做到了多少。”孔城就好像天生的慢性子,对什么都是一贯的淡然镇定,先是对师弟一番教育,然后抱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十二先生逃到远处小亭子中去。

    苏问剑起剑落连贯如潮水波涌,正是沧然三尺三,第一剑起手,剑光冷冽,但少了那缕直射心神的极寒剑意,仅靠着龙舌的锋芒和出剑的刁钻才让的这一剑险中生寒。

    姜离厌长袖翻飞,脚下莲步横挪,始终与对方保持三尺身位,就是苏问施尽走马观花仍然追不上对方的影踪。

    “走马观花你只学了个皮毛。”姜离厌平静开口,脚下身法突然变换,踏落方位竟与苏问如出一辙,货真价实的走马观花步法,只是她施展起来多了灵动诡谲,与南追星的造诣不遑多让,苏问本就是速成,仅仅记住了落脚方位,以及腾挪身法,离着南追星的融会贯通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即便如此已是不错,在同龄之人中都算优异,然而此刻在姜离厌眼中就像小孩过家家般随意。

    一剑尽了,苏问仍是没能将三尺距离拉近,寒霜过去,二剑起奔雷,脑中的破字剑诀一招一式急闪而过,却抓不住分毫,只有剑招而没有剑意,威力已经不是对折这么简单的,好在虽无奔雷剑意,却多了一份奔雷声威,破字剑诀三剑三势,一势快过一势,声势一剑仍旧取自

    雷霆,剑锋前刺而出,不知是对方有意为之,还是他的走马观花又进一分,竟是给他欺身了半尺。

    “起奔雷。”

    剑身横贯而出,龙舌之锐利将气流撕裂,带着刺耳的摩擦声隐约可见寒芒生白光,锋剑点出,姜离厌不退反进,主动舍去相隔间距,一步踏出,指尖已然按在龙舌之上,晶莹如玉珠饱满的指肚被剑锋顶出一条凹陷,连精铁打造的灵器都挡不住龙舌的锋芒,却被血肉之躯生生按住了抬头之势,雷声戛然而止。

    “不够快,是怕伤到我吗?想多了。”姜离厌好似能够读出苏问心思一般,却丝毫不领情,言语生硬的更是让人心里愤气浮生。

    “小心了。”苏问皱着眉头,低声喝道。

    “来。”姜离厌仍是那副毫无情感波动的模样。

    剑锋再指,这一次反而是苏问先行抽身百步之外,以退为进,随后竟有一丝沧然之意升腾而起,如果说二剑起奔雷尚未显现出雷霆剑意,那么这第三间走千里,却是多多少少生出了一丝可以与剑意相提并论的感悟,沧然三尺三本就是陆行在沧州所悟,苏问这一路走来纵然没有七千四百里之多,千里之余还是绰绰,脚下行步,每踏出一步,气势便上涨一份,若是让他将百步行完,这一剑才算有了几分登堂入室的滋味。

    姜离厌果然就站在原地等着,白衣飘飘,好似其周身有华光眩晕,自幼隐居仙山的圣女第一次踏足凡尘,只为来找一个人,然而那人却只记得她是圣女而已,这让她很恼火,所以她来到这里,来找另一个总归要熟识一些的人。

    剑意崩溃,苏问险些握不住手中龙舌,倒飞出去,惊得孔城和杜久昌两人连忙再去寻一个更远的躲避之所。

    “这一剑还有点意思,不过也是差劲,你练剑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如果早点去学念力,现在应该能接得住我一招。”姜离厌轻声说道,脸上明显有了倦意。

    “等等,我还有一剑。”苏问高声喊道,对方与胡仙草既然不同的冷漠或多或少是因为那份从未被尘世玷污的纯粹,她不婉转,才更显直接,只是明白其中缘由并不等于会谅解,不得不说,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

    姜离厌摇着头,脸上的倦意更加明显,“我不想看,你体内没有剑意,只是在拿着一把剑乱舞而已。”

    于是转身离去,但就在踏步而出的刹那,身后蓦然涌现一阵凌厉锋芒,姜离厌眉头轻挑,那剑最终没有再得寸进尺,苏问并不是被偷袭的小人,他只是想让对方知道,有些事不是她一句话就可以否定的。

    “是我看错了,你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资质。”姜离厌缓缓转过身,可眼睛并没有看着对方,就像只在对自己说话一样,然后抬手,轻轻挥动着袖笼,苏问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的似一只短线的风筝栽入湖水中。

    “但你太冒犯,如果不是因为我暂时是你的老师,你已经死了。”

    苏问挣扎着从水中冒出头来,怒吼着,:“疯女人,我如果不是及时收手你就算不死也重伤。”

    “你叫我什么?”

    瞬间整片湖水好似提前进入冬季一般,水面上凝出一层薄薄的冰霜,苏问猛地打了个寒颤,那双总是无神瞌睡的眼睛突然变得比龙舌还要锐利,“你可以试试。”

    苏问不自觉的连连摇头,一时头热说出的混账话,都被那股绝对透着杀意的气息侵的冰凉,他想不明白一个身居仙山的仙子,似乎并不反感甚至是畏惧杀戮。

    察觉到那股杀意渐渐退去,孔城和杜久昌才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将苏问从水中捞了出来,孔城羡慕的说到,“小师弟啊!你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师傅,这次咱们横院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苏问一把扯过对方手中的茶盘作势朝湖中丢去,还没脱手,孔城就已经一跃入水,冻得跟个孙子似的,却也不骂人,只是脸上终于摆不出那副淡然不紧的神情,苏问这才心满意足的茶盘交到杜久昌的手中。

    “姜离厌,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学起。”苏问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湖中就又多了一个人,还未出水孔城幸灾乐祸的大笑着,姜离厌不以为然的平静说道:“叫师傅,再这么没大没小,杀了你。”

    苏问二度出水,脸上的怒意虽然明显,可张口分明谄媚的很,“师傅教训的是,弟子受教了。”

    “你剑道的天赋却是不高,除了最后一剑全无亮点,我不知道能教你什么。”

    “可你那天不是跟老爷子说他教的你都能教,他不能教的你也能教吗?”苏问惊声问道。

    姜离厌没有反驳的点头说到,“是啊!可我后面不是还说了我教的不好吗?”

    听着对方近乎道理一般的回答,苏问忍不住抽动着脸颊,敢情您当初不是在威胁人家,您是真的不行。

    “你好歹也是凌天宫的圣女,闻道榜上的神通总会吧!刚才你的走马观花步分明很有造诣,把这个教给我也行。”苏问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从对方身上讨要点什么,毕竟拒绝杜长河也是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对方。

    “学这个就行了吗?”姜离厌好似突然开窍似的问道,很是轻松的点头,然后在苏问诧异的目光中随手在杜久昌的棋盘上放了几颗棋子,淡然说道:“就这样,看着看着就会了。”

    苏问盯着棋盘上的棋子,饶是他熟识走马观花步的落位,才瞧出了些端倪,否则在任何人看来都无非是随手乱下的几颗棋子而已,但是仅仅只有这些能做什么,“你是在说笑吗?这东西看的会才有鬼呐!”

    “这都看不懂吗?看来你不止在剑道上没什么天分,本身也没什么悟性。”姜离厌很认真的说道,可是话语里让人听不出有丝毫嘲讽的意思,苏问看着对方的眼睛,比他还要澄澈的瞳孔中总是时不时的失神,却说明那其中并没有隐藏,也就是说排在闻道榜第六十位的走马观花步,这丫头真的就只是看看几颗棋子就悟道了,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你这家伙是妖孽吧!”

    “哗啦。”一阵干脆的落水声,湖水中央炸起一片水花。

    姜离厌放空着目光说道:“这句话我听得懂你在骂我。”

第六十一章 一怒难平心意,唯有打人

    从离开沧州木屋以后,苏问再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以至于在学府这半个月里,虽然日子过得冷清,但却让他感到异常的安逸,沈半城和他一样早出晚归,只是对方从没有去过学府,这事他已经告知了赵钟明,不过对方给他的回答却是无须在意,连陈茂域都不操这份心,他也乐得自在,称呼从最初的沈兄变成了老沈,你来我往几多熟稔起来。www.uu234.net

    去了学府,苏问就一头栽进三文馆,来来往往的弟子也早都知晓那位横院的甲等弟子正在刻苦钻精破字剑诀,只不过足足半月之久,效果并不出彩,甚至连书中夹藏的雷霆之意都抵挡不住,从无例外直到面色惨白后才离开文馆,渐渐的人们也就从最初的那份好奇变作了无视,谁都有自己该去做的事情,而横院至始至终都应该是默默无闻才对。

    姜离厌不像寻常教习一样呆在横院,正如她所说所做的那样,她来到学府仅仅是为了莫修缘而已,奈何对方对她全无心意,不仅拜了纵院院长为师,还时常刻意躲着她,姜离厌在学府中认识的人只有两个,既然一个让她生气,那就只好去找另一个撒气。

    每当苏问潜心参悟识海中的破字剑诀时,总会有一道平淡却不容抗拒的声音好似灌脑魔声将他惊醒,随后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退出三文馆,回到横院中那个外表貌若天仙,却如恶魔内在让苏问毛骨悚然的女子已经等候多时。

    “来,看看你有没有长进。”姜离厌轻声说道,雍容端庄的模样全然没有要假公济私觉悟,但却实打实的让苏问感受到什么叫做女子的幽怨。

    “孔师兄,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相爱相杀,不过那位圣女大人怎么会对小师弟这么上心,你看每一招每一式真是爱得深沉。”杜久昌叹声说道,左手持白子,右手持黑子,一盘棋被他一人下的精彩纷呈。

    孔城难得有雅兴在屋外煮茶,茶焙笼开有四窗,可通风,可出灰,茶壶以紫砂最佳,冲茶的水也大有讲究,一清、二活、三轻、四甘、五冽,冽即为寒意凉彻,横院的观海湖前四点皆有,唯独这个时节湖水依旧温润,只不过自从姜离厌来后,湖水就少不了结出薄冰,正配煮茶。

    “小师弟何尝不是愿打愿挨,我虽然是个读书人,可热闹还是会看,小师弟的剑分明越来越快了。”

    掌心压剑,好似佛祖大手按下的五指山,苏问好不容易提起的一丝雷霆声威瞬间消散,不过声势刚退,威势又起,破字决在他识海中已经重复了七百三十四次之多,每当他适应一些,雷霆之威便也增加不少,如此重压之下,总算给他抓到了一缕明悟,第二剑递出,姜离厌无动于衷的精致面容终于多了一抹惊奇,甚至让她感觉到不能再给对方集势下去,不然等下会有些狼狈,于是那一掌力道骤然增长了一倍,直接打断了苏问的第二剑,却还是没能止住一条十余寸宽的沟壑紧贴着她的脚面而过,掀起的灰尘弄脏了她白皙的锦布鞋,所以另一只手生气的按住苏问的脑袋紧紧贴在地面。

    姜离厌皱着眉看着鞋面,苏问的脸就离着她的鞋底不过几寸的距离,嘴里幽幽说道:“还是弄脏了,好麻烦。”

    苏问早已习惯了对方突如其来的神

    经,对方似乎从来不会顾及除自己以外的事情,如果说苏问还会考虑到某些外界的因素,那么姜离厌这个人们眼中的世外之人,并不是她不愿意去考虑,而是她根本就没有这种认知。

    “还是有点悟性,只是半个月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看来我的教法没有错。”

    “是,是,师傅教的好。”苏问顾不得鼻中喷出的鲜血,昧着良心的大肆吹捧着,不得不承认,与对方的数次交手中,他不仅是在证实识海中破字剑诀,也曾留心过对方的走马观花步法,颇有感悟。

    好像从南追星到陆行,再到此刻的姜离厌,几人从来都没有说是空拿出一本武学,然后逐字逐句的讲解给苏问听,前两人要么是让苏问不断的挥剑,要么就是以身作法掩饰给对方看,皆是从最基本的招式中去领悟,而后者更加直接,武学本就是用来打架的,那就先打了再学,光靠说,就算听懂了也是庸人,好在苏问不是一个会让人失望的人,因为这三人都说过。

    “你的资质很差,但好在悟性不错。”

    “累了吧!正好我的茶也泡好了,尝尝。”孔城抬手招呼着,杜久昌可做不到他这么淡定自若,看到姜离厌走来,赶忙抱着棋盘跑走,那日被对方落下的棋子就像生了根一般嵌在棋盘上,本就穷困潦倒,着实是从牙缝中挤出的银两又去买了一张新的棋盘。

    姜离厌也不理会,只是盯着那张椅子看了许久,苏问立马心领神会的抄起衣袖在上面擦了又擦,他始终还记得第一次相见时对方说的话‘你太脏了’,以至于之后三番两次将他打落水中都显得有理有据,这仙子还真是洁癖的很。

    就在这时大红门被人匆匆推开,许久没有外人讨饶的横院终于出现了新鲜面孔,只见到黄月华从院外慌忙跑进,一眼便找上正在饮茶的苏问,快步走来。

    “苏兄,王冉亮出事了。”

    “他怎么了。”看着对方慌张的模样,苏问心里咯噔一声。

    黄月华连忙说道:“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昨日他与郎九言不知是何缘由上了擂台比斗,结果被郎九言借着切磋之名打伤,人已经被他师傅接出学府去了,伤势似乎很重。”

    “咔嚓。”

    孔城师兄瞪大了眼睛盯着被苏问捏碎的紫砂茶杯,心里好似在滴血,苏问愤然起身,面色阴沉如雨。

    “师兄,我出去一趟,回来再赔你茶杯钱。”

    孔城叹了口气,尽管不知道这个王冉亮是谁,可他还不至于沉稳到看不出苏问隐藏在眼中的怒火,连忙说道:“师弟啊!茶杯钱倒没什么,只是对方既然是上了擂台比斗,不管是怎样的结果都合规矩,而且那也是人家纵院的家事,自有教习处置,你现在去找事才是不合规矩啊!”

    “我这人最讲规矩,但我只讲自己的规矩,师兄你不是说过,我做什么都会支持我的?”苏问冷声说道,干脆也不再掩饰,一股灼烈气息从胸腔之中升腾而起,满脸的凶相,就连一旁的慵懒的姜离厌都忍不住抬眼看向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苏问。

    “我是说过,可我

    没想你去送死啊!圣女大人,你说是不是。”孔城看着姜离厌,希望能有个懂事理的人帮着拉住这头倔牛。

    然而姜离厌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平静的看向苏问,轻声说道:“你只是去打人吗?”

    “等我看过冉亮之后再决定。”苏问沉声回应,孔城终于慌张起来,这才想起这位圣女大人分明是比苏问还要不讲规矩的人,“等下,我以为还可以再商量。”

    “只是去打人,又不是杀人,那莫修缘不愿意当我徒弟,我就让他看看我教出来的徒弟有多厉害,至于那些老家伙是不是有意见,等打完人再去听他们说也不迟。”姜离厌毫不在意的说道,端起面前的清茶抿着,等到孔城还想开口时,苏问已经出了大红门。

    “你们啊!就知道打打杀杀,早晚要闯大祸。”孔城怒声骂道。

    “你去不去看。”姜离厌的想法就好像与对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突然开口问道。

    孔城看着那座满是灰尘的大红门,猛地将手中价值二三十两的紫砂茶杯摔碎在地上,下了好大的力气才说道:“等着,我去叫人。”

    姜离厌看着对方快步离开的身影,淡然的说道:“有这脾气读什么书嘛!”

    有黄月华带路,苏问很快来到王冉亮所在的客栈,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药味弥漫在房间中,王冉亮浑身缠满绷带躺在床上,床边还坐着一位干瘦的中年男子。

    “马叔,我们来看看冉亮。”黄月华轻声说道。

    那名中年男子正是王冉亮的师父马长洲,男子抬起头,眼眶中带着一圈红润,眼球上布满血丝,看了苏问许久才开口说道:“你就是苏问吧!冉亮时常跟我说起过,说他找到了一个好大哥,我还替他高兴,担心等我离开后剩他一人在京都无亲无故,会没人照顾,本来我明天就要走的,结果.......”

