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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王妃全文阅读

作者:糖心没有心     浴火王妃txt下载     浴火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温暖传心间

    之前景容哄慕雪芙等解决完这件事就带她去庄子上玩几日,此事如今暂且告一段落,他本想兑现了当日所言,却不想这个时候玄武帝竟要去上御苑打猎,而皇族公卿也必然要跟随而去。m.www.uu234.net

    上御苑是坐落在皇城西郊西山,纵横两百里,不但有富丽的宫殿分布,还包罗各种各样的池沼苑室、亭台楼阁等精致园林建筑。沣、镐、涝、潏四水纡回曲折,周旋于苑中,在大地回春的季节,平添了几分春色。其中离宫上百所,容千骑万乘。而上御苑最妙之处就在于百兽园林,天子春秋射猎此地,以取兽为乐,园中珍奇异兽举不胜数,除狗熊、猎豹之类的凶狠兽类需专人豢养调 教,其余类白鹿、狐狸都放逐在丛林中,甚至为了增添天子的乐趣,也会将一些没有太大攻击性的狼群放入其中,以供天子和各王公猎取玩乐。

    而上御苑也并非只为狩猎,苑中二十四苑,十二宫,三十六观,都是为了给皇帝和王公贵族们提供休闲之地。

    这里的宫殿建造丝毫不逊于皇宫,雕廊玉砌,飞檐描金,不但有皇宫的金碧辉煌,又多了几分水乡悠然的景象。畅春宫供人看戏听曲;云意苑欣赏雪光春色;山海观里观赏赛马斗牛表演。总之应有尽有,乐不胜收。

    此次玄武帝带着后宫几位内宠,如文贵妃、丽贵嫔都跟随而来,特别是凝馨夫人,玄武帝简直是爱不释手,听闻自初一那日开始,除去过两次皇贵妃和华珍夫人那里,几乎日日留宿在她那里。一时盛宠六宫,风头无两。

    跟着来的不但有后宫妃嫔,还有众位王侯亲贵,以及玄武帝所倚仗的几位重臣,一大群人浩浩荡荡从皇宫大门出发,直到将近晌午才到了上御苑。

    用完午膳,休息了半个时辰后,众人便赶往了观武台观看角抵骑射等表演。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春风细细抚过面庞,让春的气息真实的贴近肌肤。虽还未出正月,但今年好像春天来的特别早,草地上的嫩芽已然蓄势待发。

    慕雪芙兴致盎然的观看着台上两名壮汉角抵,不时的还要张开口等着景容送来的水果,只是眼睛却从未离开台上的人。

    景容看她如此,就出了玩逗之心,将一颗葡萄放在她嘴边,等她张口时,撤一下。她吃不到,便探了下脖子去够。景容将葡萄又一撤,她又一歪头,眼睛却还寸目不离表演之人,只是这回嘴张的更大,反而带着几分滑稽。

    景容一乐,将葡萄在她眼前晃了晃,再放到她嘴边。慕雪芙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冷不丁有颗葡萄在眼前晃也没认为是景容逗弄她,便又张口去咬,只是这此又没咬到。她蹙了蹙眉,终于将注意力转到景容身上,但只是一眼,又落在葡萄粒上。

    “这颗不好,本王给你换一颗。”景容被发觉,心不跳脸不红,从容不迫的扔掉这颗葡萄,又再果盘里挑选了一颗大的,拨开后放在两人之间,“吃吧。”

    慕雪芙侧过脸就要吃,可谁知刚要到嘴边,景容就将手一转,直接送入自己的口中。

    “王爷!”慕雪芙此时才知自己竟被戏耍,怪不得刚才一粒都没吃上,敢情都进了他的肚子里。她娇嗔的捶了下景容的胸口,“好啊,你竟敢耍我!”

    景容“嗤嗤”一笑,搂过她的肩膀,道:“谁让你看别的男人看的太认真,连本王在你身边都不理。”略带着一分酸味,“两个糙皮大汉有什么好看的,竟让你忘乎所以,连本王都忽略了。”

    “王爷每天都能见到,糙皮大汉可不多见,再说他们表演的那么精彩,我自然会多看几眼。”慕雪芙一双媚眼如水波粼粼流彩荡漾,她启齿一笑,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道:“要是王爷也像他们一样赤身**的打架,我自然只看王爷一人。不过,您是堂堂的宸王爷,我怕是没有这个眼福看了。”

    “你个小东西,本王只不过是玩弄一下,你倒是编排起本王来了。”景容捏了捏她的鼻子,亲昵而宠溺的目光充斥满整个眼底,略一想,调侃道:“与男人赤身**的打架本王没兴趣,不过若是换成爱妃,本王求之不得。”

    “你——你个登徒子,什么话都说。”慕雪芙嗔目瞪了他一眼,脸颊上红霞霏霏,眼角风情含春,虽嗔且娇,让人心驰荡漾。

    景容缓缓低下头,搂着她的手更紧了些,声音暗哑低沉,“在你面前,本王这登徒子也当得起。”

    暧昧而灼热的呼吸抵在她的耳际,慕雪芙不由躲了躲,在景容愈来愈缠绵的目光下更是连脖子都染上红晕,头渐渐低下去,连声音也渐次低迷,“好多人看着哪,你别闹。”

    景容笑了笑,轻声温柔道:“好。”

    放在慕雪芙肩上的手顺着光滑的披风一路往下直到握住她的手,景容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她温热的手心时,只觉得那温暖似是从指尖传递到心里。慕雪芙身上从来都是暖的,不管天气多寒冷,她都像是个小火炉一般,只要靠近她的人都会感受到那份暖意。而自己正好相反,不管天气多热,他的手他的身子永远都是凉的。

    慕雪芙已经渐渐习惯他的冰冷体温,反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为他增添一份温暖。却不知这小小的举动却让景容觉得那份温暖已然从心间遍布全身每个角落。

    “芙儿,你真好。”景容面色动容,一双含情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的侧脸。

    话音一落,慕雪芙睫毛不禁轻轻颤抖,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揉搓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她这是怎么了,竟然做起这种事来!心中燃起不可置信的慌乱,手指霎那脱离那还未焐热的手。

    “怎么了?”温热的柔荑离开,就像是聚集在心头的温暖瞬间散去,景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看着慕雪芙惊慌失措的表情,连忙急切问道。

    耳边的声音迅速将她的心思收回,慕雪芙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放下心头的疑惑,再一次将他的手握住手里,心思捻转,目光正好触及到台上斗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道:“真是为那个处于下风的捏一把汗,王爷,他怎么不放弃,还一直强撑着啊?伤的那么严重,还不如放弃的好,省的伤的更重。”

    景容看向角斗台上厮杀的二人,慕雪芙所说的人此时已经被打的满脸鲜血,鼻青脸肿,但却一直没有投降,摇摇晃晃,又重新站了起来。景容斜眉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男人,目光坚决,笃定道:“男人的世界只有输赢,没有放弃。”

    慕雪芙此时的心思哪里在台上的两个人,而是疑惑自己为何会情不自禁的为景容暖手。她实在不知自己这无意识的举动代表了什么,难道自己对景容产生了微妙的感情?此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她当机立断否决。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可能对任何人产生感情哪?绝对不会的,绝对不会。景容只是我暂时的避风港湾,我只是暂时需要他,需要宸王妃这个身份,需要他帮我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说白了,景容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利用工具而已,等哪天这个工具没用了,我就会一脚把他踢开。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工具产生感情,真是可笑。

    一定是戏演多了,自然而然就会这么做,一定是不经意间的做戏。一定是的,一定是做戏。

    慕雪芙在心里一遍一遍否认着,直到肯定自己是做戏才安心下来。

    等她静下心,又将目光转移到台上时,刚才还处于下风的人已经反败为胜,将另一个人打倒在地,而且打的那个人再也爬不起来。

    “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你以为他输定了,却不知他积累了所有能量,就等着最后时刻爆发出来,打的对手措手不及。”

    说这话时,景容的眼中像是有流光在闪烁。慕雪芙歪头看着他眼中的璀璨溢彩,收敛起来的心又一次燃起了丝丝火苗,却因为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把这缕微乎的苗头忽视。

    “光看别人打架有什么意思,不如父皇带大家一起去狩猎吧。”似是因为无聊,无忧公主倒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样子,只是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扫过慕雪芙。

    玄武帝郎朗一笑,“好,咱们也去舒展舒展筋骨。”

    玄武帝狩猎,景容是必然要跟随在左右的。只是与皇帝狩猎,都是到丛林深处射杀大型猛兽,女人自然是不得跟随的。

    慕雨蓉因有孕,所以此次未曾跟随睿王而来,因此慕雪芙便和宣王妃处在一起。景容深知她不愿和别人深处,又恐别人唐突了她,着实有几分放心不下。

    正碎碎叨叨的嘱咐几句,却不知无忧公主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抱住慕雪芙的胳膊,像是很亲切的样子,“玉宸哥哥可真是疼爱王妃,不就是打猎去嘛,一会儿的功夫,就这么不放心啊?”说完放开手,看着慕雪芙,“放心吧王妃,本宫会替你好好照顾玉宸哥哥的。”

第七十七章 惊险暗香苑

    慕雪芙看着无忧公主的背影怔怔纳闷,就算她是来挑衅,又为何要装作这般亲热的样子?伸手弹了弹被她碰过的胳膊,又看见她盈然巧笑的与景容说话,慕雪芙勾了勾嘴角:只要我是一天的宸王妃,你就别想抢走景容,谁都可以,就你不可以。www.uu234.net谁让你是狗皇帝的女儿,我的不幸都是你爹造成的,那就别怪我毁了你的幸福!

    “参见宸王妃,凝馨夫人有请。”还未等慕雪芙收回心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慕雪芙转过头,看向高台上的那高傲自孤的拓拔馨,道:“有劳带路。”又与陪在身边的宣王妃道:“咱们一起过去给凝馨夫人请安吧。”

    宣王妃迟疑了下,看了眼凝馨夫人,“娘娘特意招呼你过去,我去恐怕不合时宜吧。”

    慕雪芙眼中精光一轮,装作有些胆怯的样子,带着几分请求的语气,小声道:“你陪着我吧,若是她难为我,你也可以帮衬我。”

    宣王妃想了想,颔首道:“好吧。”

    在众人的注目下,慕雪芙施施然走到拓拔馨身边,这两个人同样的光彩夺目、倾国倾城,自然引得人频频侧目。

    “凝馨夫人万安。”慕雪芙微微福身,向她行了一礼。

    拓拔馨眉心一跳,她可不敢让幻梦仙子给她行礼,刚想上前扶她便看到一旁的青琢冲她凝眉摇了摇头。她心头一震,暗怪自己险些出错。迅速将伸出的手翻转一下,扶了扶鬓上的发簪,带着傲慢的神态,道:“起来吧,本宫看宸王离开,怕你一个人寂寞,所以才让人叫你过来。不会唐突了王妃吧?”

    “怎会?谢夫人抬爱。”慕雪芙莞尔一笑,从容有礼。

    拓拔馨轻笑一声,绕着慕雪芙转了一圈,打量道:“早就听闻宸王妃是个绝色美人,初一那日离的太远,本宫倒没注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宸王爷艳福不浅,如此娇妻在侧,真是好福气。”

    慕雪芙任她打量,谦卑回答,“夫人过誉,妾身蒲柳之姿怎及得上夫人的国色天香哪?夫人出身高贵,又拥有绝世容颜,怪不得能将万千宠爱于一身。”

    拓拔馨冷哼一声,轻睨了眼慕雪芙,“宸王妃若说自己是蒲柳之姿,那我们这些人还活不活了,那岂不是丑如东施了?谦虚是好,但也别太妄自菲薄,本宫最讨厌说话不尽不实的人。”

    此话一出,周边的人都明了这凝馨夫人不喜宸王妃,有人暗笑慕雪芙竟连皇上的宠妃都敢得罪,也有人看不惯凝馨夫人一个小国的贡女仗着得了几日宠就不把大秦贵女放在眼里。总之,在众人眼里,这宸王妃和凝馨夫人之间颇有几分势如水火的关系。

    慕雪芙坦然迎上,丝毫不相让,“眼观鼻,鼻观耳,耳观心,夫人既然将臣妾说的话当成是不尽不实的话,那夫人的心又是否有尽有实?”

    “本宫的心自然坦诚真实。”拓拔馨桀骜的目光在慕雪芙面容上轻轻扫过,但心里却不断盘算着怎么才能与慕雪芙接上话。正好余光扫到有人在逗弄一只七彩鹦鹉,灵机一动,转过身不再理睬慕雪芙,反而对着鹦鹉意有所指道:“没想到上御苑也有这小东西,不过这鹦鹉虽好看,但到底中看不中用,让它学几句话也要学很久才能学会,而且还总是说的不清不楚,真是够笨的。”

    顿了顿,带着几分自得的神情,对身边其他妃嫔得意道:“王兄走那日特意送本宫一只金丝椋鸟,那小东西,学起话来才叫清晰哪。不但会说话,而且只要吹吹口哨,它就能对上暗语,可聪明着哪。”

    慕雪芙抬眸看了看她,心里了然,原来师兄是用御兽的方法来让她和拓拔馨传递消息。如此一来,反倒免除了她与拓拔馨私下见面所存在的危险。

    金丝椋鸟?难道是凤舞?凤舞是她十岁生辰时大师兄送给她的礼物,此次下山,她不好带着它,就将它交给了大师兄代为照顾。难道这次他是让凤舞传递消息?是了,只有凤舞才会闻着她的气味找到她,定是凤舞。

    这样争锋相对的表演,不但可以让人以为宸王妃和凝馨夫人不合,又可以将想说的话传递出去却没人知道,不可谓是一出好戏。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没有再聚集在一起的必要。装作不愿再和凝馨夫人纠缠的样子,慕雪芙不屑的瞥了眼她的背影,冷嘲热讽道:“夫人就好好观赏鹦鹉学舌吧,我们就不再此打扰您了。只是,观赏归观赏,千万别被鹦鹉的舌头带偏了。”

    “你——你敢诅咒本宫!”凝馨夫人登时脸色一变,怒视着慕雪芙,“本宫让皇上治你的罪!”

    宣王妃见她有几分动怒,轻轻拉了下慕雪芙的衣袖,陪笑道:“王嫂不是这个意思,请凝馨夫人不要责怪。”

    慕雪芙拍了拍她的手,淡淡的看着凝馨夫人,嘴边含着一抹嘲笑,“我可不敢诅咒夫人,只是好心提醒,再说这点小事您也要告到皇上那里去吗?”轻轻一笑,掩不住的轻蔑之色溢于言表,毫无恭敬态度,“只是这点事您就要劳烦皇上,只怕到时皇上治的可就不是我的罪,而是夫人您的了。”

    “既然夫人如此不待见我,那我就告退了。”看她气的脸色涨红,慕雪芙屈了屈膝,转过身拉起宣王妃的手便逶迤而去。

    “她是宠妃,你怎能得罪于她。”离开观武台后,慕雪芙就和宣王妃去往了暗香苑。早就听说暗香苑里的梅花都是精品培植,每株物种都是珍稀品种,慕雪芙又素喜梅花,所以便提议过来一看。宣王妃看她神色清淡,仿佛对刚才得罪于凝馨夫人的事不以为然。

    慕雪芙璀然一笑,颇不为意,言语间透着高门贵女自有的张扬,“她得罪了我,我为何要让着她。不过是当了几天的宠妃,难道还要我这个正一品的王妃捧着她献媚她,一个外邦的和亲贡女何须把她放在眼里,没得失了身份。”

    宣王妃滞语,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想了想,奉劝道:“总之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无论如何,她如今是宠妃,再看皇上现在对她的这份热乎劲,一时半会也消退不了。”

    尚未入苑,就闻到花香随着清风拂来,那香味清新淡雅,若有若无,如缕缕青烟,萦绕缠绵。慕雪芙细细一闻,股股幽香沁人心脾,仿佛拢了一冬的风雪,只为这一刻的绽放。

    心中一喜,慕雪芙走快了两步,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暗香苑到底何种风情。

    进入院中那一步,她便被这满园的梅花所惊艳。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情不自禁,慕雪芙便轻轻吐出这句诗。

    满园的梅花恣意开放,仿佛是卯足了劲只为今冬的最后一次绽蕾。樱李仿佛那骄阳似火的夕阳,红艳满天;绿萼就像是晶莹剔透的碧玉,春意盎然;宫粉仿若少女娇羞的红颊,腮凝新荔;素心似是郁金杯里的琥珀光,温润光泽。

    龙游、照水、玉蝶、洒金、金钱、磬口、别角晚水等等诸多贵重品种让人看得应接不暇,惊艳双目。

    清冽的幽香似是从鼻尖蔓延到全身,仿佛这清香要在腔腹里萦绕循环几次,将**连同骨髓都洗涤干净,变得冰清玉洁。

    “真美。”似是被眼前的景象迷了魂魄,又好像一双眼睛都看不够一般,慕雪芙穿梭在梅与梅之间,摘取每棵树上最好看的一枝,嘴中也止不住的赞叹。她院子里的红梅虽美艳繁茂,可终究不及眼前梅景之一二。

    “嘶”,一条盘桓在这株梅树上的蛇如同被人打扰了冬眠一般,凶狠的盯着慕雪芙,嘴里的红信不停的吞吐着,像是等待猎物的猛兽只等着慕雪芙自投罗网。

    慕雪芙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条虎视眈眈的毒蛇正蓄势待发的等待她的来到。正当她伸手要折下梅枝时,那条蛇突然张开血盆大口,迅速冲着慕雪芙的胳膊咬了一口。

    慕雪芙吃痛一声,正要出手杀了那条蛇时,余光正好看到宣王妃看向她,立即收手,装作害怕的样子尖叫起来。

    她这一叫不要紧,反而惊动了也同在苑里赏梅的景寒。景寒闻得声音,一提气就飞到她身边,看了眼树上那意犹未尽、伺机而动的绿蛇,他以手为刀,直接将蛇砍成两半。

    “你怎么样?”宣王妃先是一愣,而后撸起慕雪芙的衣袖查看被咬的地方。看着白皙的皮肤上深紫的毒舌牙印,惊心道:“蛇有毒,这可怎么办?”

