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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糖心没有心     浴火王妃txt下载     浴火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惊现苟且事

    到了西院厅堂,慕家的媳妇儿小姐坐在一桌,而两位王妃则被请到正席,与一干身份显赫的夫人坐在一起。

    “来,雪芙,你最爱吃蟹膏,这可是我今早特意让人做的。”沈若水用公筷夹起一大块蟹黄放在慕雪芙碗中,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又亲自舀了一碗酸笋老鸭汤,递到慕雨蓉面前,“听你父亲说你自怀孕后就爱吃酸的,这酸笋配着这鸭汤,即符合你的口味又滋补身体,你喝最好不过。”

    “连她们姐妹的喜好都如此精细,可见慕夫人真是有心。”坐在同桌的恭信伯夫人看着沈若水左右逢源的样子,暗自撇了撇嘴,带着几分嘲讽意味,“不过蟹肉寒凉,这冬日里食用怕是不好吧。”

    沈若水嘴角的笑容一僵,冷眼看着她,道:“不过是吃一块,没什么大不了。再说又有温酒配着,足以缓解蟹肉的凉性。”

    “你身体刚好,还是不要吃这个了,我看那鸽子肉不错,你尝尝。”慕雨蓉夹了一块鸽子肉放在慕雪芙的碟子里,丝毫不给沈若水面子。而沈若水给她盛的老鸭汤也丝毫未动。

    沈若水面上无光,半天才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光念着雪芙爱吃,倒忘了她身体刚好,不适宜吃这种寒凉的东西。”

    “无碍,夫人事忙,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慕雪芙含笑看着她多变的神色,道。

    有人见气氛有些冷,赶紧出来打圆场,“相爷寿辰,忙里忙外的都是慕夫人,有所疏漏也是人之常情。就拿今天的宴食,夫人要记得这位的口味又要知道那位的喜好,着实辛苦。要是换成我,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这人是沈若水娘家的嫂子,自然会帮衬着她说话。

    见状,众人纷纷转移话题,只是一双双眼睛都带着试探的目光在慕雨蓉、慕雪芙和慕夫人身上穿梭。心中都在暗暗揣测这两个王妃对沈若水的态度,这继室怎么可能和原配的孩子和睦相处哪。

    一场有些尴尬的宴席结束后,沈若水又带着众人到外院听戏。戏台待在正厅之上,下面是各式四角桌,中间隔着高高的紫檀边座百花齐放屏风,将男女宾客隔开。

    屋子里暖炉四起,亦透着暖意,慕雪芙和慕雨蓉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边说着体己话一边听戏。

    这一出曲目是《五女拜寿》,真是应景了慕家的五个女儿。慕雪芙捡起一块桃花糕吃了一口,道:“怎么没看到那个温夫人?”这温夫人是慕昭霖的五姨娘,一直以来都是个得宠的,虽然没有中馈之权,但沈若水也不敢小看她。而也因为她很得慕昭霖的喜爱,所以人人都尊称她一声温夫人。

    “听说是生病了,怕给寿宴找来晦气,就没有出席。”慕雨蓉虽离开了相府,但却一直都留有眼线,府里发生什么事也大多都知道。

    慕雪芙看了眼沈若水,眼角一挑,又吃了一口,道:“我说哪,不然这样的日子她又怎么会不出来抢风头。”

    “温夫人受宠,别的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沈若水日子过的也不轻松。要操心自己的儿女又要对付府里的女人,我看她眼角都有细纹了。”慕雨蓉轻轻一哂,嘲讽的瞄了眼沈若水。

    正说着话,突然外面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人,走到慕昭霖身边耳语了两句话,听罢,慕昭霖乍然而起,双目通红,胸腔不断的起伏翻腾,脸色难看至极。他冲着所有人拱了拱手,道:“各位对不住了,今日家里有些急事,不便再留各位。慕某很感激大家今日能来,他日慕某再宴请各位。”

    诸位大人先是惊愕一瞬,而后都在猜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能让相爷闭门谢客。但这里的人都是识趣之人,说了些场面话,也都纷纷离开。

    原本热热闹闹的寿宴一下子就冷清了不少,沈若水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走到慕昭霖身边,拽着他的袖子,关切的问道:“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慕昭霖眼睛一眯,甩开她的手,也不理会两位王爷在场,喝了一声,“还不是你治家不严!”说完就怒气冲冲的离开大厅向西南角方向而去。他一走,慕家的人自然要跟着,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

    慕雪芙想了想,心中好奇,这慕昭霖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今日到底是什么事惹的他如此动怒?她侧目看着慕雨蓉,“我们也去看看吧。”

    慕雨蓉点了点头,挽着睿王的胳膊跟着离开的人向外走。

    只是越走慕雪芙的眉头蹙的越紧,这方向明明是她在相府住的地方。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一行人跟着慕昭霖走到了玉芙阁。

    此时的玉芙阁已经有下人护卫在门口把手,但里面却传来女人的娇喘和男人低吼之声,这样暧昧的声音任谁都知道里面在上演怎样的场景。

    玉芙阁是相府的禁地,除了慕昭霖、慕泽茂和慕雨蓉,旁人是不可以进来的。但这么多年,这里却每天都有人过来打扰,为的就是雪芙小姐随时回来住。即便她出嫁了,左相还是要求下人每天都过来打扫。

    本来打扫这里的下人应该一早就过来,但因为今日是相爷的寿辰,府里忙不过来,所以才会在贵客们听戏时过来打扫,但却不想来到这就听到这样的声音。有人闯入玉芙阁本就是相府的大忌,更何况是在这做出此等苟且之事,下人自然要禀报给相爷。

    “给本相把门打开,本相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闯进玉芙阁,还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慕昭霖额头青筋欲裂,扫了眼慕雪芙,指着房门,厉声呼喝。

    慕雪芙满腔的怒气将她的理智烧尽,不等慕昭霖话音落下,她直接将门踹开,抬脚就往里面走,但却被景容一伸手给拉了回来。

    “你放开我!”慕雪芙怒视着拉着自己的景容,喝了一声,大力甩开他,提起裙子就进了屋。

    床上的女人先是被慕昭霖的呼喝拽回现实,接着又听到踹门声,才清醒一点,直到看清身上的男人,“啊”的一声凄厉尖叫出来。她推开那个男人,拽过床上的锦被盖住自己,眼中满是迷茫和惊惧,瑟瑟发抖的指着这个男人,“你这个畜生,我是你姨娘,你竟敢这么对我!”

    男人也似从梦中惊醒一般,甩了甩还不清醒的脑袋,揉了揉太阳穴,低沉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

    “哐当”一声,慕雪芙将寝门撞开,胸口不断起伏,绞着狂风骤雨般的寒气,满目阴鸷的看着那层层叠叠纱帐之后的两个身影,却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

    “谁?”那女人看到有人站在门口,惊恐的问道,待看清是慕雪芙和已经进门的慕昭霖,心如死灰,微微颤颤道:“相——相——相爷。”

    当听到尖叫声时慕昭霖就已经听出来是谁,他先是身子一震晃了下,眼中闪动着不可抑制的怒火,像是有一团火球在胸口乱串,他越过慕雪芙,走到床边,挥手拽下床幔,待看清这对男女,胸腔里的火球瞬间蹿到头顶,先是一巴掌打在那女人脸上,怒吼骂道:“贱人!”又一脚将男人踹下床,“逆子!”

    原来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慕昭霖的小妾温夫人和慕府四公子慕秋荻。

    慕秋荻被踢下来时身上未饰寸缕,景容迅速把慕雪芙搂入怀里,遮住她的眼睛,“不许看。”

    慕雪芙一动不动,也没有挣扎,只是不断耸动的肩膀显示出她有多气愤。

    慕秋荻的生母宋姨娘惊愕的看着儿子,捂住要尖叫的嘴,直摇头。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做出这件事,也能想象到以后他们母子在相府的处境。反应过来她冲了进去,一把抱住儿子,捡起地上的衣服给他穿上,然后又跪在地上给慕昭霖磕头,“相爷恕罪,相爷恕罪,再怎么说荻儿也是您的亲生骨肉,是您的儿子啊!”神色瞬间一变,指着温夫人,眼中狠厉,大声道:“荻儿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一定是这个贱人使了下三滥的手段勾引荻儿。”

    “相爷不是这样的,妾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妾身只记得刚吃完药不久就睡过去了,等醒来就在这里了,而且,而且,被四公子奸污。”温夫人拽住慕昭霖的胳膊,跪在床上,满脸泪水,她知道她完了,不管是不是被人害,她都在相府里呆不下了。但若是她一口咬定是慕秋荻奸污了她,那起码她还有一线生机。

    慕昭霖嫌恶的挥开她,看着那欢爱后留在身上的印记和似霞染的双颊,怒气直冲脑门而涨的青筋毕露,满脸通红,冷冷哼道:“什么都不知道?哼,本相看你享受的很!”

    温夫人惨白着脸直摇头,甚至顾不上自己此刻衣衫不整的样子,又一次扯着他的衣袖,哀哭道:“不是的,不是的,相爷你要相信妾身,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相爷,你那么宠爱妾身,妾身怎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第四十七章 怒砸玉芙阁

    “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本相如何相信你?”慕昭霖勾起一个冷笑,又甩了她一个巴掌,狠厉冷冽的声音如罡风扫荡,“本相对你那么好,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本相!”又转头看向伏在地上跪着的慕秋荻,上前就是一脚,喝道:“还有你这个孽子,连你的姨娘都不放过,简直是天理不容!”

    “老爷,你一定要相信荻儿,荻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不会的。m.www.uu234.net”宋姨娘拉住他还要再补一脚的腿,痛苦哀求。

    “事都已经出了,妹妹就是再求也无济于事。”沈若水眼中的笑意止不住的流淌,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你们两个人都说不知道发生什么,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说不定你们两个人早就暗通款曲,趁着今日相爷寿辰暗渡陈仓,做出此等苟且之事,真是丢尽我们相府的脸面!”

    “够了!都给我出去!”慕雪芙看了眼沈若水,心中对事实也猜测的十之**。空气中散发着欢爱后的味道,让她气恼万分。玉芙阁的所有装修摆设都是她凭着记忆中镇国将军府的样子让人装饰的,甚至一草一木都尽力追求还原。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们毁了!

    慕昭霖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慕雪芙,怒气从鼻息叹出,态度一变,和缓道:“芙儿,父亲让人重新将所有的一切都换了。”

    “不必了,再换也恶心。颠鸾倒凤都到我这来了,看来是有人不将我放在眼里啊。”慕雪芙推开景容走进屋,冷眼看着所有人,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剑,微微一笑,没等别人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只见她就开始挥舞着宝剑开始乱砍乱砸。

    “哐哐哐”“噼里啪啦”也不管屋里有什么,花瓶,瓷器,镜子,桌椅,慕雪芙想都不想一顿砍砸,看的所有人都愣住只看着她,就连景容也忘记上前劝阻直愣愣的看着像是发泄一般的慕雪芙。

    等慕雪芙发泄完心中的怒气,她随手将剑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用力吁出一口气,扫了眼慕府的所有人,冷冷一笑,“一直以来你们这后宅之事我从不掺合,但谁都知道这玉芙阁是我的禁地,可如今这破事竟发生在这里,这是不是明摆着不让我好过啊?知道你们每个人都不喜欢我,讨厌我,是不是早就想让我的痕迹在相府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啊?那好,我就随了你们的愿,这玉芙阁我不要了。”目光掠过跪着的温夫人和慕秋荻,又似不经意一般目光停驻在沈若水身上一瞬,“今天谁不让我好过,以后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慕昭霖心中一紧,急忙走到她身边,按着她的肩膀,一扫之前的怒意,温和而慈祥,道:“爹让人给你重建一个玉芙阁,一模一样的。”

    慕雪芙轻轻一笑,道:“反正我也不会回来住,还重建一个干什么?”她拍了拍按在自己肩头的手,“以后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也不会回来了,反正这左相府没人希望看见我。”说完她放下那双手,转过身走向景容,搂住他,神色一松,一抹悲色划过,却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道:“王爷,我们回家吧。”

    景容环住她,心中生出怜惜之色,温声道:“好,我们回家。”临走时,他将玉芙阁的格局装饰都暗暗记下,心里有了盘算。

    上了马车之后,慕雪芙伏在景容肩头,不一会儿就哭了出来,先是默默流泪,后来变成抽噎,到最后竟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

    景容抱着慕雪芙,轻拍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的抚顺,哄道:“好雪芙,别哭了,以后我们都不去相府,本王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他掰着她的头,却被慕雪芙紧紧箍着脖子,“本王看看。”

    “不要,哭的太难看。”慕雪芙又紧了紧手,抽噎了几声,带着哭腔。

    景容低低一笑,道:“雪芙最美,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美不胜收。”

    “人家正哭哪,你还笑。”听到他低笑,慕雪芙松开手,抬眸看着他。

    景容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看着她眼中的晶莹,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被软化了一下,“不许哭了,让外面的人听到该笑话你了。”

    “谁敢!”慕雪芙挑了下眉,似是谁要是敢笑话她,她就去找那个人算账。

    “不敢,难道不怕王妃娘娘发威吗?”景容想起刚才她抡剑砸东西的样子,原来他的王妃也有这么厉害的时候,连他都惊呆了。

    慕雪芙自然知道他为何调侃,一歪头又倒在他肩上,俏声道:“那王爷千万别惹妾身生气,不然妾身控制不住脾气,说不定连宸王府都砸。”

    景容郎朗一笑,道:“本王不怕雪芙砸了王府,只怕累了你的手。”

    “王爷今日嘴怎么这么甜,竟拿甜言蜜语来哄我,难道是今日真的被我吓到了?”慕雪芙甜甜一笑,嗔着他,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

    景容按住她的手,亲了口她的指尖,话锋一转,正色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嘴边的笑容慢慢收敛,如一缕青烟在她的唇边划过,凝动颦眉,慕雪芙轻轻吐出一口浑气,幽幽道:“若是真偷情,玉芙阁确实是个好地方。可是若偷情偷的忘我,连外面有守卫奴仆看守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太不寻常了。温夫人几天前就受了风寒,连今日寿宴都没有出席,以她的性格,若不是病的太重绝对不会缺席这个场合。换句话说,偷情什么时候不行,非得选择这么个日子。”

    “本王看着他们二人脸上都透着不正常的红色,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药。若是被人陷害,你说会是谁做的?”

    慕雪芙轻轻睨了他一眼,嘴边一哂,道:“还能是谁,除了沈若水那个女人,别人也没这个胆子。温夫人受宠,在慕府的地位仅次于她,甚至有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而慕秋荻虽是庶出,但因为宋姨娘还有几分宠爱,再加上自身也有长进,令父亲越来越器重,就连宋姨娘也因此得到协助她管理后宅的差事。而这两个人出了事,最大的受益不就是她吗?”停顿了下,神色暗淡下来,轻轻道:“将地点选在玉芙阁,不就是为了恶心我嘛。”

    景容轩了轩眉毛,见她提及玉芙阁时神色哀婉如秋叶落地,拢了拢她的衣服,“玉芙阁?对你很重要?”

    忍住心底的悲恸,轻轻一叹,似有香气从牙齿间溢出,慕雪芙半是无奈半是慨叹,唏嘘道:“玉芙阁是照着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建的,就像是一个代替品。不过没有关系,本来也不过是替代,没了就没了,即便再像,也不是。所有的一切也回不去了。”

    哀痛如漫天飞雪,冰冷的空气仿佛是将心凝住,慕雪芙闭着眼睛,掩住目光中的狠绝凌厉,嘴角噙着一个凄迷妖冶的笑容。

    夜里,漫天雪花从墨黑色的苍穹片片飘落,将大地妆点成银装素裹的白色纱衣。慕雪芙无声无息的落在皇城中一处废墟之地,环看着这脑海中熟悉的地方,嘴边痴痴地笑,笑到眼泪从眼眶中溢出。

    这是她的家啊,是她人生最美好的地方。芙蓉池旁,有娘亲的温柔笑意,梅花树下,有爹爹和哥哥习武的身影,斜阳池边,有她调皮不加衣服,奶娘追着她跑的情景。可如今,芙蓉落败,梅树凋零,池水干涸,房屋倾毁,早已不复当年之景。

    慕雪芙静静的矗立在后院的一个院落里,这里曾经也叫玉芙阁,是父亲单给她辟的院子,只是现在已经变成废墟,败落不堪。

    任冷风呼啸,任寒冷侵袭,她只是默默的流泪。风一吹,脸颊通红一片,如刀割一般在脸上刮着。

    身体如柳枝一般柔软的跪在地上,慕雪芙掩面痛哭起来。

    “爹,娘,不孝女来看你们来了,你们还在吗?是否能看到我?这十年我一步都不敢踏入,不敢进来,甚至不敢路过这里。大仇未报,我无颜见你们,我无法向你们交代。你们是不是在等着我,等着与我一家团聚哪?”