    “郎九言你个天杀的畜生,你要不是学府弟子,老子非把你剥皮抽筋了不可。”

    “马叔,冉亮的伤?”苏问尽可能控制住翻涌的情绪艰难的问道。

    马长洲惨笑一声摇着头老泪纵横,心如死寂的说道:“四肢筋脉尽断,灵宫重创,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学府的医师来看过,以后冉亮可能无法再修行,能像个正常人生活都是奢望。”

    话音落定,脚下地砖终于承受不住,不得幸免的被从苏问体内窜动的暴躁灵力震碎,转身对黄月华说:“带冉亮去我那里,跟胡仙草说,让她无论如何把人给我治好。”

    “你要去找郎九言。”黄月华连忙问道。

    “明知故问。”苏问冷声说道。

    黄月华犹豫了片刻还是拦住了对方,满脸难色的说道:“其实这事郎九言并不是关键,还有一人。”

    “谁。”神情阴沉的苏问也不明白,明明已经超出了切磋的范畴,为何学府的教习不出面,道不同又在做什么。

    “凌天宫除魔司掌罚使,付丹阳。”

第六十二章 找上门来

    学府纵院的大红门被人蛮横推开,浑身煞气的苏问迈步其中,然而早已有人在此等候多时,正是武试第二场的宋哲、钱哑巴。

    “叫郎九言滚出来。”苏问沉声喝道,如潮水的杀意倒灌而出,引的众多纵院弟子停步而望。

    “苏问,你这是要拿我纵院示威吗?”宋哲故意说道,一时间不少纵院弟子的神情都变得难看起来。

    苏问目光如刀,即便心头仍是有恨学府的不作为,但他还没有傻到去做那众矢之的,“我只找郎九言,无关的人最好让开。”

    钱哑巴可没有宋哲那样的装腔作势,早在武试时就对苏问十分在意,本就是在这里等着对方,何必说那么多的客套话,脚下一踏,一对通臂拳疾驰如风。

    神情幽怨的宋哲恼火钱哑巴打断了他的话,但还是继续说道:“王冉亮终究是我纵院的弟子,还轮不到你横院来管,我劝你趁早离去,免受皮肉之苦。”

    “找死。”苏问根本不废话直接亮出龙舌,这下引来的目光更加炙热,谁不知道当初苏问还未曾进入学府之时便靠着四招超尘脱俗的剑法将魏利争击败,甚至连对方的本命灵器也被一剑崩溃,都盼着能够一睹那剑术究竟有何绝妙之处。

    体形如猿的钱哑巴双臂堪比两根水火棍,尽管还是开灵中境巅峰,但这半月在纵院的名头亦是不小,有一个善施拳法的哑巴最喜找人切磋,甚至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

    以血肉之躯抗衡兵刃,这就是钱哑巴给出的答复,苏问毫不留情的提剑斩去,在对方拳头半寸之外猛然停住,一股盘旋似疾风的气机抵在剑刃之上,钱哑巴露出森白的牙齿冷笑着,拳路突然变换,由对方面门急转为下三路的招式,两拳衔接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可见少不得时间的磨练,苏问脚下横扫与对方的拳头砸在一处,青色光华骤起,钱哑巴眼中精光四射,那青色光华比起他拳上的气机不知要凝实多少倍。

    苏问手掌猛然松开剑柄,手掌呈开碑之象迎门拍下,疾驰的掌风震开钱哑巴的发髻,瞬间长发四散更显癫狂,钱哑巴也不是憨人,就在拳头与对方鞭腿碰撞的刹那,下沉的身形好似老树盘根一般稳扎地面,另一手弹开龙舌顺势下抓,长臂如猿,此刻优势尽显,即便苏问时机更快,可依旧被对方后来追上死死扼住手腕,随即另一只手自下而起拖住苏问腰带,猛然发力一招霸王举鼎将其高举过头凶悍扔出。

    被砸向地面的苏问手掌后撑,翻身跃起的瞬间,口中突然吐出一字,“来。”

    只见颓然下坠的龙舌仿佛有灵一般斜刺而来,速度不快,可胜在一个出人意料,钱哑巴躲闪不及,被一剑滑过腰间,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这是飞剑吗?”有人说道。

    “不像啊!飞剑应该更快,而且剑身似乎只是以念力加持,对了,杜老不是说要收他为徒吗?难道是神念师的手段。”

    神念师三个字不管在何处,在何时被人提起都会引来惊世骇俗般的呼声,因为神念师的神念二字,本身就是位居问道榜第二位的神通,它并非如其他神通是薪火相传,而是与提笔阁的天算心法一样,只有某一

    类特别的人才能够传承,能够传承天算心法的人被称为,提笔阁有十大晓生,号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中间又知五百年,而掌握神念的人便是神念师,一笔可成天地,一念突生造化。

    “错了,神念师要是这有这点手段,干脆一头撞死算了。”人群中一个身着邋遢,浑身酒气的男子嘟囔道。

    “酒中魁你又知道个屁,喝你的酒去,真不知道你这种家伙怎么还留在学府中混吃等死。”另一名弟子厌恶的扫了扫鼻尖的恶臭,骂咧道。

    酒中魁不屑的哼了一声,解下腰间酒壶走到墙角边坐下,继续独酌,不过他这番话倒是有人接了过来,“我看着也不像,而且我听说苏问拒绝了杜老,你说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我看真是疯了,不然也不可能要去横院。”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钱哑巴又与苏问交手不下十数个回合,有了之前的教训,苏问再想玩脱手剑的把戏无异于自漏破绽,而钱哑巴也是越打越兴起,尤其是对方用来护体的青光,看似柔弱无力,却连他近乎全力的霸道拳劲下固若金汤,让他不免生出想要硬碰硬的狂热,其次对方的招式套路不像学府那些刚愎自用的口中强者只顾着所谓的“光明正大”,出招一味的追求名士风采,其实全无用处,反倒是这种难看甚至卑鄙刁钻的路子才是真正经历过搏杀后的产物,这正合他的胃口。

    “我应该早去找你,纵院这群家伙根本打不痛快。”沙哑如锈铁拖行一般的声音从钱哑巴口中传出,从对方入院也有半月的时间,却从没有一人听过对方开口,就连宋哲也只是听对方说过一个好字。

    “你让开,以后我和你打个痛快。”苏问沉声说道,对方很强,但真要显露手段他自信不会败,只是他也不能停在这里。

    钱哑巴阴森笑着,站直了身子说道:“就算我让了,他也不会让你过去。”

    “不用你操心,你若不让,我接下来的一剑就要杀人了。”苏问面色如水,看似波澜不起,其实在水面下隐匿着一条随时要破水而出的蛟龙,就像他此刻归鞘的剑一样,杀机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郁。

    “好,我等你。”钱哑巴干脆利落的直接转身离去,一旁的宋哲急忙喊着,“钱哑巴,你做什么。”

    “宋哲,回去告诉他们,我钱森不是他们的走狗,他们若是要来找我,我求之不得。”

    宋哲气的狠咬着牙暗骂道:“你个死哑巴,他们要真去找你,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你呢?让,还是死。”

    寒彻的声音钻入宋哲耳中,宋哲无奈的耸动着肩膀,摊开手说道:“我跟那个哑巴不一样,他是个武痴,可我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

    不等他说完,苏问已然迈步冲出,龙舌短剑也不知去向,宋哲双眼半眯,掌心中灵力鼓动,他可不会像钱哑巴那样跟对方互换招式你来我往,你终究只是开灵初境,那就必须做好被人碾压的准备。

    “嘭嘭。”

    两枚灵气光团被宋哲甩出,包裹着暴躁能量的光

    团朝着苏问的身为砸去,苏问骤然停顿,身体近乎失控一般前倾,双手猛地撑地弹起,与那枚光团擦身而过,全然不顾身后传来的爆炸声以及呼啸而过的劲风继续前行。

    “又是这个身法吗?”宋哲并不陌生,第二场中苏问就是靠着这种体迅飞凫般的身法以一敌三,所以他很是清楚一旦被苏问欺身之后是何下场,连钱哑巴都不得不全力以赴,更不要说他这种纯粹的练气士。

    铺天盖地光团被宋哲倾泻而出,苏问好似在夹缝中求生的飞雀辗转腾挪,鬼魅一般的从那些光团之下穿身而出,众人还未缓过神来,他竟是摸到了宋哲的身后,一记手刀斩向对方后颈,却是看到宋哲冷笑一声,两手猛然展开,以其为球心炸开一层灵力涟漪,苏问只感觉像是被一辆疾驰的马车撞了个满怀,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你身法再快又如何,我别的不多就是灵力富余。”宋哲大喝一声,脚下骤然升腾起圈圈光晕,分明是纯粹的灵力凝聚而成,只见其身后七座灵宫如山脉连绵,非但如此他这七座灵宫涌动的灵力比起魏利争而言更显厚重敦实,能开七座灵宫已然是上等之才,若再能够寻到与之相衬的修行法门,单比灵力便也丝毫不逊色八等上上之才,而宋哲就是如此好运之人。

    从始至终宋哲都未曾施展过任何一种武学,只凭借单纯的灵力,无外乎收放两种状态,本没有玄妙可言,可一旦量达到一定程度就足够质变,尤其是招式尚存在可循之迹,而这种大道至简般的手段却足够让苏问的走马观花彻底变成镜中花,不靠武学而是纯粹的修为压制,只能说宋哲比起钱哑巴,他的目的就只要赢。

    “苏问还不出剑吗?不是说他剑法超群吗?能破开本命灵器的剑术应该不难劈开这种灵力冲击才是。”围观之人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的问道,对于王冉亮之事他们大多有所耳闻,可这与他们并无关系,之所以围在这里,无非是想看看那传闻已久的剑术罢了。

    “兴许是以讹传讹,这半个月我看见他每天都在三文馆里钻精破字决,半个多月过去了,他仍然承受不住书卷中的雷霆意念,切不说他剑道造诣早已如何,单是这样的念力水准,真不知道杜老看上他什么了。”

    不少人点头赞同,苏问这半个月端坐三文馆也是很多人看在眼中,就算是学府中最下等的弟子最多也只是三天时间就足够消磨掉书中的雷霆念力,而对方那一天胜过一天的苍白面色委实让人大跌眼镜。

    “他要出剑了。”

    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众人莫名听到耳畔似有雷霆之声夹杂,而那最为耀眼之处,莫过于出鞘半寸的龙舌,剑身之上弹起了雷弧足足蔓延开数尺范畴,好似一条条紫色雷蛇狂躁的跳动着,苏问站立其间宛如雷神降世,分明是破字决的起手式,可这样的威势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这,这是破字决吗?”

    宋哲骤然感觉到一阵胸闷气短,可他不信对方有能力破开他的灵气罡风,苏问拇指按住剑柄寸寸前行,每踏一步,脚下的雷光便越发凝实,直至在其身后幻化出一头电光奇兽,这是他第二剑的后半段,宋哲没有姜离厌的本事去按住锋芒,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真正踏足而出。

第六十三章 这才是破字剑诀

    “常师兄,那个苏问疯了,跑咱么纵院闹事来了。”一名青衣弟子钻进一家茶社,慌张的站在常佑房身后低声说道,在其对面还有两男一女,穿着富态,尤其是那女子,尽管上了年纪,却依旧是道让男子赞不绝口的珍馐美味。

    “先等等!”常佑房挥手打断道,推开桌上散乱的雀牌,抬手摸起最后一张牌,扫了眼身前的牌面,又看了看手中的牌,再瞧了瞧其余三家满脸紧绷的模样,啪的一声将牌扣在桌上,坏笑道:“不好意思各位,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海底清一色,给钱。”

    “哎呦,又输了,常小子你是不是最近又缺钱了,老拿我们当金库。”

    “小佑房,还没打几把,你都自摸多少次了,再这样明儿姨可不来了。”

    另一人也是配衬着说道,不过脸上都还挂着笑意,可见这四人少不了是常常凑在一起的老赌鬼了。

    常佑房一边收钱一边逐一陪着笑脸说道:“姨,你这么说可就不讲理了,你手气上来的时候我不也输的差点要当裤子了吗?最近真的顺,就连那个整日压我一头的家伙这几日也都不在学府了,不然哪有功夫来找你们啊!”

    “行嘞,看你好像有的要忙,今儿就到这吧!”三人说着就要起身,其中那位风韵犹存的妇人一把拉过常佑房,满脸妩媚的说道:“姨可不能吃亏,小佑房,来让姨亲一下。”

    随后不由分说的在常佑房的脸颊上落下一枚火辣的唇印,另两人看的羡慕的紧,却也知道这女子绝非是个人就能亲近的,也绝非对谁都这么亲近。

    “姨,我不小了,老是这么亲,让人看见了不好。”常佑房羞涩着脸,埋头说道。

    那妇人弹出手指勾着他的下巴,两张脸就快要贴在一处,扑面而来的热气带着好闻的脂粉味道,让常佑房燥红的脸颊更红了几分,“不小了吗?那今晚来姨床上,让姨好好瞧瞧,小混球,今天自摸够了,也该让姨摸摸了。”

    这话着实吓坏了常佑房,连忙捂着身子退了几步,像极了被地痞流氓调戏的黄花闺女,看的那妇人捧腹而笑,银铃般的声音好听的紧,“行了,姨就不取笑你了,以后可不敢再在姨面前提长大了,懂吗?小佑房。”

    “是是,佑房知道了。”常佑房连忙说到。

    直到将三人送走后,常佑房才连忙擦掉脸上的唇印,招呼那名青衣弟子坐过来。

    “常师兄,这都是谁啊!尤其是那妇人好大胆。”

    “讲了你也不认识,还是说说苏问的事吧!”常佑房抖了抖衣袖,端起桌上的茶水想要压一压心头的燥火。

    那名青衣弟子被对方一提醒,这才猛地想起所来何事,连忙说道:“昨天王冉亮不是跟郎九言去了擂台切磋,后者出手重了些,今天苏问来给王冉亮报仇来了。”

    “人都差点打死了还只是出手重了些,牧齐,这又没别人,你至于这么小心吗?”常佑房不悦的说道,但这股怒意并非来自对方。

    “可不管怎么说,此事学院教习正在商讨,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弟子来管,何况他还是横院的人,插手我们纵院的事未免有些过头了吧!”牧齐急忙说道,“荆川师兄走的时候可是把纵院一切事务都交给你来处理,现在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就这么干坐着。”

    常佑房从怀中取出大把大把的银票在对方面前晃了晃,反驳道:“什么叫干坐着,我也是有收获的好吗?”

    “你差钱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躲这来的,你要是昨日就出面拦下两人,哪会有后面这些事,说到底你还不是怕了那家伙,要是荆川师兄在,会让那家伙这么嚣张,什么掌罚使,这里是学府,不是凌天宫。”牧齐直言不讳。

    “啪。”常佑房掌心下那张雀牌就被碾成一摊骨粉,恶声说道:“什么叫怕,比武切磋有理有据,王冉亮那小子就是太年轻被人家说几句又怎样,更何况付丹阳本就是冲着苏问去的,王冉亮无非是个导火索,他那狗屁掌罚使是没什么,可他那张嘴说谁谁死,不然你以为到郎九言这么过分的举动教习们都默不作声是为了啥,也不知道苏问那小子怎么跟问道天下的魔头扯上关系,就算是学府在这件事上也不敢太武断。”

    “王冉亮的确是死脑筋,等着调查清楚就好了嘛!被人家故意挑衅两句就要拼死拼活的,浪费他师傅一片苦心。”牧齐撑着脑袋叹息道。

    常佑房伸展个懒腰,极不情愿的站起身开口说道:“走,回去。”

    “回学府?”牧齐诧异的问道。

    “你也说了现在纵院我当家,就算再怎么不爽付丹阳和郎九言,也不能让苏问由着性子胡来。”常佑房淡然说道,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卷发,嬉皮的神情蓦然变得严肃起来。

    纵院的大道上,鲜血染红了地面,宋哲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就在对方快要动身的瞬间他就已经提前释放了灵力罡风,可为什么那道雷霆还是击中了他,可惜不懂的人不止他一个,苏问冷漠收剑,沉声道:“如果这里不是学府,你已经死了。”

    “你看清楚他是怎么出剑的吗?”围观人群中有人颤巍巍的说道,只见到那头雷兽突然炸裂成无尽光芒,等到他再看清时,宋哲已经受伤倒地。

    “这真的是破字决吗?你们不是说他看了半个月都还不能承受住书中的雷霆意念,这他娘的分明是大成了呀!”

    “乖乖,破字决竟然有如此威力,我真是被你们这些师兄骗惨了。”今年新入门的弟子虽然也和苏问一样对三文馆中的武学充斥着好奇,但从师兄那里得知十二字诀虽然声名在外,其实算是比较鸡肋的武学,早在心里就已经将这十二本字诀排除在外,可今日一见,如果说这都算鸡肋了,那他此刻修炼的武学岂不是连鸡毛都算不得。

    苏问没有停留继续向前,看似云淡风轻,实则他体内的灵力也都在那一瞬间被抽尽,跟宋哲比起来他的灵力可谓是少的可怜,好似一个乞丐拿出全身

    的家当都比不上一个地主随手施舍的多,只不过一气化三清真是种神秘莫测的神通。

    宋哲的悟性并不差,否则也不可能钻研出灵力罡风这种独特的手法,但是不管再精妙的武学,哪怕是问道榜上的神通都一定存在着它的命门所在,灵力罡风只是单纯的将体内灵力释放而出,不需要多少化腐朽为神奇在其中,只要灵力够多就好,这的确让许多修士大为头疼,因为他们都是拿瓢喝水墨守成规的人,偏偏今日宋哲遇上的却是一个丢了瓢直接跳进灵力江河中畅饮的怪胎,灵力罡风确实无疑的将苏问挡在了三尺之外,可就在那一刹那固若金汤的壁垒被苏问的一气化三清生生吃出了巴掌大的空洞。

    高楼之上,付丹阳嘴角阴冷上翘,自言自语的说道:“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付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郎九言不安的问道,没想到苏问竟然藏得如此之深,直到他进了学府之后才听闻了关于魏利争的事情,如若不是付丹阳主动找上他,他断然不会再去招惹苏问。

    付丹阳漠然回头,凌厉的目光让郎九言背心冷汗直冒,“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称兄道弟,滚下去,到你了。”

    “付,付大人,我怕不是他的对手,还请您。”郎九言欲言又止,不敢抬头去看对方。

    “这是你们学府自己的事,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插手,自己去解决干净,否则你们郎家的绝学就不要奢望我给你补齐。”付丹阳语意冷淡的说道,不曾想卸磨杀驴的事情,磨盘还转着,主人家就已经开始磨刀了。

    郎九言眼底猛然掠过一抹惊凉,看着对方不可一世的模样,低声道:“是,大人。”

    苏问突然停步,抬头看向楼顶的窗台,付丹阳也正看着他。

    “苏问,我说过会来找你的。”

    “付丹阳,只恨当初那一剑没有杀了你。”苏问冷声喝到,正看到在其身旁的郎九言,怒喝出声,“郎九言,给我滚下来。”

    苏问的话郎九言听的同样清楚,什么叫那一剑没有杀了你,他身旁的这位可是号称神圣之下第一人的除魔司掌罚使,莫说是杀他,就连伤到对方都是天方夜谭,自己明明最擅长观人望气,自以为早已经深谙鉴貌辨色的道理,可是这次他不光看走了眼,还把自己彻底逼入了无路可退的悬崖边,那么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只希望自己最后一次的观人没有观错才好。

    “付大人,我去了。”

    付丹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哼了一声。

    郎九言紧攒着双拳一跃而下,哪怕苏问在他眼中仍然不过是开灵初期的修为而已,可心中的忐忑没有丝毫减少。

    “苏问,你胆敢在学府内行凶,眼中还有没有法度二字。”郎九言强撑着腰身,外强中干的大喝出声。

    苏问阴森冷笑道:“不过是切磋时下手重了些而已,郎九言,下一场切磋。”

    “你敢不敢接。”

第六十四章 九字言决

    郎九言畏惧却并不犹豫,因为那道如芒在背的目光更加刺骨,“苏问,我并不想招惹你,可你真的让人很讨厌,你应该很弱,必须很弱才对,为什么非要一直让我感到不安,那时候你乖乖落水多好,偏偏要进入学府,该死,你该死,你挡不住我的路,今日就与你做个了断!”