    慕雪芙强忍着疼痛,却不自觉眩晕起来,她眨了眨有些迷糊的双眼,看向景寒,还为来得及说话,就陷入无尽的黑暗中,昏了过去。

    景寒一把接住她的身子,面无表情看向青琢,冷声道:“用嘴将你家王妃的血吸出来。”

    青琢向来以慕雪芙的安危为重,想都不想,直接照着他的吩咐行事。等她将毒吸出来后,景寒直接将慕雪芙横抱起来,看着一旁若有所思的宣王妃,皱了皱眉,道:“宣王妃无需惊慌,这竹叶青蛇虽然毒性很强,但即时吸出毒素,应该不会有事。本王这就把宸王妃送回去,有劳宣王妃叫下太医为宸王妃诊治。”

    宣王妃似是从梦中惊醒,抽了抽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有劳荣王爷了,我这就去叫太医。”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但眼底却有一抹不断窜跳的火焰在燃烧。她攥了攥藏在衣袖里的手,在荣王转身的时候,嘴边扯出一道晦暗不明的笑容。

第七十八章 处子身遭疑

    迷迷糊糊中慕雪芙慢慢清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景容那焦灼的目光。m.www.uu234.net

    “王爷。”慕雪芙浅浅一笑,轻声唤道。

    景容就这样注视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却透着几分复杂的神色。刚才他在猎场听到下人来通报慕雪芙出事时,他竟什么都顾不上,连皇上那里都没打招呼就策马而回。他清楚的知道那刻心里有多紧张多担心,甚至会有一种惊惶失措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已多年都未曾有过。他以为自己对慕雪芙只是像其他男人一样贪恋她的美色才会动心,却没想到这份心动逐日增加,让他竟将这个女人放在了心上。

    一直都防备着、试探着的人,正逐步侵占他的心,让他对她的感情恣意增长,只怕,再这样下去,便会彻底沉沦。

    看着景容半天不说话,只是晦暗不明的看着她时,慕雪芙抬起胳膊要去触碰他。却不想刚抬起来就引得一阵疼痛,她吃痛一声,这才拽回景容的思绪。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景容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胳膊放入锦被里,仿佛心灵想通,不等她问,他就把她想知道的说了出来,“伤口已经清理干净,索性青琢立即给你将毒吸了出来,不会伤及身体。只是为免感染,太医便将这患处包扎上了。只要每天上药,不出几日伤口就会痊愈,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慕雪芙感念他的贴心,但一对上他那双含情眸光,禁不住要躲闪一下。她向外随意看了一眼,“天还没黑哪,怎么王爷就回来了?定是青琢传去的消息,干扰了王爷狩猎的雅兴。回头,我定罚她。”

    景容俯下身,又顾及着她的手臂,双手支撑着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声音如绵绵细雨滴洒在瓷盘上,清润而温柔,道:“你有事,本王哪还有闲情逸致去干其他的事?你看你,本王一离开就出事,你说这叫本王以后怎么放心的下?看来,今后本王要把你拴在身上,省的你出事,让本王担忧。”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散发着颗粒般细致的清音,使人很容易迷惑其中。

    看着那几乎和自己贴面的脸庞,慕雪芙只觉得心跳异常加快,逼仄的气息仿佛夺去了她的呼吸。不觉眼前浮现出无忧公主对他的盈然浅笑,一股酸味在心田里缓缓流淌。她撅了噘嘴,透着几分醋意,“只怕你这样贸然而归,有人会既失望又伤心,说不定更加憎恨我。”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点了点他的脸,含着几分嗔怪的味道,“你可真是给我找麻烦,无忧公主此刻定是恨死我了。”

    提到无忧,景容温情的面容瞬间一凛,双眸中隐着冰冷的光泽,好似腊月里太液池上冷冻的寒冰,就连声音也清冷了几分,“只怕你这次被毒蛇袭击,她也脱不了干系。”夹杂着几分愧疚几分怜惜的目光紧紧盯着慕雪芙的眼睛,“你衣服袖子上沾染了吸引毒蛇的药粉。”

    慕雪芙玩味的笑容霎时收敛,稍一思忖,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无忧会突然拉着自己,原来她就是在那个时候沾上去的。拧了下眉,狐疑道:“难道无忧知道我一定会去暗香苑吗?”

    景容温柔的抚过她的鬓,她的眉,柔情轻怜,“谁不知道本王为了你特意向荣王求了几株梅花,自然都会以为你喜梅。况且这暗香苑梅景独特,不出意外,你定是会去。不过,即便不去,这上御苑还怕没有毒蛇出没的地方吗?只要你身上有这药粉,自然会吸引毒蛇。”他的目光倏然清冷起来,甚至噙着几分狠厉,“本王一直只以为她不过是骄纵跋扈、性情顽劣,却不想竟变得毒如蛇蝎。”

    慕雪芙默然,“怕是因为她一心爱慕王爷,才会这般对待妾身吧。”眼底慢慢覆上一层湿润,眸光盈盈如晶莹的珍珠,“只是这一次公主用毒蛇,下一次也不知她会用什么法子来害妾身哪。只怕躲得了这一次,躲不了下一次,哪能次次都这么好运。这次多亏荣王出现,不然那毒蛇还不知道会咬妾身多少口哪。”

    打击一个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来自她心仪的男人对她的厌恶。

    她越是楚楚可怜,惹得景容怜爱,就越能让他更加憎恶无忧。

    而让男人心软的工具又恰恰是女人的眼泪。没有掉下来的泪就像是埋在心底的隐忍,欲语还休,只会让男人内心动容,愈加博得他的心疼。

    果然,景容看着她这幅含泪情态,更加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一下下的抽动,心疼至极。他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周身隐隐散发着杀意,“本王会好好保护你,绝不会让景宛再有可趁之机。以后你也无需让她,她若欺负了你,直接还回去,自有本王给你做靠山,一个小小的公主,本王还不放在眼里。”看着慕雪芙含笑点头,景容抚了抚她的鬓发,想到她之前提及荣王,带着探究的目光道:“这次多亏了景寒,若不是他让青琢给你吸毒又把你抱回来找太医医治,你也不能这么快就苏醒过来。怎么赏梅还碰到他了吗?不过,这次可真要谢谢他。”

    虽是试探,却隐隐有些酸气,慕雪芙看着他这幅像是好东西被别人吃了的样子,“嗤嗤”一笑,刮了下他的鼻头,“无忧公主都知道喜梅之人自然要去暗香苑欣赏梅景,我在那里碰到荣王也不奇怪啊,怎么王爷却忘了这层哪?”

    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举动却这样亲昵,让景容心头一暖,早已不在意荣王的出现。抓住慕雪芙的手,轻轻咬了口她的指尖,“是本王糊涂,没有想到这层。”又握住她的另一个胳膊,看了看包扎的地方,问道:“还疼不疼?头还晕不晕?哪里还不舒服?”

    “不疼,不晕,没有不舒服,只是感觉手臂有点麻麻酥酥。”一连三个问句,惹得慕雪芙笑的无奈,她轻轻摸了摸景容散落在她脸上的头发,问道:“王爷,狩猎好不好玩?”

    “没有陪着雪芙好,下次本王带着你去秋林围场,那里风景如画,草原广袤,春夏绿草如茵,山花烂漫;秋季层林尽染,野果飘香;冬季银妆素裹,玉树琼花。你若去了,定会欢喜。”

    “好,那我等着。不过,去的人多我可不高兴。”

    “就我们两个人,谁也不带。”

    “啊?就我们两个人?那可不行,那谁伺候我啊?带着青琢她们嘛。”

    “本王伺候你啊,没有她们在你眼前,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厢柔情蜜意,缱绻缠绵,另一厢却充斥着阴谋的算计。

    宣王妃不屑的目光在花媚儿脸上扫过,鼻息间轻轻哼出一声,微乎其微。她悠然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又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眼角一挑,“怎么,花侧妃不信我说的话?”

    花媚儿漆黑侬丽的眼珠微微转动,目光落在宣王妃嘴角噙着的那缕嘲讽之色,嗤笑一声,道:“你这样贸贸然来告诉我这事,倒让我有几分拿不住主意。按理说,你们才算是正经八百的亲妯娌,我不过是个妾室,八竿子打不着说不上一句话。我又怎能轻易相信你哪?”她停了停,眼光中划过晶明的光亮,“再说这事要是真的,王爷也脱不了干系,那我岂不是害了王爷。我虽厌恶她,但还不至于傻到连欺君之罪,祸连全家都不知道。”

    “你也知道欺君之罪祸连全家,若是株连,我们这一支难道跑得掉吗?”宣王妃吟吟一笑,鬓上的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微微颤动,含着一丝讥笑,缓缓道:“这事你完全可以全都推到慕雪芙身上,假怀孕、假流产都只是她一个人做戏,宸王也是蒙在其中被她欺骗,这不就得了。”

    花媚儿心头一喜,细细思忖,嘴角抑不住的笑意浮上面颊,再细一想,抬眸看向宣王妃,眼神认真,问道:“你看的可真切?她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

    宣王妃肯定道:“当然真切,我本是想看她手臂上被蛇咬的伤势,却不想让我看到最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她既然还是处子,又怎会怀孕,欺君之罪,即便不死,她也别想再当宸王妃了。”幽幽目光注视着花媚儿,挑高了眉头,“到时这宸王妃的位置不就是你的了嘛。”

    听她如此说,花媚儿眉宇间竟生出几分志得意满,仿佛这宸王妃的位子她已经坐了上去。扬了扬下巴,轻快的笑声从嘴边溢出,欢喜道:“明日回去我就进宫将此事告诉姑姑,倒时有慕雪芙受的。”

    宣王妃看目的已经达到,轻蔑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划过,暗骂了一句“蠢货!”便悠闲的喝起茶来。

    次日晌午玄武帝便带领众人回銮,到了皇城脚下,各家便分道扬镳,各回各家了。

    回了宸王府,景容刚要送慕雪芙回去,便听到有人敲锣大喊,“不好了,不好了,祠堂里走水了。”

    “王爷,王爷,关押在后院那个疯女人跑出来,将祠堂烧着了。”

第七十九章 火勾昔日痛

    听罢景容陡然发怒,紧皱着眉头,额头青筋涨起来,怒喝道:“什么?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一群废物。”缓了口气,微微平复胸口的怒火,对慕雪芙道:“你先回去,本王去看看。”

    慕雪芙听到“火”字,脸色骤然一变,连身体都紧绷绷的,听景容如此说,刚要点头,就闻瑜王妃说道:“祠堂失火,身为主母怎能置身事外。”

    慕雪芙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自己,“妾身无事,王爷咱们快过去看看吧,公公婆婆的牌位还在里面哪。”

    景容的本就心急,也没在意慕雪芙僵硬的表情,嗯了一声便带着她去了祠堂。

    等他们到达祠堂时,大火非但没有消退,反而随着冷风越演越烈。风势越大,火势越大,祠堂已经烧毁了大半,到处都是焚烧的刺鼻气味、漆黑的梁宇和水泼的痕迹,一片狼藉。

    “牌位哪?”景容几个大步走上前去,随便抓住一个救火的人,沉声问道。

    “王爷别心急,老王爷和老王妃的牌位完好无缺。”周成捧着瑜王和瑜王妃的牌位,跑到景容身边,他头发凌乱,衣服上有明显被烧着过的痕迹。一看便知,定是拼死跑进祠堂把牌位抱了出来。

    景容看到牌位,心里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擦了擦牌位上被熏的黑烟,还没等将这口气缓过来,就听到一道尖锐的刺耳声。

    “啊——啊——不——不——”

    慕雪芙看着眼前的大火仿佛发狂一般,随风肆意乱窜,灰色的浓烟如妖气在上空盘桓,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似要吞噬掉一切。这样的大火就像十年前的那一场,也是一样燃烧了半个天际,比晚霞还要赤红。慕雪芙脸色惨白,双目赤红,全身瑟瑟发抖,整个人陷入地狱般的回忆中。

    慕雪芙一步一步后退,连连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似要将她包围的火焰。直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抓住她时,她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抱头尖叫起来。

    景容一惊,几步跑到她身边,一把踹开那个抓住她的疯女人,将她抱入怀里,安抚道:“雪芙别怕,本王在这,我在这。”

    熟悉的怀抱让她的内心顷刻坍塌,她紧紧攥住景容的衣领,仿佛是绝望悬崖边上最后一抹希望,慕雪芙眼泪倾出,似断了线的珍珠怎么流都流不完。她紧紧的拽住景容的衣领,嘴里含糊的恳求道:“娘,娘,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会听话,我会听话。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芙儿很听话的,你说的话我都记的,我都记的。”

    “我不会丢下芙儿,芙儿别害怕,别害怕。”慕雪芙声音含糊,景容听的并不真切,只是听到她好像说什么别丢下她。他紧紧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脊,轻哄着,“不怕不怕,我在这。”

    “啊——”又一道女人的尖叫声响起,却引来景容如刀锋般的冰冷目光,呵斥道:“你叫什么叫?”

    罗纤纤被他突来的怒斥吓的猛一激灵,连忙捂住嘴,指了指一旁的疯女人。

    众人循着她的手看向地上的人,只见那疯女人竟搂着一具有些腐烂的尸体嘻嘻傻笑,惊悚而诡异,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啊——”一道又一道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在场的人霎时面无人色,几个女人踉跄一跌,跌落到地上,只有依靠侍女的人才勉强没有倒下。

    景容以为慕雪芙是因为这具尸首才受了惊吓,一口怒火堵在胸口,眸光里的凛冽如宝剑的刀锋冰冷而锐利,厉声道:“这死人从哪搬出来的?谁搬的?”他很少动怒,但一发怒,随便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不寒而栗。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又摇摇头,皆不知道这死人为何凭空出现。

    正在这时一个灰头土脸,甚至被火熏得辨不出容貌的太监回答道:“是这个疯子,奴才到这时里面已经着起火来,然后就看见她抱着这具尸首从祠堂里出来的。”

    景容皱了皱眉头,看向那具尸体,眯了眯眼睛,待看清尸体的大概模样,瞳仁猛缩,瞿然神色陡变。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死在祠堂里?她不是十几年前就离开宸王府了吗?

    无数个疑问交织在脑子里,如盘根交错的蔓藤,他想一掌将这些交缠在一起的藤条劈开理顺,但怀里的慕雪芙更让他担心。无法,只有先将疑惑放置一旁。他将她掩入氅衣里,不让她再看那骇人的东西,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没事了,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见慕雪芙不再尖叫,火势也扑灭,才道:“来人,将这疯女人关押起来,这尸体先存放着,等本王查清楚始末,再定夺。”说完便一把横抱起慕雪芙离去。

    景容一走,谁还会留在这里,皆收敛起惊恐,一一而去。宣王妃轻抚着胸口,眼角瞟向被下人粗鲁拉走的疯女人,又偷偷看了眼脸色惨白的瑜王妃。她刚才一直扶着瑜王妃,清楚的感受到当那疯女人出现时,瑜王妃那颤抖不已的身子,像筛糠一样瑟瑟不止。她的婆婆向来视人命如草芥,死在她手上的不知有多少冤魂,见过的死人更是不少,怎会因为一个疯子一具尸骸而惊骇,看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故事。

    “母妃。”宣王妃看她一直惊恐悚厉的看着那具尸体,便轻轻唤了一身。

    瑜王妃打了个哆嗦,似是被抽走的魂魄刚刚回神,她的目光无措而散涣,没有理会宣王妃,只是一直盯着那被抬走的尸体。等尸体离开她的视线,这才转眼眸光,空洞的看在地上,心里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她应该十几年前就死了,应该早就化为一把骨头了,怎么又会出现在祠堂里?不可能的,她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的。可为何她的肉身没有腐烂哪?”

