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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阳光普照     爆笑腐女追君记txt下载     爆笑腐女追君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强哥的诀别

    “嗒嗒,嗒嗒!”

    汴京城向西的官道之上,两匹骏马发出整齐划一的踏地声,风驰电掣的一路向西狂奔着。m.www.uu234.net

    骏马的身后拉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座前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正不停的扬起手中的皮鞭,抽在那两匹骏马之上,只是为了加快哪怕一丁点的速度。

    车厢顶旁挂着的流苏因为马车的疾驰,齐齐向后飘荡着,整个线穗都聚拢到了一起,那角度几与地面平行。

    然而,宫廷骏马的速度虽然非凡,在普通人眼中那是一晃而过,可在这个世界上,仍有一些武功卓绝的人能够轻松的赶超它们,不费吹灰之力。

    蝶雪就是这些高手的其中一个,只见她运起螺旋九影,几乎是脚不沾地的一路低空疾掠,在过了盏茶的功夫之后,终于是看到了那辆马车的影子。

    “啊,不好!强哥,她们追过来了!”

    坐在车厢内,紧张的看着后方的黑影越来越大,湘云很是急迫的大喊着,随即想到杀手既然已经追来,自己的大哥和三变学长肯定是凶多吉少,一时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湘云,振作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伯歧哥是我最崇拜的人,他们的事我也很难过。只是国难当头,个人生死事小,他们求仁得仁,走的也算是悲壮了。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他们的期望赶到西军大营,帮助皇甫将军打败西夏大军。只有这样才能搬回救兵,支援皇上,救大宋于水火之中啊!”

    听到湘云的大叫和哭喊,许仙也是想到那留下殿后阻敌的二人极大的可能已是慷慨赴义,心中也是悲痛莫名。

    不过现在仍旧在逃亡的路上,若是脑袋一热回身去报仇,从而误了大事,那就白白辜负了二人的一片苦心了。

    念头转到这里,许仙也是强忍住回去拼命的想法,耐心的劝解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孟大小姐。

    可某腐的眼泪犹如决了堤的黄河之水般,根本就停不下来,她也知道强哥的话说的有道理,却依旧忍不住心底的伤痛,双臂抱着自己的身体嚎啕着哭道,

    “强哥,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是我的心里好痛,我就是忍受不了,真的好痛啊,强哥,呜呜!”

    “忍受不了也要忍住,若是耽搁了救亡图存的大计,那我们就百死莫辞了!湘云,先收拾一下心情,看看那两个杀手离我们还有多远?”

    对于湘云此时的心情,许仙感同身受,只是目前逃亡途中,他也只有按捺下心中的悲痛,询问着孟大小姐身后追兵的情况。

    强哥的一番话也让湘云稍微抑制了一下哭泣的眼泪,抹了抹早已通红的眼角,抽泣着断断续续道,

    “不是,两个,杀手,呜呜,只有那个,黑衣服的追过来了!”

    “黑衣服的?这么说那个魅影楼的老板娘被拦住了!别哭了,湘云,伯歧哥他们可能正在和敌人厮杀呢,只是或许力有不逮,只能拦下一个来。快,跟我说下那个黑衣杀手的距离!”

    听到只有一个人追上来,许仙先是奇怪的一愣,后来陡然想到另一人被拦截下来的情况,顿时心中惊喜着孟良二人有极大的可能还活着,思路一下清晰了许多,再次问着追兵的事情。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湘云知道强哥一般不会无的放矢,见其说出老哥二人没事的话后,瞬间明白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一下子便化悲为喜,望着那逐渐扩大的黑影说道,

    “强哥,那个黑衣人离我们大概只有两百米的距离,不对不对,好像只有一百米的距离!”

    “呃,湘云,你说的这个‘米’又是什么单位,是一株稻米的长度吗?”

    听到从孟大小姐的口中再次蹦出一个新有的名词,许仙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在如此紧张的追杀当中遇到这事,他仍旧忍不住的嘴角抽了抽,赶紧追问了一句。

    呀,我怎么一着急把前世的单位给说出来了,还好强哥没怀疑我,吓死宝宝了,呼!

    孟大小姐听到强哥的猜想,顿时被雷的外焦里嫩,趁着他看不见的当会儿,吐了吐小舌头,赶紧换了这个时代的通俗说法道,

    “人家一时悲喜交加,头脑有些混乱嘛!其实我想说的是那个女杀手离马车差不多还有两百步的距离。啊,她怎么突然加起速来,糟糕,只有一百五十步了!”

    眼见马车在望,蝶雪也是不顾体内的伤势,毅然决然的将速度开到最大马力,誓要杀掉那位神武长公主,替宁王除去这个最大的心病。

    她却是不知道一同前来的胡魅影已经被废掉了武功,而铁二爷正朝着这边的方向疾冲过来,不过都是和时间赛跑,这加速的做法无疑是此时最正确的选择。

    知道仅凭马匹的速度,被对方追上已经在所难免,许仙也是冷静下来,心中下定了决心,开始安抚起了车厢中的孟大小姐,

    “湘云,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能不能保命尚且不说,赶去西军大营的事肯定会耽搁下来,所以……”

    “强哥,你想怎么做?”

    许仙的话还没说完,湘云心中就咯噔一下,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连忙打断他的话急声问道。

    “对于那些新式机关兽的认知,只有你才熟记在心,能够指挥兵士去制造它们,帮助皇甫将军击退强敌。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赶去西军大营,这剩下的最后一个杀手,我来挡住!”

    即便是知道湘云的情绪会有大的起伏,许仙也还是非常诚恳的说出了心中的决定,希望她能够最大限度的谅解自己的做法。

    然而,听到强哥要自己单独逃走,他却像老哥和三变学长那样留下来拼死断后,湘云死命的摇着脑袋,

    “不要,不要,我不要和你这样分开!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其他不管什么君国大事,也不管什么皇权更迭,我只想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强哥,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对不起,湘云!人活一世,有些事情比活着更重要,若是不去做的话,可能会后悔一辈子。我不想一生都在悔恨当中渡过,所以我只能答应你,我会尽量保住自己的性命赶去西北大营,和你会合。这回算是我求你了,湘云,岳麓书院的老师们也经常教导我们,我这些学子不管人在何处,身份如何,一切都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天下的百姓为重!”

    知道对方马上就要追上,许仙也是长话短说,言明自己必须要这么做,才能求的一丝心安。

    “不!强哥,我求求你,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够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快就要离我而去?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你是个混蛋,你骗我,你说话不算数,呜呜,我不要你走,不要走!”

    可是湘云却不管那些,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眼泪顺着下巴不断的洒落满地,浸湿了车厢的底板。

    湘云慌乱哭泣的话语触动了许仙内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只是此刻他唯有硬起心肠,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于是板起脸来大声的训斥道,

    “不要胡闹!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这种任性妄为,好好赶去西北大营搬回救兵才是正事。还有,不要跟着我一起下车,我一个人还有逃的机会,你要是跟着下去,我们俩必死无疑,还没有任何价值。如果你想让我死不瞑目,那我也无话可说!”

    “不!强哥……”

    本来赶到车厢前死死抱住强哥臂膀的湘云,陡然觉得怀中一空,抬头看去哪还有强哥的身影,顿时像发了疯一般冲到车厢尾,却是看到其早已落在官道正中,手持盘龙棍,静静等待着蝶雪的到来。

    某腐心头猛然一跳,感觉自己正在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就要不顾一切的往下跳,这时许仙的声音却是传到了她的耳中,

    “回去驾好马车,赶去西北大营。你若是下来,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的!湘云,你放心吧,只要挡住她一些时间,我自然会逃离这里赶去找你,快走!”

    “强哥,强哥!”

    听到强哥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湘云的心都碎了,终于是止住了要跳车的冲动,只是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肝肠寸断,整个人都趴在了底板之上,双手死死抓住车尾的横木,差点哭瞎了双眼。

    “哼,就凭你,也想拦住我?做梦!”

    疾驰而来的蝶雪看到路道正中那严阵以待的许仙,不禁轻蔑一笑,螺旋九影一阵急闪,就准备从他的身边掠过。

    然而让其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她看不起的少年不仅追了上来,居然还扫出了手中的盘龙棍,目标直指自己后腰的章门穴。

    “混蛋,倒是小瞧你了,这是什么身法?”

    知道若是被这一下扫到,不死也要重伤的蝶雪被迫避向了一边,回身打量着神情严肃的少年,很是奇怪的问道。

    “这本是我神龙门在蹴鞠场上用的身法,如今融入棍法当中,倒也不弱,至少追上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蝶雪停下了追逐,知道自己断后成功的许仙放下了心,很是轻松的讥粉了一句。

    “哼,找死!既然如此,那么杀了你再去追那个死丫头,也废不了太多的时间,纳命来吧!”

    听到许仙语现轻蔑,今天刺杀行动诸多不顺的蝶雪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舞了个剑花,就朝着许仙的心脏直刺而去。

第十三章 四方赶路

    当许仙抱着必死的信念跳下马车,拦截前来追杀的蝶雪时,这位恼羞成怒的绝杀军首领一言不合就刺出了手中的大宝剑,准备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早点了结后,早点追上马车,杀掉那个碍事的神武长公主。www.uu234.net

    只是事情的结果并没有如她所想那般,悟通了神龙腿法的许仙武功大进,侧身一让,同时手中的盘龙棍猛的甩出,棍头正打在剑身之上,震的蝶雪虎口发麻,差点宝剑脱手。

    回身落地挽了个剑花,活动一下那有些发酸的手腕,这位绝杀军的首领终于收起了先前的轻蔑,柳眉一紧,神态上开始认真起来,

    “可恶,臭小子,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既然这样,我就认真的和你一战,也算是让你死的瞑目了!”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就因为有你们这种人,大宋的百姓才多灾多难。不论是为了湘云,还是为了天下百姓,即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不要,今天我都要铲除你这个妖女!”

    谁知就在说话这会儿,许仙却已经决定除魔卫道,竟是率先出手,手中盘龙棍舞出片片棍花,带起无数的残影,朝着蝶雪的面前不断踏近。

    “哼,雕虫小技!”

    看着许仙那诡谲莫测的身形,自负轻功身法不会输给任何人的蝶雪也是冷哼一声,同样展开螺旋九影,准备和对方比拼一下,究竟是谁的轻功能够更胜一筹。

    一时间,剑棍相交的乒乓声不绝于耳,而那撞击的火花在这朗朗乾坤之下竟也是如此的炫人眼目,丝毫不亚于阳光的灿烂。

    湘云则丝毫不避这刺目的闪烁,眼睛死死盯着远处那不断翻飞的身影,直到其慢慢变小,成为一个黑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强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相信你一定会去西北大营找我的,一定会!就算是等你一辈子,我也不会离开那里,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你一定会来找我,一定会,强哥!

    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湘云只有收拾起自己悲痛的心情,带着众人最后的期盼,驾着马车,顺着官道一路西行,往西北大营而去。

    虽说在书院时,某腐不学无术,除了数理,门门功课都是垫底的存在,这骑术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现在毕竟只是坐在车座上扬扬手中的小皮鞭,操控一下速度和方向而已,倒也勉强能够应付。

    而经过了一段时间心情的调整,某腐也知道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于是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唱起了前世耳熟能详的儿歌,

    “我家有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忽然之间哗啦啦啦摔了一身泥……”

    然而痛失心爱之人的创伤又岂是那么容易愈合,湘云不断重复着歌词,充满了悲凉的意味,眼中的泪水却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化作一滴滴珍珠,洒落在西去的官道之上。

    而她为之伤心的那个男人,此时正在舍命和那绝杀军的女首领做着殊死的搏斗。

    只是术业有专攻,或许在蹴鞠场上,许仙称为天下第一人也不为过,可在生死拼杀之间,无论是在经验实力,还是对生命的漠视程度上,他和蝶雪都相差甚远。

    好在为了完成击杀长公主的目标,绝杀军女首领无心和他游斗,知道身后的铁手也在赶来途中,一有机会便想要摆脱其的阻截,朝前追击。

    奈何许仙虽然打不过她,自己领悟的身法在速度上倒是不差分毫,使得她根本就拉不开双方之间的距离,也使得这位绝杀军首领终于动了杀机,大招频出,准备尽快的击杀掉这个难缠的少年,再去追赶那西去的马车。

    蝶雪一认真起来,许仙立马感觉到了局势的艰难,在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抵抗之后,此刻的许大公子也是渐渐感到力不从心,被那诡谲莫测的剑刃逼得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破了好几处,一时间险象环生。

    扛不住了吗?不行,这个时候还不能逃,多拖一分的时间,湘云逃离的希望便大上一分,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湘云受到半点的伤害!

    在高强度的生死搏杀中,体力的消耗是非常巨大的,许仙大口的喘着粗气,耳中充斥着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仿若惊雷一般大的出奇。

    然而即便是累的要死,浑身颤抖着摇摇欲坠,许大公子也没有放弃阻挡蝶雪的意思,令这位女杀手又气又恼,终于抓住一个机会挑飞了他的盘龙棍,一剑划在了他的右臂之上。

    由于离心力的原因,许仙再也无法稳定身形,整个身体都被这一剑带飞,在空中不停的翻滚着,随即狠狠的砸翻在地,溅起无数的尘土。

    蝶雪没有再给他任何的机会,几乎是在其倒地的同一时间,宝剑一亮,直接便往他的脖颈而去,竟是要斩下许大公子的头颅。彻底解决这个碍事的家伙。

    许仙被摔的七荤八素,整条右臂都麻木了,躺在地上看着那已经逼近的寒光,却是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直视那剑尖刺向自己的心脏,嘴里满满都是无法言语的苦涩。

    对不起,湘云,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是我食言了,我没办法再去找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快快乐乐的活下去!爹、娘,孩儿不孝,不能再侍奉二老了,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保重啊!

    最后的时刻,许仙看了眼刺目的阳光,带着无尽的留恋和不舍,直面死亡的时刻,却显得那样的平静和从容。

    “贼子敢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雷鸣般的暴喝自远处传来,随即,一只黝黑的铁手自远端激射而出,轰向了蝶雪的后心。

    若是这位绝杀军的首领不撤剑的话,即便她能杀掉许仙,自己也会被那飞驰而来的铁手穿胸而过,从而香消玉殒。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局势还没到崩坏的程度,蝶雪自然不会做出以命换命的极端选择来。

    只是事出突然,那只铁手来势凶猛,女杀手在仓促之间也只来得及转身,用左掌硬拼了一记。

    “哇!”

    然而刚一接触的刹那,蝶雪便感到一股巨力轰进自己的体内,饶是自己名震江湖的摧心掌也无法匹敌,直接被震成内伤,飞落道旁。

    “嗖嗖,噌!”

    在击中敌人之中,那只铁手在后端银线的牵扯下,带着一道破风声重新回到一个人的手腕之上,正是那疾速赶来的铁二爷。

    女杀手这时也是挣扎着站起身来,抱住已经耷拉下来的左臂,虽是花容失色,也自强撑一口气说道,

    “咳咳!铁二爷就是铁二爷,这次是我们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看到铁手已经赶到,蝶雪知道这次的行动彻底的失败,再也没有追杀湘云的机会,于是在讲完场面话后,便强忍着受创的脏腑掠入林中,几个起落间已是消失不见。

    不过这一逃,她身上的伤势自不必说,肯定会更加的恶化,想要完全的复原,恐怕是要恢复一段时间了。

    铁手没有宜将剩勇追穷寇的那种觉悟,在他看来,湘云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于是在确定对方逃跑的方向是往东而去后,他也没有追赶的心情,而是来到了许仙的身旁,

    “许公子,情况怎么样了,湘儿呢?”

    “没事,只是些皮外伤。湘云已经驾着马车往西北大营去了,我想这一波的刺杀应该是结束了,若是有什么后手也早该暴露出来的。只是前路遥遥,要是还有其他的截杀怕是不妙,我们还是赶紧追上去吧!”

    许仙将早已破烂不堪的外套扯下,临时充作绷带,包扎好了伤口,便急切的想要去追赶湘云。

    铁手则叫住了他,很是凝重的说道,

    “许公子,在下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前去了!宁王差不多已经到了长沙,大人和夫人如今生死未卜,我还要赶过去查探情况,湘儿这边只能仰仗公子了!”

    “什么,伯父伯母他们……!!”

    一听这话,许仙也是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赶紧回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耽搁了!铁二爷只管放心前去,湘儿这边交给我便是,就是豁出这条性命,我也一定会守护她的安全!”

    “嗯,我信你,后会有期!”

    “保重,后会有期!”

    二人互道珍重后,也不啰嗦,一个西去,一个南下,皆是神色匆匆,快速的朝着目标的方向挺进。

    再加上步履阑珊的孟良、柳永这对好基友和不明身后情况一路狂奔的湘云,一起出行的众人分成了四拨,向着不同的方向赶着路,唯一相同的,便是那同样焦急万分的心情。

    阳光越发的惨白,在这寒冬时节,晒不出一丝的温暖,倒是让人感觉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冰冷来,不自觉的打着哆嗦,暗自咒着这该死的严寒,却是将身子缩的更紧了。

    “得得,得得!”