    “爹,你一心为国,常常教导我和哥哥要忠君爱国,可是正是你忠心的皇帝灭我满门。有时我真的怪你,怪你为何效忠,为何立下那赫赫战功!若你是个平常百姓,我们家何至于只剩下我一个,剩下我一个人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你的女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纯洁的小芙儿,她的双手沾满血腥,她毁了一个又一个的小芙儿,她变成了魔鬼!你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很厌恶如今的慕雪芙。你说雪芙是琉璃冰雪世界中的一株芙蓉花,纯洁、美好、明艳,不含一丝杂质,可你看看那我,看看你的雪芙,她玷污了你的心思,玷污这个名字。”

    “哈哈哈······凭什么别人有爹疼,有娘爱,凭什么我爹娘早死!我不幸,我也要别人陪着!我没有爹娘,别人凭什么有!”

    “娘,你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不过你说的话我记在心里,印在了脑子里,你让我报仇,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我一定要将所有害你们和落井下石的人全都杀了,让他们到地下去见你们,去赎罪!”

    “所有,所有参与谋害我镇国将军府的人都得死!”

    “······”

第四十八章 拍卖镇国府

    狂风咆哮,将干枝吹的东倒西歪,破碎的窗门因长时间的破败“砰砰砰”作响,寒风刺骨,像针一样扎进慕雪芙的身体里,满目阴森的紫瞳闪烁出嗜血的光芒。www.uu234.net心恰像这冰冷的数九寒天,凄冷萧瑟,即便暖意加身,也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良久,身上的戾气从周身缓缓收敛,慕雪芙慢慢站起来,擦干眼泪,又环视了圈整个府邸,每走一步路,那模糊的记忆就在脑海中重演一遍。直到天边的启明星熠熠生辉,才在夜幕之下悄然离开。

    当天夜里,左相府将本来最为得宠的温夫人送到庄子里,四公子慕秋荻虽未受责罚,但也被禁了足。慕昭霖警告知道此事的所有人不许将这件事泄漏半句,不然全部打发出去。左相府的奴才基本上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被撵走和死没什么分别。所以知道此事的人都三缄其口,不敢多说一句话。

    慕雪芙知道这个结果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慕雨蓉特意派身边的婉兮过府告之,也告诉她其实慕昭霖大概知道真相,但并没有揭穿沈若水,只是态度上对她冷淡了不少。而玉芙阁慕昭霖又找人重新清理了一次,还让人在那看守,依旧给她留着。

    慕雪芙听到玉芙阁给她留着的话嘴边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她当时是觉得恶心所以砸了房间,但另一方面还不是做给景容看。景容虽然和她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但亲密中却带着疏离,有时她明明看到他的眼中含着丝丝情意,却能在下一刻就疏远自己。他根本不信任她,即使她多次说过不会掺合慕昭霖的事情,他仍然不相信。而那日,她当着那么多人说出无事不会再回左相府的话,不就是变相和相府划清界限,让他认为她只剩下他一个靠山。而且,她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不也得到他的怜惜了嘛。

    数萼初放,含苞白雪,在枝头上探出头,晶莹剔透,如珠光宝石般耀眼,宛若玉女亭立,玉骨冰姿,散发着诱人远溢的芬香馥郁。幽幽暗香沁人心脾,仿佛是从远方飘来,清远四溢。

    慕雪芙披着一件白色大氅,绣着一朵一朵银丝红梅,置身在梅花树下,与雪中红梅融为一体。不知是她观赏梅花,还是灿梅映照她。

    景容站在院门口,静静的看着她俏丽的站在梅花下,盈盈花盛处,笑靥如花,那一颦一笑,无不散发着撩人心魄的光艳,如贬下凡间的仙女,又似坠入人间的妖精。

    慕雪芙一转头,看见他站在那里,一身雪白色直缀,领口袖口都绣着朱色银丝滚边祥云,腰束月色镶玉宽腰带,缀着一枚白玉佩,外披一件同色系狐皮氅衣,墨发用白玉冠束起,散落的头发经风一吹,显得整个人更加妖冶魅惑,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慕雪芙有些失神的看着他,寒风刮了下她的脸,才回过神来。嫣然一笑,娇柔道:“王爷来了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

    风帽上的雪白狐毛夹杂着片片雪花随风飞舞,如羽毛般轻抚到他的颚下。景容慢慢走到她的身边,拂掉落在她身上的薄雪,“冷不冷?”

    慕雪芙摸了摸他手上的温度,“啧”了一声,将手炉塞到他手里,嗔道:“还问我冷不冷,看你这手,跟冰似的。”

    “惯了,一到冬天就这样,也没觉得冰到哪去。”看着旁边侍女又将一个外裹鸳鸯戏水的手炉放在她手上,指尖在手中的手炉荷包上描绘图案轮廓,“倒不觉得冷。”

    “那咱们进屋吧。”慕雪芙心里纳闷,男人不都是天生的火力旺盛吗?

    进屋后,慕雪芙脱下斗篷,拽着景容到鎏金鹤擎暖炉旁取暖,看了眼那修长而白玉如笋的手,心中感叹,这男人好看连手都如此漂亮,带着调侃的意味,含笑道:“王爷好几日没来,是不是倒哪里偷腥去了。”

    景容轻轻一笑,如初春乍暖,抓住她的手,“本王想来这偷香,不知王妃答不答应?”神色一敛,道:“这几日朝中正在拍卖几处府邸,以防有人借此生事,京畿卫要多加巡查,本王自然闲不下来。”

    “拍卖府邸?”慕雪芙疑惑问道。

    手中回暖,景容拉着她坐在一旁的软塌上,淡淡道:“是啊,京城中有几个废旧的府邸,荒废已久,反正荒着也是荒着,就有人提议拍卖出去,也好充实国库。”

    慕雪芙心中一紧,一种预感席卷而来,脱口道:“是哪家的府邸?”

    “本王只知道最大的两处,一处是张兆驰的右相府邸,一处是十年前满家灭门的镇国将军府。”

    神色陡变,身子一震,一记重拳击中在她的心里,整张脸怔得发白。慕雪芙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恨在那一刻从四肢百骸中透骨袭来。齿间瑟瑟发冷,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但又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怒火。

    景容看她突变的神色,急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越是痛,就越要忍耐,慕雪芙倏尔一笑,伏在景容身上,道:“父亲曾和镇国将军为挚友,也曾讲过他的事,王爷今日提起镇国将军府,我不免唏嘘。曾经的一代战神谁能想到会成为万人唾弃的叛贼哪,可见这人是不能做错事,不然不但害了自己,连家人也要受牵连。”禀了禀气,嘴边的笑凄美的如同妖冶的罂粟花,“听说他有一儿一女,男孩才十岁,女孩也不过五岁,都死在那场血泊中。”

    “本王也听过他的事,一代名将,竟落得那样的下场。”景容记得小时候父王也曾夸赞过慕麒英,说他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虽未蒙面,但也钦佩已久,当初听说他投敌叛国也是不敢相信。

    慕雪芙心头凄楚,却极力忍着,忍住心底的悲恸和恨意,莞尔一笑,娇嫩嫩道:“王爷,妾身就要生辰了,你不是说臣妾想要什么都和你说吗?妾身如今想到了,那你答应不答应?”

    相处这么久,景容也对她有所了解,知道她只有求到自己的时候才会自称妾身。他一抿嘴,摸了摸她的脸,道:“是,本王答应了你,说吧,想要什么?”

    “妾身想要镇国将军府的府邸,王爷买给妾身好不好?”慕雪芙直接坐到他的身上,环着他的脖子,撒着娇,“王爷送给妾身当礼物,妾身会很开心的。”

    景容搂住她的腰,愣了下,问道:“要房子干什么?宸王府不好吗?”

    慕雪芙眼光琉璃闪烁,灵动一笑,俏声道:“对女人来说最大的依靠除了丈夫以外,就是房子和票子。左相府妾身是回不去了,也算是没了娘家,那以后若是王爷厌烦了妾身,妾身又到哪里安身立命哪?所以王爷将镇国将军府给妾身买了,也算是给妾身买了个娘家。”

    “本王怎会厌烦了,只会瞎说!”景容皱了皱眉头,掐了下她的脸,“喜欢本王就给你买,你是去玩去卖都没关系,不过为何你要选了镇国府?”

    景容从不是在乎钱的人,给她买东西,不管价格多贵,只要她要,他连眼睛都不眨就直接给她买。原本以为一座府邸他起码也要犹豫一下,没想到他还是如此,看来他有很多钱啊。慕雪芙在心里盘算着,但嘴上却说着另一套话,“你不说那里大吗?况且那里基本化为灰烬,重建也好建。至于右相府,张兆驰在职时就与父亲树为政敌,若是我们把那地方买下了,别人会怎么想。”

    “好,一会儿本王就派逐月去给你买回来。”景容亲昵的刮了下她的鼻子,眼中闪着暧昧之色,“本王答应你此事,你该如何回报本王?”

    慕雪芙咬了下唇,粉腮红润,星眸微嗔,娇气气道:“那王爷想让妾身如何回报啊?”

    景容扶正她的身子,低下头,嘴唇轻轻触碰她粉嫩的耳朵,慢慢滑向脸颊,亲了一口,道:“这就当作此事的回报。”

    还以为要什么回报,原来只是亲一口脸颊,慕雪芙刚才提着的心瞬间了落了下来。她调皮一笑,勾住景容的脖子,扬起下巴就在他脸上落下一吻,“这样如何?”

    “颜如玉,气如兰,真香。”景容抵在她的额头,“再亲一口。”

    慕雪芙好笑的看着他这幅讨香的样子,指尖划过他的脸,用力一摁,推到一旁,“好东西怎么一下子就得到?等下次王爷让妾身高兴,妾身再赏你。”

    “狭促鬼,你就是这么打发本王的?”景容低低沉吟,吻了吻她的发丝,“不过你说的也对,好东西一点一点得到才好。”一次得到的东西,谁都不会珍惜,只有通过努力得到,才是真正的乐趣。女人是,其他事,亦然。

    慕雪芙低低浅笑,勾起他散落在前襟上的一缕墨发,目光流转华光,似拢了半世烟雨,娇然的声音轻轻吐出,“欲速则不达,还是细水长流才更有滋味。”

第四十九章 美男计不灵

    两天后慕雪芙就拿到了镇国府的房契,泪水跌落在房契上,阴湿了一片。眼中含着泪,嘴上却噙着笑容。兜兜转转,镇国府又回到她的手里了。

    紫夭看着慕雪芙手中的房契,俏俏一笑,带着打趣的意味。“主子,王爷对你真好,这大宅子说买就买,连眼睛都不眨。现在外面人都说,宸王宠妻,花大价钱买那么大的宅子给宸王妃作为生辰礼物,简直是把宸王妃当成心尖尖。”

    慕雪芙擦了下脸上的眼泪,轻斜了眼她,笑骂道:“就你多只耳朵多张嘴。”

    “我这叫耳目灵通,主子不是应该夸奖我吗?”紫夭挽起她的胳膊,将头靠上去,带着撒娇的口气,甜甜道。

    慕雪芙将房契折叠好,在紫夭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该打听的不打听,竟打听些没用的。”

    紫夭委屈的揉了揉额头,“主子让我去外面打听城中的事,可如今只有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我也只好回来鹦鹉学舌了。”

    慕雪芙神色一禀,将房契放进一个精致的雕花檀木盒子里珍藏好,肃色道:“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

    “忠勇候确实有意与怀王联姻,想把自己的小女儿钟碧柔嫁给怀王为侧妃,甚至想取张梓萱而代之,成为正妃。我也已经见过两三次这个钟碧柔私下和怀王接触,看上去郎有情妾有意,想必他们之间必有私情。”

    郎有情妾有意?哼,只有女人才会那么傻,哪来的男人情真!只不过是想利用她拉拢忠勇候罢了。不过以怀王那么狠辣无情的性格,张梓萱没有右相做靠山,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价值了,为了拉拢忠勇候,取而代之的把戏未尝不会做。

    慕雪芙素手冉冉走到香炉旁,执起一根银簪拨弄了几下,透出绵绵甜香,“忠勇候是军侯,手中有军队,若是联姻,怀王的势力就大大增强了不少,以此弥补一个右相的损失,百利而无一害。通过一个女人就可以达到这种显著的效果,可见三十六计应该加上一计,美男计。”

    “美男计?”紫夭狡黠的眸子轻轻煽动,调侃道:“怀王长得是不错,不过跟咱们王爷一比就差了些,怎么不见王爷的美男计奏效啊?”

    慕雪芙无奈的嗔着她,道:“再乱说我就把你的嘴缝上。”景容是长得好,她也几次失了神,但也只是纯粹的欣赏,却进不了她的心。

    “王妃这是要把谁的嘴缝上啊?”慕雪芙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景容那低沉而磁性的声音。

    慕雪芙一惊,瞪了眼紫夭,转过头向景容璀然一笑,曼声轻盈,带着点点娇嗔,道:“还不是紫夭,竟敢说我胖了,王爷你说妾身胖了吗?”

    景容但笑不言,上下细细打量了她一圈,点了点头,兴致盎然道:“ 嗯,是胖了。”三步并两步,走到她面前搂住慕雪芙的腰,“不过,胖点更好看。”

    以前慕雪芙为了练功总是闭关辟谷,尝尝一个月两个月什么都不吃,但从嫁入宸王府之后,她每日三餐也算是定了时,自然会较之以前胖一点。

    “那你就是说我以前太瘦不好看吗?”慕雪芙假意娇嗔,一记粉拳轻轻打在他的肩头。

    景容将她拢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鬓边,“雪芙无论什么样子都是最美的,只不过胖一点本王抱着更舒服。”

    “王爷是因为妾身抱着不舒服才又招进个侍妾?”慕雪芙转首盈盈笑着,眼似秋波流转,妩媚娇态于行,她点了点景容的胸口,似娇似嗔。

    秋水盈盈玉绝尘,尖松松雪白手,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景容心中一颤,抓住那芊芊玉手,凑到嘴边深深亲了一口,“一个侍妾和你怎么比?有人送进来,本王不好不给面子。”

    慕雪芙没有抽出手,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那粉唇落下的地方,转而恬静微笑,道:“什么人还需王爷给他面子?”顿了下,勾住他的脖子,“王爷的女人个个都是月貌花容,不知这一个又是怎样的风情万种哪?”

    景容低低哼笑,眉宇间皆是温存宠溺,仿若似水流年里的一束阳光,和煦而明媚,“这世上能称得上月貌花容、风情万种的人唯有本王眼前一人,其他人,只不过是一些俗粉庸脂罢了。”

    “你就哄我。”慕雪芙松开手,低眉敛笑,道:“进府就算了,别在我眼前晃就好。听说府里小妾进门都要拜见主母,我可不可以不见啊?”

    “你都说了只是个小妾,哪里有资格来拜见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让她在府里呆着就好。”慕雪芙还有一点让他很满意的就是她从不像别的府里的主母每天都摆出正妻的架子,不是让妾室天天请安服侍在侧,就是没事找事说教。幸好他娶了个懒惰的王妃,不然这王府也不会消停。

    慕雪芙转身给他倒了杯热茶,道:“就怕这府里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背对着景容,她哂笑一下,回过神将茶杯递给他,接着道:“今儿花侧妃还过来了哪。”

    景容一回府,周成就告诉他,花媚儿今早到东院来,所以他才会特意过来问问。正好慕雪芙提到,便问:“ 她来干什么?”

    “她说王爷书房里新添了一个女人,长得跟狐狸精似的,怕她勾引王爷,狐媚惑主,让我出面将那侍女赶走。”慕雪芙慵懒的坐在梳妆台前,对镜将台上的一只蝶恋花点翠金簪插入发间,看着镜中的景容,漫不经心道。

    景容斜靠在软椅上,品了口香茶,冷冷一哼,道:“真是良苦用心,连本王书房里添置了侍女都知道。”抬眸看了眼慕雪芙,道:“若是爱妃也能像花氏一样时时注意本王的事情那该多好啊。”

    慕雪芙轻挑眉头,看着镜中反射着景容那戏谑的表情,一时气闷,捡起一旁的一方丝帕盖住铜镜,一字一顿道:“不但是良苦用心,还情深意重。”

    “那爱妃对本王是不是也是情根深种哪?”景容邪魅一笑,丹凤眼向上一挑,谐谑之意仍不收敛。

    慕雪芙回身斜飞了一眼,道:“对王爷情根深种的人大有人在,不差妾身一个。”

    嘴边的玩味之笑缓缓收起,景容脸上沉下来,将茶盏放在桌几上,深深的看着慕雪芙的后脑,道:“雪芙,我们是夫妻,难道不该有感情吗?”