    “如你所愿。m.www.uu234.net”苏问戾气内敛,整个人显得异常平静,然而周身的气势毫无停滞的撺掇而出,就像一根根无形的触手撩拨着对方的心弦。

    高楼之上的付丹阳忽然转过身去,因为有一人站在那里,一个同样让他很讨厌的家伙,“莫修缘,你终于来了。”

    “付丹阳,你想做什么,这里是学府,不是凌天宫,更不是你的除魔司。”莫修缘沉声说道,神情明显露出了些许慌张,而这一切都被对方看在了眼中。

    “除魔卫道,身为除魔司掌罚使,连学府都不得阻拦,你可以吗?”付丹阳冷笑着,倨傲中带着怨恨,身为神圣之下第一人却还要屈居在对方之下,你明明看不上凌天宫,可大神官们却恨不得将所有的传承都给你,这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凭什么你莫修缘就该不同,就该一出生便得天地认可。

    付丹阳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到了那份狂妄而不轻浮的模样,淡然说道:“我曾经借由除魔司调查过他,怪的是什么都没查到,出生年岁,父母,师承,甚至是他这十五年的过往都是一片空白,你说他是不是和你很像。”

    “所以?”莫修缘知晓自己被对方抓到了不该表露的情绪,尤其是最后那句话,甚至让他的心头不自觉浮现出一瞬息的杀意。

    “两个我都讨厌的家伙走到一起,真是臭味相投啊!数月前闻渡世神官曾经去过沧州,去杀一人,一个姓陆的后辈,而我在白州追拿被镇压在问道天下的魔头时曾经遇见过枯剑冢当家剑魁陆行,而那时候跟在他身边的家伙,就是苏问,我不信有这么巧。”

    莫修缘神色不变,背在身后的手掌已然紧握,隐约可见灵力在其中流转。

    付丹阳继续说道:“后来我越查就越好奇,他不仅救走了隋半语,而且在更早之前还曾与弃仙许木子相交不浅,阴曹,南追星,他都有牵扯,也是在青锋郡时你与他同行,你这家伙难得会有看得上眼的人,你究竟想从他身上找什么。”

    “此事与你无关。”莫修缘冷冷说道,整个房间吱呀作响,那是被浑厚灵力冲击的颤抖之声。

    付丹阳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笑道:“怎么会无关,他可是险些要了我的命啊!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找上郎九言他们,钱森的通臂,宋哲的家传功法,郎九言的九字言决,这些可都是问道榜上的武学,哪怕排名不高,也足够我去证实一些事,莫修缘,你想瞒过谁。”

    “找死。”

    众生剑带着一声轻喝刺出,莫修缘竟然没有丝毫迟疑,出手便是杀招,付丹阳早有防备,一手握住宽刃,另一手如游蛇探出,掌心泛起光华,亦是光明神术。

    莫修缘抬手对掌,同样的光明神术,但其掌心中的神光格外璀璨,两掌碰触的刹那,激荡的气机直接掀翻了整座房间,就在众人着眼于苏问与郎九言之间的对决时,头顶突然传来的震响让他们抬头看去,却见到两道被神光包裹的身影远掠而去。

    “莫修缘,我只是猜测,你如此行径分明是不打自招。”付丹阳朗声大笑,尽管对方的光明神术造诣更高,但他已是立尘巅峰,手段比起对方也是不差,更关键的是他是真心要杀人。

    苏问皱眉看去,以莫修缘的稳重不可能无端出手,除非付丹阳真的触碰到他底线,但这些事都得等他过后再去思量,因为此刻的郎九言可不关心除他以外的任何事。

    “速。”一字谶言从郎九言口中传出,灵宫中气机涌现,贯通九条经脉,其双腿处淡青色的气流萦绕不散,好似有劲风加持,一步迈出竟是说不出的迅捷。

    郎九言绝非优柔寡断之人,不管苏问是扮猪吃虎也好,华而不实也罢,狮子搏兔尚使全力,他又怎么敢给对方喘息之机,两手顺势抬起,自袖笼中划出两柄短匕,就在苏问分神的间隙,两匕已然贴在对方脖颈。

    即便不可杀人,这两刀也足够卸去苏问全部战力,倒是感谢付丹阳还给自己创造了如此恰到好处的时机,两刀分错眼见已经得手,突然一层青光炸起,好似一层鳞甲紧贴在苏问的皮肤上,短匕紧贴而过,甚至没能留下半点痕迹。

    “你好像也很着急。”

    苏问一脚踢出,正中郎九言腰腹,后者不敢停留,借着脚下疾风倒掠而去,苏问那里会给对方退去的机会,脚尖落地的刹那,身躯便已经前冲,几乎紧贴着对方追去,四目相对,一道寒光惊凉了一方。

    郎九言知晓苏问身法不凡,但不敢相信自己在施展出九字言决的速字决之后,对方竟然还能够与他的速度不相上下,两手倒提双刀横挡住那道寒芒,清脆的碎裂声从刀刃之上传来,龙舌瞬间退去,又是归鞘,可就在这一出一归的招式中,不仅将短匕之上的力道收为己用,更是连同威势一起叠增,这天底下哪有这般练剑的道理,剑身两刃,取自婉转多变,归鞘便等于断招,连不起剑势便全都是破绽,然而对方的每一次归鞘出剑,平铺直叙毫无变化,却是剑剑不同,清脆之声连绵不断,直至最后一声,短匕断裂,剑锋再无可抵挡。

    “御。”郎九言再出一字,只见淡黄色的烟气从体内升腾,与苏问的青澜佛舍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后者更显粗糙,但也足以挡下那致命的一剑,龙舌剑一顿再顿,好似劈在泥泽之中,被吞去了所有气力。

    苏问满色微变,右手紧握剑柄,左手顺势绕过对方脖颈,奋力向下按去,膝盖上顶,直接砸碎了对方护体的黄气,一套.动作没有花招,端的是行云流水,饶是如此苏问仍未停手,膝盖再次砸来,这一次可就是结结实实的面门。

    被逼迫的毫无还手之力的郎九言面如茶色,口中连忙又吐一字,“镇。”

    一字

    传出,苏问赫然察觉到体内灵力如若停滞,准确的说是对方周身的空间都在那瞬间被某种力量充斥,尽管只是刹那,却足够郎九言脱身而出,借助速字决飞快拉开身位,气喘吁吁的注视着苏问,哪怕已经见过对方与钱森、宋哲的交手,但那股压迫感唯有切身实地的交手后才清楚。

    苏问捏了捏手掌,在那片刻之中他确实无法动弹身形,好似每一寸肌肤都承受着前所未有的重压,郎九言每一次吐字体内的气机流动都会随之改变运行经脉,不过那样的消耗应该极大,尤其是第三字,郎九言的身形已经出现摇晃,苍白的脸颊上满是汗水。

    “这样的招式你还能使几次。”苏问缓步前行,冰冷的声音催促着他的脚步,“如果没有,再来我就要废了你。”

    “哼,苏问,你看透了我,我何尝没有看穿你,和宋哲交手的时候灵力都用光了吧!”郎九言直起腰来,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苏问对灵力的节省几乎是苛刻,极少动用武学,一直是在以武夫的拳脚抗衡,而他一直担心的破字剑诀却并未出现,毕竟只是开灵初境,即便再古怪,也该有个限度。

    “的确,所以你要逃了吗?”苏问不为所动的继续向前。

    郎九言突然捂着脸颊放肆的大笑起来,眼中尽是肆虐的癫狂,“逃,你以为我郎九言为什么能进学府,接下来该逃的人是你。”

    “破。”

    语轻如落叶浮水,就似自言自语一般从郎九言的口中飘然而出,随即一座接着一座的灵宫浮现而出,一共六座,映衬洞天之象。

    “难道他也会破字决。”惊叹之声响起,委实是苏问之前那一剑太过惊艳,让人久久不能忘却。

    “不然,这并非是剑法。”有明眼人一语道破玄机,的确郎九言手中无剑,周身也并没有雷霆威势显现,反倒是死寂般的幽静,犹如青苔石上,甘泉滴落,滴答,滴答,落声不绝,自幽谷传响。

    “此乃我郎家家传武学,问道榜第八十七位神通,九字言决之破。”

    滴水声越发传荡,众人循声而去,竟是从那灵宫之中传出,从最初的微弱之音约法响彻,直至最后竟声如洪钟,又似砸门,刹那间,门开,气散,一股洪流漫卷而出,一座,两座,三座......

    苏问的面色终于凝重起来,这一声破,破开的竟然是对方自己的六座灵宫,生生在灵宫之后又开一门,以灵宫直接贯通天地,这可比他的一气化三清还要霸道。

    无尽的灵力疯狂灌入郎九言体内,好似一头狰狞的贪食兽,吞食着此间灵力,直至衣衫撕裂,根根青筋暴起,裸露在衣衫外的皮肤呈现出肿胀般的暗红,随之换来的是一股全然不同的气机,每一次吐息都伴随着肆意的灵力燃烧。

    “既然你不想好过,那就连你一起废掉。”

    完全异化的郎九言双手撑地,口吐浊气,已经猩红的双眸中不加掩饰的凶残,因为此刻他就是无人可敌。

第六十五章 心之所念,必有回响

    能够排入百名之前,足以说明其玄妙,当年的郎家虽然算不上是世家名门,但也绝对是有资格在江湖中发出声音的存在,九字言决,速、御、震、破、力、法、恶、生、死,变化万千,只可惜所有的荣耀都随着五十年前那场浩劫烟消云散,就连九字言决流传到如今的郎家后人手中,也仅剩下前六字。www.uu234.net

    但即便只有六字也都是不可多得的绝学,与学府的十二字诀不同,前者并非纯粹的招式,而是几近称道的神通,据说是当年郎家先祖感悟问道榜上各大神通后有感而创,尽管只是粗浅的感悟,比如御字一法便是从青澜佛舍中演化而成,通其形而未达真解,却也是博采众长,称得上独辟蹊径第一家。

    “九字言决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当年你老祖靠着这一神通硬生生把一个村野小族拉扯上了台面,如今在你们这些后人手中竟变成打架的把戏,只怕再过几年连百名之列都保不住喽!”酒中魁双眼迷离,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嘀咕什么呢?”旁边的人回身看着醉酒醺醺的酒中魁问道。

    酒中魁连忙摇了摇手中的酒壶,恍惚说道:“没救了。”

    众人以为他是在说壶中没酒了,纷纷嗤之以鼻的甩了甩袖子,这家伙也算是学府的一大奇谈,无人知晓他是何时入院,就连不少教习都是在他的陪同下从弟子混到了老师的位置,可仍然不见其离开学校,整日抱着个酒葫芦,谁也说不好是醒着还是醉着。

    甩开众人目光的酒中魁又灌了一口酒,醉眼迷离的看着被逼的无处可逃的苏问,喃喃道:“小家伙,你又还能再进一步吗?”

    “还手啊!刚才不是打的挺过瘾的吗?”郎九言歇斯底里的咆哮着,随手挥动的掌风毫不逊色宋哲的灵气罡风,已有不少教舍遭殃,按照常理,此刻也该有教习出面制止才是,不少弟子心中早已生疑,可他们并不知道,从苏问进纵院的那一刻,所有教习都去了同一个地方,学府后山上有两座竹屋,一座在山腰,另一座在山巅。

    “等会儿会让你过瘾的。”苏问轻笑着说道,这几日虽然被姜离厌调教的很惨,好在走马观花步并非毫无长进,尤其是当他放下心中芥蒂,从杜久昌那里讨要来了那张棋盘后,才切实发现那些棋子绝非随手摆弄那么简单。

    郎九言体内气机再度改变,速之一字再起,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点点淡青气息,而是凝实如一条青蛇盘绕在其脚下,脚踩地面,亦如灵蛇游身,身法速度快上一倍不止,苏问的走马观花本就不以速度见长,在沧州时已经领教过飞燕堡的凌空飞燕,但同样,走马观花能够位居问道榜第六十位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苏问做不到姜离厌和南追星那般鬼魅如影,但他有自己的用法,问道榜上的神通吗?巧得很,我有不少。

    追身而来的郎九言一张压下,鼓荡的气流好似一堵墙砸在苏问天灵,那片诡异的青光再度显现,郎九言看得分明,这青光绝对是比他的御字诀更为厉害的神通,既是如此他就又多了个理由除掉

    这个令他厌恶的家伙。

    “力。”

    第五字。

    赤红之色似血浆渗出,染满郎九言周身,一股暴躁难言的力道从那血枷之下隐隐透出,血枷迅速凝结直至焦黑,一条裂纹浮现其上,如同鳞甲般脱落,转而露出其下新生的皮肤,原本被灵力充斥到肿胀的臂膀,此刻非但没有半点虚浮之象,简直是整整增粗了一圈,结实如岩壁凸起。

    刚猛霸道的拳头迎面砸来,不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胜之前,苏问一手撑地,另一只反手握剑,后腿猛然发力,瞳孔中悄然泛起异样的光泽,在那拳风冲来的间隙,身躯先行向左偏移分寸,随后腾出一手按在对方砸来的拳头,只凭单手支撑,体迅飞凫般翻身而起,双脚夹住对方脖颈,一剑倒刺,剑锋贴着对方胸口化过,竟然只留下一条白痕,郎九言怒喝出声,反手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苏问背心,苏问口吐鲜血,一脚踩中对方面门,借力飞身跃出数十米外。

    “呸。”

    郎九言狠狠啐了口唾沫,若不是那道诡异的青光,刚才一拳足以将对方脊椎打断,不过越是如此,那青光在他眼中的价值才越高,加持了三字威力的一拳斗破不开的防御,必然是可以排在问道榜前列的神通,从对方糙劣的手法看,根本只是掌握了些许皮毛而已,但仅是皮毛就已经这般棘手,排名怎么会低。

    “嗯?”

    突然察觉到什么异样,郎九言抬起手臂看到上面有一枚鲜红的掌印,连龙舌斗破不开的肌肤,却像是被人洞穿了一般,正是方才苏问借力按住的地方,那一瞬间隐约有什么力量在牵动他的灵宫,本以为是将灵宫与天地连通引起的波动,但此刻看到皮肤上的掌印,似乎并不简单。

    苏问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的异样光泽随之消散,他的五座灵宫早已空空如也,原以为靠着一气化三清应该可以撑着再出一剑,可是郎九言的九字言决委实超出他的意料,尤其是破开灵宫直通天地的手段,不得不佩服那位郎家老祖宗的胆大妄为,在凌天宫大行其道之下还能创造出这种暗含魔教教义的功法来。

    “为了偷点灵气,险些赔上性命,这灵宫还得再开两个。”苏问自言自语的说道,负在身后的掌心中一团灵力顺着经脉涌入灵宫,从很早以前他就发现自己的灵宫与旁人不同,也许是那次受伤导致,总之他的灵宫无论是灵力的吸收还是储量都远逊同等修士,若没有一气化三清强夺灵力,他现在能有五等起凡都是好命。

    尽管没学过任何神念师的手段,只是念力这条路苏问可是一步一步摔过来的,令对方分神片刻对他而言并不算难,郎九言将灵宫与天地连通,苏问则反其道行之,借对方的灵宫强纳了一口灵力,虽然说起来简单,归其根本还是在于苏问这家伙根本就是该被凌天宫就地正法的魔教,他不是在修灵力,至始至终都是在从天地那里夺。

    郎九言与苏问交手次数越多,苏问体内的灵力便恢复的越快,等到郎九言终于

    察觉出问题所在时,苏问也终于不再躲闪。

    “我说过,等下会让你爽的。”

    苏问冷冷一笑,体表流光萦绕,一步迈出原地竟然还站着一个苏问,连迈两步,此间赫然站着三个模样相同的苏问,三人齐笑,音容笑貌毫无差别,诡异的紧。

    “一人三相,你这家伙会的还真不少,不过等会儿它们都是我的。”神情越发狰狞的郎九言,他现在开始庆幸自己的观人望气从未出错,因为苏问就是上天赐给他的恩赐,凌天宫果然才是天道的使者。

    “你来拿拿试试。”

    三人同时冲出,脚下雷光涌动好似三道流光呼啸,然而只是一刹三人的身影就如同湮没在雷光之中,郎九言一脚踏地,尘土飞扬而起,以其为圆心滚滚气浪荡漾炸开,将所有雷光笼罩其中。

    “苏问,你知道我第三场悟出的是什么字吗?是我郎九言的言,我说废了你,你就绝无逃走的可能,法。”

    第六字,紫色的光影在气浪中滚动,好似刮骨利刀,连光影都切割成线,就在他认为苏问必将在他的紫法之中无所遁形之际,所有的雷光顷刻间黯晦消沉,甚至连同学府的一切都如同被风沙吹散湮灭无踪,只剩满眼混沌,有一人从黑暗中走来,脸上的狂傲和暴躁与他如出一辙,仔细看去那人不正是他自己。

    “苏问,你该死,你的一切都该是我的。”那人冷漠说道,郎九言蓦然惊错,竟看到自己身上的衣着样式悄然变换,连忙抬手去摸自己的脸,那一刻他所有的意念都仿佛被这混沌所吞噬,万籁俱寂,只剩他一人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我是苏问。”

    纵院大道上,三道雷光直指郎九言,而对方好似痴呆般站在原地,酒中魁饮完壶中最后一口酒,叹气道:“蠢在话多,那有把自己的心底的恐惧说与旁人听的,唉,九字言决究竟是该就此沉寂还是再创辉煌,小家伙,就看你手中的剑了。”

    雷音破晓,三头雷霆奇兽咆哮而出,就在这时天边一道身影疾驰而下,人尚未到,声威却比雷霆刚快。

    “苏问,不要杀人。”