    景宣目送景容抱着慕雪芙离开,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他的心思都在慕雪芙身上,根本没注意自己母妃的神情,撇了撇嘴,淡淡道:“母妃我们也回去吧。”

    瑜王妃闻言,镇了镇气,收起那份惊慌,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好。”

    宣王妃搀扶着她,目光落在她不断揉搓的双手上,心里的狐疑更甚,直觉告诉她,那具尸体一定和她的婆婆有很大的关联。不,是连同那个疯女人,都与她有关。

    放下心头的万般猜测,先不去纠缠这个问题。目前最重要的是对付慕雪芙,正好现在她发起疯来,什么都顾不上,真是连上天都帮她。她转头看向花媚儿,冲她使了个眼色。花媚儿会意,整理好刚才惊怕的心情,便带着贴身的侍女趁乱离开了宸王府。

    回到东院后,在景容的温柔安抚下,慕雪芙的心境渐渐平复,不再尖叫呓语。但脑海中还是不断将今日的大火和十年前的大火纠缠在一起,现实和回忆,她竟有些分不清。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在景容面前泄露出什么秘密。但十年前的一幕却不断的在脑子里回放,血泊中的哥哥,中箭的爹爹,被乱刀砍死的奶娘,还有头也不回扔下她的娘亲。

    慕雪芙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额头上浮着一层细腻的汗珠,整个人陷入痛苦的回忆里。她用力的咬紧牙关,生怕在景容面前多说出一句不应该说的话,这样极力的忍耐,极力的用仅有的理智抗衡,却让她陷入更加痛苦的境地。

    景容焦急的安抚着她,却看她仿佛陷入梦魇一般,怎么叫都叫不醒,他轻柔的擦干她额头上的薄汗,吻了吻她的嘴唇,“雪芙,雪芙,我在这,你什么都不用怕,你别怕。”

    仿佛生命里注入了一层光亮,汩汩暖流充斥在心涧,慕雪芙仿佛看到了无尽地狱中的最后一丝光亮。他身上的味道让她熟悉,他的声音让她安心,他的安抚让她平静。她在黑暗的地狱里走的好累,再也没有一点精力。迎上他的唇,纠缠在一起,心绪慢慢平稳下来,脑子里的回忆慢慢抹去,只觉得大脑空洞,眼皮沉沉,不一会儿,就闭上眼睛沉沉睡过去了。

    景容看着她睡着也没有动,就一直坐在床边抱着她。春光洒进一缕金黄的光辉,正好映照在他的脸庞,将他满脸的柔情倾洒在地面的倒影上。

    宸王府里慕雪芙安宁沉睡,却不知宫里的拓拔馨却焦急不安,刚才她偷听到珍华夫人到皇上这来告状,说幻梦仙子还是处子之身,假怀孕,假小产,欺君罔上。皇上最开始还不信,但珍华夫人却以腹中胎儿作保,定要皇上查明此事。皇上看她如此信誓旦旦,不免动摇,所以决定明日就招仙子进宫一试真假。她刚刚放逐了金丝椋鸟,传递出消息,却不知这第一次通信能不能成功。

    没多久,一只金丝椋鸟飞入一户富贵的人家,它飞落到一株柳树枝头,东看看西看看,还是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宸王府。它挥了挥翅膀,打了几下头,有些垂头丧气起来。都怪那个拓拔馨天天涂脂抹粉,害的它的鼻子都不灵敏了,连主人的味道都找不到。还未来得及再细细辨别,就听到一声娇慢的声音响起,“这只鸟长的真好看,给我捉住它。”话音刚落,金丝鸟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接着就被扣进一个布袋里,任它如何扑腾,都逃不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疯女人是谁?为何景容要将她留在王府,还关押起来?

    女尸是谁?为何景容和瑜王妃会有那么大的反映?而这女尸为何又基本没有腐烂?

    慕雪芙处子之身被识破,凝馨夫人传递的消息她竟没有收到,她会躲过这次的危机吗?

    金丝椋鸟被谁抓了去?

    景容和慕雪芙的感情又会如何发展?

    敬请期待!

第八十章 金丝鸟声声啼

    “灵儿,你又在干什么?”一道如暖阳般温和清润的男人声音响起,语气亲昵,又透着丝丝宠爱。顶 点 X 23 U S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衣,随风轻摆,宛若谪仙。嘴角噙着一缕笑容,和他的声音一般柔和温暖。面容冠玉,肌肤胜雪,却透着不寻常的苍白。他款款而来,如千年冰山上的一株雪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一听到来人的声音,刚才还骄横的人立即转变了态度,转过身看着谪仙男子,吐了吐舌头,带着撒娇的意味,娇滴滴道:“大哥,有只金丝鸟飞到咱们家,我让人抓住它了。”叫灵儿的女孩挥了挥手中的布兜,“大哥给我打造一个金丝笼吧,正好把这小玩意豢养起来。”

    暖阳般的男子微微皱了下眉头,走到女孩身边,敲了敲她的额头,虽有斥责之意,但依旧温和,“胡闹,大哥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许伤害生灵,你怎么又不听话。”他朝女孩伸出手,“给我,我替你放生了它。”

    女孩嘟了嘟嘴,抓紧布袋放在身后,颇有几分不让之意,嗔怪道:“大哥总是唠唠叨叨,我不喜欢你了。我不过是想养只鸟,这你也管。”

    面对女孩的抱怨,男子不以为意,依旧嘴角含笑。他拍了拍女孩的肩头,清越的声音如潺潺细水,滋润心间,“现在就嫌大哥管你了?好了,快把你手里的布袋打开将鸟放了。你不是说是只金丝鸟吗?这金丝鸟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得起的,别回头主人家再找上门来。”

    “哼,谁敢?咱们堂堂的安定郡王府岂是谁都能进的?”女孩仰着脸,一副傲娇的做派,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依照大哥的指示将金丝椋鸟从布袋里拿了出来,“我这次就看到大哥的面子上放了它,再有一次,就算是从皇宫里跑出来的,我也不会放过。”

    男子轻轻一笑,看了看她捧着手里的金丝鸟,暗道:真是一只极品椋鸟,通体金羽,色泽明亮,定然价值不菲,也不知是哪户人家所养。他一伸手,那金丝椋鸟极通灵性,直接飞到他的手心,千啭啼叫一声,又朝着他掬了一躬。

    女孩惊奇的看着金丝鸟,欣喜道:“大哥,它在感谢你哪,真好玩。”

    “万物皆有灵性,你对它好,它自然对你好。”男子朝着椋鸟点了点头,手一扬,将它放走。他微笑的看着高飞的金丝鸟,心中百转千回,他真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像这金丝鸟一样不被牢笼所困,可以自由的翱翔。只可惜,他身为安定郡王世子,有他所肩负的使命,这辈子,直到死,都要守着这王府。

    此时的他心底正在默默怅然悲叹,却不知,正是因为今日之举,不但救了慕雪芙,还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慕雪芙悠悠转转苏醒,缓缓睁开眼睛,眨巴几下,抽离身体的魂魄才算归位。她看向身侧,没有见到景容的身影。她记得睡过去之前他就守在自己身边啊,而且即便沉睡,她还是能隐隐闻到属于他的气息,怎么一睁眼反而不见人了?

    “白伊?”慕雪芙支起身子坐起来,掀开层层纱幔珠帘,向外唤道。因为之前又哭又喊,此时说话连带着有些嘶哑。

    听到声音,伺候在外面的青琢几人自是欢喜,白伊率先进门,打开纱帘叠帐,将软帷挂到云勾上,“主子醒了?”抄起两个枕头垫高让她能舒服的靠着,关切的问道:“主子可还有不适?”

    慕雪芙摇了摇头,旋即问道:“王爷哪?”

    青琢将一杯热茶端到慕雪芙面前,道:“王爷看主子一直睡着,想着定要晚上才能醒来,便离开处理事情去了。王爷说若是主子醒了,就派人去通知他。主子是想见王爷吗?我现在就派人去叫王爷。”

    “不用。”慕雪芙接过茶抿了一口,觉得不过瘾,一连气将一杯茶喝的见底。又让青琢给她倒一杯,再次饮了几口,这才觉得嗓子眼舒服多了,“王爷定是查失——”火字没出口,慕雪芙就咽了回去,改口道:“查走水的原因去了。”她顿了顿,回忆起拽住自己的疯子,思索道:“只是不知那疯女人是谁?听王爷的意思,那疯女人一直被关押在后院,可为何我进府这么久都没听人提起过?”

    白伊面色凝重,拧着眉头,“又是走水,又是疯女人,最后还出现一副尸体,我看这宸王府的怪事越来越多。”

    “尸体?”慕雪芙当时的神志已经不是很清楚,根本没注意其他的事。经白伊一说,才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有人看见是那疯妇将尸首从祠堂里抱出来的,可是祠堂里怎么会有一具尸体哪?”

    祠堂怎么会有尸体,疯妇为何突然跑出来去烧祠堂,她又怎么知道有尸体暗藏在那里,又为什么将尸体抱出来。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牵连哪?将前前后后串联起来,就像是一张不断结网的蜘蛛网,剪不断理还乱。慕雪芙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牙齿咬了咬手指,越想越迷糊,低喃道:“看来这宸王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良久,慕雪芙不再去思考,反正有景容在,事情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她又何须去费神想这些和她没有关系的事情。索性暂且将此事抛在脑后,不做他想。

    缓了缓,见金露始终没有伺候在旁,便问道:“金露哪?怎么半天没见她人影?”

    “宫里的凝馨夫人将凤舞派来,我们想着定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主子,便让金露在外面招呼它。”

    慕雪芙怔了怔,这么快皇宫就有事情了?想了想,道:“那将它带进来,凤舞最爱吃糕点,给它多备点。”

    “是。”

    看着只顾着低头吃盘子里糕点的飞舞,慕雪芙含笑着轻轻抚顺它的羽毛,“慢点吃,怎么像几辈子没吃过糕点似的,难道凝馨夫人亏待你了吗?”

    “吱吱吱,吱吱吱”凤舞好不容易从美味的食物里面抬起头,看着主人,叽叽叫起来。

    “它说什么?”慕雪芙点了点小家伙的尖嘴,问向金露。虽然她是凤舞的主人,可是她懒得学习兽语,所以也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金露不同,她以前是慕雪芙大师兄身边的人,自然懂得兽语。

    金露轻轻一笑,道:“这小东西可比我们几个嘴甜多了,它说平时想念主子,食不下咽,相思成疾。如今见到主子,才有了胃口吃东西。”

    慕雪芙被逗笑,“噗哧”一声笑出来,舀了口甜汤喂给它,“油腔滑调!”停了停,直到它撑得打嗝,才道:“凝馨夫人有何事要你告诉我啊?”

    “吱吱吱吱吱······”

    注意到金露的脸色慢慢下沉,慕雪芙直觉不是好事,噙在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失,问道:“到底什么事?”

    “它说——”金露面露犹豫之色,期期艾艾道:“它说凝馨夫人偷听到珍华夫人向皇上告状,说是——说是主子手臂上有守宫砂,还是处子之身。之前说怀孕小产都是——都是欺君之罪。皇上听信她言,会明日招主子进宫查明真伪。”

    端着甜汤的手抖了抖,差点从手中脱离,慕雪芙神色骤变,心底深处的某个秘密被人揭穿,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人将她扒光了一般。心间升起寒意,缓缓蔓延到全身,冻的她整个人瑟瑟发抖,如冬日里的冻僵的身躯,呆若木鸡。

    珍华夫人怎么可能知道她还未和景容圆房,是谁?是谁将这件事揭破?她和景容处处小心,是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假孕的。

    倏然,眼底点燃起簇簇火苗,她掀开被毒蛇咬伤胳膊的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手臂上除了包扎的地方,赫然有一抹红色的印记。难道是御医为她诊治时看到守宫砂?而那御医却是珍华夫人的人,所以才会将此事告之了她?

    惊愕过后,神色慢慢恢复正常,心里也不断在盘算。先不说是谁告发到珍华夫人那里,只说若是明日玄武帝真的将她招进宫查明正身,那到时候不但是她,就是景容也会背上欺君罔上的罪名。

    “主子。”看慕雪芙仿佛陷入沉思中,青琢轻轻唤了一声。

    慕雪芙抬眸看了她一眼,一思量,挥了挥手,道:“喂完凤舞就将它放回去,别让人看到了。你们也都下去吧,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锦幔珠帘,风起绡动,纱帐重重垂垂,香气弥漫,晕染披香,云烟氤氲洒落,整个房间里恍若深潭静水般寂静。慕雪芙安静的倚在靠枕上,手指不断摩挲着手臂上的守宫砂,长长的睫毛映下一片阴影,一颤一颤,覆盖住眼中的黯然。

    很长时间过后,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坚定的神色,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慕雪芙站在落地镜前一件一件脱下身上的衣服,看着镜子那娇媚的容颜和婀娜的身体,她微微一笑,这副面容,这幅身子,何尝不是工具。虽然是为了应付明日验身,但说不定也会因此消除景容对她的最后一点点防备。

第八十一章 失玉归原主

    擦拭掉身上残留的湿水,慕雪芙裸着身子被由着白伊为自己宽衣。顶 点 X 23 U S但等寝衣贴服到肌肤上时,她止住白伊为她系带的手,转而将衣服脱下,只穿着一件诃子,想了想吩咐道:“给我拿件薄透的寝衣就行了。”

    虽然她们不知道主子为何如此吩咐,但还是依她所言拿来轻纱薄衣。这件寝衣是丝蚕所制,虽光亮,但穿在身上却能清晰的看见肌肤,只是上面绣着花纹,将重点部位恰到好处的遮掩住。若隐若现,反倒诱惑十足。

    在床上躺了会儿,慕雪芙眼中的坚定之色更浓,攥着寝衣领口的手慢慢放开,吩咐道:“青琢你去请王爷过来,金露,你,去把锁在柜子里的依兰香拿来,一会儿趁着王爷不注意将香换了。”

    “主子!”金露低呼一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那依兰香是催情之物,您用那个做什么?”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若是皇帝明日真的招我入宫验身,一旦发现我还是处子,那就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等同谋逆,我担不起,王爷也担不起。”目光落在锦被上的那对脖颈相交,戏水缠绵的鸳鸯,慕雪芙伸出手细细抚摸着上面的针织,“景容的克制力惊人,我若是不用点手段,怎能留得住他?”

    “主子,那你的清白哪?不是说好等事成后就离开宸王府吗?你若是和宸王做了真夫妻,那以后哪?”金露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一连三个问题。

    慕雪芙轻笑一声,挣脱她的手,声音轻轻飘飘,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不在乎,从我答应嫁进来,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况且,这一天比我预期的晚多了。你忘了出嫁前,慕昭霖可是请了皇城里最有名的妓院花魁来教导我行男女之事,不就是为了让我用**征服景容吗?”

    “主子,贞操是女人最重要的东西,您怎能随意就给了宸王?您这样做和失节又有什么分别?”

    慕雪芙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耐烦,听她说罢,脸色一沉,挥开金露的手,深深的看着她,冷声道:“金露你今天怎么回事?连我都敢质问!况且我和宸王是夫妻,谈何失节?我们只是做寻常夫妻应该做的事,什么叫随便给了他?”

    “主子——”即便慕雪芙隐隐动怒,但金露仍然不死心,想要劝服她。

    不等她说完,慕雪芙赫然打断,“再敢忤逆我就给我滚出宸王府!白伊你去准备,青琢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王爷过来。”

    她不明白为何金露会有这么大的反映,好像她委身给景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最近她就发现金露好像特别针对景容似的,对他态度冰冷不算,有时甚至直接顶撞景容,好几次让他下不来面子。幸好景容大度,从不和她计较,又有自己从旁调和,才能缓解一二。

    金露见她真的动气,虽然还想劝解,但终究还是被青琢和白伊拉了出去。出了房门,金露一把甩开她们,怒气道:“你们就不会劝劝主子吗?”

    白伊虽平时性子好,但见她这番说话行事,不觉胸膛里燃着了火气,不客气道:“主子就是主子,她吩咐的话我们这些属下照做就是了,哪里轮得到我们劝说?况且主子和王爷是夫妻,怎么相处是他们的事,我们又多什么嘴?”

    王爷对主子好,她都看着眼里。虽然刚开始王爷看主子时眼中心存戒备,但如今却基本全无,甚至她可以看出王爷是真心喜欢主子的。就像今日,主子失性,王爷一直在旁边安抚,那焦急紧张的神色根本骗不了人。

    这么多年,主子一直都把心冰封起来,不容有人靠近,甚至没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她的心里除了恨除了复仇便什么都没有。可自来到宸王府,她眼看着主子和王爷越来越密切,有时依稀可以从主子脸上看到真心的笑容,那样的明媚,那样的纯粹,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虽然往往稍纵即逝,但她知道能融化主子那颗封闭已久的心只有王爷,能让主子幸福的也只有王爷。

    “王爷?你叫的怪亲热!难道你也是被宸王那副虚有其表的皮囊给迷惑了!我看你是自己喜欢宸王,所以才会一心想着让主子留在这里,好找机会爬上他的床。”金露面露嗤笑,阴阳怪气说道。

    白伊被她气的要哭,眼泪含着眼眶里却始终没有掉下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青琢皱了皱眉头,不满的看着金露,拿出几分威势,轻斥道:“金露你说的什么话?咱们五个人从小伺候在主子身边,情同姐妹,你就是这么刻薄尖酸的对待自己的姐妹吗?还不像白伊道歉!”

