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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天飞流     农家子的发家致富科举路txt下载     农家子的发家致富科举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九章 罪证

    顾诚玉无奈叹了一声,转身又进了屋内。倒不是对那所为的证据好奇,而是因为其中肯定有对老师梁致瑞的指证。

    若不是为了老师,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姑娘,还是算了吧!”秦叔见顾诚玉不肯帮忙,也连忙上前劝说。

    若是将证据拿了出来,顾大人却不愿意为他们伸冤,还将证据给带走了,那该怎么办?

    毕竟其中关系到顾大人的老师,那是顾大人亲近之人。更何况梁致瑞还是太子的老师,地位十分尊崇,他们如何斗得过对方?

    柳素儿对秦叔的劝告恍若未闻,她费力地挪开炕边的木质踏板,顾诚玉特地看了一眼,踏板之下是地砖,看着并无异常。

    不过,他知道,那块地砖之下,一定另有乾坤。

    柳素儿跑到屋内的梳妆台前,从匣子里拿出一根极细的银簪子。

    若不是这根银簪子,想挪开那块地砖十分不易。刚一挪开,顾诚玉便发现了其中躺着的一个黄色的油纸包。

    柳素儿将油纸包捧了出来,小心地放在了桌上。

    “当年祖父不但在小女的襁褓之中放了不少银票,还留下了几封书信。这上面还留有祖父的私印,其中还有一份私通外邦的朝廷官员名单。”

    柳素儿一边打开手中的油纸包,一边对着顾诚玉解释道。

    她并没有对顾诚玉隐瞒,就像那些在赌坊的赌徒一般,她要赌上一场。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芳华早逝,但凡顾诚玉还有良知,也不会杀他们灭口。

    她鼓足了勇气来京城,就想为家族讨回公道,哪怕要为此付出性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自从十年前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后,她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家族牺牲的准备。

    这些年来谭妈妈都是按照世家女的规矩来教养她的,甚至还为她请了两位教养嬷嬷,为的就是不堕了他们薛氏的名头。

    身为薛氏女,决不能因为贪生怕死而退缩!

    顾诚玉将目光投向了从油纸包中露出的一本小小的名册,这是当年薛皓祯父子搜集到的名单,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柳素儿将信件拿出,推到了顾诚玉的面前。

    “顾大人,请过目!”

    顾诚玉并没有伸手,他挑眉问道:“你如此信任本官?难道你就不怕本官将这些罪证都毁去吗?”

    柳素儿苍白的面容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小女毫无根基,顾大人若是真想毁灭证据,甚至想杀人灭口,小女和谭妈妈他们根本无从反抗。当初会选上顾大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大人是个好官,更是个好人。”

    柳素儿的眸子清澈纯净,突然让顾诚玉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好像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私冷漠的自己。

    可只是一瞬,顾诚玉便恢复了常态。每个人的为人处世不同,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事。

    纵使他自私了又如何?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当为自己而活,哪里来的这么多大义?

    再者,柳素儿难道就没有不择手段了?之前拦住他的马车,要接近他,不也是使了手段的吗?

    所以说,对方只是长了一双擅于欺骗的眸子。

    不过对方在知道自己和梁致瑞的关系之后,竟然还将证据都摆在自己面前。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天真到愚蠢,还是对她自己的判断太有信心呢?

    顾诚玉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若这些证据真的对梁致瑞不利,那他或许还真会将这些证据给拿走,他毕竟不是圣人。

    不过拿走之后,他自然会去查明当年的真相。

    没有去看书信,他首先打开了那份名单。

    只见为首之人,正是梁致瑞。他定了定心神,继续往下看,可是越看越觉得心惊。

    这份名单的名字其实并不多,只有十六人。不消片刻,顾诚玉就将名单给看完了。

    可字数虽然不多,但顾诚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朝廷中勾结外邦的官员竟然有十六人之多,且其中还不乏品级高的官员。

    这些官员六品到二品都有,有京官,也有外放官员。而这些官员,如今已经分散到了各地。

    顾诚玉还在其中看到了几个熟人,刑部尚书杨士奇、安和侯府侯爷梁少韦、户部右侍郎毛锦元......

    这些可都是京官,且梁少韦不正是老师的族亲吗?两家可是还没出五服呢!

    也对,这名单中还将老师列在了头位,想来将梁少韦列在其中也算不得稀奇了。

    只是,这些人的官职都不低,通敌卖国图的是什么?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顾诚玉突然联想到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名单了,倘若这些名单中的人至少有一半是真的,那现如今朝堂之内,人数又会扩散到何种地步?

    不用说,人数肯定在逐年递增,那些人不会放弃继续招揽朝中大臣,顾诚玉顿时觉得不寒而栗。或许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身边就有不少官员与大兴勾结。

    只是片刻过后,顾诚玉就将名单又放回了原处,这份名单的真实度还有待商榷。

    接着他又拿起了其中的一封书信,看了看书信结尾落款处,这正是薛皓祯所书。

    “大衍四十九年四月初十,微臣偶然发现以梁致瑞为首的一众官员与大兴的皇子魏丹有勾结。微臣惶恐,并不愿相信。

    梁致瑞与本官同朝为官多年,其秉性微臣深知。其人清正廉明,刚正不阿,是真正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此人怎可能是私通外邦的奸贼?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为此,微臣决定暗中搜集证据。

    微臣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梁致瑞等官员的动向,于大衍五十年十二月初八,终于有了收获。在当日,截获一封梁致瑞勾结魏丹的书信。

    当时边关战事将起,此书信中竟然包含了圣上对战事划分调派的兵力部署,以及前去应战将领的详细解述。

    微臣本不愿相信梁致瑞会做出如此勾当,可事实摆在眼前,让微臣不得不信。

    纵使痛心疾首,微臣也要将此证据交由皇上,否则微臣将愧对皇上的信任。

    另外几封书信则是朝中官员勾结大兴的往来信件,还请皇上过目!”

    顾诚玉看到这里,不由脸色铁青。

第一千零十章 荒谬

    战事划分调派的兵力部署?简直是荒谬!

    顾诚玉不愿相信老师会做出如此勾当,这可是颠覆王朝的大罪。这种壮举,可是会被记入史册的。不过不是流芳百世,而是遗臭万年。

    当年老师已经是正二品的官职,虽说前头有薛皓祯拦首,可薛皓祯年岁亦是不小,老师也不是没机会成为首辅。

    既如此,那老师为何要行此等险招?这于理不合。

    难道对方还能以老师的家人性命要挟?这更是不可能。老师的嫡子英年早逝,两个闺女也都出嫁,正是无牵无挂,何来要挟?

    顾诚玉心思急转,他将手上的书信放下,在其他的信件中挑挑拣拣,终于找到了一封没有信封空白的信件。

    他拿起那封信,颤抖着双手,凝视了半晌,才将其中的信抽出。

    柳素儿看出顾诚玉的犹豫,不禁心中一松。看来顾诚玉心中远不如表面这般淡定,会犹豫就好,这说明顾诚玉心中尚有良知。

    谭妈妈和秦叔相视一眼,那些信的内容他们也是知晓的。那时从襁褓中发现书信之时,他们就曾看过书信中的内容。

    当年他们怕有人会追到原籍去,于是带着姑娘远走他乡。现在想来,此事确实做对了。

    若是当初抱走姑娘的另有其人,那他们就有暴露的危险。

    谭妈妈看了顾诚玉一眼,心中十分担忧。也不知顾大人会如何处置这件事,若是不闻不问,倒也没什么损失。

    可就怕顾大人见其中牵扯到他老师,就毁灭证据,甚至是杀人灭口。如此,他们这便是死于非命。

    其实谭妈妈和秦叔不那么坚决地阻止自家姑娘,还是存了私心的。将一名襁褓中的婴儿抚养长大,谭妈妈和秦叔花费了不少心血。

    他们又无儿女,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们早就将薛书瑶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可是薛书瑶自认有大仇未报,只想还了薛氏的清白,不愿苟且偷生。

    自然,当年姑娘还小的时候,他们也是这般想的。不然也不会为姑娘请教养嬷嬷,如此精贵地养着。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十七年了,姑娘渐渐长大,他们就越发不想让姑娘回到京城。

    只是知晓了薛氏一门被抄家灭族,父母亲人如此悲惨地死去。身为薛氏遗孤,又岂能无动于衷?他们只劝过两次,见姑娘不听,也就不再相劝。

    如今就算顾大人将证据毁去,可能留下他们性命,他们自然感激不尽。自当即刻带着姑娘远离京城,去别处过平静的日子,日后他们也算有人养老送终了。

    顾诚玉摊开书信之后,首先便看了落款处。当看到署名正是梁致瑞,上头还有他的私印之时,顾诚玉顿时心下一沉。

    忍住心中的不安和激动,他看起了心中的内容。

    “圣上已派遣留守在京城和护城府、开延府的军队前往边关接应战事,共计七十万大军,今日便已出发。期间日夜行军,预计在两个月后便能到达。其中还派有一名主帅周伯仲,副帅两名施跃文和卫庚。

    周伯仲乃是周氏一族嫡支,其祖上几辈均是战功赫赫,谋略非凡之人。此人擅长长枪......”

    顾诚玉越看越是心惊,他之前在翰林院翻阅书史之时,便读过这方面的文献和记载。

    大衍五十一年二月,边关战事一触即发。因之前大兴屡犯边境,那些大兴的**和将士对边关的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大衍的底限。

    大衍对对方如此恶劣行径忍无可忍,只得举兵前往,誓要给大兴一个惨痛的教训。

    彼时边关已驻扎六十万精兵,只要号角一响,双方便要交战。而后皇上为保万无一失,又调集了三处留守的大军前往,此次战役共派遣了一百三十万大军,对上大兴的五十万大军,简直是稳操胜算。

    更何况皇上还派了周伯仲前往,说起周伯仲此人,那可真是骁勇善战之辈,行军布阵不在话下。

    周伯仲当年已是五十多,但依旧老当益壮,之前更是战功佼佼,屡建奇功。

    不管是皇上,还是他本人,估计都认为此战定能让那些大兴的贼子输得屁滚尿流。

    谁想,原本胜券在握的战役却出了岔子。

    周伯仲率领将士前往边关,快要抵达之时,在路上就遇到了伏击,周伯仲因此肩部中了一箭。

    若只是中箭,倒也无碍,只需修养几日,便能入战场杀敌。却不想那箭矢上涂了毒药,当时大夫为周伯仲解毒之时,周伯仲便伤了不少元气。

    而另外两队派遣去边关的人马自然不会例外,因副帅卫庚疏忽大意,被伏击之时毫无防备,导致将士死伤达到六万之多。卫庚更是没能逃过一劫,还未赴沙场,便死在了半路上。

    出师未捷身先死,存活下来的周伯仲和施跃文立刻将消息传递回京城,并继续赶往边关。

    剩下的六十四万大军赶赴边关之时,战事已起,正是两军交战之时。因路上耽搁了时日,大衍失去了先机。

    守卫边关的虎威将军任修光早与敌军将领战了两场,已是精疲力竭。

    对方派出了英勇善战的将军萨尔曼,此人在边关声名赫赫。其武艺不在任修光之下,且为人阴损,擅使阴谋诡计,任修光应付得颇为吃力。终于在第三场失手被对方砍伤,正巧伤在了大腿处。