    莫修缘一语喝出,翻掌推开纠缠的付丹阳,苏问全然不顾,心中杀意已决,不管是为了王冉亮还是自己,今日郎九言必死,剑锋锐不可当,三重雷音所化的浪潮将郎九言包裹其中,突然一声轻叹响起,两具法相顷刻间化为流离之光,一袭身影掠入场中,单手按下苏问手中的龙舌,一道半尺宽的沟壑横贯整条大道。

    “谁?”苏问冷视着面前之人,一头卷发,脸上带着不情愿的笑意。

    常佑房缓缓说道:“师弟,这里毕竟是学府,伤人我不管,伤的多重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行,只是杀人可就过界了,我不得不拉你一把。”

    苏问瞳孔收缩,手上的压力告诉他,有此人在他绝对杀不了郎九言。

第六十六章 是佛是魔,自得

    “为什么昨天你不出现,此刻却又来挡我的路。m.www.uu234.net”苏问漠然说道,对于眼前的人绝谈不上好感。

    常佑房拨弄着头发,满是无奈的说道:“切磋本就在规矩之内,出手轻重无可厚非,郎九言重伤了王冉亮,他的处罚自然有学院教习商榷,可他终究没有杀人,你以为我是在救他,其实我现在是在救你。”

    “常佑房,拦住他。”

    莫修缘终于赶到,见到郎九言安然无恙,长松了口气。

    “莫修缘,别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说到底都是你们凌天宫惹出的事端,后面我会亲自找你们要个说法。”常佑房恼怒道,他向来散淡惯了,以往有荆川在,凡事根本不需要他操心,那时还有些不服气,等到真正需要他去撑起整个纵院的时候,才知道这位置并不好坐。

    苏问没有收剑,因为对方的话让他觉得可笑,那些所谓的教习在那里,他们又做了什么,他只知道郎九言此刻依旧过得很好,只是因为一个付丹阳吗?原来连学府也都要畏惧凌天宫,相比之下王冉亮可不就是无足轻重,可你付丹阳找错了人。

    常佑房赫然发觉自己竟然有些按不住那只握剑的手,青色的光芒不断从地表升腾,好似满天繁星般附着在苏问周身,苍凉,死寂,直到一股刺骨的邪意冲天而起,青色的光芒在那股邪意中好似烈火灼烧,光影中一对空洞的眼眶在半空中徐徐勾勒。

    “是佛还是魔,原来成魔真的很简单。”

    苏问双臂撼动挣开对方的束缚,灵力胜比泉涌激荡而起,肆意吹动着他的长发,青色光芒凝出实质,这一刻,一尊丈高的青色骷髅身座落此间。

    “今日他必死。”

    一语震出,荡漾而起的音浪夹杂着青色的灵力呼啸而出,两侧围观的弟子何时见过如此异象,连忙退步,只觉得被那灵力粘附的刹那,心头竟是无端端泛起止不住的死意和阴邪。

    “这,这是什么武学,好诡异。”

    “学府里有这种武学吗?这已经算得上是神通了吧!这家伙,他究竟掌握了多少种神通。”

    紧随莫修缘而来的付丹阳看着此刻被骷髅身包裹其中的苏问,脸上的神采越发狰狞,“没错,这的确是青澜佛舍,和黄家三老如出一辙的鬼度。”

    “苏问,停下来。”莫修缘挺步而出,一掌与迎面砸下的骷髅手掌碰触,整条纵院大道轰然崩裂,一圈青色涟漪当空炸开,卷动着暴躁的余威倾泻而出,冲的众人脚下无根东倒西斜。

    “莫修缘,你也要拦我吗?”冷漠的声音从青色骷髅身中响彻,说不出的陌生,苏问脚下迈步,仍然陷入幻境中的郎九言全然察觉不到自己已经是一只脚踏过了鬼门关。

    “唉,事情越来越难办了,川,你该不会是想好了才走的吧!”常佑房轻叹了口气,撩动下额前的卷发,骤然间一股明晃晃的气机将整个空间映照的模糊不清,山呼海啸倾倒而来的重压不分彼此的施加在场中所有人的身上,但终究还在承受之内,

    唯独苏问一人好似被砸在地上,连抬起脑袋似乎都很艰难,重压之下地面生生陷下半丈深坑,青光撕裂,骷髅身隐隐露出崩溃的迹象。

    “停下吧!不然我只有把你打昏带回去了,那样很丢人的。”常佑房神情肃穆的说道,这一刻他终于开始认真了。

    “你真的很强,可你越强,我才越恨。”苏问倔强的仰起头来,鲜血已经从他的皮肤深处渗透出来布满脸颊,衬着那骷髅身的阴邪,这便是世人畏惧的魔吧!

    “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有一剑,名为自当知。”

    “唉。”常佑房轻叹着摇头,看来此刻跟对方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先让对方冷静冷静了,手掌翻起骤然而坠,比之前更重的压力倾泄而至,只是一息间青色骨架层层断裂,苏问五体投地,连一根小指都动弹不得。

    “不愧是常师兄,只是一招就把对方压得死死的,这就是问道榜第二十五位的镀灵台。”

    “那是当然,常师兄在纵院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个横院的愣头青,毛都还没长齐,也敢来这里撒野。”

    在众人几乎一边倒的言语中,还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紧握着手中的剑,因为当年他在一气宗亲眼见证过这个连修士都算不上的家伙是如何逆天改命的,“苏师兄,你真的越来越强了,可是这学府里,强的人太多了,你也会不甘心吧!”

    当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常佑房的镀灵台吸引去时,付丹阳悄无声息的来到郎九言身旁,看着双目无神的后者,付丹阳冷笑道:“你郎家的九字言决总是被人笑话是拾人牙慧,就连你们这些后人都忘记了后三种字诀了吧!来,今日我教给你什么是恶,什么是生,以及什么是死。”

    一根漆黑如墨的长针从郎九言的脊柱刺入,幻境中被自己追杀的东躲西藏的郎九言突然停住脚步,一股黑气从他的背心弥漫而出,紧紧的将他包裹在馄饨之中。

    朦胧中,一道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九言,来。”

    郎九言睁开双眼,眼前有位雄姿英发的中年男子冲他招手,他不敢相信,因为眼前的男子竟与家中垂挂的老祖宗画像一模一样,正是那位创造出九字言决的郎家先辈,郎万古。

    “老祖宗,是您吗?”

    “来。”老人依旧招手道。

    “老祖宗,您当年去了哪里,你知道郎家已经没落成什么样了吗?奈何您所创的九字言决如今只剩下六字,孙儿无时无刻不在想找回遗落的三字言决重振家族声望,所以我来了学府,可是这里也没有,就只剩下凌天宫,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很快就能去凌天宫了,我一定会找回家传的九字言决。”

    “孙儿,郎家的没落真的是因为九字言决的失传吗?当年我从十余种神通之中演化而成的九字,可我真正想要留给你们的绝不只是一本家传武学而已,何苦去执着寻找,学府没有,凌天宫也绝不会有,真正有的只是我郎家的后人,你懂吗?”男子沉声说道,声音好似从遥远之际传来,振聋发聩。

    “可是孙儿没有老祖宗那样惊世骇俗的天赋,更何况等我再悟得九字言决,我郎家早就不在了,老祖宗,我没有办法,只靠我一人不行,我需要付丹阳,我需要凌天宫。”郎九言声嘶力竭的高声喝道,颓然跪倒在地上,如果九字言决还在,郎家又怎会没落至此,说到底还是老祖宗你当年为何要走。

    男子长叹一声,好似回光返照般站正身姿道:“你也不懂吗?难怪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求我郎家日后还能有一息尚存。”

    一条黑线从男子眉心撕裂而出,男子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直到所有的色彩都被那条黑线所吸收,最终凝出一根漆黑如墨的钢针笔直刺中郎九言的眉心,那一刹混沌逐渐生出色彩,而他的身躯也终于从漆黑中释放而出,重新变回真正的郎九言。

    “你终于出来了。”一直在幻境中追逐他的郎九言也变换了模样,正是苏问,冷笑着缓缓举剑,“我说过要废了你。”

    突然一只漆黑大手按住苏问面门,指尖洞穿皮肉,郎九言口吐黑气,神色狰狞的说道:“是我要废了你才对。”

    莫修缘眉头猛地挑起,连忙回身去看,却见到郎九言浑身透着黑气,猩红的舌头舔过嘴唇,那双泛着猩红凶光的瞳孔比起之前的无神还要诡异。

    “付丹阳,你找死。”

    众生剑窄刃啸罡风,付丹阳一手托起,幻化而出的神光手掌紧握众生剑,此间最善使神术的两人,也同样是世人最喜争论的两人,究竟是神圣之下第一人能够以下犯上,还是未来的天道人依旧睥睨天下。

    “莫修缘,我在除魔司整整十年,多少次的死里逃生,又有多少次的越境而战,才终于换来了今日的成就,而你呢?不过是命好一些,凭什么所有好事都是你,那枚点朱砂本该是我的,你拿不了。”付丹阳一手拖剑,背后神光冲开,一柄古意悠长的宝剑破鞘而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常佑房皱起了眉头,看来今日的纵院真是要被糟蹋的一团糟,“川,我肯定你丫一定是故意逃走,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我的。”

    就在对方分神的当口,青色骷髅再度充盈,苏问一掌撑地跃出深坑,常佑房不觉惊啧,镀灵台可不仅仅是单纯的威压,而是贯通天地的神通法则,以法则压人,只要你还生在苍穹之下,便都不得幸免。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

    苏问从来都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也正因如此,他才比旁人更知晓活着的价值,也更知晓有的人应该死。

    “师傅。”

    苏问大喝出声,身形疾行,不管不顾的朝着常佑房冲去,就在对方再度抬手的刹那,一只白皙带着些许泥土污渍的锦鞋点在常佑房的手背上,那身白衣随风舞动,其主人面如古井,只是一足,常佑房却感觉好似托起了整座山岳,以他脚下为圆心地面层层炸裂,整个身躯不得不弯曲半分。

    “你很喜欢压人吗?”姜离厌轻笑着,没有任何动作,可常佑房也再拦不住擦身而过的苏问。

第六十七章 先死后生

    姜离厌的出现彻底让整个纵院都沸腾了,神圣中的一人,神圣之下第一人,还有那位天道之子,年轻一辈最强的三人同时出现,但更为关键的是,姜离厌名义上还是横院的教习,而不是学府的弟子,那么纵院的教习们是否也该出面了。顶 点 X 23 U S

    苏问头也不回的前冲出去,郎九言正在等他,从幻境中退出来,他终于彻底抚平了心头的恐惧,哪怕已经将那里的苏问撕得粉碎,但虚幻终究是虚幻,为了好好报答对方帮他重新找回家传神通,那便用你的鲜血来庆贺九字言决重现世间。

    “恶。”

    郎九言张口喝到,萦绕在身侧的黑气凝结虎豹,手掌挥动,身后五头虎豹咆哮而出,青色骷髅眼眶中幽冥火光噌然沸腾,两只骷髅大手直接将两头恶虎捏碎,一掌横切,好似刀劈斧砍,三头凶豹瞬间变作无头之物,只剩下漆黑的身躯无力扭动。

    郎九言不为所动,手臂抬起,一团黑气从口中喷出,手掌骤然紧握,无数漆黑的线条从指缝中挤压射出,每一条黑线都幻化成一头蟒蛟,将那五头只剩下身躯的虎豹撕扯吞噬,一场暴躁的饕餮盛宴后,蟒蛟意犹未尽,便相互厮杀蚕食,那些黑气也在不断的绞杀之中越发浓郁,直至最后一条,在吞噬了所有黑气之后,身躯膨胀到十余丈长,漆黑的蟒首已然生出了蜕变之相,莽变为蛟,蛟跃化龙。

    “就拿你来喂养我这蟒蛟。”

    天空好似阴沉了许多,鬼蛟现世,青鬼出关,这条早已残破不堪的纵院大道被分成截然不同的两方天地,一处神光普照,圣洁之意度化邪碎,另一处黑气漫天,阴邪凶残之象湮灭清明。

    鬼蛟咆哮振聋发聩,一口漆黑龙息隔空将青色骷髅身包裹其中,大地深处黑气升腾渗透过青色骨节不断涌入苏问的身躯,阴冷瞬间遍布四肢百骸,苏问一掌拍出,骷髅手掌掀动疾风将龙息退散,化作一道青色极光腾飞而起,两手扼住鬼蛟龙角,千钧之力生生拖着蛟龙砸向地面,溃散而开的黑气悄然钻入郎九言的体内,无数黑纹从脖颈处蔓延到脸颊,洪荒兽意从那双眸子中隐隐涌出。

    苏问鞭腿砸下,那条鬼蛟突然暴起,一口咬住骷髅头颅,身躯紧紧缠绕,绞杀之下青色光芒断裂消散,丝丝黑气顺着那些破碎之处渗透入苏问体内,阴冷之气好似连灵力一起冻结,在经脉中调运如蜗行牛步,青色骷髅神飞速暗淡,眼看便要在鬼蛟绞杀中溃散,突然一股雷霆气息从苏问掌心炸起,龙舌短剑夺鞘而出,岑白的光影自漆黑剑身中破散而出,好似有龙吟之声响彻。

    “区区鬼蛟也敢放肆,我以真龙吞蛟蟒。”

    龙舌乃是取自南唐恶龙口中之舌炼制,其不说这本就是幻化而出的鬼蛟,便是真正的蛟龙现身也不敢在真龙面前抬首。

    骷髅手臂之上刺眼白光升腾,以手为剑,破字决配青澜佛舍,一剑斩出,雷霆声威摧枯拉朽洞穿鬼蛟身躯,漆黑如墨的躯体层层碎裂,刺眼的光辉从中怒射而出,郎九言连忙变换法印,经脉中的灵力逆流而生,出明堂而入玉帝,两宫齐齐轰鸣,在那鬼蛟化作黑气轰散的瞬间,鲸吞一般将半成黑气吞入腹中。

    “九字言决,生。”

    郎九言强忍体内刺骨阴寒,泥丸宫中为数不多

    的念力紧绕心脉,其余五宫以太皇位主,所有灵力尽数涌入其中,黑气入体,占据空荡四宫,四条黑纹从四肢命穴延伸而上,直至汇聚眉心一处,脸上晦涩符文同时亮起,一股森然霸道的死意从他体内如江河决口般汹涌而出。

    欲生先死,如果说此前的破字决强开灵宫是在与天地共享灵力,那么这生字决便是与天道讨要生死,释教有言,人生而受苦,生时功德死后业报,还清一切才可轮回转世,与天道讨生死便是被天地认可的莫修缘也不敢如此放肆,与其说是讨,不如说是换,以后世死换此刻生,入得地狱之中业报添加,度一劫换做两劫。

    “苏问,我以死换死,今日你还有命活不成。”

    黑气腾飞如龙卷,青色骷髅身仅是沾染零星便出现腐蚀之象,郎九言身形掠出,抬手成爪,不断有黑气从皮肤之下渗透而出,原本固若金汤的青色光芒好似冰雪消融一般退去,苏问抬剑去挡,却突然感到虚浮无力,那些沉寂在经脉中的黑气厚积薄发,断绝了所有灵力调动,郎九言一爪锁住苏问咽喉,丝丝黑气从后者体内转出,内外两力爆发,骷髅身直接土崩瓦解。

    “就用你的命还偿我后世业报。”郎九言狰狞笑道,九字言决最后一字,转死意,夺生机,一缕黑线从他的眉心中射出,点在苏问眉心,然而就在那一刹那,郎九言好似雷击剧烈颤抖,那条黑线逃一般从苏问眉心退了出来,反倒是带着更多死意涌入前者体内。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不受因果之力,我的死意为什么转接不到你身上。”

    郎九言失魂落魄的低吼着,体内黑气突然好似暴动,不受控制的从他体内冲出,同时失去的还有他的生机,一座灵宫毫无征兆的轰然溃散,郎九言一口污血喷出,夹杂着腐朽的内脏,生机退去,在他体内仅剩下无穷尽的**死意。

    “这个蠢货做了什么,白白浪费我一根追魂针。”付丹阳察觉到郎九言的异常,连忙抽身而去,莫修缘也不去追,因为苏问此刻的状况同样很差。

    郎九言艰难的喘息着,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恶臭,几息之间竟好似苍老了二十岁,他强忍着灵宫崩溃的痛楚,晃晃悠悠的抬起手,导致自己变成如此境地的始作俑者更加狼狈的倒在地上,但是他终究还活着。

    “你为什么不死,我不甘心。”

    郎九言拼命调运起最后一丝灵力,已经苍老枯瘦的手掌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像一柄尖锐长矛急速刺向苏问咽喉,苏问无力闪开,被劲风掠动的长发四散着,狼狈中反倒全是平静,可就在那指尖距离他不过半寸之际,一声闷响突然传来,郎九言艰难的晃动着瞳孔,手臂再没有力气去前进那最后的距离,最终不甘的昏厥过去,等到他的身体倒下,才露出后面手拿茶壶瑟瑟发抖的孔城,往日再多的沉稳都抹不去此刻的慌张,看着染满鲜血的茶壶,心里没有丝毫不舍,惨叫着丢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虚脱似的的抬手擦着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的说道:“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果然不是我这种读书人能做的。”

    “师兄,你来了。”苏问气咽声丝的说道,尽管不知道郎九言最后做了什么,但那黑气入体的滋味依旧不好受,好似所有经脉都被刀割开一样痛,灵宫被封,无法运转灵力驱散,只能

    强忍着。

    孔城的面色显然比对方还要惨白,笑道:“不止我,大家都来了。”

    苏问这才看到身边站满了人,尽管这些师兄还都是一面之缘,此刻却都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实在是难为这些读书人了,分明都是战战兢兢,还要强撑着露出满脸的凶神恶煞,手里拿着棋盘,古琴,扫帚,甚至是锅铲,虽然滑稽,但这一刻苏问真的相信那日孔城跟他说的话,真的是再找不到比他们还要迂腐的读书人了。

    “师兄,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儿。”苏问强撑着惨笑道。

    孔城点头道:“睡吧!有我们师兄几个在,放心吧!”