    金露颇为不服,咬了咬牙,执着道:“就算我再尖酸刻薄,也是为了主子好。宸王那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主子,他不配成为主子的丈夫,他只是一个工具而已!”说完她瞪了眼青琢两个人,一甩袖,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你看她!”白伊看着她的背影,气的直跺脚,眼睛里的泪随着她猛烈的晃动而落下,“好像咱们都是坏人,只有她自己是为主子好。”

    青琢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金露如今越来越不像话。她转过头擦了擦白伊的眼泪,轻声道:“好了,别哭,知道你受委屈了,别和她一般见识,回头我会说她,定让她给你赔礼道歉。我现在派人去叫王爷过来,你也去拿香吧。”

    景容听到派去的人禀报慕雪芙醒了,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事情就往东院去。只是谁知刚要进门,就有一盆水破门而出,幸亏他身手好躲得快,没有被泼到,然而衣角还是沾染到水渍。

    但跟着他的周成可没那么幸运了,一盆水几乎全都淋到他身上,大冬天被水泼,这滋味可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大胆!哪个不找眼的奴才,没看到王爷在这吗?”周成一把抹掉脸上的水,手中的拂尘一扬,呵斥道。

    “呦,王爷来了,奴婢真是不知王爷驾临,还请王爷恕罪。”金露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木盆,对着景容微微屈了屈膝,没等景容叫起便已起身。

    景容皱了皱眉,脸色沉了下去,他敢肯定她是故意拿水泼自己。

    青琢从耳房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再一看宸王眉宇间涌动的怒气,连忙上前行礼,“参见王爷。”待景容让她起身后便看向金露,斥道:“笨手笨脚,连王爷来了都没看见,还不下去,站在这碍王爷的眼吗?”

    金露横了她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再向景容行了一礼,“奴婢告退。”

    景容还不至于和一个小丫鬟计较,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青琢见景容没说话,心里松了口气,几步走到周成身边,“周管家快到侧房暖下身吧,奴婢让人给您准备衣服,您好换一下,别回头着凉生病,那就不好了。”

    景容点了点头,对周成道:“你不用伺候了,换一下衣服去吧。”说完便进了门。

    景容进了房,青琢提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多亏王爷大度,不与金露计较,不然一顿板子是不能避免了。看来回头定要好好说说金露才是,不然说不定会坏了主子的事。

    进了房,景容便脱下披风扔到椅子上,看着坐在床上发呆,连他进来都不知道的慕雪芙,轻轻唤道:“雪芙?”

    慕雪芙似从梦中醒来一般,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见是景容,痴痴道:“王爷?你怎么来了?”原本以为他要办完手里的事才过来,不想刚派人过去通知,这人就过来了。

    景容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覆在她的肩上,温柔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他的手隔着轻薄的纱衣虽然冰冷,却让慕雪芙觉得被他触碰的地方像是被火灼一般。而面对他满脸满眼的温柔,她的心不觉抽了一下,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迷糊着?”景容见她只呆呆的看着自己,剑眉轻挑,刮了刮她的鼻子,“不然再睡会。”

    慕雪芙摇了摇头,含笑道:“再睡就真的睡傻了。”停一停,“王爷不问我今日是怎么回事吗?”

    景容执起她的手,吻了吻,轻轻道:“你睡着之后本王让人去请了左相过来,他说是因为岳母葬身火海,所以你才如此。他还给了本王一块玉,说是岳母的遗物。”掏出那块玉,景容放在她的手心里,看到慕雪芙不但脸色瞬间惨白,而且身上明显一僵,赶忙将她拢入怀里,安抚道:“好了好了,什么都别想,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提了。”景容暗怪自己口无遮拦,明知她受不得这种刺激,还提到此事。

    慕雪芙慢慢收拢手心,带着体温的玉石就像是与自己的体温合二为一,她将手贴在胸口,眼底涌上一层氤氲,睫毛半颤,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滴在景容的手背上。

    这块玉是她从小佩戴的,哥哥一块,她一块,是娘亲手雕刻送给他们的礼物。她逃出将军府时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块玉。只是后来她和相府的其他孩子打架时,不小心将这块玉丢失,本以为再也找不到,不想,这玉竟一直在慕昭霖那里。

第八十二章 幽怨暗恨生

    温热的眼泪就像是滴在了他的心上,景容紧紧抱着慕雪芙,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脸庞,拇指轻柔的抹去脸上的泪痕,含情凝睇,“别哭,是本王不好,不该提及此事。顶 点 X 23 U S都过去了知道吗?”

    慕雪芙深深凝视着他,他的明眸虽深邃却明亮,倒影着她的面容。她转眸看着玉石,眼中划过无限的悲色与嘘唏,神色哀婉如溪流,切切道:“这玉石我本以为丢了,不想也有今日失而复得的一天。可是玉可以复得,那人哪?人可不可以复活哪?”

    “人死不能复活,但活着的人必须要活下去。”景容低低劝慰,眼中的心疼怜惜如春日里的细雨涟涟,绵延流长,“本王虽未与岳母谋面,但本王想世间父母对子女的爱都是一样的,她希望你快乐的生活,而不是活在痛苦的回忆里。”

    慕雪芙食指抵上他的嘴唇,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眸光中带着乞求的意味,嘴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王爷,我不想听,你不是说一切都过去,不再提及了吗?”

    景容怜爱,半是无奈半是喟叹,道:“是本王的错,以后再也不说了。”

    慕雪芙破涕为笑,眼角一飞,含着几分玩笑,“王爷真听话。”

    景容笑了笑,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娘子的话,为夫不敢不从。”

    慕雪芙脸上的笑意更浓,“咯咯”笑了两声,知道他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心里像是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流淌,只是当眼角触及到景容衣摆上的水渍,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

    她伸手摸了摸,还是潮湿的,问道:“怎么碰到水了?”

    “哦,刚进来时没看见金露姑娘倒水,又走的莽撞,不小心被淋了下。”他说的委婉,好像错在他身上似的,“幸亏本王身手好,躲了过去,要不然就像周成一样成了落汤鸡了。”景容像是开玩笑一般,眉眼嘴角都带着笑容,可眼底却无一丝笑意。以退为进,既能凸显他的大度,又能向慕雪芙变相告状。

    果然,慕雪芙脸色瞬间一沉,之前金露和白伊在外面争执时她就隐隐约约听到她们的对话,当时她没心情理会这些龃龉,却不想金露反倒变本加厉,朝景容泼上水了。

    抬眸看了眼景容,正好捕捉到他笑不达意的眼神,心里笑了下。原来堂堂的宸王爷被丫鬟欺负,还学会告状了。慕雪芙点了点他的脸颊,嗤笑一声道:“堂堂宸王爷也学会告状了?”

    被慕雪芙揭穿,景容也没有感到窘迫,反而流露出委屈的表情,“也不知本王哪里得罪了金露姑娘,竟让她如此反感。只是她是你身边的人,本王也只能忍着。”

    “哦?原来王爷为了妾身连这样的委屈都能忍受?”慕雪芙媚眼斜睨,嘴角的微笑逐渐冷凝起来,目光转落到景容的衣角,微眯着眼睛,神色冷绝,透着丝丝寒意。

    瞬间,慕雪芙挑高了眉头,慵懒的声线中带着寒冽之气,“看来是妾身疏于管教,连个下人都敢欺压到王爷身上。”扬起脸,冲着外面大声喝道:“金露,你给我进来。”

    金露听到主子带着厉色的召唤,心里一激灵,走到门口心里又打着退堂鼓,踌躇片刻,看了眼手里拿着香料的白伊,一咬牙,就推门走了进去。

    “主子,找奴婢有何吩咐?”

    慕雪芙冷冷的看着她,淡淡道:“跪下!”

    金露心中一动,抬头看了眼她,又带着愤懑的眼神横了眼景容才跪下,“奴婢知错,但奴婢并非故意,只是正好那时王爷进来,不小心溅到一些水而已。”

    她这样的态度让慕雪芙神色愈加肃冷,倏尔,慕雪芙轻呵一声,看着她,不咸不淡道:“不小心而已?金露,你虽不如青琢稳重,但也比紫夭要沉稳的多,怎么如今也行事如此毛躁了哪?”

    怒气积郁,抵在胸口,做错事竟然还怙恶不悛,难道是平时自己太过放纵她,让她头脑发昏,连宸王府真正的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齿间吸了口凉气,慕雪芙一字一顿,轻声细语,没有一点动怒之意,“是我上次惩罚紫夭太轻,所以你不以为意吗?”

    虽然这句话说的很轻柔,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只有她越生气的时候,说话的声音才会越温柔。金露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含泪,却倔强的噙着眼眶中,她抿了抿嘴,带着哽咽的声调,不服道:“主子也想责罚奴婢吗?”余光扫了眼景容,心里更恨,一定是这个男人在主子面前嚼舌根,撺掇主子责罚她,一定是。

    慕雪芙蹙了蹙眉,惊愕万分,一时竟愣在当场。她没想到金露竟如此大胆,连她的话都敢反驳质问。须臾,慕雪芙连吸了几口气,缓解心里的怒火。

    景容见她动怒,连忙抚顺着她的背脊,眉宇间浮现出一层薄怒,眸光狠厉的在金露身上转了一圈,道:“好了,本王看这事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不是故意的。别为了本王伤了你们主仆之情。”

    慕雪芙禀了禀怒气,调整呼吸,凌然道:“我若是不责罚她,再纵容下去,她都快成我主子了。”凌厉的目光看向金露,道:“下去领二十大板,领完就滚出王府,回到你该回去的地方好好磨磨你这不知尊卑的心性。若冥顽不灵,你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金露闻得此言,似五雷轰顶一般,主子的意思是让她回灵山,不让她跟随在左右了是吗?她惊慌的看着慕雪芙,膝行至床边,拽住她的手,恳求道:“主子,奴婢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别赶奴婢走,奴婢真的知错了。”见慕雪芙面无表情的瞥了眼她,心里愈加害怕,转而看向景容求饶,拉住他的袖子,求饶道:“奴婢错了,王爷,奴婢刚才真不是故意的。请您向主子求求情,别赶奴婢走。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奴婢一般见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这,”景容迟疑了下,看着慕雪芙,求情道:“金露姑娘已经知错了,要不打几板子就行了,还不至于撵她走,再说不也没泼到本王嘛。”嘴上虽然求着情,可景容的心里已经在拍手称庆了。他早就看这个金露不顺眼,只是碍于她是慕雪芙的人,所以即便她总是冷脸相对,也从不计较。他含着笑,半开玩笑,像是得了什么趣事似的,“周成虽被泼成了落汤鸡,但他也不过是个奴才,没什么大不了的。本王看二十板子太多了,一个女孩子哪里经受的起,打两板子意思意思就行。”

    他这一说不要紧,慕雪芙更加来气,金露若是真的将水泼到了景容身上,难保景容不会动怒离开,若是那样,定会坏了她的大事。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因为景容的假意劝导更为坚定。她一把扯掉金露拽住景容衣袖的手,扬声道:“青琢,把金露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打完不许给她上药。”又道:“今日你就给我离开王府,什么时候你真正知道错了,再回来。”

    听着外面板子落下与金露吃痛交叠在一起的声音,景容嘴边拢着一缕无声无息的笑容。

    慕雪芙往软枕上靠了靠,慵然抱臂,斜看着景容道:“王爷可还觉得委屈?”

    景容抿嘴含笑,往床里挪了挪,凑近她,“本王从不觉得委屈。”停了停,眸光中有幽暗的蓝光闪过,长睫下覆上一层鸦色的阴影,浓密而纤长,“若是你心疼她,就让人停手吧,即便她是故意的,本王也不会和一个丫鬟相计较。”

    他低垂着双眸,阴郁暗沉,眉宇间凝着几许闲愁。慕雪芙见他这幅模样,暗自撇了撇嘴,这男人,真是又会演戏,又会装可怜。明明是个小心眼,偏偏摆出大度的样子。这番话,这样的神情,就算她想饶了金露也说不出来口。

    慕雪芙推开他不断靠近的身体,假意嗔道:“衣服脏了还往我床上蹭,去,换了去。”

    景容依她所言到外间换装,幸得这些日子他都住在这,正好有换用的常服可以更换,也不用特意回正院走一趟。

    趁着景容出去,慕雪芙立即让白伊将依兰香点燃,然后怀着几分忐忑几分紧张的心情只等着景容来到。

    景容进来就闻出屋子里的香味与之前不同,遂问道:“这是什么香,这么特别?”

    听他一进来就提到香,慕雪芙有点做贼心虚,不自觉往上拉了拉锦被,掩住胸前的春光,发虚道:“这是云檀香,白伊说可以宁心静气,她怕我晚上睡不好,所以特意点上为我安眠。”

    景容眼角轻轻上挑,看了眼熏炉上散发的缕缕氤氲,道:“这白伊倒是个贴心的。”

    闻言,慕雪芙颔首道:“嗯,论贴心她们几个谁也不及白伊,她总是能清楚我知道我的喜好,所以我的吃穿素来都是她来打理。”

    不知是香起了作用,还是景容真情流露,他走在慕雪芙身边坐下,执起她的手,吻了吻,又放在自己脸上,牢牢看住她,眼中的柔情如大地回春,暖意浓浓,“我也想做芙儿的贴心人,不知芙儿愿不愿意?”

第八十三章 终归情难抑

    一弯清浅月色遥遥洒向大地,夜风中带着梅花的幽香气体,这一夜,注定不同寻常。www.uu234.net

    明灯照亮在景容俊美无寿的容颜上,轻纱摇曳,幔下一地的芬芳。他伸出左手,做环抱的姿势,等待她的投怀。眸光中燃着灼灼明亮的火苗,比明灯还要璀璨,凝了一池的温柔与渴望。

    慕雪芙眼中闪过惊慌,转瞬即逝,在景容还没看清她眼中的含义时,直接倾到他怀里,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温热的呼吸萦绕在他的脖颈间,慕雪芙闭了下眼睛,摒弃掉所有的杂乱纷扰,再一睁眼,又恢复往日的潋滟神采,“你我夫妻,自然是这世上最贴心的一对。”

    柔软的身子倾在他的怀里,景容能清晰的看见里衣内的肌肤,他的手覆在她的后背上,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衣就可以触摸到胜雪晶莹的娇嫩。胸前的圆浑紧紧贴在他身上,属于女子自有的幽香扑鼻而来,那香味仿佛在撩拨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心神荡漾,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芙儿。”景容动情的轻唤了一声,低下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深深的吸了一口。

    慕雪芙知他已动情,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握成拳头,紧紧攥了攥。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身上,湿润而急促,就像是春日里的蒙蒙细雨般温湿粘稠。她微微别开脸,在他看不见里的地方拧了拧眉。

    这样细小的举动,让景容猛一晃神,推开慕雪芙,急步走到桌几上倒了杯茶,“咕嘟咕嘟”就喝了进去。放下茶杯,仍觉得体内那份躁动不断延伸,他背着慕雪芙,支支吾吾道:“天色晚了,你今日受了惊吓应该早点睡,本王就不打扰你了。本王就在外间,若是有事叫本王就是。”

    慕雪芙张了张嘴,还没等叫住他,景容就如夹了尾巴一般落荒而逃了。

    慕雪芙一拳砸在床上,暗恨自己这么好的机会都错过了。她捂着脸,坐在床上,心绪如风车转动般翻搅盘旋。

    景容出了房间才缓缓放慢呼吸,若是再多呆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体内的燥热一点一点褪去,却褪不去他内心的极力克制的**。一心烦,将上身脱个干净,气冲冲的把衣服扔到地上。他这是怎么了?他一直保持的惊人克制力哪去了?他容许自己在意慕雪芙,却不容许她搅乱自己的心。可是,如今,他连她在自己怀里只是抱一下都快控制不住了,那岂不是慕雪芙招招手他就会沦陷吗?