    突兀的,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带起满地沙尘的同时,也带起一股寒风,打着旋儿刮在道旁路人的脸上,很是生疼。

    原就冻的哆嗦的路人张嘴欲骂,却发现赶车的是个瘦弱的少年,顿时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墨叹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可怜的小家伙,继续无声的赶着自己的行程。

第十四章 孟府惊变

    “砰!”

    一声手掌与桌面相击的巨响传出,好好的八仙桌顿时碎成了几块,宁王阴沉着一张脸,对着身边的众人咬牙切齿道,

    “人呢?孟府里的人都特么去哪里了,难道他们都飞了不成?都给孤去查,一定要抓住他们,他们可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孟湘云的家人和共犯,绝对要一并处决掉,不能留下后患!”

    若是有长沙城的老住户在这里就会明白,此时宁王赵刚和他的一众手下所在的地方,正是原先长沙县令孟轲的居所,只是此时孟府里除了宁王的人外,原本的人员是一个都没有,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www.uu234.net

    而在宁王的怒吼声中,那些立于一旁的侍卫也各自分散开来,带着各自的手下仔细搜索着长沙城及周边地区的每一处角落,以期能找到孟轲等人的蛛丝马迹。

    没有走的几人自然是位高权重,也不会在乎赵刚的怒火。其中一个一身戎装,须发皆白的老者思索了一阵,抱拳说道,

    “王爷,以老臣看来,那孟轲夫妇想必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已经遣散下人,逃到其他地方去了。光是在这长沙城找,怕是没有什么结果,不如派人召见两湖总督董重前来,请他帮忙排查,兴许能够有什么线索!”

    “老将军,不是孤不想请他过来,而是这家伙根本就不识抬举,一直在家装病,不愿为孤这义军效力。如今大旗刚举,孤却是不好惩治于他,以免失了天下民心,寒了众多士林人的心。”

    见是南军主帅,呼家将的灵魂呼延赞发问,赵刚就是有再大的火气,此刻也是压了下来,苦笑着解释给这位老将听。

    这样的话一出口,却是火了另外一军的主帅雷豹,这个粗犷的汉子立马大声的嚷嚷道,

    “特奶奶个腿的,这老小子给脸不要脸,老子这就带人把他的家给抄了,为王爷解恨,看他还敢不敢遮遮掩掩的闭门不出!”

    “雷将军稍安勿躁,孤明日还要去岳麓书院招揽众多的大才,此时节外生枝,恐会生变,于这勤王义军的名声有损,事实会证明他的选择是错误的,现在还是随他去好了!”

    没有了袁泽在身旁,赵刚倒是学会了自己控制情绪,反而是规劝起了脾气火爆的雷豹,让一干熟悉他的人大跌眼镜。

    老将呼延赞很是赞同赵刚的做法,闻言不由捋着斑白的胡须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雷豹道,

    “王爷所言甚是,雷将军还是要稍稍收敛一下自身的脾气,毕竟我们起兵是为了勤王保驾,替万民请命,更要爱惜自己的名声。若是以莫须有的罪名随随便便就抄了封疆大吏的家,天下人又将怎么看我们,那些隐士大才还会投奔我们吗?”

    “老将军说的对,俺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个弯弯绕,想法有些欠考虑,俺下次一定注意,嘿嘿!”

    对于身边这位自太祖时便征战天下,战功卓著的老将,即便是桀骜不驯的雷豹,也是不敢有半分的不敬,当下挠着脑袋瓜子,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两声。

    “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话了。明日孤便要去岳麓书院,二位将军也准备一下,让那些师生们也看看我军的军威吧!”

    见雷豹那尴尬的样子,赵刚赶紧打起了圆场,同时也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二将倒也知趣,躬身告退,各自准备去了。

    孟轲,字子与,号浩然居士,金陵人士,久居长沙,然为官多年却不思报效朝廷,伙同其女孟湘云蒙蔽先帝和当今圣上,祸乱朝纲,致使外敌入侵,民不聊生。其罪罄竹难书,今宁王兴义兵拨乱反正,欲将其捉拿归案,枭首示众,以儆效尤。若有知情者举报相关线索,赏金五百两!

    长沙城的城门口围了许多人,因为在那布告栏上正张贴着孟轲的画像和缉捕公文,一位像是有功名在身的老儒摇头晃脑的念着,引起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要抓孟大人啊,可是孟大人这些年将长沙治理的井井有条,没听说他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项发生啊?”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他作奸犯科的时候能让你看见?现在这些当官的都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对你谦虚热情,暗地里就给你下刀子使绊子,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

    “可不是嘛!本以为这孟大人是个好官,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居然唆使自己的女儿去迷惑先帝和皇上,这样祸国殃民的主就该被抓住砍头,我要是知道他们在哪,我肯定带头冲上去抓他们!”

    “拉倒吧,三胖子,你这哪是想要抓人啊,你这分明就是看那五百两的赏金眼红,你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切,你特么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就不眼红?你小子要是有线索就不在这废话了,保证跑的比兔子还快!”

    “嘿,胆肥了,你这混蛋敢骂我,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

    吃瓜群众们发出各自的看法,却是引起了其他人的热议,迅速的转变为一场骂仗,眼看着就要乱起来,这时候一个声音传过来,倒是让红了眼睛的众人稍稍缓了下手上的动作,

    “都干什么,干什么呢?给老子老实点,我认得你们,可我手中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认不出谁是谁了,你们是不是想要试试?”

    暴怒的众人放眼望去,见是捕头胡乐带着一帮巡街的衙役赶来,立马安静下来,如今兵荒马乱的,谁也不想一个不小心进去吃牢饭,说不定到时候就出不来,直接在里面寿终正寝了。

    由于事出突然,宁王虽然人到了长沙,但一应的官员还没有变动,胡乐这个捕头的位置也得以保存下来,继续协助那些宁王带来的少量精锐部队维持着整个长沙城及周边的秩序。

    如今这一嗓子吼来,出场的效果还在,胡乐也是相当的满意,接着喊道,

    “都特么围在这里做什么?全部给我散了,没事瞎凑什么热闹,小心把自己的小命都给凑没了!”

    听了胡爷这番语重心长的教诲,大宋的屁民们也是恍然领悟,不说这是大人物之间的博弈,升斗小民根本插不上手。

    就算是能插上,在这里争个脸红脖子粗,甚至报以老拳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趁着闲暇的时间多走几处地方,说不定运气好就能发现个线索,领到那五百金的赏钱也说不定。

    基于这样中奖的想法,屁民们一哄而散,作着同样的发财梦,奔向任何一个自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犄角旮旯。

    望着四散的人群,胡乐却是沉下脸来,看向缉捕公文上那熟悉的画像,心中不禁长叹感伤,

    大人,你可一定要逃出去啊!胡乐没用,胡乐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在心里求佛主太上保佑你了!二爷,你快点赶回来吧,大人还需要你的保护呢!

    虽然心中满满的都是担心的愁绪,但被人称为胡爷的这个小人物此刻却不敢露出半点的异样来,以免惹上杀身之祸。

    倍感憋屈的他不得不仍旧装作一副泼皮无赖的架势,骂骂咧咧的带着一群衙役走在长沙城的大街小巷中,混吃等死,或者说等待黑暗之后光明的到来。

    相比他而言,屁民们的热情却是空前高涨的,五百金的赏钱是他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看起来却是唾手可得,这不得不让他们为之疯狂。

    只不过无数人地毯式的搜寻也只是像没头苍蝇般的乱碰运气,根本就毫无所得,还荒废了工事,跑的腰酸背痛腿抽筋,最后只得无奈放弃,不了了之。

    至于他们一直想要找到的孟轲夫妇,此时正带着孟府众人伪装成一支商队,张罗了七八辆马车,又雇佣了两家镖行的镖师,行进在去往汴京城的路上,确是离长沙城已有百里之遥。

    “贤侄,此次倒是多亏了你们父子二人,我们孟府上下才能得脱大难,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任何的难处,只管告知一声,孟府上下必鼎力相助!”

    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厢内,孟轲对着同行的蔡岩郑重道谢。

    若不是霸天帮的消息灵通,提前得知宁王要捉拿孟轲夫妇用来祭旗的消息,提前转移了孟府的所有人,此时的长沙县令估计早已是人头落地,死不瞑目了。

    面对此等救命大恩,正处在逃难中的孟轲不知该用什么来偿还,只能给出一个口头上的承诺,说的自己都面色讪讪,颇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蔡岩一副惶恐的神色,连连摆手道,

    “孟伯父言重了,晚辈也只是个传话的而已。说起来这事还全靠*那个家伙。虽然他的父亲投靠了宁王,但好在湘云没有白交这个朋友,他还有点良心,提前支应了一声。我们这才有了准备的时间从容布置,不然的话,怕也是走脱不了!”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这位委身事贼的少年英杰,希望此事过后,皇上不要怪罪他才好!”

    孟轲闻言也是唏嘘不已,颇为*这个牲口的处境感到惋惜。

    “啊!”

    “小心!”

    “敌袭!”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外面忽然传来护卫的镖师们那慌乱的喊叫声,伴随着阵阵的破空声瞬息而至。

    “老爷,不好了,有大批的黑衣人杀过来了!”

    未等孟轲发问,前方驾车的林三便传来了一个相当坏的消息。

    待蔡岩急切间掀开车帘时,便看到足有几十个黑衣人从道旁林中冲了出来,正和那些镖师和趟子手交战在了一起。

第十五章 截杀

    “糟了,是宁王麾下的那些杀手!孟伯父,你们先走,我去接应伯母和可儿她们!”

    看到茫茫多的黑衣人自林中冒出,蔡岩担心可儿的安危,只来得及交代了一句,便跃下了马车,朝后方坐着女眷的另一辆马车奔去。顶 点 X 23 U S

    “大哥,二哥,你们保护好老爷,我去帮爹!”

    同一时间,驾车的林三也是大喊一声,旋即跳下车,跟着蔡岩的背影,也是冲向了后方。

    “康永,三儿,你们小心点,击退了敌人就赶紧赶上来,不要念战!”

    孟轲反应过来,已是无法阻止,只好隔着车帘对他们大声的叮嘱着,眼神里全是忧色。

    知道老爷这边需要人保护,林大林二也不敢轻离,分出一人驾车,拼命挥舞着皮鞭,加快马车的速度,躲避敌人的追杀。

    另一个就守在孟轲的旁边,紧张的注视着车外局势的发展,准备时刻挡下那冲向老爷的攻击,至于老爹和三弟那边,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林伯,情况怎么样?”

    快速的赶到全是女眷的那辆马车前一跃而上,蔡岩直接问着赶车的林默内里的情况。

    “没什么,就是刚刚开始的时候受了些惊吓,不过出来逃亡都做了准备,现在夫人和可儿她们倒是镇定的很。而且外面有镖行的人撑着,我们只管驾车逃开就行!”

    见到自己的三儿也赶了过来,心中有底的林默一扬皮鞭,却是驾着马车直追前面孟轲他们,想要会合后一起摆脱刺客的追杀。

    哪知道这一记昏招祭出,镖行的人看到,顿时有人大喊着,

    “兄弟们,别打了,雇主都跑了,我们还在这里瞎拼个什么劲啊,赶紧跑吧!”

    这一嗓子吼出来,伴随着之后凄厉的惨叫声,其他的镖师和趟子手立马反应过来,纷纷抱头鼠窜,四散而逃。

    那些黑衣蒙面人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见众人逃散也不去追赶,而是聚集到了一起,疾速奔跑着,朝着加速逃离的马车追去。

    “不好,他们追过来了!”

    一直搭在车尾观察情况的林三望着远处发生的不利状况,脸色凝重至极,不由得大喊一声提醒着众人。

    只是就算徐婉儿等人知道了目前的情势也无法可想,因为仓促间马车的速度还未到最大,而敌人已经是展开阵型赶超上来,将两辆马车在运动之中逐渐的包围了。

    “七哥,怎么干?”

    阵型展开的同时,一个黑衣人对着旁边一个像是头目一样的人请示着。

    那叫七哥的黑衣头目瞬间判断了一下形势,很干脆的下令道,

    “老八,你带几个轻功好的弟兄去拦截前面,就算拦不下来也一定要杀掉孟轲那个老匹夫,为主子分忧。老九,你带剩下这些脚程慢的兄弟拦截后面这辆,我去超到他们前面堵住去路,行动!”

    得到头目的命令,黑衣人迅速的分成了两队,在奔跑之中分别冲向了两辆马车,却是丝毫不见混乱的情景,想来是平时训练的相当有素。

    然而就在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逼近马车之时,却接二连三的响起阵阵惨叫,原本井然有序的阵型顿时被破,表现出惊惧的混乱。

    “特么的,鬼叫什么,怎么回事?”

    眼见老八他们已和前面马车上的人短兵相接,已经干起来了,而自己这边人最多,却伤亡惨重,叫做老九的杀手顿时脸上挂不住了,大声的怒斥道。

    “九哥,他们手里有劲弩,防不胜防啊!”

    听到这个小头目的呵斥,手下的黑衣人却仍旧犹疑不前,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很是无奈的辩解道。

    “别说,湘云捣鼓出来的这些机关弩,在关键的时候还真管用。哼,当我们女人好欺负吗,这回看他们还敢不敢往马车上扑!”

    看着手中那木铁结合组装的机关劲弩,徐婉儿想起远在京城的女儿,不由又是想念又是担忧。

    只是现在面对生死追杀的情况下,她也只得先将这种情绪压下,和可儿等人一同关注着马车外的情况。

    “娘,我们就是去汴京找姐姐的,等到了那里,我们就可以见到她了,还有师师姐姐和大哥她们,我也很想她们呢!”

    可儿眨巴着大眼睛,圆嘟嘟的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

    谁知此话一出,旁边的西门采薇不乐意了,一脸愤恨的表情浮现出来,

    “哼,谁想那个混蛋了!那家伙跑去京城花天酒地的,把我们姐妹俩抛下独守空房,等我到了汴京,看我要他好看!”

    此话一出,旁边的东方红虽然也是一脸的哀怨,却对那个未过门的夫君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而晴时和明月这两个丫鬟则抿嘴偷笑,丝毫不知道那变~态女教师生气起来,究竟是如何的恐怖。

    她们这里谈笑风生,黑衣人那里则是火冒三丈,叫做老九的小头目见老八那边已经动起了手,而自己这边却出师不利,本就觉得被狠狠一耳光打在脸上。

    而看着如今的光景,听着属下的辩解,他更加愤恨,恼怒这些混蛋畏缩不前的同时,也是朝着身后犹豫的众人撂着狠话,

    “废话,你当老子眼瞎看不见啊!管他们有什么,都给老子顶上去,完不成任务,一个个都得玩完。自己想想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们现在还怕个毛啊!”

    被他这一说,想起以前绝杀军未完成任务的那些人的下场,黑衣众无一例外的浑身一阵哆嗦,只觉得像是进了十八层地狱一般,立马坚定了立场,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再次朝着马车冲来。

    “啊,夫人,他们又追上来了!”

    笑闹归笑闹,众女还是不时查看着车后的情况,而当晴时掀开车帘的一瞬,发现一个黑衣人已是快冲到了近前,吓得赶紧大叫着提醒众人。

    而听到这声惊呼,不仅徐婉儿等人面色凝重的重新端起了机关弩,林三也是一个翻身甩到了车尾,大声道,

    “老婆,别怕,我来了!”

    “三哥,别闹,你挡住我们瞄准的线路了,还是上车顶去吧!”

    这时可儿却是放下了手中的劲弩,颇为无奈的堵了碍事的林三一句,把这位三哥臊的差点从车上给掉下去。

    尴尬之余,林三也是从善如流的上了车顶,跪趴其上,观察着后面的情形,随时准备对扑上来的黑衣人发出致命的一击。

    “铮铮铮,啊啊啊!”

    随着一阵密集的破空声传来,孟府众女眷手中的机关弩再次发威,连番的打击下,那惨嚎声此起彼伏的不绝于耳,听的她们自己都纷纷色变,似乎是被现场的这种惨状给吓住了。

    然后即便伤亡惨重,黑衣人却没有一个后退,幸存的几人依旧悍不畏死的往前冲着,终于搭上了马车的后椽木,一跃而进车厢,就亮起了手中的匕首准备开杀。

    “贼子敢尔!”

    就在女眷们惊慌失措的一阵惊叫时,蔡岩从前方冲进来,拿着一根通体黑色的短棍就是一顿猛敲,瞬间就将两个想要行凶的刺客砸翻,跌落车下。

    而车顶的林三也是拿着这种棍子砸飞两人,不禁大笑道,

    “哈哈,大小姐发明的这种橡胶棍就是方便实用,说是在梦里一个暴力机关的标准配备,想必那个什么机关里的人揍起人来肯定是爽翻天了!”