    任修光被伤,周伯仲亦是旧伤未愈,施跃文只得硬着头皮上。

    可施跃文擅长布阵和出谋划策,武艺上比起任修光还有不如。结果可想而知,等被身边的将士拼死救回来之时,已然重伤。

    周伯仲无奈,虽然余毒未清,却也只能披挂上阵。

    大衍失了先机,防备不足,更没机会全面部署,才被大兴有了可乘之机,屡屡战败。

    等战报传来京城之时,皇上震怒,周伯仲竟然败与敌军将领萨尔曼和罗布桑之手。甚至周伯仲还被这二人当场斩杀,首级被挂在了对方的城楼处,以此来示威。

    至此,大衍军心散乱,士气已落。之后又有将领匆忙上去连战两场,两场皆输。

第一千零十一章 端倪

    这怎能叫皇上不怒?原本是手到擒来的胜利,最后却变成了耻辱的战败。

    那军队在前往边关的路上,为何会被人伏击?肯定是朝堂之内有人走漏了风声。

    当时参与议事的,除了六部的尚书、内阁首辅,另还有两名翰林院草拟诏书的官员。

    谁是朝廷的细作,需要排查的人数并不多。至于为何会查出是薛皓祯父子,而薛皓祯手中所谓的罪证又为何没有呈给圣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史书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顾诚玉也只是在杂书中找到了只字片语。不过都是胡乱猜测,并不能作准。

    有说是当年薛氏风头太盛,隐晦地指出是上位者的忌惮。又有说是薛皓祯挡了某位官员的路,为的是将其从高位上跌落,好自己上位。

    当年接替薛皓祯的人正是老师梁致瑞,所以那本书隐含之意便是如此。

    顾诚玉翻阅了不少关于薛氏被灭族一案的史籍,大多都是野史,其中缘由不一而足,众说纷纭。

    然而,现在顾诚玉手上这封信,其中内容正与那场战役有关。并且当中还出了个妙计,大衍的将士在路上被伏击,这便是信中提到的建议。

    并且其中还指出了伏击的最佳地点,另附上舆图一份。顾诚玉看了一眼,便发现舆图上指出的地方,乃是一处险地。

    此地便是周伯仲带领军队前行的必经之路,峡谷两边山峰陡峭,前方还有大河拦截,若要过此路,还需绕道行走。

    周伯仲遇到伏击,能从此处而过,三面有伏击,前面亦是河流。只死伤两万士兵,已经算是周伯仲的能耐了。

    这封信件中的内容与他在书史上看到的大致相同,顾诚玉仔细分辨了其中的字体,眉头紧紧皱起。

    老师的字迹他自是认得的,这字迹确实是老师所书,而最后的落款和私章,亦没有任何能质疑之处,然而顾诚玉却在其中看到了一点端倪。

    据薛皓祯在另一封信中所言,这封信是他想方设法截获的,那这封信应该是没能送出去的。薛皓祯不可能将此信重新撰写一份,再交由大兴。

    那为何之后事态发展却与信中所言一般无二?难道这封信曾经被送出去过不成?这是一大疑点!

    且之后薛皓祯为何没有及时将这封信呈给皇上?此信可挽救诸位将士性命,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将他呈给皇上吗?

    即便当时皇上已经准备对薛氏下手,那薛皓祯就更应该呈上,以此来做薛氏的保命符,更能即可以证清白。

    顾诚玉微阖双目,思忖良久,觉得有两点可能。

    一是薛皓祯认定不管此信有没有交出,皇上都不会改变对薛氏处罚。

    二是有人暗中监视他,而他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了。

    若是第一点,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可若是第二点,顾诚玉也觉得可能不大。

    听说薛氏被抄家灭族当日,薛皓祯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病假,并未上朝。

    当日薛皓祯之子薛世谦还在翰林院任职,此人当日就在翰林院被拿获。

    只是事情真有这般凑巧?薛皓祯当日为何没有上朝,果真是病了吗?

    顾诚玉看了看桌上的几封书信和名单,若薛皓祯早已猜到薛氏的结局,肯定会留有后手。

    这后手怎可能仅仅是这几封书信和名单?顾诚玉看着桌上的名单,忽而一笑。

    柳素儿见顾诚玉原本面色凝重,可之后却突然神情一松,最后竟轻笑一声,仿似已不将这些罪证放在心上一般,她不禁万般疑惑。

    顾诚玉将桌上的罪证一股脑儿收起,随后竟然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既是这般,这罪证必然不能让柳素儿另投他人。

    谭妈妈和秦叔见状,不由上前扯过柳素儿,一副有将其护在身后的架势。

    顾诚玉见谭妈妈等人如临大敌,只混不在意。随后他莞尔一笑,也并不言语。

    “顾大人,不知您看过之后作何感想?”柳素儿虽感念谭妈妈二人对她的恩德,却也不愿就此退缩。

    “感想?”顾诚玉撇过头,略微沉思片刻。

    “有时候眼见未必属实!”他施施然走到桌前坐下,此时倒是拿过桌上的茶碗,将碗中已然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

    “顾大人所言,是说祖父的罪证未必是真?难道祖父还会冤枉了这些人不成?更何况其中还有佐证,可不是祖父信口雌黄!”

    听闻顾诚玉否认自家祖父搜集来的罪证,柳素儿有些气愤。

    更何况顾诚玉刚才还将罪证给藏了去,现在又是这般说法,难道真的打算毁灭证据不成?

    在她看来,顾诚玉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可顾诚玉以为她没有留后手吗?难道她真的会这般愚蠢?

    顾诚玉淡淡一笑,“姑娘切勿激动,这份证据暂且交由本官保管。姑娘之前没有找其他官员说过此事吧?否则你如今还在不在世都是两说,更别谈为薛氏翻案了。”

    柳素儿不禁一震,她不是愚钝之人,此事只需细细一想,就能理出个大概来。

    若是她拿着罪证去找京城其他官员,那些官员会不会为她做主都是两说。说不得还会将罪证给扣下,毕竟谁知道她找的那些官员会不会已经暗中与大兴勾结呢?

    再者,即便那官员对此事不欲沾手,即便将罪证还给了她,可也不保证对方不走漏了风声。

    届时,她一个弱女子,又毫无根基,怎能抵挡得住那些个豺狼虎豹?

    这般一想,柳素儿不禁后背吓出了冷汗。

    那依照顾诚玉的意思,应该是不会杀自己了。只是,此事若就此作罢,她实在心有不甘。

    “顾大人也不要危言耸听,小女有几肺腑之言,还请顾大人听进一二。”

    顾诚玉挑眉,点头应下。

    “如小女相信祖父一般,大人肯定也是相信您的老师的。谭妈妈之前在京城待了二十多年,自然听过梁大人的事迹。当时朝中无人不说梁大人为人正直,一身浩然正气,并耻与和贪官污吏为伍。这样一位心系百姓、心系江山社稷的好官,怎会做下如此有损名节之事?”

    柳素儿直视顾诚玉,眼中带着一如既往的决然和坚定。

第一千零十二章 逃犯

    不等顾诚玉开口,她接着又道:“如此,还请顾大人查明真相,洗刷薛氏冤屈,并还梁大人清白!”

    “姑娘倒是好口才!”顾诚玉双眼中精光闪烁,但面上却不动声色,让柳素儿有些拿不准了。

    照之前他们查到的消息,这顾大人比她还小上一岁。可是对方却像在官场浸yin许久的老人,让人探不清虚实。

    顾诚玉起身,一把拉开了门栓,抬脚就跨了出去。

    柳素儿不由一惊,“顾大人?”

    顾诚玉头也未回,“你只在此处待着便是,有事本官自会派人来寻你!”

    望着拿到纤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柳素儿不禁狠狠松了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她知道,顾诚玉这便是答应了的。

    等候在院中的张扬等人见顾诚玉出了屋子,连忙恭敬地候在一旁。

    张扬眼角偷瞄了顾诚玉一眼,又看向坐上地上,泫然欲泣的柳素儿,不由神情有些古怪。

    “大人,小人刚才看到了万千少爷!”茗砚见到自家主子,连忙上前禀报。

    虽说这是小事,但大人说过,别小看这些旁枝末节,有时候这些小事也会成为成败的关键。

    “哦!万千就住在南城,在此处见着他,倒也并不奇怪。”

    刚说完,顾诚玉便抬头看了看天际。此刻约是卯时初,这么早就出门?

    不管是作坊,还是铺子,此刻都还未开门,万千这么早是要去何处?

    “他可是独身一人?你见着他时,他可有什么异常之处?”顾诚玉怕是铺子或作坊出了什么问题,因此才多嘴一问。

    “万千少爷身边并无旁人,他走得极快,小人刚准备喊他,他便闪入西边一条巷子中,随即就不见了踪影。”

    茗砚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可随后他想了想,又十分肯定,此人应该就是万千少爷。

    顾万千常去顾府,因此茗砚对他十分熟悉。只看背影就能认出来,因此绝不可能认错。

    “不过小人还有一点不解,万千少爷穿得十分素净。”茗砚想起顾万千那一身细棉布对襟长衫,不由觉得奇怪。

    主子待万千少爷可不薄,如今顾万千一年的俸禄不下三百两银子。逢年过节有赏赐不说,就是平日里,大人也时常接济的。

    顾万千已经有三四年未穿得如此素净了,是以茗砚才会如此好奇。

    顾诚玉也十分疑惑,“素净?怎么说?”

    茗砚摸了摸头,突然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穿得是墨色棉布衫子,刚才小人匆忙看了一眼,也不知有没有看错。”

    顾诚玉皱眉,若是看错,倒也十分正常。毕竟此刻天色还有些昏暗,肯定有些分辨不清,再加上顾万千离开的速度太快,看错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先不管衣裳如何,但这么早顾万千就出现在这里,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这里与作坊和铺子可不是一个方向。

    “搜查得如何了?另外两边可有什么动静?”顾诚玉暂时先将顾万千的事压在心底,问起了当前搜查之事。

    从两个时辰之前搜查到现在,竟还是一无所获。

    “还未查出什么动静来,另外两边刚才传来消息,暂时还未有任何异常。大人,这一片就快要搜查完毕,只剩下了最南边,大人准备派谁去?”

    既然这里没搜出个结果来,那帮人多数是藏身在那里了。只是那边鱼龙混杂,若是这些人分开藏匿,那搜查起来难度不小。

    之前虽然已经派了人在那边巡查,但到现在也没任何异常消息传来。

    “派了别人去我不放心,咱们即刻前去吧!咱们已经打草惊蛇,可那边依旧没有动静,看来那些人还挺沉得住气。这里就留给这些官差吧!约莫是查不出什么了。刚才那人是个什么来历?可是与刺客一事有关?”

