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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天飞流     农家子的发家致富科举路txt下载     农家子的发家致富科举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母子分歧

    皇后就着太子的手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素缟。双眼透过白色的纱幔,望向里头那一封黑沉的木棺。

    之前派去的暗卫了无生息,没有回来复命,怕是凶多吉少了。等她得知顾诚玉习武之后,便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太子闻言叹了口气,“母后,儿臣知道你怕他对儿臣不利。可是朝廷现在需要他,儿臣也不好太过逼迫,且让他手握重兵才是对儿臣最大的威胁。”

    皇后转头看向太子,眼中露出了几分愤恨之色。

    “难道这江山离了他就要倒了不成?既然皇儿对他如此忌惮,倒不如设法将他铲除,以绝后患。江山代有才人出,等你登基之后,加开恩科,广邀天下名士,还愁没有能人辅佐与你?何必执着他一人?”

    皇后对顾诚玉的印象并不好,一个出身卑微的庶人,却偏偏有那一身傲骨。纵使跪在自己面前,身躯中却满是宁折不屈的凛然之意。

    就像那个贱人,明明做着低贱的事,有着比庶民更低贱的身份。纵使对她百般折辱,却依旧一副傲骨铮铮的模样,让人看了就从心底里产生厌恶。没有与之匹配的身份,还敢如此目中无人?

    而这也不是皇后对顾诚玉厌恶的唯一一处,真正让她难以介怀的是,皇上临死前,竟然将遗言交代给了此人。

    她的皇儿成了什么?尊贵的太子殿下,竟然还不如一个庶人出身的臣子?且还是个四品官,这让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当时被顾诚玉一通忽悠,事后她才觉察出了不对来,可恨她就是被此人给耍了。偏偏皇儿拦着她,否则她早就找了借口,纵使杀不了他,也有他受的。

    皇上既然将遗言交代给了此人,那就是将他们母子的把柄给了出去。只要一想到能牵制住他们母子的把柄,被捏在顾诚玉的手中,皇后便觉得彻夜难眠。

    太子苦笑不已,其实自家母后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对顾诚玉有这么大的意见,还不是因为父皇临终前叫了顾诚玉去交代遗言吗?

    母后这是在迁怒吧?他望了一眼纱幔之后的棺木,心中其实也是有一丝不满的。

    当年父皇和母后算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只是自从有了那女子之后,父皇就变了。而母后,心中如何好受?

    父皇临终前还想着他人,对他这个嫡子更是不屑一顾。扪心自问,他心里好受吗?其实他和母后的心情是一样的。

    “母后不能否认,顾诚玉确实有才干。既然他选择了沉默,那便不会反悔,最起码目前是的。儿臣今日为了让母后消气,还将功劳白白送给了匡兆映。他没寻来,这便是最大的让步了。母后若还是对他不满意,儿臣不知这至高无上的宝座,儿臣还能不能坐上了。”

    今日夺了顾诚玉功劳一事,母后确实插了手,但至此一次。

    虽说母后是他亲近之人,但后宫不得干政。他今日为母后破了例,算是给母后一个交代。毕竟之前顾诚玉戏耍了母后,总要让母后消消气的。

    “皇儿这是对母后不满?”皇后阴鸷的目光扫向太子,她心中有些震怒。

    到底在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这个儿子也不再需要她了?

    “你要继承皇位,翅膀硬了,觉得本宫不配插手朝政,也要防着本宫了是吗?”皇后胸中涌现出无尽的悲哀,皇家无亲情,果真如此。

    “母后为何要曲解儿臣的意思?之前父皇还在世时,一直是母后和儿臣相依为命,儿臣自然是敬重母后的。如今父皇驾崩,儿臣就快要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母后应该替儿臣高兴才是。往日母后总说儿臣太过优柔寡断,如今儿臣开始学着独当一面,母后还有何不满?”

    连日来的不眠不休,已经让太子十分疲惫。他们母子为了顾诚玉都已经吵了两回,难道这是他和母亲意见产生分歧的开始吗?

    若是日后母后还插手朝政,那他们母子总有一日也会变得陌生起来。

    皇后胸膛剧烈起伏着,她望着太子疲惫的容颜,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在此刻,她突然觉得眼前之人与那无情的帝王重合在了一起,他们是多么的像啊!

    “母后,这几日您受累了。您先回去休息,明日还得继续。至于顾诚玉,儿臣自有安排,母后就别担心了。”

    太子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伤害母子感情的话来,于是连忙叫来了宫女,将皇后扶回寝宫。

    望着皇后佝偻的背影,太子知道,今日他确实是伤了母后的心。毕竟母后会忌惮顾诚玉,多半也是为了他。

    但母后终究是女子,不宜插手朝政。且他既然要继承皇位,那就得改变自己的性子,拿出些魄力来。

    叹了口气,太子又重新跪在了灵前。刚才这一番闹腾,火盆内的火差点就息了。

    “殿下!您休息一会儿吧?”庞楚看着这样的太子,只觉得有些心疼。

    “顾大人来寻过本宫没有?”太子想起了顾诚玉,直到现在顾诚玉也没来找他,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不曾!”庞楚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太子。

    “他倒是沉得住气!”太子微微一笑,顾诚玉心思敏锐,或许会理解他的用意。

    “殿下!”一道晦暗的身影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向着太子行了一礼。

    “如何了?”

    “他果然派人去找了匡大人,卑职是看着暗探从匡府出来的。”

    “除了匡府,还去了其他府上吗?”太子向火盆中放入黄纸,看着旺盛的火苗吞噬了黄纸,直到烧成灰烬。

    “并未!”

    “盯紧了,决不能放松。”

    等太子直起身时,身后已经没了人影。

    “殿下!先用点宵夜吧!”庞楚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粥,他看着太子轻声劝解道。

    “好!正好本宫也饿了!”

    ......

    连着几日来的国丧,将给太子折腾得瘦了一大圈。这一日,两位藩王终于抵达了京城。

    顾诚玉正了正素缟,与诸位百官一起,迎接藩王进京。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诀别

    “大哥、四弟,一别两年多未见,可还一切安好?”太子看着两位藩王,眼中满含热泪,上前一把握住了恭王的手。

    恭王被太子握住了手,心中只觉得一阵恶心。

    太子什么时候都这般虚伪,还不如老三,对他的厌恶一直是放在明面上的。

    他倒是忘了,老三如今也变得和此人一般虚伪了。当了和尚之后,这会儿怕是还在偏殿内敲木鱼吧?

    “一别两年,对两位兄长甚是想念!”靖王上前,将手掌放在了对方的肩上,眼中满是怀念。

    太子一愣,肩膀瞬间僵硬了起来。太子身后的暗卫更是握紧了剑柄,虎视眈眈地盯着靖王。

    “咳!二哥也是想念你们的。”

    这厢两人正在干巴巴地寒暄,那边恭王却将目光投向了站在群臣中的顾诚玉。

    顾诚玉原本正低头思忖接下来的计划,突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焦灼在自己身上。他猛地抬头看了过去,便撞进了一双幽深的双眸中。

    恭王朝着顾诚玉点了点头,顾诚玉心中狐疑,这恭王是什么意思?这么多朝臣在此,却偏偏只向自己打招呼?

    不过礼不可废,顾诚玉恭身行了一礼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地板。

    满朝肃穆,满眼皆白,但恭王却能在一片素白之中,迅速地找到顾诚玉所在之处。无他,只因此人耀眼。

    “父皇驾崩实在太突然了,你们虽舟车劳顿,但国丧已然开始了数日,还是得赶快去灵位前守灵,以尽孝道。”

    “二哥说的是,大哥,咱们过去吧!”靖王带着满脸的悲怆,素缟飞扬,眼眶微红。

    靖王一转头,便发现恭王的视线投在了某一处。他心中一动,随着恭王的目光看了过去。那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不正是顾诚玉吗?

    他想起了之前京城的传闻,接着双眼一眯,嘴角勾起了一抹阴冷的弧度。

    ......

    深夜,顾万千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他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黑暗中,他凝神倾听屋内的动静。可片刻之后,屋内还是一片静谧。

    “是谁?”他有些害怕了,颤抖着声音问道。

    他不会武,又因为身份敏感,之前还险些暴露,此刻心中自然害怕。

    “少主!主子让属下来接你!”一道暗哑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了屋内,让顾万千紧绷的情绪缓解了一些。

    顾万千顿了半晌,“你是何人?”

    突然,屋内出现了一道微弱的烛光。顾万千勉强睁开双眼,只见眼前有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

    “少主,咱们的人已经等在院内。主子说,大兴皇室有变,他想让您尽快回去。更何况您的身份已经暴露,再留在大衍着实危险。主子让咱们即刻启程,赶赴大兴。”

    顾万千一听这话,便知这人真是那什么主子派来接他的了。

    “我不回去。”他想起睡在隔壁屋子的祖母,心中十分矛盾。

    “这次少主不走也得走,主子说过,必要时可采取非常手段。希望少主不要为难属下,属下也是听命行事。”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要伤害我祖母!”顾万千一听这话,不由有些害怕。若是他不走,这些人把主意打到祖母身上该如何?

    他的脸色有些泛白,之前这些人还对他以礼相待,如今却是已经失去了耐性。

    “那就看少主是否配合了。”此人的声音十分阴冷,让顾万千听了十分不适。

    “你们要是敢伤害我祖母,我就是死也不会回大衍。”他愤恨地压低声音吼道。

    “那位老太太已经命不久矣,少主又何必执着?”

    “什么意思?”顾万千一愣,心中不免慌乱,什么叫命不久矣?难道他们对祖母下手了?

    “千哥儿?”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院内响起,将正在屋内与黑衣人对峙的顾万千吓了一跳。

    “奶!”顾万千顾不得穿上外裳,连忙下床去开门。

    可一打开门,他便愣住了。只见门外不止站了一位老太太,她身后还站了不少黑衣人。

    顾万千大吃一惊,本想开口询问,老太太却一把将他推进了屋内。

    “你别说,先听我说。”老太太截住了顾万千的话头,接着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千哥儿,既然你家里人找来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我不知你到底是什么人家出身,但一定十分显贵。”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了顾万千面前。

    “当年我和你爷去应南府走亲,可我长子到了京城之后便水土不服,没托上半个月便去了。儿媳也因受不了打击,跟着走了,儿媳去的时候,腹中还有未出世的孙儿。唉,这些不说了,都是陈年旧事,我也不愿回忆。我和你爷痛失至亲,正准备回乡,却在一间破庙之中发现了你。”

    李氏回忆起了陈年往事,想起自己早逝的儿子,不禁眼中满是泪花。

    “这枚玉佩,便是当时在你的襁褓之中发现的。你还小时,咱们家中虽过得清苦,但也没想过将这枚玉佩给卖了。因为它牵扯到你的身世,这玉佩的成色这般好,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想来你家人也是有苦衷,才会将你丢在了破庙之中。我以为你长到这么大,还没人来寻亲,这辈子就是我顾氏的孩子了,没想到......”