    深深吐出胸口里的浊气,直到脸上的晕红消散才睁开眼睛。随手拽过衣架上的寝衣就胡乱穿上,松松垮垮,露出健硕而性感的胸肌。他躺在床上,手指不断捻转着那串紫玉珠串,一颗颗饱满的紫晶,如圆月般明亮,闪烁着璀璨的颜色。良久,之前的躁动已经从体内消散,手中的转珠也停了下来。

    虽然躁热消除,但他还是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折腾,直到听到一声叫喊,当即翻下床如箭般冲出了房门。

    “怎么了,雪芙?”声音是从慕雪芙房间里传出来的,景容跑进来就看见她蜷缩成一团,痛苦的抱着头恸哭流涕。景容疾步而飞,跑过去掀开床被便把慕雪芙抱到身上,即担忧又紧张。抚顺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什么都不用怕。”

    慕雪芙满脸通红,全身上下都涔着一层薄汗,她将脸直接帖在景容的裸 露的胸口上,任泪水肆意而流。温热的眼泪如滴滴烫手的烛泪,烧进了他的肌肤,直入肌理浇在他的心脏上。

    “我怕,景容,我害怕。”慕雪芙仰起头,眼中含着一池的清水,长长的睫毛上挂在晶莹的泪珠,但眼角的珠泪却扑簌簌的流下。她的眼中充斥着惊慌的神色,又像是寻找着期望,直勾勾的凝视着他。

    看着泪眼迷蒙,可怜楚楚的慕雪芙,景容的心中越加心疼,也连带着自责与愧疚。都是他不好,他明知道她受了惊吓,就应该陪着她,怎能留她一个人而去。景容抚摸着她的双颊,低头将将那倾泻的泪水一一含入口中,轻声道:“芙儿乖,景容在,什么都不用怕。”

    “你会一直都陪着我吗?”慕雪芙愈加含情流泪,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虽然泪水充盈着眼眶,可依旧能透过那层氤氲看到她的期许。

    景容凝神瞧着她,眼中闪着幽兰的星芒,内心的感情在那一瞬间如破茧般倾然而出,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恳然道:“对,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到老。芙儿,你有我,什么都不用怕。”

    如同坠入茫然彷徨的云端,竟有丝丝眩晕。这番话,从没有人和她说过,虽简短,又不花哨,但却像是一把利剑一般直击她的心脏。晃了晃神,慕雪芙直起身子伸手揽住景容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掩住眼中的惊慌。

    阖上眼睛,慕雪芙止住泪水,轻轻的吸了口气,柔声道:“今夜留下来陪我好吗?”再次睁开眼睛,那抹惊慌早已消失不见,而是凝上了一层寒水潭冰。她柔嫩的玉手轻轻的抚摸着景容那如绸缎般光滑的秀发,没有几分血色的嘴唇轻弯,呈现出一个妖娆而诡异的笑容。

    “王爷,今夜留下来好不好?我一个人谁害怕,你陪着我,我安心。”身体慢慢下滑,柔弱无骨的靠在景容的身上,手顺着背一点一点滑下来,在他的胸口上停了下来,似抓心般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刮了下。

    景容身体一僵,带着些许不自然,握住她不断挑动的手,声音低沉,道:“好,我陪着你。”

    慕雪芙枕在景容的手臂上,慢慢阖上眼睛,假意安眠。但身体总是有意无意的靠近着他,虽然景容会在她靠近时微微往外挪一下,但依旧无法躲避慕雪芙的投怀送报。

    景容的身体越来越躁动,血气不断上涌,呼吸越来越凝重,甚至就快要窒息。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住,一个翻身,将慕雪芙压在身下。

    慕雪芙假装睡的迷糊,睁开朦胧的睡眼诧异的看着他,软软嚅嚅,“王爷,怎么了?” 娇柔的声音仿佛是一道催命符,打破景容所有的理智。

    景容看着她随意舔了一口干燥的嘴唇,喉咙一紧,低哑道:“芙儿,让我亲亲,让我亲亲。”

    不知为何,今夜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明知道她受了惊吓,明知道她胳膊上有伤,他还是想要和她亲近一些,再亲近一些。他素来都是克制力极强的人,对女人从来没有**,因为他觉得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工具。

    他见过母妃因为父王去了妾室那里过夜而流泪,因为父王娶了一个又一个而伤心,因为妾室怀孕生子而郁结,从那以后他就对女人没有任何好感。他府里的女人不少,一双手都数不完,可是因为对女人的厌烦,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直到慕雪芙的出现,搅乱了他的心。

    他从没有见过比她再美的女人,就是艳压京城的睿王妃都不及一半。初见她的那一夜,是循着琴音而去,她独坐在亭里弹琴,容貌绝丽,冰冷幽怨,那样的美人本不给有那么哀怨的眼神。他情不自禁的走近她,因为失神,踩到瓦片上,而被她发现。

    因为他突然的出现,她警惕万分,幽怨的目光瞬间隐去,他还未见过一个女人的眼神可以那般冷厉,但她又可以再下一刻换上一副娇媚的面孔。他当时不以为然,以为自己只不过对她存着试探的心理才会比对别的女人要亲近一些,却不想从那时起就是他沦陷的开始。

    她时而冷冽,时而娇柔,时而忧伤,时而狠绝,就像是一个谜题,他既想参透,又不舍得解密。

    相处的越长,他停留在她身边的时间越久,细水长流,他有时竟会生出永远这样陪在她身边的念头。果真是美人胚消磨英雄志,他这满腔的野心,就这样被怀里的女人一点点消磨。他虽谈不上什么英雄,却也是大丈夫无疑,怎么偏偏栽在这个小女人手里。

    不等慕雪芙回答,景容直接吻上她的唇,也不像以前会细细品味,而是急躁的顶开她的牙门,一口含住那美味的香舌,用力吸吮、捻转、纠缠,仿佛要将她口腔里的任何地方都扫荡一遍似的。

    嘴里含糊道:“雪芙,雪芙,我真的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慕雪芙睁着眼睛看着他,因香料的原因,他已经脸色红润起来,偶尔睁开眼与她对视一眼,而接下来就更加疯狂汲取她的香甜。

    喜欢?男人只有在想要得到身体上的**时才会拿这些话来迷惑女人。

    似是身上越发滚烫,亦或是不能真切的贴近她。景容直接扯下身上的衣服扔到地上。抚摸着慕雪芙背脊的手隔着衣服上下游走,激起慕雪芙一阵阵麻麻的粟粒。

    景容的唇慢慢下移,直到深深陷入她的脖颈处,亲吻起来。

    吻落下的那瞬间,慕雪芙只觉得全身都颤栗起来,嘴唇里忍不住“嘤咛”了一声。娇软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背脊酥麻,景容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愈加卖力吸吮,只引得慕雪芙抓住他的头发呻/吟起来。

第八十四章 洞房花烛夜

    情难自持,景容伸手就要扯掉慕雪芙的寝衣,却被她拽住胳膊制止住。www.uu234.net

    这个时候,他几乎理智全无,祈求的目光要把她燃烧,他的声音犹如轻风吹过沙砾,有几分苍茫中粗糙颗粒的温柔,“芙儿,给我吧。”

    慕雪芙的手慢慢垂落,如玉雕琢的柔荑在大红的锦被上,鲜嫩莹白,魅惑入骨。

    身下的女人如缎般的长发平铺床榻,几缕鬓发被薄汗染湿,低吟娇喘,双颊绯红,双眸含水比平时更加妩媚,一想到她这个样子只有他独享景容就控制不住的不停索求。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个人筋疲力尽,才停下来,搂在一起昏睡过去。

    静谧的深夜,依稀可以听到屋外雪花落地的簌簌之声,幽香燃尽,只余下一层灰烬。洒下阴影的长睫微微颤抖几下,慕雪芙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将自己搂得紧紧的景容,嘴边噙上一个似笑而笑的弧度。

    依兰香的药效已经散去,可来自身上的痛楚却告诉慕雪芙,她已经成为妇人,成为这沉睡男子的女人。她的手抚上景容的右胸,他的胸肌白皙、光洁而饱满,可却有一个很不合时宜的狰狞刺青。

    情不自禁,慕雪芙去抚摸那片刺青,手指刚触碰到,就被人用力扼住手。她猛然抬头,便看到景容眼中那她从未见过的狠厉。

    “王爷。”娇娇软软的声音从慕雪芙的朱唇中吐出,她仰头望着景容,剪水双瞳如盈盈秋水,瞬间让景容收起身上散发的寒气,内心松软起来。

    “怎么醒了?”景容顺手将她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亲,又将她整个人抱入怀里,就这样赤身**的挨在一起。

    虽然有了肌肤之亲,可此时和刚才还是不同的,慕雪芙难免有些害羞。她将手抵在他的胸前,隔开两个人的空间,娇声道:“听见下雪便醒了,我吵醒王爷了?”

    女人在经过情事后是不同的,虽然慕雪芙内心还有抗拒,但身体上的变化她无从改变。经事的女人不同于少女,自带着一种魅惑风情,粉嫩的双颊透着动人的光泽,慵懒的神态隐着丝丝媚姿,皆是情态。

    景容拨开她的手让她的胳膊挂在自己身上,一个翻身,又将慕雪芙压在身下,笑吟吟道:“既然你吵醒了本王,那你就好好补偿补偿本王吧。”

    如此一来,折腾到很晚,慕雪芙再也支撑不下去,便倒在了景容怀里,只是在晕过去之前,暗道一句,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一旦沾染上情事,便一发不可收拾,特别是体力精力都好的男人,简直是对女人的摧残。

    景容虽然体力不错,但终究是劳累了一夜,沉沉睡去后,直到日上三竿眉宇间才有些要醒来的预兆。他一伸手向旁边揽了下,却空空如也。头脑一惊,瞬间睁眼,只怕昨夜是一场梦。

    待睁开眼看到头顶上从上泻下的粉紫轻纱,才松了口气。徐徐然,嘴边荡起丝丝欢愉的笑意,“雪芙”唇齿间细细品味这两个字,他轻轻低喃了一句,“真是人如其名。”

    慕雪芙沐浴归来,正好听到他的声音,虽不真切,但隐隐约约听到自己的名字。

    “王爷,你叫我啊?”她走到床边坐下,轻柔的擦拭着湿发。

    景容坐起来,揽手环住她,深深闻着她刚沐浴后身上散发的清香,慵懒而又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起的这么早,平时都要睡得很晚才起,难得本王睡个懒觉,你也不陪着。”

    慕雪芙被他桎梏在怀,直接依偎上去,假意嗔道:“我也想,只是刚才宫里来人,说是宣王爷带着我进宫一趟。王爷,你说皇上为何今日要见你,还要带上我啊?”慕雪芙下巴抵在景容的肩上,正好目光扫到他背上的丝丝痕迹,这是景容弄疼她的那一刻,她的指甲深深的扣着景容的背上留下的。那印上带着些许血痕,许是她似要将那种痛加注到他身上以此解恨才下了狠手。

    景容微怔,不觉蹙了蹙眉,心里存着疑影,道:“许是知道昨日祠堂被烧,再加上你受了惊吓,所以才会招我们入宫安慰吧。”他在慕雪芙的胳膊上拍了两下,“既如此,我们早去早回,省的让皇上等着。”

    含章殿里,玄武帝坐在棋盘前,身边有凝馨和珍华两位夫人相陪,他手中执着黑子,眉头紧锁,迟迟没有落下,见景容和慕雪芙进来,伸手招了招,朗声道:“你这小子,多少日子没进宫陪朕下棋了?还不快过来和朕大杀一场。”

    行礼后,景容走上几步,含笑道:“年节事忙,皇侄怕打扰皇叔,所以也不敢贸贸然来请安。”

    “坐下,坐下。”玄武帝笑了笑,指挥着他坐在对面,“今天必须和朕下个痛快。”

    又看了眼慕雪芙,眼神一顿,停留在她的脸上,每次见她都离得远,如今近瞧着才知竟如此勾魂,比凝馨夫人还要美上几分。只是若她还是处子之身,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这样的美人若是惩罚她,实在是不忍心啊。

    要是能把她弄到身边伺候自己就好了,不过若真属实,他最应该防范的就是景容。

    玄武帝轻咳一声,吩咐道:“徐寿,给宸王妃搬个墩。”随即便和颜悦色的与慕雪芙说话,“可会下棋?”

    慕雪芙从进来就一直低垂着双目,长睫掩盖住她眼中的幽紫光芒,她真怕自己一个冲动就上前了结了这狗皇帝的性命。她是真的想,但只杀他一个,怎能解恨,她要把他留在最后,慢慢折磨他。

    听玄武帝问话,紫眸转瞬,抬头看向他,含笑道:“只是略通皮毛。”

    一夜的情态未减,慕雪芙眼角眉梢皆如含春秋色,让人观之心神荡漾,玄武帝晃了晃神,看了眼低眉敛目的景容,才道:“朕看你这脸色不好,是否身体有恙?”

    “谢皇上关心,妾身安好。”隔着衣料,慕雪芙触碰着手臂,弯了弯嘴角。多亏传出去消息,不然今日死定了。她看似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玄武帝,却与他身边的凝馨夫人对视了一眼。

    珍华夫人妙目一转,笑吟吟道:“听闻宸王妃连日来都受了惊吓,前日被毒蛇惊扰还受了伤,昨日王府又出了怪事,这连翻出事,怎能好得了,本宫看你眼下一片乌青,定是昨夜没有睡好。这样吧,一会儿太医来给本宫安胎请脉,也一并给你瞧瞧吧。”

    慕雪芙目光幽幽的斜了眼嘴角含笑的景容,她眼下的乌青可不是吓得,而是昨夜被他给折腾的。继而看向珍华夫人,道:“多谢夫人一番心意,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医没来之前,慕雪芙安静的坐在景容身边看着他下棋,他的棋艺如何,她自然是知晓的。可是今日他下棋之法明显见拙,根本不是他的正常水平,其实也不能说不好,而是太好,连这不动声色的让步之举,都让人看不出来,真是高超。慕雪芙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盘棋上,景容都要忍让,不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水平,可见他如今的处境也是步履维艰。

    前有皇帝的猜疑忌惮,后有宣王母子的虎视眈眈,又有一些人的别有用心,想来他这个宸王做的也并不安稳。

    如此一想,慕雪芙看着他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

    “宸王妃为何要摇头?”许是看到她的动作,玄武帝停下进击的路数,夹在指尖的黑子停在空中。

    慕雪芙看着棋盘,道:“皇上棋艺高超,步步紧逼,使得我家王爷无路可走了。妾身是看王爷这盘棋注定要输,所以为他惋惜。”

    玄武帝郎朗一笑,道:“阿容这小子自从成婚后,这棋艺是一天不如一天,一定是平时疏于练习。”

    景容握了握慕雪芙的手,赔笑道:“总和一个棋艺更差的人下棋,这棋艺退步也是人之常情,皇叔就不要怪皇侄儿了。”

    “王爷!”慕雪芙娇嗔一声,头枕了下他的肩,“王爷是说妾身的棋艺太差劲了吗?”

    如此这般打情骂俏,倒让玄武帝有些怀疑珍华夫人所说之言。慕雪芙那眉宇间的娇媚之态分明就是新婚不久的夫妻才会流露出的神态啊,如若珍华夫人说的是实情,那会演戏的可不只景容一个人了。

    余光捕捉到玄武帝眼中的狐疑,慕雪芙适时的加了一把火,“王爷若是嫌弃妾身技巧不好,尽可以找花侧妃她们陪着,怎么能将棋艺退步的责任赖在妾身头上?”复又看着珍华夫人,道:“夫人才艺双全,想必身为夫人的侄女,花侧妃的棋艺也应该不在话下吧。”

    珍华夫人眉心一挑,不知为何,心里抽了一下。旋即,等她再去感受,那抽动又消失不见了。但心里却隐隐蒙上了一层阴翳,她勉强一笑,道:“媚儿才疏学浅,怎能和王妃相比,这棋艺就更加不甚精通。况且宸王有王妃陪伴在侧,怕是别人也进不了眼了。”

第八十五章 未见守宫砂

    这后一句话倒有几分为花媚儿抱打不平的意思,但即便她是花媚儿的姑姑,这话也不应该出自一个妃嫔之口。www.uu234.net

    慕雪芙没有接话,回握住景容的手,目光落在白子尽被吃掉的地方,嘴边漫上一抹微笑,却透着一番算计。

    一盘棋还为到穷途末路,太医就到了。为珍华夫人请完脉后,她就提议让太医为慕雪芙诊上一诊。

    诊完脉后,太医只说是脾胃不合,有些操劳之类的话,总之是并无大碍。

    珍华夫人眸中精光一闪,道:“宸王妃被毒蛇咬伤,虽然在上御苑有太医诊治过,但为免安心,张太医还是再看一下吧。”

    “昨日上御苑的太医已经为妾身医治,就不用劳烦御医了吧。”

    看慕雪芙拒绝,珍华夫人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亲热的拉着她,道:“这上御苑的太医怎能和宫里的太医相比较,为表安心,你还是让张太医为你再重新医治一下吧。”说着她不由分说的h拽起慕雪芙的胳膊,也不管有皇帝在场,便将慕雪芙的胳膊展现于人前。只是当她掀开衣袖时,那白皙光洁的胳膊上除了之前包扎的绷带,白玉无瑕。

    她愣在当场,左看看右看看,心里的打鼓声愈来愈大。旋即她毫不客气的拽过慕雪芙的另一只胳膊,结果还是一样。脸色瞬间惨白,甚至不敢回头看皇上。

    慕雪芙掩住嘴角的笑意,委屈道:“夫人,你弄疼妾身了。”

    她这粗鲁的动作引得景容频频皱眉,碍于她是宫妃,景容没有说什么,只是直接将慕雪芙的衣袖掩好,但手一直按在她的袖口,冷冷道:“有劳夫人费心,本王府里的大夫虽比不上御医,但这点小伤还是能医治。况且张太医是皇叔特意指派给夫人安胎的,我们怎能劳烦。”

    玄武帝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们,慕雪芙胳膊上哪来的什么守宫砂,别说是守宫砂,就是一点其他的痕迹都没有,这珍华,竟敢无中生有。再瞧着景容那沉下去的脸,就知他已心生不悦,如此护妻,便知他对慕雪芙很是上心。再者同是男人,他就不相信有如此绝色美人在侧,一个男人能忍得住。

    玄武帝冷眼看着珍华夫人,道:“张太医是金科圣手,这外伤也不是他所长,你跟着添什么乱。”又吩咐张太医,“你下去吧。”

    珍华夫人讪讪一笑,慢慢回到玄武帝身边坐下,她暗恨自己听信花媚儿那个蠢货之言,但又不死心,道:“虽说宸王妃经历过小产,不过这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如今却还迟迟没有再怀上啊。不若还是让太医瞧瞧,看看是不是上次小产留下了什么毛病,若是有事,早些治疗,也不耽误宸王府后继香灯啊。”只要太医能为慕雪芙把脉,就能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过小产。

    景容低垂的双眸中闪过狠厉之色,握住慕雪芙胳膊上的手不由加重几分,道:“不劳夫人费心,雪芙身体康泰,没有任何毛病。只是本王怜惜她,不想她年岁小就受这生产之痛,所以缓几年也无妨。”

    “皇上,珍华夫人也是真够操心的了,一会儿让太医为宸王妃看伤,一会儿又让太医把脉,不知道的还以为宸王妃是她的侄女哪。”拓拔馨柔若无骨的靠在玄武帝身上,娇滴滴一笑,半是娇嗔半是调侃。

    珍华夫人一看她这副狐媚样子就恶心,还是一国的公主哪,行事说话哪里像公主,倒像是个娼妓。平日里只知道勾引皇上不说,还总是和自己唱反调。

    她狠狠的瞪了眼拓拔馨,“媚儿身为王府侧妃,同在宸王府伺候宸王,和王妃与姐妹无异。本宫将宸王妃视若亲侄又有何不妥?”