    “是啊,这东西拿在手里不仅轻便快速,而且还不怕刀砍斧劈,绝对是打架斗殴的制霸利器。到了京城,我一定要让湘云给我霸天帮每人定制一根,这样到哪里跟人干仗,一亮出来都是各种的狂霸叼酷拽,不用打对方就投降了!”

    再次砸飞一人,蔡岩也是心情大好的说着,挥舞着手中的橡胶棍,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而前方的林大也是挥击着这种橡胶棍大杀四方,虽然保护孟轲的另外两个家仆受伤见血,但好歹是将敌人的一波进攻给挡了下来,情势变得一片大好。

    “哼,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想的别太美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见手下非伤即死,沿途躺了一地,在那哀嚎不断,老八老九的脸色可谓是相当的难看,顿时心中怒气爆发,一人上了一辆马车,拔出随身的匕首就开始拼杀起来。

    小头目的武功在一众黑衣人中自然属于佼佼者,两辆马车上的防卫人员瞬间觉得压力大增。

    尤其是前面孟轲所在的那一辆,林二要驾车,其他人都已受伤,防守的压力全砸在林大一人身上,可谓是危险之极。

    好在林大毕竟是三兄弟的老大,做事相当的稳重,虽然一时间没有将杀手老八逼下马车,倒也守的稳如磐石,让对方奈何不得。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飞扑向了前方马车的座驾,手中那一抹寒芒隐现,似乎想要对那驾车之人一击必杀,迫使马车停下。

    “二子,小心!”

    处在后方的林默眼见儿子危险,大喝一声提醒道。

    得到老爹的提醒,林二瞬间警觉,在间不容发间,用随身的橡胶棍和那匕首硬拼了一下,挡下了那夺命的一记杀招。

    那杀手七哥也是显露出了身形,却是因为碰撞的缘故无法向前,只得一个后空翻立于道旁,失去了做掉一人后,和老八合力夹击林大的绝佳机会。

    诡计被破,七哥知道已经杀不掉孟轲,视线却是转向了刚才出声大喊的林默,飞身扑向了后面的这辆马车,一时间面色狰狞,

    “老家伙,你既然活的不耐烦,老子就成全你!”

第十六章 宁王再上书院

    杀手七哥在林中潜伏了那么长的时间,一朝出现准备做掉前方马车驾车的林二,顺便和老八前后夹击结果掉林大和孟轲的计划,却被后面林默的一声大喝给完全破坏,从而失去击杀孟轲的最后机会。

    恼羞成怒的七哥愤而猛扑后车,向林默出手,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爹!”

    正在车顶上协助蔡岩阻击老九的林三看到这一幕顿时气急攻心,大喊一声朝着车头的位置掠去。

    “噗呲!”

    利器进入身体的声音传出,林三的心立马凉了半截,再看时只见是孟夫人掀开了前面的车帘,一支劲弩正射在那个七哥的右臂之上,击的他直接翻身下车,滚落道旁。

    “夫人,好样的,不愧是女中豪杰!”

    林三长出了一口气,对着徐婉儿竖起了大拇指,随即一跃跳到老爹的身旁问道,

    “爹,你没事吧!”

    “爹?”

    只是话问出了口,半晌没有听到林默的回答,林三感到事情有些不对,扭头一看,就见父亲的口中汩汩的冒着鲜血,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直没入柄。

    “爹——!”

    “老林!”

    “公公!”

    “林叔!”

    林三那一声凄厉的喊叫揪起了车厢内每一个人的心,众女赶紧掀开车帘,正发现林默倒在了林三的怀里,那口中和胸口的鲜血还不停的往外流着,即便他的三儿用手捂都捂不住,眼见是活不成了。

    “混蛋,都给我去死!”

    见到在孟府服侍了几十年的老管家成了这副光景,徐婉儿终于爆发出了江东雏狮的气势和战斗力,抢过众女手中的机关弩,将其中所剩不多的弩箭清射而空。

    那疾飞而出的弩箭似乎也夹杂着孟夫人的滔天怒气,比之前更显威势,发出‘嗖嗖’的破风声,从各个角度朝着杀手老九的身上招呼着。

    本来因为林三的暂时离开,形势占优的杀手老九正准备使出杀招,迅速结果掉蔡岩,从而挟持整车的女眷,立下一个大功,却看到茫茫多的弩箭劲射而来,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只是此时才想躲闪已经迟了,再加上车上空间狭小,一旁的蔡岩也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逼得老九手忙脚乱,一时不察下身上中了多箭,惨叫一声滚落马车,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后面马车的危险终于解除,众女心下微松,却是看着浑身是血的林默红了眼圈,嘤嘤的流下了眼泪。

    相比于众女的低泣,林三的哭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抱着自己的父亲疯狂的嚎啕着,真正是让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三儿,别,别哭了!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够,咳咳,够本了。只要你们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就好,好好的保护,保护老爷和夫人。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唔……,就是还没有抱上孙子,日后这重任就,就担在你身上了,多给咱们林家,咳咳,开枝散叶,生他几个大胖小子,哈哈哈哈!”

    林默听到哭声,很是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努力用着最大的力气交代着身后的一些事情,眼前浮现出儿孙围着竹篱跑动嬉闹的场景,在一阵大笑声中气绝身亡,享年五十七岁。

    “爹——!!”

    看着歪着脑袋,安详的倒在自己怀里的林默,林三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那悲戚的心情洞彻云霄。

    听到这一声悲呼,同为人子的林大林二心中也是一紧,巨大的伤痛涌上心头,一时悲切的无以复加。

    尤其是正在和杀手老八拼杀的林大,更是在痛苦之中分了神,差点被一匕首抹了脖子,追随父亲与九泉之下了。

    “小心!”

    幸亏躲在其后面的孟轲大声的提醒了一句,这才将其惊醒,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却是被刀口划在肩膀上,鲜血喷出老高。

    林大重伤之下踉跄着后退,身体已经是摇摇欲坠,即便是林二弃了车夫的位置快速赶来,可老八的匕首却已经再次挥向了林大,逼得他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抹寒芒朝着自己脖颈而来,局势危如累卵,已经崩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不好,我和你拼了!”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家仆大喝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飞扑向老八。

    杀手老八本来想干掉林大后顺势结果掉孟轲,立下首功,在宁王面前表现一番,做个升官发财的美梦,根本就没有想到旁边重伤之人还有舍命硬扑的,猝不及防下立马被保住了腰身,双双摔下了马车,滚落道旁。

    “老王!”

    “王叔!”

    见家仆舍命相救,众人感动之余心越发的纠结了,知道其落下马车,再身受重伤,已经是十死无生的结局,眼中的悲痛愈加的浓烈。

    “老爷快走,不用管我,啊!”

    和杀手老八纠缠在一起的老王却是在自知必死的情况下高声喊出了一句话,仍旧惦记着孟轲的安危,却是话音未落变转化为一声惨叫。

    原来被拖着一起摔下马车的杀手老八反应过来后,十分的恼怒,二话没说直接一匕首从老王的后背穿入,将其扎了个透心凉。

    “特么的,到手的荣华富贵给生生的弄没了,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老子还没解气呢,没解气,没解气呢!”

    唾手可得的前程被一个看不上眼的家仆给破坏,杀手老八恼羞成怒下,对着老王的尸体又是一顿猛扎狂划,直到将其刺的面目全非,这才喘着粗气,恨恨的停了手。

    “好了,老八,任务失败就失败,反正已经探听出来他们是去的京城。只要我们跟随着大军一路杀过去,不愁没有建功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向主子报告情况。大姐不在,也不能弱了我们魅影部的名头!”

    被弩箭射伤的七哥也是凑了上来,对老八说着话,老八点了点头,再次恨恨的踢了一脚地上的死尸,这才和其往回走,张罗着还活着的部下往长沙城赶去。

    而透过车尾看着又一位忠义的家仆惨死于刺客手中,还要被鞭~尸凌~辱,一向坚强的孟轲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哽咽着呼唤着二人的名字,回忆着那从年轻时便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心中痛苦万分,

    “老林,老王,是我害了你们啊,好兄弟!要不是跟着我,你们也不会遭此大难,是我没用,都是我的错,呜呜!”

    “老爷,您还是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要紧!林总管和老王他们也算是求仁得仁,不会怪罪老爷的!”

    见孟轲哭的伤心,另一位头长得比较小的家仆赶紧安慰着自家老爷,只是自己抹眼泪抹的都是很勤,却是根本没起到作用,反而让孟轲看着更加的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的摇头恸哭。

    于是在这种悲伤的氛围中,两辆马车最终摆脱了贼人的追杀,成功逃离一片凶险的道路,不过付出的代价也太过沉重。

    不说其他马车内那些金银珠宝和吃穿用度,只是两条血淋淋的人命便是众人不能承受之痛。

    好在孟轲夫妇当掉了随身的玉器首饰,勉强维持下赶到了江陵,蔡岩终于联系上了复创龙门的马通,在他的帮助下安葬了林默。

    随后备齐所需物品,一行人带着沉重的心情再次踏上征途,浩浩荡荡的往着汴京城而去,准备和湘云会合,以图后事。

    不说他们的去向,单说长沙城这边,第二天赵刚起了个大早,将自己打理的风度翩翩,便和雷豹、呼延赞二将来到了岳麓书院的大门前。

    而得知宁王再次来到书院的消息,包括院士周式在内的一众老师全都聚集到了大门口,只是脸色上却是相当的凝重。

    “学生赵刚见过各位老师,劳得各位师长在此久候,是学生的不是,失礼,失礼!”

    见众位老师一个不拉的出现在大门口,宁王只道是受勤王的兵势所摄,来迎接自己的,心下欢喜异常。

    不过毕竟是来招揽人才的,正所谓礼不可废,他还是做足了样子,对着一众老师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现出自己礼贤下士的胸襟。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周式便踏步而出,一脸愤慨的冷声道,

    “哼,在下等人当不得宁王如此大礼,而且岳麓书院已经封院,宁王还是请回吧!”

    自己的热脸贴了对方的冷屁股,赵刚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杀意,握着宝剑的右手紧了又紧,最终想起此行的目的,还是松开了那紧握的剑鞘。

    只不过主辱臣死,他选择了沉默,雷豹这火爆脾气却是噌的一下被点着了,手握大刀就准备砍下周式的脑袋来给宁王下酒,却被老将呼延赞一把抓住。

    说起来这位老将和周式还是旧识,年轻时同朝为官,多有交集,此时他也是站出来打起了圆场,

    “文宾兄何故出此恶言?宁王殿下兴的是义兵,救的是大宋,不将当今皇上身边的佞臣谄谀之辈清除干净,又如何抵挡得了外族的入侵?”

    “呸,说的好听,什么清君侧,我看是自己想当皇帝吧!老婆子虽然是一介女流,但也知道忠君爱国、保境安民的大义。你们有足足四十万的大军,不想着赶去北疆支援杨将军,抵抗外敌,反而一路往京师而去,在这个时候掀起内乱,你们兴的是哪门子的义兵?似你们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老婆子若不是年迈,都恨不得将你们千刀万剐,替天下百姓出口恶气,咳咳!”

    呼延赞原本是想做个和事佬的,哪知恰逢其会的罗老太君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丝毫情面也不留,说到激动处,竟是怒急攻心,不停的咳的起来,慌的罗瑶赶紧上前帮着顺气。

    “住口,你这老泼妇满嘴的胡言乱语,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如此直指人心的怒骂是个人都受不了,呼延赞掩面而退,雷豹也终于忍耐不住,自马鞍处抽出大刀,便往罗老太君而去,似有一刀枭首,以儆效尤的意思。

第十七章 气节

    罗老太君一席义正言辞的驳斥说的呼延赞面红耳赤,掩面而退,这时候雷豹恼羞成怒,抽刀便朝其砍去,誓要将这个毒舌的老妇人给斩成两截,以消心头之恨。www.uu234.net

    就在这危急时刻,玄空大师突兀的出现在了罗老太君的身前,完全无视即将加身的大刀,双手合十,宣了个佛号道,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又何苦多造杀孽?”

    “大师,你这话俺不赞同,就算是你们佛家,也还有怒目金刚的说法,除恶务尽的必须要做的事,不然还会有更多的人受苦的!”

    “哈哈哈,杀人就是救人,老周这话很有禅意,当浮一大白,以助吾兴!”

    周刚和上官索这对难兄难弟此时也站了出来,挡在众人身前,狂灌着酒水,一身的战意蓬勃而发,显然是准备动手了。

    “唉,你们这些人渣,害得老子都没法安心的钻研食谱了,看来只有把你们当成食材,切巴切巴剁了,烩成一锅佛跳墙,世界才能清净啊!”

    就连一向明哲保身的大厨燕南飞,也是将手放在腰间的菜刀之上,准备一言不合便施展出庖丁解牛的绝技,把对面那些看不顺眼的人全都给剔骨挑筋,大剁十八块。

    “住手!”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宁王赵刚却是忍住了心中暴怒,大喝了一声,止住了雷豹的行动。

    只见那大刀正悬在玄空大师的头顶上方,约摸只有五公分的距离,若是晚喊半秒,说不定那大刀已是劈开了头颅,迸射出满脑子的灰白之物了。

    俗话说得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面对玄空大师引颈就戮的行为,赵刚知道若是任凭雷豹的大刀落下去,心中痛快是痛快了,可再想招揽书院的那些人才,基本就成了空想,于是赶紧阻止了这一幕的发生,转而抱拳再次施礼道,

    “看来几位对本王有些误会,其实本王此次特意赶来长沙,本就是仰慕岳麓书院众位师长和同学的济世大才,想邀请诸位共襄盛举,为这风雨飘摇的大宋江山做一番努力,为天下万民开创一个安定祥和的社会环境!”

    “宁王这种话就不必多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生灵涂炭,恕老夫不敢苟同。老夫不可能让书院的声誉毁在我的手中,所以书院的师生,不管任何一人,都不会去为你做事,至于宁王意下如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刚的话很有煽动性,说的躲在大门后看热闹的那些学子颇为意动,眼见这种情形,作为院士的周式不得不站出来,严词拒绝了他抛出的橄榄枝,一副当仁不让的架势,显得很有气势,哪还有平常醉醺醺的邋遢模样。

    “是啊,院士说的好,我们岳麓书院的师生绝不与此等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大不了鱼死网破,书院的名声不能毁!”

    “我生是书院的人,死是书院的死人,书院就是我的家,谁都不能败坏他!”

    “哼,想让我犯上作乱,先从我这些兄弟的尸体上踏过去!”

    或许是受了周式的感染,岳麓书院的师生们群情激奋的叫嚷着,尤其是那些从地字部升上来的学子,喊着口号的同时,神情更是异常的坚定,看向院士的目光全是一众盲目的崇拜。

    听到这番慷慨激昂的吵嚷,赵刚的双手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反复复无数遍后,这才最终想到了自己的登基大业,忍下了这口气,沉声说道,

    “孤诚心而来,周院士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况且你我虽然政见不一,不代表其他人都如你一样的想法,和孤想法一致的大有人在,你这样阻挡他们,禁锢他人的思想和行动,是不是稍嫌过分了点?”

    “老夫并非是要禁锢他们,而是要教他们认清是非曲直。一念为善,一念为恶,大是大非面前,若是行差踏错半步,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周式语重心长的扫了一眼身后的这些师生们,给他们讲着此次立场的重要性,见大家都是同仇敌忾的样子,也是非常满意众人的反应,紧接着对宁王说道,

    “值此国难当头,宁王不思报效国家,奔赴前线抵御外敌,反而纠集大军意图谋反。且不论事情的对错,就算让你篡权成功,到时候整个国家千疮百孔,拿什么抵御南下的异族铁骑?到时候国土沦丧,百姓罹难,你就是大宋的千古罪人,不,是华夏的千古罪人!”

    周式直接将话挑明了说,赵刚听了心中的杀机更甚,几乎控制不住的溢散开来,凝如实质般紧盯着这位院士。

    周院士倒是毫不退缩的和其对视,这位老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身上散发出的浩然正气一时间震慑全场,即使是宁王的杀气也丝毫不得寸进。

    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迟早搂不住火,脑袋一热就会大开杀戒,到那时自己的名声一落千丈不说,单是投靠自己的那些官员巨贾里就有不少的子侄辈在书院就读,这一旦挥舞起屠刀,自己这边的人才最少要流失一半以上,相当的得不偿失。

    想到此处,赵刚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暴躁的心情,找了个台阶自己搭起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孤王就给你岳麓书院的师生们一天的考虑时间,明日这个时候,孤王希望那些有志之士能够想通道理,投到孤王麾下,为了整个大宋发挥出自己的才能!”

    “哼,不会有这样的人的,宁王走好,不送!”

    听着赵刚这隐含威胁和杀机的话语,周式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也是毫不客气的回应着。

    这犹如逐客令的话让宁王的脸色气得发紫,当下也不再回话,只是恨恨的转身上了马,皮鞭用劲抽出,打的马儿哀嚎尖叫,竟是被当成了出气筒,很是可怜的疾驰而去。

    鲜衣怒马的乘兴而来,却灰头土脸的狼狈而走,换做是谁心里都添堵,更别提心胸狭隘的宁王了。

    望着老同学逐渐远去的背影,司马相如想到了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无奈的长叹一声,和周文君缓缓往书院里走去。

    “文宾兄,此番宁王劳师动众前来书院挖人,却被我等所阻,这件事情怕是难以善了了!”