    李氏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奶!”顾万千接过玉佩,便发现这竟然是一枚雕刻着萱草花的白玉,倒像是女子所佩戴之物。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母亲,这会不会是母亲的随身之物?他紧紧握着这枚玉佩,心中涌现出了无限的伤感。

    “你走吧!别再回来了,我已经身染沉珂,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你本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却跟着我受苦。如今你家里寻来,你也应该认祖归宗了。”

    李氏捂着嘴,口中发出了悲伤的呜咽声。

    “奶,你的病不是好了吗?为何要说如此丧气的话?我不走,你说要看着我娶妻生子的。”顾万千说完这些,已是泪流满面。

    泪水模糊了他的眼,他突然有些看不清眼前妇人的容貌了。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绊住他

    “你不是我顾氏的孩子,咱们顾氏也不能让外人冠了这姓,你走吧!但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李氏望着高瘦的少年,心里满是不舍。但她面上依旧带着决然,她不能阻了千哥儿的前程。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可你不能对顾家不利,更不能害你小叔。你能活这么大,之前全靠顾氏族里的接济,不然早就饿死了。这几年,也是因为你小叔,咱们才能有好日子过。你答应我,日后他们有难,你若不为难,便帮扶一把。还记得奶怎么和你说的吗?要知恩图报,只盼你能一直记得这话。”

    虽说李氏不知顾万千的家世背景,但看眼前这些黑衣人,便知绝对普通不了。

    也不知当年救了千哥儿到底是对还是错,李氏隐隐约约觉得,这几日京城的风风雨雨,与千哥儿脱不了干系。

    “祖母和我一起走!”顾万千死死抓住李氏的袖子,根本不愿放开。

    李氏摸着顾万千的脸,这是最后一次了。只盼千哥儿一辈子能平顺安康,她这辈子也能了无遗憾了。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接着院外的夜空中,五彩华光一闪,院内的黑衣人皆是一惊。

    “少主,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

    “大人!您的随从传了封书信进来,还请您过目。”恽泽敏站在门外恭敬地朝着屋内扬声说道。

    顾诚玉立刻从床上坐起,他快速穿好衣物,便立刻拉开了门。

    还得在大理寺值夜几日,茗墨他们是知道的,没有重要的事,他们不会打扰。这时候能传书信进来,难道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接过书信,顾诚玉迅速回转房内。将信纸摊开,顾诚玉越往下看,脸色就越难看。

    他现在根本出不了宫,要想出去,必须得去上峰或太子那儿请示。问题是匡兆映会轻易答应他吗?应该不可能。

    去找太子的话,顾诚玉突然觉得也没这个必要了,毕竟他去了也无济于事。

    也罢!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也无法,只是可惜了他一名丁字辈护卫。

    丁字辈护卫是最早跟在他身边做事的,没想到竟然会死在了那些人手里。

    顾诚玉紧紧捏着信函,心中不免有些气愤。

    顾万千走便走吧,却还要杀了他的护卫。顾诚玉阖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之前并没有觉得顾万千欠了他的恩情,其实两人也算是各取所需。一个做事,一个付酬劳,很公平。

    只是没想到多年的相处下来,两人之间的离别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或许此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可一旦重逢,他们之间便再也回不到从前。

    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烧为灰烬。

    拿起笔架上的笔,顾诚玉写了几个字,将其装进了信封中。

    “恽泽敏,你将此信交予我的随从便是!”

    恽泽敏看着顾诚玉交给他的信函,却发现信函根本没封口。他不由得一愣,顾大人竟然这般相信他吗?

    这么晚还来找大人,想必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难道顾大人就不怕自己偷看他的回函?

    恽泽敏也只敢在心中思忖,自然是不敢打开信封的。他将其放入了怀中,匆匆往外头走去。

    茗墨接过回信,谢过之后便回了府。

    刚到卧房,他便立即打开了信封,里面只写了简短的三句话。

    “此事我已知,不必再追,厚葬丁十八和伯母李氏。”

    茗墨深深叹了口气,丁十八可惜了,想必大人不会再追究此事了。至于李氏,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割腕自杀。

    或许是怕暴露顾万千的行踪吧?李氏真是上辈子欠了顾万千的,这辈子要以性命来偿还。

    自此,顾万千和大衍,算是毫无瓜葛了。毕竟从大人字里行间的意思来看,怕是也冷了心。

    ......

    “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动手?”窗棂上照射出两道人影,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道。

    “再等等!”另一道醇厚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阴狠。

    “如今不正是大好时机吗?再等下去,太子就要登基了。藩王到达京城,便没有理由再阻止太子登基。今日那些朝臣的模样,您不是没看见。太子登基,怕就在这几日了。”

    “可是父皇临终前的遗诏,咱们还没查清楚。父皇临终前,不将太子叫到身边,却喊了顾诚玉去交代,这便说明父皇并不属意太子继承江山。”

    他握紧了拳头,眉头紧皱,若是能得顾诚玉相助,或许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只要不是将皇位交给太子,那不是本王,便是他。本王还有一大半的机会,若是有父皇的遗诏,本王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君主。”

    “那遗诏上若是?”

    “不可能,父皇不会选他的。你安排一下,在这之前,我得见顾诚玉一面。”

    “王爷,这可使不得呀!既然顾诚玉到现在还未将遗诏颁出,那便说明他已经投靠了太子。您去见他,无疑是将把柄递到他手中。”

    “你以为老四和老三就能沉得住气吗?或许他们早就见过顾诚玉了。那个周元从,可是老四的人。周元从没招供,那便说明顾诚玉放了老四一码。凭顾诚玉刑讯的本事,周元从熬不住的。”

    恭王斜了一眼对面的金参领,如刀雕刻般的俊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

    “王爷您对他就这般有信心?”

    “你去安排,若是咱们没谈妥,便先想法子将给顾诚玉给绊住。否则,他会坏了咱们的大计。”

    金参领望着恭王沉默了半晌,这才点头应是。

    他总觉得今晚王爷的情绪看起来不太对,可到底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他是个莽夫,不像那些酸儒,整日算计来算计去,肠子都是九曲十八弯的。

    恭王整了整身上的孝服,准备去承乾宫守灵。已经耽搁了一刻钟,再待下去,就会让人起疑了。

    他要去会会顾诚玉,此举看似莽撞,实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是不得了顾诚玉的支持,一旦行动起来,顾诚玉绝对会坏他的事。

    老四为何没成功?还不是因为有顾诚玉从中阻挠。

    恭王在心中思忖,若是顾诚玉不同意,他该怎么绊住顾诚玉,不让其出手呢?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天生的政客

    次日近午时,顾诚玉想着顾万千一事,便想寻了机会,找太子说有事要回府。

    “你所料不错,图师死了,他倒是真坐不住了。先是联系上了匡兆映,接着又派人去了户部右侍郎毛锦元府上。不过,明面上是去请毛锦元在本宫面前为他求情,让他官复原职。”

    太子看着顾诚玉的目光满是赞叹,有人天生便是政客。

    “他的目的自然不是官复原职,再等等,看看他还有什么异动。怕是朝中与他有勾结的官员不少,这次朝堂必将来一次大清洗。”

    顾诚玉点了点头,太子如今倒是有几分慧明帝的样子了。这样他对效忠于太子,也有了几分信心。

    “真是没想到,咱们大衍的朝堂,竟然被大兴渗透了这么多势力。这次必然要将这些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鼠辈,都一一铲除,否则朝中不稳,必将危及江山社稷。”

    太子也不免感叹,父皇晚年的精神有些不济,对朝政之事,便不怎么管了,没想到留下了这么多隐患。

    “那些渗透进来的势力也不止是他这一脉,要想彻底铲除,任重而道远。”

    顾诚玉摇了摇头,若大衍国力强盛,君王正直壮年,且明理果决。便是那些个宵小暗藏,也是不用怕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机会猖狂。

    “是啊!”太子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你能有这般魄力,让本宫释放了夏清,倒是出乎本宫意料之外。”两人的过节由来已久,因为闵峰的关系,顾诚玉可是被夏清视为眼中钉的。

    一旦有个什么疏忽,让夏清投靠了大兴,倒是便宜了对方。

    “殿下何处此言?下官从未将与他的过节放在心上。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要想着为君王和朝廷分忧的,为何总纠结与这点恩怨?下官可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

    顾诚玉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但这话中的意思倒是耐人寻味。

    这不正是说夏清的格局太小,总想与顾诚玉作对,殊不知人家根本没将对方放在眼里。仿佛动动手指头,便能将对方覆灭似的。

    这倒是有点狂妄的意思在里头了,但不得不说,顾诚玉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边关之事,还请殿下多上心。大兴之人在大衍来去自如,谁知会不会哪一日大兴的军队便打进来了?”

    “本宫如何不知?只是之前父皇已经派了尹大人去边关,如今尹大人那儿也没个消息传来,着实让人着急啊!”

    说到这里,太子顿住了,接着屋内便是一片静谧。

    无视太子投过来的目光,反正他暂时不想去边关。即便要去,也不是现在,更不可能以巡察御史或副帅的身份去。

    权柄太小,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他可不想因为职权的关系,做事束手束脚。自己还要倒贴势力和银钱,不但劳心劳力,还不讨好。

    顾诚玉岔开话题,才说起他有事要回府一趟。

    “族中一位伯母过世了,她又无亲人在京城。下官身为侄儿,还是要去操办一下丧事的。”

    “应该的,你是她本家侄儿,自然责无旁贷。”

    顾诚玉行了礼,便打算退出偏殿,却不想又被太子叫住。

    “顾大人!刺客一事,是本宫对不住你,日后会给你补偿。”太子仔细观察着顾诚玉的神色,顾诚玉这几日对此事只字不提,难道心中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顾诚玉一愣,随后才道:“虽说匡大人不劳而获的行为,一向是被群臣鄙视的。但想必殿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下官自然不能将此事放在心上。”

    太子撇了撇嘴,顾诚玉果真是生得一张利嘴。不是不会,而是不能,这说明心中还是有不满的,只是碍于身份罢了!

    再说朝中这夺功劳的事还少吗?那些朝臣还不是当面不齿,背地里却吃相比谁都难看?

    “你之前没对母后说实情,这几日母后在本宫面前数落了你几回。不让你吃回亏,母后怎能消气?再者为了引蛇出洞,这点功劳丢了可不算冤。”

    太子想起皇后,心中也是一阵烦闷。不过他这也算是为了顾诚玉,自然要让顾诚玉知道的。

    “那便多谢太子殿下解围了,虽说之前下官在皇后娘娘面前,那是句句属实。但惹了皇后娘娘不悦,倒也是下官的错,下官这便告退了。”

    太子摇了摇头,和顾诚玉分辨,总是占不了几分便宜的。

    顾诚玉转过身后,心中便冷笑不已,将这件事拿来卖好?皇后难道只因这件事厌恶自己?当自己是傻的吗?

    不管这功劳给不给别人,也一样不会让皇后心里对他的恶感少一些。

    顾诚玉觉得有些稀奇,按理说,他这幅长相总是无往不利。他这样的翩翩少年郎,应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才对。

    竟然有女人会厌恶他,这感觉好新奇啊!(不要脸的想法!哈哈!)