    慕雪芙怔了下,嘴角噙着一缕冷笑,道:“身为王妃最重要的是做好王妃的分内之事,做好王爷的贤内助,妾身不才,不是做贤妻的料,但起码不会让后宅不宁。如今王府虽不是多和睦,但也没有惹是生非的人,也算是妾身尽了职责。”她转过身子,换成一个温婉笑容,盈盈起身走到他身边,“再说,王爷我们现在还不够好吗?外面的人都说宸王宠妻,丝毫不逊于睿王。琴瑟和谐,鸾凤和鸣,实为佳话。”

    景容脸色深沉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冷哼了一声,哂笑道:“ 你也说是外面传的,究竟如何,只有你我知道。”

    慕雪芙笑吟吟凝视着那深邃如深潭般不见底的黑眸,主动坐在景容腿上,娇柔的靠在他的胸口,抬眸浅笑,娇嗔道:“我们还不够亲密?还是妾身不好,惹王爷生气?”

    “你什么都好,就是心不在本王这里。”景容抬起她的下巴,慢慢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在那娇媚的面容上,声音变得低沉黯然,“雪芙,你的心是封闭住还是流落在别处?你的人在这,但本王却一直琢磨不透你。”在她面前,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予了她,若是别的女人早就投怀送抱,只有她,永远都是若即若离,让他抓不到边际。还是她的心机太重,城府太深,又或者已经看透他的心思,而丝毫不上钩哪?

    慕雪芙眼疾手快,伸手捂住那即将触碰到薄唇,眼中划过一丝闪躲,扯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意,道:“只要妾身在王爷身边,又何必理会妾身的心在哪里。况且妾身的人在你怀里,这心自然在这。”封闭?流落?她根本就没有心,哪里来的感情!

    景容拿下她的手,轻轻叹出一口气,道:“你就跟本王装傻吧!花氏因为本王书房只是有个侍女伺候就能上你这嚼舌根,而你却连问都不问一下本王为何突然要一个侍女在旁伺候。你说你这心里有没有本王?”

    慕雪芙莞尔一笑,如花绽放,妖媚明眸直直的映在景容的眼中,“难道王爷希望妾身成为妒妇吗?嫉妒是女人之大忌,妾身可不敢犯。况且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侍女,难道妾身还比不过她吗?妾身不是不嫉妒,是信任王爷。”

    “你就会敷衍本王!”景容无奈的摇了摇,粉唇如羽毛般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拂过,“ 本王倒希望你能成为妒妇。”

    “王爷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妾身会以为你想要个毒妇,口味真重。”

第五十章 初见好色王爷

    “你呀,让本王说你什么好?”景容刮了下她的鼻子,话锋一转,不再纠结之前的话题,道:“镇国府的房契在你手里,想怎么修建你跟周成说一声就好。www.uu234.net你只管动嘴,人啊,钱啊,你什么都不用操心。等修建好了,你若是喜欢想去住,本王就陪你去,就当是在城中买了个庄子。”

    每次提到镇国府,慕雪芙的心就像是被利剑扎了一下,她忍着痛楚,璀璨一笑,曼声道:“还没谢过王爷哪,王爷就已经想到妾身之前,这叫妾身如何感激?王爷你真好!”

    “知道本王好,以后就上点心。”

    “妾身上着心哪!”慕雪芙埋入他的怀里,垂眸浅笑,嘴边却轻轻吐出一抹积郁在心头的叹息,慢慢的,她闭上眼睛,含着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心?她哪里还有心?心脏那个地方,除了如滚热灼灼翻涌的火山喷浆般的仇恨,就剩下如千年冰封的寒冷,冷热交替,生生将她的心揉碎的支离破碎。

    雪色通过纸窗为屋内揉进一层暖色,软椅上景容抱着慕雪芙,两个人沉默不语,只有浅浅的两道呼吸声。静默的房间就连雪片压着窗边枝条的声音都能听到。

    半晌,景容开口道:“ 那个侍女你也不要多想,等本王弄清楚一些事情,就不会将她留在身边。”这个侍女就是那天他所救的女子,几番探查才知道她幕后之人竟是如今的瑜王妃。那个女人还没回京就已经将眼线安排在他身边,着实是费尽心思。但他依旧将这个叫含香的女人放在身边,放在最惹眼的位置,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目的。再说一个女人,不用他动手,自然会有人替他动手,就像花媚儿,今日到慕雪芙这来挑唆,他日,若是看慕雪芙迟迟不出声,还不得自己动手。倒时,他说不定可以一箭双雕。

    景容书房里有侍女伺候的事慕雪芙早就知道,而这侍女是如何带进府的她更是一清二楚。听到这女人在大街上上演这样的一出戏,别说是景容,就是她也一眼就能看穿其中的把戏。而景容能将她带进府,又安排在身边,她不用猜就知道他的用意。虽然她没有去查这来路不明的女人是谁安排的,但她想景容已经在将她安排在书房之前就查出来了。

    慕雪芙低眉顺眼,乖巧的点了点头,手指勾起一缕景容散落在前胸的头发,缠着指尖绕了几圈,“妾身知道王爷心中自有主意,所以并没有多想。只是花侧妃那面,恐怕会生事,王爷还是应该安抚一下。还有,妾身生辰无需大操大办,只要请众姐妹到东院来相聚,吃顿晚饭就可以了。”

    白皙如玉的手指穿过如墨般的黑发,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像是自带着一种诱惑。景容喉咙一紧,声音渐次低沉,“花氏生辰还是在正院操办的,你是堂堂王妃反而在这里?”停了停,道:“本王不想委屈你。”

    “王爷将镇国府的府邸送给妾身已经弄得满城风雨,还是低调一点好,更何况,王爷何时委屈过妾身?”

    腊月初一是慕雪芙的十五岁生辰,自那天早上开始宸王府的下人就开始忙碌,没有一丝怠慢。谁都知道王妃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自来王妃想要什么,只要王爷有,没有不应的。有这样的宠爱,府中的下人谁又敢轻视半分,怕是巴结都来不及。因为宸王宠爱王妃,京中的王侯将相、达官贵人也借此机会纷纷献礼,金银玉器,满目琳琅,一天下来,宸王府的门槛都要踏平了。

    那一日,府中倒是清减得很,除了晚宴的吃*细了些,与花侧妃寿辰时也无异,无外乎是妾室们说一些冠冕堂皇的祝词,然后就是轻歌燕舞,唱曲杂耍的娱人节目。一晚上,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谄媚或讨好的气氛中度过,慕雪芙虽不愿意假意应付,但还是尽力保持着当家主母的大方得体、从容温婉。

    过了腊八,天气愈冷,慕雪芙更是不出屋,每天都窝在房间里。闲时也不过是赏梅或是凭着朦胧的记忆将曾经镇国将军府的样子一点一点绘制出来,只等着春后便开始动工。

    腊月十五这一天,老瑜王妃与其子景宣也从封地赶回皇城。

    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装素银装延长到天际,走路时,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景容带着王府众人在大门等候,看着远远的一辆四骏宝盖华光异彩马车缓缓驶来,马车上坠着的风铃随风摇曳,清脆的铃声由远及近,清清泠泠。

    “到了。”景容垂头在慕雪芙耳边低语了一声,“她若是为难你,也不用客气。你是宸王妃,是这的女主人。”

    慕雪芙伸手掩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儿,她每天不到日上三竿从来不起,今日却一大早起床梳妆打扮,还要在这冰天雪地里等人,简直就是折磨她。她抬眸斜飞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可不会委屈了自己,而且,让我在这等他们这么久,已经惹了我。我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才不计较,但她要是端起婆婆的架势欺辱我,天王老子的脸面我都不给。”也不知这瑜王妃是不是故意的,说是辰时就到,他们都在这等了半个多时辰,现在才看到马车的身影。

    话音刚落,景容神色一凛,但有透着黯然之色,冷目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车,沉声道:“她不配!”

    慕雪芙侧目看着他阴沉的脸色,伸出温热的手拢进他的宽袖中,他的手寒冷如冰,没有一点温度,慕雪芙微皱眉头牵住他的手,十指交叉,将温度传给他,“妾身的婆婆只有王爷的母妃,她确实不配。”

    温暖一点一点从手心传递,仿佛整个身体都荡起暖意,景容神色恍惚有一丝动容,他深深的看了眼慕雪芙,微微一笑,但却没有说话。

    马车走到近处停下,厚重的门帘打开,一个年轻的俊秀男子率先下车,再将刚刚踏出车门的人小心翼翼的扶下马车。这名俊秀男子就是景容同父异母的弟弟景宣,他扶下的人正是他的母亲瑜王妃。

    行礼后,景容牵着慕雪芙向前走了几步,但又与他们拉开一点距离,朝着瑜王妃拱了拱手,“一路远来,王妃辛苦。府内已经准备好饭时,请进。”

    瑜王妃嘴角微微翘起,打量了景容一圈,又将目光放在慕雪芙身上。乍一见面,心中惊艳,她早就听说宸王妃明媚动人,却不想竟如此丰姿冶丽,美艳不可方物。这样好的容貌,远胜于她那个皇城第一美人的姐姐,就算称作天下第一美人恐怕也不为过。

    “这就是阿容的新婚王妃吧,哎呦呦,这小脸,这身段,我竟不知用什么语言修饰,真是位绝世佳人啊。还是阿容有福气,这样有家世有样貌的女子竟被你娶了。若是你母妃在,指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子哪。”瑜王妃走到慕雪芙身边,左看看右看看,上下打量着她,像是鉴赏物品似的品头论足。

    瑜王妃是郡主出身,身份高贵,自带着一身傲气、不可一世的架势。她年轻时也是皇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虽三十有六,但保养得宜,看上去也不过三十而已。一双妩媚的丹凤眼轻轻挑起,即便有几道浅浅的细纹,依旧不能动摇她的美貌,可以说眉梢眼角说不尽的绝丽风流。

    景容听她提到母妃时,瞳孔一缩,眼神微变,却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随意一扫,正好看到景宣失神的看着慕雪芙时,脸色瞬间沉如黑底,眼中暗藏着噬人的冷冽凌厉。

    慕雪芙余光扫到景容那黑沉的面色,莞尔一笑,对着瑜王妃微微屈膝,“谢瑜王妃谬赞,早就听说瑜王妃年轻时姿色超群,今日一见,依旧风采万千,果然名不虚传。”

    美人一笑百媚生,就像是夜色下的夜明珠,烁烁其华,令周围一切都黯淡失色。景宣呆愣愣的直视着慕雪芙,直到自己的王妃拽了下他的袖子,才回过神。看了眼垂眸不知想什么的景容,上前两步,越过他,冲着慕雪芙拱了拱手,声音温柔的仿佛生怕大声就会吓走眼前的人,“ 王嫂万福,本应王嫂和王兄大婚之日赶来庆祝,不想家中出了点事,没有前来道贺,今日就在这赔不是了,还请王嫂见谅。”

    慕雪芙转目看了眼他,心中厌烦,虽长相俊秀 ,明眸秀眉,但眼底却隐隐散发着一丝阴邪,也带着一种让人觉得腻烦的感觉。她嘴角含笑,得体从容,欠了欠身,道:“宣王有礼,也不是什么大事,哪来的赔礼。”

    “是啊,都是一家人。”景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被吸了魂魄一般,她微微欠身时,行动间散发着梅花的幽香。景宣喉咙一紧,走进一步,要去扶她。

第五十一章 媚态酥色心

    慕雪芙快速起身,退了一步,右手衣摆在空中画出一道溢彩的弧线,“天寒地冻,瑜王妃、宣王、宣王妃快请进府取暖吧。顶 点 X 23 U S”

    景宣的手顿在空中,他尴尬的收回手,又转头看了眼景容,道:“王嫂美丽贤惠,王兄有福了。弟弟恭喜王兄能娶到此等如花美眷。”

    景容虽自始至终都垂眸不语,但他的举动却一清二楚。微微抬目,眸光在那双手上划过,心中一哂,言简意赅道:“借你吉言。”

    景容对他们的态度一向如此,不是冰冷如寒,就是惜字如金,所以景宣也不觉得尴尬。他嘴边荡起一层笑意,目光又转移到慕雪芙身上,轻飘飘道:“弟弟真是羡慕王兄有如斯美色在侧,若是换成弟弟——此生足已。”

    景容强忍着倒腾的怒气,阴寒刺骨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便走到慕雪芙身边,搂过她的肩,“进府吧。”

    “王兄和王嫂真是恩爱。”景宣看着两个人亲密的举动,讪讪道。

    瑜王妃瞪了眼他,这个儿子,色瘾又发作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人。她偷偷怼了下景宣,给他使了个眼色,便抬起下巴傲慢的瞥了眼慕雪芙,“要真的恩爱才好,本王妃听说你们现在一个住在东院,一个住在正房?”

    慕雪芙眼角一挑,神色幽深,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娇声道:“瑜王妃人不在皇城,可王府里的事却一清二楚,可见是真的关心我们。我和王爷分开睡也不过是经过上次小产后,我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怕过了病气给王爷才暂时分开而已。”

    瑜王妃被她噎了一下,轻哼一声,搭着身边老嬷嬷的手就昂首阔步的往府里进。

    瑜王府这次来的人不少,除去瑜王妃及宣王的正妃和侧妃,还有两个老瑜王留下的妾室以及他们的孩子,这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以前瑜王妃来都会住在东院,可如今这东院却是慕雪芙的地盘,所以就把这些人安排到了西院住下。西院是专门的客房,景容将他们安置在那里,也算是提醒他们,不要把这里当成是瑜王府,做客就应该有个客人的样子。也正因为这样的安排,当天瑜王妃也是生了好大的气。

    第二天瑜王妃便带领着儿子儿媳去宫里给皇上和各宫娘娘请安,接下来两日也没闲着,皇城中各大府邸基本上都跑个遍,慕雪芙暗地里笑称堂堂瑜王妃都快成了这皇城中的交际花。

    慕雪芙说这话时景容正在身边,他笑了笑,捏了下她的鼻子,“ 这几日难为你了,每天还要对着她的脸色。不过本王说过,不想去就不要去,何苦去理她?横竖有本王给你撑腰,她也欺负不了你。”

    从这个瑜王妃来了以后,她就拉开婆婆的架势,要府里的所有妻妾每日都要去她那请安,说是为了慕雪芙好,教她如何做好主母,省的府里的人不懂规矩,传出去让人笑话。

    慕雪芙弯唇一笑,透着丝丝冷意,“我若是不去,岂不是给她抓住我不侍公婆的把柄?她虽不是你亲娘,但依旧是你名义上的母妃,你要是纵着我,就摊上不孝的罪名了。只不过是住上一段时间,又不长久,由着她吧。”

    腊月二十三一过,朝堂上便封了笔。这一日,慕雪芙原本和慕雨蓉约好去睿王府做客,她打扮完之后只等着景容处理完事情来接她出府。不想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主子,宣王求见。” 青琢清了清身上的积雪才掀开帘子走进房间,看着慕雪芙聚精会神的思索棋盘上的布局,犹豫了一下,道。

    慕雪芙皱起长眉,脸上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冷声道:“他来干什么?”

    “说是给主子送东西。”

    慕雪芙眸子微冷,想起每次去给瑜王妃请安时,他总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心中烦腻。但又不好不见,扬了扬手,道:“让他在前厅等候。”

    等慕雪芙出来时,景宣连忙站起身,向她拱手见礼,一面拿眼睛觑看着她,道:“打扰王嫂休息,是宣的不是。”

    宣?慕雪芙微不可见的冷笑一下,真恶心!

    唇边的冷笑不等人看清就化为和煦的笑意,慕雪芙盈盈落坐在上位,目光轻轻的在他身边小厮手中捧着的镶着珠玉的檀木盒子上掠过,嗓音娇柔的开了口,“ 无妨,不知宣王爷有何要事亲自过来?”

    景宣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美人,恨不得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那娇柔妩媚的声音柔的仿佛是在他的心间调拨似得,让他整个心头都颤抖。他吞了吞口水,饧眼道:“嫂嫂叫我阿宣就好,王爷王爷的叫着,反倒显得生疏。”目光贪婪的在慕雪芙脸上身上周旋,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前几日皇上和宫里的各位娘娘赏了很多赏赐,所以宣今日特意挑了几件精美华贵的东西来送给嫂嫂。”他侧目给身边的小厮努了努眼色,小厮会意,将锦盒打开端给慕雪芙身边的青琢。

    慕雪芙随意扫了眼盒子里的东西,含笑道:“宣王真是太过破费,这都是宫里皇上和娘娘们的心意,送给我怕是不妥吧。再说,我也受之有愧,这么好的东西还是令王妃和侧妃比较合适佩戴。”

    “嫂嫂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知道嫂嫂不缺这些东西,或许还看不上眼,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嫂嫂若是不收下,就真是伤了我的心。”景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不应该这么形容,应该说像一头饥渴的饿狼,看到食物一般闪烁着**的蓝光。

    慕雪芙听他说话觉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装作无事的划了下胳膊,忍住心里的厌烦。为了不让他说出更肉麻的话,慕雪芙只有收下。

    “以后嫂嫂想要什么,只管和我说,我都会为你做到。” 景宣看她收下,心中一喜,更加走进了几步。

    慕雪芙看着那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鞋子,恨不得一刀砍下来。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茶水浸湿那樱红的嘴唇,诱惑十足。眼中精光一闪,慕雪芙放下茶盏盈盈起身,走进半步,波光流转的璀璨星眸媚色悠扬,她勾了下景宣的衣领,轻声柔曼道:“说起来我倒真有件事想求王爷,只是不知王爷答不答应?”