    “你都说是侧室了,一个妾,怎么和王妃称姐道妹哪?”凝馨夫人轻哼一声,满是鄙夷,“况且宸王妃是相爷之女,岂是一个侍郎可以比的?”

    “你——”珍华夫人被噎,气的满脸通红。转而神色一变,目光在慕雪芙和拓拔馨身上转了一圈,幽幽道:“本宫记得在上御苑时你和宸王妃还曾起过龃龉,怎么如今倒很和睦啊?”

    拓拔馨暗道自己不该多嘴,又一思,滴溜溜的黑目婉转一圈,“妹妹我这个人哪,对事不对人,虽然那日和宸王妃有些口舌之争,不过妹妹我自来大度,早把这事忘了。反倒是姐姐,却记得比妹妹还要清楚。”

    “妹妹的忘性可真是大,连前天发生的事都不记得,姐姐我可真是佩服妹妹的气度。”

    玄武帝被她们两个人吵得心烦,却只向珍华夫人喝道:“馨儿刚进宫几日,你这做姐姐的就不能多让让她?天天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朕头疼!挺个肚子还不安分,回你的宫里安心给朕养胎!”

    拓拔馨是新欢,他自然不舍,而珍华夫人也是旧爱,况且如今还身怀龙嗣。若是放在以前他定不会冲珍华发火,只是因为昨日她还信誓旦旦的说慕雪芙的守宫砂还在,可今日一看,简直是就是她无中生有,一派胡言。多亏昨夜他考虑到要顾及景容的面子,所以没有以辨别正身的名字招他们入宫,不然今日打脸的就是他这个皇帝了。

    珍华夫人自知今日惹恼皇上,心中戚戚,瞪了眼拓拔馨,便悻悻离去。

    珍华夫人离去后,气氛也缓和了不少,景容又陪着玄武帝下了两盘棋才带着慕雪芙告退。

    坐上马车后,景容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慕雪芙,直到看得她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的妆花了吗?”慕雪芙摸了摸脸,一脸疑惑的问道。

    景容放下她的手,摇了摇头,道:“你不觉得今日珍华夫人很怪吗?她三番两次想要太医为你检查身体,甚至还亲自动手。”他掀开慕雪芙的衣袖,在她的小臂上来回摩挲,直到在一个地方停留下来,如同狐狸一般狡黠的目光闪了闪,“不会是找这里消失的东西吧。”

    昨夜这个地方他不知吻了多久,这白藕般洁白的手臂上的红痣,是他亲眼看着消失的。

    慕雪芙拽回手臂,带着气恼的语气,道:“她想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转身,背对着他,便不再理会这个男人。可心里却有些忧虑,这个男人太聪明了,不知道在他身边是对还是错。

    景容虽疑惑,但看她真的生气,便将心头的怀疑放在一边,从背后环住她,道:“雪芙别生气,本王只是纳闷珍华夫人为何突然对你转变态度。你知道她每次都对你冷嘲热讽,但这次却一味的关怀,本王是怕她存了坏心伤害你。”

    眸光闪烁了下,慕雪芙回身抱住他,道:“珍华夫人一反常态我也纳闷。”抬眸胳膊,假装问道:“王爷,为何说是这里?”

    景容放下她的胳膊,眼神中蒙上一层意味不明的神情,微微一笑,却让人猜不透他的心。他低下头,在慕雪芙的嘴边亲了亲,道:“或许是本王想多了。”扶了扶她鬓间上一只双凤夺珠金钗,漫不经心道:“今日凝馨夫人能为你说话,倒是让本王挺意外,改日你亲自挑选一份礼物送去吧。”

    慕雪芙心里一抖,微不可查的抽了下脸颊,撒娇道:“我不喜欢凝馨夫人,我才不去,要去你去。”

    “本王去妃子的宫里成什么了?”景容将慕雪芙抱到身上,勾了勾她的鼻尖,“人家帮了你,怎么还不喜欢她?”

    “她那是和珍华夫人作对,哪里帮我说话!”慕雪芙头歪在他的肩上,愈加娇嗔,板着景容的脖子使劲晃了几下。

    无奈,景容抱着他往后靠了靠,省的她乱动掉在地上,“好好好,不用你去,本王让周成挑选了礼物去送。”笑了笑,伸手抚摸着她眼下的阴影,带着心疼的目光,爱怜道:“是有些乌青,等回府本王让人给你炖点补品好好补补身子。”目光一点一点下滑,落在她今日走路别别扭扭的两腿之间,揶揄道:“还疼吗?”

    慕雪芙脸“倏”的一下就如着火般红透脸颊,景容神情中并无一丝挑逗之意,正正经经,但却让她想起昨夜他的孟浪之态。她娇羞的垂下头,喃喃道:“疼。”

    景容见她害羞,脑中回想起昨夜的鱼水之欢,不免有些意乱情迷,扣住她的脑袋,吻了吻嘴唇,暗哑的声音调戏道:“今夜本王再疼疼你,就不会再疼了。”

    慕雪芙更加害羞,一拳打在景容的胸口,含嗔道:“哎呀,胡说什么啊!”

    “不胡说,不胡说,王妃莫急。”景容郎朗一笑,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又把她往怀里抱了抱,两个人的脸几乎挨在一起,四片唇瓣只要一说话就会碰到,“水边无数木芙蓉,露染胭脂色未浓。正似美人初醉着,强抬青镜欲妆慵。雪芙国色无双,本王欲醉倾怀,可不就想多疼疼。”

第八十六章 重现玉芙阁

    他的唇一点一点触碰着她的唇,惹得慕雪芙连连发痒,她“咯咯”一笑,环住景容的脖子,“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只会用甜言蜜语来哄女人。顶 点 X 23 U S听闻萧世子是情场高手,连风月场的头牌都是他的知音,王爷与他是表兄,想必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吧。

    “本王的好话只给芙儿一个人听。”景容低笑几声,耐不住又亲了亲,“况且本王是不是耳濡目染,你昨夜还不知道吗?”

    昨夜景容费了好大的劲才能成事,一看便知是第一次。只不过也不知是因为男人天生对这种事得心应手,还是景容学什么都会,在他第一次快速了事之后,第二次他就知道怎么能让慕雪芙更舒服。

    “哎呀,王爷!”慕雪芙娇嗔着投入他的怀里,羞的脸都抬不起来,只是这软软酥酥的声音实在是好听。

    景容心里柔成一片,恨不得现在就折腾她一番,好回忆下昨夜的美好。在他看来,慕雪芙不是能受半点委屈的人,既然她已经将身子给了他,那这心里自然是有他。虽然可能昨夜的水到渠成是因为她连番受惊,再加上他的温存暖意才会让她打开心扉接受,但这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隔着厚厚的衣服,似乎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热度,景容紧了紧手臂,声音轻柔,却郑重其事,道:“芙儿是本王第一个女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马车的车轮踩在新雪之上,发出清脆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路上,除了宸王府马车的声音,四周寂静。马车里虽暖,但不时有强风顶向车帘,会给车里带进一层冷风。慕雪芙不禁缩了缩脖子,可心头却像是有口痰堵在那里,咽不进,吐不出。现在是这样,那以后哪?她终有一天会离开,终有一天会有别的女人替代她成为新王妃。景容不要庶子,难道连嫡子都不要了吗?

    一想到他的身旁会有其他女人巧言欢笑,他的怀里会有其他女人柔情依偎,他的床上会有其他女人承欢身下,她心里却莫名的有些窒息,这样的感觉很难受,不是恨,不是怨,而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仿佛心里的某一处缺失了一块。

    不见她说话,景容勾起她的下巴,“怎么不说话了?”

    慕雪芙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着他的脸庞,神色如夜色中的一缕凄暗,轻声道:“现在我年轻貌美你才会这么说,若是等以后我人老珠黄,你指不定会往王府里塞进多少女人哪,到那时只怕你早忘了今日的话。”

    景容握住她的手,眼中绽放着从没有过的认真,“本王不会像父王一样临幸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也不会让你走上母妃的旧路,本王见过母妃的痛苦,就不会再让你延续她的悲剧。”

    内心的柔软和感性在那一刻如喷泉般洒出,缠缠绵绵萦绕在心间。可转瞬,那心上蒙上一层寒冰,将那喷薄冻住。慕雪芙抽出手,眸光微微闪烁,如皓空中的明月,“若是有一天我离开你哪?”

    风猛的一下从车帘外灌入,带来寒气,景容忍不住抖瑟一下,却好像这风从衣服外面直接钻到了心里,只觉得心脏一下一下抽动的生疼。他摁住慕雪芙的手,扣在自己的脸上,眼神因她的这一句而慌乱,“不许瞎说,你是本王的王妃,怎能离开本王?”他一用力,把她拥入怀里,紧紧的,“芙儿永远不会离开本王的,对不对?”不等慕雪芙回答,便又低低说了一句,“我怎会让你离开我?”

    他的怀抱一向冰冷,可此时却让慕雪芙觉得格外温暖,似是这宽广的胸膛能为她抵御一切的寒风冽雪的侵扰。慕雪芙有些贪婪此时的温存,就像是漂泊了很久的小鸟找到了避风的港湾。她轻轻抚顺着景容的背脊,回答道:“不会。”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犹豫,却也坚定。

    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难得出来一次,本王带你去个地方,也算是给你个惊喜。”

    慕雪芙挑高了眉头,不知他搞什么鬼,但又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宸王露出这样的表情。

    下了马车之后,慕雪芙却有些晃晕,似是不真实的感觉。马车停到一户府邸门前,大门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慕府”,这便是景容为慕雪芙买下的府邸,也就是慕雪芙曾经的家。

    看着慕雪芙呆愣愣的样子,景容轻轻一笑,揽着她便往里走。只是踏进门槛那一步,慕雪芙突然停下来,一瞬间,她退却了,她竟没有迈进去的勇气。

    “怎么了?”景容看她停下,便问道。

    慕雪芙挤出一丝笑容,道:“王爷怎么今日倒有闲情逸致带我来这了?”

    景容点了点她的鼻头,神秘兮兮道:“有好地方带你去。”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把慕雪芙带进了门。

    此时府邸并没有建好,只不过将府里的大致构造复原,曾经烧毁的地方皆已夷为平地,上面积攒了一地的白雪。

    穿廊过堂,景容竟比慕雪芙还要熟悉。走到后院时,景容突然蒙住慕雪芙的双眼,声音中带着欢愉之色。“将眼睛闭起来,本王给你个惊喜。”

    慕雪芙掰着他的手,好奇心更强,嗔道:“什么啊?你这样挡着我怎么看?”

    “还没到哪,乖乖听话,一会儿就看到了。”一手扣在她的双眼上,她长长的睫毛眨啊眨,轻柔的扫着他的手心,痒痒的。

    难得见他这般孩子气,慕雪芙乖巧的闭上眼睛,紧紧拽住他怀住腰的胳膊,“你可要抱紧我,别让我摔着。”

    “好了,摔不着你啊,我的王妃。”景容的笑容如夜空下的烟花,明亮而灿烂,他小心的扶着,不,几乎是抱着,将她小心的抱进一间屋子里,这才松开手,“看看吧,这房间喜不喜欢?”

    蒙的太久,乍一睁眼看的模糊,慕雪芙睁开后又闭上缓了缓,再次睁开时,竟惊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房间,这院落,和记忆中的玉芙阁一模一样。

    她一间接着一间的推开每个房间,没走进一间,脸上的笑容就愈加洋溢。

    这里的每一张桌子,每一个物件,甚至是床上的轻纱,都与记忆中的无异。

    哀切与欢喜纠缠在一起,似冰与火的结合,让她且笑且哭。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溢出,脸上的笑容却分毫不减。她一个转身,直接扑到景容的身上,“这都是你安排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意?”

    “说不定是本王和你心意相通哪!”景容抱着她,虽然她在哭,却觉得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真心的笑容。

    慕雪芙环着他的肩,在他脸上蹭了蹭泪水,笑道:“胡说!”

    “你没听过心有灵犀一点通吗?我们是夫妻,心意相连也不足为奇。”瞧着她瞋目,景容擦了擦她的泪,道:“本王记得你娘家的玉芙阁,又见过你画的草图,两者合一,就让人去安排了。”

    慕雪芙这才想起因温夫人的事景容去过玉芙阁,没想到他到记在了心里。心里甜丝丝的,慕雪芙主动吻上他,真心道:“景容你真好。”

    景容从不在意她叫自己的名字,甚至觉得从她嘴里吐出的名字格外好听。他回吻了下,道:“等咱家的梅花开的茂盛了,就移植过来,这样冬日里你就可以赏梅了。”

    慕雪芙欢喜他的贴心,竟样样都顺她的意,院子里栽植梅花是她一早就想到的,却不曾想他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咦”了一声,慕雪芙疑惑的看着景容,问道:“把梅花移到这,那在宸王府我看什么啊?”

    “在宸王府有本王看,还看什么梅花?本王要你的眼睛里只有本王。”景容将她抱到床上,床褥皆是红色,像极了他们大婚那一日新房的颜色。

    慕雪芙凝望着他,打趣道:“王爷,你看我的眼睛,这里面不就是你嘛?”

    “狭促鬼!”景容看着她的眼睛,眸光中如有璀璨的晶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之中,倒影着他的身影。

    “等建好了,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住,本王就带着你回来,好不好?”

    “嗯,好。”

    慕雪芙眉梢眼角都噙着笑容,是她这么多年没有过的璀璨,那么明媚,那么欢愉,那么自然,却不知道在不经意间景容正在一点一滴的融进她的心里。内心冰封的山角此刻已经开始融化。

    许是昨夜两个人折腾的太晚,再加上今日奔波的久,说着说着,两个人就拥着一起沉沉睡去,再醒来时早已过了晌午。

    等他二人回到宸王府时,就见周成在门口等候,一看他的神情,景容就知道府里定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又出了什么事?”景容沉下脸,眉头蹙起来,带着几丝不愉,“是不是又是瑜王妃作妖?”

    “这——”周成迟疑了下,抬眼看了看他和慕雪芙,“说是王妃犯了大错,要拿出家法惩治王妃。”

第八十七章 宣王留皇城

    慕雪芙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眼角往上一挑,嗤笑道:“什么?要惩治我?那倒是新鲜。www.uu234.net”挽起景容的胳膊,“走,我倒要看看她有何理由,又想用什么家法惩治我。”

    到了前院时,不但府里上下的女眷都到齐了,而且正厅中央还摆着一个长条板凳,旁边放着一个锦盒,锦盒是开着的,里面有一条如长蛇般大小的鞭子,这一套工具一看就是为执行家法准备的。

    刚到了门口,就听一声厉色响起,“宸王妃,跪下!”

    慕雪芙毫不畏惧,目光坦然迎上,淡然道:“不知我何错之有,竟让瑜王妃如此动怒?”余光扫了眼在坐的人,花媚儿嘴角含笑,宣王妃神色淡然,明挽心事不关己,剩下的人也几乎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可偏偏有一人,却满眼焦急担忧,不用细看就知此人除了被慕雪芙迷得七荤八素的宣王,也没有别人了。

    瑜王妃不怒自威,雷厉的目光窜腾着火苗,喝道:“不知错?你胆大枉为,竟敢蛊惑宸王,制造假孕小产之事,这等欺君之罪,你还不知错?”

    “瑜王妃,我没有听错吧?我何时蛊惑王爷,又何时假孕小产?欺君之罪,是灭九族的大罪,您可不要拿来随意说笑啊!”