    他一转身,险些撞在一人身上,立刻与此人拉开距离。他刚才在心中思虑繁杂,又因周遭没杀气,倒是没注意。

    “顾大人,咱们好久没见了。”一道低醇的声音在顾诚玉头顶响起,此时顾诚玉却已经躬身行礼。

    刚才只是打量了一眼,便发现此人竟然是恭王。

    “下官参见王爷!”

    “顾大人不必多礼!”恭王的视线焦灼在顾诚玉身上,好像又长高了不少。这个年纪的少年,个子窜得很快。

    “若王爷无事吩咐,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他与恭王不熟,此人性情阴晴不定。若要论打交道,他倒宁愿与靖王打交道,毕竟靖王的心思,他多半还是能猜到的。

    恭王的目光沉了沉,“那便不耽误顾大人了,等有机会,本王倒是想与顾大人小酌一杯。”

    “那是下官的荣幸,下官告退!”顾诚玉恭敬地退下,随后利落转身,渐行渐远。

    “大哥,这顾大人果真是容色逼人,难怪美名远播!”

    恭王转身,便看见靖王正站在他身后。

    “顾大人是男子,才干比之容貌更重要。”恭王脸色一沉,接着便大踏步离开。

    “自然是的!”靖王望着恭王的背影,眼中满是算计。

    顾诚玉乘了马车刚到南城,便有人拦了马车。

    “我家主子请顾大人,酉时末茗香阁一叙。”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你以为你杀的了他吗?

    “你家主子是何人?”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顾诚玉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大人去了便知,小人不便言明。”

    “你不说你家主子是谁,我家大人怎可能去?”茗砚扫了一眼对方,一身的短打,一看便知是乔装打扮。

    鬼鬼祟祟的,那主子肯定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不然为何不肯报出名讳?

    那短打的汉子对茗砚目露不满,但还是忍住没回嘴,“顾大人,我家主子说有要事相谈,还请顾大人一定要赴约。”

    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哎?这人,怎么就走了?”茗砚一脸无语,这谁家的下人,好牛气,对他家大人好生无礼。

    “算了,先回府吧!伯母李氏和丁十八的丧事安排得如何了?”顾诚玉心里正在寻思到底是谁要见他,反正不可能是靖王。

    靖王不会用这么直白的方式,以靖王的作风,必然是迂回再迂回,还让你不得不去。

    顾诚玉不由想起刚才碰到了恭王,难道是他?毕竟之前还说想与他共饮一杯,可他与恭王之前素无来往,应该不太可能?

    他皱起了眉头,也罢!不管是何人,总要走一遭的。

    一到申时末,天色就黑了下来。顾诚玉换了一身素锦交领长袍,便向着茗香阁而去。

    刚跨进茗香阁,茶楼的掌柜就迎了上来。

    “这位可是顾公子?”

    顾诚玉点了点头,看来是提前打过招呼了,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茗香阁和他的远香茶楼一般,不到宵禁是不会关门的。自从他的茶楼请了说书的和唱戏曲儿的,其他的茶楼都纷纷效仿,也算是富贵闲人的好去处了。

    “正是!”

    掌柜的告罪一声,便叫了一名小二带顾诚玉上二楼。

    二位精壮的汉子守在一个雅间门前,两人见了顾诚玉连忙行礼,“主子等候公子多时了,公子请进!”

    “本王就知道顾大人会准时赴约!”顾诚玉刚跨进屋子,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下官参见王爷!”顾诚玉见果然是恭王,连忙躬身行礼。

    “顾大人见到本王,好似并不意外。这里没有外人,顾大人不必拘礼,请坐!”恭王微微一笑,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

    恭王可是皇子,此刻不守在灵前,反而来了这里,多半是寻了什么借口。不过就算有借口,应该也待不久。

    “本王时间紧迫,就开门见山了。本王知晓父皇临终前将你叫到榻前,交代了遗言,或许还有遗诏,是也不是?”

    恭王紧紧盯着顾诚玉,仔细观察顾诚玉面上细微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顾诚玉老神在在,“并未!”

    谎言说多了,便能面不改色。在皇后和太子面前,他是这么说的。没道理在恭王面前,他却改了口风。

    虽说恭王的眼神和气势很有压迫感,但顾诚玉依然不惧。

    “顾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父皇到底属意谁继承江山?你应该是清楚的。父皇这般信任你,你却要辜负他,你可能心安?”

    恭王不想和顾诚玉绕圈子,既然顾诚玉能来,那便表明他对太子有些不满了。

    “皇上临终前只交代下官好好辅佐新帝,至于其他,下官以为王爷想多了,并没有。”

    顾诚玉对上恭王,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太差,之后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恭王定定地看了顾诚玉半晌,“顾大人,如若本该是其他人的机会,却被你剥夺给了无缘之人,你觉得公平吗?”

    恭王是多么希望顾诚玉能选择他,只可惜从刚才顾诚玉的表现看来,顾诚玉似乎对他有些抵触。与他相处,甚至还不如老四。

    不要以为顾诚玉和老四看起来并不亲近,就连交谈都很少,两人之间就无交集了。他始终认为这两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且似乎还有几分默契,这是他的直觉。

    “下官不知王爷在说什么,不管怎么说,太子都是正统继承人。再过五日,太子殿下就要登基,一切已成定局。”

    “不!太子能给你的,本王一样能给你。你想清楚了,本王在这里承诺,若是你后悔了,便来找我,我一定不会将你拒之门外。还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除了至高无上的皇位。”

    恭王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也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为此还不惜将自己的目的暴露了出来。

    对上顾诚玉,他甚至连本王这个的自称都省了。

    顾诚玉对这样直白的恭王有些意外,恭王往日可不是这样的性子。此人的谋略和靖王比,也是不差的。

    对于恭王的承诺,顾诚玉则是更加意外,恭王有这般看重他?他怎么不知道?

    “靖原府虽比不得江南富庶,但也不差多少。王爷在封地的日子应该不差,何必冒险?今日出来太久,族中有亲人过世,还得早些回去,这便告退了。”

    顾诚玉这次来是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恭王。既然已经确定,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他不愿意周旋于几位继承人之间,太累了。

    有了靖王牵制太子,那便成了。脚踩几条船,可是会阴沟里翻船的。

    恭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顾诚玉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在封地上过安逸日子便好,不该生出这等野望?

    顾诚玉起身,朝着恭王行了一礼,便打算退出雅间。

    “顾诚玉!你这是将本王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恭王咬牙切齿地瞪向顾诚玉,这不识好歹的小家伙。

    “王爷息怒,身为臣子,下官只辅佐新帝!”顾诚玉说完,便打开了雅间的屋门。

    门外两人立刻堵住了屋门,顾诚玉转身看向恭王,手已经轻轻抚到了腰间。

    恭王望着顾诚玉警惕的模样,脸色顿时更差了几分。半晌过后,他才摆了摆手,“让他走!”

    顾诚玉头也不回地出了茗香阁,今日真是来错了。要早知道恭王是想拉拢他,他就不来了。

    恭王就着坊市中灯笼的光亮,看向渐行渐远的修长身影,眼中满是不甘。

    “王爷!既然此人如此不识好歹,留着又碍咱们的事,不如将他给......”

    身后一名凶神恶煞的老者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恭王随即转身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你杀的了他吗?”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不省人事

    “太子不是想让顾诚玉去镇守边关吗?叫那些人再去加把火。边关平静得太久了,应该乱起来,让一切都提前吧!反正早晚要乱的。”

    恭王望向黑沉的天幕,身为皇长子,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要太子登基,便再也容不下他了,成败在此一举!

    顾诚玉回到府中,洗漱过后,便倒在床上,睡死了过去。

    连着几日的操劳,他真是身心俱疲。管他今后是什么光景,天塌下来总有人顶着,他一定要睡他个天昏地暗。

    顾诚玉美美睡了一觉之后,精神又恢复到了巅峰转态,他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年轻真好啊!

    坐上马车,顾诚玉往宫内赶。这几日提审布柯并不顺利,布柯比周元从都难啃,不过这已经和顾诚玉没关系了,因为此事现在不归他管。

    想起远在边关的师兄尹坤,前几日寄了一封信来,说是还未查到源头,如今奉太子之命继续在边关探查。然而顾诚玉却觉得如今是特殊时期,在边关着实危险。

    “启禀殿下,下官有事要禀,还请殿下恩准!”左副都御使钱立琮突然出列,沉声说道。

    太子闻言点了点头,“钱大人请讲!”

    “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诸位藩王已经到了京城,那新帝登基便不能再拖。登基大典可延后举行,但只要得了传国玉玺与虎符,殿下便已是新帝。下官认为,第四日便是良辰吉日,应命翰林院草拟了诏书,先昭告天下。”

    说罢,钱立琮便跪了下来,叩首以表决心。

    “殿下,下官以为钱大人言之有理。殿下您近日来一直料理丧事事宜,对皇上如此孝顺,其心可嘉。可群臣无首,纵使有殿下引领,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朝中诸事繁多,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沈仕康身为太子的娘舅,自然巴不得太子早日登基。这一日不登基,说不得就会有变数。

    他们太子一脉的官员等这一日实在太久了,一想到太子即将登基,他们不由得都心情澎湃起来。

    “可如今国丧才几日,还是等斩衰之期过后,将登基大典一并举行。届时昭告天下,不是更名正言顺吗?”

    吏部右侍郎狄文瀚看了前头的两位王爷一眼,立刻出声反对。

    “狄侍郎,反正太子殿下早晚都是新帝,那倒不如早些登基,朝中之事,殿下才能名正言顺发号施令啊!”

    沈仕康看向狄文瀚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这狄文瀚往日都是剧了嘴的葫芦,怎么今日却突然蹦了起来。

    对于太子一脉的官员来说,谁阻止太子登基,谁便是他们的政敌。

    “正是如此,狄侍郎,你阻止太子殿下登基,难道是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钱立琮斜了一眼狄文瀚,话尾那长长的语调,一听就是不怀好意。

    “如今父皇驾崩,二哥身为太子,自然是新帝的不二人选。臣弟以为,新帝登基不可拖延。”

    突然,靖王出列发言,让其他朝臣都吃了一惊。

    “正是!二弟身为父皇钦点的江山继承人,登基为帝,乃是民心所向,更是名正言顺。”

    恭王也不甘落后,与靖王并列站在了一起。这对兄弟之前似乎从未相互附和过,今日约莫算是头一遭。

    太子望向两兄弟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和不可置信,那些官员这么说,他自然不惊讶,毕竟都是他的追随者。至于其中有几个反对的,他自然不用在意,料他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但这两个兄弟之前还和他争皇位,争得你死我活的。这会儿竟然出言支持,脸上还无半点勉强,这真是匪夷所思。

    “如今边关有些动荡,还请殿下及早登基,抚慰百姓,镇守山河!”

    “好!本宫感谢诸位的鼎力支持,一定不负诸位所托。”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太子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有些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否则就会令人反感。

    顾诚玉冷眼看着众臣附和,便知这事儿算是板上钉钉了,不过恭王和靖王当真这般沉得住气?