    此刻的景宣早已失了魂,这样的神色,一件事算什么,十件百件他都答应啊。他看着那青葱玉指,如玉红酥,顾不上旁边有其他人,迅速抓在手心,轻颤着声音,“嫂嫂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慕雪芙真想剁了他的手爪子,忍了忍,凤眼轻轻上挑,媚态毕现,又带着一股子蛊惑风情,“本来瑜王妃让我们每天去请安是理所应当之事,不过我天生惫懒,这一觉不睡到日晒三杆就不舒服。你看只不过几天的功夫,我这眼下都有乌青了。所以,我想托王爷向瑜王妃说说情,就免了这晨昏定省吧。好不好嘛,嗯?”

    “好,好,”景宣如同失魂落魄一样,此时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别说是向母妃求情,就是挖了他的心,他都双手奉上,“这点小事,今日我就和母妃说,明日定不会让你再早起。”他微微叹息一下,“母妃也真是的,在瑜王府还折腾不够,到这又折腾。嫂嫂不知,每日看见你那么辛苦,我有多心疼。”

    慕雪芙轻睨了他一眼,抽出手,带着娇羞的口吻,轻斥道:“这么多人你胡说什么!”

    景宣早已被她勾得三魂不见七魄,这娇羞羞的样子让他恨不得此刻就搂入怀里揉搓一把。他环看了眼周围的人,终是耐住这份冲动,嬉皮笑脸道:“宣可不是胡说,是真心之言。”

    慕雪芙笑的更加灿烂,然而只要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笑有多冷。慕雪芙错开步子,向外看去,内心有一丝焦急,这个景容不让他来时他偏来,想要来他却还不到。她已达到目的,难道还要让这色鬼占便宜吗?但也不好现下就给景宣脸色,毕竟她还需要他到瑜王妃那周旋。扬起笑脸,慕雪芙后退了几步坐下,媚眼挑了一下,滟潋四流,娇声道:“暂且信你。”

    “嫂嫂定要信我才是,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景宣好不要脸,紧跟着她走到她面前,甚至想伸手触摸那娇艳欲滴的容颜。

    慕雪芙厌恶的看着那伸过来的手,一巴掌狠狠打掉,抬眸间嘴唇勾笑,瞪了眼他,俏生生道:“登徒子。”

    景宣只觉得眼前的美人一颦一笑,恍若神妃仙子,就是瞪着眼也是风情万种,此时半个身子已酥倒,他抬起手闻了闻刚被慕雪芙打掉的地方,调戏道:“真香,如此幽香扑鼻,我倒想讨几次打。”

    恶心至极,慕雪芙向外瞄了一眼,正看到紫夭从门口跑进来,心里松了一下。能让紫夭跑这一趟,定是景容到了。她推开发贱讨打的景宣,扬声问道:“紫夭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第五十二章 断子绝孙药

    紫夭人还没到门口,听到主子的问话,便大声道:“王爷来了。www.uu234.net”

    一听景容来了,景宣瞬间脸色一沉,暗道真是搅了他的好事。但也不敢造次,退回之前的座位坐下,悻悻道:“大哥来的真快啊,我这刚到,他就听到声了。”

    慕雪芙冷冷瞥了眼,待看到景容的身影,提裙快步走了出去迎接。到了门口直接扑到他的怀里,娇嗔道:“玉宸你怎么才来啊,人家都等你好久了。”

    景容斜眉一飞,她有几次投怀送抱过,何时又如此称呼自己?等往里一瞧,看到景宣,心下就已明了,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他搂过慕雪芙,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道:“让芙儿久等了。”

    慕雪芙莞尔一笑,晶石般灵动的眼睛冲他眨了眨,便环着他往屋里走,“王爷和宣王倒是兄弟间心意相通,他才来你就到了。”

    景容将手搭在她腰上,看了眼景宣,淡淡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看着两人之间亲密的举动,景宣既羡慕又嫉妒,恨不得搂着慕雪芙的人是自己。他轻咳一声,放下心中的旖旎,道:“前几日进宫皇上和各宫娘娘送的一些赏赐,我看有些正合适王嫂,就送了过来。”

    景容随意一眼,扫到一个精美珠玉镶嵌的盒子,心中冷笑,道:“你有心了。”

    景宣虽觊觎慕雪芙,但也不是傻子,见景容神色淡淡,也只是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不多时瑜王妃身边的人来找他出府也就便离开了。

    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慕雪芙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收敛,变得冰冷。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嫌恶恨恨道:“狗杂种。”视线转移到那个匣子上,拿起就要扔,顿了下,手中一停,复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转手扔给白伊,“不要白不要,赏给你们了,拿去分吧。”又吩咐道:“打水给我净手。”

    “既是狗杂种,以后也无需理会他。”景容看着她面带嫌恶,用力将原本白皙的手指搓红,双目如覆寒霜,俊魅的容颜瞬间阴鸷掠过。他挽起袖口,从背后抱过慕雪芙,为她温柔清洗双手,温声道:“别生气,为这么个狗东西不值得,以后再来只管撵出去。”

    慕雪芙生着气,愤愤的轻哼几声,撩了下水,接过白伊递过来的锦帕,哂笑道:“一个瑜王妃就够我受的了,若是再把他得罪了,指不定他会撺掇他娘怎么针对我哪。”

    “终究还是委屈你了。”景容怜爱的看着她,搂她入怀,安抚道:“以后不要去给那个女人请安,本王不怕背负什么骂名。”

    慕雪芙转而一笑,巧目狡黠,道:“或许明日就不用去请安了。”看着景容疑惑的表情,抿嘴笑道:“时间不早了,去的太晚不好,我去换件衣服,你等我。”

    慕雪芙进去更衣后,景容深邃的目光蒙上一层凛冽阴森之色,手指渐渐收拢用力的扣着椅子扶手。连他的女人都敢碰,简直不知死活。若不是看在他是父王的儿子,今天他想要走出这里,恐怕就是尸体了。

    “周成,”景容阴沉的脸满是厉色,想了想,倏尔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道:“一会儿你去找一趟赵奕,就说本王让他调制出一副断子绝孙的药送来。”瑜王一脉有他传承就够了,别人,都是野种,留着也是祸害。

    这还是慕雪芙第一次到睿王府,睿王府的规模与宸王府规格差不多,只不过风格不同。宸王府色彩丰富,明亮奢华。装饰大多运用红木、紫檀木等上好贵重木材雕刻,室内的装修繁琐复杂,更是隐隐中还透着遮掩不住的浮华。而睿王府则不一样,精美华贵的殿堂,错落精致的院落,名贵的花草树木,华丽富贵的亭台楼阁,但装修上有带着江南水乡的风情,即低调华丽又秀气细腻。倒是很符合睿王的风格,温润如玉又稳重大气。

    不过,细细想想,宸王府的装修其实和景容的性格并不像,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虽然他是很有钱,但好像并不是把这种富贵浮华摆在明面上的人啊!

    看来很有可能这宸王府的建造装饰都是玄武帝特意安排的,在这么一个奢华的地方住着,日积月累,一个人很容易被眼前的浮糜迷失本性。若真是如此,玄武帝还真是良苦用心啊。

    “你那个挂名婆婆没有难为你吧?”见慕雪芙有些失神,慕雨蓉拍了拍她的手,关切的问道。

    慕雪芙转回思绪,道:“你都说是挂名婆婆了她还敢太过为难我吗?要说为难,天天去请安,也算是对我的为难。”

    “她是老安王府家的郡主,自持身份高贵,难免性格桀骜清高。你忍让一下,反正她出了正月就得打道回府。不过,她要是太过分,你也无需礼让,只不过是个郡主,按品级咱们都是同等的,难道咱们还怕她不成?”慕雨蓉轻蔑一笑,深以为然,拨了拨耳垂上坠着的东珠耳环,微微压低声线,“听说她这几日走街串巷,把京城中权贵人家都走了个遍,看来是想为她儿子铺路啊。”

    慕雪芙抿嘴一乐,眼中藏着揶揄之色,道:“连你都知道,看来这瑜王妃的动静可是真大啊。”

    “游走在各大王公贵族府上,想不知道都难。”慕雨蓉轻哼一声,口中带着蔑视的语气。

    慕雪芙沉吟一下,道:“封地虽好,却没有皇城繁荣,他们应该是想在这扎根立足吧。”

    “现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反倒来这找罪受。都说天高皇帝远,在封地,什么不是他们说了算,过的日子恐怕比皇上还舒心。如今跑到皇城,还要挨家挨户的笼络人心,甚至卑躬屈膝,真是想不开。”慕雨蓉侧过头,在慕雪芙耳边低语,“暂不说父皇对他们什么态度,只说宫里那么多娘娘,哪个又是省油的灯?一个照顾不周,到父皇那里吹了枕边风,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慕雪芙听了她的话,心头思绪捻转,抬眸看了眼喝茶的景容,暗道:宣王母子此次归来,是不是冲着景容哪?他们母子虽在封地作威作福,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是军权却一直都在景容手里。再加上如今景容掌管京畿卫十万人,在皇城也算是要风得风的人物,以那对母子的心性,不定怎么嫉妒他哪。难道此次回来多方周旋,是想夺回封地的军权吗?

    “暂且看着吧,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本来若是他们想要夺走景容的兵权与她没有关系,不过,那个女人总是三番两次的与自己过不去,再加上她那个色鬼儿子一心想要占自己的便宜,她不得不心向着景容。

    “别是眼看着朝堂上各皇子纷争不断,也想分一杯羹。你要知道有从龙之功的王爷和一个普通王爷可不一样。” 慕雨蓉轻轻弹了弹指甲,嘴角勾出一个嗤笑的表情,柳眉扬了扬,温婉的眼眸如波澜不兴的湖面,唯见水光粼粼,不见荡漾涟漪。沉吟片刻,嘴边的笑容倏然隐晦了下去,如夕阳西下的娇花,慢慢收拢花瓣,“只是他们一直待在你府上可不是好事,若是这中间出了什么事你们都会受到牵连。再有,那瑜王妃向来霸道,你可要小心别被人鹊巢鸠占了。”

    慕雪芙神色一凛,慢慢含笑如初,伸手覆上她渐隆的肚子,道:“这些事你就别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对付不了一个老女人嘛。”低垂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一片如月形的阴影,眸光闪了闪,慕雪芙斜目扫了眼景容,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她轻瞟了眼他,又将目光放在慕雨蓉的肚子上,鬓间的镶宝石凤穿牡丹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闪烁出耀眼的光芒,更衬得她娇媚中别有一番风情,“再说,有宸王在,还用我担心这件事吗?”

    “说的也是。”慕雨蓉突然抓住她的手,偷偷看了眼景容,看他时不时的看向自己的妹妹,莞尔一笑,带着调侃的意味,道:“你身体应该调养的差不多了吧,也是时候搬去正院,别总冷落了男人,省的他馋了去别地方偷腥。”见她不说话,正色道:“上次沈若水说的话虽然难听,但有句话却说的对。这女人终究还是要母凭子贵,只有生下世子,你这主母的位置才算是坐的稳稳当当。更何况,皇家重视嫡长子,为了你未来的孩子,也定要在其他妾室之前生下儿子。”、

    慕雪芙听她提到子嗣,心里“咯噔”一下,蹙了眉沉吟不语,她打算等大仇得报就离开宸王府,又怎么会给景容生下孩子哪。他的孩子,自然会有他未来的王妃给他生,还轮不到自己。良久微微一笑,方道:“好了,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只管安心养胎,给睿王爷生下一个小世子就好。”

    屋外万木凋零,寒风刺骨,霜白的雪花为大地铺上一层清纯洁净的素服,屋内温暖如春,越窑青釉狻猊香炉上燃着的三匀香,香味清妙馥郁,盖住氤氲飘渺的煤炭味道,如此这般说着话,用过午膳后慕雪芙和景容便回了宸王府。

第五十三章 江山与美人

    转眼间就到了年节,正月初一这一天清晨,外面鞭炮如炸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乱响,慕雪芙慵懒的倚在梳妆台前,双目紧闭,素手轻柔的按着太阳穴,由着白伊他们为自己装扮。顶 点 X 23 U S

    虽说自那日她用美色迷惑了景宣而达成目的,不再去请安,但今日依旧要早起给那个瑜王妃拜年作揖。况且还要拜祭故去的瑜王和先瑜王妃,更是丝毫不能有所怠慢。

    待白伊与金露为她装饰完,她才缓缓睁开眼,玉手掩嘴打了个哈欠。这才是个开始,下午还要到宫里给狗皇帝和他的女人请安,晚上还要参见国宴,指不定要累成什么样子哪。

    看着镜中的绝色容颜,慕雪芙嘴边勾起一抹笑意。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从小就是美人坯子,再加上这些年修炼的武功都是以吸食人的精气为主,增添美色为辅,使得她虽然年纪不大,却尤为妩媚妖娆,风情万种。 只是这样的姿容能把景宣迷的昏头转向,却不能动摇景容的心智,成亲半年,依旧还不能掌握他的心,真是失败!

    想到景容那或是试探或是疏离或是闪躲的样子,慕雪芙心里竟隐隐有些怒气,这个男人即便能诱惑他一刻,他也能在下一刻清醒头脑,这等定力真不是一般男人能有的。虽然他有时也会有松动的时候,但他的心依旧如磐石般不可攻破。

    慕雪芙看时间差不多,便盈盈起身而立,任青琢为她穿上一身金色织锦的凤穿牡丹花纹红色宫服。上裙领口露出修长的脖颈延伸到半肩,纤腰一束,不盈一握,摇曳生辉的红玛瑙耳坠把她的小耳朵衬托的晶莹剔透,梳着繁琐的飞仙髻,一整套镶金头面,左侧一只鸾凤含珠金步摇,额际描上一朵红色桃花型花钿,更添妖媚。

    她满意的看着落地镜前的自己,狡黠一笑,那个瑜王妃自己是寡妇,还想着别人也和她一样,天天淡妆素裹。今天她就要艳衣压身,也好气气那个自大高傲的瑜王妃。

    景容一进来就看到她站在落地镜前照来照去,无奈的摇了摇头,昨日他看了眼府里的开销,这一大半的钱都去支付他的王妃买衣服买首饰了,多亏他不缺这些钱,不然这么个买法,谁养得起。

    景容走到她身边,从背后环住她,低语道:“已经美的让本王心醉了,如此打扮,你是想让本王醉死吗?”

    慕雪芙侧目凝睇他,浅笑道:“王爷的定力素来好,怎会被美色所迷,怕是妾身使出浑身解数,也万不能醉倒王爷的心吧。”

    “你又不是本王,怎会知道本王没有为你倾倒?”

    慕雪芙松开他环住腰间的手,转过身子,道:“王爷又不是妾身,怎会知道妾身不知道王爷有没有被倾倒哪?”看着景容眼中的怔愕,她莞尔一笑,拉过他的手,“王爷昨晚休息的好吗?”昨晚是除夕,他们夫妻理应睡在一处,所以景容昨夜便又像她中毒时睡在了外间。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景容倒有几分气。昨晚无论他怎会哄着,甚至软磨硬泡,这个小女人还是把他赶到外间睡。想他堂堂王爷,府里的女人哪个不希望得他留宿,偏偏他这个王妃,竟敢大放厥词,说不在外间休息,就回他的正院。他原本是想回去,可一想到西院那个女人处处留意着他们,便忍下了这口气,这才睡在外间。

    “你还敢提昨晚?”景容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揶揄偷笑的表情,恨不得一口吃掉她。

    慕雪芙偷笑被抓个现行,立马将笑容收敛起来,却依旧带着调侃的口吻,“昨晚怎么了?王爷休息的不好?哼,那帮奴才是怎么伺候王爷的?真应该打他们板子。”

    这装傻的样子让景容牙根痒痒的,一伸手就把她拉近怀里,低头就在她袒露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但又舍不得真的咬疼她,又改为吸允,直到慕雪芙嘴里发出嘤咛之声才放开她。看着她满脸通红的样子,戏谑道:“没关系,接下来一个月本王都会留宿这里,我们有的是机会。”

    慕雪芙低着头,手指轻轻触碰着被他咬吮的地方,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她眼中的算计。是啊,正月里景容是一定要和她睡在一处的,她昨天能阻挡,今日能阻挡,难道还能天天都阻挡吗?男人都是食肉动物,头几次,他会以为你是欲擒故纵,若是天天如此,难保不会惹怒他。这可如何是好?

    看她半天不说话,景容蹙了下眉,“怎么了,是本王弄疼你了吗?”

    慕雪芙瞬间回神,扬起脸嗔了他一眼,“我咬你一口你不疼啊?”