    顾诚玉沉吟一番,觉得还是亲自前去较为稳妥。至于那名男子,他嘴上是这般问,但心里却已然明白,约是与刺客关系不大的。

    “回大人,此人却是一名山贼。之前一直在问天府作案,前段时日问天府的知府派人清剿山寨,此人作为山贼头目,武功不弱,在这次的清剿中逃脱出来,一路辗转来到了京城。据他交代,手上有不少人命。”

    茗砚觉得此人其实只有些蛮力,论武功,就是和他比都有些差距,更别说是大人了。

    只就这样的,问天府的官府也未能将其捉住。不过他们的功夫可是大人传授了武功秘籍的,自然比他们不过。

    “你可有问他来京城是何目的?”顾诚玉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茗砚询问道。

    “问了,他说当时被清剿之时,有些慌不择路。可来了京城之后,他又觉得京城的百姓富庶,富商巨贾不少。若是能花些时日,再拉拢些手下,绑了那些个富商,铁定能榨出不少钱财来。”

    说到这里,茗砚也觉得此人脑子有些坑。

    要说富庶,江南那边比起京城可是不遑多让。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京中世家云集,文武百官齐聚,想在这里犯案,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若是碰上了那后台硬的,等那些世家们派出家族死士来,那人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想来京城继续做那营生?”顾诚玉微微皱眉,随即冷笑一声。

    “你让茗墨仔细查查此人的底细,派人去问天府求证。既然是逃犯,那边的官府肯定有此人的画像和名字。将此人在问天府的动向都报来与我,越快越好!”

    顾诚玉觉得此人刚才的交代绝不属实,不过对方山贼的身份应该做不得假。只是来京城到底是干什么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茗砚顿时神情一肃,“是!”

    ......

    顾万千闪过一条巷子,随后转了好几个弯,隐晦地观察了身后,确定无人跟踪,这才疾步往南奔去。

    看着前方破烂的屋檐,和拿着破碗一涌而出的小乞丐,他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他不敢坐马车,到得此地坐马车实在太过醒目。

    那些小乞丐见迎面走来一人衣着朴素,一身皱巴巴的交领长衫,一看就是个穷书生。于是也没上前讨要银钱,都快速往此人来时的路跑去。

第一千零十三章 国不可一日无君

    顾万千左右打量,一闪身,迅速蹿进了一条小巷子。

    他刚蹿了进去,便有两名男子迅速跟上。

    顾万千来到一座破败的小院子前,刚准备敲门,门突然就开了,一人将顾万千迅速拽进了院内。

    院外两人见人进去了,于是对视一眼,又离开了此地。

    顾万千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已然到了屋内。

    “少主,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近日不要与咱们联系,等风头一过,咱们会主动去寻你的。”

    斗篷人见顾万千出现在了屋内,不禁有些生气。

    少主与顾诚玉如今可是叔侄关系,两人一向走得近。顾诚玉性子敏锐,心思诡秘,又对少主的性子十分了解。

    若是少主在顾诚玉面前露出了马脚,让顾诚玉起了疑心,又该如何是好?

    顾万千见斗篷人生气,心中也有了几分不满。他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寻他们的,若是被小叔发现了,他可不认为小叔会对他手下留情。

    虽说他之前放了狠话,说不愿认祖归宗,更不想与这些人有任何瓜葛。可是这次的事非同小可,让他看着他们落入朝廷之手,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你当我冒着风险来是因为什么?还不是怕你们落到了小叔手里?我收到消息,听说你太子遇刺了,这事儿是不是你们做的?你们知道这是多凶险的事吗?我听到这消息之后,就一直在提心吊胆。”

    顾万千说起这事儿来,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昨晚一夜未眠,还派了人去打探消息。才知昨晚小叔奉命正在搜查全城,你们这么多人,怎么隐匿下去?”

    顾万千不愿去想自己对这些人的安危为何如此上心,他原本打定了主意不想管的,可最后还是来了。

    “少主无需担心,此事咱们昨晚已然知晓了。刚才少主过来时,差点让顾诚玉留下巡查的人发现。若不是咱们派了两人去接应你,你怕是早就被那些人给怀疑上了。”

    斗篷人见顾万千脸上带着轻愁,语气中的担忧更是毫不掩饰,不由心中有些慰藉。

    看来少主嘴上说得坚定,其实心里还是偏向了他们这边的。

    “什么?”顾万千闻言心中一惊,若是因为他,让图师等人暴露,那倒是他的不是了。

    本是一番好意,却不想办了坏事。

    图师上前一步,对着顾万千说道:“少主放心吧!咱们的人现下可不在这里,凭他顾诚玉想破头,也不可能知道咱们这些人的藏身之处。”

    图师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原先他对顾万千还有些防备,只是刚才顾万千的表现,让图师心中的防备稍稍放松了些。

    “咳!少主,说不得顾诚玉马上就要过来,你还是早些离开此处为妙。若是让他发现你在此处,还做这副装扮,必然会对你起疑心。”

    斗篷人怕图师再对顾万千透露出他们的秘密,连忙打断道。

    少主现在对他们还不熟悉,也没下定决心认祖归宗,他们还是得小心谨慎些得好。

    少主毕竟年少,顾诚玉与他又有几分情义在。若是被顾诚玉哄骗,将他们的秘密尽数告知,那他们岂不是要反受其害?

    图师随后也想到了这点,脸上的笑容便不如之前那般真诚。

    顾万千闻言心中不由一慌,“那我就先离开了,若是被小叔发现我在这里,那就百口莫辩了。”

    顾万千说完,就转身要往外走。

    “少主!还是乘坐马车回去吧!你这副装扮实在太过醒目,若是撞上了顾诚玉,不好解释!”

    图师连忙叫住了顾万千,少主还是太年少啊!思虑不周。

    顾万千闻言也不禁点了点头,若是他走得慢了,撞上顾诚玉,那确实不妙。

    “少主!要不了几日大人就要来了,少主当早做了断!另这几日不能与顾诚玉多作接触,免得被对方发现端倪。”

    斗篷人叫住了顾万千,大人来京城,就是为了将少主带回大兴的。若是少主执意不愿回去,大人可不像他们这般好说话。

    顾万千闻言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一脚跨出了屋子。

    他已经思索了许多次,他若是走了,祖母该怎么办?祖母是大衍人士,会随他一起回大兴吗?

    再说回大兴就意味着平静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他既然是皇子,那必然要参与到夺嫡的争斗中去。

    他这个半路认祖归宗的皇子,在夺嫡上根本没有优势。其他皇子在大兴根基深厚,岂是他这个毫无根基之人能撼动得了的?

    若是夺嫡失败,那便是身首异处的结局。

    他不能去,他不能离开祖母。顾万千摇摇头,他是舍不得祖母的,也舍不得对他关照有加的小叔。

    可他随后又想到如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四品的顾诚玉。他常在外行走,自然知道那些世家对小叔的评价。

    仅仅两年多,就以一介寒门学子爬到正四品,能力非凡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他能得小叔相助,或许还真能搏上一搏。

    顾万千一时间思绪万千,随后又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他怎能这般想呢?他明明没考虑过认祖归宗一事。

    ......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承乾宫偏殿之中,六部九卿等官员正跪倒在地,向着太子行礼。

    太子此刻神情十分疲惫,他昨晚交代下来一些差事之后,就在父皇的灵前跪到现在。正想此刻去歇息片刻,谁想就被群臣拦住了去路。

    “诸位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再过一个时辰,又要开始参拜。诸位还是养精蓄锐,免得身子吃不消。”

    太子以为众人要提夏清之事,只是此刻他十分疲惫,并不想就此事多谈。

    “殿下!下官有话要说,还请殿下容禀!”沈仕康上前一步,出言道。

    见是自家舅舅,太子的面色不由缓和了几分。

    “准!”如今是太子暂理朝政,这多日来的磨练,也生出了些许威严。

    因此,太子举手投足之间,也有了几分帝王气概。

    “殿下!如今皇上已然驾崩,只国不可一日无君。微臣恳请殿下早日登基,抚军监国,稳固江山。”

第一千零十四章 早有准备

    太子闻言倒是有些惊讶,此刻他再仔细打量了一眼偏殿内的官员,发现与沈仕康站在一处的,多是自己的拥护者。

    这些官员脸上满是赞同,想是对沈仕康的打算早已知晓。

    而另一边与这边则是泾渭分明,那边官员神色各异,俱是默不作声。

    虽太子心中已是动心,可父皇才刚刚驾崩一日,他便如此急切,未免为人所不齿。

    古往今来,孝道大于天。他虽然也动心不已,但还算能按捺得住。

    更何况,朝中大臣一提,他就答应,未免太不矜持。

    “诸位,父皇昨日刚刚驾崩,本宫悲痛欲绝。继承皇位之事,且容后再议吧!”太子面色悲怆,连连摇头,好似还对此事有些抵触。

    “下官倒是觉得殿下所言有理,此乃国丧期间,为尽孝道,太子自当服丧三年。纵使为国为民,不可荒废政务,那也当实服二十七月。若是此时登基,未免太过仓促。若无登基大典,怎能昭告天下?且这般也是委屈了殿下,实不可为,不若再等上些时日罢!”

    右都御史胡茂深见此情景,不由心中急切,就此登基,实在仓促。再说那位上次的部署落空,欲另谋他法。当然能拖几日,便是几日。

    左副都御使钱立琮转头深深看了胡茂深一眼,这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难道已经投靠了哪位藩王?

    不然,为何对方要阻拦太子殿下登基?他们这些太子党可就盼着太子登基这一天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话糙理不糙。

    只要太子登基为帝,他们这些早就追随太子的官员,难道还愁日后的前程没有着落?

    “胡大人,您刚才所言的确有理。可是如今大兴之人已然闯入了皇宫,视咱们大衍宫禁如无物。且边关不知是何原由,竟然会将这些蛮夷放入了大衍境内,虽说已然派了尹大人远赴边关调查此事,可谁又知道这些大兴贼子所图是否得逞?如今朝廷内忧外患,若是边关有所异动,咱们还不做好准备,那岂不是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

    钱立琮见胡茂深面色不变,他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随即又道:“殿下乃是江山继承人,此刻当以大局为重。还是早些登基,处理起朝中政务才能理所当然。至于登基大典,等日后再补上,也不是不可。且这次势必要将边关之事查个水落石出,并迅速列出应对之法,此乃重中之重。”

    秦国公秦保林双眼一眯,也出列上前一步道:“不错!那些大兴的贼子竟然敢闯入皇宫行刺,可见他们来了不少人马。且边关近日势必会有异动,咱们应及早将这些人给抓起来,严刑拷打,逼问出他们的谋划来,也好及早做准备。”

    秦国公并不知今日沈仕康等人的目的,刚才他也是吃了一惊。沈仕康这个老狐狸,难道对他起了疑心?

    不然事先为何不与他商讨?观钱立琮等人对此事好似毫不意外,难道沈仕康他们已经看出了端倪?

    秦国公一边上前帮衬几句,一边在心中思忖起来。

    可他将自己最近的表现思量了一遍,发现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又想起自己的妻子为太子当了一剑,如今还在广宁宫养伤,这不正是表了忠心的吗?

    难道是长公主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了?可随后他又摇了摇头,不可能!

    若是长公主真的不念夫妻情义,将他的打算告知太子,那他此刻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待在此处。

    沈仕康看了一眼秦国公,心中冷哼!长公主为救太子,身负重伤。若是太子登基,秦国公身为驸马,必然能得到不少好处。

    秦世子秦敏已然是正四品的官职,算是在京城世家中站稳了脚跟。可身为外戚,沈仕康自然不能看着秦家势大。

    再者太子妃的娘家郎氏也不容小觑,此刻是能打压一个是一个。否则他沈氏将来还得与这些外戚平起平坐,这如何使得?