    昨日恭王还在试探他,想拉拢他,今日便在殿内公然支持太子,这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

    靖王此人倒是不必说,靖王本就是个谨慎有耐心的性子。太子登基,对他而言,只是多了一重麻烦而已。

    还有三日,不知这两人是否会有什么异动。顾诚玉看了一眼表面镇定,实则意气风发的太子一眼。待会儿还是得提醒太子一声,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太子确实如顾诚玉所想,面上表现地十分镇定,但内心却已经心潮澎湃起来。

    他打量了殿内的官员一眼,将这些官员的神情尽收眼底。接着目光一扫,便看见了垂首沉默不语的顾诚玉。只见顾诚玉好似有些心不在焉,他激动的心情不由得沉了下来。

    三日一晃而过,一轮弦月还挂在天边,太子便被内侍扶出了灵堂。

    今日虽不是正式的册封大典,但也是他一步登天的好日子。他还在孝中,依旧是一身孝服。纵使昨晚才睡了一个时辰,但太子净了一把脸之后,便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正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道轻缓的脚步声进了内殿,停在了太子身后。

    “庞楚!母后醒了吗?”

    太子亲手正了正玉冠,望着铜镜内的青年。虽说连日来的劳累,看着人有些憔悴。但今日这样重大的日子,他沉重的身体被激动的心情点燃,此刻只觉得昨晚的疲惫一扫而光。

    过了今日,他便是天底下最尊贵之人。不过那两人这两天竟然十分安分,他提着心等了三日,竟然什么事也没发生。

    想起顾诚玉对他的提醒,太子觉得不顺利称帝之前,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没听到身后人的回答,他有些奇怪。

    “庞楚?”太子刚转身,便有一股异香传来。接着他眼前一暗,便不省人事了。

    ......

    顾诚玉收拾了行囊,正骑马等待出城。如今就是拿了官员的帖子也无用,京城戒严,不管你是一品大员,还是皇亲贵胄,都得出了马车接受盘查。

第一千零六十章 太子失踪

    昨日边关出了变故,抓住了一名通敌卖国的副帅。太子震怒,便命顾诚玉为巡察御史,去边关协助尹坤查案。

    只是暂时去边关,顾诚玉自然不会反对,他也不能反对。

    更何况他担心尹坤的安全,去边关也好。不过今日是太子登基的日子,虽说暂且一应礼仪一切从简,但毕竟也是昭告天下的大事。

    他不在,倒不是觉得遗憾不能出息,而是怕会出什么意外。

    恭王和靖王这两日毫无异动,实在有些奇怪。难道这两人这次来不打算动手吗?当真能忍下去?

    等太子登基之后,这两人再想对付太子,那便是难上加难。

    对于靖王,顾诚玉倒不是多担心。毕竟没有十足的把握,靖王不可能出手,更不会将他的野心及早暴露出来。

    但恭王此人,顾诚玉与他接触不多,倒是有些不能确定。

    此人与靖王不同,靖王的势力积攒起来不容易,如今怕是还差几分火候。

    而恭王这些年在朝中的势力其实并不弱,更不要说靖原府还算是富足,银子肯定也没少捞。要想篡位,银子、武器,权势必不可少。

    顾诚玉甩了甩头,算了,太子身边有这么多人把守,应该不至于会出差错。可边关之事,却急需解决。

    再不将边关整顿一番,说不得大兴的铁骑都要踏进大衍的地界来了。

    ......

    皇后看着镜中雍容华贵的妇人,嘴角微微上扬。虽身着素缟,但也掩盖不了她母仪天下的气韵。

    今日是她皇儿登基的日子,只要过了今日,等皇儿颁布封太后的诏令,除了皇帝,她便是这天底下最尊贵之人。

    视线从梳妆台前的一支红珊瑚雕琢双喜步摇上划过,皇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双目呆滞,仿佛陷入了某些回忆之中。犹记得新婚第二日,那人将步摇亲自插在了她如墨的发间。两人相视一笑,脸上尽是含羞带怯的笑意。

    她眼前突然模糊了起来,突然,她将妆奁啪地盖上,“走吧!时辰不早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庞楚连滚带爬地进了广宁宫,一看见皇后,来不及整理仪容,连忙哭着喊道。

    “何事如此喧哗,你不经通报,便擅闯广宁宫,该当何罪?”

    皇后看着这般狼狈的庞楚,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日后更会是尊贵无比的太后娘娘,自然不能失了仪态。

    “娘娘,太子他不见了!奴才找不到太子了。”庞楚这会儿哪里还管什么规矩,天要塌下来了。

    “什么?什么叫找不到太子了?”皇后有些发愣,脑海中一片空白。

    “奴才刚才为太子殿下梳好了妆,便出了殿内,吩咐其他内侍去御膳房传膳。谁知就离开这么一会儿,太子殿下便不见了踪影。娘娘,您快派人去找太子殿下啊!”

    庞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若是太子出了什么差池,皇后娘娘一定会将他抽筋扒皮,让他不得好死。

    “荒唐,在宫里,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不见了?或许是有事去了其他地方,何须如此慌张?”

    皇后一甩袍袖,心中虽然也有些慌乱,但还是觉得太子失踪不太可能。

    “娘娘,千真万确!奴才已经命人在宫中找了小半个时辰了。奴才回去之时,不见守在门口的内侍,便觉得奇怪,之后才发现太子殿下不见了踪影。奴才连忙让人去找,却只找到了失踪的内侍,他已经死了。”

    皇后慌了,她只觉得头有些眩晕。

    “娘娘!”身旁的兰姑姑一把扶住了皇后,脸上也满是焦急之色。

    皇后一把甩开蓝姑姑的手,“你中间离开了多久?”

    庞楚哭着抹泪,“中间不过离开了一刻钟。”

    只是一刻钟,皇后凤眼中满是厉芒,皇儿必然还在宫中。

    “来人,让周指挥使来见本宫!”

    庞楚擦了擦脸上的泪,闻言便反应了过来,“娘娘,周指挥使如今不是还在大理寺关着呢吗?”

    “对!那指挥使司如今是谁主事?”皇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时情急,她忘了周元从谋反,被关入了大理寺。

    “听说是指挥同知杨畅杨大人!”庞楚虽然也惊慌,但他知道此刻必须得振作起来。

    当务之急,便是先找到太子殿下。

    “卑职参见太后娘娘!”一名侍卫跪在殿外,这是宫中的禁卫军。

    “你拿着本宫的手谕,让指挥使司的杨同知带人守好宫禁,任何人不得出入宫门。违者,立斩不赦!”

    皇后脸上面沉如水,此人能将皇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想要当场杀死皇儿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这几日宫禁森严,此人想出宫谈何容易。只是皇宫这么大,若将人藏在哪个角落,要找人当真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后宫住的都是嫔妃,要搜查,着实难办。

    “另将半个时辰之内出宫的人都给本宫查清楚,不管是谁,都要排查!守好各处城门,不能让贼人出城。”

    皇后想了想,如此一来,此事便闹大了。若是让百姓知道,太子被人劫持了,那必然有损皇室威严。

    “此事秘密进行,不要传出去!”

    德安在广宁宫外探头探脑,他刚从承乾宫那边过来。刚才庞楚大急之下,失了分寸,嚷得宫中不少人都知道太子失踪了。

    德安眯了眯眼,不知是谁下的手,竟然比他们还快一步!此事他已传了消息给主子,此刻在广宁宫外待着自然是为了打探消息。

    “陈总管,您这是?”荟云是皇后身边的另一名贴身宫女,她才去了御膳房,让准备娘娘的膳食,还不知太子失踪一事。

    德安拉过荟云躲在一边,“你不知道吗?太子失踪了,咱家正准备进去待命呢!”

    “真是混账,这么多侍卫,竟然还保护不了太子殿下。暗卫呢?那些侍卫呢?都是死的吗?”

    皇后怒不可遏,将事情都安排得七七八八之后,她便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怒火,将梳妆台上的首饰一扫而空。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将人追回来

    “娘娘请息怒!”德安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殿内,他见几人跪在地上不敢吭声,眼珠一转,心中便有了法子。

    “娘娘!奴才听说庞楚离开不过一刻钟,想必太子殿下此刻应该还在宫中才对。这么点时间,根本来不及出宫。不若奴才叫了内侍和宫女们,到各大宫殿中搜寻,总能找到蛛丝马迹来。”

    此法与皇后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她立刻点了点头,“此事便交由你去办!记住,持了本宫的凤谕去,不必解释原由,若有人胆敢不从,就将人给绑起来,听候本宫发落。”

    “传沈仕康、钱立琮......即刻入宫!”

    顾诚玉掀开车帘子,吹着冰冷的寒风,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子即刻变得清醒起来。

    茗墨赶马车并不快,因为后面还跟着二辆马车。此去边关路途遥远,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顾诚玉带的行礼并不少。

    顾诚玉见官道上已有过路的行人,其中有挑着担子赶路的百姓,也有长长的商队,不过他们都是进城的,与顾诚玉走得是反方向。

    这时候出城的人很少,一般要整理行囊,哪里会这么早?顾诚玉会这么早,自然是因为行囊昨晚就收拾好了。

    看着过往的路人,顾诚玉突然摇头失笑。这时候离开京城也好,免得被卷入旋涡之中,远去边关也算是明哲保身了。

    这厢顾诚玉正悠哉悠哉赶路,然而宫中知晓太子失踪之人却如同在油锅中煎一般。

    “娘娘,想找到太子殿下,一时半刻定是不能的,咱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首先找出幕后主使,太子殿下的下落一问便知。”

    沈仕康话音刚落,殿内就有人出声反对。

    “沈大人说得倒是轻松,那始作俑者,沈大人难道已经查明?”

    刑部尚书杨士奇对沈仕康的废话嗤之以鼻,若知道是谁劫持了太子,他们还用得着聚集在此商议对策?

    “本官这么说,自然是有些建议的。”沈仕康瞪了杨士奇一眼,事态紧急,他也不欲与此人分辨。

    等找到了太子,看此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后此刻心急如焚,对于两人的言语机锋十分不耐,她凤目瞪向杨士奇,接着便沉声问道:“大哥不妨直言!”

    “娘娘,您想想,太子殿下失踪,对谁最有利?最后的获益者,是始作俑者的可能性最大。”

    原本就快要册封的吉时,然此时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还有个把时辰,再找不到太子殿下,届时就是想瞒都瞒不住了。

    皇后顿了半晌,“那依大哥的意思?”

    “娘娘,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只是微臣不必明说!谁知道这殿内,是否有其他派系的爪牙?”

    沈仕康的意思,皇后怎会不懂?

    “无人目睹,并无对证,谁会承认?”皇后想起那三个碍眼的东西,此刻应该在承乾宫偏殿之内。纵使她是皇后,那也无权直接将人给绑了。

    还是那句话,没证据,胡乱绑人,那些大臣还不翻了天?

    “娘娘,咱们不如寻了借口,将人先看押起来。再行审问,便容易多了。”

    “这?怕是不妥吧!这么做,若是生出什么误会来,恐怕会惹出些麻烦事来。”

    钱立琮有些顾虑,无凭无据,就将这些皇子抓起来。事后若是没发现异常,再放出去,未免要被人传容不下兄弟,对太子的声名有碍。

    再者这些皇子既然敢来宫中,那说不得还真有什么准备。将人给惹急了,再一不做二不休真的反了,那可是要大乱了。

    沈仕康看了一眼钱立琮,对对方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模样十分不屑。

    人都在宫中了,只要将这些皇子捏在手心里,还怕这些个听命行事的走狗?