    宁王虽走,留下的话却是透出无边的杀气,众人不禁心下生忧,副院士朱熹也是跟着周式的回去的步伐感慨了一句。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宁王此人外宽内忌,实非社稷之福,如今这情形有死而已若是能以这一座书院的师生性命让世人看清他的嘴脸,我们也是死得其所,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周式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心安理得的踱向自己的小屋,那悠闲的步伐完全看不出面临生死考验的样子,看的众人心生无限的景仰。

    “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景仰归景仰,可该有的防范还是要做的,一向酒不离口,壶不离手的上官索靠向了玄空大师身旁,低声的询问了一句。

    老和尚大概猜到了什么,合掌道,

    “阿弥陀佛,事无不可对人言,上官先生但说无妨,老衲听着便是!”

    “大师,那宁王负气而走,我恐他明里对我们有所顾忌,可暗地里会找些刺客杀手对院士和其他的师生们不利。现在书院里能够应付得了那些杀手的也就我们几个,所以我想和大师商量一下,今天晚上多注意一下动静,防止对方夜袭!”

    上官索眉头紧锁,说出这番话来表情也是相当的严肃,在他看来,宁王的为人摆在那里,这事发生的几率那是相当高的。

    老和尚闻言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点头道,

    “上官先生所言甚是,老衲亦是有此思虑,今夜必当紧守书院,不让宵小之辈得逞!”

    “那就有劳了,金鸿谢过大师援手!”

    上官索闻言一喜,心下放了大半,郑重的感谢一番,便又找阿飞商量去了,至于周刚倒是不用费神,一壶酒管够就成。

    “哼,简直是欺人太甚,若非孤爱惜这些人才一忍再忍,今日必将岳麓书院血流成河,方消孤的心头之恨!”

    孟府大厅内,作为临时的休憩点,赵刚又是一掌拍碎了一张桌子,心中的怒火这才稍稍消去了一些。

    谁知雷豹这个愣头青仍旧不知轻重的火上浇油道,

    “王爷,依我看何必给他们面子,直接带兵将整个书院平了,愿意跟我们走的就收下,不愿意的全都给杀了,也省得听他们乱嚼舌根,反倒是清净!”

    “你给我闭嘴!雷豹,你可知书院里全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少一人都是大宋的损失,你这番诛心之言是要毁我大宋根基吗?”

    老将呼延赞听到雷豹的话立马火了,怒斥着他的荒唐言论,同时也是担心宁王会干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来,心下很是忐忑。

    雷豹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身上的火气也没了,面对威震大宋的老将也是一脸尴尬的在那躬身赔着不是,和他东军主帅的身份一点也不相符。

    而赵刚虽然也是怒火中烧,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的,知道硬来不是办法,也是在发完火后皱眉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

    就在这时,门口的贴身侍卫忽然闯了进来,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哦,胡魅影的人?去把他带到偏房等我!”

    听完传话,赵刚颇感意外的下了个指令,便对二将道,

    “书院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容孤细想一下,二位不如暂去休息,明日我们再上书院看看情况再说!”

    活久见的呼延赞知道宁王有事要办,哪还不知道这是委婉的逐客令,当下告了声退,便拉着还云里雾里的雷豹出了厅堂,往自己的厢房而去。

    赵刚待他们走后,也是匆匆赶到一处房间,推门而入,而里面一个黑衣人听到门响,知道是主子来了,立马转身单膝跪地抱拳道,

    “属下绝杀军魅影部零零七见过主上!”

第十八章 掳人

    宁王赵刚接到密报,说江陵那边的绝杀军来人,知道是有什么重要消息的他,也是支走了呼延赞二将,来到偏房内,见到了魅影部的零零七,当即直接问道,

    “是老七啊,前几天通知你们查探的人有消息了?”

    “主上交代的人我们已寻到,并在半路截杀,却被他们逃掉了,只杀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属下该死,请主上责罚!”

    听到宁王询问,零零七先是自动请罪,很光棍的没有任何解释,或者说知道解释也没用,随后便将追杀孟府众人的一些细节全都回忆了一遍。www.uu234.net

    唉,胡魅影去了京城,手底下的这些人还真是不堪大用啊!算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们好歹也算杀人的一把好手,杀人?对了,孤何不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听完零零七叙述的经过,赵刚长叹了一声,对于魅影部的战力充满了失望,随即想到什么,眼前一亮对其说道,

    “此事确实是你等办事不力,按理应当重罚才是,不过目前孤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此事暂且记下,若是接下来的差事还办不好,那你便找个地方自尽吧!”

    “主上但有差遣,属下必万死不辞,若是再不能将事情办好,不劳主上费心,属下也要自绝于世,绝不敢苟且偷生!”

    宁王一说有事要办,零零七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这条命算是暂时保住了,立马拍着胸脯表起了忠心。

    阿谀奉承的话赵刚听得都腻了,顿时不耐烦的打断道,

    “好了,少在那里拍马屁,孤要你今晚上去杀一个人,还要将其做成畏罪自杀的假象,你可能做到?”

    “属下这些年一直训练的就是杀人的方法和技巧,关于这点还是有把握的,不知道主上要杀的人是谁?”

    “岳麓书院的院士,周式周文宾!”

    听到是杀人,零零七另一半的心也放了下来,自己练了那么多年的生死搏杀,若是连个人都杀不死,那真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于是赶紧问起了目标人物的身份,岂料宁王给出的却是一个石破天惊的名字。

    一直在荆湘活动的零零七自然听说过周院士这位大儒的名声,闻言不由一愣,不过随即想到主上要杀的人自己还没有资格去评论,只要接受命令照办便是,于是点头应诺,算是接下了这个差事。

    “对了,书院里有几个高手坐镇,你们此去注意一点,别误了大事!”

    赵刚这时忽然想起在书院门口剑拔弩张之时,那几道站在前面的身影,不由提醒了一句。

    零零七却是不以为意,直接给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

    “请主上放心,我们旨在杀人,不会和他们硬拼的,到时候只要杀几个学子,制造一些混乱把他们调开就好了!”

    “你这个白痴,不说死太多人的话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孤指使的,单是书院里每个人的价值就无可估量。这些人都是宝贝,你威胁、恐吓都没关系,但除了孤要杀的人以外,绝对不允许死上一个,要是出了意外,你自己拿命去换吧,滚!”

    听到这个间接的手下想要靠杀人来分散注意力,赵刚刚忍下去的火气再次蹭蹭的往上窜,立马怒斥着将其撵了出去,犹自恨恨的大骂个不停。

    零零七一见苗头不对,立马闪身离开,去和兄弟们商量着杀人的计划,独留下宁王一个人生着闷气。

    是夜,西北风呜呜的刮着,连天上的云彩都吹散了许多,露出孤冷清高月亮,在薄如蝉翼的云纱中若隐若现,把黯淡如水的幽辉洒落无尽的苍茫,透出处处的肃杀之气,在大地之上弥漫开来。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夜晚的寂静,许多鸟儿被惊得飞起,掠向深邃的苍穹,呱呱叫上两声后不知所踪。

    那叫声撕心裂肺,听起来脑中就可以补充出那惨不忍睹的画面,而这个声音发出的地方却是在有着天下第一书院之称的岳麓书院之内。

    无数的学子被这噩梦般的叫声所惊醒,纷纷点亮煤油灯出门查探情况。

    而早就做好准备和衣而眠的老和尚四人睁开了眼睛,闻声而动,朝着那惨叫发源地急射而去。

    谁料就在这时,更多的惨叫声从许多地方接二连三的传来,比之第一声还要来的凄疾悲惨。

    老和尚和上官索几人行进间相互看了一眼,便商定好了做法,四人分作四个方向,朝着不同的发声地点疾掠而去。

    然而即便是分散查探,四人到了出事地点时也仍然是迟了一步,那些学子早已经不知所踪,却是留下了许多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场,看得人心头发颤。

    即便是活久见的老和尚也是忍不住宣了个佛号,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理念,顺着斑斑点点的血迹追踪下去。

    其他几人也是一样的想法,虽然看着这样的情形,那些被掳的学子已经是凶多吉少,但不救是肯定死,救了的话至少还有活的希望。

    于是书院中仅有的几名高手,为了学子们的性命着想,竟是倾巢而出,追入那茫茫的山林之中。

    “嘿嘿嘿,八哥,七哥这点子还真是绝了,先是叫我们扮学子们的惨叫吸引那些高手注意,又洒了些鸡血在原地,我要是那些人,我也肯定追过来!”

    岳麓山的一处空地,几个黑衣人齐聚在这里,将身上背着的身穿黑白格子装的书院学子一个个摔在地上,就像是完成了任务般很是轻松的谈笑着。

    “你们特么的给老子下手轻点,这些人可宝贝着了!七哥说了,要是摔坏了一个,我们统统都得抹脖子。那几个人快要追来了,赶紧把他们弄醒,威逼利诱一番就走,迟了怕是你们都走不了!”

    杀手老八倒是没有轻松的样子,而是很急躁的下着命令,同时望向众人来时的路线,密切注视着那里的风吹草动,一旦有情况就准备组织众人撤退。

    “喂,你们几个臭小子给老子醒醒,醒醒!”

    解开地上学子们的穴道,却半天没有看到动静,几个杀手想着这要是一不小心挂掉一个,自己的小命也跟着玩完,立马慌了神,抓着其中的一个来回的扇着嘴巴,期望他们至少能喘口气,不要连累自己。

    还别说,这招确实相当的管用,本来还在半昏半醒状态的那个学子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顿时醒转过来。

    紧接着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身在密林之中,身旁围了一群不明来意的黑衣人,顿时脸颊抽抽,感觉心里凉飕飕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到这些小弱鸡如此的表现,杀手们很满意自己的气场,刚才首先开口的那个黑衣人继续说道,

    “嘿嘿,别怕,你们放心吧,我们不是什么好人!”

    “你特么的会不会说话,滚一边去!”

    手下的话太过脑残,杀手老八觉得相当丢脸,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给他轰到了一边,转脸用一副相对平静的口吻说道,

    “我们不是什么好人,哦,不对!咳咳,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将你们掳来这里也是情非得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乃有德者居之,你们学了一身的本事,就应该让其发挥作用,如今国家正是多事之,之,那个,算了,反正就是天下大乱了,你们要选好队伍。选好了,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选的不好,嘿嘿,那就别怪兄弟们再将你们抓来这里挨个放血了。那个,言尽于此,你们好之为之吧,兄弟们,咱们走!”

    奶奶个腿的,和这些臭书生说话就是费劲,幸亏七哥读了几年私塾,教我背了几句,不然还说不上来呢,还是赶紧走的好,管他们听不听得懂,反正话已经带到,怎么选是他们的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几乎是半背半扯的讲完了要讲的内容,也不管这些学子是什么反应,杀手老八挥了挥手,带着手下干脆利落的走了,走的是那样的悄无声息,不带走半片的云彩。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正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为如何返回书院而发愁的学子们就听见一阵破空声传来,老和尚等人及时的赶了过来。

    “大师!”

    “上官老师!”

    “周教练!”

    “飞哥!”

    在黑灯瞎火的深山老林里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被掳的学子们当真有种喜极而泣的感动,顿时忘记了自己晕倒被抓来此处的恐惧。

    “你们没事吧?”

    看到几人没事,除了一个倒霉的学子脸上有些肿胀外,其余几人竟是完好无损,连点皮都没蹭破,老和尚四人顿时感到莫名其妙,于是随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问题一出,被打脸的那个学子抢先将刚才所发生的事和那些黑衣人所说的话一股脑儿的全都给倒了出来,在当时那么紧张的情况下竟是丝毫不差,这博闻强记的本事也真是没谁了。

    “你是说那些人把你们抓来,并没有为难你们,只是和你们说了刚才那几句话?而你们被掳时根本不知道情况,从来没有叫喊,也没有人受伤?”

    身为四人中最年轻的存在,燕南飞总也想不通对方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便随口说了出来。

    岂料话音未落,上官索忽然面色大变,大声喊道,

    “不好,是调虎离山!我们中计了,院士有危险!”

    “什么?快回去!”

    周刚一听好基友说院士有危险,顿时撒开丫子就往回跑。

    而上官索也是安排阿飞带着迷路的学子们返回,自己则和玄空大师一起,运起身法,一路脚不沾地的往书院疾掠,希望还能来得及救下周式。

第十九章 书院之殇

    “唔唔,今天的这个烧鸡不错,看来经过白天那一闹,阿飞的斗志被激发出来,连做菜都拿出了平时没有的认真来对待,口味确实是相当的赞啊!”

    岳麓书院的一栋小楼内,院士周式正在桌前啃着鸡腿,啄着小酒,神态说不出的惬意,哪还有半点白天里那义正言辞的一院之长的气度。www.uu234.net

    而自从小红楼住过真宗之后,那里就成了一处禁地,只能留作瞻仰,其他人哪里敢再将其当做起居之处使用。

    就连院士这样身份尊贵的天下大儒,也是为了避嫌而另外找了个居所,不过选的地方倒是幽静清恬,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周式对此也很是满意,每日会会老友,尝尝美食,小日子过的那是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不过今日宁王铩羽而归后,他便明白这种好日子到头了,就算对方为了自身的名声不愿屠戮书院的师生们,可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最好的处理方法也是警告禁足,甚至威胁绑架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其想到了书院的未来,连口中香嫩的鸡腿也味同嚼蜡时,不远处的新老宿舍内却接连发出数声惨叫。

    糟糕,难道是我料错了宁王,他真的已经不顾一切,要将岳麓书院连根拔起了吗?这怎么可能,一旦对我们赶尽杀绝,那就彻底断了天下士子归顺的可能性,他怎么可能如此不智,还是说他有了什么好的说辞?

    正在吃着夜宵的周式陡然听到惨叫声起,不顾掉落在桌上的鸡腿,猛地站起身推开房门,走到了廊道之上。

    好在这时候许多师生也被惊醒,纷纷亮起了煤油灯,照亮了整个书院,周式也是看见老和尚等人追了出去,这才心下稍安。

    只是那几声惨叫太过凄厉,周式还是下楼拉过一个学子询问情况。

    “院士,我这也是刚被吵醒,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不过我看到沈院医过去查看了,我这就给您叫去!”

    被拉住的学子也是急切着想要赶去现场,灵机一动,便拿出了沈英这个挡箭牌,也不等院士反应过来,就屁颠屁颠的跑走了。

    “呵呵,现在这些学子,还是如此的充满活力啊!”

    周式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好在原地等着,好在时间并不长,沈英便匆匆而来,却是紧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沈院医,情况如何,那些被袭击的学子伤势怎么样了?”

    见沈英面色凝重,周式的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书院的学子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如今情势不明,他又怎能不牵肠挂肚,担心至极。

    沈英这才想起院士的心情,连忙摇头道,

    “院士,你误会了,事发的地方没有人员伤亡,只是有几个学子失踪了,应该是被贼人掳去了!”

    “啊,掳去了!这下糟糕了,刚才听见那叫声异常的悲戚,显然是遭受了很大的痛苦,想来是凶多吉少了!”

    听到有人失踪,周式的心这下真的沉到了谷底,虽然不大愿意承认,但也知道几人生还的几率几乎没有,不由心生悲痛,神情萧索。

    沈英倒是没有悲伤的表情,因为他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只见他继续道,

    “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按理说若是刺客专门过来行刺,应该是一刀毙命的结果,不至于接二连三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嫌费事的把人给掳走,他们这么做有些违背常理啊!”

    “他们这是在威胁恐吓,利用几个学子的死来动摇我岳麓书院师生的决心。想必今夜过后,那些意志薄弱之辈会有许多倒向宁王的一方,唉!”

    活了大半辈子,周式自然明白上位者的一些手段,此刻简单一联想,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谁知沈英再次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给出了一个更加蹊跷的线索,

    “院士这话倒也说的通,只不过在出事的现场我还发现了许多的血迹,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让人心生恐惧。只是据在下行医多年的经验查看了一番,发觉那些血迹并不是人血,而是鸡血,却不知他们这又是要干什么?”

    “鸡血?鸡血!啊,那几个学子应该没事。还好,还好,还好宁王还没丧心病狂到自毁长城的地步,他还知道岳麓书院这些学子的重要性,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他们,顶多是威逼利诱一番,哈哈哈!”

    鸡血这两个字让周式起初一愣,随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顿时大笑起来,却是笑的沈英一脸懵逼的样子,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连忙问道,

    “院士所言何意,在下不甚明了,烦请告知一二!”

    “宁王知道我们岳麓书院的这些学子都是一些栋梁之才,自然不会加害他们,就算他谋反成功,也需要大量的人才来治理国家,稳定局势。此时多杀一个,日后他再想求来,可就不大容易了,所以他只是用惨叫和鸡血来吓唬众人,逼迫这些年轻的学子就范,帮助他出谋划策,打理后勤罢了!”