    “殿下!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诸位藩王还未到达京城。下官以为还是等藩王来了京城之后,再举行登基大典,殿下继承江山正统,名正言顺。也好让诸位藩王一起朝拜,当显我大衍国威。”

    礼部尚书于正双眼一转,举行登基大典,藩王必须在场朝贺。

    就算是当年皇上与他诸位兄弟拼了个你死我活,可等到登基之时,皇上也留下了一两位藩王装点门面。

    “哼!殿下此刻继承皇位乃是无奈之举,若是边关战事将起,需得调派兵力。可殿下以太子的身份手持虎符,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是皇上,在天之灵也是希望太子殿下能顺应民举,为天下苍生着想,早日继承皇位,好福泽百姓。”

    沈仕康对于正的言论嗤之以鼻,太子身为东宫之主,何须等那些藩王入京城?

    难道他们不来,太子就不能登基了?真是无稽之谈。

    即便是开国皇帝,也没有颁过祖训说新帝登基之时,一定要各位藩王在场。

    至于当年皇上要留两个兄弟装门面,那是因为皇上杀伐太过,为堵天下悠悠众口,才如此行事。

    “登基一事,还是等过几日再做定夺。父皇刚刚驾崩,本宫当日日尽孝,哪里还有此等心思?”

    太子目露深意地扫了一眼沈仕康等人,几人立即会意。

    国丧才不过一日,此时提这事儿未免太操之过急。不若等过几日再提,届时,太子殿下才好顺水推舟。

    有些官员冷眼旁观,见太子回绝此事,不由松了口气。虽说太子早晚都要登基,但阻得一日是一日,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又生出什么变数呢?

    “殿下,不知昨日的刺客可有抓住?那乱臣贼子周元从可有消息?”

    沈仕康想起还有隐藏的威胁,于是连忙出身询问道。

    太子看了看天色,随后摇头叹息道:“未曾,本宫已经命大理寺少卿顾诚玉带人去搜捕,只是此刻还未有消息传来。至于周元从,更是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太子已经派人包围了周府,可恨周元从早有准备。

第一千零十五章 从武职

    包围了周府之后,他们才发现府中除了奴仆和女眷,其余血脉,不管嫡庶,一个也不见。可见周元从已经谋划多日,早就做好了准备。

    而更可恨的是那些女眷早就气绝已久,连尸身都僵硬了。就是那些个下人,贴身伺候主子的,竟是一个也没存活,全数死于毒药之下,可见周元从之心狠。

    太子命人包围的周府,等于是一个空壳。那周元从又不知去向,也不知此人到底与哪一路人马有了勾结。

    “此等乱臣贼子当诛之!”当日若不是有顾诚玉等人阻拦,怕是就要被此人得逞。

    沈仕康十分气愤,想到那日殿下差点落入周元从之手,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

    沈仕康突然想到顾诚玉才干实在了得,若是太子登基之后,还要重用此人,那他们文官岂还有出头之日?

    于是他心思一转,便由此提议道:“殿下!那顾少卿文武双全,武艺也颇为精深,不若将其调为武职,也好护殿下周全。再不济,去边关对付那大兴贼子,必然能屡建奇功。”

    钱立琮闻言顿感沈仕康此计甚妙,皇上在世之时,顾诚玉便得了圣眷,在朝堂上搅风搅雨,哪里还有其他一干文官的出头之日?

    不管是茶税、改革盐税之法,还是江南赈灾一事,顾诚玉皆以一己之力翰旋,将他们这些朝臣的鼻子牵着走,隐隐有独占鳌头之势。

    再观近日来太子殿下对顾诚玉如此倚重,想必等登基之后,顾诚玉历经两代帝王圣眷,怕是比之之前更为猖狂了。

    原先还有夏清掣肘此人,可如今夏清虽然致力洗清自身的嫌疑,想重回巅峰,已是不能。

    即便太子殿下网开一面,势力也是锐减。想要再牵制住此人,怕是难了。

    再者此人不但才干了得,还十分功于心计。留在朝堂之上,不好对付。若是将其远远调开了去,便是再有才干,也翻不了甚风浪了。

    “殿下!下官认为沈大人所言不差,昨日顾少卿的战力,咱们都亲眼所见。既然此人武艺如此高强,若不为武职,倒是阻了对方的前程了。”

    在座的官员神色各异,阻了顾诚玉的前程,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

    众所周知,这文官升官极为不易。不但要有政绩,还得熬资历。而武官却没那么多桎梏,只要建功,就能升官。

    例如守卫在边关的将领,若是战事一起,只要敢上沙场奋勇杀敌,立功并不难。

    但武职这般好,可世家子弟若是能从文,却无人愿意从武,此为哪般?

    概因大衍重文不重武,为官能入内阁,升至一品大员至首辅。内阁具票拟权,所有奏折都由内阁先过目,而后呈给皇上。

    内阁所批奏折必能左右帝王的决定,这是多大的权柄?而武官呢?纵使你成为一二品大员又如何?

    不是驻地方行政,便是前往边关平息战乱。

    若为一方行政,那便是回不了京城,入不得权利中心。若是去征战沙场,那便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文官不论品级高低,若是能在京城留任。于朝堂之上,上下嘴皮一碰,便能决议武将生死,这便是文武职的区别。

    再者武将手握兵权,若是屡立战功,容易功高盖主,惹了帝王猜疑。

    自开国以来,与皇帝一起打江山的武将,如今除了那几位当即就卸下盔甲,弃了兵权的几位公侯世代繁衍。

    而那些不肯卸下兵权的功成名将,有哪位得了好的?

    如今已不是打江山那会儿了,守江山还是得以文治天下。如今武官就算与文官平级者,如若碰见,还是略微低了一头的。

    把顾诚玉调去武职,就由得那些武官头疼去吧!

    太子闻言皱起了眉头,顾诚玉才干了得,若为武职,那就太可惜了。

    就拿先前那赈灾一事来说,若是不派了顾诚玉前去,换做他人,仅仅凭朝廷下发的五万两银子就想赈灾,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且顾诚玉在赈灾银两下发之前,就已经安顿好了灾民,平息了暴乱。

    还加固了江堤,并实施江堤改道这样的大工程,实乃惠民之举。

    这哪一桩那一件不需要银钱的支撑?更何况顾诚玉在充盈国库上因有诸多良策,总之这是位能臣。

    若是能得其辅佐,必能江山稳固,大衍盛世也不是不能想。

    可......

    太子叹了口气,如今大兴之人闯入了大衍境内,边关如今也不知是何光景。但从大兴的动向来看,说不得战事将起。

    然而大兴有几员猛将,大衍一直奈何不得。顾诚玉有勇有谋,行军布阵定当不在话下,再加上精深的武艺,耗费十年,说不得还能将大兴拿下。

    这可是开疆扩土的壮举,届时就连父皇都不能做到之事,他却办到了。

    若是如此,流传在后世的史书上,将会记录下他的功德,以供后人瞻仰。

    这般一想,太子不由心潮澎湃,脸上不禁也带了几分激动之色。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顾少卿乃是科班出身,在朝堂之上亦有建树。此人才干如此了得,若是调为武职,那岂不是大材小用?”

    工部左侍郎蒋明渊见太子竟然心动了,不由心中大急。若是顾诚玉当真弃文从武,那还有何前程可言?

    胡茂深低垂着头,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顾诚玉啊顾诚玉!这便是你选的帝王吗?

    良禽择木而栖,然顾诚玉却选了这位。主子对顾诚玉何等看重?怎会舍得将顾诚玉调去从武职?

    而此等人才太子得来毫不费工夫,所以也不懂得珍惜吗?

    太子以为顾诚玉选了他,就能高枕无忧,行事如此肆无忌惮了?哼!太子岂知顾诚玉可是好相与之辈?

    今日顾诚玉能选你,他日顾诚玉也能另投他人。胡茂深摇了摇头,如此发展,倒是对他们十分有利,且看吧!

    风云变幻,诡异莫测。若论谁能搅动风云,当属那人是也!

    ......

    “大人!附近的住户已然核查完毕,并没有可疑之人。”茗砚上前,对着顾诚玉禀报道。

    顾诚玉皱眉,他站在一处破旧的屋舍之前,看着躲在墙角的小乞丐一脸惧怕地看着他。

第一千零十六章 老乞丐

    “做什么?闪一边去!”一名官差看到一个穿着破烂,浑身脏臭的乞丐向这边走来,似是还要乞讨,于是连忙上前呵斥,不开眼的东西,可不能让其冲撞了大人。

    顾诚玉闻声看了过去,见是一名官差对着一位年长的乞丐连番呵斥,期间还推搡了两下。

    乞丐似是浑身没了力气,被推之后一个踉跄,就要栽倒在地。

    “住手!”顾诚玉连忙呵止,这乞丐年岁已大,呵斥一声令其离去便可,上去推搡就有些不妥了。

    老乞丐一个踉跄已经摔倒在地,他对官差十分惧怕,浑身颤抖着,看向了呵止官差的顾诚玉。

    顾诚玉亦是朝他看了过去,见对方满头银丝,面容在凌乱的发丝遮掩下,看得并不真切。

    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让顾诚玉突然心生疑窦。

    他沉吟片刻,于是迈步朝着老乞丐走来。

    “这位老伯,你无事吧?”顾诚玉边说,边要上前搀扶老乞丐。

    “大人,怎敢劳您动手?让卑职来便是!”一旁站着的官差见顾诚玉亲自去搀扶老乞丐,不由得脸上讪讪的。

    适才他见这老乞丐要冲撞顾诚玉,这才上前推搡阻拦。其实他也是一番好意,似这等朝廷命官,一向自命清高。

    若是怪罪下来,这老乞丐免不了要受罚。因此他下了狠手,这才推搡了一下,好让其避开,不致惹了大人不快。

    谁知老乞丐身子孱弱,他这一推便是摔倒在地。而现下顾大人却又如此和颜悦色,这恶人倒是由他来做了。

    顾诚玉抓起老乞丐的臂膀,刚一使力,便觉得手掌之下的手臂坚硬如铁,其中脉搏旺盛有力,他不由得双眼一凝。

    老乞丐本想避过顾诚玉伸过来的手掌,可无奈顾诚玉动作太快,他还未来得及抽身,便被顾诚玉一把抓住。他知顾诚玉已然识破他的计谋,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老乞丐眼中凶光大露,右手一翻,一把匕首便出现在了手掌之上。

    顾诚玉只觉一道银光在眼前一晃,他连忙一脚踹开身旁的官差。一手扭动老乞丐被抓住的手臂往前一推,耳旁便传来一声脆响。

    老乞丐一声闷哼,右手腕被左臂一撞,手中的匕首便掉落在了地上。

    此人左手臂不被顾诚玉扭断,其手臂上的皮肉还被匕首划出了一道口子,瞬间便鲜血淋漓。

    老乞丐见事情败露,也不管左手伤势如何,手腕一翻,再次从袖中掏出一枚银针,朝着顾诚玉面门刺了过来。

    顾诚玉冷哼一声,身子一避,并飞起一脚,揣在了老乞丐的胸口处。

    这银针极细,疑似郎中针灸所用。只是这银针的前端却在初阳之下闪着黑色的幽光,顾诚玉知道,那是淬了毒的缘故。

    老乞丐立时便口吐鲜血,可想而知,这一脚顾诚玉是用了多大的气力。

    说来话长,但这一番动作却只是一瞬。茗砚见此处有异动,于是连忙抽出剑身,飞奔上前。

    身旁那名官差被此情此景给吓得呆愣在了当场,等回过神来,便发现老乞丐已经被顾诚玉给踹翻在地。

    “快!快来人,有人行刺大人!”