    景容低下头,伸长脖子,玩笑道:“那请王妃也咬一口吧。”

    “你脖子那么硬,谁要咬你?”慕雪芙抿嘴一笑,推开他的头,“别闹了王爷,时间差不多,我们也该去前院了。若是去的晚了,恐怕瑜王妃该不高兴了。”

    “瑜王妃?”景容眼角一挑,轻哼一声,蕴了几分不屑,看了眼青琢拿着一件云霏妆花海棠戏水貂裘斗篷走到慕雪芙身边给她披上。他向青琢挥了挥手,亲自给慕雪芙将流苏给她系好,道:“雪芙,你要始终记得,即便你嘴上可以如此称呼她,但心里不可以这么想。你的婆婆只有本王母妃,只有她才是真真正正的瑜王妃。”

    慕雪芙面上的肌肉轻轻抽了抽,旋即浅浅一笑,投入景容的怀里,曼声道:“妾身自然分的明白,更记得清楚。”

    景容揽过她的肩,吻了吻她的额头,目光落在窗柩上“和合二仙”的窗花上,眸光中闪过阴狠之色,他怎么容许别的女人占据他母妃的位置!也绝不容许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他的封地,落入别人之手。

    父王离世,他身为世子,本应肩负起所有的责任。可玄武帝的一道圣旨,却把他从封地带到天子脚下。表面上是疼爱自己,又是给他封王开府,又是将十万京畿卫交给他统领,可是实际上却断了他的后路。他一走,玄武帝就下达了另一份圣旨到封地,让景宣继承父王的王位,封地也交给他管理,自己反倒失去了继承权。而他在皇城,看似风光无限,却活着别人的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而那十万京畿卫看着是他说了算,可他们真正听命的还不是那九五之尊。幸好父王临终前将军权交给自己,否则如今他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

    此次这个女人回来,不但进宫越来越勤,还整日游走在各大王公贵族、公卿重臣之间,看来是来者不善啊。也是,若是换成他,只有政权,却无军权,也一定寝食不安,定然会想方设法将军权也收入囊中。

    还有那个女人的儿子,几次三番觊觎他的女人,让他断子绝孙真是便宜了他!不过赵奕配的药如今已经慢慢渗透到那个孽种的身体里,虽然不能立即见效,但缓缓而来,才不能被人发现。这药虽和缓,但积累起来,药性霸道,时间长了就是想做那档子事恐怕也会有心无力了。即使这中间他们离开王府,但药性已经渗入五脏六腑,就算他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休想生儿育女。

    想到这,景容不假思索,脱口便道:“雪芙,等大局定了,就给本王生个儿子吧。”

    慕雪芙心头一震,朱唇将起未起,最终紧紧闭上。但心里却像是摇曳在秋风的树叶,凌乱不堪,思绪繁杂。大局?景容所说的大局是什么意思?她紧紧攥着掩藏在锦衣里的手,心里隐隐约约猜测到他的意图,但又很快否定。他连站在哪个皇子的队伍都不去选择,又怎么会野心勃勃的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况且有诸皇子在前面挡着,哪里轮得到他!

    景容自知失言,低头看着她有些变了脸色的容颜,徐徐道:“西院的母子恐怕来者不善,你知道本王手上有封地五十万军队的掌控权,怕是此次他们就是冲着这点过来的。所以,接下来,怕是有一场龙争虎斗了。”顿了顿,声音中多了几分自信,“不过,无论他们有什么动作,本王都不会让他们得逞。父王留给本王的军队,本王不会让别人抢去,本王会好好守着,留给咱们的儿子。”

    他也不知刚才为何突然有那样的想法,但此刻他真的想着若是慕雪芙能够和他一心,真心对待他,他定会给她最好的一切。他承认自己从来都是野心勃勃的,最高的权势他要,最美的女人他也要。但若是这个美人胆敢背叛他,就不要怪他辣手摧花了。

    但目前为止他还是对慕雪芙相当满意的,相处这么久,她从不主动在他面前提起慕昭霖或是睿王,而且还与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且自慕昭霖生辰后她就再没回过慕家,更像是要与慕家分道扬镳一般。 不过他也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父女两人的计谋哪!

第五十四章 祠堂拜公婆

    听他这么说,慕雪芙松了口气,原来他所说的大局是指宣王母子。m.www.uu234.net嘴边含起一抹如玫瑰花蕾渐次娇艳绽放的笑容,盈盈抬眸注视着他,娇声柔语如初春回暖,“妾身虽不懂这些政治,不过却知道一点,王爷英明神武,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阳谋,都逃不过您的法眼,也翻不出您的手掌心。”

    景容郎朗一笑,执起她的手,吻了吻手心,深邃的眼眸中带着点点欣慰与欢愉,目光紧紧锁定着她的容颜。慢慢地,眸光渐渐深沉,如一片乌云,覆上他的眼帘,“你什么都不用懂,只要安心做本王的王妃,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慕雪芙一滞,几乎脱口而出,狗皇帝的命你也给我吗?但心中的理智尚存,生生将到了嗓子眼的话咽了回去。

    看到她神色的愕然凝滞,景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低沉道:“难道真有什么想要本王给你的?”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景容眼中的戒备之色,慕雪芙脑筋迅速转动。她点了点头,带着期盼而殷切的目光,瓮声瓮语道:“今天你要一直都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半步。到了宫里,就要见到无忧公主,她喜欢你,处处针对我,你要在我身边为我撑腰。”她停一停,手指摩挲着他貂皮氅衣上的皮毛,眼中透出一分委屈,“还有珍妃和那个丽贵嫔,她们都合起伙来欺负我。”

    “有本王在没人敢欺负你。”景容抓住她的手,又覆上她那脸上的娇嫩玉肤,轻轻一笑,道:“本王知道你这性子就像是头小猫,平时懒懒的,但若是谁惹你了,定是要伸出你这小猫爪子还人以颜色对不对?”

    慕雪芙细细一想,竟比喻的恰当好处,她斜了他一眼,俏声道:“再厉害的猫也有打盹的时候,再说你都说小猫总是懒懒的,或许正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亮爪子,反倒不锋利,无法反击了哪。所以还需要王爷时刻注意着,别让坏人欺负了小猫。”

    “本王就在你身边,一刻都不离开你。”景容弹了弹她用凤仙花汁调制绘成的指甲,看了眼站在门外面露急色不时往里面窥看的周成,揽过慕雪芙的肩,道:“好了,咱们走吧。”

    前院里,瑜王妃和宣王夫妇坐在厅里等候,宣王夫妻正喝着茶,时不时小声嘀咕几句,瑜王妃坐在高位上座,手里拿着一串佛珠,阖着眼睛嘴里默默有词,直到守门的小厮高声喊了一声王爷王妃到,才睁开眼睛。

    景宣在慕雪芙踏入门庭时就像是一头饥饿的苍狼一般,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直至身边王妃暗自掐了下他,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但心里却盘算着怎样才能亲近这位绝色美人。自那日去了东院,他这心里无时无刻不是惦记着她,甚至晚上做梦都能梦到她蚀骨**的模样。几次想要再去趟东院,但每次派人一打听,景容都在她那,使得他想见都见不到。而今终于可以一见,又还要顾及着这么多人,只好偷偷的瞄着她。不过这美人就是美人,数日不见,佳人容貌更胜从前,特别是今日这一身打扮把她衬得更加妖冶明媚,勾魂夺魄,让他这心里就像是被小猫抓得痒痒的。

    在他眼里虽是千娇百媚、艳光逼人,但在他母妃眼里慕雪芙却是一派烟行媚视、狐媚妖冶之态。她厌恶的瞟了眼慕雪芙,心中嗤笑景容真是掉进美色中。看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比她儿子的妾室还要多。不过这样也好,美人色最易消磨男人心,而且最好这个慕雪芙能抓住他的心,成为他的弱点。一个男人有了弱点,还不好控制吗?

    进了屋,慕雪芙冲着瑜王妃福了福身,“瑜王妃万安。”又向景宣行了一礼,“宣王万福。”复又与宣王妃行了平礼。

    “这都什么时辰了,让这一屋子的人都等着,是宸王妃太早没起来还是只顾着梳妆打扮把我们这些人都忘了啊?”等慕雪芙和景容刚一落座,瑜王妃就开始找慕雪芙的茬。谁都知道宸王无晚起的习惯,无论上不上朝,每日卯时之后就会起身。显然,瑜王妃是将晚到的责任全推给了慕雪芙。

    慕雪芙凤眼微抬向上座打量着穿着一身丽水紫飞鸟描花棉襦锦服的瑜王妃,唇畔勾靥出一抹笑意,恍若罂粟绽放,之后眼波流转到景容脸上,复而略略低头,脸上浮现出羞涩抱赧之态,“今日王爷非要替妾身画眉,所以耽搁了些时间。”她直接将来晚的事推到景容身上,看这个女人还能说什么!况且这瑜王妃守寡十几年,都没有丈夫疼爱,如今她将这夫妻闺房之乐说出来,也好挫挫她的锐气。

    景容眉宇间微微一动,嘴角的笑意一瞬而逝,转头看了眼瑜王妃有些难看的脸色,按着慕雪芙扶在椅子上的手,道:“本王也是第一次画眉,所以画了好几次芙儿都不满意,瑜王妃看画的可好?”他抬起手轻轻覆上慕雪芙的眉毛,如羽毛浮水般柔柔划过。

    看着景容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样子,瑜王妃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却吐不出来。她轻蔑的瞥了眼慕雪芙,道:“身为王妃,要做好贤内助的事情,王爷忘记了时间,难道你也忘记吗?”

    “两情相悦,难分朝夕,所以才会忘记时间。妾身不像王妃每日操心操力,分秒必争。”看着瑜王妃马上就要发作,慕雪芙盈盈而立,欠身道:“不过这次是妾身的疏忽,还望瑜王妃见谅。”

    瑜王妃脸色微微发青,横眼冷看她,倏尔把怒气压了下去,冷哼道:“阿容真是娶了个好王妃,这般牙尖嘴利、耍巧卖乖,我的儿媳妇可真是差远了。”又侧头看向宣王妃,带着清傲的口吻,“静姝,你的性子太木讷,以后要多和阿容媳妇学习学习这夫妻间的情趣,以后我们在京城里,多多走动为好,说到底你们才是亲妯娌。”

    话音一落,景容和慕雪芙对视了一下,脸上皆愕然微动,但两人都是变脸极快的人,瞬间隐去。慕雪芙坐回位置上,似漫不经心一般,微笑道:“宣王妃大方得体,温婉贤淑,才是我应该学习的。只是我怕时日太短,还没和王妃学习好,你们就要离京了,到时只怕我就成了半吊子了。”

    语毕,瑜王妃轻笑一声,目光中带着晦暗不明的神色,幽幽道:“咱们的时日长着哪,以后你们妯娌之间有的是时间相处。”

    景容叩击着桌几的手骤然一停,道:“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上香拜祭了。”

    这还是慕雪芙第一次进去家祠,祠堂里庄 严肃穆,空气中檀香缭绕,氤氲的烟气将屋子衬托的更加森冷。上首是两幅牌位,分别写着皇考先父景云凌之位、皇妣先母萧音之位,这两个人便是景容的父母。

    下人先是拿了五个蒲团放在地上,瑜王妃的蒲团摆在最前,之后便是景容夫妻和景宣夫妻并为一排,后面就是瑜王留下的子嗣和景容景宣的妾室。

    磕完头后,慕雪芙漫不经心的一瞥,正看见瑜王妃仇视着景容母妃的牌位眼中发出狠厉的光芒。略略一想,谁愿意一辈子被另一个女人压在头顶哪,即便她是身份高贵的郡主,不还是一辈子都对着先王妃磕头嘛。

    慕雪芙看到这一幕,景容自然也看到了。他嘴边含着一抹狠绝的冷笑,目光中的冷箭似乎要把瑜王妃万箭穿心一般。不愿意跪拜?终有一天他会要她长跪不起!

    上完香磕完头后,众人便离开了祠堂。只是临出门前,慕雪芙突然停驻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她总觉的这里凝聚着一丝诡异,却一时又察觉不出。

    “怎么了?”景容见她回头不前问道。

    慕雪芙回过神,扯了扯嘴角,小声道:“我要好好看看这个以后也会供奉我牌位的地方,不过王爷,这地方有点小,以后我要给大房子。”

    “胡说什么!”景容眼角处有些恼色,轻斥了她一声。又搂过她往外走,低语道:“大过年说这话多晦气。”停顿下,补充道:“平时也不能说这话。”

    “妾身说的是实话,无论是谁都逃脱不了死亡的来临。”死亡对于慕雪芙根本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有时她想或许真正的慕雪芙早在那场灭门之灾中丧生,如今留下来的不过是一个复仇的工具而已。

    景容脸色一沉,脚步慢了下来,拉开与前面人的距离,肃色道:“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人爱听实话。”

    慕雪芙仰着头凝视着他,禁不住问道:“若是我说了实话会怎样?”

    “你会被人认为是傻子、疯子。”景容停下脚步,深深的看着她,“人最恐惧的不是忍饥挨饿,不是皮肉之苦,是死亡。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地位、权利、金钱······全部都会随着死亡而烟消云散。但没有人愿意承认这一点,你若说了实话,就是打碎别人的梦。”

第五十五章 牵扯女尸案

    “自欺欺人。m.www.uu234.net”慕雪芙冷哼一声,显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都道是赤条条往来无牵挂,人光溜溜的来,赤条条的走,来时你哭,周围人笑,走时你笑,周围人哭。人生本来光阴有限,与亘古不变的日月星辰不可同日而语。到头来,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都拿不走,难道不是事实吗?”

    景容没想到他的王妃竟有如此见解,沉吟片刻,细细品味她那句“赤条条往来无牵挂”,继而嘴边勾起笑意,但却拢一抹怅然喟叹,“话虽不错,但人活着不就凭着一口气吗?这气或许是爱,或许是恨,或许是因为情,或许是因为仇。即便身外物可以无牵挂,但这心哪?”

    慕雪芙瞳仁一缩,明亮的双眸慢慢低沉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鬓上的绿宝石孔雀衔珠金步摇上的流苏轻轻划过她的耳际,一阵轻微的冰凉沁入心间。是啊,自己义正言辞的同时却忘记了她也无法做到赤条条往来无牵挂,她如今不就是为了那口气,为了恨,为了仇吗?嘴边荡起一丝苦笑,复又抬起头看向景容,“王爷说的对,是妾身狭隘了。记得牡丹亭里有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我忘记世间万物皆有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无情也是情。”

    景容笑了笑,指尖划过她的脸颊,“那芙儿对本王可有情?”他的指尖微凉,似一块璞美的冰璃,细细的薄茧与冰润肌肤夹杂在一起,惹得颤栗从脸颊扩散到全身。

    “王爷,妾身说了,无情也是情,你说妾身该怎么回答你?”

    景容眼中疏色立显,斜眉微微拧起,看着她笑的满目春风,一伸手将她捞到怀里,声音低沉又透着丝丝威胁,“你给本王玩文字游戏是吧?”

    慕雪芙扭了扭身子,双手抵在两个人胸口处,娇俏的声音如悦耳的铜铃,“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妾身对王爷有没有情,日子长了您不就知道了吗?”