    周式抚着胡须,很是放心的说着,竟是将宁王赵刚的心理猜的是**不离十,端的是厉害非常。

    “原来如此,看来今晚倒是虚惊一场,并无大事发生啊!”

    周式的解释很到位,沈英听着也是恍然大悟,而这时听到动静的周文君等人也是穿戴好后赶了过来,带起一股清新的夜风,直接问道,

    “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外面乱糟糟的?”

    “没什么事,宁王找了些人来吓唬我们的,我们又怎么可能被他吓倒,都散了吧,半夜的搅人清梦,可是有损阴德的,也不知道宁王他有没有这么大的气运来和我们耗了!”

    周式很轻松的挥了挥手,让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受院士的影响,刘仲甫等正睡的朦朦胧胧的人也是放下了心,一时间困意涌了上来,便都告辞回房,要么和媳妇挑灯夜战,要么就是找周公下棋去了。

    只有周文君和司马相如这一对留了下来,虚扶着父亲大人上楼,不过周式没有耽搁他们这小俩口的新婚燕尔,早早的便打发他们回自己的新房去了,下的指令竟是要多给自己生几个大胖外孙。

    这一下周文君当即hold不住了,红着一张熟透了的嫩脸娇羞而去,只是司马相如依旧没有动弹,在皱了皱眉之后,忍不住向周式深施一礼道,

    “岳父大人,小婿有句话不吐不快。如今宁王殿下兵锋正盛,我们即便不去帮他,又何必阻拦别的学子去投奔他?若是日后他起兵成功,一旦追究起来,也好有个门生故旧之情在里面,不至于让岳麓书院毁于一旦啊!”

    “相如,你是不是怕了?”

    盯了司马相如良久,直到将这位声乐老师看的浑身都不自在,周式才幽幽的说了一句话。

    司马相如心头微颤,不明白这位岳父的意思,忙试探着问道,

    “岳父大人此言何意?”

    “我辈读书之人修的便是这心性,即便泰山崩于前,也应色不变,屠刀悬于脖颈,只需笑对人生。书院毁了可以再建,人死了精神可以传承下去,可若是因为宁王的威武而委曲求全,那我岳麓书院才算是真正的毁于一旦,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见自己这位才华横溢的女婿有些疑惑,周式觉得很有必要给他上一上政治课,洋洋洒洒的将此番道理说了个通透,接着感叹道,

    “贤婿啊,此番话是我们读书人的气节,也是我书院的立院之本,你一定要切记,切记啊!”

    “谢岳父大人提点,岳父之言字字珠玑,小婿必牢记在心,不敢有丝毫遗忘!”

    司马相如明白了自己这位老丈人的决心,虽然心底不是很认同,不过表面上还是很恭敬的鞠躬敬礼,这才告退而去,和门外等候的周文君双双返回新房去了。

    “唉,多事之秋,人心思变啊!”

    只是他的神态又如何瞒得过人老成精的周式,这位老院士见女婿并没有听进去自己慷慨激昂的话,不禁叹了口气,却也不做多想,而是回到屋内继续享用自己的那只肥美的烧鸡,同时等待着老和尚等人的好消息。

    只不过不知是因为忧虑所致,还是因为吃的太急,周式仿佛是被一根鸡骨头卡住了喉咙,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连咳了几声也咳不出来。

    而等他用手抓挠着自己脖子的时候,突然触摸到了一根很细的丝线,死死的勒在自己的脖子里,使得自己根本就无法呼吸。

    与此同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他耳边悠悠响起,

    “老院士,别挣扎了,虽然我也很仰慕你,可是谁叫你要和主上作对的呢!阎王叫你三更死,我也不敢留你到五更不是,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想必你也知道杀你的人是谁,下了地府之后,可别找错了人啊,桀桀桀!”

    是我想错了了,不是宁王心慈手软,而是他的目标根本不是那些学子,他的目标一直是我!只要杀了我,岳麓书院必然大乱,到那时,他就可以拉拢一批被我的死吓怕了的师生,继而带动更多人去投奔他。原来这才是他的计划,可笑我自以为得计,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我不怕死,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岳麓书院就这样毁于一旦,我好恨啊!

    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幸免,在这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周式脑中急转,所想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自己死后带来的一系列后果,所产生的情绪竟然不是恐惧,而是焦急和不安。

    只是身为职业杀手,零零七杀人又何尝有过一丝的犹疑和手软,于是渐渐的,周式那挣扎的动作缓慢下来,直至停止,从一个鲜活的人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夜色越发的漆黑,那回巢的乌鸦不时的呱呱叫上两声,似乎也是在为这位老院士的不幸哀鸣,悼念着这无法让人接受的书院之殇。

第二十章 伪造的现场

    经过白日与宁王的争执,岳麓书院今夜果然出事,先是几位学子被掳去,玄空大师等几位高手追出,随即院士周式在回屋时便被杀手零零七用一根金丝给生生勒死,可谓是生的伟大,死的悲凉。www.uu234.net

    奇怪啊,虽然院士的解释说得通,但是既然贼人的目的只是恐吓而已,又为什么要把人掳走了?没有这道理啊,总觉得事有蹊跷,不行,我得去找院士询问一下,看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

    话说沈英在回医务室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决定再次回去找周式,却正巧遇到回去新房的司马相如夫妇,将事情一说,三人便结伴往小阁楼而来。

    “爹,您睡了吗?我是文君,快开门啊,我们找您有些事要商量!”

    伴随着反复几遍的敲门声,屋里却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周文君感觉到事情不对,甚至是有些大声的催促道。

    司马相如赶紧拦住了自己的老婆,

    “文君,别这样,说不定岳父大人他已经睡下了,我们这样惊动他确是有些不该啊!”

    “相公,不会的,父亲从来没有点灯睡觉的习惯,如今屋里灯火通明,显然是不可能睡下的!”

    听到丈夫的埋怨,周文君知道其误会了,赶紧解释了一句。

    “不好,院士有危险!”

    谁知一听这话,沈英面色大变,上去一脚将门踹开,直接冲了进去。

    司马相如夫妇一看,也是跟着冲入屋里,却是被里面的场景所震惊,全都愣在了当场。

    只见横梁之上挂着约摸一丈的白绫,周式双眼突睁,舌头伸出口外,在那半空之中不时的缓慢转动着,死状极其的恐怖。

    “啊——!”

    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再次惊起倦鸟无数,只不过这次的声音与以往不同,听起来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而声音传出的方向则是院士所在的小阁楼。

    这次是真的出事了!

    不管是疾速往回赶的玄空大师等人,还是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咳嗽,一边听孙女罗瑶讲着刚才虚惊一场的罗老太君,都在第一时间面色沉重,知道大事不好,也顾不得许多,全都朝着那个小阁楼快步而去。

    “爹,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呜呜!”

    看到倒在地上的太师椅,周文君以为自己的父亲是自杀身亡,顿时抱着他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

    “咦,这桌上怎么会突然有封书信,难道和岳父大人的死有关?”

    司马相如没有陪着老婆一起哭,而是查看起了现场的情况,发现桌上有张纸,便直接抓过来念道,

    “文君吾儿勿念,为父此去乃是为全君臣之义,实非得已。日间与宁王的一番对话后,为父仔细思量了一番,发觉其所言不无道理。值此乱世,当有一中兴之主保我大宋,击退强敌,当今圣上并无此等魄力,唯有宁王能迅速平乱,带领众将扫平敌军。只是为父话以出口,无法收回,唯有一死谢罪于天下万民。我死后,你等应追随宁王麾下,造福万民,切记!父周式文宾绝笔!”

    “不可能的,父亲对于谋逆之人绝对是深恶痛绝的,怎么可能还会赞成宁王的起兵,这不是他写的,不是!”

    人都已经死了,一直坚持的信念却突然改变,换做是谁也不会相信,更何况是亲生女儿。

    周文君当即摇头否定着,也顾不得再哭泣,连忙抹干了眼泪,跑过来抢过信纸仔细的查看着。

    直到确认了这的确是父亲的笔迹,周文君这才死心般的松开了手,任凭那张纸纷纷扬扬的飘落到地面之上。

    “院士不是自杀的!”

    就在周文君心丧若死之时,割断白绫将院士放下的沈英,经过仔细的检查,得出了一个石破惊天的结论。

    “什么,不是自杀的!那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清新的妹纸闻言眼前一亮,急切的询问着父亲的死因,想确认其最终的意思是否真如遗书上所说。

    “院士他是被宁王派来的刺客杀害的!”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自屋外传了进来,上官索等人堪堪赶到,看到躺在地上的周式,全都阴沉着一张脸,眼睛里跳动着愤怒的火苗。

    “什么?宁王!可是岳父大人最后的遗书上不是要我们去追随宁王殿下的吗?”

    听到周式不是自杀,司马相如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一样,如坠冰窖,脑中的画面顿时出现了宁王那张微笑的脸,却是让人感到那样的狰狞可怖。不由得浑身微微颤抖。

    “这封遗书也是伪造的,根本就不是院士所写,这上面的墨迹早就已经干了,显然是已经写好多时,那刺客事先准备了带过来的!”

    上官索也是捡起遗书,第一眼就发现这是份假的,指出了其中关键之处的破绽。

    沈英点了点头,指着周式的脖颈处附和道,

    “院士确实是被人杀死的,你们看,他的脖颈处有一道细微的勒痕,已经切断了喉管,并且伤口被一种药粉处理过,不会流出血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周院士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呜呜!”

    就在沈英分析着周式的死因之际,一声悲戚的呼喊声自门外传来,罗老太君几乎是踉跄着抢进屋来,匍匐在周式的尸体旁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

    “都是老婆子害了你啊,要不是我的话说的太狠,引起了宁王的杀机,你也不会遭此大难,都怪我,都怪我啊!”

    罗老太君越哭越伤心,过度悲伤之下竟是几欲昏厥过去,罗瑶和刘仲甫二人立刻慌了神,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好容易将老太太给弄醒,反应了过来。

    二人于是好说歹说的劝解和宽慰着,只是罗老太君却是根本不听,只是一个劲的哭,完全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阿弥陀佛,逝者已矣,罗居士又何必如此执着?缘起缘灭,生老病死,都是人间苦难,周院士如今得以解脱,居士当为他高兴才是,如此悲伤却是未能放下啊!”

    见罗老太君年纪这么大,白日里又怒急攻心,一直哭下去也不是个事,玄空大师宣了个佛号,用佛家的揭语替她开解起来。

    因为老太太信佛的缘故,老和尚的话倒是起了很大的效果,罗老太君终于是止住了哭声,很恭敬的回了一礼道,

    “大师所言极是,是老婆子着想了,想必以周院士这一神的功德,必能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得享大自在,老婆子应当给他诵经才是!”

    话毕,老太太也不再矫情,直接跪坐在地上,给周式念起了往生经文,竟是抢了玄空大师的差事,直接就给超度起来了。

    见罗老太君安定下来,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好歹止住了哭泣,老太太的情绪稳定下来,还能静下心来把这口怒气烧出的病势给养好,这就是个好兆头了。

    “唉,不管怎么说,先将文宾兄的丧事给操办了吧!”

    这时,副院士朱熹和沈括等人也是陆续赶来,看到这样一幅光景,也是黯然神伤,唯有布置起老友的身后事,给他一个风光大葬的隆重仪式,聊表一下心中的遗憾了。

    “如今父亲已经不在了,我已是方寸大乱,又是一个女儿家,上不得什么台面。以后这书院凡事都以朱伯伯为主,就按您的意思办吧!”

    早已哭成了个泪人似的周文君闻言点着头,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对着朱熹等人深施一礼,将岳麓书院的大权彻底的交到了副院士朱熹的手上。

    朱熹倒是没有多想,听了这话也只是长叹一声,尽着朋友之义,答应下来挑起了老友生前的重担。

    然而一旁的司马相如却是面色大变,神色极其的不自然,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由头,只能干着急的憋在了心底。

    就这样,院士辞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书院,所有人都没有了睡觉的心思,纷纷前来瞻仰遗容,回想这位老人的传奇一生,流下几滴感恩的泪珠,表达一下自己悲痛的心情。

    帮佣们也是自库房中翻出许多的白绫,麻利的布置起了灵堂,一时间整个书院都是白色的丝带飘动,显出凄惨悲凉的氛围,更增添人们心中的哀伤,抽泣声时有耳闻。

    而忙活了整整一个通宵,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就在众人筋疲力尽,累得昏昏欲睡之时,大门口看门的帮佣却是大喊着冲到了阁楼边上,对着这里的所有人说道,

    “昨天的那个宁王又过来了!”

    “什么!这个畜生还敢过来,俺今天要不把他打成肉酱,俺周刚两个字都倒过来写!”

    听说宁王再次登门,性格直率的骑射老师周刚瞬间火了,撸起了袖子就准备开干,幸好被自己的好基友上官索一把拉住,劝解道,

    “老周,别这么冲动!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贸然发难的话,只会落人口实,给了宁王一个对书院下手的机会!”

    “上官先生说得对,目前宁王的势力太强,我们不宜和他正面冲突,最好的办法就是忍!继续贯彻文宾兄封院的措施,先保全书院的这些师生,等到关键的时候再拨乱反正,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周式倒下后,作为临时主心骨的朱熹此时也站出来,肯定着上官索的做法,准备收拾一番,便赶去大门口直面二次临门的宁王一行。

    只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我反对!”

第二十一章 变节

    天下风云突变,新皇登基,外敌入侵,使得大宋的整个局势岌岌可危。www.uu234.net正此时,宁王起兵勤王,一路往汴京城挺进,让本就千疮百孔的情况越发的糜烂。

    得到消息的都民们,心中的恐慌迅速蔓延,到处都是奔逃的难民,一时繁荣无比的京师之地竟是在几天的时间便十室九空,变得颓败下来。

    而宁王却不关心这些,带着雷豹和呼延赞两位大将转道长沙,再上岳麓书院,想要将天下英才收为己用,作为平定天下,问鼎至尊的资本。

    谁知岳麓书院的院士周式却是强硬的拒绝了他的邀请,双方一度剑拔弩张,差点动起手来。

    宁王赵刚怀恨在心,正巧绝杀军魅影部的零零七到来,赵刚便命其杀死周式,伪装成畏罪自杀的假象。

    周式在临死之前想到了对方的计划,可惜已于事无补,好在上官索和沈英联手揭穿了宁王的阴谋,让众人明白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宁王赵刚。

    就在这个时候,赵刚再次登山而来,作为临时挑起书院重担的副院士朱熹决定继承周式的遗志,闭门锁院,先保全书院的师生,再行报国的事宜。

    只是就在大家都同意这种做法之时,一个声音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众人循声望去,均是大吃一惊,因为此人便是院士周式的女婿,周文君的新婚丈夫,司马相如。

    “大家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反对的理由很简单。宁王殿下放着大军不顾,专程赶来岳麓书院,已经表现出了他求贤若渴的态度,若是我们让其下不来台面,即便真的闭门锁院,就真的能挡住他的大军吗?”

    见众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司马相如轻咳两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挣扎,强自镇定的阐述着自己的理由。

    身为如今的一院之首,朱熹听了他的话陷入了沉思,半晌才斟酌的问道,

    “相如所言也不无可能,既然你反对,那就说说你的良策吧!”

    “回朱师的话,学生的意见是听听那些学子心里的想法,若是想要跟随宁王殿下的义军,那不妨就随他们去罢了,日后若是宁王殿下得登大宝,我们书院也不至于落个院毁人亡,从此消失于世间的下场!”

    听到朱熹愿意听下自己的想法,司马相如心下稍感安定,便给出了一个与周式完全相反的做法,那就是输送一批人才给宁王,不管其是否能够成功,书院都不至于遭受太大的损失。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哗然,作为院士之女,又是这位年轻俊杰妻子的周文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马神情激动的大声喊道,

    “住口,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父亲尸骨未寒,你就想着变节投敌,你还是人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父亲生前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竟然当着他的灵柩之前,说出投靠宁王的话来,你要让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吗!”

    “文君姑娘这话说的就欠妥了!孤倒是觉得相如的选择才是明智的,良禽择木而栖,他投靠孤王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为我大军平定天下贡献自己的力量。如此,相如才能够名垂青史,最不济也能封侯拜相,总好过窝在书院里做一辈子的声乐老师要来的强!”

    周文君没想到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竟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伤心之余也是透着深深的失望,谁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自外面传进阁楼之内,宁王赵刚带着手下的几员大将已是踏进了屋里。

    赵刚话音落下,人已是来到了棺柩之前,深鞠了三个躬,做足了礼数,同时挤下几滴鳄鱼的眼泪,状似悲戚的说道,

    “周院士啊,你怎么就突然走了呢?虽然你与孤的意见不合,但孤也并非没有容人之量,你又何必自绝于天下人面前,以死明志呢!大宋失去你这样的人才,实在是巨大的损失,即便是不愿相助于孤,你大可以在书院教书育人,为我大宋输送更多的人才,也不至于自寻短见啊,唉,何苦来哉啊!”