    顾诚玉径直上前卸了老乞丐的下巴,又将匕首和银针踢得在了一旁,才命人上前将此人给捆住。

    刚才顾诚玉那一脚将此人踢得晕了过去,此刻也不怕老乞丐逃脱。

    等将此人五花大绑之后,他上前一步,扯住了此人的头发,细细打量了一眼,“周元从?”

    ......

    鹅毛大雪如片片芦花飘然旋转,洋洋洒洒,所过之处,皆是它的领土。

    入目一片银装素裹,如此冰天雪地,却有车队在风雪中疾行。

    “大人!前方便是玉和关了!”一名身穿蓑衣的汉子揉了揉被冻僵的手,即便双手已经冷得没了知觉,却也不敢放开手中的缰绳。

    马车内虽燃着一盆炭火,而风却不时从垂挂着的门帘处偷偷灌进来。

    尹坤咳嗽了一声,“便是要到了,也不可大意,还是行得慢些稳妥。”

    赶车之人连忙应下,看着前头高高的城楼,更是小心地驱赶着马车。

    尹坤五日前便到了临近边关的丰庆府,恰逢当地知府率官员出来迎接。对方非要留他住上两日,因盛情难却,再者他也想在丰庆府多打听一些边关之事,便耽误了三日。

    谁知,这里气候恶劣,比起京城来更加苦寒。前两日他启程之时,却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他坐在马车内赶路,已然感染风寒。

    此时不免想起了顾诚玉所送的马车,那马车便是用木门造就,内里空间不小,布置得几位舒适。

    只可惜他嫌这马车太过招人眼,于是便将之留在了京城。现在想来,小师弟还是深谋远虑啊!

    “咳咳!”此次出来,也不知京城如何了,皇上身子未愈,也不知他要调查到几时才能回京。

    边关距离京城路途遥远,此时尹坤还不知皇上驾崩一事。便是报丧的讣文到达边关,也需不少时日。

    他又想到此次路过丰庆府,他本想去拜会靖王,谁想其府上下人说靖王旧疾复发,不便见客。也不知是不想见,还是真的旧疾复发了。

    再想起在丰庆府打探的消息,尹坤的面色又是一沉。若是当真如这些官员所说,那他此番前来边关,怕是危机重重。

    “大人!到城楼了!”汉子回转身瓮声说道。

    坐在汉子身旁的一名瘦弱的少年望着前方的城楼,亦是送了口气。他和几名丁字辈奉自家大人之命,护送尹大人来边关。

    只等尹大人平安到达边关,他们的任务便是完成了一半。

    只是这两日京城那边未有书信传来,尹大人不知朝堂动向,做事难免被束了手脚。

    “站住,尔等何人?”守住城楼的士兵见一队人马过来,连忙上前询问道。

    “我家大人乃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有令牌在此,尔敢造次?”汉子举起手中金牌,对着士兵们扬了扬。

    其中一名小将见真有人手持令牌要进城门,连忙推了身旁一名士兵,并呵斥道:“快去禀报将军,就说钦差大人到了!”

第一千零十七章 怀远将军

    “哈哈!本将军听闻朝廷派了钦差来边关,料想这几日便要到了。只是左等右等还是不来,心中不免急切。可是钦差大人路上有何事耽搁了?早知如此,本将军便应潜了人去迎接大人才是!”

    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尹坤掀了帘子出了马车。

    顿时一股刺骨的冷风灌入他的鹤氅之中,将他冻得一哆嗦。

    尹坤朝着说话之人看去,只见对方在这冰天雪地中,竟然只身着玄色锦袍,外头罩了一件赤色披风,任由那凛冽寒风在其周身肆虐,却并无瑟缩之意。

    此人昂藏七尺,虎目剑眉,一脸的粗犷豪迈。一双铁拳交叠一握,便向尹坤行了礼。

    “常将军客气了,在路上耽搁了几日,倒叫将军挂念了。”尹坤心下暗忖,此人看起来颇有大将之风,应就是这镇守玉和关的主将常远了。

    常远乃是寒门出身,大衍四十七年的武状元。此人力大无穷,一身武艺十分精湛。边关不断被大兴滋扰,皇上便让此人来边关镇守。

    原先只是正五品,这么些年来,屡立战功,如今已是从三品的官职,还被封为了怀远将军。

    玉和关乃是要塞之地,此外过去便是大兴。大兴要想潜入大衍境内,第一道关卡便是这玉和关。

    因此,尹坤在丰庆府打探了消息之后,便来到这玉和关。此处一定出现了什么纰漏,不知是哪位官员与大兴有了勾结,此人着实可恨。

    尹坤将常远打量过后,觉得此人一身正气,又是主将,不大可能与大兴有勾结。若是得此人相助,说不得能早些将那勾结大兴的鼠辈给揪出来。

    只是,他向来谨慎,万不会因此人品貌便断定其忠于朝廷。还是得多番试探之后,才能下定论。

    ......

    “你命人将所有乞丐都排查一番,只需觉得有嫌疑的,便都抓来。待查清之后,再放他们离开。”

    顾诚玉对着赶来的茗墨吩咐了一声,随后让茗砚将周从元提起,先关入大牢内,等回禀了太子再做打算。

    只是这周从元也是个傻的,既然没抓到他,当躲起来才是。没成想此人竟然还想来刺杀他,难道是嫌命太长?

    顾诚玉冷哼!当他是泥捏的?即便抓不到那些刺客,有了周从元也能对殿下有个交代了。

    不过顾诚玉做事向来不喜半途而废,这些刺客既然还在京城,那就绝无放过之理。

    他沉思了片刻,叫住了一个兵马司的官差,道:“你去将彭大人和姜大人请来,本官有要事交代。”

    之前他考虑过,这些刺客若是人数太多,那就十分容易暴露,或许会分散开来躲藏。

    可他现在一想,倒是觉得这样召集起来十分不便。若是使用暗号,那花费时间不少,实在耽误事。

    倘若用了鸣镝(一种信号弹),那也只能短距离传递信号。且此法容易让人发现,实为不妥。

    此刻想想,将这些人分成几批,分散开来躲藏,才最是省事。而什么地方能容纳多人,却又不会让人怀疑呢?

    “大人!下官正要前来复命!”

    顾诚玉刚刚派人去召集两人,不过半刻钟,彭放便来了。

    顾诚玉点了点头,“等姜寺丞来了再说罢!”

    姜少华倒是来得晚了些,他一来便看到顾诚玉和彭放正在等他,于是连连拱手致歉。

    “是下官来迟了,还请顾大人恕罪!”

    顾诚玉摆了摆手,“无碍!喊你们过来,是本官突觉这般搜查下去,怕是在做无用功。”

    时间紧急,迟则生变!顾诚玉都不消问,便已知晓姜少华和彭放两人不会有收获。

    姜少华拿眼觑了顾诚玉一眼,“大人!咱们已然将南城和西城翻遍,都没找到刺客!说不得那些刺客早有准备,此刻已是出城去了。”

    彭放闻言立刻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正有此意。

    东边连成一片的正是皇城,其中几条巷子住的也是世家贵族,那些刺客应是没胆量闯进世家府中的。

    因世家府中私兵和暗卫不少,此去不是羊入虎口,又是哪般?

    北城也与南城一般,其中俱是官员府邸,且多是高官士族,门第森严,实在不是藏匿的好去处。

    而南城和西城地理复杂,又加之来往富商不少,人员混乱,排查起来十分有难度。

    可如今南城和北城都搜了个遍,哪里有什么刺客的身影?

    “本官倒不这么认为,这外城有七道城门,早就已经派了重兵把守。出入城门皆需路引,本地百姓还需要登记在册。城门外便是护城河,岂容他们轻易就能翻越出去?”

    顾诚玉看了低垂着头的姜少华一眼,对他提出如此观点,不由感到奇怪。

    再看彭放先是对姜少华之言有些赞同,可经他这么一点拨,面上也露出了愁色,想是已然推翻了之前的观点,顾诚玉才将视线收转回来。

    “彭寺丞,你多带些人手去核查南城和西城九家镖局,动作要快。”

    顾诚玉迷着眼,将彭放给调了出去。

    彭放闻言有些不解,“大人!这镖局咱们已仔细排查过,并无嫌疑。”

    “当真仔细排查过吗?那些镖局中领了差事出门的镖师有几人?这段时日是否又添了新的镖师?所有镖师是否互相辨认过?当真是一丝不苟地查过了?”

    顾诚玉神情一肃,双眼更是迸射出厉芒,让彭放不禁心中一惊。

    他立即正色道:“是!”

    “若是当真查到不妥之处,你便将那镖局之人全数扣下,等禀报与本官之后再做定夺!”

    彭放连忙恭身应下,转身清点人数去了。

    姜少华双目微闪,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顾大人,不知下官此次要搜查何处?”

    顾诚玉望着姜少华的目光十分冷凝,姜少华等了半晌,不由心中一突。

    不过片刻,他背脊间竟沁出了不少汗渍。不知这顾诚玉是何意,难道还能对他起疑不成?

    顾诚玉的不光渐渐缓和了下来,“本官刚才思虑,倒是还要劳动姜寺丞前去搜查各大赌坊。”

    姜少华的呼吸一紧,“大人!这京城的赌坊倒是不多,总共只有五家。只那些赌坊背后的东家都来头不小,若是咱们去搜检,将这些人给得罪了,怕是会惹来大麻烦。”

第一千零十八章 没名字了

    “哦?来头不小?怎么说,难道这些人还有什么依仗不成?这赌坊本就不该存在,竟然还敢如此猖狂?咱们奉了太子殿下之命搜捕刺客,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应配合。即便是去了那些世家贵府中,焉有人敢拦住本官办案?”

    见姜少华还要再言,顾诚玉摆了摆手,“姜寺丞不必担心,你乃奉命行事。若是有人敢阻拦,不必客气,先将对方拿下再说。此等人必定与那大兴的贼子有勾结,窝藏刺客,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倘若有人怪罪与你,都由本官一力承担,让其来找本官便是。”

    顾诚玉说完,也不顾姜少华难看的脸色,挥手道:“去吧!”

    姜少华见顾诚玉心意已决,知道多说无益,只得领命而去。

    他心中腹诽,这顾大人果然行事霸道。若是有人阻拦,那便等同于勾结大兴的贼子,何其蛮横?

    顾诚玉看着姜少华远去的背影,招了在远处站定的丁九过来,“你派上几名好手,暗中盯住了此人。若有异动,立刻遣人回来禀报与我。”

    “是,大人!”

    顾诚玉摩挲着光滑的下颚,心下暗自冷笑。这大兴所图倒是不小,只不知还有什么后继手段未能使出。

    再过得几日便是藩王进京的日子,不知靖王和恭王又该有什么异动。

    不过,这两人此刻也未必不在京城。既然对龙椅虎视眈眈,那自然是早就开始部署了。

    若是等皇上驾崩,再往京城赶来,那岂不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周元从与大兴的人马不是一路,只不知此人是为何人效力。不过顾诚玉觉得此人背后不是靖王,便是恭王。

    想起这两位藩王,顾诚玉不由将心思转到了了悟身上。了悟好似真的放下红尘,一心向佛了。

    但顾诚玉却觉得这是对方的掩护之色,纵使了悟已然放开前尘往事。可也不至于父皇驾崩了,还无动于衷,面不改色。

    两年前皇上念及父子情分,终究还是对了悟手下留情,难道了悟对皇上竟无一丝亲情吗?即便如此,感慨总是有些的吧?