    景容微微放开她,搂着他跟上前面人的脚步,顺势在她的耳朵上咬了一口,沉声道:“反正咱们有一辈子,本王不怕等着看你有没有情。”

    冷似从外慢慢渗透到心里,慕雪芙眼底浮上一层冰冷,眸光中闪过雪亮的寒光。一辈子?她就像是行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这辈子都走不出来。即便有一天她大仇得报,怕是也无法救赎自己,依旧陷入那永无光亮的地狱里。隐去这面阴冷,慕雪芙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那就请王爷拭目以待吧。”

    因景容并非玄武帝的儿子,所以他们也不用一早就进宫请安,只等到用完了早膳,才进了宫。

    进入皇宫后先是给皇上请安,说些吉利话,再由皇上赏下相应的赏赐便离开,从皇上的宫里出来又去向皇后的未央宫。

    因过年,不只是各皇子,还有皇宗贵族进宫请安,未免麻烦,各宫娘娘都会齐聚在未央宫,也好免了所有人来回走动。等他们到达未央宫时里面已经齐聚了很多人。

    依礼向所有人问安后,慕雪芙便安静的坐在景容身边垂眸不语,倒是其他人总是时不时的向她看一眼。当然,这目光中,总有一束热烈的眼神注视着她身边的男人,但流转到她身上,就变得比最锐利的宝剑还锋芒毕露。不用去想不用去看,就知道这目光的源头便是爱慕景容已久的无忧公主。

    “是不是无聊?”景容看她半天都不说话,也不喝茶,只是敛眉垂目,便抬起手扶了扶她的肩膀。

    慕雪芙因早起有些精神不济,懒懒侧目看了他一眼,只吐出一个字,“困。”

    “用过午膳后,我们就去休息,再挺挺。”说着景容便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又端到她面前,“喝口茶提提神。”

    “听闻前两日在宸王府东院的池水里发现一具侍女的尸体,这东院不是宸王妃住的地方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无忧公主看着景容如此贴心的对待慕雪芙,积攒在心里的怒气如火山喷发般释放出来。也不管殿里有多少人,便将前两天宸王府死人的事提了出来,丝毫不顾及今日是什么日子。

    这事说来也奇怪,前几日突然有一具女尸溺死在慕雪芙院子里的池水中。虽然是冬天,但因为景容引了后山温泉到后花园的莲花池里,而这地下或多或少都是通的,所以即便府里其他池子池面会结一层冰,水下却没有冻上。

    原本死了个下人也不打紧,只是这女尸却是宸王安排在书房伺候的侍女,但伺候在正院的人又为何出现在东院哪?所以,府中上下都在猜测,定是王妃嫉恨这名侍女在王爷身边伺候,所以才会痛下杀手,将侍女溺死。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的事第二天就传的街知巷闻,各种各样的猜测臆想也都接踵而来。

    有人说是因为宸王被那侍女勾了魂,令王妃失宠,所以王妃才会趁着宸王不在想让她离开宸王府,但那侍女不从,所以宸王妃才动了杀机。

    还有人说是因为宸王金屋藏娇不算,更有心想让那名侍女取王妃而代之,宸王妃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所以便杀了她。

    更有人说是因为那侍女怀了宸王的孩子,王妃不许别人先她之前生下长子,所以除了侍女,一尸两命。

    总之各种传闻都是对慕雪芙不利的,甚至有很多人暗地里都说宸王妃心狠手辣,作恶多端,配不上宸王爷那么个风光霁月的人物。希望宸王能替死者申冤,休弃了这蛇蝎心肠的宸王妃。

    景容原本是想调查这件事,但临近年节,这事又着实不吉利,所以只等着过完节再处理。在他看来这事不是瑜王妃做的就是后院的那些女人,无非是想嫁祸给慕雪芙坏了她的名声,甚至离间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慕雪芙听到无忧公主提到此事,不急不慢的接过景容端在面前的茶水,饮了一口,才幽幽抬起灿若星辰的美目,微微一笑,道:“公主对我宸王府真是上心,连这种小事都记在心里。不过是死了个下人,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劳公主惦记了。”她如此风轻云淡,仿佛死了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阿猫阿狗一般。不过,也确实如此,一条人命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与她手上沾满的人命来比简直不值一提。

    无忧公主神色凛然,冷笑一声,已含了几分厉色,“宸王妃竟如此视人命若草芥,这般冷心冷情也是够狠绝。只是不知王妃听没听到外面的传言,说是你才是杀死侍女的真正凶手。”

    “公主都说了是传言怎么还能轻信?”慕雪芙捻着茶盖上的头,一下一下轻轻的在茶水上划过,一时间,茶面涟漪四起,淡淡的香气从缝隙中渗透出来。她妩媚的眼睛微微一挑,带着桀骜不驯的神色,“再说事关我的传言又不只这一件事,难道公主忘了我和王爷大婚时外界是如何描述我的吗?现在想想也着实有趣,貌若无盐,刑克之身,不过如今看来,这两条传言一条也没应验啊。所以说,传言终归是传言,都是些道听途说,不可轻信。”

    “可是这人怎么就死了宸王妃的东院而不是别的地方,想来和王妃也是脱不了干系吧。”说话的是与无忧公主交好的秦情,年后她便要和宁王成亲,自然要多巴结她未来的婆婆,所以一早就过来伺候在贤妃左右。而贤妃如今也算是和文贵妃结成一派,文贵妃没有儿子,但为了皇上百年之后在这后宫还尚存一席立足之地,所以就选择去支持宁王。这样一来,于情于理,秦情都要帮着无忧公主说话。

    目光流转到她的身上,慕雪芙唇边勾了勾,泽唇清凉蜿蜒一缕旖旎迤逦,轻飘飘道:“谁知道哪?”

    秦情看她避重就轻,不敢直面她的问题,心思辗转几圈,诡异一笑,道:“听说那侍女被捞出来时死相极惨,眼珠都漂浮着池水之上,耳朵充血,就连舌头也拉出一尺多长。啧啧啧,这样惨烈,倒像是冤魂索命,宸王妃见到定是日夜不得安眠吧。”

    众人听到皆倒吸了一口冷气,特别是几位娘娘竟被吓得脸色惨白,但这种事情越是恐惧心中的好奇心就越强。有人大胆,便看着慕雪芙问道:“果真如此吗?”

    众人全都将目光看向慕雪芙,即便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几位王爷也想知道这宸王妃会如何作答。谁知慕雪芙却掩嘴轻笑,“秦小姐太过夸大其词,先不说是否有冤魂索命一说,就说这舌头怎么可能有一尺?古书上有云,舌重十两,长七寸,这样的常识秦小姐不知道吗?再说这眼睛,”她慢慢拨开一颗荔枝,掰开一块,露出里面的仁,直接扔到茶水中,道:“若是人的眼球漂浮在池塘上会不会是这样啊?我也很好奇。”

第五十六章 后宫女人心

    茶水中的荔枝不断转换着方向漂浮,活像是一只眼球,众人纷纷心中犯呕,甚至有几个女人已经掩嘴惊呼。www.uu234.net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只见慕雪芙已经端起茶水送入口中,“真香。”

    “你——”秦情带着恐惧的眼神看着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那杯茶。

    “荔枝沁茶果真别有一番滋味,秦小姐也想尝一尝?”慕雪芙端着杯子冲她举了举,看她那变得灰白的脸色,面露哂色,放下茶水,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秦小姐怎么吓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冤魂索命找到你了哪。”

    贤妃横眉冷厉的看着慕雪芙,声音中透出威仪,“好了,大过年的,说这些多晦气。什么冤啊魂的,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会找上去,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哪有索命之说!宸王妃,晴儿她们都是还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对外面那些满城风雨的传言好奇也不过是小女儿性情,才会有此一问,你只需好言澄清,何苦吓她们?”

    其实贤妃说这话倒是有几分越矩了,且不说皇后没有发话,就是她之上也有文贵妃和皇贵妃,哪里轮得到她训话。不过自从她儿子去江南办差遇刺回来后,皇上不但晋了她的位分,还对宁王另眼相加,她难免自恃过高,连皇后的话都敢抢。

    慕雪芙忍住心中的嗤讽,化作唇边的嫣然一笑,盈盈起身向她福了福身,道:“贤妃娘娘教训的是,不过我还是要劝秦小姐一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没有见到的事情还是不要过早的就下了判断。殊不知这搬弄是非是为皇家儿媳之大忌。”

    “宸王啊,你这王妃可真是牙齿伶俐,竟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身边被慕雪芙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贤妃,文贵妃瞪了眼慕雪芙,看着她满脸无害温婉的模样,心中愤懑,却把苗头对向景容。

    慕雨蓉怕几位娘娘怪罪妹妹,连忙起身行礼道:“望娘娘莫要怪罪,芙儿自小娇生惯养,父亲又疼爱有加,所以这性子难免直爽快利。不过,她也不过是心直口快,绝没有恶意。”

    “那倒是奇怪,你和你妹妹同是左相的女儿,怎么差别这么大哪?”文贵妃冷哼道:“宸王妃真应该向睿王妃学习学习如何温婉端庄,即便养在深闺被娇惯坏了,如今已然嫁入皇家,这身份就不一样了。若还是像以前一样,难免让人笑话。” 又看向瑜王妃,“瑜王妃是宸王妃的婆婆,这教导家媳的事情还需你多费心啊。”

    本以为会得到瑜王妃的回应,岂料瑜王妃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着慕雪芙的目光竟比往日柔和许多,而回文贵妃的话竟带着嘲讽之意,“ 文贵妃出身不高,不知这养在大户人家的小姐天生就有一股子傲气,虽然说话直来直去容易得罪人,但不像某些小门小户,心机阴沉,肚子里的弯弯道子能转十八圈。”

    文贵妃气急,不想这瑜王妃非但不给她面子,还变相的揭她家世不高的短。但此时这么多人在场,这瑜王妃娘家又显赫,她只好生生将这口怒气咽下去。话锋一转,又对着景容道:“娶妻娶贤,宸王为了以后后宅安宁,还是对你的王妃多管束管束。别让她什么话都说,得罪了人,反倒连累了你。”

    景容唇际含笑,一声清冷的嗤笑声划破嘴角,他微微直起身子拉回慕雪芙让她坐下,才道:“劳文贵妃操心,芙儿虽娇气,但秉性纯良,性格爽朗,她这个样子,本王倒是喜欢。”

    “王爷喜欢就好。”慕雪芙媚眼一飞,直接靠在他的身上,娇声柔语,直直酥到所有人的心里。

    一直没有吭声的皇后细细品味着这出好戏,这样精彩的台本比戏剧里的故事还要好听。看着文贵妃那憋的通红的脸,她心里的得意之色更甚,甚至嘴角已经掩藏不住那抹笑意。

    她放下茶盏,用锦帕擦了擦嘴角,道:“好了,今日是初一,本应是喜庆之日,非提什么尸体那么晦气,扫了大家的兴致。这件事是宸王府的事,本宫相信宸王能够处理得当。至于宸王妃,她才多大?比无忧公主还要小上一岁,无忧公主文妹妹都这般宠着,怎么就不许人家娇纵些。况且宸王愿意宠着纵着,咱们这些当长辈的难道还要离间人家夫妻吗?”

    文贵妃听了这话,几乎瞬间勃然大怒,目光中闪过冷冽的划痕,但她也是在后宫中摸爬滚打十多年的人,比这再难听的话都听过,还有什么不能忍。她轻轻一哼,甩了下丝帕,扶了扶耳边的琉璃玉石耳坠,华色精妙唇线绽蔓嫣然笑意,“皇后没有儿女不知道爱之深责之切的道理,臣妾视宸王为子侄,自然是把宸王妃当成儿媳对待,臣妾可是因为喜欢她才教导她,怎么到了皇后嘴里就成了臣妾离间人家夫妻哪?看来皇后真是不理解我们这些做过母亲的心。”

    皇后没有子女一直都是她的心头之痛,曾经她也怀过龙子,若不是这个文瑶让她的女儿撞倒自己,她怎么可能会失去孩子!而皇上哪,非但没有处罚文贵妃和景宛,反而怪罪她保护龙胎不利,从此她也失了宠。所以这么多年她和文贵妃一直都是水火不容,谁也见不得谁好。如今文贵妃提及她不知做母亲的心就等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她怎能不恨!

    皇后狠狠吸了一口气,将胸膛里的怒火冲淡,须臾,神色稍霁,又恢复端淑温和之色,道:“本宫是皇后,是天下之母,万民都是本宫的孩子,文贵妃又怎能说本宫不知为人母的心哪?”复转移目光看向无忧公主,“说到子女,本宫记得无忧公主也十七了吧,文贵妃总是想着别人,也应该为自己的女儿早做打算。这样的年纪,合该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驸马才是。本宫作为无忧的母后,这事啊,自然会在皇上面前提一提,也好让她有一位如意郎君疼爱才是正事。”

    无忧公主心心念念的都是景容,怎会想要嫁给别人?听到皇后提及自己的婚事,身体一颤,就要起身反驳却被文贵妃生生摁住。心中惶恐,眸中闪烁着慌张,眼睛无助的看向景容,可却换不来他一丝目光。他的眼神紧紧的追随着他身边的女人,那女人媚眼如丝般看着他,勾了他的魂魄,让他看不到自己的情意。无忧用力的咬着下唇,仿佛要将慕雪芙拆骨入腹,她狠狠的攥着拳头,极力克制着内心的彷徨和焦灼。

    文贵妃一边压制住女儿的冲动,一边调整好心态,神色不变道:“宛儿的婚事就不劳皇后娘娘费心了,她有臣妾这个母妃和陛下这个父皇,自然会为她挑选最好的驸马。皇后娘娘如此惦记着宛儿,也着实操劳了,臣妾在此谢过。不过,宛儿刚过十七,我这为娘的心里实在是舍不得这块心头肉,民间不是常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嘛,臣妾要把宛儿留在身边多陪伴两年才好。”嘴边慢慢蓄上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向在场有儿女的人,“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这母亲对女儿的疼爱之心,只有咱们这些做娘的才知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若是此时应衬着这话,就是直接得罪了皇后,若是不迎合着,又恐拂了文贵妃的面子,几个人互相看了眼,皆讪讪的陪笑。

    且不说她几次三番重创自己的痛处,就说这前面说的话,什么叫有她这个母妃和陛下这个父皇?自己是皇后,是景宛的嫡母,什么时候公主的婚事还想越过自己这个皇后?皇后清冷的目光扫过她们母女俩,细微的轻哼声从鼻息间溢出,微乎其微。她漫不经心的从这母女俩身上拉回视线,正好掠过景容和慕雪芙亲近之态,再侧眸看了眼无忧公主那嫉恨的目光,心中竟生出一种畅快,仿佛之前的不快全都烟消云散了。

    “王爷,你看无忧公主的眼神多狠毒,看她那噬人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妾身。”慕雪芙靠近景容,拉下他的头,在他耳边低语,带着软软糯糯的撒娇味道,“你可要保护好妾身,别让妾身被毒蛇吃了。”

    景容刮了下她的鼻子,嘴边噙着玩味的笑意,“你还用本王保护?看你刚才那厉害劲儿,还以为今后要爱妃护着本王哪!”他知道慕雪芙牙齿伶俐,又是个从来不吃亏的主,只是今天这伶俐可不仅仅是口齿伶俐,而是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势之凌厉。应对无忧和秦情时就像是对付不起眼的小人物,谈笑间就把她们玩弄于鼓掌间,甚至他觉得,只要慕雪芙想,就可以将她们捏碎在手心。

    慕雪芙一直凝视着他,丝毫没有错过他眼中闪过的狐疑,“妾身虽不如王爷一样如威武的雄狮,却也愿意做一只小小的刺猬,只要有人进攻,就会蜷缩一团,用锋芒的刺去反击,即便力量微小,也要将对手刺痛。不过,若是有人欺负了王爷,妾身定用我这小小的刺扎的他满手是血。”

第五十七章 捧杀俏珍华

    景容略略沉吟,看着慕雪芙的目光又深晦了几分,扶住她的手臂顺着那光滑的如同流云如水般金丝掐花广绫袖抓住那比绸缎还细腻的柔荑,声音中带着舒朗,“本王是男人,哪里还用你来护着,当然是本王为你遮风挡雨。www.uu234.net你是女人,女人天生就是要被人保护,被人宠着的。所以,不用你这只小刺猬亮出尖刺,有本王这头雄狮在你身边,没人动得了你。”

    心头聚积着一丝苦涩,如莲子抵在舌根处,在口腔回荡蔓延全身。慕雪芙牵起一个涩然浅笑,睫毛轻颤一抖,星辉璀璨般的黑眸如夕阳下的娇花层层收拢,再徐徐抬起,眼中又依旧神采明媚,俏声轻语道:“王爷护着妾身,妾身也要护着王爷才是。”眼波曼转,如水面上的层层波澜,侧过头似漫不经心般扫了眼瑜王妃,小声道:“瑜王妃一向看不上妾身,怎么刚才倒一反常态,为了妾身丝毫没有给文贵妃留有面子哪?”