    “好。”苏问只说了一个字就倒地不起来了,孔城摇头苦笑道:“没礼貌,说睡就睡,走,师兄带你回家去。”

    孔城绝不只是个文弱弱的读书人,当年西蜀力士名满天下,蜀地多山道,当地居民不论男女老幼,体魄都算得上九州最佳,如果不是南唐的逐鹿弓太过霸道,仅以地势和国力来看,西蜀绝不至于是四国之中最先亡国的,孔城很轻松的就将苏问扛上肩上。

    “各位,告辞了。”

    “等等,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们纵院是什么,此事不给个交代,谁也别想走。”不论苏问为何而来,他终究多了一个横院身份,同样的,郎九言再怎么让人厌恶,都始终是纵院弟子,苏问无端端跑来纵院闹事,如果就这么让对方回去了,尽管谈不上沉寂十年之久的横院终于要压过纵院,但纵院的声望只怕要在好事之人的口中被贬的一文不值。

    “让他们走,此事自有学府教习处理,大家都散了吧!”常佑房突然开口说道,尽管很多弟子不解他的做法,但既然对方开口,只怕这里还找不到一个够资格反驳的人。

    姜离厌歪着头好奇的看着对方,淡然说道:“你这个家伙还挺好说话的。”

    “没办法啊!打又打不过你,莫修缘那家伙肯定也不会帮我,更何况前面话说大了,都是两厢情愿的切磋,实在没脸以多欺少。”常佑房摊开手无可奈何的说到,不过脸上的神情倒是轻松了许多,郎九言没死,他再追着苏问要说法,那岂不是自己否认了之前的话。

    付丹阳从郎九言后颈处取出追魂针,尽管事情没有如他所想进行,但这些已经足够,一个苏问,一个莫修缘,真是两个即讨厌又有趣的家伙。

    “你走得了吗?”莫修缘剑锋直指,杀意凌然的说道。

    付丹阳指了指昏迷不醒的苏问冷笑道:“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他吧!无门无派,却身具排名前五十的神通,除非他这辈子都躲在学府里,哦,可能躲在学府里也没用,给你个面子,那份除魔令我会向学府要回来,不过除魔司还是会一直注视他,不用送了。”

    莫修缘不敢阻拦,对方虽然说的不错,但是相比于他所担心的事情,一个青澜佛舍根本算不得什么,付丹阳不会好心,这么做无非是要以退为进,此前显露出的不安已经足够致命了,如果真的引起对方的疑心,有些人学府绝对守不住。

    果然付丹阳在说完这番话后,分明有意等待着莫修缘的神情变化,片刻后冷笑着拂袖而去。

第六十八章 奇门遁甲

    学府后山山腰上有一做竹屋,而在往上还有一座更大一些的竹屋,今日纵院所有能在山脚下说上话的教习都登顶山崖,来到这座算不得华丽却必须心存敬畏的的地方,因为这座木屋是学府第一任府主亲手修建,而后也成为每一任府主的所在。www.uu234.net

    “杜老,人是你最先注意的,就由你先说说吧!”负责学府所有弟子日常事务的主管姓廖,名叫廖友厚,名字起得很好,可惜四十多岁的大老粗至今还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何谈的有后。

    杜长河点头起身,在场的教习无一不是学府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无论是否修者,他们对学府未来都拥有指向性的责任,这条规矩自然也是第一任府主定下的,因为学府从来都不是谁一个人的学府。

    “各位,此子对老夫的意义想必大家都已经知晓,但也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将此事告知各位,据我得知,苏问很有可能就是那人的弟子,大家应该明白,学府与那人的协议在前,当年先辈们的选择如今来历历在目,如今凌天宫与他之间,终于轮到我们这一代来选择了。”杜长河沉声说道,苍劲的言语传荡整座木屋,便是房间中站不下被挤出门外的几位教习也都听得清楚。

    “杜老,此事可不能妄加推断,不能只因他姓苏就说是那人的传人,毕竟那家伙已经有太久时间没有现身了。”一位年岁绝不比对方小的老者轻抚长须反问道,他也是学府的长老人物,纵院院长王少生。

    王少生一言变让的房中的私语声更加明显,尽管对方口中之人无名无姓,但是能够走进这里来的又有几人不是心知肚明的很,传闻便是那人与北魏开国皇帝提议兴办学府,而第一任府主也是由此人选定,当年两人曾有协定,其内容也仅是历任府主才知晓,学府能有今日辉煌也多有那人的功劳,尽管至今已有百年,学府也换了七任府主,却没人敢说那人已经仙逝,这百年时间九州发生过的所有大事都有他的身影出现,五十年前各派天骄齐聚凌天宫,就曾有人见到他从凌天宫带下了两人,十五年前他显身沧州,第二年南唐兵临城下,连夺两州,直至到了沧州才停下脚步,当年李在信领兵入横院,他于皇城乘白鸟南去,还有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有人登上问道天释放出其下镇压的群魔,很多人都相信是他回来了,那位九州之上神秘更胜凌天宫宫主的人物苏承运。

    “登上凌天宫与莫渡对拼一掌的人我已确实,正是苏承运本人,他的确回来了。”端坐在竹屋最瞩目之处的那位白衣老者开口道,他一开口房间中的所有人都停止议论,端正而视,尽管脸上的神情多么复杂,但没有一个人胆敢对老者做出一丝的不敬行为,因为他就是学府现任府主赵非凡。

    见众人无声,杜长河继续开口说道:“半月前我让道不同暗中前往沧州,昨日他飞鸽传书回来,发现调查苏问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凌天宫的除魔司,以及奉旨前往沧州的佥都御史李在信,这是道不同查到苏问在沧州的所有事情。”

    王少生接过对方递来了信纸,起初目光疾驰,然而一页之后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到最后竟然要半刻钟时间才肯翻过下一页。

    “怪了,这小家伙竟然在不知不觉

    间和这九州上所有的大气运都扯上了关系,一气宗,凌天宫,阴曹,如果说莫修缘真的行遍了南唐各大有头有脸的宗门,再加上陈茂川,如此算来也是该轮到我们学府,如此手笔,的确只有苏承运才有这种算计。”

    “你再看看这个,是我从他家中偷来的。”杜长河面不改色的说道,将一封格外保存的书信交给对方。

    王少生只看了一眼,瞳孔骤然紧缩,一口咬定道:“没错,是他的字迹,当年就是他的一封信召集天下群雄齐聚凌天宫,我永远忘不了他的字。”

    “杜老,你既然这么肯定,为何不早说,如今不止付丹阳那小子插手进来,他还在众人面前露了神通,那张除魔令不管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我们都该朝最坏的可能去想,学府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学府了,这一次我们应该自保。”廖友厚焦急的说道,若是早知晓这事,明知付丹阳是冲着苏问去的,怎么也不可能让他走进纵院来。

    “是啊!要不然悄悄的把付丹阳做了,怎么不能让他回凌天宫。”一名脾气暴躁的教习开口说道,但立刻就被旁的一位女教习反驳的毫无还嘴之力。

    “张驴子,你如果敢动付丹阳才是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我说付丹阳未必就看出了什么,他之所以钓着苏问,无非是冲着莫修缘去的,我们就给他来个反其道而,表现的越平静,就越能打消他的念头,我还不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以为在除魔司混了几年就能成人精了。”

    杜长河适时的轻咳一声,打断众人的议论,开口道:“秦教习所说的的确也是老夫以为想,至于为何不提前将此事告知各位,我的确存了一些私心,苏承运与我学府有恩不假,可对于整个九州,他又做了什么,我想困惑的人更多,他如果不想现身,谁去逼都没用,但既然苏问来到了学府,我想这可能便是学府重现辉煌的契机,所以我想赌一把,却不想赌的不明不白。”

    “杜老,你不会是想那苏问去钓苏承运吧!这未免太疯狂了。”刘驴子还是那副冲动的模样,不等对方说完就插嘴道。

    “我与杜老的确有这个想法,如果苏承运现身,反而轮不到我们去担心,只是没料到莫修缘和姜离厌会出手相助,倒是让我肯定凌天宫应该还不知晓苏问的真实身份,否则来的就不是付丹阳,而是除魔神官吕仙官。”赵非凡轻笑道,只是身旁的老伙计可是满脸的怒容。

    杜长河愤懑的哼道:“你赵老头一手把这凌天宫,一手把着苏承运,把我徒弟夹在中间使唤,我正想问你,为何你要让莫修缘入学府。”

    赵非凡连忙拍了拍冤家的肩膀安抚道:“我前面说苏承运的确回来了,其实还是他先来找的我,也是他让我将莫修缘收入学府,我本以为这个莫修缘会是他的传人,结果又冒出一个苏问来,所以别来问我,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然也不会想到用苏问去逼一逼他。”

    “总之不管站在那边,我还是那句话先自保,既然苏问是苏承运的传人,我们就得好好看住了,至于怎么个浑水摸鱼的章法,依我看该罚的还是要罚,而且不能轻。”廖友厚认真思量后说道。

    “各

    位是否还记得是谁人安排苏问入的学府。”就在这时,坐在最角落的一位年轻教习突然开口说道,堂中许多上了年纪的老教习惊愕的看着他,眼中尽是陌生,思索良久也没能想起来对方是谁,来到这里的都该是熟识的人才是,只是对方人很陌生,可说的话却是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包括一直沉稳不惊的赵非凡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若说只是陛下的安排就无需在意,可还有李首辅的亲命,我看此时开启横院绝非是圣上与那位老人之间的掰手腕,很有可能也是为了这个苏问。”年轻男子继续说道,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廖友厚一巴掌拍在腿上,恶狠狠的说道:“他奶奶的,这个小子怎么这么麻烦,苏承运真是给咱们学府出了个大难题,早知道当初不收他了。”

    “既来之则安之,苏承运想做的事是你说不要就能躲去的吗?我还是之前的态度,表面上置身事外,实则还是要多留心。”王少生坚持说道。

    “附议。”刘驴子点头说道。

    “附议。”那位秦教习自然也不会改变看法。

    ......

    众人纷纷表态,都认为王少生和秦教习所说的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手段,不过此事的决定权仍然是在杜长河与赵非凡手中。

    “我觉得可以一试,杜老你以为呢?”赵非凡轻笑着问道。

    杜长河脸上的皱纹好似一瞬间徒增了许多,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他现在不愿拜我为师,老夫也只能等着,不过也不能便宜了他,剥去他的甲等弟子身份,领受三百教棍。”

    “只是这样?我怕郎家会......”廖友厚连忙说到,郎九言算是废了一半,虽说郎家的势力已经今非昔比,但学府还是要顾及脸上的功夫。

    “我徒侄儿王冉亮的账还没找他算,更何况他们郎家这次从凌天宫得了全套的九字言决,早就偷着乐去了,不等我们送走郎九言,他们就得拿轿子来接。”杜长河愤愤不悦的骂道,若不是道不同不在学府,郎九言现在还能有半条命都是造化,因为他们这些老一辈的私心算计连累人家无辜孩子遭罪,他心里已经是说不出的滋味,如果郎家真的不知好歹,那大家就把账算的明明白白。

    “若是大家没有别的要说,就依照杜老所言处理,风休你先留下,我还有话跟你说,其他的诸位可以先行离开了。”老府主轻声说道,那位坐在角落的那位年轻人沮丧的应了一声,旁人这才蓦然想起这位破格成为教习的年轻人,他的姓氏可是极为不凡,好像正是来自传闻中八大氏族之一。

    千年前第一帝王解扇入问道天,建立九州第一个王朝虞,最初追随他的八人,被后世称为八大氏族,虞帝将从问道天中取出的一部天篆文册龙甲神章交与其中一人风后,由其将龙甲神章演绎成兵法十三章,孤虚法十二章,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其中奇门遁甲之术成为了风氏族人的家传神通,排列问道榜第七位,自从虞朝倾覆之后,八大氏族销声匿迹,只存在于传闻之中,而风休便是继五十年前那位风氏族人现世后,第二个从传闻的氏族中走出的家伙。

第六十九章 风雨欲来

    “老府主,我能不去吗?那小子命格太硬,在他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风休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根本不需对方开口,他便已经知晓对方要说什么。

    赵非凡摇头苦笑道:“你们风家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最善天算,也就提笔阁的天算心法能胜过,所以与你们这些人说话最简单,也最没意思。”

    “风小子,算老夫求你了,老夫这辈子没求过谁,这次你可不能推脱。”杜长河一把拉过对方的手,生怕这小子一溜烟就给跑了,毕竟这里不是他的竹屋,若是对方施展出奇门遁甲,还真是有些棘手。

    “算了吧!杜老,前两天你还求我算一算你这徒弟的气运,要不然今日你能这么放心的坐在这里跟我们废话。”风休满脸不情愿的说道。

    “这还不是相信你的本事,你怎么说也是学府的人,理应为学府出份力。”杜长河见软的不行,那就只有硬来,拿出学府的名头压他。

    但显然风休的脸皮功夫可是不比苏问差,毫不在意的撑坐在椅子上,神情疲懒。

    “老夫知晓你们这些术士最大的本事就是趋吉避凶,五十年前你那位先祖冒天下之大不韪,亦然出世阻拦天下群英前往问道天,尽管最终失败了,可那样的胸怀气度,我赵非凡委实敬佩,都说你们术士不过是天道之下的一群贼人,可谁又知晓他真正想斗一斗还是这天,你身为风氏后人老夫本不该逼你,所以老夫求你。”

    赵非凡突然站起身来,一瞬间风休脸上的疲懒全部散去,连忙恭敬的站起身来,对杜长河他还可以露出些小孩子脾性,可眼前这位老人,但凡知晓当年之事的人,都只剩下由衷的敬服,很多人只记得天道守护者莫渡,九州乱子苏承运,力挽狂澜李居承,却忘了这位为苍生甘愿画地为牢五十年的慈穆老人。

    “老府主都这么说了,我再要拒绝,只怕家中的老人都不会饶过我,我答应了。”风休轻声说道。

    “你刚才心中所想那几人无不是当世人杰,老夫和他们比起来区区一个后知后觉的憨蠢之辈罢了,不足道也。”赵非凡笑着说道,脸上的谦卑之象并没有因为年老而显得做作,反倒更值得道一声真性情。

    重新露出疲懒模样的风休苦笑道:“老府主,跟你说话同样无趣的很,只有你取笑我的份,我哪敢说笑啊!”

    “那你小子就敢取笑我。”杜长河嗔怒的骂了声,一巴掌拍在对方脑袋上,却是拍了个空。

    风休只是稍稍往旁侧轻移了半步,以杜长河的眼力和身手绝不至于反应不过来,可就是那半步,便已经是两个世界的差距,除非杜长河真心要打,不然都只是水中捞月,徒劳无功罢了。

    “两位爷爷辈的前辈就别难为小子了,就先退了。”风休拱手一揖,不等对方答复一溜烟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这小子真是让人又气又爱。”杜长河笑骂道,紧绷的脸颊终于舒展开来,心中的那块大石总算放定。

    赵非凡轻声说道:“有风休在苏问身边,你应该放心了吧!不过你真不打算把他收入门下,你老小子是那种会给对方选择的人,当年道不同不就是霸王硬上弓,这次你大可以一并处理。”

    “嘿嘿,要不说跟你这种门外汉说话是对牛弹琴,道不同能跟苏问比吗?他若不愿,我一味逼他,反倒弄巧成拙,不过就刚才看他对郎九言施展的手段,那幻境简直以假乱真,这家伙天生就是吃神念师这碗饭的,所以我急什么,大不了从今天起我盯紧一点,但凡有神念师进入平京城,老夫就撵他出去。”杜长河怡然自得的说道。

    “你看,我就说你这老小子不是那种会给人选择的家伙。”

    回到横院的苏问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架到床上,九个只知道读书的儒生可是忙昏了头,也不知道苏问是怎么个情况,学府的医师不愿来,各自回房翻箱倒柜拿出了垫床角的私房钱去请了位郎中,郎中把完脉,说是力竭虚脱并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好,留了几贴药,

    这些从未照顾过人的师兄们才长松了口气。

    “孔师弟,这次小师弟真是给咱们横院长脸,连常佑房都出来了,你给说说那位拦住常佑房的女仙子是何许人也,怎的就这么在意咱家的小师弟啊!”一名生的秀气的男子轻声问道,别看生的女相柔嫩,轮岁数他可是九人中最大的那个,名为柯泽然,由于学府中是剩下他们九人,所以就重新排了辈分,杜久昌原本是小师弟,自从苏问来了他也晋升成了九师弟。

    “我来说。”杜久昌毛遂自荐道,原本还对姜离厌心有怨气,痛惜他那张榧木的棋盘,可看到对方将纵院的当家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心里可是长长出了口气,这些年师兄们总让他去教务讨要银钱,没少受纵院的气。

    “那位就是凌天宫的圣女姜离厌,现在是咱们小师弟的师傅,也是横院唯一一位教习。”

    “了不得,凌天宫的圣女都来了,这些天只顾着读书,想必是错过太多事了。”柯泽然惋惜叹声,转而又问道:“可那位圣女大人怎的不跟我们一同回来,而是跟着一名纵院弟子走了。”

    听到这话,杜久昌哽住了话,全是尴尬的神情,低声说道:“大师兄你就别问,这事不好说,等小师弟醒了,你自己问他去。”

    看着对方一脸的窘相,柯泽然也能猜出些许,毕竟到了他这个岁数,阅历可不仅仅都是从书中看出来的,若不是他不愿离开,现在随随便便也有个四品的官帽,要知道当年李居承点名要他入朝为官。

    九人轮流照看苏问,直到深夜对方才恍惚的睁开眼睛,守夜的是四师兄柳明章,见到苏问醒了,连忙搀着扶起,端过一碗水来。

    苏问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熟悉,在横院的时候对方拿着一根扫帚守在他身旁,只是自己叫不出姓名,好在对方心有灵犀的开口道:“小师弟,我姓柳名明章,师兄弟几个我排第四。”

    “劳烦了,四师兄。”苏问愧色的说道,毕竟来了横院许久除了孔城和杜久昌,他还没有与其他师兄说过话,更是连姓名都不知晓,基本上没怎么在横院落过脚,也许连他自己都感觉得到自己是讨厌这里冷清的生活,即便如此,今日师兄们仍然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旁。

    “小师弟,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弄来,昏迷了大半天,肯定是饿坏了。”柳明章关切的说道。

    苏问摇了摇头,强撑着坐起身来,体内的黑气不知所踪,得以舒畅的灵气驱散着体内的伤疾,在对方的搀扶下勉强走下床,虚弱的说道:“四师兄不用劳烦了,我还要赶快回家去。”

    “回家?”柳明章的神情显然有些黯然,但还是轻声问道:“天已经这么晚了,明天再走也不迟啊!”