    “那就按大哥的意思去办!让禁卫军带人先去拿人,将这三人都带来广宁宫,暂且看押起来。等洗清嫌疑,自然会放他们出去。”

    皇后此刻也管不了这么多,多一刻钟,太子就多一分危险。

    “娘娘,此事并不可行。太子殿下不现身,皇子们又都被看押起来,这是给了外人可乘之机。若是有反贼借机行事,咱们岂不是疲于应付?”

    虽说钱立琮也觉得先找到太子最重要,但也不能将这些个皇子都抓起来,实在太荒谬。

    “那你说,如今你难道还有什么好法子吗?太子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时辰,宫中都快翻遍了,若是在吉时之前还找不到太子,朝中必然大乱。”

    皇后此刻也是无计可施,她觉得太子的失踪与那三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定有关联,这事儿绝对是其中一人干的。

    钱立琮顿时禁了声,他哪里有什么好法子?也是一筹莫展啊!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于是连忙开口道:“娘娘,微臣倒是没想到什么好主意。不过,有个人,他一定能想到法子。”

    虽说此人暂且还不是太子一脉,但此人极有才干,为太子做事也是不遗余力,他相信此人一定有办法。

    哦,糟了!他一拍额头,倒是忘了此人被派去边关,这会儿也不知有没有启程。

    “谁?”皇后微眯着眼,心中顿时疑惑起来。

    “大理寺少卿顾诚玉!”

    此言一出,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不可否认,顾诚玉也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此人在查案上极有天赋,之前更是查过几次案件,算是经验老道。

    “微臣倒是觉得可行,大理寺本就以查案为主。查案不是咱们所擅长的,咱们自然束手无策,不若将此事交由大理寺来办。”

    沈仕康虽然心中不悦,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暂且让顾诚玉再得意一回,等事后他们再想法子将此人调走。

    “那还等什么?速速派人去叫顾诚玉来。”皇后虽然不喜顾诚玉,但在太子的安危重要,她自然要摒弃前嫌。

    “娘娘,顾大人昨日奉了太子之命,前去边关查案了。”庞楚一脸苦相,顾大人走得太不是时候了。

    “什么?快追,让人骑了汗血宝马去追,务必将人追回来。”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包围起来

    此刻承乾宫偏殿之内,恭王和靖王跪在灵前烧纸。

    靖王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恭王,他唇角微微勾起,即刻又放下,脸上再次溢满了哀痛的神情。

    即便这些人今日不能成事,他也能少些对手了。

    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坐山观虎斗,待会儿必然会有一场好戏看。

    “大哥!这都快到时辰了,为何二哥还不出现?今日可是二哥正式称帝的好日子,虽说登基大典延后,但也不可不重视啊!”靖王看着恭王疑惑地问道。

    “不知,或许还需要准备准备,咱们先启程去太和殿吧!”恭王语气平淡,望向靖王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之色。

    就在二人快要跨出偏殿之时,殿外却来了不少禁卫军,其中领头的便是禁卫军统领厉长安。

    “且慢!”

    恭王目光闪烁,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靖王则是皱起了眉头,心中却直呼,来了!

    “两位王爷,皇后娘娘传二位去广宁宫议事!”厉长安朝着两人行了礼,随后堵住了殿门口,丝毫不让。

    “厉统领,不知皇后娘娘有何事要传咱们去广宁宫?”靖王皱着眉头,看向作风强硬的厉长安,脸色比之前黑沉了不少。

    “这卑职就不清楚了,还请两位王爷移步,莫叫卑职难为!”

    厉长安叫身后的禁卫军让开一条路,五十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恭王他们,仿佛他们不去,就要动手似的。

    “厉统领,你这是何意?”恭王脸色一沉,周身气势大开,就连身旁的靖王都感觉到了压迫感。

    靖王双眸一暗,恭王着实让人不敢小觑。

    “二位请!”厉长安不屑多说,只比了个手势,随后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这番态度已然十分明确,若是不去,怕是不能善了。

    今日是新帝登基的日子,因此大臣们都候在太和殿。此时承乾宫的偏殿中,除了他们和内侍,便只剩下了几名僧人。

    “大哥,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咱们自然要去的。”靖王看了面色冷肃的恭王一眼,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也好!”恭王点头应下,率先走在了前头。

    恭王一愣,旋即笑了笑,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沉得住气。

    “两位王爷先走一步,卑职还要请了悟大师走一趟!”厉长安唇角微勾,高抬下颚,有些不可一世。

    点了二十几人将两人围住,他则跨进了偏殿中。

    此举对两位身份尊贵的王爷来说,着实失礼。靖王再淡定也不禁面色沉了沉,可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他心中冷哼,此人倒是猖狂。他们可是亲王,这厉长安不过是个禁卫军统领,竟然也敢给他们脸色看。

    靖王心中不快,步伐不由走快了些。不过,厉长安这种态度,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间接说明此去必然没有好事。

    恭王听得厉长安还要去请了悟,就知皇后想要做什么。心中有了打算,他反而加快了脚步。

    “儿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两人跨进广宁宫,在两人躬身行礼之际,即刻命人将两人给绑了。

    “这是作甚?敢问皇后娘娘这是何意?”恭王只觉额头青筋跳动,他看了看身旁站着的几位朝臣,脸上满是震惊。

    皇后微眯着眼,望着二人的目光如豺狼虎豹。

    “你二人不必惊慌,本宫可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今日太子在承乾宫偏殿无故失踪,到这会儿还未找到人影。本宫且问你们,你们可知太子的行踪?”

    靖王大吃一惊,“儿臣和大哥一直在承乾宫为父皇守灵,在场的内侍和宫女都可作证。中途不曾离开半步,如何得知二哥的行踪?”

    “再者这是在宫中,二哥怎会在宫内失踪?或许是去了旁处,不知可有仔细寻找过?”

    靖王和恭王忍着搜身的内侍,心中满是愤怒。

    “这还用你说,宫中都快翻得底朝天,却不见人影。老大,本宫且问你,你可知太子在何处?”

    皇后将吓得面色惨白的靖王掠过,双眼紧紧盯着面色阴沉,却默不作声的恭王。

    “皇后娘娘这话倒是有意思,刚才四弟也说了,儿臣与四弟一直在承乾宫,并不曾离开过。娘娘就是要怀疑,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且几位大师也在那处诵读经文,咱们的人证多得很,这屎盆子可别往咱们头上扣。”

    恭王冷哼一声,说完之后别过头不再看皇后一眼。

    皇后忽而一笑,“老大你也别嘴硬,你母妃这两年可是想念你的紧呢!”

    “来人,这劫持太子的贼人或许就藏在静贵妃的景华宫,可别让那贼人伤了静贵妃,你们再去搜搜!”

    皇后冷笑不已,人都落在她手上了,还敢这般嚣张?

    今日这殿内全是太子一脉的官员,就连太和殿中的大臣,都已经在她的掌控之下。这两人要是不说,她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开口。

    “娘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这事儿不是儿臣与老四做的,咱们如何交得出人?”

    恭王见皇后用自己的母妃威胁他,不禁怒不可遏。这个蛇蝎女人,着实可恨!

    “你们到底说不说?不说本宫便让你们尝尝大理寺的刑罚。”

    时间拖得太久了,皇后有些乱了方寸,自然不会再维持面上那份伪善。

    “皇后娘娘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可二哥不在咱们手上,就是将咱们打死,咱们也交不出人来。”

    靖王此刻也有些恼怒了,无凭无据,竟然要将他们关入大理寺,还想屈打成招,简直是荒谬。

    就连当年父皇要铲除亲兄弟,还得师出有名呢!这皇后行事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真是最毒妇人心。

    靖王看了恭王一眼,只见恭王脸上满是愤慨之色,却迟迟没有动作。他不禁心中十分疑惑,难道他料错了?

    “阿弥陀佛!”

    恭王他们听闻这声佛语,连忙回头看去。了悟面色淡定地走在前头,步伐缓慢,并无一丝紧张之色。

    厉长安走在其后,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大片的禁卫军。

    “三哥怎么来了?”靖王语气中满是疑惑,随后转头看向了皇后。

    “三哥如今是出家人,早就了却尘缘,这事儿与三哥有什么关系?”靖王脸上满是不赞同,语气中更是带着几分不屑。

    “哼!本宫不与你们耍嘴皮子,厉统领,将这三人先关入大理寺再说!”若不是这里没刑具,皇后都想就地给这三人来一通鞭子。

    死鸭子嘴硬,只有吃了亏才肯说。

    “是!”

    厉长安说完,突然拔出了长剑,对着身后的禁卫军说道:“将给这里的人都给本官包围起来,一个也不能放出!”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大逆不道

    厉长安一声令下,身后的禁卫军快速包围上去,将皇后和恭王等人牢牢锁住。

    这一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就连了悟都停下了手中转动的佛珠,一脸的疑惑。

    皇后更是震惊得脸色大变,“厉统领,本宫命你将人都关进大理寺,你将咱们都围起来,意欲何为?”

    厉长安冷笑一声,“皇后娘娘还看不出来吗?那真是太愚蠢了。”

    说着,他便走至恭王身后,用长剑挑开绑住恭王的绳子。随即他转身,朝着恭王躬身行礼道:“让王爷受委屈了,刚才也是形势所逼,还请王爷恕罪!”

    恭王揉了揉被绑得发麻的双手,他唇角微勾,“厉大人不必自责,你做得不错!”

    皇后跌坐在了玫瑰椅上,她实在难以置信,行事竟然扭转过来了。

    “你,你们敢犯上作乱?”皇后指着恭王和厉长安,双目中不再是狠戾,取而代之的则是慌乱。

    “大哥,原来二哥是你绑走的吗?”靖王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随即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二哥倒是好算计,弟弟差点让你给骗了。”

    “哼!犯上作乱?皇后娘娘要置本王于死地,本王岂能无动于衷?本王也是为求自保而已,这不都是被逼无奈吗?”

    恭王叹了一声,随后看向了靖王,“至于绑走太子一事,四弟倒是冤枉为兄了,这事儿可不是本王做的。”

    靖王闻言,不禁用怀疑的目光扫视了恭王一眼。不是恭王做的,难道是?

    他迅速扭头看向了站在一旁此刻十分淡定的了悟,难道是了悟?

    “阿弥陀佛!恭王爷还是放下屠刀,免得再造杀孽!”了悟双手合十,目中一片清明。

    靖王定定看了了悟半晌,只觉得对方这是在装模作样。都到这份儿上了,老大没必要说谎。若是太子真在老大手上,老大还能多些筹码,没必要拒不承认。

    而他自己,那就更不可能了。知道今日会有人下手,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绝不会横插一杠的,怎么可能会劫走太子?

    那剩下的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恭王不由嗤笑出声,“老三,你每日这么装,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信了?不要以为你这点微末的伎俩能骗得过本王,还有老四,当日本王进京时,是不是你派人在半路刺杀本王?”

    到这会儿他腰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一剑刺得太深了,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靖王闻言就是一愣,“那大哥可是冤枉小弟了,这事儿绝不是小弟做的。小弟可不知你的行踪,怎会派人刺杀你?再者,小弟这次来京城时,也被行刺过。还好小弟福大命大,没有大碍!”