    “哼,少在那里假惺惺的,杀人凶手就是你,你竟然还有脸来?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宁王的虚情假意并没有收到预想中的效果,众人全都是一副横眉冷对的表情,罗老太君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意,直接很不客气的下起了逐客令。

    主辱臣死,雷豹一听她竟然敢当面对宁王用出‘滚’这个字眼,当即将大刀一横,怒不可遏的喝道,

    “大胆,你一个死老婆子居然敢辱骂王爷,不要以为年纪大就可以倚老卖老,老子这就活劈了你,为王爷出气!”

    话闭,那大刀便毫不犹豫的往罗老太君脑袋上招呼过去,罗瑶和刘仲甫见状大惊失色,齐齐朝着老太君扑去,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替奶奶挡刀。

    雷豹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存心为宁王立威,那下劈的大刀又快又疾,眼看着罗瑶二人就要双双殒命,宁王却一把抓住了雷豹的大刀,轻描淡写的说道,

    “雷将军,怎可对老人家如此无礼?如今周院士刚刚过世,大家身处悲伤之中,说些过激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孤并不会计较。不过现在正是国家危急存亡之时,周院士一人之殇与之相比乃是小事,孤此来只是想再次邀请各位助孤王平定天下,扫平外敌,为了大宋的千秋万代添砖加瓦,为了这个国家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不可能的,我书院师生并无变节之人,宁王还是请回吧,若要取我等项上人头只管拿走,要是皱一下眉头,我等便羞于称为书院之人!”

    宁王的话说的慷慨激昂,不过经过昨夜的分析,众人都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纷纷报之以冷笑,副院士朱熹很是果决的代表了所有人表达了誓死与书院共存亡的决心。

    赵刚听到如此决绝的拒绝,内心的愤怒顿时涨到了一个临界点,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你们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诸位都是聪明之人,当不会做此不智之举,孤王也是爱才之人,对于投奔之人,必是高官厚禄以诚待之,断不会委屈了书院的师生,你们现在的这种坚持真的值得吗?”

    “宁王殿下,朱院士所言只能代表他个人,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在下愿意协助殿下拨乱反正,一举鼎定乾坤,为我大宋的强盛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见宁王的话语中已经透出了丝丝的杀意,司马相如浑身一个哆嗦,感到心中的恐惧已经压的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急忙大声喊着话,表着自己的忠心,而人也是飞快的跑到了宁王的身边,显然是彻底的倒向了宁王这边。

    “你,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周院士一世英名,怎么就招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做女婿,天道不公,真是天道不公啊,噗!”

    看到司马相如这样的作为,周老太君一时气急,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指着对面的司马相如就是一顿数落。

    只是本就因为怒急攻心,憋了一身的伤病,刚才被雷豹一吓,已是牵动了伤势,如今见司马相如变节投敌,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直接昏死了过去。

    “奶奶,奶奶!”

    罗瑶和刘仲甫这一下吓得面无人色,赶紧实施着急救的措施,却是没有奏效,怎样也唤不醒自己的奶奶,急的二人眼泪直往下落。

    好在一旁的沈英及时的给老太太扎了一针,在搭了下脉搏之后,摇头叹息了一声,只是叫人将老太太抬回去好生休养,却是对这种油尽灯枯的突发心病束手无策。

    “唉,孤乃是天命所归,她阻挡孤的大业,本就是取死之道,现在重伤吐血,也验证了天道的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阻拦,你们又何必如此倔强,倒不如随孤一起开创大宋的盛世,岂不快哉!”

    看到罗老太君吐血昏迷,本来还棘手怎么处置她的宁王却是心下一喜,边说着风凉话,边借着天道大义行着自己的招揽之实。

    只不过反应过来的周文君寒着脸,紧盯着宁王那张嚣张跋扈的嘴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岳麓书院的师生们才疏学浅,当不得宁王的如此夸赞,没什么事的话,宁王还是请回吧,我们书院从今日起开始封院!”

    “文君,你怎么这样和宁王说话,赶紧和殿下道歉。正所谓出嫁从夫,现在我已投奔宁王麾下,你自然也要一起过来,怎能对殿下如此不敬!”

    司马相如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用着很大男子主义的态度对着周文君说道,伸手就要去拉她。

    “啪!”

    谁料这个一身素缟的清新妹纸反手一巴掌重重的抽在了这个夫君的脸上,打的司马相如直接愣在了当场。

    “司马相如,从你刚才踏出那一步开始,我们的夫妻情分已尽。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欠,就当从来不认识!”

    见对方还不知悔改的想拉着自己一起变节,周文君终于彻底死心,用这撕心裂肺的一巴掌结束了自己原本应该很幸福的婚姻,只是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哗哗的自脸上流淌而去,汇聚到下巴之上,滴落满地。

第二十二章 封院

    因为受到院士周式暴毙的惊吓,当宁王再次驾临岳麓书院时,司马相如终于抵受不住内心的恐惧,选择了变节投靠。www.uu234.net

    作为妻子的周文君当即和他划清了界限,这个变了节的才子本着出嫁随夫的道德准则,硬是要新婚的妻子与他一起归顺宁王,却被刚刚丧父的周文君一巴掌打的愣在当场,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混蛋,你,你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

    司马相如捂着通红发烫的左脸好歹反应了过来,顿时恼羞成怒,上去就要和这个清新的妹纸撕扯,却被周刚这个粗犷的汉子一把推倒在地上,

    “你想干什么?一只哈巴狗还想咬人吗!把你那脏兮兮的爪子拿开,再敢去欺负文君,我就把它废掉!”

    “口气倒是不小,打狗还的看主人呢,就凭你也想动王爷的人,我雷豹第一个不答应!”

    一个同样粗犷的嗓音响起,东军主帅雷豹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瞪着周刚,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这时老将呼延赞忽然一把拉住了他,摇着头叹道,

    “雷将军,稍安勿躁。说到底,司马相如的做法确实有些过分,文宾兄与我也是多年的同朝,如今逝者已矣,还是不要太过难为他的女儿了吧!”

    “老将军所言甚是,孤也是如此想法,老同学,毕竟夫妻一场,文君姑娘也是因为丧父而悲戚过度,才会举止失度,你就受些委屈罢了,何必跟一个女子斤斤计较!”

    见呼延赞表了态,宁王也不好太过硬来,于是顺坡下驴,只能让司马相如吃些哑巴亏了。

    “相如,人各有志,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不再是我岳麓书院的人,从此以后我们便再也没有瓜葛,你还是不要太过纠缠,赶紧走吧,省得累及左相大人的名声!”

    见司马相如刚投奔过去便被弃之如敝履,副院士朱熹也是为这个年轻人感到悲哀,直接挥了挥手,让其滚蛋。

    只是此时的司马相如几经羞辱,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已是丢的一干二净,早就没有了面皮。

    此刻的他闻言大声狂笑,状若疯癫,指着朱熹吼道,

    “你当然巴不得我赶紧走,你才好坐稳这个院士的位置!天下第一书院的院士,谁不想坐,想我司马相如才高八斗,论学问、论才情,不输于当今世上任何一人,为什么我不去朝堂之上从四五品的官员做起,非要窝在书院里做一个声乐老师,还不就是为了这个院士的位置,可她周文君却生生的把这个位置送给了你,那我待在书院还有什么意思!”

    “什么?你在书院只是为了当上院士,那你娶我也是为了借用我父亲的声名方便你登上这个位置?”

    听到司马相如在语无伦次之中暴露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周文君气得浑身发抖,瞬间猜想出了接近于事实的真相,大声质问着自己这个已经决裂的新婚丈夫。

    “哈哈哈哈,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见周文君那难受而痛苦的表情,司马相如整个渣男终于长出了一口闷气,大笑着承认了这个结果。

    听到对方在父亲的灵柩前供认不讳,一点忌惮都没有,周文君像是吃了苍蝇般感到恶心想吐,最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腻歪,大声的喊道,

    “滚,你给我滚!”

    “文君,别这样,你不用和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生气,气坏了身子,反而让他更加的得意!”

    眼见周文君反而要扑上去撕打,周刚等人死死将她拉住,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好说歹说的终于是让其停下了动作。

    只是周文君心中那最后的幻想已经破灭,整个人再也无法支撑,颓然跪倒在父亲的棺木前,如同岳麓山上一朵凄美的小白花,虽然动人心弦,却是显得那样的楚楚可怜,饱含着悲凉的人生经历。

    “唉,文君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只不过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的幸福安定,老同学,这些儿女情长,你也当断则断吧!”

    清新的妹纸本身已经够可怜的了,然而宁王却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是很冷漠的对着司马相如说道。

    “殿下放心,大丈夫立于世,必先以国家大事为重,目前最主要的就是替殿下网罗更多的人才,等到殿下荣登大宝那天,百般的女子还不是任我挑选,大丈夫何患无妻呢?”

    那个变节的渣男见宁王同自己讲话,立马屁颠屁颠的来到其身边,竟是丝毫没有伤心的神色,反而眉飞色舞的将周文君撇在一边,大谈今后功成名就时,左拥右抱的场景,那神态说不出的下流。

    “哈哈哈,相如兄,你表面上斯斯文文的,真看不出内里倒是满肚子的男盗女娼。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骨子里豪爽的人,这书院里招揽人才的事就麻烦你了!”

    宁王听到这样粗鄙的话颇觉意外,不由得诧异的看了眼自己的老同学,不知道其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德行。

    不过这样的人更投自己的脾性,赵刚当下也是哈哈大笑着准备让其利用自己的关系为大军拉来更多的学子,充实部队的参谋和后勤人员。

    只是在听到二人竟然大胆的想要拉走岳麓书院大批的学子,众人再次气恼非常,纷纷怒目而视,而副院士朱熹更是挺身而出,大声喝道,

    “你们敢?司马相如投靠宁王乃是他自身品行的问题,书院的其他学子又岂会和他同流合污。今日有老夫在,你们一个也别想带走!”

    “哼,朱院士,孤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对你是一再的礼让,可这并不代表孤就软弱好欺。今日这学子孤王招的光明正大,为了平定乱局,抵御外敌,此事势在必行,若有谁阻挠国家大事,那就别怪孤不念旧情,出手立威了!”

    见书院众人一再阻挠自己的计划,赵刚的耐心终于被磨灭干净,浑身散发出一种穷凶极恶的霸气,已经是图穷匕见了。

    朱熹却是丝毫不惧,面对着伸头一刀的结果,这位已经将儒学修行到骨子里的老顽固怡然不惧的挺立在前,不曾后退一步的紧盯着对面那微眯着双眼的宁王,一点对死亡的害怕都没有,

    “既如此,那就请宁王立斩某头,以全老夫对书院的卫护之心!”

    “你!”

    赵刚听到这话,心中的怒火怎样都无法压下,却又不得不压下,因为这朱熹绝不能杀。

    已经死了一个周式,虽说用畏罪自杀这个拙劣的借口能糊弄过去,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要是自己一怒之下,再杀掉一个副院士,不说岳麓书院的学子怎么想,天下儒生的悠悠之口也将在几日之内就会将其的名声败坏的一钱不值。

    即便自己最终登上了皇位,留在历史当中的记载也会遗臭万年,至少不是什么好话。

    好在这个时候,静默一旁的周文君突然发话,替他解了围,

    “朱师,宁王想要招揽的话,便随他去吧!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们懂,他也懂。真正知晓忠义的人是不会跟他走的,而投靠他的那些人,我们书院也不稀罕,何必为了这些心术不正的人枉送了性命!”

    “好,文君姑娘快人快语,孤就依你所言,决不强求一人为孤做事,也算给姑娘和已故的周院士一个面子!”

    赵刚就着这个梯子就下来了,一脸满意的神色,他早已打定了主意,既然明面上不能威逼,但利诱总是可以的。

    自己只要把价码开的高高的,这个世界上能抵御得了金钱诱惑的又能有几人?

    在这样的设想之下,他也是故作爽快的答应了周文君的言外之意,难得的做了回好人。

    周文君则是连头都没回,只是盯着父亲的棺木,幽幽说道,

    “宁王招完人后便自行离开吧,我们岳麓书院自今日起便闭门封院,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搅了!”

    “好,文君姑娘都如此说了,孤王自不会做那无理取闹的小人,只要能招来人才为孤解忧,孤日后必有所报,绝不会再打乱书院的静修!”

    宁王听说封院在即,哪还有心思在这和众人扯皮,连刚才的怒火都烟消云散了,直接敷衍了两句,便急匆匆的带着司马相如招人去了。

    而且这招人也不费什么功夫,院士过世,这是书院最大的事了,今日的书院全面休课,所有的学子都聚集在阁楼之外。

    于是司马相如大喊着为宁王拉选票,一时间倒的确是有一些人为财帛动心,加入了宁王的队伍之中,也从此踏入了这个万丈深渊的巨坑之中,再也没有爬起来。

    而让上官索等人难堪的是,自己昨夜费尽心思所救的那几位学子,或许是因为惊吓过度的缘故,竟然全都选择投靠了宁王,让众人深为院士的死而不值。

    只是不值归不值,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上官索等人便也再次进入阁楼,眼不见心不烦,专心为周式祈祷着。

    宁王果然守信,在招收了足够多的学子后,带领众人浩浩荡荡的追赶大军而去,却是片刻都没有停留。

    而岳麓书院的大门也在其走后,缓缓的关上,与外面纷乱的世界再无任何的瓜葛。

    整个书院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要说唯一的大事却还是件悲伤的故事,那就是气急昏迷的罗老太君再也没有醒过来,在三天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从此与世长辞,和周式结伴同去极乐世界高谈阔论了。

第二十三章 会合

    大宋仁宗登基元年年末,宁王起兵勤王,自己却亲上岳麓书院招揽人才。www.uu234.net

    在付出了院士周式惨死,罗老太君忧愤而亡,司马相如和一干学子变节投敌后,岳麓书院终于关上了它那沉重的大门,从此不问世事,一心只做圣贤文章。

    逃亡的孟轲夫妇自然不知道老友的惨死和书院的巨变,他们也在为林默和老王的离去而黯然神伤。

    不过万幸的是,他们在北上的途中遇到了赶来的铁手,随后仁宗派来的御前侍卫也是及时赶到,护送着众人一路往京城而去。

    然而让孟轲夫妇始料未及的是,湘儿现在已经不在汴京城里,而是赶去了西北大营。

    “她二叔啊,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可湘儿她们还是两个孩子,这么重的使命交在她的手中,我这做娘的总是放心不下,所以能不能再麻烦你走一趟,沿途保护她的安全啊?”

    听到女儿赶往西军的消息,徐婉儿立马不淡定了,担心湘云出事的她马上拜托起了铁手,想要让他再跑这一趟,务必保住女儿的性命。

    铁二爷闻言一抱拳,郑重的对着孟轲夫妇说道,

    “不用夫人吩咐,我也准备即刻动身,赶往西北大营去接应湘儿。既然夫人如此急迫,铁手这便出发,此去西北,必护得湘儿的安全!”

    铁手是个做事干脆利落的汉子,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扬起马鞭,一骑绝尘而去,带去了孟轲夫妇的担心,也带去了他们的关爱。

    至于夫妇二人本身,由于并没有铁手那样的本事,只得先去京师找师师安顿下来,查看儿子的伤势,以及做些其他对仁宗而言力所能及的帮助,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汴京城小横桥附近,因为地处异族使馆周围,为避免遭受意外,这里一般是人迹罕至,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大宋的老百姓们谁都不想到这个地方来,却也成了各路牛鬼蛇神的聚集之所。

    此时正是申时黄昏之际,小横桥周边越发显得萧索,可就在这肃杀的氛围之中,一个身影却是掠进了一处宅院之中,透出无尽的诡异来。

    宅院的大厅之内,一位年轻的儒雅书生正不时摆着羽扇,一边装逼,一边品茗那浓郁的香茶。

    掠进来的身影并没有对这个书生不利,而是单膝跪在了地上,低头抱拳道,

    “属下绝杀军蝶雪,见过袁先生!”

    “任务失败了?魅影她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跪地之人是蝶雪,那书生的身份便呼之欲出,正是宁王帐下的首席军师,此刻坐镇京师的袁泽袁天明。

    听到这位军师大人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蝶雪吃惊不已,不禁在心中称赞其的料事如神,站起身很好奇的问道,

    “胡大姐她误伤了柳三变,结果武功被柳老前辈废掉,现在正赶回江陵整合她的魅影部,准备凭借着手下的那帮人东山再起。对了,先生是怎么知道我计划失败的?”

    武功被废了吗?那还真是可惜了一颗好棋子啊!不过到了目前的局势下,也无关紧要了,当务之急是要将双方推入拉锯战之中,好方便我从中取事,如此看来,那孟家小姐若能搬来救兵,倒也是一件好事!