    “四师兄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想留下,只是家中还有一位受伤的朋友,我很担心,不得不去看看。”苏问连忙说到,生怕对方会因此寒心。

    反而柳明章听了苏问的一番解释,脸颊不由绯红起来,谦声说道:“我听说了,是叫王冉亮吧!小师弟,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准备马车。”

    看着对方释然的快步离开,苏问觉着感慨,也许只有如此与世隔绝的地方才能造就这些真性情的人来,可惜这里终归不适合他,至少此刻的他无法做到默默无闻,同样有人不愿他默默无闻,但若有人要来打搅这里的宁静,他的剑绝对会让那座大红门更红些。

    孔城和杜久昌驾着马车将苏问送回了小庭院中,没有逗留便离开了,与苏问一样,对方不习惯横院的生活,他们也早已经忘记了离开横院该如何自处,之所以只有那座大红门脏乱不堪,也许他们从心底里就希望一座门真的可以隔绝出两个世界吧!

    在七贵的搀扶下,苏问走进房中,看到胡仙草依旧忙碌,一旁的小仙芝脸色有些惨白,看来还是少不了她的帮助,不过相比白天王冉亮的气色终于有了恢复,小脸泛起了红润,马长洲一把年纪今日哭的次数只怕赶上他半辈子还要多。

    “仙草,他如何了。”苏问开口问道。

    胡仙草这才发觉身后有人,看到虚浮无力的苏问,脸色当即就变了,一把拉过的对方的手掐住脉门,片刻后才松了口气道:“好在有那人给我的医书,不过经脉恢复起来比较困难,没个大半年的修养是好不了的。”

    马长洲老泪纵横,恨不得当场就要跪下磕头,连学府的医师都无能为力,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一番神乎其技的手法之下,他确确实实感受到王冉亮的气机正在恢复,断开的筋脉也在缓慢的愈合,早已枯死的心神终于有了希望。

    “这位姑娘,我自知拿不出什么能让你满意的东西,但是从今以后但凡是你开口,我马长洲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推辞。”

    “马叔,你这就言重了,冉亮的伤我有责任,他若是就这么废了,日后怎么有脸见他。”苏问连忙扶住对方,诚挚说道。

    马长洲连连叹气,拍了拍苏问的肩膀说道:“苏小兄弟,我劝你一句,凌天宫不好招惹,咱们这些凡人能躲着还是躲着的好,那除魔令一出,即便你真的与魔教全无干系,这一生都不得安生。”

    “马叔说的是,不知今后有何打算。”苏问点头问道,并不想与对方纠缠太多有关凌天宫的事。

    “先带冉亮回宗疗伤,原本也只是想与学府有个联系,如今这联系可是紧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至于后面的事,等冉亮伤势好些再说。”马长洲怅然说道,说到底还是宗门的牺牲品,他有怨,但绝不敢有恨。

    苏问思量了片刻,轻声说道:“马叔,不如暂且让冉亮留在我这里,多少有个照应,不过对外还是不要让人知晓冉亮的事情。”

    苏问这么说是有私心的,他自知青澜佛舍已经显露,付丹阳也盯上了他,王冉亮重伤被废的事情只怕很多人都知晓,若是就这么好了,难保不会有人怀疑到胡仙草身上,尤其是那本药王真经,从抚琴的态度来看,诱惑力绝不会在青澜佛舍之下,并非是他信不过对方,此事还是越少人知晓越好。

    “如此甚好,我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要离开平京,既然苏小兄弟这么说了,那我就将冉亮托付给你了。”马长洲连声谢道,整个人都轻松的了许多。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师徒了,巧巧你快些去休息吧!仙草,跟我出来下。”苏问转身说道。

    退出房间后,苏问有些愧疚道:“这事事先没有与你商量,累坏了吧!”

    难得听见对方说两句顺心的话,胡仙草大为惊讶,心中本是填满的幽怨之气也都烟消云散,柔声说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你怎么回事,又跟人动手了是吧!”

    “先不说这个,你听我说,最近你们不要独自出门,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牛霸天一起。”苏问严肃说到,他身在学府倒是不怕什么,怕就怕有人会打上对方注意。

    “你放心,你不是给了我这么吗?最近从药王真经里也学了不少,以前给你的毒有些差劲,自从看了这个才知道,毒不一定都是用来杀人的,那天试给你看。”胡仙草抬起右手,有一枚本不该带在拇指上的古怪戒指,委实因为这枚戒指原本的主人是名男子,此刻带在胡仙草纤细如青葱的手指上就只能如此将就。

    这枚戒指正是苏问在都司府中从那名飞燕堡弟子手中夺来的灵器,原本是留着自己用的,那日被胡仙草看上后非嚷嚷着讨要过来,也就给她当个护身的保障。

    “不要嬉皮笑脸的,我很认真的在说。”苏问打断对方的话,有些气急败坏。

    被对方生硬语气吓到的胡仙草脸上虽然带着怒意,可心里着实开心,嘴上幽怨的说道:“你跟我什么关系,我用得着你关心吗?”

    “我。”苏问欲言又止,顿了许久才艰难的说到,“我是给你付工钱的主人家,够不够关心一下我的伙计。”

    “去死。”胡仙草神情骤变,两根玉指轻车熟路的寻到某个地方。

    苏问惨白的脸色登时通红如火,大腿根部传来的熟悉感觉,这个晚上就先不得安生了。

第七十章 破局之人

    次日清晨,苏问便收拾着准备回学府去,尽管胡仙草生了一夜的闷气,却还是冷漠中透着关切道:“都这个样子了还不知道在家老实呆着,有本事就死外面别回来了。www.uu234.net”

    “昨天的事情不小,就算不为了我,我也想知道学府对冉亮是什么态度。”尽管苏问仍然显得虚弱,不过调息了一夜的一气化三清,灵宫已然稳固,剩下的脱力,靠食补几日也无大碍。

    “昨天晚上跟你说的你可要记住,把巧巧和七贵看好,要是不通回来了,也不许他再出去,总之我不在你们一步也不许离开这里。”

    苏问说完登上学府的马车朝远处驶去,剩下胡仙草生气的捶打着门房,自言自语的嘟囔道:“分明关心的不行,就是不肯把后半句说出来,憋死你算了。”

    马车很快驶进学府,苏问刚下马车就引来无数人的目光,从那些纵院弟子敢怒不敢言的神情中,他依稀猜出了一些,看来学府最终还是出面了,但很显然他至少还是学府弟子。

    推开横院的大红门,有位年轻男子正与孔城相谈甚欢,那男子看见苏问走来,缓缓站起身甩了甩袖子迈步走来。

    “苏问?”男子开口说道。

    苏问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对方,那眼中的无神与姜离厌如出一辙,从内在散发的气息和那身松垮衣衫无不透着一股闲云野鹤的隐士味道,“你是?”

    “学府教习,风休。”

    “纵院的教习?”苏问试探的问道。

    风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准确来说我并不属于那一院,不过从昨天开始,我应该算是横院的教习了,你也不用猜,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关于你昨日的无理行为,进过众教习商榷决定,免除你甲等弟子身份,降为丙等,鉴于你的身体状况,一周之后去教务领罚三百教棍,最后,罚你在横院禁足三月,一步也不得离开。”

    苏问眉头紧皱,只是前两条对他来说不算严重,甚至说是有所偏袒都不为过,唯独第三条他做不到,学府无疑是个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决定厚着脸皮与对方通融通融,“风教习,我有几位朋友也在平京,若是可以,我想把他们也接入横院之中。”

    “不行。”风休想也没想的回绝道,脸上虽然表现的慵懒,可语气却是异常坚定,如果说禁足苏问还可以用处罚混淆视听,若是连他的家人一同接入横院,岂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学府有意要护住他。

    “既然如此,那弟子恕难从命。”苏问神情一变,右脚悄然后撤,灵宫中的灵力在经脉中蓄势待发。

    “唉,就知道是麻烦。”风休揉搓着太阳穴,丧气说道,“其实第三条是我个人的意思,本来是不想太麻烦,结果更麻烦,也好,门就在那里,今天你能走出去,我就随便你。”

    “当真?”苏问半信半疑的问道。

    风休两手一摊,松垮的衣袍无风而动,“最好快点,一会儿茶该凉了。”

    话音落定,苏问先发制人,尽管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但他相信绝不是只会说大话的家伙,昨日见到付丹阳与莫修缘的交手,他才清楚认识到那日若是对方没有存着戏弄他的心思,又或是没有陆行在一旁

    ,他就算十条命也死透了,还有那个卷发的家伙,随便一抬手就足够将自己镇压的毫无反抗之力,原来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无非是一直以来更加好运。

    迈步的瞬间,走马观花便开至极限,苏问没有选择笔直冲出门去,而是存了些心机想要看看对方究竟有何手段,却发现对方仍然站在原地,甚至周身连气机都没有散开,根本不像是要出手的样子。

    谨慎的苏问又悄然散开念力,也没有阵法波动,也就是说在他与那座大红门这不过百米的距离内空无一物,直到他冲进三十米之内时,对方才终于有了动作,可竟然只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苏问自信在这个距离内除非有三哥那样的身法,否则就只有直接将自己格杀当场,若是前者,也该是和南追星以及宫羽长歌那般响亮的名字,但他从未听过这么古怪的名字甚至是这么古怪的姓氏,至于后者更不可能,若是要杀他又何须浪费那么多口舌。

    就他距离那座大红门仅剩一步之遥时,突然心头泛起一阵悸动,迟迟不敢迈出最后一步,当他回头去看时,风休竟然已经回到了小亭之中,接过孔城递来的香茗,稍稍一嗅,神清气爽。

    “你不拦我?”苏问差异问道。

    “谁说不拦,你这不是还没出去吗?要不要回来喝一杯,这位师兄泡茶的手艺很不错的。”风休虽是教习,可年岁并不大,也就不按繁文缛节的称呼孔城一声师兄。

    听到旁人的赞许,就是孔城之中沉稳的慢性子都止不住的高兴,微微点头默许。

    苏问执拗的脾气最见不得有人跟他故弄玄虚,抬脚便要迈出,猛然发觉周身的灵气急速变动,似有疾风鼓动将整座大红门封闭,这一脚下去竟被无端端的弹了回来。

    “果然有古怪。”

    灵宫中灵力急促飞驰,手掌上一道青色光芒似浪潮叠打,一层盖过一层,风休瞥眼看了过来,“这就是青澜佛舍吗?可惜走岔了路,有佛不做偏去做鬼,难啊!”

    苏问一掌推出,尚未靠近包裹手掌的青光已然消退了大半,下一息竟是毫无征兆的直接炸散,手掌直接接触到的虚空,清楚的察觉到在那片空间中有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准确的说是那墙本身就是风。

    “怎么样,出不去就乖乖回来。”风休高声喊道,而对方给他的回应却是直接拔剑。

    昨日两战,苏问共出两次破字决,尽管第二次被常佑房一掌压下,但其中蕴意给他回味过来,感触颇多,不破不立,程涛在生死之间终于寻到了大成之道,而苏问的必杀之心也让他找到一丝难得剑意。

    两脚分立,剑身之上似有雷光跳动,苏问将那一丝仅有的剑意催动而出,身后显现出的雷霆异兽栩栩如生,光芒也由最初的岑白多了一抹紫意。

    “破。”

    一字迸出,短剑无所可当的朝着眼前的虚空刺去,异兽璀璨至极致化作万千光影流转如苏问体内,在由经脉涌入剑身,雷霆声威骤起,肉眼可见的气旋隐隐颤动,第一剑跌落刹那,第二剑紧随而至,势如破竹,一道紫芒从剑锋之上迫出,点在风墙之上,好似一张纸面被按下了一层褶皱,但终究没能破开一点。

    “再

    破。”

    苏问怒喝出声,那丝剑意彻底催动,从剑身之中如泉水般涓涌而出,并非纯粹的破,在那之中还存在一股蓄力而动的意境,雷霆之力在于一触即发,一力降十和,所以破字剑诀行至极致只有三剑,一势只能对应一剑,但是自从苏问练剑以来,他便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从来都没有相同的两剑,苏问不是练剑的材料,这一点他自己也很认同,所以只能一遍一遍的练着最基本的招式,可每一次出剑收剑,哪怕意境相同,出剑时的感觉,手法,甚至是突然刮过的一阵风都有可能改变这一剑。

    所以对他而言,破字决从来都不只是三剑,他与程涛的破字不同,后者可说如破开苍穹的雷霆,威力惊人一闪即逝,而前者更在意的是雷霆之后的狂风暴雨,连绵不绝,尽管只有一剑的剑意,苏问却能舞出千种,万种的剑势。

    “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该练剑的货色,可怎么又觉得他若是不练剑,日后剑道之中就少了那么点意思,怪人啊!。”风休突然对这个麻烦的家伙产生了不小的好奇。

    一道微乎其微的裂纹浮生在风墙之上,苏问眸中精光四射,单手剑换做双手剑,最后一剑刺出,只听见咔嚓的脆响声,虚空中好似有什么被破开了,阻隔剑锋的力道瞬间消散无踪,可就在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提醒。

    “当心,会伤到人的。”

    那声音从远到近,最后竟好似就在耳边传响,苏问猛然发觉眼前的空间似是模糊了一瞬,下一息,整个身躯骤然前倾,直到手中的剑被一股力道强行止住,苏问这才惊愕看到两根手指并住剑锋,他并没有走出横院,而是诡异的出现在观海湖的小亭中,那两根手指的主人正散漫的看着他,叹气道:“让你当心些,你看,差点就伤到这位师兄了。”

    龙舌剑稳稳停在孔城的鼻尖,而后者非但没有惊慌,反倒是沉稳的端起一杯茶递了过去,就好像知道苏问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身旁的家伙也一定会出手拦下那一剑。

    “小师弟,喝茶。”

    苏问惊慌的看向大红门处,自己明明应该在门前,此刻怎么反而出现在百米以外的小亭中,难不成刚才所见的都是幻象,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向前走,而是在后退,是什么时候,这家伙根本没有催动过灵力。

    “风家的奇门遁甲之术,今日总算大开眼界,小师弟,你先喝杯茶,歇息片刻,我已经让久昌去叫六师弟来了。”孔城淡然说道。

    “我以为你真的只是个读书人,原来知道的不少,总不会是故意请我喝茶的吧!”风休冷笑道,孔城一如既往的平静终于让他感觉得到了隐约的不善。

    孔城微微一笑,将煮茶后的沸水倒回湖中,轻声道:“教习想多了,是你说我的手艺不错,我才请你喝茶,至于其他的,怎么说苏问也是我们的小师弟啊!”

    风休轻抚着额头,满脸丧气的说道:“麻烦,你们这些人真是麻烦,今早来时已经算了一卦,下下卦象,可我还是想来看看。”

    五十年未曾出世的奇门遁甲之术,究竟会被怎样一个家伙侦破了玄机,很快风休脸上的期待就被愤恨所取代,因为一颗少说也有三百来斤的肉球正朝他跑来,不对,应该是滚来。

第七十一章 庖丁解牛

    苏问瞧着那个该称呼一声六师兄的胖子也是陌生的紧,好像第一次来时对方站在最外面,只瞧见张面孔,此刻配上如此圆润丰满的身躯,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由想起昨晚才算真正认识的四师兄柳明章,看来真要找个机会好好与这些师兄们推心置腹一番。m.www.uu234.net

    “三师兄,你找我。”胖子匆匆忙的跑过来,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走进亭子,原本不算宽敞的亭子里坐下三个人正好适宜,他若是再进来可就显得拥挤不堪了。

    “来苏问,先与你介绍一下,齐冬阳,院里排行第六。”孔城先行说道。

    苏问连忙恭敬一礼道:“见过六师兄。”

    “不碍事,小师弟,你昨晚怎么就走了,师兄还专门给你熬得特质药膳佛跳墙,今天说什么也要吃了再走。”齐冬阳热情的说道,对苏问真可谓是爱抚的很。

    “师兄,你这体型,不是说学府已经很久没给院里发钱了吗?”苏问诧异地问道,话是糙了些,委实是这胖子太过亲近,让人不由自主的就说了实话。

    孔城跟着偷笑一声说道:“小师弟,你别看他这样,咱横院的伙食可全得仰仗六师弟啊!观月楼的当家大厨,就是整个平京的厨子里也是首屈一指的好手。”

    苏问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难怪昨日昏昏沉沉的时候瞧见有位师兄手里拿的锅铲,敢情真是趁手的家伙。

    “喂喂,把我晾在一边有失道理吧!你们好歹做了半个月的同窗,怎么搞的和初次见面似的,我才是客人好吗?”风休没好气的说道,原本是想见见那位有可能破开他奇门遁甲之术的高人,却没想到来的竟是如此一个其貌张扬的胖子,更可气的是对方体内根本毫无灵力,实打实的厨子。

    “怪我,都昏了头了,六师弟,这次叫你来是想请你看看奇门遁甲之术,有没有破解之法。”孔城十分轻巧的说道。

    “啥,奇门遁甲,谁,不会就是这位小哥吧!乖乖,风氏后人啊!终于见到活的了,原来传闻中的氏族也是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齐冬阳惊呼一声,死命的挤到亭子里来,一张油腻的胖脸恨不得贴到风休身上,上下打量起来,好似看到一盘秀色可餐的美味。