    这事儿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靖王此刻脑中满是疑问。这刺杀的事,老大不可能说谎,难不成是老三活老二下的手?

    他们同时将目光投向了了悟,眼中带着怀疑之色。

    了悟摇了摇头,“贫僧已是出家人,绝不会参与夺嫡之争。诸位若是还不信,贫僧也无话可说。”

    “恭王爷可是想清楚了?你这是篡位,按律当斩!”

    沈仕康等几位朝臣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恭王这是要反吗?

    “是啊!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王爷将咱们都放了,皇后娘娘定然既往不咎。”

    钱立琮的脸色十分难看,若是被恭王成功登顶,他们这是太子党绝对没有好下场。

    杨士奇隐在暗处,他的目光闪了闪,乱吧!乱了才能乘虚而入!

    “既往不咎?你们以为本王会这般天真?开弓没有回头箭,岂有半途而废之理?”

    恭王斜了几人一眼,到底是谁天真?

    “在东宫可有找到玉玺和虎符?”恭王看向厉长安,这两样东西尤为重要。若是没有这两样,就是坐上了龙椅也无用。

    “回王爷,并未!”厉长安已经派人将东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这两件东西。

    哼!恭王脸色沉了沉,太子倒也不是太蠢。不过不管是谁将太子给劫走,反正他都布置得差不多了。

    只要等他得了这两件东西,太子是否还活着,对他来说,不足为虑。

    “将这广宁宫仔细搜一遍。”恭王思忖了片刻,他就不信了,这玉玺这么大,难道太子还能随身携带不成?

    随后他脸色又沉了沉,难道是被那人给得了去?想起太子的失踪,恭王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可不想做那螳螂,若是他挖空心思,却为别人做了嫁衣,那可真是要呕死了。

    “是!”

    “你们敢!”皇后怒火中烧,这个贱人生的贱种,竟然敢搜她的寝宫?

    “本宫是后宫之主,也是你的嫡母,你竟敢大逆不道,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皇后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恭王。此子实在太猖狂,竟然还敢肖想玉玺和虎符。

    “皇后娘娘,正是因为太子殿下被贼人掳去,儿臣才更要好好搜查后宫,以免这贼人藏在广宁宫中,届时会对您不利啊!还请皇后娘娘切勿动怒!”

    恭王冷哼一声,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敢摆后宫之主的威严。

    殿内之人见恭王如此强势,甚至与皇后已经撕破了脸皮,他们也不敢再做阻挠。这摆明了是要篡位了,谁敢上前阻拦,必将小命不保。

    这些朝臣都是识时务之人,虽不至于立即成为墙头草,但为了小命着想,自然要识趣一些的。

    约莫等了两刻钟,厉长安来报,“王爷,并未搜到!”

    恭王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嚯地回头看向了了悟,“三弟,将玉玺和虎符交出来!”

    了悟闻言倒是有些惊讶,“恭王爷何出此言?”

    “三弟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太子呢?他人在哪里?你不要心存侥幸,就算你绑了太子,可如今这宫中内外都是本王的人,你以为你能顺利出宫?”

    恭王边说,却边将视线投到了靖王的脸上。这几日老四这里没什么异动,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交出玉玺

    “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你必将血溅当场。你既已出家,那就不应该再管这红尘俗事。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招不招?”

    恭王失去了耐性,成败就在今日,由不得他不紧张。

    “启禀恭王爷,宫里已经处置妥当,保管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犹如惊雷。

    靖王立即回头看去,这一看,他不由捏紧了拳头。

    陆琛?是陆琛!

    靖王双眸紧紧盯着陆琛,他抿住唇瓣,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他早该想到的,在家族与好友面前,任何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虽知早晚有这一日,但他还是免不了悲伤。

    往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中回荡,他定定看向陆琛,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发酸。

    “好!你做事,本王一向放心!”恭王微勾唇角,转头看向了靖王。

    当发现靖王一直盯着陆琛之时,他心中突然觉得有些畅快。

    “老四,听闻老四可是你的至交好友。只可惜今日他有要事要办,你二人倒没时间叙旧情了!”

    陆琛早就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朝他直逼过来,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只是既已做出了选择,那他们二人从今日起,便形同陌路了,再也回不去从前。

    靖王的脸色白了白,双唇蠕动。半晌过后,到底没再说什么。

    “陆琛,詹远侯府这是要与太子作对?”皇后见陆琛出现在此处,便知这是詹远侯府的意思了。

    赵显在封地待了两年多,没想到这次一回京城,便准备得如此充足。

    这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怕是早就在背地里勾搭上了。可恨皇儿还是心太软,这才让人有了机可乘。

    ......

    “哗~”太子只觉得周身被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他瞬间清醒过来。

    刚刚清醒,脑子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他欲动动麻木的手脚,却发现周身根本动弹不得。

    “咳!”眼前一片黑暗,约莫是被布条蒙住了双眼。

    “太子殿下!”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太子不由凝神倾听,却觉得这声音十分陌生。

    “你是何人?为何要绑本宫?”太子头疼欲裂,应该是他中的那迷药,药劲儿还未过。

    “我是何人,太子殿下不必知晓。我只问殿下,虎符和玉玺在哪儿?”

    这人蹲下神来,语气十分冰冷地在太子耳边说道。

    “本宫说了,便性命不保,你觉得本宫会这么傻吗?”太子冷笑一声,面上倒是没多少慌张。

    此人看了太子一眼,讶异对方到现在还如此镇定,倒是个人物。不过,今日这两样东西他是必须到手的,否则主子定会怪罪他办事不利。

    “你不说,我们一样能找到。你说了,饶你一命又何妨?总能保住你一条命。”

    “呵呵!保本宫一命?无非是将本宫幽禁起来,一辈子都不见天日。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玉玺和虎符你们是找不到的,本宫看你们没了这两样东西,如何继承皇位。”

    太子冷笑不已,虎符乃是调兵遣将用的兵符,没了虎符,根本调动不了军队。

    那玉玺更是帝王的象征,下圣旨、诏书,都需要玉玺盖印。没有玉玺,坐上了龙椅也无用。

    “难道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吗?”这人原本有些暴怒,但还是压制了下来。

    他知道太子是不会甘心就这么将玉玺和虎符交出来的,因为交出来那一刻,便是他的死期。

    甚至他承诺的保太子性命,那也是权宜之计。主子根本不会给太子留活路,刚才的话只是哄骗而已。

    “交出来也是死,何必便宜你们?”太子靠在墙壁上,虽被缚住,看着有些狼狈,但也自有一番气度。

    他的双手悄悄摸了摸身后的墙壁,入手是一片冰凉的青砖,上头还有不少灰尘。

    这里应该十分简陋,不是住了主子的宫殿,否则不会有灰尘。

    “难道太子不为皇后娘娘和您的子嗣想想吗?如今宫中已然被咱们监控,太子殿下还指望谁来救你不成?”

    太子闻言,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

    这人等了半晌,不想太子只是刚开始有些激动,这会儿却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如若本宫死了,他们必然也活不成。交与不交,结果都是一样的。”

    太子苦笑一声,即便交了,这些人就能放过他们吗?绝无可能。

    “殿下倒是真能狠得下心,之前听闻殿下宅心仁厚,性子温和。如今一见,才发现传言不可尽信。”

    太子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们想要玉玺和虎符,却缺乏诚意。本宫要见你们主子,当面和他谈条件。”

    这人有些狐疑,太子忽然改口,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和你说,你能做得了主吗?到了这一步,本宫要保住子嗣的性命,自然要与你们主子谈条件,难道本宫会白白将这两样东西双手奉上?”

    太子面色有些发白,他轻轻挪了挪身子,想让自己好受些。

    这人终究是动了心,有些事他不好做主,倒不如叫了主子来。反正太子如今被绑,也起不了什么幺蛾子。

    “等着!”

    ......

    顾诚玉坐着马车,悠哉悠哉,好不快活。这才坐了两个多时辰而已,自然是不累的。

    等赶路过一日之后,身子才会出现疲乏。

    不过他是个会享受的,这马车的车厢被布置得极为舒适。车厢内的空间也不小,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都不嫌拥挤。

    正当顾诚玉厌烦了窗外的景色,想拿起一本书打发时间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马蹄声。

    马蹄声十分急促,由远及近,仿佛就要到跟前。

    “顾大人,请留步!”

    “别管他,不要停!”顾诚玉微微蹙眉,他十分肯定这是在叫自己。

    这个时候应该是太子登基的时辰了,突然有人来寻自己,铁定没好事儿。

    刚才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回避京城之事,此人来寻,必然会将他卷入是非之中,顾诚玉自然不想理睬。

    早知道就让茗墨他们赶得快些,远离了这是非之地才好。

    “顾大人!皇后娘娘有命,让顾大人即刻返回京城,有要事相商!”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女刺客

    此人骑得是汗血宝马,速度极快。即便茗墨给套车的马儿抽了一鞭子,可对方还是骑马拦在了前头。

    “大人?”茗墨勒住缰绳,出声询问。

    皇后?顾诚玉面露讶异之色,后宫不得干政,皇后怎能越过太子,重新召他回去?

    更何况皇后对他十分不喜,岂会召他入宫?

    接着顾诚玉便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太子出事了?

    不管怎么说,对方既然拦住了去路,他也不能视而不见。顾诚玉撩开帘子,正准备细问。

    谁想刚刚张口,他便听到了数道破空之声。

    顾诚玉立即提剑飞身而出,茗墨和茗砚的反应也十分快速,回身一个斜劈,便将几支飞来的箭矢砍断。

    顾诚玉立刻回头看去,那汗血宝马上的男子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随后他往后一仰,便坠落在地。

    而他的喉间,正是一支射穿的箭矢。此人颈间的鲜血早已喷涌而出。

    顾诚玉双目一厉,竟然有人将此人给杀了,难道有人不想他回京城?

    “戒备,保护大人!”茗墨一声厉喝,虽说此刻已然没了箭矢放出,但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才刚出京城,便出现了这等行刺之事,看来去边关这一路上不会太平了。哦,不对!他们还不知能不能去边关了。

    顾诚玉迅速打量四周,发现周围是一片荒野,原本长及腰间的荒草大部分被大雪压塌。再远处便是一片树林,虽然冬日里有些萧条,但数量并不少。

    此处离京城已有一段距离,甚是荒凉。可若有埋伏,不管是树林还是荒草间,倒是都能藏人。

    突然,一辆马车缓缓朝着他们驶来。顾诚玉握紧了手中的剑,刚才那些箭矢射来的方向不是一处。他冲出马车,那些箭矢便停下了,因此他也无从辨别正确的方位。

    茗墨和茗砚皱紧了眉头,这马车出现的时机十分可疑。

    阵阵寒风围绕着顾诚玉周身,饶是内力精纯,身上更是裹着狐裘大氅,顾诚玉还是觉得这寒风颇为刺骨。

    马车渐渐靠近,围绕在顾诚玉身边的茗墨等人都如临大敌。虽说大人自身武艺便十分高强,但谁知道这马车内的人是否就是比图师还要厉害的高手?