    想到这里,顾诚玉觉得还是得派人监视了悟。若是了悟隐而不发,伺机而动,那他就有些被动了。

    当年那个冲动易怒的三皇子,如今也如靖王和恭王之流一般,变得沉稳起来。

    南城和西城已然搜查了一遍,一个有嫌疑的人都未查出。然而顾诚玉能肯定的是,这些人必然都隐藏在京城。

    顾诚玉上了马车,在车厢内闭目沉思。

    约莫等了一个多时辰,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顾诚玉才睁开了双眼。

    “茗墨!可是有了发现?”茗墨和茗砚的脚步声顾诚玉是认得的,再者彭放和姜少华那儿也不可能这么快便有消息传来。

    “大人!咱们仔细搜查过后,在这群乞丐之中,找到了三个可疑之人。”

    茗墨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顾诚玉闻言不由起身出了马车。

    “将那三人带上来!”

    三名衣衫褴褛,发丝凌乱不堪的乞丐被带了过来。只是此刻他们被按着跪在地上,手臂都被反剪其后,身上也是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

    “将抓住这三人的经过与我说说!”顾诚玉转到三人的身后看了看,见对方指甲藏污纳垢,手臂亦是十分纤细。

    将其中一人的手掌翻开看了一遍,略微凑近了对方,感受到对方急促而又沉重的呼吸,顾诚玉不由得心下一沉。

    三个乞丐眼中露出恐慌之色,只是他们嘴中都塞着破布,又被官差押着,委实动弹不得。

    “回禀大人,咱们让那些乞丐互相辨认的时候,他们三人拔腿就跑。是以,这才将人给抓了来。”

    顾诚玉负手转到了马车前,突然看见一个小乞丐在墙根处探头探脑。

    顾诚玉转头看了右边一侧的破烂屋子,不由唇角一勾,便朝着小乞丐招了招手。

    小乞丐见顾诚玉朝他看了过来,连忙害怕地往后躲了躲。一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并不敢上前来。

    茗墨见状,虽不知自家大人是何意,但也知道这大人有话要与这孩子说。于是他准备上前,将孩子给带过来。

    “且慢!别把他吓跑了!”顾诚玉连忙阻止,想起车内还有一盘温在炉火上的梅花香饼,于是便让茗墨将这它拿过来。

    望了一眼小乞丐脚上露出脚趾的布鞋,和他身上单薄的破烂衣裳,顾诚玉不由得感慨。

    不管是富庶的京城或江南,还是临近边关的苦寒之地,哪里都不缺少无家可归、饥寒交迫的穷人。

    “孩子,你过来,只是问你一些事。只要你答对了,这吃的就给你。”

    顾诚玉笑得一脸温和,对着那小乞丐连连招手,将手中的一盘梅花香饼晃了晃。

    小乞丐其实并不怕生,对他们这些乞讨的人来说,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人。若是脸皮不厚,又哪里能讨来吃的和银钱?

    只是小乞丐见此人身边带了这么多官差,面如冠玉,又穿着华贵,气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他们这些小乞丐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这样的人他们是万万不敢上前乞讨的。不然冲撞了贵人,就是被打死也无人会过问一句。

    这会儿见顾诚玉笑容可掬,并无恶意,小乞丐这才快步走上前。

    “小人拜见大人!”小乞丐一走至顾诚玉身前,便跪下实实在在地磕了一个响头。

    顾诚玉笑容一怔,小小年纪便已体会世间疾苦,倒是有些许机灵。

    “起来吧!你可是时常住在这破屋之中?”顾诚玉将手中的梅花香饼递到了小乞丐面前,示意其接过去。

    “大人!我平日里就住在这里,刚才见大人在这里,就不敢回去了。”

    小乞丐也没客气,他接过香饼之后,看了一眼润白如玉的细瓷碟子,他索性将身上的破烂单衣脱下一件,欲将这香饼倒入衣裳中包好。

    顾诚玉见状连忙摆手,“快穿上吧!免得着凉,这碟子便送你了。”

    “你平日里乞讨可是就在这一片,还是时常换地方?”

第一千零十九章 有了线索

    小乞丐还是将香饼倒入了衣裳中,将其包了起来。他轻轻一推碟子,发现自己又脏又黑的小手在如玉的白瓷上留下了几道指印,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偷瞧了顾诚玉一眼,发现没生气,这才松了口气。

    “咱们待的地方都被划分好了,我就是被分到这里乞讨的。既然划分好了,就不允许去其他的地方,否则要被打断腿。不过我人小,溜得也快,时常出去乱蹿,他们也逮不着我。”

    小乞丐说起这个还有些自鸣得意,其实他也知道这样早晚被抓住,届时便是一番毒打。

    顾诚玉双眼一亮,“哦?那这么说来,你对这里十分熟悉了?那本官若是让你辨认这些乞丐,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小乞丐重重点了点头,“京城的乞丐我都认得,那三个人就是总在西城乞讨的,中间那个叫大杆的,那两个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不过我常看到这两人和大杆在一起。”

    顾诚玉闻言看了那叫大杆的一眼,发现此人又瘦又高,像个麻杆似的,这名字倒有些贴切。

    只是先前茗墨他们问这三人话时,这三人为何要拔腿就跑?

    “他们是不是偷东西,叫大人给抓住了?其实他们也没偷过什么,也就是偷了那边王婶子家的洗脚布,西边张大娘家晒的豆角,还有西城街角那家小包子铺的包子也偷过...”

    茗墨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倒是机灵,只是到底还有几分天真。童言稚语听得让人开怀,然而他们现在有要事在身,怎能听这小娃在这里胡扯?

    不过他随后也有些失望,看来这三人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只顾诚玉听得却是心中一喜,“你好像对附近的人家十分熟悉,那南城这边的铺子呢?”

    “当然熟啊!我每天都在南城这里晃荡,连哪家今天吃了什么饭菜,谁家的生意好不好,我都知道。就是哪家娘子有了相好的,我也能说出是谁!”

    小乞丐整日在南城这边晃悠,并不专心待在一处乞讨,他这样乞讨来的银钱也确实比其他乞丐要多些。

    “混说什么?”将小乞丐竟然在大人面前说出此等不知廉耻的话,茗墨顿时皱眉训斥道。

    小乞丐叫茗墨这么一吼,顿时吓得禁了声。

    顾诚玉扫了茗墨一眼,一个在市井中摸爬滚打的孩子,怎可对他太过苛责?再说孩子还小,可能只是听到别人这么传,哪里就懂得相好的是什么意思?

    “那你知道最近南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不拘是什么,都可以说给我听。”

    顾诚玉从荷包中他掏出一两银子来,递到了小乞丐面前。

    倒不是他不想多给,而是知道多给了,必定是留不住的。不但留不住,还会惹祸上身。

    小乞丐见到银子,顿时两眼放光。他立刻接过了顾诚玉手中的银子,小心翼翼地揣在了兜里。

    随后仔细想了想,才道:“前两天王大娘家倒是有件怪事,她家的长子是个镖师,叫王良,就在南城的威虎镖局做事。只是前两天这人没回来,家里人还以为出去走镖了,不过这回走镖倒是没提前说一声。这两天王大娘家的孙子病了,想去镖局赊些银子来给孙子看病,结果王大娘去镖局问的时候,发现镖局的人都换了。”

    顾诚玉听到这里,顿时心中一凛。他与茗墨相视了一眼,随后又看向了小乞丐。

    “王大娘问镖局的人王良什么时候回来,结果镖局的人又说不知道。她后来问了好几个人,有说要一个月的,还有说要半年的,反正每次问都是不一样的结果。这镖局里面似乎都是新来的,她也没见着总镖头,心里觉得奇怪,回来就和邻里把这事儿给说了,心里更是急得慌。”

    小乞丐说到兴起,话便又多了些。

    “还有更奇怪的呢!我和王良哥很熟,他常给我吃的,我听了这事儿就想去镖局那儿打探了一下。这些新来的镖师竟然和原来的镖师都是一个名字,您说奇怪不奇怪?其中也有一个叫王良的,不过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王良。”

    小乞丐边说边闻着衣兜里梅花香饼的香气,不禁咽了咽口水,有些嘴馋起来。

    只是这贵人还在这里,他哪里敢吃?

    “大人,这事儿算不算呀?”小乞丐小心地看了顾诚玉一眼,他知道这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是才收了这位大人一两银子,且他刚才还夸下了海口,现在又说不知道,那不是失了面子吗?

    “算!还有什么奇怪之事吗?也一并说来!”顾诚玉打量了一眼小乞丐,见其说话条理分明,并不像是五六岁的孩子,料想其年龄应该不止这个岁数。

    “前边一条巷子里张老爷家想找上几个护院,昨天倒是有二十多个人来应招呢!这张老爷竟然全都招进院中了。咱们一起乞讨的小伙伴还讨论过,说这张老爷肯定是发了什么横财了。不然他家就那一进的小院子,要招这么多个护院?”

    张老爷家只是小有余财,那一进的院子也不大,哪里就要二十多个护院了?小乞丐也是听那些大乞丐们议论过几句,这才当个笑话谈论过。

    小乞丐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大人就喜欢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那他就挑这些事儿说,说不定大人满意了,还会赏他些银子。

    “可是还有类似的事?”顾诚玉算了算人数,觉得应该与刺客的人数对得上了。

    镖局那儿的人铁定不少,加上张老爷家的,估摸着应该也能有数十人。

    小乞丐皱眉沉思了会儿,发觉也没什么奇怪的事了。只是他怕顾诚玉怪罪下来,再将银子收了去。

    只问上几句话,便给银子,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那西边巷子里翠花丢了一件小衣,怡翠楼的温岚姑娘被一位老爷赎身带走了...”

    顾诚玉闻言面色一窘,知道这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了。

    “好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到再和我说吧!不过,你却是暂时不能待在这里了,我问你,你想不想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顾诚玉蹲下身,与小乞丐平视。望着小乞丐灵动的双眼,他含笑问道。

第一千零二十章 竟然是他?

    这小乞丐今日所言要是被流传出去,想必这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为了小娃的性命着想,顾诚玉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且这小娃看着十分机灵,若是细心栽培,说不得还能得一大助力。反正他每隔两年都要买些少男少女,扩张自己的势力,多这小娃一个也不算多。

    小乞丐双眼顿时变得晶亮,他还是有点眼力见的。这大人肯定来头不小,他要是跟在大人身边做事,哪里还愁吃喝,这不比他当个小乞丐来得强些?