    风休眼中猛然掠过一抹煞气,冷声道:“胖子,你再不滚开,我一掌拍死你。”

    齐冬阳连忙后撤数步,舔着嘴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啧啧道:“确实有九宫之象,不过八门不全,天干位也少了不少,看来只是占了天时,既没有地利也不得人和,至于神助,小哥你又不想杀人,估计也不会拿出来为难我们才是。”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光是看出这些可没用。”风休轻笑道,因为对方这番话他暂且忽略掉那体胖如山的身躯,不吝言词的说道。

    “让我看看,八门里面应该只有三门,生惊杜,三奇倒是都在,乙丙丁。”齐冬阳故作玄虚的走出亭子,望着大红门,豆大的眼睛突然神采奕奕。

    “不设死门设惊门,小哥你果然不是为了找麻烦,惊门取惊恐怪异,那大红门不好出,至于杜门善隐匿,正落这座小亭,小哥你难不成是来避祸来的。”

    孔城终于受不了这胖子的自来熟,一巴掌打在

    对方后脑上,那整身的肥肉不觉抖了三抖,不耐的说道:“别废话,赶紧的找生门。”

    “生门吗?我再看看。”胖子满脸为难的说到,手指连连掐动,“坎宫映天蓬,水贼也,春夏可用,秋冬助水之势,不可用,须得生门同丙乙,用之万事皆昌隆,六乙到坎,名为玉兔投泉,吉,六丁到坎,名为朱雀投江,吉,六丙到坎,名为丙火烧壬,吉,嗯?三奇入宫都是大吉之象,江、泉、火,这生门难不成。”

    齐冬阳瞪大了眼珠子,望着身下清澈见底的观海湖,悻悻然的说道:“小师弟,要不你跳进湖里试试。”

    “啊!”苏问惊叫一声,并不觉得这胖子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指点江山便真就有用。还在犹豫之间却听到风休突然叹气,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道:“就说了麻烦,横院麻烦,你小子麻烦,连这里的人都是麻烦,跳就不用跳了,苏问你可以走了。”

    “啥,小师弟,你又要走,早知道就不帮你找生门了。”齐冬阳很是郁闷的说道。

    此刻风休终于肯用正眼瞧一瞧这个油腻的胖子,声音中多了些许诧异问道:“敢问这位师兄师承何处。”

    “那里有什么师承,就是平日里看的书多些,又侥幸看得见你布下的奇门局而已。”胖子连忙摆手,很是谦虚的说道。

    “你看得见?”风休终于按耐不住性子,惊声喝道,切不说对方体内根本没有灵力流动,即便真是修士,也不可能只是抱着几本有关奇门遁甲的书籍就有能耐看穿这奇门局,但是听到对方如此开口,才想起方才对方根本没有卜卦掐指,而且一语中的,难道他真靠肉眼就看出了这里的奇门局。

    “你姓齐?敢问师兄父母可还尚在,祖上是否有位先辈名叫齐忠厚。”风休再次开口问道,即便他所布下的奇门不得地利人和,但身为风氏族人,这点自信是该有的,不过这世间的确存在一门神通,无需修行,只靠双眼就能看透万物灵力运转之法则,便是当年昙花一现的庖丁解牛,世人皆以为庖丁解牛在于刀法凌厉,在于快,准,稳,可其实最关键的却是那人只需一眼便能够看透对方内体的各组成连接,灵力运转,归其根本这是一门关乎眼睛的神通。

    齐冬阳忽然有些谨慎的看着对方,片刻后才把那颗肥硕的脑袋摇动着,“死了好些年了,至于齐忠厚我也从未听听家父提到过。”

    “是我冒犯了。”

    对方明显在推脱,风休也不强人所难,两袖一甩,看着苏问欣喜道:“突然觉得你变得有趣了,这里也很有趣,再次拜会,横院教习,风休。”

    “孔城。”

    “苏问。”

    胖子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孔城连忙用胳膊肘撞了撞对方,他才如梦初醒,两只肥胖的手叠在一起,很是滑稽的说道:“哦,齐冬阳。”

    “原来你是教习啊!难怪这么厉害。”齐冬阳恍然大悟的说道。

    “再厉害还不是败在你手上了。”风休不知是恭维还是真心言说。

    不过齐冬阳并听不出其中意思,一如既往的谦虚道:“侥幸而已,教习并非有心布局,如若不然,我就算找到生门所在又有何用,奇门端的还是一个奇字。”

    风休开怀大笑着,发觉不光苏问变得有趣了,连眼前的胖子也越发顺眼起来,“知道你是观月楼的大厨,今天这顿饭怎么也不能错过。”

    “那是自然,小师弟也会留下的吧!”胖子连忙问道。

    苏问点头应道,只要风休不拦他出学府,他也想花些心思和这些师兄深交一番,柔弱不堪的读书人,这些家伙显然已经不是了。

    “得嘞,几位稍等,我再去把佛跳墙回个炉,嘿嘿,让你们知晓知晓,啥叫做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齐冬阳满心欢喜的离开了。

    孔城看了眼苏问,识趣的收拾起茶盘,打了个哈哈,也跟着齐冬阳离开了小亭,此刻小亭中便只剩下苏问与风休两人。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不过我不一定会答。”风休摊开手伏在桌子上说道。

    “我知道付丹阳给了学府一张除魔令,我,王冉亮都在上面。”苏问说道。

    风休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昨天付丹阳已经要回去了,这一点你到不用担心。”

    “学府对于王冉亮可有说法。”

    “那是自然,其家族、宗门明年可各派遣一人入府学习,对与王冉亮学府也会做出适当的补偿,但也仅此而已。”风休点头说到。

    “那你来做什么?只是为了告诉我有关学府的处罚,那似乎不需要你亲自来一趟,更不用非要把我困在横院中。”苏问语意不善的说到,尽管龙舌已经归鞘,可再要拔出来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功夫。

    “这个该怎么说,不如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我再回答你如何。”

    苏问没有说话,平静看着对方。

    风休撇了撇嘴还是说道:“你为什么要来学府,说真话,因为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苏问犹豫了片刻,最终说道:“是我师兄让我来的。”

    “这话说了当没说,我也可以告诉你,学府所做的一切同样因为你师兄,当然这是真话,至于他要做什么,说实话我也不清楚,现在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很危险,我本想把你绑在身边,可惜只是我一厢情愿。”风休无奈的说道。

    “又是师兄吗?为什么所有人提到他就一定会找上我,他究竟是谁。”苏问不觉有些慌张,从离开木屋后,他就知道师兄已经变了,或许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对方应该是怎样的模样,可他讨厌被人像木偶一样牵引着向前,更不想过的稀里糊涂。

    “我要是清楚你师兄是什么人,何必还来问你。”风休透过清澈见底的湖水看着其中的游鱼,对于它们而言这片观海湖就足够称得上整个天地,尽管名为观海,但这里终究不是海,可那又怎样,因为愚蠢,它们过的一样逍遥自在,根本不用去在意那从未有过的海是什么,人何尝不是如此,但是总会有人向这片平静的天地中丢下一颗又一颗的小石子,搅动他们的好奇,让他们去追寻,这或许就是为何只有人有资格站立在这片天地之下。

    “所以我该去见一见赵钱孙。”苏问好似欲擒故纵的问道。

    然而风休有足够的小心,点到即止的说道:“也许吧!”

第七十二章 勾魂夺魄

    齐冬阳不愧是观月楼掌勺大厨,一桌佳肴,色香味上佳,尤其是被他多次提到的独门药膳佛跳墙,并没有因为草药独特的味道而喧宾夺主,与汤汁完美结合在一处,对于苏问这种伤病之躯无疑是大补。顶 点 X 23 U S

    饭桌前,苏问就这另外几位师兄的名姓一起吞进肚中,大师兄柯泽然,二师兄潭同,三师兄孔城,四师兄柳明章,五师兄吴生,六师兄齐冬阳,七师兄蔡勤峰,八师兄姚琴,还有九师兄杜久昌,他没有唐突的去发掘每人背后是有隐藏着什么秘密,有些事仍需日久见人心。

    “尽管学府废去了你的甲等弟子身份,但既然让我来了,就绝对不会亏待你,青澜佛舍以后莫要再在人前施展,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饭后,风休拉过苏问说道。

    “钱。”苏问一口回应道。

    风休皱着眉头,本以为对方会提些无理的要求,“你很穷吗?”

    “以前不是,只是最近越来越穷了,我也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有一大家子人等我养活,还有横院也该重新翻修翻修,有些书该换了。”

    “别过分,你是戴罪之身,你说的这些自己想办法。”风休不耐烦的说道。

    苏问突然狡黠的坏笑道:“那你给我弄件本命灵器来,既然不让用青澜佛舍总得有些保命的手段才是,别拿那些次品来敷衍我,我很实货的,比如这把短剑虽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姑且能用,就照着这个来一样便可。”

    风休脸颊微微抽动,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有脸说的出口,南唐名刃龙舌,跟其同等品质的灵器,那都是有价无市的绝品,这已经不是无理,而是放肆,你当学府是你家吗?

    “给你十息收回刚才那句话。”

    “切,你自己让我提要求,唉,没那么大的本事就别乱开口,这点小事都推三堵四的。”苏问故作失落的摇头叹息道。

    “别跟我使什么激将法,我最吃这一套,不就是一把灵器嘛!反正也不是找我要的。”明人不说暗话,风休怎么也想不倒,他一个被杜长河破口大骂的痞子今天竟然遇上了个让杜长河连骂都骂不出来的无赖。

    “那就有劳教习了,如果是把弓就皆大欢喜了。”苏问嬉皮笑脸的说道。

    风休一刻也不愿待下去,愤然离开,出了横院直奔山顶竹屋而去,那日在山顶竹屋中某人义愤填膺的对着学府两位德高老人埋怨道:“那苏问真是好生无耻,他竟然开口就要两件灵器,还指名道姓的要让方老亲自炼制,甚至扬言不照办就要退出学府,老府主你看这事怎么办。”

    “两件灵器而已,我去跟方九说。”杜长河倒是没有推脱直接说道。

    赵非凡只是皱着眉头盯着风休看了许久,后者仍是那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好似真要将苏问生吞活剥一样,轻捋着胡须道:“灵器护身确实有必要,不过两件灵器炼制时间不短,我怕这段时间......”

    “不碍事,一件一件来,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看着他,绝不会出事。”风休变脸胜过翻书,连声说道,其后欢天喜地的从竹屋退了出去。

    “这小子,分明想从中捞些好处,这家伙垂

    涎方九的灵器许久了。”杜长河阴沉着脸骂道。

    赵非凡却是捻须笑道:“你若不给他点好处,他又怎会尽心尽力的保护你徒弟,接下来你可有的忙了,付丹阳失踪了。”

    “失踪?谁干的。”杜长河猛然站起身来。

    “有本事瞒着我抓人的,平京城里还是有几位,我不方便现身,只能你自己去留意了。”赵非凡淡然说道。

    “公子,里面请。”一名小厮抬手引领付丹阳。

    付丹阳心有余悸的看过四周,沉声道:“这就是你们相府的待客之道。”

    “公子,里面请。”小厮依旧重复着方才的话。

    付丹阳大袖一挥,纵然是那位权倾天下的老人又如何,对于凌天宫而言依旧是一介凡人,索性迈步而入,厅堂中李居承端坐主位,满面慈穆的看着对方。

    “不知首辅大人强行将小子掳来所为何事。”付丹阳针锋相对道。

    李居承突然一拍脑门儿,谦声说道:“本是想与掌罚使叙叙旧,都怪下面人没听明白,怪我,在这给掌罚使赔不是了。”

    付丹阳冷眼扫过厅堂,没有察觉到第三人的气息,但绝不会因为对方露出的恭敬而以为这位翻云覆雨半辈子的老者就真的是只僵死的病猫,小心翼翼的坐在堂下客座上,**个座位中,特意挑选了一处与对方相距十余步之遥位置,话里有话的问道:“不知小子与老首辅有何旧可叙。”

    “叙着叙着不就有了嘛!先不说那些,来尝尝我特地给你准备的明前青,怕你喝不惯北魏的苦茶,特地从南唐运来的。”李居承抬手说道。

    付丹阳愕然看着手旁的突然出现的清茶,再望向别处,桌面空无一物,分明是早就知晓他会坐在这里,茶色悠然,杯底一两叶茶鲜明透亮,的确是上等的明前青。

    “以老首辅的身份,决计不会跟我使什么下毒的腌手段。”付丹阳故意说道,见对方神色不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听闻掌罚使这次前往学府是为了一个叫做苏问的弟子。”李居承掀起茶盖轻轻拨动着杯中的清茶问道。

    付丹阳并不隐瞒,直言说到,“最初除魔司怀疑他与问道天下镇压的魔头有关,所以命我前来,不过一番查证后确实并无关系,正准备回凌天宫复命,结果被老首辅请到这里来了。”

    “哦,原来如此,那老夫可要再赔个不是了。”

    这位北魏第一人对付丹阳尊敬的有些过头,便是连对方都觉得如坐针毡,不知对方是真的忌惮凌天宫还是故意为之。

    “我这次请掌罚使来,也是想要告知一声,那名叫做苏问的弟子是老夫亲自安排入学府的,至于其他的事情,还请掌罚使忘了吧!”

    付丹阳猛然惊觉起来,看着老人浑浊的双眼,尽可能的想从其中看出些什么,只是那双眸子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非但没能看出什么,甚至险些让他的念力深陷其中,慌忙起身道:“小子实在不方便停留,就此离去,还请老首辅勿怪。”

    说罢,正欲迈步而出,突然一

    股昏沉之意涌上头来,灵力好似石牛入海全无回应,手脚已然不听使唤瘫软倒地,还未来得及质问对方就昏厥过去,口中只吐出了一个茶字。

    李居承淡然的站起身,甩了甩袖袍,自言自语道:“下毒这么好使干嘛不用,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还在乎这脸皮。”

    这时那位将付丹阳掳进府中的老者如鬼魅般现身,冷眼看着倒地的付丹阳,声线干涩的说道:“学府的屁股,你倒是擦的勤快。”

    “没办法,让凌天宫记起李居承总比记起苏承运要好吧!我这快入土的人了,就再为这些后生撑一次伞。”李居承轻叹道,脸上尽是眷恋和不舍。

    “早叫你跟我学些养身练气的法门,好歹再活个十几二十年。”老者幽怨说道,一手探出,按在付丹阳额头上,只见到如泉水般涌出的幻彩水泡从后者体内渗出,依稀凝聚成人形。

    每次看到对方的手段,李居承脸上的精彩就不佳掩盖的全部释放出来,“若是没有你,李居承该少去多少传奇,以后又该丢掉多少算无遗策的名声,后世五十年也再无老夫可插手之事了,想想那些史书该如何评判老夫的身后事,哈哈,足以。”

    “你这老匹夫说到底还是贪恋尘世的名声罢了!你要是老老实实当个穷酸秀才,现在也不至于连个子嗣都没有,活该。”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从水泡中抽出了什么,手指一捻便化为虚无。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对的,人啊!总要为了什么而活,以前怎么找都找不明白,越是快死却越是心明眼亮,你说我有什么留恋的,第一书生做不到,做个第一权臣也不错,也就是那些孩子们,我最对不起,不过哪怕再让我选一次,苏承运那杯酒我依旧会喝。”打开话匣子的李居承就像个絮絮叨叨的田舍翁,全然没有北魏首辅的气派,眼中满是回忆,好似看到了那个在观月楼上举杯问天的书生,以及那个接杯而来的应运之人。

    “这话别跟我说,我听你唠叨大半辈子,耳根子都长茧了。”老者一边在那气泡中抽丝剥茧,一边嘟囔着,如果有外人见到他的手段,少不得惊呼神迹,这等修改神念的手段根本就是逆天而行,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灭。

    李居承轻笑着摇头,怅然说道:“你一个传闻氏族的族长跟着我尽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屈才了,当年如果不是苏承运命你守在我身边看着我,也该是你们赢家天下闻名才是,勾魂夺魄与奇门遁甲,当年第一帝王也就靠着这两种手段才换来了虞朝的三百年安稳,可惜借来的东西到底还是要换回去的。”

    “你还有脸说,世人趋之若鹜的勾魂夺魄只能拿来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传出去我都丢脸,倒不如让我直接控住这小子,我敢打赌,就算莫渡出关,没个一年半载的功夫也发觉不出。”等老者抽出最后一丝记忆后,那团诡异的气泡重新回到付丹阳体内。

    “你啊!若真有这胆量,就不会举族隐居了,传闻中的八姓都是群胆小鬼而已。”

    “哼。”老者冷哼着袖袍一挥,如来时般鬼魅,去时依旧神鬼莫测。

    传闻中的八大氏族,问道榜第十位神通,赢家勾魂夺魄,神魄为材料,双手做刀斧,一刀一斧改的正是一人的气运和命格。

第七十三章 第六座灵宫

    少了甲等弟子的身份,苏问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他还有一院的师兄们,还多了一个总是欺负他,却决不会让别人欺负到他的师傅,陆行不在,依然有人罩着他,而且是两个,当然在平京城的某个小院中还有一家人在等他,以及此刻守在学府门口四下张望的小仆人。www.uu234.net

    “少爷,你可算出来了。”小仆人连忙迎了上去,伸着脖子朝对方身后望去,期许能够看到某人的身影。

    “别看了,她不在。”苏问轻声说道,在纵院里他没有看到穆巧巧,其实也不会惊奇,以那丫头的性子绝对会第一时间冲过来,穆晴栀也一定不会让她这么做,自己真的是个很会惹麻烦的家伙,能少牵连一个便是一个,没有对错,自然也就不会觉得难过。

    “哦。”小仆人有些失望的应道。

    苏问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安慰道:“以后会有机会的,回去吧!”