    “顾大人!请你别轻举妄动!”马车内突然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让在场之人都愣住了。

    顾诚玉有些讶异,这时候出现女子确实十分出乎意料。且这女子还出言威胁,那就更让人惊讶了。

    难道是一名女刺客?顾诚玉默然,将手中的剑柄又握紧了几分。

    马车在离顾诚玉他们有五十米远处,攸然停下了。

    一双素白的玉手撩开帘子,车内的人便暴露在了顾诚玉的面前。顾诚玉一看之下,也不免呆愣在了当场。

    怎么可能是她?

    “大人?”茗墨和茗砚也是大吃一惊,这不是大人的未婚妻姚姑娘吗?

    “姚姑娘?”顿了片刻,顾诚玉才压下心中的疑惑,喊了一声,仿佛要确定此人的身份一般。

    “顾大人!”姚梦娴婉柔的嗓音响起,她的俏脸有些苍白,随后朝着顾诚玉苦笑一声,接着便弯腰出了马车。

    她一出现,顾诚玉便露出了了然之色。

    因为姚梦娴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黑衣人,而此刻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正架在了姚梦娴的脖子上。

    原来如此,看这黑衣人的身段,应该是一名女子。那刚才叫他别轻举妄动的声音,便是这女刺客发出的了。

    顾诚玉叹了口气,他似乎总是在被人威胁。

    他的确在亲人身边安插了许多暗卫,不过这姚姑娘乃是镇国公府的女眷,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与外人接触的机会不多。

    因此顾诚玉只安排了一名暗卫盯着镇国公府,并没有盯着她本人。

    没想到这些人倒是会钻空子,他疏忽了,毕竟姚姑娘名义上是他的未婚妻,且她还是老师的外孙女。

    “顾大人不必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未婚妻,更不会害你性命。只要你三日内不回京城,我们自然会放了你未婚妻,绝不会伤害你们分毫。”

    看出顾诚玉脸色有些难看,这蒙面女刺客便出声解释道。

    其实顾诚玉这会儿心中并不紧张,这些人若是要杀他们,刚才就不会只放出这几根箭矢了。抓了姚梦娴,也就是为了让他听话而已。

    不过,目的是为了让他回不了京城?看来京城确实乱了,只不知这里的又是哪路人马。

    女刺客靠近了姚梦娴,握剑的手稍稍用力,姚梦娴的脖子不由比刚才抬高了些。

    姚梦娴心中顿时叹了一声,真是天降横祸。好好待在府中,都能被人捉来。

    抓她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威胁顾诚玉,也说不清到底是她连累了顾诚玉,还是顾诚玉连累了她。

    姚梦娴只是普通的闺阁女子,此刻能保持镇定,没有瑟瑟发抖已然不错了。

    她身后的女刺客倒是看了她一眼,仿佛对姚梦娴的表现十分意外。只是这眼神中的冷意,还是让姚梦娴仿佛置身冰窖一般。

    她总觉得这女刺客看她的眼神十分奇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极其复杂。

    不过此刻她的小命还攥在别人手中,自然无法细想。

    “顾大人,不想你的未婚妻脖子上添个口子,那就请你和你的护卫将手中的剑都放下。否则,我可不保证自己不会手抖。”

    顾诚玉皱眉,放下剑倒也没什么,只是他突然觉得此人的声音好似在哪里听到过,竟然莫名有几分熟悉之感。

    只他仔细回想,却没能分辨出来。此女或许是与他不熟,他们没怎么见过,又或许是他听错了。

    见顾诚玉没有放下手中的剑,女刺客便以为顾诚玉还在犹豫。这女刺客的眉峰挑了挑,接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姚梦娴竟然觉得这女刺客的语气比之前好了些许,笼罩在她周身的冷气似乎都散了些。

    顾诚玉回过神来,望了镇定却苍白着脸的姚梦娴一眼,“将手上的剑放下。”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搜身

    既然对方只有这一个要求,看起来也不似要他命的模样,顾诚玉倒是懒得去猜对方到底是哪一阵营的。

    天意如此,注定他不会参与到纷争之中了。

    将剑身插回剑鞘,顾诚玉反手,便将其扔在了地上。会如此干脆,并不全然是为了姚梦娴,因为他原本就已打定主意不去管京城的破事儿。

    因为皇室的人生来就是冷血,捂不热的。反正他留了人手在京城,只需知道事态的发展就成。

    最后会不会只剩下一位,那就不太可能了。靖王如此精明,绝不会轻举妄动。

    至于太子,前两日的动向他可是寻到些蛛丝马迹的,太子应该不至于会这般没用。

    既然如此,那他还不如从善如流,反正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姚梦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顾诚玉如此干脆的行径,倒是让女刺客不由多看他了几眼。

    “顾大人果真爽快!看来你还是很看重你未婚妻的。”

    顾诚玉突然觉得这话有些奇怪,怎么感觉语气有些不对?不过随后他以为这是要讽刺自己,便没多想。

    姚梦娴见顾诚玉扔了手里的剑,双目不禁一闪。

    她不由得想起外祖父说过的话,虽说顾诚玉对她无男女之间的情意,但只要顾诚玉答应了这门婚事,便会负责到底。

    眼前这般,顾诚玉必然不会不顾她的性命。外祖父看人还是准的,这是位重情重义,人品端庄之人。

    茗墨深呼一口气,“按照大人说的去做!”

    茗墨和茗砚是知道顾诚玉身上还有兵器的,因此也没挣扎。

    “你们的兵器就由咱们暂时保管了!”女刺客的语气倒是比之前冷了几分,只见她吹了一声口哨,一阵衣衫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一会儿,顾诚玉他们面前便出现了数道黑衣人影。

    “搜身!”女刺客冲着这几人吩咐道。

    顾诚玉眉宇微皱,虽说将兵器都搜走也没什么,反正空间里也有。但搜身这个,是不是过分了点?

    无法忍受有人在他身上摸了摸去,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茗砚知道自家大人的性子,更怕大人腰间的软剑被搜走,于是忍不住跳出来反对。

    “咱们已经放下了剑,你们还要搜身,是不是过分了些?我们家大人那是寻常人能触碰的吗?”

    顾诚玉转身看了一眼茗砚,不得不说,这话说得好猖狂,好不可一世啊!

    女刺客嘴角抽了抽,几个大男人,还怕人搜身不成?不肯配合,难道是身上还藏有什么暗器?

    “谁知道你们身上是否还藏有什么暗器?不搜一遍,我们可不放心。哼!识相的就别动,否则我手一抖,姚姑娘就不好过了。”

    女刺客抓着姚梦娴的肩膀稍稍用力,姚梦娴便疼得皱了皱眉。这女刺客的力道好生大,像是要捏碎她的肩骨似的。

    “这位姑娘的声音好生耳熟,咱们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顾诚玉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双眼紧盯着女刺客露在面纱外的眉眼。

    这么仔细一看,他更确定应该是在哪里见过此女了。这眉眼有几分熟悉之感,只是他一时记不起来了。

    女刺客心中一凛,不免有些慌乱。可随后她便镇定了下来,不对!顾诚玉根本没见过她,她根本不必慌张。

    “你就算套近乎也无用。”

    女刺客被顾诚玉盯得有些不自在,转身朝着身边的几人喝道:“还不快去搜身?”

    几名黑衣人迅速朝着顾诚玉这边走来,顾诚玉顿时叹了一声。

    “不用你们动手,本官将身上的兵器给你们便是!这位姑娘,你要相信本官的诚意。若是本官想反抗,你觉得你此刻还能安然无恙吗?”

    顾诚玉边说,便将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

    “顾大人可不要危言耸听,有姚姑娘在手,难道你还敢轻举妄动?”

    女刺客对顾诚玉的说法十分不屑,若这人能不管姚梦娴的性命,那便不是顾诚玉了。

    “你还真是了解本官,不过这里荒无人烟,若是本官不管不顾,将人都杀了,谁能知道是本官动的手?”

    此话一出,不止女刺客挑了挑眉,就连姚梦娴都凝神望了过来。

    “咳!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让姑娘相信本官而已。只是三日,本官还是等得的,只不过姚姑娘却是等不得了。她若失踪三日,对她的闺誉有碍。不若你将她放了,换本官来被你劫持,岂不是更好?”

    顾诚玉想起姚梦娴是个闺阁女子,无故失踪三日,就算事后安然无恙地回了府,那清誉也毁得差不多了。

    即便他们二人有婚约,姚梦娴不愁嫁不出去。然而她却会受到天下人的耻笑,只怕最后也无颜苟活于世,顺便也会带累自己的名声。

    “哼!谁人不知顾大人武艺高强?没了姚姑娘在手,想牵制你无疑是痴人说梦。顾大人不必忧心,咱们请姚姑娘走一趟时,她便是在梁府。梁府是她的外家,即便她失踪了,梁府的人也不敢声张。”

    女刺客心中有些不畅快,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想到未婚妻的闺誉?

    “那也十分不妥,姑娘若是不放心,那本官封住内力,或服下软筋散,姑娘以为如何?”

    顾诚玉看出这伙人并不想伤及他的性命,只是待三天而已,不算什么。再者他有空间,并不会真的服下软筋散之类的。

    “顾大人对未婚妻倒是情深义重!”女刺客将情深义重这四个字咬得尤其用力,姚梦娴何德何能,能得顾诚玉如此青睐?

    “自然,她是本官的未婚妻!”顾诚玉其实也很无奈,他能怎么办呢?谁叫姚梦娴是梁致瑞的外孙女呢?

    再者姚梦娴总归还是受了他的牵连,他总不能害了人家的。

    “不必管我!”姚梦娴见顾诚玉如此委屈求全,心中也有些不忍。若是失了武功的依仗,这些人要对顾诚玉不利,顾诚玉就没了能力反抗。

    顾诚玉还待劝解两句,姚梦娴留在这里只会碍事,只要她不在,他便没了后顾之忧!

    不想女刺客这次却变得爽快起来,“我同意了!”

    ......

    “我已经请示过我的主子,他说你没得选择。要么将玉玺和虎符叫出来,等他登基之后,放你的子嗣一条生路。只要他们被幽禁在那一方天地中,便允许他们传承香火。要么现在就将你杀了,不愁找不到这两样东西!”

    太子闻言便知这人背后的主子十分谨慎,是铁了心不会来了。

    “不见到他,本宫不会说!”太子依旧无动于衷。

    “那便怪不得我了!”这人猛然拔剑,朝太子胸口刺去。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只差一步

    太子不由心中一慌,感受到快要逼近至身体的寒气,不由浑身一颤。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兵器相接的声音传至太子耳边,他不由狠狠舒了口气。

    听着耳边叮叮当当的兵器相交之声,太子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殿下!您没事吧?卑职来迟,还请殿下恕罪!”一道歉意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便有人拉扯太子身后被绑着的绳子。

    长剑割断了绳子,蒙在眼前的布条被人一把扯开,太子连忙闭上了双眼,突然出现的光尤为刺目。

    身子因为长时间的捆绑,并不灵活。腿和手臂动都不能动,浑身使不上力。

    “不早也不晚,难为你了!”太子心中当真是有些不满的,因为再晚来一步,他便要血溅当场了。

    但他也知道此人能赶得及来救他,也算是尽了全力了。

    “贺将军那儿可有布置妥当?”太子粗略安抚了一句后,便问起了自己之前的部署。

    “已经安排妥当,只是太和殿被包围,到底还是花了不少功夫。”指挥同知柏观十分恭敬地回话,他身为太子一派的官员,这次算是立下不小的功劳,升官指日可待。

    只要太子顺利登基,他的功劳逃不了。这么一想,他心中顿时兴奋不已。

    “殿下!卑职扶您起来!”柏观扶着太子,神色间越发恭敬。

    太子被搀扶着站了起来,另一边似乎还在打斗,声音并没有停歇。过了几息,太子的双眼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便是一名身着内侍服之人与几名侍卫打得不可开交,“此人便是绑了本宫之人?”