    慕雪芙神色肃然,冷眼看着她,心下更加确定将消息传给珍华夫人的人就是宸王府里的人。刚出宫时,她特意让青琢先行回府,就是让她向王府内散布谣言,就说她因犯了错所以被皇上留在宫里。原本她是想将景容带回相府,以此来拖延行程,以便府里的人真的以为她犯了事。可没想到景容竟带她去了故居,所以她便将计就计,与景容睡了一觉才回来。

    可现在哪,她让传播的流言是犯了错而被留下,而瑜王妃直接点出她假孕之事,还不是有人以为她这欺君之罪坐实了。

    慕雪芙气定神闲的模样让瑜王妃心里有些拿不准主意,但碍于颜面,她又绝不能气弱,“你还不承认吗?你自嫁给宸王已半年之久,但至今还是处子之身,你怎么可能怀孕小产,你这不是欺君是什么?往日我也以为你不过是伶牙俐齿,性情桀骜不驯,却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连皇上都敢欺骗!”

    面对她这般咄咄逼人,慕雪芙怒极反笑,拉着景容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闻了闻,鼻头一拧,明显是不满意茶香。斜目看着瑜王妃满目的火气,悠然道:“这是谁造的遥,纯粹是污蔑。我与王爷同床共枕已久,怎还能传出这种无稽之谈,这样天方夜谭的话瑜王妃您也信?再说若是我真的欺君,您说,我如今哪还有命在这和您说话?”

    瑜王妃心头一凛,快速在宣王妃身上扫了一眼,气焰上瞬间减弱了几分,道:“我听闻你今日进宫,就是因为皇上怀疑你至今还保留处子之身,所以才想一辩真伪。怎么?难道不是吗?”

    “王妃听了哪个人说的这些浑话?别说我没有欺君,就是皇上也绝没有提过此事。”慕雪芙捕捉到瑜王妃看向宣王妃的那一眼,虽然快,但还是一丝不露的进入她的眼中。

    原来是她!竟然是她!也定是她!

    慕雪芙突然想起来,那日掀开她衣袖的不只是太医,还有宣王妃。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平日里一副淡雅恬静,贤淑良善的模样,没想到却是个绵里藏针的狠角色。

    不用想了,珍华夫人知道此事也一定是她撺掇的花媚儿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告知的。借刀杀人,她只是动动嘴,就可以使自己和景容背负欺君之罪,使宸王府陷入万劫不复的困局。

    杀人不见血,却能一招致命。

    “什么?皇上没有追究你?”瑜王妃紧拧着椅子扶手,不可置信的看着慕雪芙,“可传话的太监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哦?那传话的太监哪,叫他出来当面与我对峙。”慕雪芙懒懒的往椅子上一靠,横目扫了眼所有人。

    看着宣王妃和花媚儿失色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冷森的弧度。

    是因为如今她性太好,使得她们一个两个都骑到她脖子上!都在背地里算计她了!

    这一步,她们差一点就成功了,若是没有拓拔馨传话,今日她和景容能不能出皇宫还不一定哪。宣王妃和瑜王妃站在统一战线,为了宣王而抓住景容的痛脚也无可厚非,可花媚儿却实在太蠢,她就不动动脑子吗?若是这件事被捅出去,景容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欺君之罪,到时候宸王府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看着瑜王妃被憋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慕雪芙只觉得胸腔里荡漾着丝丝快意。她揉了揉太阳穴,道:“瑜王妃,虽然你不是我家王爷的母妃,但毕竟是我公公的继室,按理哪,咱们也算是同气连枝,您说对吧?”

    听到“继室”两个字,瑜王妃神色一变,颇不好看。但慕雪芙说的的也是事实,她无从分辨,只是僵硬的回道:“这是自然。”

    轻蔑的目光从她脸上凉凉划过,慕雪芙道:“若是我出了事,王爷自然受牵连,而您,恐怕也不能独善其身吧。你哪,还是盼我点好吧。另外,以后这些不尽不实的传闻,您啊,最好闭上耳朵不要再听了。”

    也不意再追究下去,慕雪芙站起身拉起景容,冷目从宣王妃身上滑到瑜王妃身上,道:“对了,这也快出正月了,王妃什么时候回晏阳啊?一切还是早做安排好,省的走时手忙脚乱,不好收拾。您要是要什么只管派人去我那说明,我能给您做的,定会为您安排。反正一年也就相聚这一次,您的要求我和王爷都尽力满足您不是?别回头让外人说我家王爷对您不孝,这话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慕雪芙说的这话极为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全无恭敬之意。她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处处忍让,却换来这她们费尽心思想要把她置诸死地,想想都觉得可笑。既然人家都想要你的命了,还和他们谈什么恭敬。

    谁知听了慕雪芙这话,瑜王妃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喜笑颜开起来。她挑衅般的目光直视着慕雪芙,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圣上恩典,要为我儿在朝中谋份差事,以后我们就会常住在皇城了。”看着慕雪芙和景容神色皆变,愈加得意,“皇上已经为宣王选址建府,恐怕还要在这叨扰些时日,宸王、宸王妃不会介意吧?”

    景容抬头看向瑜王妃,琉璃般的眼睛豁然瞠目,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带着几分阴沉,他不在意宣王母子要在宸王府住上多久,他在意的是皇上竟然让景宣留在皇城!从未听说过封地的王爷可以留在皇城,若是可以,他当初也不会失去对晏阳城的权利。

    皇上他为何会给宣王母子开这个先例?难道就是想让他们制约自己吗?

    “怎会介意,王妃想住多久都可以。”景容微咬咬牙,忍住胸腔里不断蹿涌的怒气。

    瑜王妃看着脸色沉黑的景容,心里越加畅快,今日虽然整不死慕雪芙那个小丫头,那就给景容堵堵心,总之就是不能让他们好过!

    柳眉因笑扬起几分得意,她扶了扶耳边的翠玉耳坠,虽然即将四十,但岁月却对她格外优待,又天生丽质,外加保养得宜,不但没有皱纹反而多加了一层成熟女人的妩媚之色,配上她那副清傲的面庞,别有一番风情。

    慕雪芙眯了眯眼睛,冷冽的目光如一把刚刚出鞘的宝剑,凌厉而隐忍。骤然,心思一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却让人看不出悲喜。

    她敢断定,玄武帝与瑜王妃私下一定有什么言不可说的勾当,不然玄武帝不会只顾虑景容一人,而将封地留给景宣。也不会又要把他安置在朝堂上,又是为他建府。这样的安排,难道只为了制衡景容吗?难道他就不怕除掉景容,景宣会是个更厉害的角色吗?

    这兄弟两个,景容虽有五十万大军的掌控权,但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他又是常年在皇城当差,即便军权在手,也不一定能使唤动那五十万大军。就算如今他带领着禁卫军,但这禁卫军说白了还不是皇上的人,哪天若是皇帝一个不高兴,收回禁卫军的统领权,他还有什么?

    靖远侯府空有侯府之名,但早已无侯府之权,靖远侯数年的闲云野鹤使靖远侯府退出了政治的舞台,就算有个萧漓在朝中办事,但也不过是个区区京兆尹少尹,无权无势。

    虽然在外人看来景容有个位高权重的岳父,又和睿王是连襟,但他们关系疏远,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说到底,景容根本就是孤立无援。

    反观景宣则不同,安王府世代称袭,煊赫鼎盛,在朝为官的人更是大有人在,别说是重臣中就有好几位出自安王府,就是一些支根末节的地方也不知安插了多少人。

    再加上景宣的妻妾哪个不是朝中重臣的女儿,而景宣哪,除了她这个相府千金,就剩花媚儿还有点家世。

    这样鲜明的对比,若不是玄武帝老糊涂了,就定是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八十八章 我要你的心

    慕雪芙站在景容身边,能清晰的看清他额头上隐隐欲爆的青筋。m.www.uu234.net她一把握住他紧攥的手,给予他安抚的力量。

    “圣上恩典,实属天恩再造,以后宣王能住在皇城,咱们两府之间也算是互为依靠。既然要建府,恐怕这忙里忙外的也不会清闲。不过,若是宣王有什么地方用得着的,只管开口就是。”

    景宣听慕雪芙提到他,目光一闪,却落在她和景容纠缠在一起的手上。顿时面容喜色全无,心里升起一丝妒意。本来刚听说她用处子之身蒙骗皇上时,他是又忧又喜,既担忧她犯欺君之罪,又欣喜她还是清白身躯。

    他担忧皇上会怪罪她,可母妃说皇上看在左相和睿王的面子上也不会重责,他才稍稍安心。母妃打算动用家法惩治她,他也想着要替她求情。可是当他听她说那都是乱传话的人在嚼舌根,他的心一下子就如石沉大海般沉寂下去。

    他是真的在意她,他是好色,刚开始也是沉迷于她的容貌。可是相处的越多,他就越被她吸引。

    他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在母妃面前那么大胆的直言顶撞,她不会像自己的王妃那般谄媚于母妃,她身上的高贵气质,仿佛得天独厚。母妃总说她自己身份高贵,却不知在慕雪芙面前,她引以为傲的高贵却显得那么狭隘。

    他也没见过哪个女人能有她那么自信,仿佛这世上的人,这世上的物,在她面前都是沧海一粟。

    他也没见过哪个女人有她伶牙俐齿,无论是母妃还是宫里的妃嫔,都不能在她嘴里讨到半分便宜。他有时在想这小女人的嘴怎么就这么刻薄,活像一只刺猬,一旦受人侵袭,就蜷缩起来攻击那人。

    她楚楚可怜的姿态他心疼,她娇媚妖娆的风情他沉醉,她巧言欢笑的模样他情动,可当他看到她将这一切都展现在景容面前时,他又是嫉妒又是伤怀。

    看着景宣一点点暗沉下去的目光,一旁的宣王妃狠狠的揉搓着丝绢。景宣花心好色都没有关系,但他不可以动心,慕雪芙这个女人如今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她怎么甘心?

    她分明看到她臂上的宫砂,怎会没有出事?难道是珍华夫人没有劝动皇上吗?那这消息又是如何传到府里的?

    疑惑就像是挡在月色前的层层浓云,遮天蔽月,剥去一层依旧不见明亮。

    一场闹剧散去,景容一路面无表情的跟着慕雪芙回到东院,只是两个人中间隔着一点距离,分外的不亲密。刚才离开的时候,景容倏然从慕雪芙紧攥着他的手里挣脱出来,那样刻意。

    到了房间,景容冷着脸让所有人出去,只留他和慕雪芙两个人。

    “昨夜,你愿意,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你利用本王,慕雪芙,你一直在利用本王,对不对?”景容扣着慕雪芙的肩膀,眼中满是隐忍和痛心。他以为她是心甘情愿,他以为她对自己动情,原来一切都是她的虚情假意。

    慕雪芙哪里想到他会如此激动,本以为一路回来他沉默不语,脸色黑沉是因为瑜王妃,却不想一进门率先被质问的是自己。

    慕雪芙掰着他的手指,娇声娇气道:“你弄疼我了。”

    景容对她的话置之不理,依旧不放手,“你回答本王!这一切是不是你都安排好的?本王就说珍华夫人为何非要看你的手臂,你以为本王没听到她说那句“怎么会没有”吗?她就是要找你手臂上的守宫砂对不对?你一早就收到风声,所以昨夜才会千方百计留下本王。昨天你不是看见火受刺激,而是装疯卖傻吧!”

    景容说的话本没有错,一切都是她费劲心思安排的。可当他说自己看见火是假装受刺激,她的心瞬间冷冽万分。慕雪芙满脸怒气的看着景容,一使劲,双手从中间一划,打掉禁锢住她臂膀的胳膊。她的力气之大,就连景容也不免闪了闪。

    慕雪芙靠近他,扬起下巴不甘示弱,一只手指抵在景容的胸口,说一个字怼一下,声音厉色,“你再说一遍!你敢说我装疯卖傻!就算我预先知道珍华夫人欲在皇上面前拆穿我还是处子的身份,就算我为此要和你同房,那我也没必要装疯卖傻吧!再说我是利用你吗?我是在救你!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敢质问我。我为了你连我的清白都没了,你还敢对我这么凶!”

    景容被她这幅气势汹汹的架势惊住,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虽然她比慕雪芙高了将近一头,却觉得此时倒像是他矮了半头似的。

    可他还是恼怒,她竟然利用他,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救了他,还要他感恩她?

    “慕雪芙!”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好像是曾牙缝里蹦出来的,“你还敢说是为了我!怎么?你还想说是本王毁了你的清白?你别忘了是你设计的本王,是你毁了本王的清白。”

    显然一向沉着冷静的宸王在碰到慕雪芙时,跟本不知道何为理智,更是说话都不经大脑了。

    这回反过来,慕雪芙按住他的肩膀,虽然没他高,但气势上却绝对不输。慕雪芙睁目含怒,只觉得火气从脚底窜到头顶,“你说什么?我毁了你的清白?景容,你这个大混蛋,昨晚风流快活的是谁难道你忘了吗?”

    景容怒视着她,咬着牙大声喝道:“本王风流快活?那是谁在那里享受,要本王辛苦耕耘?”

    慕雪芙登时愣住,就连景容也觉得自己说出的话太失分寸。谁知慕雪芙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人意想不到。

    她一把抓住景容的衣服,拎着他就往床上去。到了床边直接将他推到床上,在景容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三下两下就将外衣脱个干净,然后就扑到他的身上。

    “你不是说都是你辛苦吗?那现在本王妃就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说完摁着景容的脸就亲上去,边亲还边解他的衣服,手指在他的身上游走,激的景容喘息不已。

    不到片刻,景容便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身下。可慕雪芙哪里容得他主动,一个翻身又压制住他。

    芙蓉帐内,颠鸾倒凤,谁都不甘示弱,不是冬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冬风。你上我下,你左我右,来回颠倒。虽然身体上的愉悦一次次遍布全身,可这两个人却互不相让。两个人除了喘息沉吟便什么都不说,只是用力,用力,再用力的让对方知道自己才是辛苦的那个人。

    慢慢地,慕雪芙脸上的潮红越来越明显,似一朵肆意绽放的鲜红,娇艳欲滴。那抹红色一点点从脸上散布到全身,整个身子上遍布着朵朵初开的芙蓉花。

    她身上的颤栗似是传染给了景容,令他越来越冲动。他再也抑制不住,那一股股如洪水侵袭般的感觉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却在即将窒息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呼吸。

    波涛汹涌的争斗过后,两个人都累的一动都不愿意动,静谧的房间只有两道此起彼伏的大口呼吸声。

    一切渐渐归于平静,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万籁俱寂,只闻得如雨滴一般的声音落下,还有女人轻轻的抽噎声音。

    景容猛个激灵,从背后抱住慕雪芙,掰过她的脸,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似汩汩泉水,顺着一根线流淌。

    “芙儿,怎么了?”

    慕雪芙气恼的看着他,狠狠的将他推开,闷声道:“走开,不用你管我。”

    “芙儿,”景容轻轻的唤了声,即便她再挣扎也紧紧的把她带入怀里,紧紧的禁锢住,“别这样,我知道你是想化解危机,可你可以和我说明。我不希望得到的只是你的身体,我要你的心。”

    原本挣扎的身体再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突然不动。

    景容看着她这种反应,凄然一笑,“**上的愉悦虽美妙,可得不到你的心,我这心里就是空落落的。”旋即他将慕雪芙扳过来,眸光中的星辉流转如星空浩浩,含情温意,“芙儿,我喜欢你,真心喜欢你。”

    慕雪芙心下一慌,只觉得景容的目光如火,似要将她燃烧,热的她喘不过去。这种热与刚才不一样,是从心里面往外蔓延。

    看着她半天不说话,景容眼中的星光慢慢暗淡下来,就像是夜要离去时,天边的星辰层层递减一般,灼热的心也逐渐冷却下去。嘴边含着一层苦涩的笑容,他抬起手抚了抚慕雪芙的发丝,道:“芙儿,你的心何时才能有我?”

    “王爷,”慕雪芙伸手揽住他,埋入他的怀里,“芙儿的心一直有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不知是不是因为说的是违心的话,慕雪芙不敢正视的看着他,只能这样才能说出。

    景容轻轻一笑,紧紧搂住她,让身子能真实的贴近她的身体,让心能感受到她心脏的跳跃,“真的吗?”

    枕在他的肩头,慕雪芙抬起脸瞪了他一眼,翻身就把他压在身下,柔荑在他的脸上轻轻抚摸,颇有些鉴赏的神色,“夫君如此貌美,我自然真心相待。”

第八十九章 疑影心底存

    软软绵绵的身子如融化的雪花般贴近他的身体,嫩滑的仿佛泥鳅似的,稍有不注意就会从怀里溜走。顶 点 X 23 U S景容紧紧的箍着慕雪芙,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浓,不管她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她始终是自己的女人,或许她如今年龄太小,还不知情为何物,不过他们的时日还长,他就不信只要他略施手段,慕雪芙会跑出他的手掌心。

    “今日皇上招我们入宫,就是为了看你是否还是处子对不对?”景容勾起慕雪芙的下巴,拧着眉问道。

    慕雪芙推开他的手,翻身从他身上下来,从边上拽过一见厚实的寝衣,随意穿好便下了床。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两杯茶,一口气喝尽一杯,另一杯端给了景容,“是,有人将我胳膊上尚有守宫砂的事告诉了珍华夫人,珍华夫人又告诉了皇上。起先皇上也不信,不过她却以腹中之子作保,令皇上重视起来。”幽幽一笑,“只不过,不知道珍华夫人回宫后会是怎样的气急败坏哪,真是想想都开心。”

    景容慢慢将茶水送入口中,细细打量起她,“芙儿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可不可以告诉本王?”