    马车行了一条街,苏问便察觉到有不下十道气息锁定了他,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他大闹纵院的事情早就被那些说书先生当成揽钱的谈资,经过一晚上的数理,其内容真可谓荡气回肠,无心之人听的是热闹,有心之人听的却是玄机。

    “来的好快,怎么说这里可是平京,希望他们不要昏了头才好。”苏问惆怅言语着,七贵听不真切但多年的默契也能从对方拘谨的身躯中看出什么。

    “大哥,那就是苏问,怎么说。”小角楼中,三名彪形大汉冷眼直视着那辆马车缓缓驶过。

    其中最为年长的一人,赤发裸衣,一条狰狞的刀把从眼角开到下巴,哪怕是平静的坐着都掩饰不住那股子凶神恶煞。

    “青澜佛舍的消息只用了一夜就传遍了平京,我看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些年少不了空穴来风的消息,那一次不是杀的个人仰马翻,咱不急,等人帮咱们验验货再说,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哥所言极是,咱们王家三兄弟不正配五十年前的黄家三鬼,嘿嘿,命中注定这青澜佛舍非我们莫属,我去查过,这小子无门无派,仅凭着开灵初境的修为就争到了甲等弟子的身份,若非是他主动前往横院,连莫修缘都被他压过一头,委实不能大意。”三兄弟中的老二同样露着上身,坚实的肌肉好似岩壁般坚硬,气壮如牛,声如洪钟,三兄弟皆是如此,可见都是横炼功夫的高手。

    “沧州被灭门的飞燕堡残余势力近日也到了京都,听说飞燕堡的灭门惨祸就是这小子和岐王陈茂川一手促成的,堡主长老惨死,只有华向鲲等人逃出生天,既然岐王身在皇城,华向鲲肯定不会放过这小子,咱们就等个坐收渔利。”老三冷笑道,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

    马车安然无恙的回到庭院,一路上虽然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心底的悸动,谁都不愿意去做那出头鸟,苏问走入厅堂中,只见到一封信静静放在桌上,其上没有留下姓名,信上只有六个字。

    “飞燕至,花凋零,”

    骤然变了脸色的苏问连忙朝内堂冲去,快步走到一处房间推门而入,房中三人连忙迎过目光来。

    “急匆

    匆的干什么。”胡仙草怨声说道。

    小仙芝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牛叔的大光头,只是在屋中坐了一天就觉得无聊得很,若不是七贵出门前再三叮嘱,小丫头那里会老实呆着。

    “家里有外人来过吗?”苏问沉声问道。

    牛霸天大大咧咧的说道:“哪来的人,连只鸟都没有,苏问,到底出了啥事儿你跟俺说清楚,总不能一直呆在屋里,快闷死俺了。”

    “你就当有人要来吃你的牛肉就行。”苏问随口说道,疑心的扫过屋外,那封信绝不会无端端出现在厅堂之中,飞燕至,花凋零,必定是飞燕堡无疑,连牛霸天都未曾察觉到的家伙,那修为该是立尘之上才对,飞燕堡虽然算得上沧州的顶尖势力,但堡内的立尘宗师也只有三位而已,都已经被王珂斩首才是。

    一个名字突然从识海中掠过,华向鲲,这六个字放在他身上才更加贴切,当时对方才开灵巅峰,难不成短短数月就已经迈入立尘境界了。

    若论资质向华坤开八座灵宫入开灵,绝对称得上天才,可惜落入飞燕堡寄人篱下,纵然天赋异禀,却始终被展昌彭这个无能的少堡主压在身下,连老堡主都无时不刻不在提防着他,甚至是有想拿他给自己儿子铺路的念头,若是他有上官灵儿半分的运气,入立尘境绝不算难事,偏偏这种高傲的家伙又败在自己手上一次,真说不上是可怜,还是倒霉。

    但是现在苏问宁愿他的运气再差些,否则面对一个神出鬼没的立尘境宗师,只怕要叫他寝食难安,这里毕竟是皇城中那位的私宅,一些魑魅魍魉也应该要束手束脚些才是,于是苏问转脚就朝皇城中走去。

    算是二进宫的苏问不像第一次那么拘谨,很快寻到一位紫甲禁军,将腰牌递给对方直接找来了赵钟明。

    “哎呦,苏小兄弟,又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赵钟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比起上一次,这回倒是他更主动。

    苏问可没工夫和对方打哈哈,张口便说道:“赵大哥,小弟我最近惹上麻烦事,求救来了。”

    “苏小兄弟,这些日子你的名号可是响彻了半边平京,力压莫修缘夺得甲等弟子之名,连首辅大人都出面助你入横院,就昨个我还听说你跑到纵院去大闹了一通,把那个郎家的郎九言打的不成人形了,怎的还有你摆不平的事情。”赵钟明轻笑着说道,看不出是故意装疯卖傻还是真不知情。

    “哥哥就不要取笑小弟了,当真是麻烦事,不然也不敢求到您这里来,劳烦在我那庭院周围安排些紫甲禁军护卫,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

    赵钟明神情立马就变了,沉声说道:“苏小兄弟你知不知道禁军一词何意,给你看家护院,我们成什么了,你又成什么了。”

    苏问眼咕噜一转,连忙说到,“咋就成了给我看家护院,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我不就是个给陛下看房子的管家吗?这人家都把心思打到皇上的家产上了,您能放着不管。”

    “呵呵,苏问,少给我在这打马虎眼,人家看上的是你才对,这事我们禁军管不着,不过你可以去宰相府求求,他老人家

    既然准许你进横院,那就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赵钟明冷笑一声,连称呼都收了起来,做足了表面功夫,两手一并便是下了逐客令。

    等到对方离开以后,苏问才恶着脸低声骂道:“都是群翻脸不认人的家伙,那里是我想进横院的,我去你大爷的。”

    站在宫门外,苏问像拉不出屎一样焦急的原地打转,难不成真要去宰相府碰碰运气,可心底里为何总有一种感觉挥之不去,那位素未谋面的老人似乎正等着他上门拜访,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踌躇再三天色也逐渐阴沉下来,平京城已经入秋,秋风拂面,比起冬季寒风的刺骨,秋风胜在提神醒脑的清凉,只是秋雨的滋味就又不同,仿佛将所有的寒意都融进那一滴小小的雨水中,滴落在身上,初时惬意,等到那寒意彻底显露可就要留下病根儿了,所以才说春雨贵如油,秋雨病入骨。

    索性甩甩头回去再烦心,苏问拍打着被风吹的有些皴的脸颊,多事之秋啊!秋果然是个让人心头压抑的时节,这是病,心头病。

    被银针刺的像只刺猬似的苏问躺在房中,撑着脑袋看着胡仙草手法生硬的将药箱中的瓶瓶罐罐倒入盛满热水的木桶中,一桶水从清凉到浑浊,再到最后竟是浮着一层幻彩涟漪的粘稠浆液。

    胡仙草一手抄着药王真经,一边用手指划过那抹幻彩浆液放在鼻尖轻轻嗅过,表情逐渐舒展开来,随后转身将苏问背上的银针全部取下,命令一般的说道:“跳进去。”

    苏问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晚饭过后就被对方拉到这里,不由分说的扎了一百多针,然后又是一言不发的调了一盆不明效用的药水,苏问就亲眼见到对方将一只毒蛇没入水中,再取出来就只剩一条蛇皮。

    “这能跳进去吗?我知道昨天话说的有些重,可犯不着下此毒手啊!我知错了。”苏问苦苦哀求道,并非是他不想逃,委实是那一百针扎下去,连起身都费力。

    “当真不跳。”胡仙草冷笑出声,突然接下腰间的玉瓶,一阵嗡鸣之声好似魔音般灌入苏问耳中,原本虚浮无力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可不就是在黄石山中那位抚琴大姐险些要了他性命的玉蜂,这半个月,胡仙草可没有闲着,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识遍天下医术,可自从第一次翻开药王真经后,才清楚的感觉到何为坐井观天。

    “学府里有个疯女人就算了,家里还有一个,死就死吧!”苏问狠狠咬牙,抬腿坐进木桶之中,一瞬间刺痛的感觉便从后背那上百个针孔渗透而出,但是紧随其后的却是一股说不出的畅快,好似一汪被堵塞住的泉水突然破开束缚喷涌而出,二十三条经脉疯狂吸.允着,这才发现这些炫丽的浆液中满是难以想象的精纯灵力,省去了一气化三清的去粕存精的过程,直接涌入他的灵宫中,困扰了他一整日的窘境没能寻到出路,反倒是停滞许久的修为终于被他硬生生憋出了一声屁劲,当真是想啥来啥。

    “咔嚓。”

    在这酣畅淋漓的冲刷下,第六座灵宫的宫门缓缓开启,对旁人而言穷尽一生都寻不到的大机缘,苏问仅仅是泡了个澡而已,原来开灵宫就是这么简单。

第七十四章 两碗面的人情

    晨起清幽,秋日的夜已经开始透寒,初阳照下一温一冷两相宜,苏问不知昨夜如何入睡,只知道那股酣畅之意从心底散至四肢百骸,朦胧之中好像被七贵从桶中捞出来,擦洗干净扔到床上,此刻舒畅感觉退去,体内的变化才越发跃然纸上,僵硬发虚的身体由内而外的舒活,最具变化的仍然是那二十三条修行经脉,五座灵宫变六座,与之相应的经脉蓬勃而动,明显与之前的状态天壤而分,难怪会说灵宫的数量是衡量一位修者最基本的标准。

    郎九言依仗九字言决足以对战开灵上境不落下风,饶是如此还是因为他只开有六座灵宫而已,想来当年那位郎家老祖所创神通应该是一字对应一宫,开九宫者上上之才,这仅是如今的说法,毕竟五十年前的九州江湖活跃如海,九宫修士虽然不是随处可见,但也绝非凤毛菱角,那时散在天地间的气运真可谓气冲斗牛,却就是一场群雄入天宫,从此沉寂,靠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气苟延残喘,直到苏承运一步登天,将问道天下的气运还复九州,才让这一世的落幕重新变作开场。

    “这贼老天不一巴掌拍死我,就总会给颗甜枣安慰下,希望来的不晚。”苏问推开窗门,清冷的湿气扑面而来,昨夜的雨下的很大,把院子中那颗槐树打的落叶满地,迈步出门,本想去胡仙草那里看看,想到昨晚对方那抹欣喜中带着的疲惫,那些浆液应该花费了她不少心思,便不去打搅了,转脚去看了看仍在沉睡中的王冉亮,小脸相较于前两日的惨白终于多了些生气。

    苏问轻手轻脚没有吵醒任何人推门出去,天色初亮,学府的马车没有来,索性就在这平京城里随便转上一转,来了快有一月,也没能好好体会这里的风情,倒是不通在这里过的滋味十足,早被某位大官请去家中做了座上宾,也让他稍稍放心。

    家中有牛霸天,他多多在外面抛头露面总还能带走不少视线,开六座灵宫,开灵中境的修为在这偌大的巨城中真是不够看,走着走着,一股清香将他引了过去,同样有早起的人家开始一天的忙碌。

    “老板,来碗面。”苏问悠然坐在只用几根柱子一张大布拉起的棚子下,就是如此简单的面摊子,生意可绝不比那些修的雕梁画栋的大酒家差多少,有些人就喜欢这份清静,若非今日苏问难得起早,只怕还轮不到他坐这种正当间的位置。

    “爷,您稍等,马上就来。”不需要下手,一人既是老板也是伙计,开锅的热气一瞬间就把棚子里的冷气轰散,这些干着卖笑脸活计的人家从来都不会吝啬嘴里的奉承,而这种奉承比起那些拱手弯腰的阿谀入耳的多。

    苏问轻敲着筷子,很快就又有一人坐在他的对面,前者并不惊讶,因为他就是在等对方。

    “老板,再来一碗。”

    “你很大胆,知道是我还敢出来。”那人沉声笑道,苏问抬起头,瞳孔稍微紧缩,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对方正是华向鲲,只是已经有所不同,漆黑的眼罩盖在右眼上,两道交错的疤痕交错在露出的皮肤上,再没有那时风华正茂的第一人风采,多了不少沧桑与颓废。

    “看得出,你过得不太好。”苏问轻声说道。

    华向鲲突然大笑,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说道:“你是指的这个吗?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你,若是没有你,飞燕堡还是压在我身上的大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如果是要报仇,你该去找陈茂川,而不是我,说起来我们不算有深仇大恨。”苏问咂着嘴,他不信对方是为飞燕堡来报仇的,也正如对方所说,他生在飞燕堡,飞燕堡给了他一切,但同样也毁了他的所有,就像枷锁一样扣在他身上,只因为他不姓展,所以不管他如何努力,都超越不过那个始终对他尊敬有佳的废物,他宁肯对方放肆些,如此才让他不觉得有所亏欠,因为他要的根本不是表面上的尊敬,从他自语沧州青年一辈第一人时,就不允许有人站在他头上,也许那次失利,这才是病症所在。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败在了你手中,那是我第一次败,飞燕堡没了,你还活着,我用一只眼睛和两座灵宫换来了世人瞩目的立尘修为,但我不甘心,因为这些本来就该属于我,却因为你让我失去了更多,甚至从此以后都忘不了有一个家伙踩在我的头上。”华向鲲冷笑说道,他没有生气,因为这番话已经不知多少次对自己说起,既然做不到释然,就只有亲手去了解。

    “我要跟你再比一次,走马观花与凌空飞燕,谁败,谁死。”

    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被老板端上桌来,见惯了事故人情的老板自当看得出这位面容狰狞的客官满身不容靠近的煞气,不敢多言连忙退开。

    苏问自顾自的抽出筷子,不会吃辣的他还是愿意用一些红油来驱散寒意,夹起一筷子面条在嘴边停了片刻又放下,抬头说道:“还真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问题是我为什么要跟你比。”

    “你会的,我已是孤家寡人一个,而你却有太多束缚,我没有去动他们,只因为我知道你会答应的。”华向鲲摸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算我请你的,我知道你受了伤,所以等你三日,东城城郊,我希望那天能看到你来。”

    “你已是立尘强者,而我不过一个开灵小修士,你就算胜了又如何。”苏问破皮无赖的说道。

    “当初你不也一样赢了我吗?我承认那时很贪心,因为我知道我只有靠自己才有出路,我想要你的一人三相,我恨为什么凌空飞燕不能胜过走马观花,自从飞燕堡没了以后,我更加清楚这一点,并不是我败了,而是我的命输给了你的命,所以你问我胜了又如何。”华向鲲仅剩的那只眼睛突然射出癫狂的目光,“那会让我变得更强。”

    苏问听的连连摇头,突然发觉对方表面的凶相无非是为了掩盖真正的可怜,轻笑道:“你信命吗?我从来不信,你以为是命中注定那日你该输给我吗?哈哈,那你又凭什么认为你的命就该高人一等,我敬佩那些为了自己的执念而去追寻的人,而不是只会用命运二字来逃避的废物,需要有一个人来打醒你,三日之后,你还会败,我说的。”

    “很好,我等着。”华向鲲阴冷一笑,转身离去。

    苏问自言自语的夹起一筷子面在嘴边吹了又吹,“嘴硬了不是,开灵胜立尘,苏问你真是好胆色!”

    两碗面一根不剩的进了苏问的肚子,连那锭银子也变成了十几枚铜板搁在桌上,“吃你两碗面,打你一顿,这买卖划算,嗯,差了点什么,还得去找个帮手才行。”

    “你要去静心室?去干嘛!”风休撑着脑袋坐在小亭子里看着孔城一遍又一遍的洗着他那些宝贝,横院的这些家伙有时候让人觉得兴趣十足,有时候却像根木头一样无趣。

    “想再去看看那个字,现在没了甲等弟子的身份,有些地方还真不好去。”苏问摸着头笑道,静心室正是武试第三场的所在,那场幻境中的博弈,便是此刻想起都还是毛骨悚然。

    风休翻着白眼从上到下把苏问打量了一番,说道:“带你去倒是没问题,但你得先告诉你要干嘛!”

    苏问故弄玄虚的一笑,悄然附耳过去说道:“今早接了场比武,总要准备些什么才好。”

    “什么。”风休惊叫一声,吓得不远处孔城手一滑,紫砂的茶壶咚的一声掉入湖中,连忙跟着跳下水去捞。

    “爷,咱能不能消停点,老老实实在学府待着,别给我找麻烦。”

    “不是我去找麻烦,而是麻烦找到我家门口来了,我让你把人接到学府里来,你偏不干,那就只能来麻烦你了。”苏问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风休整张脸耷拉下来,没好气道:“你是在怪我了。”

    “哪敢啊!这不是求上您了吗?”苏问没脸没皮的说道,双手作揖,躬身便要拜去,风休连忙闪开到一旁,悻悻然的说道:“是什么人,我帮你打发了就是,你要是再这么张扬,早晚得死在外面。”

    “不用劳驾教习,这人必须我来。”苏问认真的说到。

    “你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儿,准有问题。”风休冷笑道,眼神咄咄逼人的看着苏问。

    苏问连忙摆手道:“我是那样的人吗?只不过有些事觉得心里不安,以前一位朋友对我说过句话,他说人想要活得好,就得靠踩着别人往上走,我是想往上走,却没想着要一脚把下面的人踩死,命很贵重,人就活这一次,谁还不得为自己着想,所以对我而言凡事只要不过底线,都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也可能是我那一脚踩的重了些,给人踩偏了道。”

    “这话听起来像是废话,仔细想想更是废话,谁会在意别人比自己吃亏,倒是你那位朋友挺有见解,既然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没一脚踩死他算是客气了,事后才想起装好人,你这种行为用一句话来说,就像是,嗯?”风休想了片刻,然后很是肯定的说道:“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苏问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只是自言自语道:“立牌坊就立牌坊吧!我这人别的不在意就是看中名声,恨不得人人都念我的好,有人说过我该自私薄情些,如此才能过的好,我也想过就算在破请薄情也得讲规矩,吃了人家的好处,得还份人情。”

    风休不屑一顾的笑出了声,淡然道:“你这不是薄情,是虚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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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逆行介绍:
身处樊笼里,我心向自然。大道三千,我一道不通,可修行?可。世间多磨难,我想救人,却自身难保,可修行?可。他家帝王攻道,你家剑道至颠,我不过世间一株浮萍,可修行?可,正道不通,那我便逆行直上。大道逆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道逆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道逆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