    景容刚刚也觉得奇怪,按理说瑜王妃前些天经常进宫请安,甚至巴结各宫娘娘,怎么今日对着文贵妃,不但不恭维着,还讽刺文贵妃出身不好。

    景容细细一想,带着不屑的口吻,哂笑道:“你为了不让本王担上不孝之名都能委屈自己应承她,她为了不让外人说道她不喜本王这个继子,在外面自然能装出来处处维护你的作派。至于得罪文贵妃,或许正因为如此反而讨了某些人的欢心。”文贵妃和皇后向来不合,她拂了文贵妃的面子,不就是在皇后面前卖了个好嘛。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娇俏如露珠的声音,“臣妾来迟了。”

    一身桃红色宫服,上面的图案是用平针金银线修成的千叶攒枝芍药和七喜蝴蝶,细细一看,那蝴蝶上的触角竟是真珠点缀,与金线银丝交映,奢华贵重。满头的珠翠明珰,左髻插了一只金累丝镶绿宝石金鸾出云步摇,行走间熠熠生辉。来人正是珍妃,不,已经是华珍夫人了。前些日子因查出有孕,皇上特意给她进了位分,想来,若是诞下龙嗣,能登上四妃之一也是大有可能。

    虽肚子还没显出形,但她可是金贵的很,身边有一左一右两个宫女搀扶,更可笑的是这还没显形竟微微向前腆着肚子,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孕了似的。

    “臣妾因早起有些头晕,生怕龙嗣有闪失,所以招了太医问诊确保龙胎无虞之后才过来,请皇后娘娘恕罪。”华珍夫人走到殿正中,微微福了福身,虽是请罪,却带着嚣张的气焰。也是,自莫昭仪诞下十一皇子后,宫里已经许久没有添丁,所以她这一胎,玄武帝难免重视些。

    皇后嘴边的哂色瞬间隐去,笑意盈盈,端庄又带着嗔意,道:“快起来,都告诉你多少次,你怀着孕这礼就免了。如今你可是这后宫最矜贵的,万不可出一点差错。”神色关切而焦急,问道:“太医怎么说?龙胎是否有异?”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医说是因为臣妾这几日太过操劳,所以精神有些不济。不过龙胎无恙,太医说臣妾的胎像很稳,只要安心静养,一定无虞。”她确实招了太医,不过并不是因为她超劳过度,而是因为她怕她怀孕期间被别人抢了宠,所以昨夜也不顾怀孕头三个月不能行周公之礼而伺候了皇上一回。今儿起来竟隐隐有些不舒服,这才招了太医。幸好昨夜皇上顾及着,浅尝而止,才没有伤及龙胎。

    皇后微笑点头,带着欣慰的神情,目光落在乖巧的坐在莫昭仪身边的十一皇子,温和宛然,“自宪儿出生,这宫里已经有六年没有孩子降生。”又看向华珍夫人,“你福气好,先有个十皇子,这又添一个,也不枉皇上对你宠爱有加。等你诞下龙嗣,本宫就向皇上那给你请封,列为四妃,以犒赏你孕育龙嗣之功。”

    华珍夫人没想到皇后如此看重自己这一胎,更没想到她竟当着众人的面许下请封之事。原本她想自己已经晋封一级,再想登高一步并不容易。但如今皇后夸下这口,这四妃之事也差不多已经收入囊中。她欣喜万分,连忙起身向皇后行礼,这次可比刚才恭敬的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臣妾刚刚晋为夫人,若是等来日诞下皇嗣再晋一级,恐怕不妥。臣妾也不在意什么四妃之位,只要臣妾能平平安安诞下一位皇子,就算是不辜负皇上和娘娘的厚爱,也是臣妾的福分了。”

    “孕育龙嗣是社稷之功,你受得起。”皇后嘴角扬了扬,和颜悦色,脸上一直端着笑意,仿佛是打心眼里高兴。顿了顿,又道:“若是位皇子,和十皇子俩人兄友弟恭,同气连枝,守望相助,那才是你真正的福气哪。”

    同气连枝?守望相助?众人一听这话都神色一凛,心里盘算开来。

    慕雪芙微微一笑,暗道:“皇后这一招捧杀不可谓不妙,又是四妃之位,又是社稷之功,都快把这位刚刚晋封的华珍夫人捧上天了。但这后一句,却直接将珍华夫人置入危险边缘。不用她动手,恐怕这后宫的女人就开始算计了吧。”她抬眸扫了眼华珍夫人,看着她嘴角掩藏不住的得意之色,暗骂一句,“蠢货!被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哪。”

    只见那华珍夫人更加自得,连脖子也比之前伸长了几分。目光扫了一圈所有人,脸上绷不住的笑意。

    “是龙子还是龙女这还不一定哪,怎么臣妾瞧着这话倒像是华珍夫人这一胎指定是个皇子哪?”丽贵嫔虽是华珍夫人引荐给皇上的,但随着她越来越得宠,两个人之间也争宠起来。好几次皇上在她那里,都被华珍夫人勾了去,而华珍夫人怀上这一胎算日子正是皇上从她那被抢去的日子。丽贵嫔想着,若皇上留在自己那,说不定如今怀孕进晋位的就是自己。所以自华珍夫人怀了孕后,两个人也算是真正撕破脸了。

    华珍夫人瞥了眼她,轻哼一声,额际前的镶金红宝石珠坠灼灼瑟动,慢慢落座,又面带笑容的看着皇后,道:“今儿太医为臣妾诊脉时说臣妾的脉象强劲有力,倒像是为皇子。”

    “哦?果真如此?”一刹那的冷瑟在眼尾消逝,皇后满脸喜色,微微挑了下眉头,欣喜道:“陆太医是国之圣手,他说是男胎,那这一胎就定然是皇子了。”

    如此一来,在场几位有皇子傍身的妃嫔皆变了脸色,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皇贵妃面容上也闪过一丝松动。一时间,昭阳殿陷入尴尬的寂静当中。

    皇后看着华珍夫人一脸得意跃然的样子,无尽的冷意从心间散出,她微微启唇,似是要将那片寒冷吐出。微微侧头对着身边的侍女,声音不大不小,但在这静默的殿中却字字入耳,“甘露,回头你将本宫库房里那尊送子玉观音给华珍夫人送去,再告诉尚食局,送去承欢殿的燕窝、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更是不能断。华珍夫人想吃什么无论多早多晚都不能耽误,即便是耽搁本宫的膳食也不能耽误华珍夫人和小皇子的,知道吗?”

    “是,奴婢遵命,一会儿就去通知。”

    华珍夫人俏脸一扬,掩帕一笑,“谢娘娘抬爱。”

    “岂止是抬爱,简直是将你疼到心里了。”文贵妃挽了挽发上的流苏,斜飞了眼皇后,透着不屑的神色,“臣妾记得那送子玉观音还是皇后娘娘有孕时太后赏的哪,皇后可真大方,一转手便赏给了珍妹妹。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反正那送子观音在皇后这供奉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赏给珍妹妹让观音再赐她一子。”

    上一刻唇畔染着的温婉浅笑瞬间便春水不在,皇后如遭雷劈一般一动不动,面色深沉如雷雨前夕,隐隐有发怒之态。握在扶手上的玉手紧紧收拢在一起,似要把木椅捏碎。良久,脸上的乌云褪去,她从容一笑,但笑意中却透露着微不可察苦涩,道:“本宫年老色衰,不及众位妹妹年轻貌美。又过了适育年龄,就是天天供奉着也盼不来皇子。”

    缓一缓,目光在所有妃嫔脸上逡巡一圈,又道:“你们都年轻,正风华正茂,也要像珍华夫人学习,为皇上再添子嗣。就算不是皇子,是个公主也好。等他们大了,皇子就像睿王、荣王他们一样能帮助皇上处理朝政上的一些事情。而公主哪,也同样可以肩负重责,如文成公主一般,远嫁他国为后,结为美好姻缘,缔交两国之好,这意义就更加深渊了。”

    文贵妃心里“咯噔”一下,霎时红润面容褪去,她前两天就听说今日东霄国的王爷和公主将会出席晚上的国宴,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两国联姻。皇后此时提出文成公主,是不是皇上想要把她的无忧远嫁东霄哪?

第五十八章 更上一层楼

    看着文贵妃那一点一点褪色的面庞,皇后心中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快意,她不动神色将嘴边的笑意泯灭,侧目问向身边的太监福恩,“太后那面怎么说?可否能去给太后请安?”

    福恩恭谨道:“ 太后她老人家说知道各位娘娘小主和王爷王妃的孝心,她那里心领了。www.uu234.net但她今日精神不济,晚上还要参加夜宴,此时就不必众人一同去请安了。”略抬头看了眼宸王夫妻,“只是太后吩咐说,还未见过宸王妃,让宸王带着王妃去长秋宫见一面。”太后自先帝驾崩后便开始吃斋念佛,十年前更是搬离出宫,常年居住在皇家寺庙里,也只有在年节时才会回宫。

    “哦?”皇后眉头轻轻一挑,有些疑惑,这次太后回来,就是她也只是在迎接太后时见了一次,今日怎么却想到要见宸王妃。沉思一下,暗道:“不过也不奇怪,太后向来喜爱宸王,想见见宸王妃也无可厚非。”略微沉吟片刻,看向景容和慕雪芙,笑吟吟道:“正是,你们成亲快半年了,太后却一直没见过宸王妃,合该去叩拜。正好太后发了话,你们俩不用在这作陪了,赶快过去吧。”

    听了这话,瑜王妃端茶的手一抖,茶水险些溅出。阴狠的目光在看向景容夫妻时匆匆掠过,同样是孙子,自己和景宣亲自去拜见那老太婆她都不见,怎么景容却能得她另眼相看?真是偏心!

    景容两人告退后便离开了未央宫。

    出了未央宫门口,景容便道:“太后很慈善,不会为难你的。”

    说起这太后倒是和慕雪芙有些渊源,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血缘关系。慕雪芙母亲出自魏国公家,而这老太后也同样是出自魏家。论辈分,慕雪芙的母亲应该管太后叫一声堂姑妈。小时候她听母亲提起过这位魏家姑奶奶,不但国色天香,花容月貌,而且蕙质兰心,聪慧无双,当年先皇在芸芸秀女中一眼就看中她,立为皇后。虽然先皇也有别的妃嫔,但与太后也算是情深意重。

    不过,也多亏了有太后在,不至于当年镇国将军府出事时,魏国公府受到牵连。但从那以后,魏国公家逐渐落没,魏家人在朝堂上也再也没有立足之地。而太后与皇上也因为此事出现嫌隙,以至于后来常年在外吃斋念佛,连宫都不愿意回。

    慕雪芙颔首,转而问道:“太后很疼爱王爷?”

    景容的脸上染上一层如朝阳破晓般的暖色,道:“本王自父王离世后便被接到了宫里,建府前一直养在太后身边,所以格外亲厚。”眼中闪过一丝哀色,眉头微微松动,轻轻吐出一丝幽幽长气,似叹似慨,道:“只是如今太后这把年纪,正是含饴弄孙,静享清福的时候,却偏偏选择要常年待在寺庙里苦修禅佛。虽然崇恩寺是皇家寺院,可终究不如待在皇宫里舒坦。”

    “想来太后是真心礼佛之人,佛家人注重避世清修,而皇宫是天下富贵之所极,太后离宫修行,也是不愿自己的心被皇宫里的靡华浮云遮目,扰了她礼佛的心。”带着一抹唏嘘,慕雪芙嘴角含笑,转目凝视着景容,道:“不管如何这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决定,做晚辈的只有听从,太后她人老了,但心里怕是比你我的明净。”

    “富贵于我如浮云?怕是只有太后她老人家才有这样的心境。我们这些凡人都是被富贵遮住了双眼,也顺带遮蔽了心。”前面要经过一个拱形桥,虽然桥面一尘不染,但成拱状坡度,地面光滑,在冬日里行走就不免要多加小心。景容一条胳膊揽过慕雪芙的肩,一只手牵住她的手,看向漫无边境的天际,目光迷离如冬日早晨散不去的大雾,“雪芙对待富贵如何看?”

    他的手冰得让人忍不住打颤,仿佛是刚从冬日里的池水中捞出来,没有温度,冰凉入心。慕雪芙却没有放开,反而紧紧纠缠,就像是要将身上的温度传给他,她倏尔一笑,道:“妾身不过是个俗之又俗的人,太后的境界怕是一辈子也达不到。王爷最是知道妾身,若是没有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妾身都不知该怎么过活。”叹了一口气,带着无奈的神色摇了摇头,“看来妾身的心被富贵迷了眼,无法自拔喽。好在王爷是富贵之人,所以王爷你尽可以用奢华名贵的东西来迷妾身的眼睛。”

    景容捏了捏她的耳垂,失笑道:“本王也是个俗人,正好与你相配。”目光洒在光洁的地面上,如扇的长睫压低了一层鸦色氤氲,掩盖住他烁烁野心,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不过,你是否满意如今的现状?是否想要更富贵哪?”

    “更富贵?你已是亲王,与各皇子同尊,还想怎么富贵?”慕雪芙转过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脱口道:“难道王爷想当皇帝吗?”

    慕雪芙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景容神色恢复如初,抬头坦然凝睇,清润的声音随着唇畔轻启而溢出,面容出现少见的肃色,“别乱说,这话可是要杀头的!”缓了缓,小声道:“本王又不是皇子,这事怎么轮也轮不到本王身上。这趟浑水本王巴不得离得远点,怎么可能还插进一脚?以后这话你万不能再说!王妃心思聪慧,自然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那王爷说什么更富贵,王爷之上可不就是那个位置,你还怪我乱说话!”慕雪芙嗔着看他,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此时反倒怪罪在我头上!”

    “是你自己想歪了,还能怪在本王头上!本王说的更富贵是拥有封地。”走过拱桥,踏上平地,景容放开搂着慕雪芙的手,给周成使了个眼色,让他压几步路,拉开与跟着的宫人之间的距离。“你以为一个只有名头的王爷和一个拥有封地的王爷能一样吗?本王要是有封地怎会留在这,活在别人眼皮底下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慕雪芙眼角一挑,道:“有了封地,就像是有了诸侯国,可不就是一方皇帝了嘛。”上次她用葡萄夜明珠离间玄武帝和景容,也好让景容知道玄武帝对他多有忌讳,以此斩断他们的亲如父子的关系。不过经过一次次的试探,却让她发现,原来即便没有她自己下毒陷害玄武帝,景容与他之间也早已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本王以前本应继承父皇的封地,不过,却被别人抢走了。”景容之前问慕雪芙是否想更富贵时本说的就是皇位,可谁想她竟直接揭露出他的心思,所以景容便避重就轻,将话题引导封地上去。

    慕雪芙此时心里已经存了疑影,但又一想,若是景容有那样的想法才好,皇位要是落入别人之手,恐怕玄武帝死了都会灵魂不安。

    “宣王母子来者不善,王爷上次还说他们是冲着那五十万大军来的。”慕雪芙紧皱着眉头,装作担忧的样子,“说来说去你们所谋的都是一件事,恐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他有张良计,本王自有过桥梯。好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糟人心的话。”景容揽过她,郑重其事道:“本王说过,属于本王的东西会一样不少的归还到本王手里。”

    慕雪芙低垂的睫毛下,星辉般的眼眸闪了闪,夺回封地这件事以景容的心智谋略其实并不是多难的事,只是她嫁的这个男人难道就这点希图吗?还是他把他真正的野心隐藏起来了哪?慕雪芙甩了甩头脑中的猜想,管他哪,只要不影响自己的计划,他是想夺回封地也好,甚至想当皇帝也好,只要他不在前面阻挡她的去路,她倒不介意在后面给他推波助澜。

    此事暂不再提,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一路走到长秋宫。

    长秋宫是历代太后所居住的地方,用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来形容这座宫殿尤不足。白玉铺地,金漆帛柱,那紫檀木上雕刻的凤凰上洒满了金粉,宝石镶满凤身,凤眼镶嵌着一对明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如浴火成仙的凤凰,四周都弥漫着层层金光。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因为是第一次拜见,慕雪芙跪在地上,叩首三次才起身。行礼完毕便乖巧的站在景容身边,眼皮缓缓抬起,扫了眼太后。

    太后如今已过古稀,却依旧精气神十足。可能是因为常年礼佛的原因,面容如观音画像般慈祥和善,双目澄清明亮,不含有一丝杂质。虽然年纪大了,但通过那眉眼,依旧可以想象出她年轻时会有多风华绝代。

    “好好好。”太后连说了三个好字,目光在景容和慕雪芙身上转了一圈。这人上了岁数,眼睛不免有些花。又距离远,瞧得并不真切,便冲慕雪芙招了招手,“过来,让哀家好好端详端详。”

    慕雪芙依言走到她身边,又福了福身,恬静道:“本应一早就过来请安,但又怕扰了太后的清净,望太后恕罪。”

    “哀家这没那么多礼数。”太后拉着慕雪芙坐在自己身边,细细一看,瞳仁瞬间紧缩,如一盆水直击门面,道:“娇娘?”