    慕雪芙抢过他还未喝尽的茶杯,斜了他一眼,自信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倏尔,神色凝重起来,“我原以为是上御苑的太医在为我包扎伤口时无意中看见,而那太医又恰恰是珍华夫人的人,所以她才会知道。但今天下午经过我一试才知这人就是宣王妃。”

    景容神色一凝,目光中闪过杀意,连声音都深沉了几分,“你怎么知道是她?”

    慕雪芙莞尔一笑,将茶杯放到床边的案几上,伏在景容肩头,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花媚儿这个蠢货!”等慕雪芙将内心的猜测说出来后,景容眸光中的神色更加冷厉,“本王就应该一早解决了她。”

    “花氏许是想一心除掉我,所以才会听了宣王妃的唆摆。”嗔着景容,慕雪芙微微撅了撅嘴,“说到底还是被情字蒙了双眼,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她差点害了你,害了咱们宸王府。”景容嘴角勾起一个鄙夷的弧度,他眯了眯眼,看着窗上的和合二仙纸窗,但思绪却不知已去向何方。须臾,他往靠枕上一仰,手捂着额头,闭着眼睛,带着劳累的声音道:“欺君之罪,本王根本担不起。或许皇上会法外开恩,饶了你我的命,但本王手中的权利也会随之被皇上收回,封地的军权也自然而然的落入了景宣的手中。宣王妃,倒是景宣身边的一把好手。”

    再一睁眼,挥开那抹疲倦的状态,眼中恢复以往的清明,他伸手一揽,将慕雪芙带入怀里,“今日多亏了你,不然我连父王留给我的最后一件遗物都会丢失。”

    慕雪芙卷起他散落的一缕黑发,娇滴滴道:“那刚才王爷对我好凶的。”

    “本王凶?怕是没有你凶吧?”景容呵呵一笑,不知为何,之前的郁结已经消失,“真是个任性的小女人。”是利用还是她真的愿意,他都不计较了。

    慕雪芙闷闷道:“王爷,昨夜我是因此事而让你留宿,可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你知道我的性子,若是我不愿意,如何我都不会做的。”

    眼中闪过华光,景容凝视着她,温柔问道:“果真是心甘情愿的?”

    慕雪芙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复又低下头,含羞道:“虽然我有利用你之心,可那一刻,我是愿意的。”

    景容心头一暖,如有火焰将周身都点燃,将他照的暖乎乎的。他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唤了声她的名字,“雪芙。”

    慕雪芙莞尔一笑,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神色越来越暗淡,就连嘴边噙着的笑意也逐渐消失不见。

    慕雪芙,不要被男人的温柔迷失掉心智,你的人生只有复仇。而景容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你怎么可能和棋子产生感情?你配拥有感情吗?你的家仇还未报,想要感情,简直是痴心妄想。

    景容,景容,我该拿你怎么办?你的温柔让我渐渐迷失方向,我竟会生出贪念,贪念这一刻的温存,贪念你怀里的温暖,贪念你身上的味道。景容,我该怎么办?

    看她许久不说话,景容抬起她的头,“雪芙?雪芙?想什么这么入神?”

    回过神,慕雪芙扯了扯嘴角,从他怀里出来,她怕再这样下去,她会越来越贪婪。慕雪芙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只是在想这次宣王母子又有什么阴谋,他们是如何得到皇上的恩赐,这藩王回京述职可少见的很,他们凭什么能得这个特权?还能让皇上开口为景宣建府,这种待遇,除了当年的瑜王也没别人了。”

    谈到这个事,景容的脸骤然起肃,如寒冰在面上蒙上一层,“这也是本王想不透的地方,若是说皇上是看到父王和安王府的面子上才给他这个特权,那这个恩典也着实是前所未有。”若说是皇子,还说的过去。而景宣算什么,一个子侄,竟让皇上开了这个先例。

    慕雪芙眼中精轮一闪,似有什么念头在脑中盘桓,可当她想要揪出这个想法时,这念头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不见了。顿了顿,深沉的看着景容,幽幽道:“王爷,我朝有过这种特权的可就只有你父王啊,当年先皇在众皇子中可是谁都没划分封地,只单单给了瑜王,连同五十万大军,可说是开了先河。”

    “那时皇爷爷是有意让父王继承皇位,给他封地和军队,也是怕等皇爷爷百年之后众位叔伯自相残杀,父皇有军队,胜算会大很多。若是败了,父王也有地方安身。”因她的话,景容陷入沉思中,半天没有说话,好一会儿,眉头上染上一层情愁,掩面嘘唏道:“可是父王早逝,倒让皇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

    “先皇爱子深切,连后路都为瑜王想到,真是让人动容。”

    “是啊,父王去世时,皇爷爷茶饭不思,一夜之间就白了头。”

    “那,”慕雪芙意味深长的看着景容,道:“王爷,你说皇上今日之举,像不像昔日的先皇啊?”

    如被五雷轰顶一般,直击他的心脏,景容晃了晃神,肃然道:“不许胡思乱想。朝堂上向来讲究平衡之术,这或许是皇上为了控制朝局而下的一步棋哪。”

    慕雪芙颔首,表示认同,但到底心里存了个疑影。其实不只是她,就连景容,也将她说的无稽之谈记在了心里。

    景容坐起来,下身盖着一层单薄的被子,一头未绾未系的黑发随意披散直到腰际,只有几缕发丝垂落在他赤/裸的胸前,他的身上没有一丝赘肉,整整齐齐的六块腹肌排列均匀,给他增添了几分魅力。

    看着慕雪芙在他身上看了眼就躲闪开眼神,他邪魅一笑,揽过慕雪芙,低低道:“想看就大方看,本王全身上下都是你的。”

    慕雪芙侧目瞪了他一眼,嗔道:“不要脸,谁看你!”

    景容斜眉飞扬,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笑道:“好,是本王想看你。”

    慕雪芙作势打了他一拳,“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哈哈,”景容郎朗一笑,“这可怪不了本王,谁让王妃倾国倾城,只要是个男人在你面前都会不正经。”说着他扯开慕雪芙的衣服,声音逐次暗哑下去,“本王是正常男人,亦不能免俗。”

    “不要嘛,我很累了,你心疼心疼我。”

    “本王现在不就是心疼你吗?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口是心非,本王知道你很喜欢的。”

    “呵呵,讨厌。”

    “口是心非,女人都喜欢说反话,你说讨厌,那意思就是喜欢。”

    “好了好了,喜欢还不行吗?”

    “呵呵,本王就知道你喜欢。”

    “你这个无赖,好的坏的都被你说了。哎呀,轻点。”

    “好芙儿······”

    瑜王妃坐在暖炕上,怀里抱着一只纯白色的猫,那猫通体雪白,只有三个拳头那么大小,葡萄大的眼睛散发着藐视众生的神情,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猫,这高傲的表情倒和瑜王妃如出一辙。

    她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捋顺着白猫的毛皮,似是被她抚摸的舒服,偶尔这团白绒会懒洋洋的“喵”一声,比女人娇嗔的声音还要好听上几分。

    瑜王妃一直闭着眼睛养神,直到身边的林嬷嬷有意无意的碰了她一下,这才睁开眼。眉头一挑,斜目看着跪在地上的宣王妃,不带一丝感情,道:“我罚你跪,你可有不服?”

    宣王妃微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低首楚楚道:“儿媳有错,理当受罚。”

    瑜王妃点了点头,“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宣王妃迟疑了下,吞吞吐吐道:“错在没有辨明真伪,就怂恿花氏揭发此事。”

    “啪”一杯茶盏砸在她的眼前,墨绿色的茶叶如花瓣般散落在地上,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宣王妃不由躲了下,又看向刚放下手,满目阴沉的瑜王妃。

    “你错的不是这个,而是事先不将此事告诉我,还自作主张!”

第九十章 惟愿恨铁成钢

    “母妃,你何至于如此动怒,将我的鸟都吓着了。www.uu234.net”突来的声音让景宣豢养的鹦鹉受惊,在笼子里扑腾扑腾的乱飞起来。景宣不快的看着瑜王妃,埋怨道。

    瑜王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景宣,冷声道:“你一天天就知道玩你那破鸟,我辛苦为你谋划,你自己倒一点都不上心。成天的不是玩女人就是斗狗遛鸟,你这样能成大事吗?”

    见母妃有几分动怒,景宣收起之前的抱怨之意,嬉皮笑脸的跑到瑜王妃身边,为她又是捶腿又是揉肩,好不殷勤,“母妃不知,这玩女人和斗狗遛鸟看着很平常,可真不是谁都会玩的,只要把这女人和畜生都弄明白了,还有什么是不懂的?再说,儿子有母妃筹谋,自然能成大事。”突然,他一停,目不转睛的看着瑜王妃的脸,“啧啧”连声,直到把瑜王妃看的不自在,才道:“母妃,儿子只是几日没有仔细看,您怎么越来越年轻了?您这要是和儿子一起走到大街上去,别人一准以为您是我姐哪。”

    瑜王妃被他奉承的高兴,脸上露出一份笑容,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你呀,从小嘴就甜,总是能把母妃哄的高兴,真是油腔滑调。怪不得那么多的姑娘都巴巴的喜欢你哪,你说你这张嘴哄骗了多少姑娘?”

    “儿子哪有哄骗过谁?儿子和她们好的时候都是真心实意的。”宣王目光停留在依然跪在地上的宣王妃,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下,他这个王妃虽家世好,又是大家闺秀,模样也不差。但却太死板,一点乐趣都没有,若是她能像宸王妃一样娇媚些就好了。

    但她到底是自己的王妃,遂求情道:“母妃,王妃跪在地上很久了,她也知道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了。”

    瑜王妃轻哼一声,不屑的扫了眼她,道:“这事你做的太过鲁莽,你只知道眼见为实,却不知这眼见也并非为实。不搞清楚事情,就意下判断,实在是蠢!”她抬抬手,让宣王妃起身,接着道:“你也不想想,他们已经成婚半年了,怎么可能不同房,你以为那景容是圣人吗?那么个狐狸精似的女人天天妖妖刀刀的在男人面前乱转,哪个男人忍受的了?我看啊,你是中了她的圈套,说不定她就是想以此来试探你,不然那毒蛇怎么会谁都不咬,却偏偏咬她哪?她是设好了局,等你露出真面目哪。”

    景宣腾出一块地方,给宣王妃使了使眼色,让她伺候瑜王妃,这才说话,“可是以身犯险,想要试探姝妤,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瑜王妃嘴角一哂,享受着儿媳的揉肩的力道,连呼出的声音都透着舒服,“她要试探的不是你媳妇,而是我和你。”慢慢的嘴唇抿成了“一”字,“只怕他们已经猜出是你媳妇撺掇花氏揭发她与景容的欺君之罪,这样一来,难保他们不会疑心——”

    话说到一半,瑜王妃立刻闭嘴,她冷眼扫了下屋里所有的人,话锋一转,看着景宣,咬牙道:“以后你给我离东院那女人远点,我看你都快被她迷住了。上次你上我这来求我免了早上请安的事就是她在背后指使你的吧?我告诉你,什么女人都能招惹,就她,有多远离多远。就她那狐媚道行,只怕一个眼神,你这不争气的就得滴溜溜的围着那个狐媚子转。再说,说到底她是你嫂子,是景容的正妻,你没瞧见景容护得有多紧吗?你那乱瞟的眼神,人家都记在心里哪!”

    “记在心里又怎样?我还怕他不成?”景宣嗤之以鼻,冷哼一声,又拿起一旁的鸟笼逗乐,但嘴上却依旧不服气,“凭什么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是景容的?这么好的王府是他的,禁卫军首领,那么威风的官职也是他的,现在连那样的美人也是他的,我就是不服气。”

    听着儿子的抱怨,瑜王妃轻轻一嗤,目光中的波澜如深不见底的古井中的微光,深邃而波动,她拍了拍景宣的手,语气喟叹,却带着嘲讽的意味,“谁让他是嫡长子哪。”

    “嫡长子!嫡长子!我也是嫡子,就因为他早出生几年,就要压我一辈子吗?”景宣大手一挥,将鸟笼摔在地上,笼子的鹦鹉被惊得乱飞乱叫。他被鹦鹉吵得心烦,一脚踢得好远,瞳仁紧缩,迸射出倒腾的恨意,“要不是有他,父王留下的都是我的,慕雪芙也一定是我的!”

    一提到慕雪芙,瑜王妃瞬间睁大了眼睛,怒其不争的瞪着他,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向他砸去,“慕雪芙,慕雪芙,你就知道慕雪芙!我看你真是被那个女人勾了魂。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整天打扮的跟个花蝴蝶似的,除了勾引男人还会做什么?以后那个女人的名字你不许再提,也不许你再想她!”

    景宣一个闪身躲过茶杯,茶杯直接砸到了鸟笼上,瞬间破碎,几块瓷片顺着笼子划了进去,正扎鹦鹉,鹦鹉被扎的啊啊大叫,又一边来回扑腾,可是它越是挣扎,这碎片越在它身上划口子,好死不死,一块锋利的尖口正好怼进它的喉咙里,不一会儿,它就再也不折腾了。

    景宣心里不服气,看了眼母妃,目光又从她身上划到自己的王妃身上,越来越不顺眼。他这王妃比慕雪芙大不了两岁,人家慕雪芙天天穿红挂紫,如一朵初开的牡丹花一般艳丽妖娆,怎么他这王妃天天穿的不是素色就是深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给谁守孝哪。景宣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我就想她,我就想她,等我弄死景容,我就把她弄到床上去。”

    “你在那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哪?”离得远,景宣说话的声音又小,瑜王妃也没听清他在那说什么,只是看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凝眉喝道:“母妃的话你听没听见?以后不许再到东院去,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儿子不去就是。”景宣赔着笑,又凑到她身边,蹲下身给她捶腿,带着谄媚的表情,“儿子向来听母妃的话,母妃说不让去东院儿子以后绝不再去。”他不去,难道慕雪芙不会出来吗?

    瑜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母妃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你好,母妃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是母妃的命根子,母妃不会害你。”

    拍在肩上的虽然只是母妃的手,但景宣却觉得有千斤重,母妃从小到大总是说这些话,听的他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他根本没多大的奢求,就是想在封地过一辈子的逍遥人生。可母妃总说要抢回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要成大事,他也不知要成什么大事。唉,反正都有母妃去折腾,他啊,还是逗逗鸟赏赏美人吧。最好母妃把景容那小子折腾死,那他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瑜王妃在那絮絮叨叨的说,景宣就那里直点头,他也没有听清母妃说的话,只不过思绪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没有啊?”瑜王妃自然知道儿子的个性,哪次和他说话不是听一半留一半,从来就没有哪次能好好听她说话的时候。

    景宣摇头晃脑,敷衍道:“听进去了,听进去了,母妃说了,让儿子不要天天只知道玩,要多和朝中权贵打交道,也多结交人。少去烟花柳巷,少去市井流连。母妃的话,儿子都记住了。”

    瑜王妃点了点头,但又停了停,指着他的鼻子,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多进皇宫走走。”倏尔,瑜王妃的脸上多了几层和暖温柔的笑容,“皇上很喜欢你,无事就去拜见拜见,陪他下下棋,听听曲。”

    “皇上喜欢招景容去对弈,再说我那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那本事能和皇上下棋?”

    瑜王妃对这个儿子真是气到没气了,“棋艺不好就去练啊,一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当然学什么都不好。”微微喘息了几次,声音低柔下来,“就算不去下棋,陪在皇上身边和他说说话,聊聊天,他也高兴。”瑜王妃的眼中慢慢蒙上一层微妙的氤氲,朦胧而飘渺,仿佛带着几分迷茫,又好似陷入回忆里。少顷,她多眨了几下睫毛,收回思绪,感慨道:“你自幼没有父亲在身边,皇上是你叔父,他自会疼惜你。你看他多疼爱景容啊,只要你去多陪陪他,他一定比喜欢景容还要喜欢你。”

    “真的?”景宣猛然抬头看着她,眼中似有晶石划过,带着期许的语气,“比喜欢景容还喜欢我?”他不在乎皇上的喜爱,只在乎能比的过景容。

    瑜王妃覆上他的脸,一下一下摩挲,诱导道:“当然,景容算个什么东西,皇上疼他也不过是看着你父王的面子上。你就不同了,你还有咱们安王府这一层,咱们安王府也是姓景的,他自然会更疼爱你。”

    听罢,景宣挑高了眉头,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那他就勉为其难多去见见这位皇叔父吧。

    瑜王妃满意的看着他,嘴边漾起一层意味不明的笑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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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王妃介绍:
她——慕雪芙,十年前的灭门之灾是她心中挥不去的记忆,是支撑她十年间生存的动力。
十年后,她丰翼而归,誓要将朝堂弄得天翻地覆,让仇人跌入万丈深渊。
他——景容,多年前父母之死一直是他想要破解的谜团。
多年后至高无上的权位是他暗藏的野心欲望。
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暗藏不露,是两个人的共同属性。
一道赐婚圣旨,将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也势必将搅起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当两个人都露出真面目时,又该如何抉择?
浴火王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浴火王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浴火王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