    袁泽见其疑惑,微笑两声,迅速的在头脑中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这才看到蝶雪那紧盯着自己的眼神,忙将自己的推理叙述了出来,

    “呵呵,你追杀长公主,隔了一日才回来,而且魅影并没有同你一起出现,这就很说明问题,再加上你刚才的话音显得中气不足,显然是受了内伤。不仅耽搁了时间,还受了伤,任务要是完成了,哪里会经受这么多的波折!”

    蝶雪听得是目瞪口呆,明白了对方的逻辑后,对这位先生的才智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便干脆的说道,

    “先生之才胜我十倍,我愿留在京城助先生一臂之力,为主上的大业做好一切前期的准备!”

    “哈哈,雪统领言重了,同样都是为主上做事,何必非要分出个上下来。今后还有许多需要仰仗雪统领的地方,还希望到时候我们同心协力,为了王爷的大义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哦,不错,没想到轻而易举的就收到了一个死心塌地的棋子,虽然目前只能借着宁王的大旗行事,但只要自己想做的事,换种说法,想必这个丫头也会非常乐意去做的!

    袁泽再次大笑起来,不仅是为了宁王的大业即将功成,更是源于自身的一些私底下计划能够找到一个顺利实施是人,而感到非常的高兴。

    “先生,高老大他们来了!”

    就在其心中兴奋之余,恢复了身份,充作手下的李邦彦从外面进来,传递了来人的消息。

    “哈哈,在下拜见袁先生!大老远就听见先生的笑声,肯定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不如说来听听,让我们也乐呵一下!”

    似乎是根本不用通秉,高俅和张俊二人大咧咧的便闯了进来,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袁泽微不可觉的皱了一下眉头,却是瞬间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满面春风的说道,

    “原来是高老大来了,不知你此次前来,又有何事?前回的事花费可是不少,可收效却没有预期的大啊!”

    “袁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要知道散播长公主的流言倒还容易些,可散播当今圣上的负面消息,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没有重金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去干这事。再说这人吃马嚼的,总得上下打点,一来二去这花费自然就多了一些,不过效果还是有的。至少各个茶楼酒馆里面,现在都在盛传当今天子不理朝政,整日沉迷女色,甚至连自己名义上的姐姐,神武长公主都不放过,颇有昏君的潜质了,嘿嘿!”

    听到袁泽嫌钱花的多,高俅立马不乐意了,当即大吐起了苦水,最后还不忘把做出的成效摆到台面上来,力证自己没有贪墨那些银两。

    适时的敲打是必要的,但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也是必须的,袁泽见高老大神色激动,不色作伪,便也缓下了语气,肯定了他这几日里所做的成绩,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段时间你做的还是不错的,新帝的名声已经败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只要宁王大军杀到京师,振臂一呼,便是民心所向,不由得他不把这个皇位给让出来!而有了这些资本,等宁王登上了皇位,我也可以替你引荐一二,到时搏个功名利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此就多谢先生了,你放心,我高俅答应的事情,就算再难也会把它办好,要不然不说不好交代,我自己这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嘿嘿!”

    听到袁泽的再次保证,高老大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脑海中闪现出了自己加官进爵的场景,一时心向神往,情不自禁。

    “哼,你的面子也不值几个钱!”

    一旁的蝶雪实在是看不惯高俅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出言讥讽着。

    高老大当即大怒,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当面粉刺自己,顿时便要张口大骂,却在转头的瞬间看到了一张虽然冰冷,却美的惊心动魄,让人总想将她脸上的寒冰击的粉碎的一位玉人,当即便将满腔的怒火抛之脑后,一个劲的咽起了口水,

    “这位美人是谁啊?恕高俅眼拙,还未曾见过,不知可曾婚嫁,芳龄几许?”

    “你是想死吗?”

    见到高老大那口水都要滴下来的模样,蝶雪没来由的一阵厌烦,心中已是动起了杀机。

    “蝶雪大人,你请息怒,他就是个泼皮无奈,如有冒犯之处,你就当他是在放屁好了!”

    李邦彦一见情况不对,赶紧打起了圆场,一边对着蝶雪卑躬屈膝,一边对着高俅就大声的呵斥道,

    “你瞎说什么屁话呢!这位可是宁王麾下大名鼎鼎的绝杀军首领蝶雪大人,你再胡言乱语,小心你的狗命!”

    绝杀军首领?传闻中专门为宁王清除异己,杀掉一切敌对之人的杀手部队?他们的老大竟然是个如此美艳的少女,完蛋了,亏得邦彦求情,不然估计老子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了!

    听到绝杀军的名字,高俅在瞬间清醒了,立马赔礼道,

    “在下不知是蝶雪大人驾前,一时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日后只要是用得着高俅的,我绝不皱下眉头!”

    “好啦好啦,都是为王爷办事,何必这么置气,高老大这几日来散播的消息初具成效,还是有些功劳的,以后说不得也能封个一县之长什么的,到时都在王爷手下听用,如此计较却是无法做事了!”

    这时候袁泽也是无奈的劝解了一番,蝶雪这才恨恨的按下了自己的杀意,只冷冷的回了一句,

    “以后在我面前闭上你那张臭嘴,不然我不介意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虽然有着侮辱性的词汇,但能保住小命,高俅已经心满意足,当下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旁边的张俊也是喜滋滋的满脸笑容,他倒是没有高俅的担惊受怕,只是想到高老大如果飞黄腾达了,自己虽然吃不到肉,但汤至少还能喝几口,于是连忙帮衬着说道,

    “是啊,袁先生,蝶雪大人,你不知道我们费了多大的辛苦才找了几个不怕死的家伙来散播这些流言,结果其中一个白痴还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被开封府的人给抓住,顺藤摸瓜直接查到我们这来。幸亏我们机灵,提前躲过了他们的搜查,不然现在说不定又去吃牢饭了!”

    “什么,开封府的人查到你们了?”

    袁泽原本还虚与委蛇的点着头,颇有些赞赏他们的做法,待听到二人被开封府追查时,立马变了脸色,

    “混蛋,都知道开封府的人在查你们,还敢往我这里跑,你们这是要害死我吗?留你们何用!”

    “咦,什么?啊!”

    看见永远都是仙风道骨,云淡风轻的袁先生忽然间暴怒,张俊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心口一痛,却是发觉刚才还和自己二人称兄道弟的李邦彦已是将一柄短刃插进了自己的心脏,那握刀的手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第二十四章 毙命

    小横桥一处偏僻的宅院里,高老大和张俊二人找到了潜伏在此的袁泽,开口索要银钱,引起这位军师的不满。www.uu234.net

    一旁赶来会合的蝶雪出言嘲讽,却勾起了高俅的*,出言不逊,激得这位绝杀军的女统领心生杀意,准备将其一击毙命。

    好在袁泽和李邦彦为其说情,这才避免了蝶雪一怒将其击杀的恶劣后果。

    只是就在这时,本以为危险已经过去,实力坑队友的张俊好死不死的又说出自己二人被开封府盯上的事情,直接让暴怒中的袁泽说出了留你何用的话。

    未等他反应过来,身为军师手下爪牙的李邦彦就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部位,使得这位作恶多端的张家老大瞪大了眼睛,死的是相当的彻底。

    “张俊!”

    眼见自己的心腹瞬间惨死,高俅心胆俱裂,心知难逃一死,在初始的慌乱之后,倒是很快的冷静下来,只看着那有些急躁的袁泽,问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白痴,现在还想不明白吗?开封府要拿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容易逃脱了?中了人家如此浅显的欲擒故纵之计,还敢得意洋洋的跑到我这里来,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袁泽这时已经不复先前的轻松,正在苦思冥想着如何摆脱的他没好气的回了一通,却像是自言自语的排解着怒气,完全将高老大当成了死人一般。

    “哼,呱噪!既然你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那也就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必要了!”

    而本就对高俅起了杀机的蝶雪,只是一个眼神转过,李邦彦还未看清她的动作,高老大就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只是那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不住的往下流,显然是气管已被割破,根本就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高俅咕咕的想要再说些什么,解释自己的疏忽,却是再也没有了这个机会,在挣扎了片刻之后,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结束了他这罪恶的一生。

    “真是晦气,邦彦,别管他们了,抓紧时间,赶在开封府的人查探到这里的虚实之前,我们赶快从密道离开。”

    袁泽有些嫌恶的踢了踢高俅的尸体,转动了一下旁边架子上的花瓶,只见旁边发出一种金石摩擦的响动,随即显出一道暗门来,里面黑洞洞的,开不出什么深浅。

    李邦彦则有些犹疑,见袁泽猫着腰就要往暗门里钻,赶紧叫住他道,

    “先生,要是我们突然都不见了,开封府的人许久不见动静,肯定会来查看。只要他们一进来,抓不到人,就会知道这房子里有密道,到时顺着我们逃走的路线一路追踪下去,难保不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唉,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怎么把这么浅显的道理给忽略了呢。这样吧,蝶雪,我们这几人里,你的武功最高,我们就从密道走,你从大厅出去,装作一副走漏了消息,仓惶逃走的样子,将他们引到城外击杀,确定没有遗漏后,再到我们的下一个据点会合!”

    袁泽一收羽扇,一副懊恼的神情,在经过了短暂的思考之后,便做出了最行之有效的指令,那就是自己二人秘密逃走,让蝶雪吸引对方注意。

    对于这种任务的分派,蝶雪倒是没有任何的怨言,反而十分钦佩袁泽的知人善用,当下也是利索的点了下头,

    “先生只管放心离去,开封府的人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袁泽点头示意,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只是稍微叮嘱了一句小心,便和李邦彦一起,朝着暗门内那不知名的出口而去。

    先生,为了主上的大业,即便是拼上我这条性命,也会保住你的性命,你一人可抵大军十万,却是万万不能有失的!

    看着那缓缓闭合的墙壁,蝶雪神情坚定的走出了大厅,只留下地上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还在瞪大着眼睛,懊恼着因为一句话就惹来的杀身之祸。

    而此时不远处一座宅院的房顶上,正有三人潜伏其间,不时查看着袁泽等人所在的情况。

    三人身穿大红色的旭日东升服,一看就是官府中人,若是有经常在市面上走动的都民路过看到,肯定会惊呼起来,因为这三人正是开封府鼎鼎大名的展昭展护卫和张龙、赵虎二位捕头。

    “展大哥,情况有些不对啊,这高俅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见动静啊?”

    眼看对面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张龙渐渐皱起了眉头,朝着身旁的展昭询问着,大有直接冲进去抓人的意思。

    展昭倒是没有什么焦急的神色,而是依旧稳如磐石的扎在房顶上,不动声色道,

    “别急,大鱼就要出来了,我们再等等!”

    “展大哥,你们快看,有人出来了!”

    就在这时,赵虎突然喊了起来,展昭二人将目光重新聚集到盯梢的那个宅院,正看见蝶雪慌慌张张的从里面出来,朝着北边疾掠而去。

    “不好,我们暴露了!”

    凭着多年的刑侦经验,展昭立刻知道对方已经有所发觉,立马也是直追过去,同时留下了一句话,

    “张龙、赵虎,你二人速去现场查探情况,我去追那个贼人!”

    张赵二人一听,瞬间也明白过来,双双掠向了目标现场,只发现了地上两具尚余体温的尸体,和一些不明情况的下人。

    而当张龙找来几个仆佣询问情况下,几个贫民百姓当即就被地上的尸体给吓坏了,结结巴巴间根本说不清楚自家老爷去了哪里。

    张龙也是知道了这些下人也是刚被买来不久,除了描述一下此间物业主人的样貌外,其他的就再也提供不了任何的线索了。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是留下一人看护现场,另一人即刻赶回开封府府衙通知包大人和弟兄们前来。

    不提现场勘查的张龙、赵虎,单说追着蝶雪一路疾飞到城外的展昭,却是终于看到前面那人停下了身形,转过了身来。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追了半天的人竟然会是位女子,而且还是位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美女。

    “传闻宁王手下有一支专门以杀人为目的的绝杀军,他们的首领是位女子,想必阁下便是蝶雪姑娘吧!”

    不过展昭倒是丝毫不为女色所动,很严肃的谈起了正事。

    蝶雪显得很是意外,感受着对方那隐隐散发出的绝顶高手的气息,也是猜到了其身份,当下不答反问,

    “这位官爷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玉猫展昭了,却是不知展护卫是如何识出我的身份的,小女子倒是好奇的很?”

    “能在京城散播对当今圣上不利消息的人,肯定是宁王手下的爪牙,而你的武功之高,并不在我之下,醒来也只有那绝杀军的首领才会有此功力,这样一来,你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展昭没有急着出手擒拿贼人,因为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一边应付着场面,一边寻找着对手的破绽,好做到一击必杀,将其一举制服,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原来如此!早知展护卫文武双全,今日这智谋已经见识到了,就是不知道手上的功夫如何?小女子便来讨教一番!”

    只是蝶雪并没有给他过多的观察时间,已是缓缓的抽出了杨柳腰畔的细长宝剑,刷的抖出一轮剑花,朝着展昭便直刺了过去。

    展昭这先帝亲口封的玉猫自然不是盖的,当即便运用起那如同狸猫般矫捷的身法,躲开那重重剑影,反手拔出自己的佩剑,与绝杀军的女首领缠斗在了一起。

    “乒乒乓乓!”

    激烈的打斗声在郊外的树林中密集的响起,带起无边的落木萧萧而下,更增添了冬日里几分肃杀的氛围。

    只是没过多久,有伤在身的蝶雪便佯攻一招,跃出了打斗的圈子,飘然远去,

    “展护卫果然是武艺精湛,蝶雪佩服,不过小女子今日有事要办,日后若是有机会,不妨再切磋一二,现在就不奉陪了!”

    展昭追了几步,看到对方已是掠进了密林深处,也是遵循着武林中逢林莫入的准则,停下了追逐的步伐。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宁王派来的人作祟,展昭也是心中有数,这绝杀军的首领,抓与不抓也都无关紧要,当务之急,就是如何消除由此带来的负面影响,增加新皇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和支持率了。

    当然这些都是赵德著、王安石等那些王公大臣盘算的事,他一个四品带刀侍卫,只要传达信息就行,再多的便不在他的职责之内,甚至有些他也无权过问。

    想到此,展昭便回转汴京城,来到此前盯梢的那个宅院,和闻讯赶来的包拯继续对着已经毙命的高俅和张俊那两具尸体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研究,希望能从中找出更多的同犯来。

    不说他们在汴京忙活着死亡案件的调查,只说在京都西面千里之外的长安城,这日缓缓驶来了一辆看起来很是华贵的马车。

    驾车的是位模样很是俊俏的少年,只是那通红的眼圈显示着这位少年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应该是哭了很长一段时间。

    或者说那哭泣根本就没有停过,因为在其脸上,至今依然挂着晶莹的泪珠,不时的滚落下来,滴落在地面上,碎成颗颗圆滚滚的珍珠,却是沾染了许多的泥土,变成了一个个小泥丸了。

    华贵的马车,悲伤的少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躲过了层层追杀,大难不死的孟家小姐,如今的神武长公主,湘云。

    只是她的目的地应该是在西北大营,却不知为何会在这长安城外突兀的出现了。

第二十五章 成为目标

    “哎,你快看,这是哪家的少爷跑了出来啊?”

    “你这样觉得啊?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你们看那眼圈红肿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和父母闹翻了,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

    “就是,我想他肯定是带了大笔的银两出外游玩,咱们要是给他做个向导,说不定还能领点赏钱什么的!”

    “二刁,你就别做梦了,你没看那马车停在了悦来客栈的门口吗?这赏钱已经是人家伙计王二小的了,你就别想了,哈哈!”

    “唉,晦气啊,慢了一步,早知道我刚才就厚着脸皮冲上去了,好歹能弄点小钱喝上几壶美酒啊!”

    在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上,一些闲着无聊的无业游民开始关注起了那辆驶进城门的华贵马车,眼神中露出几丝贪婪的目光,显然都想从捞上一笔,填补自己荷包的空白。m.www.uu234.net

    甚至有几个已是眼珠乱转,悄悄脱离了人群,朝着城外疾步而去,似乎是要去通知什么人一般。

    只是湘云已经是来到了悦来客栈前,虽然以她如今长公主的身份,只要一亮出来,必是受到地方官员很隆重的接待,但保不准其中就有一些是心向宁王的,一旦倒霉遇上了,那估计到死都是稀里糊涂的做了刀下亡魂。

    所以孟大小姐也是省了那些麻烦事,直接选择到客栈打尖,顺便打听一下自己的位置,看看离西北大营还有多远。

    “这位客官里面请,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只管和小的吩咐!”

    客栈的伙计王二小一见那马车,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位贵客,忙一搭兜布,点头哈腰的跑过来,满脸堆笑的接过马车的缰绳就往棚里走去。

    “我有急事,住店就不必了。给我来几样小菜,吃完就走,还有把这两匹马喂好了,这一路上辛苦它们了!”

    到了客栈,湘云悲伤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想起强哥和大哥豁出性命也要让自己顺利的到达西北大营,她也不再任性,强忍着心中的哀痛,准备在城市里修整一下,顺便打听打听路线,看看自己离目的地究竟还有多远。

    “公子爷请里面坐,这两匹良驹小的一定用上等草料喂养,绝不敢怠慢了它们!”