    至于其他的,他这会儿可管得了这么多,自然是吃饱穿暖要紧。

    “多谢大人收留!”小乞丐连忙又跪下磕头,脸上的欢喜怎么都抑制不住。

    茗墨见状撇了撇嘴,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茗墨!这三人暂时先看管起来,另你和丁字辈护卫去一趟,查探这威虎镖局和张老爷家。一发现不妥之处,就立即将人擒下。记住,一个也不许逃脱,若是实在擒不住,那便杀了。”

    顾诚玉觉得这三人多半就是真的乞丐,只是此时放人容易走漏风声,还是先将他们看管起来再说。

    而那镖局和张老爷家,应该就是那些刺客的藏身之所。退一步说,即便不是,那也与恭王或靖王他们脱不了干系。

    “是!”茗墨立即正色回道。

    等茗墨转身欲离开之时,顾诚玉又叫住了他。

    “我已派了几人暗中监视姜少华,你且看看姜少华可有搜查过那家镖局......”顾诚玉眼中精光烁烁,茗墨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等茗墨走后,顾诚玉又招了丁九过来,“你带这小娃和官差前去辨认那些乞丐,一个都不能疏漏。只要他不认识的,都带回来。”

    小乞丐见顾诚玉又要抓人,且还要带上他,他不由有些紧张。

    顾诚玉交代过后,便转身上了马车,小乞丐自有下人安顿。

    “去前方的鸿远茶楼等消息!”对着丁九吩咐了一声,马车便往前方的茶楼赶去。

    有茗墨出马,顾诚玉并不担心。那些刺客虽然武功不弱,但比起茗墨来,还是要差些的。再说这些人都是死士,所知晓的应该不多,抓多了也无用,只要能找出幕后主使就好。

    更何况这些人还没达到目的,不会轻易离开京城。只是这些鼠辈都躲在暗处,京城这么大,要找出幕后主使来,还真的有些难办。

    顾诚玉入得茶楼,在二楼的一间雅间坐定。还未到一个时辰,茗墨就急匆匆上了楼。

    顾诚玉见他一脸喜色,就知道这趟所获不小。

    “大人!您果然料对了,这刺客都在张老爷家和镖局里,一共是三十九人。只可惜其中有二十多人抵死顽抗,咱们只能将其了结了,最后只剩下十三人。”

    虽说死了不少刺客,但剩下的也足够审问了。

    毕竟只是死士,应当不知道幕后之人藏身与何处。不过只要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起来,说不定也能将事情猜出个大概。

    “可有仔细查探过?确定是这些刺客吗?”顾诚玉站起身,朝着茗墨确认道。

    “小人已经查看过他们胸口的印记,这些人武艺高强,应当就是那些刺客。”

    虽说在宫乱的时候,茗墨并没参与打斗。但这些人的武功招式有些与众不同,所以他才如此笃定。

    “那姜少华呢?可有什么异常?”

    “回大人!咱们去的时候姜大人刚刚搜查过这家镖局,正打算离开。猛然看见咱们,他还有些吃惊,神态举止更是有些异常。”

    茗墨想起姜少华看到他们时那吃惊的模样,后又连忙阻拦他们,说是他们已然搜查过了。茗墨便知道大人的怀疑不错,此人肯定有问题。

    “派人跟着姜少华,看看他都和什么人接触。就这两日,他耐不住性子的。”

    顾诚玉冷哼一声,没想到这姜少华倒是隐藏得颇深。

    幸好此人恰巧被太子派来协助他搜查,不然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露出马脚来。

    姜少华的品级太低,不一定会直接与那幕后主使人接触,不过他上头一定还有官员与其狼狈为奸。只要顺藤摸瓜,顾诚玉不信抓不到那些躲在暗处的鬼魅。

    “将这些人都看住了,我要进宫一趟。”顾诚玉拂了拂衣袖,立刻便下了茶楼。

    可刚走出茶楼之时,就见前方有一名男子快速转身,随后闪入了一条巷子中。

    顾诚玉双眼一眯,随即冷笑了一声,竟然是他?

    “刚才拐进巷子的那个人,你派人跟上去。远远跟着就是,有异常立刻禀报。”

    顾诚玉朝着茗墨扬了扬下巴,茗墨随即应了一声。

    茗墨招了丁字辈的护卫来吩咐,心中却径自疑惑不已。这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到底在何处见过。

    吩咐过后,他还是有些担忧。

    “大人!看着人的身法,必定是功夫不弱。咱们还是晚了一步,也不知丁十四他们会不会将此人跟丢。”

    顾诚玉洒然一笑,“放心吧!跟不丢。”

    既然故意在他面前露面,打得什么主意,顾诚玉心里还能不明白?

    不过他此时可没时间管其他的,且等着吧!

    时至正午,顾诚玉从自家府门前过而不入,他掀了帘子看向自己的府邸。

    望着渐渐远离的朱红色府门,他心中思量,是时候了!如今他已经是正四品,倒是不好再住在南城。

    上次河间府一案后,北城空出了几个宅邸,只是他嫌不阔气,是以未曾买下。

    等再过段时日,北城必然能空出不少宅邸,届时他自然能寻上合自己心意的宅邸。

    ......

    正午的阳光洒在了承乾宫明黄的瓦砾上,给人一种春日正暖的错觉。

    然而屋脊上还有不少积雪映衬,那明晃晃的冷厉光芒,却又让刺得人睁不开眼。

    “三弟,两年多未见,你是否还在怪二哥?”

    承乾宫偏殿中,室内檀香袅袅,只有一道清冷又孤寂的敲打木鱼声响起。

    了悟左手转动佛珠,右手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木鱼。他微微阖目,嘴中还在诵读着经文。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只愿各自安好

    太子看了一眼殿内,其他的僧人已经被他打发至一旁的耳房处歇着了,此刻这里只有他和老三二人。

    他走至了悟身边坐下,见对方对他不理不睬,不禁轻笑出身。

    “三弟,你倒真是转了性子了。难怪常听人听禅念佛能忘却心中杂念,三弟这是被佛法渡化了吧?”

    太子对了悟的不理睬也是不以为意,看着眼前袅袅升起的檀香,他也摒弃了心中杂念,微微阖上双眼。

    听着耳边传来的木鱼声,太子竟然觉得此刻的他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太子想起了这三十多年来的一点一滴,似乎从懂事起,他就在算计,时时刻刻都不敢放松。

    算计怎么夺得父皇的宠爱,算计自己的兄弟,算计朝臣,有时竟连母后都要算计。

    其实他也曾想过,要做个逍遥闲散的富贵王爷,过着妻贤子孝的自在日子。

    然而他生在这皇家,就没了选择的余地。尤其是身为中宫之子,不争不抢便是自取灭亡。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若他是老四,便也不会生出这等野望,可谁叫他投生在了中宫呢?

    “三弟,父皇驾崩了,本宫就要继承江山,然而本宫心中却无一丝雀跃,你当是为何?”

    了悟敲打木鱼的手并未停下,依旧如刚才那般淡定从容。

    “皇家无亲情,本宫亦是不愿手刃手足,只盼咱们能各自安好!”

    太子猛地睁开双眼,平日里温和的面容上已是一片冷凝,望着了悟的双眼中还透露出森森的寒意。

    了悟感受到来自对方眼中的寒意,却并不慌张。

    “殿下!往事如烟,如今贫僧只是报恩寺的一名和尚,法号了悟!烟花落尽终是空,前尘往事已随风。殿下又何必再来试探,滚滚红尘只是短短数十年,当是各自珍重为好!”

    了悟停下了手上敲木鱼的动作,回望太子的目光中一片祥和,无波无澜,一片澄静。

    太子定定地看了了悟半晌,随后才释然一笑,“为兄毕竟还是红尘中人,自是没有三弟看得开。有些执念,也算正常。三弟,父皇临终前留下遗言,让本宫保你一世平安!父皇还是念着你的,不然当年也不会同意本宫对你的处置。”

    太子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了悟的肩膀。

    了悟将正在转动的佛珠停下,顿了半晌,没有出声。

    他回望太子,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朝着肩膀上的那只手握去。

    “叮!”一道宝剑出鞘的声音顿时在殿内响起,一身玄衣的暗卫出现在了太子的身后,他表情凝重,死死盯住了那只手。

    了悟心中一窒,又将手缩了回来,“记得殿下儿时便有兄长的风范,如今对兄弟也是一样的包容。父皇立殿下为皇储,那是他独具慧眼,任是谁也不能挑出错来的。”

    太子忙挥退了暗卫,他望着了悟缩回去的手,便回忆起了儿时的老三。

    因皇子自小就不能与母妃同住,所以他们这些皇子自会走路起,便在宫内另外选了住处。

    儿时老三最爱粘着的人便是他,因为老三从小胆子就不大。走路还不稳当之时,通常都是由他牵着的。

    回望曾经,他们也像寻常人家的兄弟一般,兄友弟恭。可等长大了之后,便是兄弟阋墙,手足相残,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殿下!大理寺少卿顾大人求见!”殿外想起了德安的通传声,将沉浸在回忆中的太子拉回了心神。

    “三弟日日诵读经文,想是也不轻松,还是多保重身体。日后本宫会时常去报恩寺看你,听容嘉说你的棋艺又精进了,待得闲暇时,咱们再好好手谈一局。”

    想起儿时两人之间的温情脉脉,太子的语气也不由得缓和了不少。他交代了一番之后,便出了偏殿。

    了悟望着太子的背影渐行渐远,随后又拿起佛珠转动起来。

    只是他的嘴角已然浮现出了一抹冷笑,他已经出家,还要被太子猜忌。说什么父皇临终前的遗言,还不是为了试探他?

    容嘉说得对,任你躲在寺庙又如何?只要太子一登基,那便是清算的时候。

    两年前太子要顾全名声,到底还是放了他。只是为了绝他的念想,却让他出家当了和尚。

    不过,太子到底还是太在意名声了,即便是做了出家人又如何?成就大业可不管你是什么出身,更不会管你有什么不堪的过往。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赢了,史书上的记载,任你书写。

    不能与自己的妻儿相聚,还要时时刻刻要担心自己被清算,这样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

    即便容嘉不来寻他,他也已经在暗中布局了。只是如今时机未到,还需耐心等上些时日。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刺客一事,有了些眉目!”

    顾诚玉到得东宫,等了小半个时辰,太子才姗姗来迟。

    “顾大人不必多礼!可有抓到那些刺客?这些贼子猖狂至极,简直不将咱们大衍皇室放在眼中。若是让他们逃脱,本宫心中难安!”

    说起这刺客,太子也是忧心忡忡。

    “殿下放心,这次微臣抓到了十三名刺客,已然将其关入了大理寺,只等殿下发落!”

    太子闻言心中一喜,“那幕后主使可有抓住?”

    顾诚玉摇头,“还未曾,这些人在大兴的地位必定不低,想抓住他们,必然还需要些时候。”

    太子闻言有些失望,只是他转瞬便放下心来。

    能抓到那些刺客已经殊为不易,这么大的京城,找这些人犹如大海捞针。也就是顾诚玉办事稳妥,又有计策,否则他们还真就任由那些刺客来去自由了。

    “你们将那些刺客给抓了来,已经走漏了风声,再想抓幕后主使,那就难了。”

    顾诚玉闻言轻笑出声,“想抓幕后主使不难,城中搜查的任务会继续,只要禁卫指挥使司能守御好城门,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再者,他们收到风声要好,正好来个引蛇出洞。”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只是顾诚玉并没有说出来,这计谋有些大逆不道。太子身为江山继承人,怎可以身犯险?

    “那此事还要劳烦顾大人费心了。”太子望顾诚玉沉静的面容,突然想起了沈仕康的提议。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拒绝去边关

    “还有一事,下官这次还抓到了逃走的周元从!”