    因为几人围攻一人,这名内侍渐渐落了下风,应对有些慌乱起来。太子仔细观察了对方的容貌一眼,确定之前并不认识。

    宫中这么多内侍,他不可能每个都认识。更何况此人或许是为了方便行事,这才装扮成了内侍的模样。

    “正是他,不过他只是个替人办事的。要想知道是谁在幕后操纵,还得将此人擒下,方可得知。”

    太子点了点头,见此人一个不察,身上受了一剑之后,便放下心来。

    “这次虽说没能引出幕后之人,但也算有所收获,不枉本宫以身犯险。走吧!今天这样的日子,没了本宫怎么能成?”

    太子冷笑一声,率先走在了前头。

    ......

    “王爷,不好了!咱们的人被贺将军的人包围起来了。”一名士兵突然跑进了广宁宫,对着恭王禀报道。

    “怎么回事?”恭王眉宇一皱,向着殿内的陆琛看了过去。

    陆琛也十分意外,他来这里之前,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贺朝光那儿他已经找人牵制住了,此刻怎么可能出现在宫里?

    “肖副将呢?他不是带兵拦住贺朝光了吗?”陆琛朝着士兵喝道。

    “并没有看见肖副将!卑职见这些士兵身上有血,想必是经过一番乱斗,肖副将......”

    陆琛脸色阴沉了下来,贺朝光怎么可能会对肖汉静设防?肖汉静一直深得贺朝光信任,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贺朝光竟然反将了肖汉静一军。

    不好!陆琛突然心中一惊,“王爷,此处不宜久留,咱们得尽快出宫!”

    恭王自然也知道大事不妙,肖汉静只是副将,纵使手里有一部分兵权,但也抵不过贺朝光。

    再者此人到现在还未出现,约莫是凶多吉少了。他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只见老三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老四似乎还沉浸在失去好友的悲伤之中。

    其他大臣更不用说,早就所在了角落,脸上满是慌乱的神色。

    再看皇后,恭王不禁冷哼一声。只见皇后的眼中满是希冀与嘲讽,仿佛在说他是痴心妄想。

    恭王心中一股郁气油然而生,不甘心呐!都到了这一步,他如何能甘心?

    就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能成为这天下的主宰。

    “皇后娘娘以为贺朝光是太子的人吗?真是可笑,他可不一定是来救你和太子的。”

    恭王冷笑一声,接着便朝陆琛吩咐道:“让裴书迅速撤退,按照第二个计划进行。”

    “是!”陆琛看都未看靖王一眼,转身便出了大殿。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一向器重贺将军,他怎可能是反贼?你不要挑拨离间,以为本宫会信吗?”

    皇后听闻恭王这么说,不由心中也产生了一丝怀疑,但她明面上怎可能承认?

    “信与不信都随你!”恭王斜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轻蔑。

    看恭王说得这么笃定,皇后心中的怀疑更多了几分。

    “走吧!还得请皇后娘娘陪咱们走一遭!”恭王知道大势已去,要想毫发无损地出宫,那就必须劫持皇后。

    皇后是他们的嫡母,不管是谁在做黄雀,都不能让皇后死了,最起码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了。

    “你竟敢这么做?我可是你嫡母。”看着厉长安让人将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皇后终于花容失色,心中又惊又怒。

    “呵呵!嫡母?”恭王冷笑一声,随后便将目光转向了在场的其他人。

    “王爷!这些人怎么办?”厉长安看着了悟和靖王,目露凶光,让靖王不禁心中一紧。

    “大哥,弟弟可没敢轻举妄动。我这病秧子的身板,大哥也不放心不成?”靖王面色一沉,苍白的唇瓣紧抿,脸上露出了一抹讥笑。

    “你是病秧子?谁知道你这么多年是不是真的病了?铲草就必须除根,你们也别怪大哥心狠,杀了你们,才能永绝后患!”

    恭王微眯着双眼,不管是谁在做黄雀,与他争皇位之人自然是越少越好。杀一个,少一个。

    既然他明目张胆造反,朝廷自然容不下他了。若不是他还留有退路,今日必然是一番血战。

    恭王看了这华丽的广宁宫一眼,他还有机会卷土重来,不可能殊死一搏。

    “动手!”恭王一声令下,厉长安迅猛拔剑,让靖王心口一颤。

    了悟皱了皱眉头,右手的食指微微曲起,厉长安身后的禁卫军中便有几人迅速握禁了刀柄。

    “且慢!”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你的仁义呢?

    靖王见着就要逼近自己胸口的剑尖,不由焦急地喊了一声。

    “大哥还不如留着我和三哥的命,还能有几分用处的。我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但可不保证三哥也如我一样老实。”

    靖王微微一笑,身子不避不让,厉长安的剑尖很快抵住了靖王的胸口。

    “等等!”恭王微勾起唇角,“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剑尖刺入靖王的胸口,血花顿时在素白的孝服上晕染开来,犹如一朵盛开的芍药。

    靖王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他心中将恭王骂了个狗血淋头,藏在袖口里的双手,将握紧的银丝松了松。

    “光劫持皇后娘娘还不够,谁知道那贺朝光是谁的人?有你们在手,不怕他不听话。留着你们还能有几分用处,那就晚点杀!”

    恭王脸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不要说他不顾念兄弟情义。他相信如果今天他成了这其中的一员,说不得早就被杀了,哪还能留他到现在?

    靖王顿时松了口气,他将厉长安插在胸口的剑推开。

    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大哥也知道我体弱,一直拿剑戳着,不等到出宫,我就得归西。”

    抚着胸口的靖王看起来格外虚弱,脸色也比之前更苍白了几分。

    此刻皇后却没将注意力放在这边,她还在想着贺朝光到底是谁的人,难道贺朝光真的投靠了老四或老三?

    了悟顿时将右手放下,另做了个手势。

    “四弟可真是唱念俱佳,这功力与戏子相比也不弱了,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与老三一样,装到连自己都信了吗?”

    恭王见不得靖王如此作态,他之前可是查到了一点线索,只是还未确定。老四的病,怕是早就好了。

    靖王面皮一抽,拿戏子与他比?此时猖狂,待会儿便叫他多吃点苦头。

    了悟还是一派淡然,“阿弥陀佛!恭王爷为何如此执迷不悟?你即便劫持了我们,也不一定就能出宫。”

    “不试试怎能知道?”恭王看了一眼所在角落里的大臣,想了想,还是没将这几人也给劫持了。

    都是文官,不似京城那些世袭的爵位一般,府中还养有暗卫。

    将他们抓了也没用,反而还会成为累赘。

    看着厉长安将靖王和了悟都绑上,恭王吩咐道:“走吧!”

    “大哥要去哪里?”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殿外响起,恭王不由脸色一沉。

    靖王的双眼一亮,他等到现在容易吗?甚至还负了伤。

    了悟微微一怔,脸上错愕的神情一闪而过。

    “太子?”恭王咬牙喊了一句,想找到的时候找不到,不想找的时候,偏偏就出现了。

    “儿!”皇后顿时心下一松,还好儿无事。

    “母后?”太子刚领着人进了广宁宫,本想看看恭王脸上的错愕表情,谁知一进去便看见自己的母后被人用剑架在了脖子上。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母后也是你的嫡母,你怎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

    太子对恭王怒目而视,之前他已经在广宁宫周围安插了不少人手,怎么母后还会被劫持?

    太子哪里知道恭王会出现在这里,皇后可有很大的功劳。

    “行了,老二!事到如今,你还要裹着这虚伪的外皮。我也不与你争辩,本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本王棋差一招,等来日咱们再走着瞧。”

    恭王满眼都是讽刺,皇后可是太子的生母,太子还真能不管皇后的性命安危不成?

    再者太子平日里就满口的仁义道德,更是装得宅心仁厚,众目睽睽之下,太子别无选择。

    “二弟可别轻举妄动,否则本王不能保证不伤皇后娘娘分毫。”

    厉长安将架在皇后脖间的剑紧了紧,那处顿时出现了一条细长的伤口。

    “你别伤害母后!”太子顿时急了,他睚眦欲裂,心中恨急。

    不管怎么说,之前都是母后与他相依为命,他们之间的情义自是不薄。更何况他若是不顾母后的安危,那势必要遭天下人唾骂。

    “那就让你的人滚开,等我们出了城,自然会放了皇后娘娘!”

    恭王发了狠,他怕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既然今日的谋算不能成功,那他就不再犹豫,否则将不能全身而退。

    太子脸色沉了沉,他犹疑不定。若是将恭王放了,那无异于纵虎归山。

    原本好歹还藏着掖着,不敢明目张胆,只敢暗地里做些小动作,可这次大家算是撕破了脸皮。

    恭王会想逃出京城,那必然还有后路。他可是明白,恭王手中的势力也不小。那裴书裴将军,手上可是握有五万精兵的。

    更何况恭王最近几年在京城之时,明里暗里都捞了不少银子。

    “天下人都夸太子殿下忠厚仁义,胸怀宽广,怎么你现在却犹豫了?你的仁义呢?你的良善呢?真该让天下人好好看看,你是多么的虚伪。明明与本王一般,是那心狠手辣的,却非要装出一副纯善的模样,难道是想衬上你的名字?赵!“

    恭王的话字字珠心,直射到太子的心坎里。太子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剖开,将内里的脏污摊出来,曝晒在了阳光之下。

    他突然不敢看皇后的双眼,又觉得殿中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那些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将他射穿。

    “皇后可是你的亲身母亲,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若你不放过本王,本王亦不会手下留情,临死能拉上几个垫背的,死得也不冤!”

    皇后看着太子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起来,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蝼蚁尚且偷生,她无法做到舍身取义。

    片刻之后,太子笑了。

    “本宫从来不知道大哥的口才这么好,挑拨离间这种事儿不是四弟的拿手绝活吗?原来大哥也是天赋异禀,你以为能离间本宫与母后吗?本宫与母后感情甚笃,可大哥呢?你可知静贵妃还眼巴巴地等着你去接她呢!”

    靖王:怎么能这么说?

    ......

    天色以至傍晚,天空竟然开始飘起了雪花。寒风瑟瑟,白雪飘飘,衬着这荒景,倒是有几分萧瑟的意境。

    可景色再好,也不能忽略了这寒风的威力。冰冷的风吹在身上,犹如刀锋在割裂皮肤,生疼!

    顾诚玉仰头看向天空,又看了看对面严阵以待的黑衣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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