    王二小将马车牵给了客栈里专门打理马厩的下人后,便将湘云领到了二楼的一间清幽的雅座,象征性的擦拭了一下桌子,便弓着腰道,

    “公子爷,您稍待,小的这就给您传菜去!”

    湘云点头表示知道,刚坐下就听见店小二扯着嗓子在那大喊着牛肉半斤,腰花一碟,上等女儿红一坛等等花菜名。

    待听到女儿红这个酒名时,湘云再次想起了几人在霸天帮喝得伶仃大醉的事情,不由更加心酸,眼看着又要落下泪来。

    只是这时店小二已经摞着碟碟罐罐来到了桌前,打断了她的思绪,

    “公子爷,您的女儿红来了,这几碟小菜是掌柜的送的,你先用着,那热菜马上就到!”

    湘云被说话声猛地惊喜,连忙收拾心情,自怀中摸出一锭十两的银锭,放在了桌上,

    “小二哥,谢谢了,这锭银子便充作饭资吧!”

    “哟,公子爷,这如何使得?你这顿饭最多也不过三两银子而已,这剩下的我让掌柜的给您找零了!”

    看到伺候的这位少年饭还没吃一口,一锭银元宝就拍在了桌上,王二小笑的越发的眉开眼闭,拿起银子就准备找零去。

    因为如今的长安城不比前朝盛时,经过连番战乱的洗礼,早已是凋敝了许多,三两银子的一顿饭钱已经是少有的豪客了。

    而除了掌柜的收下的账目,王二小也能得个一两钱的银子,足够半月用度,他又如何不喜出望外。

    只是未等他离开,湘云却已经出声叫住了他,

    “小二哥,找零就不必了,剩下的银两权当打赏了,我就想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离那西北大营还有多远?”

    “哎哟,这如何使得,多谢公子爷赏,多谢公子爷赏。公子爷尽管问便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忽然听到剩下的银钱全都赏给自己,直觉天上掉下了馅饼,砸的王二小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赶紧将银子收起,弓着的腰越发的恭敬了。

    然而半晌不见回音,王二小有些纳闷的抬头看了眼湘云,见其正一脸期盼的盯着自己,这才想起对方好像已经问了自己问题,忙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非常懊恼的说道,

    “你看我这迷糊劲,怎么就见钱眼开呢,耽误了公子爷的时间,真是太不应该了!公子爷,咱们这里就是前朝赫赫有名的长安城啊。至于西北大营,还在北边延安府那里呢,要连过耀州、坊州、鄜州三个大城方能到达。离这一千多里地,就是您那辆上好的马车,也得赶个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这还是快的呢!”

    长安,北边?我去,我这是走岔道了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下又耽误了一些时间,也不知道排骨那里能不能撑住啊!还有,强哥说过一定会去西北大营找我的,万一他到时候去了那里去看不到我的人,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不行,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得走!

    听到自己走岔了道,湘云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便站起身来,

    “小二哥,多谢相告。不过我已经走错了道,耽搁了许多的时间,这酒菜却是不能用了,麻烦小二哥多帮我备些干粮和清水,我直接在路上吃就好!”

    “公子爷,您稍安勿躁,一看您也是没出过远门的人,赶路这事可是急不来的。不说您受得了,这马儿也受不了啊!您那马虽是良驹,可也得给它们足够的休息时间,吃饱喝足了才能跑的更快。这要是没日没夜的一路狂奔,万一在路上累倒了,不是耽误您的事嘛!”

    湘云不懂出门远行的一些基本常识,可王二小在悦来客栈里迎来送往的可是接待过不少各地的行商,自然对这些也是略知一二。

    此时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也是向湘云详细的说明了一下此去西北大营的行进路线,以及路上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保证在尽量快速的情况下湘云能够顺利的到达目的地。

    “小二哥果然是见多识广,我这银子倒是没白花。行,那就听从你的意见,我吃完饭再赶路,也顺便让马儿喘口气,省得累坏了它们,反而耽误事情!”

    被王二小一点就通的孟大小姐深知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也是放下了内心的焦急,耐心的夹起了桌上的小菜,只是那酒却是纹风未动,仍旧是完好无损的放在了桌上。

    “哎,好的您呐,公子爷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喊一声,小的随叫随到。现在不便打搅公子爷用餐,小的先行告退,先行告退!”

    说话间,王二小也是接过另一个伙计手中的碗碟,送到了雅间的桌子上,便告了声罪,弓着腰退出了房间,留下湘云一人独自吃着菜肴,不时望向窗外路上的行人,想着那个跳下马车断后的伟岸身影,不知不觉再次泪流满面。

    问路这事本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湘云和王二小二人的对话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而当对话结束后,坐在雅间正下方的一人透过窗外的声音竟是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十之**,立马丢下几文茶钱,急匆匆的离席而去。

    约摸有一炷香的功夫,那人已是出了长安城,来到郊外的道旁,对着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兴奋的说道,

    “老大,老大,你让我再去查探的那只肥羊有消息了,他是准备要去西北大营的,不知道有什么事,不过看样子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正方便我们下手,嘿嘿!”

    “哦,一个人就敢驾着这么名贵的马车上路,陈四,你没看错吧?看那风尘仆仆的样子,赶的路程应该不近,这一路上可不太平,竟然能够完好无损的到达长安城,还真是奇了怪了!”

    戴斗笠的这个老大倒是没有急切的就要下手劫道,而是考虑了再三,觉得事情十分的可疑,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

    只是叫陈四的那个手下眼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很是着急的说道,

    “老大,不要再犹豫了,别人不取是他们眼瞎。这么嫩的一只肥羊咱们要是不要,可是要遭天谴的啊!”

    “急什么,我说过不要了吗?”

    老大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训斥了陈四一句,随后想了想这才接着说道,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招呼李三他们跟紧目标,这里人多眼杂,不是动手的地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他过了耀州,那里人烟稀少,正好方便我们下手,同时也能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在暗中保护他。要是有的话,也要事先了解对方实力如何,我们能不能吃得下去!”

    “不愧是老大,想的就是比我周全。这要是真的有人在暗中盯梢,那我们还不都得栽在这一票上。还是老大有先见之明,高,实在是高!”

    陈四一听,也是这个理,当即拍起了马屁,那赞叹的语句像是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的涌向了戴着斗笠的老大,差点没把他淹死在沙滩上。

    “好了,你小子少拍马屁,先做正事要紧,别把人给跟丢了!等做完这票生意,有你小子乐呵的时候!”

    好在这个老大头脑还是比较清醒,一脚将其踹走,打断了那如潮的马屁,笑骂着撵走了这个还在做美梦的手下。

    陈四揉着吃痛的屁股,脸上倒是丝毫不见恼色,反而是笑盈盈的说道,

    “老大,你就放心吧,我盯人还从没失手过,保证连他一天蹲几回坑都了解的详细无比!”

    “这个臭小子,油腔滑调的没个正行,不过盯梢的本事还真是不耐,这票做完说不得要把他在寨子里的地位升一升了!”

    望着手下逐渐走远,老大也是抬起了头,斗笠下露出一张满是胡渣的凶恶嘴脸,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第二十六章 劫道

    “驾!”

    北上延安府的官道上,湘云熟练的驾着马车,飞驰而去,扬起一地的灰尘,久久弥漫四处,看不到对面的人影。www.uu234.net

    “没想到这驾马车比开汽车简单多了,像我这种完全没有架势经验的萌新现在都有向老司机发展的趋势了,果然是极易上手的技术啊!”

    拉着缰绳,不时抽着马鞭的孟大小姐暂时抛却了对强哥和大哥的担忧,沉浸在驾车的兴奋当中,倒也是有模有样的,像极了一个标准的车把式。

    而经过店小二的提点,湘云也是在耀州城里休息了一夜方才继续赶路,如今双马平川,也是精神抖擞,将车速飙到了最大的马力。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远处的树林中,正有一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的追赶,却仍旧是越拉越远,最终不得不拉住缰绳,看着身下那嘴角隐隐泛着白沫的马匹,无奈的望尘兴叹。

    “陈四,你特么怎么追着追着停下来了?不怕把肥羊给跟丢了吗!”

    其后赶上的老大扬起斗笠,看着停在原地徘徊的陈四,气急败坏的说道。

    见老大发火了,陈四打了个激灵,赶紧指着自己的马匹解释道,

    “老大,不是的,他的马太好了,我们根本就追不上,再追的话这马就跑死了!”

    “跑死了也要追,总不能让肥羊跑了吧!放心,你的马要是跑死了,只要逮到了肥羊,他的马任你挑一匹!”

    听见是坐骑不行,老大也是心中添堵,不好再发脾气,领着四五骑面面相觑的手下径直追着,虽然那马车是渐行渐远,但也挡不住他们追逐财富的**。

    湘云则根本不知道身后还跟着一群贼人,只是一个劲的赶着马车,连远处潺潺的河水和那碎成星星点点的波光都无暇欣赏。

    “律——!”

    忽然间,正在疾奔的两匹骏马忽然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将全神贯注赶车的湘云给差点掀翻到地上去。

    “我勒个去啊,这路中心怎么会有一棵横倒的大树啊?不对,这桥段怎么这么熟悉呢,啊,是碰上劫道的了,这下糟了!”

    孟大小姐赶紧整理着衣冠,平复着惊魂未定的心情,只是看着眼前横亘的大树,很是觉得熟悉,恍然想起这好像是前世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情节,立马知道自己遇上麻烦了。

    果不其然,就在她调整着心态之时,一个穿着破破烂烂,手拿牛眼尖刀的山匪,从道旁的树林里钻了出来,大声的喝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不能慌,他既然来劫道,就绝不可能是一个人,要是被堵在这里,损失些钱粮倒是无所谓,耽搁了时间可就完蛋了。对了,刚才路过的不远处有一个岔道,要是调头的话,应该能逃掉!

    湘云听到这段熟悉的台词,脸上挂出一个大大的囧字,看到树林中依稀晃动的人影,心中一紧,立刻调转马头,扬起了手中的皮鞭,

    “你这是乱收过路费,我不会交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驾!”

    “啊,老大,这小子要逃跑,快点拦住他!”

    劫道那人一看车上的肥羊没有丝毫被打劫的觉悟,竟是调转马头,直接朝着回路跑去,顿时急了,朝着刚刚冲出树林,一脸麻子的老大几人喊道。

    “大头,你这个白痴,看个人都看不住,还特么鬼叫鬼叫的,吹你姥姥的哨子啊,赶快给老子上马去追!”

    麻脸老大见湘云在自己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往回跑,当即怒不可遏,冲着劫道的大头狂吼了几句,便再次冲回林中,翻身上马扬鞭急追。

    “我去,他们竟然是骑马过来的,这下麻烦了!”

    听到后面除了吆喝声,还有得得的马蹄声响起,湘云的心里顿时沉了下来,知道今天这事怕是难以善了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逃再说。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其加速往回赶的时候,远处又是几骑飞奔而来,看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和身后那些悍匪的想法是一样一样的。

    前有恶虎,后有凶狼,只要停下,绝对没有生还的道理。湘云在明白了自己的形势之后,反而淡定了下来。

    面临如此的绝境,这位神武长公主也终于是显露出了巾帼本色,驾车的手没有丝毫的哆嗦,稳定的如同机械一般,熟稔的操作着缰绳和皮鞭,控制着方向和速度,朝着一直尾随,现在是相对方向的那伙贼人直冲过去,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我去,老大,他回头奔我们冲过来了,怎么办?要撞上了,老大,快想个办法啊!”

    看着湘云那视死如归的气势,冲在最前面的陈四一时间胆战心惊,虽然生下的马仍旧速度不减,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十分的恐慌,忍不住鬼喊鬼叫的朝后面戴斗笠的老大求救着。

    “鬼喊什么,死就死了,老子这边五六匹马,我还真不相信撞不过一辆马车!”

    身为匪首,胡渣老大这时候自然不会弱了自己的名头,,他也知道一旦选择避让,自己的形象在一帮兄弟们面前就会一落千丈,到时候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于是其以更加凶猛的态势挥舞着马鞭,准备和对面的马车正面刚,来一次说撞就撞的互相伤害。

    受他的影响,陈四也是安静了下来,激发出全身的血性,虽然依旧是怕的要死,却是没有任何退缩的直冲上去,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显示出其内心的疯狂。

    李三等人见老大都不怕死,而平时最怂的那个陈四也是拼命的猛挥马鞭,当下也将心头的退意抛掉,重新拾起亡命之徒的狠厉,一个个全都卯着一股劲,不愿让其他人给看低了。

    而他们看不见的是,在那辆马车滚滚烟尘之后,紧跟着的同样是四五匹的快马,只不过虽然目的一样,却不是同路人而已,因缘际会之下,三方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就在胡渣老大他们做好了惨烈撞车的思想准备之后,那辆马车突然神奇的一个转向,竟是避开了两方的围追堵截,打了个直角往岔道上奔驰而去。

    刺钮钮的摩擦声不断响起,由于转弯角度太大,整个车厢都因为离心力的作用而向一边倾斜,那半边悬空的车轮滴溜溜的快速转动着,显示着车速的迅疾。

    在如此疾速的状态下,眼看着一旦失控,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这时湘云也顾不得自己淑女的形象,直接扶住车厢立柱,一脚踹在了那逐渐抬起的座驾一边,将其生生的又踹了下去。

    而有了这一脚的力道,悬空的车轮终于再次落到了地面之上,整辆马车也堪堪躲过了侧翻的结局,在晃了几晃之后,继续行驶在前行的道路之上。

    湘云似乎是开启了主角光环,运气相当的好,险险的躲过一劫,可是马贼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两边的马匹因为都是用上了全力在冲刺,等到听到对面动静,再想勒住前进的马蹄时,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于是伴随着骏马的嘶鸣和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麻脸老大和胡渣老大的人全部撞在了一起,发出阵阵筋断骨折的呼嚎声。

    “噎死!这个转向加刚才那关键性的一脚,绝对比什么直角漂移还要来的炫酷,嘿嘿,这下你们这些坏家伙不仅追不上来,还出现了交通事故了吧!”

    湘云握紧了小拳头,很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骄傲,尤其是听到后面传来的那些人仰马翻的声音,她更是得意洋洋的嬉笑起来,一扫心头的阴霾,十分舒畅的扬着小皮鞭,往着不知是什么方向的岔道上继续前进着。

    “呸,呸,我艹,我特么当是谁呢,原来是王麻子你这个混蛋,你没事骑马骑那么快干嘛,赶去投胎吗?”

    好一会儿,烟尘散尽,胡渣老大奋力的从地上爬起,一边吐着口中的沙尘,一边朝着对面那麻脸老大就骂上了。

    身为一方悍匪,王麻子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当即抹了抹脸上的浮灰,张口回骂道,

    “好你个胡渣张,老子没找你的不是,你特么倒是找起老子的晦气来了,你要是眼瞎看不见老子的坐骑,最起码也要看看老子手里的这柄大刀锋不锋利!”

    “想干架是吧,好啊,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来啊,正面刚啊!”

    一听对方说话相当的不客气,胡渣张本就不顺的心气顿时火冒三丈,取出自己的大斧就要往对方抡去。

    就在两个老大要打起来时,陈四的声音却是适时的响了起来,

    “老大,先别打了,那肥羊已经跑远了,再不追的话,怕是连汤都喝不着了!”

    要说这陈四运气真好,第一个撞上了对方的马匹,本以为不死也要残废的他,却是直接撞在了对方的一个小喽啰身上,将其撞的鲜血狂喷,翻身落马。

    而陈四自己却是好死不死的正砸在那个喽啰的身上,顿时砸的其重伤昏迷,死不死不知道,反正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

    陈四倒是没有任何的损伤,连根汗毛都没少,一跃而起,生龙活虎的精神头十足,那精力看起来是相当的充沛。

    而听了陈四的劝说,刚要动手的两位老大也是双双罢手,看向了岔道的尽头。

    那辆华贵的马车就在刚刚的前一秒,转过了远处的一个弯道,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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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笑腐女追君记介绍:
她女扮男装混入书院,因缘际会和他住在同一寝室。
他沉默寡言高冷孤傲,却身负血海深仇无以为报。
她半夜醒来,发现他压在了自己身上,想要挣扎却被紧紧抱住,感受着耳边轻柔的呼吸,她整个人都融化了,心脏不争气的狂跳着,想着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她颇有些兴奋的期待着。
……
[起来啦]
[人家被封印了,起不来]
[别闹,赶紧起来]
[这是巴拉拉魔法,到上课前封印才能解开]
[要不要我拽你起来]
[我的床上有魔法屏障,你只要一过来就会被弹开]
……
连番的刺杀,他都在最后关头救下她的性命,甚至不惜为她挡刀,她早已将一颗心交给了他,然而……
他竟然已经有了女朋友,她是那样的温柔娴淑,我怎么能忍心破坏她的幸福,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
随着男装被拆穿,随着身世被解谜,她被卷入了一场更大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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