    “哦?当真?真是太好了!现在人在何处?”饶是太子如此淡定的性子,也不禁喜形于色。

    这周元从必定是受人指使,这才敢造反。否则就凭他这么点人数,也想掀起风浪?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太子身边有不少禁卫军和暗卫,想一举将太子拿下,顾诚玉觉得以周元从的本事,估计还差了些。

    “已经和刺客一起被关入了大理寺,下官以为,还是早些将此人背后的主子审问出来,省得夜长梦多。”

    太子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他想了想道:“你与本宫一道去审问那些此刻和周元从,定要问出他的幕后主使来。”

    太子双眼精光四射,他希望这次能从周元从嘴里听到他的想要的答案。

    顾诚玉连忙点头应是,他也确实想审讯那些刺客。毕竟大师兄还在边关,若是大兴有所异动,那边关一定首当其冲。

    “走吧!”太子往前走了几步,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看向了顾诚玉。

    “顾大人!本宫观你武艺不错,以一敌百不在话下。近年来大兴屡屡滋扰边关,其心可诛,然本朝却无久经沙场的能将抵挡,以至于大兴的野心越来越大。当年皇祖父打江山之时,身边谋臣猛将环绕,这才有了如今的大好江山。“

    ”可轮到父皇守江山之时,咱们大衍的名将却是去了大半。如今,就算还有猛将,那也是屈指可数了。是以,本宫近日来一直在为此事烦忧。”

    太子轻皱眉宇,望着顾诚玉沉静的面容好一顿唉声叹气。

    顾诚玉心下一沉,这是何意?难道想让他去守边关?

    殿内瞬间沉默了下来,太子倒是没从顾诚玉面上看出什么异常来,就连惊讶都不曾有,难道顾诚玉早就得知这件事了?

    其实顾诚玉此时心中的确十分讶异,他从昨晚忙到现在,哪里就能这么快收到消息?

    只是他并不喜欢将心思表露在脸上,而他现在思忖的是,此事到底是由谁提起的。

    夏清已然被关在大理寺,其党羽为怕受牵连,都蛰伏了起来,哪里还敢出来蹦?

    他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便想到了如今京城中的几大世家。他也知道因为他的存在,阻碍了那些文官的路。

    只是他如今还要升官,哪里能顾得了他人?

    若他今日已官拜一品,那他倒是不介意低调行事。可在这之前,为了快速提升品级,自然低调不起来。

    能提出此等建议的,无非是朝中那几名大员。品级低的,也不敢与他作对。

    那些人打得好算盘,想让他离了这京城,免得对他们有妨碍。

    顾诚玉心下冷笑,这太子还未登基,大兴还在虎视眈眈,这些人竟然就开始排除异己了。

    需知覆巢之下,安无完卵。眼下大兴都已经闯入了皇宫,这些人竟然毫不担心吗?

    只有王朝稳固,他们这些官员才能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一个个眼界这么窄,只晓得盯着朝堂那一亩三分地呢?

    “顾大人,如你所见,如今大衍其实并不太平。若是没有一员猛将把大兴给震慑住,咱们大衍危矣!”

    太子说完又深深叹了口气,刚迈出的步子又缩了回来,转身坐在了书案前。

    “太子殿下!这世间武艺高强者数不胜数,待您登基之后,当大赦天下,加开武举,届时天下英杰还不任由殿下您挑选?皇上往年精神不济,这武举也是不兴。虽说大衍重文轻武,但边关的安宁,还是得由这些武将去操持。”

    顾诚玉面上带着浅笑,倒是没有任何不悦。

    太子也知此事有些强人所难,顾诚玉的政绩不小,怎可能弃文从武?

    其实他原本也无需问过顾诚玉的意思,待登基之后,他便是九五之尊。若是硬要派了顾诚玉前去边关,难道顾诚玉还敢抗旨不遵不成?

    只是如今他还是太子,父皇临终前对顾诚玉的交代就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他倒也不能将顾诚玉逼急了。

    更何况顾诚玉谋略非凡,他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对方。

    “你的建议确实不错,只是如今看边关这情形,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此时正值隆冬,大兴子民饥寒交迫,定是早就对边关的百姓虎视眈眈了。再者这次大兴敢派这么多刺客来咱们境内,说不得就在酝酿着什么大阴谋。”

    太子满脸希冀地看向顾诚玉,希望顾诚玉能够主动为他分忧解难。

    “殿下!下官自五岁开蒙,读书十载,就是为了能科举入仕。您也知道下官的母亲乃是婢女出身,她常常为此黯然伤神。下官自读书起,便暗自发誓,终有一日,定要让母亲穿上那凤冠霞帔,这是身为人子该尽的孝道。”

    顾诚玉忽然说起自家母亲的出身,倒是让太子愣了愣神。随后他见顾诚玉一脸坦然,倒也觉得有几分欣慰。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原来顾诚玉科举入仕,其中还有他母亲的原因。

    太子点了点头,“顾大人是重情义之人,这是应尽的孝道。世间肤浅之人比比皆是,这等趋炎附势的小人自不必理会。”

    “殿下说得是!其实当时下官喜武胜过喜文,只是母亲常说若成了那武将,则数十年也归不得家,那她思念儿子又当如何?可让她背井离乡,她又不愿,实是故土难离。下官无奈,只能弃武从文。”

    顾诚玉也是微微叹息,似乎对当年之事还有些遗憾。

    太子面上一怔,原来兜兜转转,为的就是拿孝道来压他。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不管从文还是从武,最后都是报效朝廷。下官本应该为太子殿下分忧才是,可无奈下官有孝道压身,实在不忍驳了母亲的意愿,还请殿下恕罪。”

    顾诚玉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他知道太子不会太过逼迫他,毕竟太子还没能登上帝位呢!

    拒绝的理由大面上能过得去就成了,难道还有谁会去问过吕氏不成?

    自古忠孝就难两全,虽说按照大义,自然得选择尽忠。只是他刚才也说了,自家母亲不愿他从武职。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天牢

    其实顾诚玉也不是不愿去镇守边关,可是凭他的品级去了边关,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主将。

    若是做那副将,受制于人,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那去了又有何意义?

    再者太子本就对他有所忌惮,是绝不会让他独揽兵权的。太子明白皇上最后选的不是他,因此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若是他得了兵权,将来一个不如意,就协助他人江山易主,那太子的尊贵日子也到头了。

    这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太子绝不会让顾诚玉手握兵权,因此顾诚玉才会对去镇守边关没什么兴趣。

    更何况大衍朝武官比起文官的地位还要低些,他是傻了才会去边关那等苦寒之地煎熬。

    太子脸上一僵,其实他也是为了大局着想。顾诚玉能文能武,而边关无良将镇守,他哪里能安心得下?

    只是顾诚玉刚才的拒绝已经很明显,此事现下不宜再提。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才笑着说道:“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现下最重要的便是提审那些刺客和周从元,走吧!咱们先去会会周从元。”

    太子从圈椅上站起,随后一甩袍袖走在了前头。

    顾诚玉凝神看了对方的背影半晌,这才举步跟上。他边走边思忖,原本最近几日还不打算见那人,只是他现在改主意了。

    太子带着顾诚玉和侍卫来到大理寺的衙门前,顾诚玉望着前方重兵把守的大门,不由想起当初他夜闯大理寺的情景来。

    只可惜,那次虽然最后没牵连到他,但万雪年和宋书菁却还是死了。

    其实这两人着实死得冤,可谁叫这两人成为了上位者博弈的牺牲品呢?

    即便已经是三品大员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人捏在手心里?能被人算计成功,那便证明还不够强大。

    看着牢头对着太子点头哈腰,恭敬地行礼之后,快速地上前打开锁链,顾诚玉心中不免感慨。

    权势是如此重要,这更坚定了他往上爬的决心。

    当锁链被解开之后,顾诚玉随着太子进入了那阴暗潮湿的大牢之内。

    牢房的栏杆上到处是暗红色干涸的血迹,牢中的犯人麻木地看着刚刚进入的顾诚玉等人,眼神中没有一丝神采。

    牢中的犯人并不多,毕竟是关押犯事官员的地方。即便与之有关系的人需要一并关押在内,那么多牢房也是关不满的。

    顾诚玉看着披头散发,身上血迹斑斑、衣着破烂的犯人,不由感慨,在这大理寺中殒命的忠臣良将不知凡几,官场向来都是如此残酷。

    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发现右边牢房中有一道瘦削的身影背对着他们。

    那人听见了脚步声,连忙回身看了过来。顾诚玉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夏清。

    此时对方见了他们也是一愣,只是顾诚玉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个老头在牢中也没吃什么苦头。

    进了这牢中官服自然是要脱了的,官帽更是不必说,早就得摘下来。这会儿对方雪白的中衣略显凌乱,上好的雪缎上有了一些折痕。

    往常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有些毛躁,这般模样纵使有些狼狈,但比起牢中那些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伤的犯人要好上太多。

    终究是一品大员,不定罪之前,牢头和狱卒是绝对不敢得罪的。毕竟朝中夏清的党羽遍布,若是太子事后不再追究此事,放了夏清出牢房,那他们这些人的性命也就到头了。

    看到顾诚玉打量的目光,夏清随即冷笑一声,顾诚玉能看出这是对他的挑衅。

    也对!太子如今对如何处置夏清一事态度不明,夏清确实有些底气。只是如今被关在牢房中的人可不是顾诚玉,也不知夏清的底气为何这么足。

    不过对方以自己弟子的性命为代价,也不知心中是否会有愧疚。

    突然,一道身穿白色中衣的身影冲了过来,只是刚冲到半路,便被铁栏杆给阻了去路。他手上扣着的锁链撞击在了栏杆上,发生清脆的撞击声。

    “殿下!求殿下开恩,饶过下官。下官真是清白的,还请殿下明鉴呐!”

    一声凄厉的哀求在众人耳边响起,顾诚玉放下摸在腰间的右手,看向了这位发丝凌乱、神情慌张却充满哀求之人。

    “干什么?还敢冲撞太子殿下?给我老实些。”牢头见此情景,立刻吓得心肝儿都在颤抖,连忙上前呵斥。

    顾诚玉不需多看,便认出此人便是通政司左通政尤少锋。当日太子因为尤少锋与夏清求情,所以才将此人也关在了大理寺中。

    天玑道长是夏清举荐的,此人平日里与夏清走得极近,当时又开口为夏清求情,太子正在气头上,自然将其一并下了大牢。

    尤府已然被搜查过,通敌的罪证是没找出什么,但其府中的金银倒是不少。不用说,也知道是受贿了。

    听说昨日就搜出了不少他索贿的罪证,后来还有不少富商来衙门指证其逼迫他们孝敬。总之,墙倒众人推,此时他的政敌不出手,更待何时啊?

    除非你一生清廉,其族中也无纨绔子弟拖累,否则十分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就是那鸡毛蒜皮的后院之事,也能给你定个治家不严的罪名。

    即便夏清能安然无恙地出来,可尤少锋却是出不得这天牢了。那些政敌此时还动不了夏清,可对付尤少锋,想必还是能的。

    而尤少锋此刻还能中气十足地喊冤,概是因为大理寺的匡兆映还没空出手来审讯他。

    否则,此刻对方的形象比那死狗也好不了几分。

    尤少锋见牢头拿着鞭子气势汹汹地朝他吼着,他不由心中暗恨。

    他可是正四品的官职,往日这些最低等的狱卒看见他,就连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可现在对方竟然还敢对他大呼小叫,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着实可恨。

    他这两日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他们在牢中并没有似其他的犯官一般,每日里被严刑拷打,那些狱卒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看来太子并不打算深究此事。

    那等他出去之后,必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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