第五十九章 人有相似容

    太后紧紧的拽住慕雪芙的手,但又很快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如败落的玫瑰花瓣,倾颓无力,她吐出一口浊气,“不,你不是娇娘,你比娇娘长的还好看。顶 点 X 23 U S”抬起手轻轻触碰着慕雪芙的脸,“不过,长得真像,这鼻子,这嘴,这眉眼,像。”

    当太后唤出“娇娘”两个字的时候,慕雪芙身子就止不住的颤栗了一下,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念着母亲。眼底瞬间蒙上一层湿润,聚集在泪腺上的晶莹即刻就要夺眶而出,但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嘴角生硬的扯出一缕微笑,连声音都有着颤抖,慕雪芙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不至于在景容面前露出不合时宜的状态,“娇娘?是谁家的小姐吗?被太后说的这么像,孙媳倒想见一见。”

    太后的神色有几分凝滞,仿佛回忆着往昔。目光如笼了一层湿润的雾气,朦胧而黯淡,覆在慕雪芙脸上的手慢慢下滑,叹息道:“再也见不到了,那么个钟灵毓秀的美人,再看不到了。”然而不过一瞬,眼中的暗澹如混沌出开,明亮澄清。她看着慕雪芙,脸上漾着喜爱之色,又招呼景容上前,“你这个媳妇合哀家眼缘,以后定要好好对待人家,若是让她受了委屈,哀家第一个治你。”

    景容眉眼笑开,道:“是,孙儿绝不会委屈了她,皇祖母你就放心吧。”

    如此这般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太后看着慕雪芙,越看越觉得她身上有娇娘的影子。而慕雪芙看着她,心里仿佛也像是有一种亲情的召唤,她的笑容和善而滋润,眉宇间的柔和温婉与母亲如出一辙,是啊,魏家的女儿骨子里都有这一种淡雅温柔的味道,堂姑侄,自然相像。

    说着说着话,太后便提到了宣王母子,但语气中却带着与之前和乐的态度截然相反的深蕴,“他们母子回来一向没什么好事,你可要警醒着,那个女人最会阴谋诡计。当年若不是她使用手段将你父王灌醉,她如何当得了瑜王妃?还是个郡主哪,连这么下贱的法子都用上。”因为这件事儿子和孙子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也因此事大儿子人生抹上了洗刷不掉的污点。本来封地军队都是景容这个孙子的,但也不知那个女人使了什么手段,竟让皇上把封地留给他们母子。

    乍然的阴森从他俊美的面容上掠过,景容嘴角蕴含着笑容,道:“孙儿已经长大了,这事您就不用操心了。再说,军权还在我手里,她还不敢乱动。”

    太后点了点头,但眉心处的忧色仍未散去,担忧从话语中婉转而出,“话虽如此,但她背后还有安王府一支,不容小觑。”

    景容轩了轩眉,话锋一转,道:“皇祖母这次定要多待些时日,年后宁王就要迎娶新王妃,你也好过过眼。”

    太后抿了抿嘴,嘴角带着一抹难言的倦色,道:“哪还用哀家这老眼昏花的过眼?现摆着她母妃,再不济还有文贵妃,能不挑个称心如意的王妃吗?不是说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姐嘛。如今这朝堂,各皇子巴不得把那些位高权重家的小姐都娶了。”

    想起身边的慕雪芙与睿王妃是姐妹,自知这话不该当着她的面说。太后转过头看向她,笑容如大地回暖,轻轻浮动清风,“不过,你皇叔倒是做了件好事,把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赐给你了。”

    景容含笑道:“这都是皇叔的恩典。”

    太后是何等人物,如何不知当初皇上赐婚的目的,无非就是平衡几个皇子的势力。至于为何要将左相家小姐许配给景容,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忽然,太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眼角微微上挑,目光落在慕雪芙肚子上,嘴边虽仍有笑意,但那笑容中却无半分暖色,“听说你小产过?怎么这般不当心?”

    慕雪芙连忙起身福礼,歉意道:“是妾身护子不利——”

    “起来,”太后没等她说完便把她拉起来,“什么护子不利,这孩子好好的在你肚子里,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哪?”

    慕雪芙揉搓着手帕,抬眸看了眼景容,又低头抿嘴,支支吾吾道:“大夫说是妾身年龄小,胎像也不稳,所以才会没的。”

    她看景容的眼神自然逃不过太后,连回答问题都要看景容的脸色,显然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可既然孙子不愿如实相告,她也不好追问。太后缓了缓,拍了拍她的道:“也是,你年龄小,这胎难免不稳,放宽心,以后机会有的事。只是也不能太晚,被别的妾室越过去可不好,你要知道咱们皇家是很讲究这嫡长子之说。”

    慕雪芙脸上抹上了一层绯红,含羞道:“是。”

    如此便另谋话题,揭过此事,直到午时将近,太后又略有疲乏,两人才齐齐告退。

    他们走后很长时间,太后还一直看着外面,只是目光空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太后今日见到宸王爷怕是想瑜王了吧?”跟随太后多年的余嬷嬷递上一杯香茶,茶气氤氲浮动,模糊着太后的神色。

    太后抿了口茶,轻轻叹了口气,“哀家只是想起云凌大婚后领着王妃拜见哀家的情景,也是一对璧人,远远看去,就像是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将青釉青花瓷杯放在旁边的桌几上,扶着余嬷嬷的手站起来,往佛堂去,“今日这一对更是出色,怕是集齐了所有最美好的语言来形容都尤嫌不足。”

    “那也比不上当年太后和先皇在一起的时候。”余嬷嬷小心翼翼的搀着她,低低一笑,道。

    太后嗔了她一眼,道:“你呀,就会拿好听的来哄哀家高兴。”

    余嬷嬷含笑道:“奴婢说的是真心话,怎么到太后耳中就成了谄媚之语,那太后可是冤枉奴婢了。”

    “你注意到那宸王妃长得像谁?”太后神色松然,额头上的皱纹如风吹祥云消散,但一想到慕雪芙的那张脸,又如千瓣菊花闭合。

    余嬷嬷顿了顿,转目与太后对视一眼,道:“天下之大,必有相似之人。奴婢瞧着眉眼处倒有一股子咱们魏家的风情,与娇娘小姐也有几分相似。”

    “是啊,哀家看她就想起了娇娘,哀家记得娇娘好像有一个女儿吧?”

    余嬷嬷面容唏嘘,眼底涌上一丝湿润,“是啊,一儿一女,太后那时还说她儿女双全,是有福之人。”

    “唉!”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当初那门婚事还是哀家求先皇赐的,本想给她找个才貌双全的丈夫,不想却送她入了鬼门关。罢了罢了,不提往事了。”脚下一停,深深的看着余嬷嬷,道:“你说宸王妃小产是谁做的?”

    余嬷嬷神色一凛,“太后怎么就知道宸王妃小产是别人做的,她刚才不也说是胎像不稳吗?”

    太后冷哼一声,哂色从唇边漫溢,“这话你也信?十五是年纪小点,但还不至于因为岁数小就留不住孩子的。古来女子十三四岁就怀胎生子的也比比皆是,怎么到她那就成了保不住孩子的借口。再说你看她回答问题时看阿容的眼色,分明这其中就有事,只是阿容不让说,她也不敢说实话。”

    “难道是因为宸王的爱妾所为,王爷为了维护宠妾,所以警告王妃对此事三缄其口?”余嬷嬷猜测道。

    “宠妾?这几年你听说他宠爱过谁?”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雪亮的精光,“谁最不愿意看到他有子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宣王母子?”余嬷嬷眼睛一亮,脑筋不用转就脱口而出。但又一想,“可是若是他们,王爷没有理由维护啊?”

    太后没有作声,缓缓闭上眼睛,一手轻捻着佛珠,一只手敲打着木鱼。她知道余嬷嬷心底的那个人不是宣王母子,而她心里的答案也正是自己心里的答案。

    走出长秋宫很远,景容和慕雪芙都一直沉默不语,更不像来时那么亲密说笑。

    “看得出太后很喜欢你,这段日子若是无事就常进宫陪陪太后。”景容看着慕雪芙一直没有说话,而眼中却带着几许殇色,想了想,率先说了话。

    慕雪芙回过神,扯了下嘴唇,想笑却比哭都难看,“那是因为太后喜欢王爷,爱屋及乌,才会给妾身几分颜色。”太后那声娇娘,几乎击碎她的心房。让她隐藏在心底,不愿提及的伤痛再一次被拎了出来。

    景容以为她是因为刚才太后提及小产时有几分怪罪之意而不高兴,遂揽过她,哄道:“太后并没有真的怪罪你。”

    慕雪芙疏眉涌动,她根本没在意这点。刚才她恰到好处的表演,已经让太后记在心里。有时候不说,比说出来更有用。

    慕雪芙嗔了眼他,道:“即便那时妾身腹中空无一物,但皇上送来的东西上面却真真切切带着堕胎的脏东西。王爷怎么不和太后说,也好让她为你做主啊。”

    “且不说那东西上面的毒是不是皇上下的,就算是,你认为太后会怎么做?”景容覆在她肩上的手用力紧了紧,“皇上才是太后的儿子,就算太后再疼爱本王,又能怎么样?况且太后年岁大了,就不要让她烦心了。”

第六十章 借和亲放棋子

    作为国宴,当然是盛大隆重,宴会设在了长乐殿,殿内白玉铺地,金漆为壁,一颗颗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墙上,将整个大殿笼罩,如白昼一般。www.uu234.net金樽玉杯,飞金楠木,极尽奢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莺歌燕舞之姿迷醉金华。

    目光在大殿之中所有人的脸上轻轻拂过,轻柔而快速。慕雪芙美目流转,又将视线收回,垂首敛眉,心中暗暗计较。

    玉石台阶之下,首位便是睿王夫妻和荣王夫妻分坐两侧,怀王夫妻和宁王分坐于他们下位。这样的排序,也算是印证了如今朝堂上的格局。

    慕雪芙再次抬起头,目光落在荣王身边的女人身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荣王妃,听说她一直身体不好,所以常年居住在江南疗养身体,此次也是在年节前几日回到皇城。

    她很瘦,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柔美面容上透着不同寻常的白,一看就是久居屋里,常年不见阳光,带着病态的苍白。却温文尔雅,嘴角始终含着笑意,虽虚弱无力,却时不时的为荣王夹菜。而看向荣王时,目光含情似水,带着女子特有的娇羞,有时与荣王对视上,脸上也会染上一抹红晕。看来,她定是深爱着玉瑕哥哥。只是,看她如今的身体,表面上都虚弱成这个样子,恐怕,内里更是虚透了。

    “看什么哪?”景容瞧她一直盯着荣王那一桌看,不免有些奇怪,为她夹了一只醉虾,方问道。

    慕雪芙收回视线,看着碗中的食物,莞尔笑道:“妾身第一次见荣王妃不免有些好奇,就多看了两眼。”用筷子利索的拨开虾皮,她咬了一口,细细品味了几口,看着景容道:“以前只听人说皇子妃里姐姐的容貌最为出类拔萃,今日一见荣王妃才发现,原来荣王妃之美貌竟不再姐姐之下,可为何世人只知睿王妃,而不知荣王妃哪?”

    “荣王妃一向深居简出,又自小身体孱弱,与荣王成婚没两年为了治病就搬离了皇城,到江南修养治疗。皇城中很少有人见过她,而像这种国宴之类的又很少参与,所以众人不知道她美貌也不奇怪。”景容看了眼荣王妃,又在慕雪芙脸上轻轻划过,心里一对比,果然还是自己的王妃更加美貌动人,心里不知不觉夹杂着几许得意。

    慕雪芙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又看了眼荣王,看他对于自己王妃的爱慕之情竟视若无睹,依旧冷若冰霜,心中暗道了一句不解风情。

    “荣王可真是洁身自好,只有这一位王妃,后院竟连个侍妾都没有,实属难得。”

    耳边是慕雪芙随口一说的声音,景容端着酒杯的手顿在空中,又放下,轻轻搂过慕雪芙的腰身,靠近了几分,道:“本王也一向洁身自好,爱妃怎么没有如此夸过本王?”

    “哦?那后面坐着那两位是谁啊?后院那一大堆莺莺燕燕又是谁的女人?”慕雪芙拉下他箍着腰的手,带着调侃的味道,“再说,你是真洁身自好,还是假洁身自好,妾身哪里知道?”

    景容被她一噎,险些说不出来话,轻轻一哼,将慕雪芙用力的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是不是想要本王证明给王妃才相信啊?”

    慕雪芙无奈被他搂的太紧,想挣脱又怕惹起别人的注意,嗔了他眼,道:“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哪。”

    “你是本王的王妃,难道本王还怕别人看吗?”丹凤眼微微上挑,清傲的扫了一眼所有人。目光所到之处,莫敢与之对视,皆纷纷低下头。暗叹宸王之气势,竟比以前更加凌厉。

    慕雪芙看着他这幅桀骜的样子,失声轻笑,道:“妾身倒不怕别人看,只是有人看见会吃味,醋坛子打破,要是在这种场合开闹就不好看了。”且不说无忧公主那像是要杀了她的样子,就是某些王公大臣家的小姐也会时不时瞪她一眼。只是那些小姐们也不会只瞪她一个,连慕雨蓉、秦情她们也一样的待遇。谁让这大秦朝最好的男人都被她们这几个人抢了先。

    “本王怎么闻到什么味道这么酸啊?”景容在她的发间嗅了嗅,玩味逗她,“原来是爱妃的醋坛子打酸了。”

    “王爷你就装傻吧。”慕雪芙斜瞥着他,执起筷子随手夹了口菜就往他嘴里塞。

    景容笑而不语,慢慢咀嚼了几下,又给慕雪芙夹了几道菜。

    酒过三巡后,就到了各位王公大臣家的小姐表演才艺的时候,说是御前献艺,其实也不过是各公卿世家挑选媳妇罢了,不过这也算是历代留下来的传统。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入,也唯有这个时候才能表现自己,色艺双全的自然被更多人留意,他日上门提亲的也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再说有的人样貌好,有的人才艺好,这就看那些世家到底注重什么了。就如慕雨蓉,当年也是因为在御前献艺,才被睿王一眼相中求娶回府。

    “若是逸王相中了哪家小姐,朕就做一次月老,让你们结成联姻。”玄武帝兴致勃勃的观看着表演,也不忘端起酒杯与东霄国逸王爷互饮。喝到尽兴时,便许诺道。

    东霄国逸王拓拔冲与公主拓拔馨与日前进京,由睿王和宁王接待,下榻到鸿胪寺,今日才进宫面见玄武帝。

    此次东霄国确实有与大秦联婚之意,况且还派来了东霄最美丽得宠的公主,目的就是联姻。

    如今天下纷争不断,狼烟四起,若是想要国家安定,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与其他国家结盟,而大秦是如今天下最强盛的的国家,与之结盟,倒可以保一时之安宁。而若是想结盟,和亲这种事自然少不了。

    只是这个东霄国逸王却并没有要娶个大秦女人回去的想法,一是因为他此次来也不过是送亲结盟的,二来,可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娶个大秦的女人回去,谁知道是不是秦皇派在他身边的细作哪。

    拓跋冲举杯相敬,笑道:“早就听闻大秦美女如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美人太多,小王只怕会挑花眼啊。”

    “哈哈,”玄武帝郎朗一笑,“你只耐心挑,若是一位不够,多选几位也无妨。”

    拓拔冲抿了一口酒,嘴角的不屑一带而过,他放下酒杯,道:“只是小王看大秦最好的女子秦皇都赐给了几位王爷。”

    玄武帝嘴角僵了一下,脸部隐隐有抽动,旋即道:“刚才逸王也说了我大秦美女如云,难道还怕找不出来比她们更好的吗?”

    “那小王就好好挑挑。”拓拔冲将视线转到殿中献艺的女人,心中阵阵冷笑。若不是师妹让他在秦皇身边安置个女人,他也懒得走这一趟。目光幽幽看向慕雪芙,暗道:“师妹啊,你可真会摆弄师兄,让我这千里迢迢送亲,还要应付这种场合。这要是真的带回去几个女人,你师姐还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哪。不过,谁让你是我小师妹哪,只有顺从着你了。”

    原来这拓拔冲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罗刹侯爷,也就是慕雪芙的大师兄。

    其实冥阴阁阁主四大首徒都并非普通百姓,大弟子拓拔冲为东霄国的王爷,二弟子齐月瑶是南疆国的公主,三弟子冷希乃是蓬瀛国国师之子,就算是慕雪芙也是大秦左相的女儿。虽来自不同四国,但他们的师傅在收徒时有过规定,冥阴阁是江湖组织,不涉党政,没有国家利益之说。也就是说即便其中有两个国家打仗,作为他的徒弟也要置身事外。冥阴阁可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绝不可以成为敌人甚至仇人。

    前些日子,慕雪芙就让红韶回灵山捎信,说是让他以和亲的名义在玄武帝身边安插一个棋子。他虽心疼小师妹在复仇这条路上越陷越深,但又愿意惯着她,更重要的是月瑶师妹向来娇纵小师妹,他要是不答应,他想和月瑶的关系更进一步的愿望恐怕又要落空了。不得已,他只好接下这差事。

    冥阴阁规定,出一些特殊任务的人都要服食一种蛊毒,任务期间每隔一个月会给一次解药,但只是暂时延长蛊药发作,只有等到任务结束,才能拿到真正的解药。这样做是因为怕他们中途叛变,所以才会利用蛊药钳制住他们,这也是拓拔冲放心把人放在玄武帝身边而又不怕她倒戈相向的原因。

    拓拔冲在景容看向他之前收回目光,转移到身边的拓拔馨,以手掩嘴,盖住张合的嘴唇,“一会儿等这些莺莺燕燕表演完,你就主动提出献舞,务必使出浑身解数勾住秦皇。”

    “侯爷还不相信属下的本事吗?这秦皇一看就是好色之徒,只要属下略施手段,一定会勾得他三魂不见七魄。”假公主斜眉微挑,秋水双眸妩媚妖冶,她本就长了一双狐狸眼,配上眸中的柔媚之色,却有勾人心魄的能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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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王妃介绍:
她——慕雪芙,十年前的灭门之灾是她心中挥不去的记忆,是支撑她十年间生存的动力。
十年后,她丰翼而归,誓要将朝堂弄得天翻地覆,让仇人跌入万丈深渊。
他——景容,多年前父母之死一直是他想要破解的谜团。
多年后至高无上的权位是他暗藏的野心欲望。
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暗藏不露,是两个人的共同属性。
一道赐婚圣旨,将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也势必将搅起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当两个人都露出真面目时,又该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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