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劝刘仲甫
“罗瑶姐,罗瑶姐,不用伤心了,我想到办法了!”
溪流经过处的某座木桥上,湘云终于找到了悲伤绝望中的罗瑶,一边小跑着赶来,一边叫嚷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m.www.uu234.net
一听有了办法,罗瑶慌忙擦干了眼泪,起身向湘云跑来的方向走去,而正在身旁安慰着她的西门采薇和周文君二人也是一脸的喜色跟了上去,
“祥云,是什么办法?”
“我去了趟医务室,沈大哥跟我说让你不用理会那个恶霸,就躲在书院不出去,他不敢来强抢的,气死他个混蛋!”
湘云终于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的说道。
罗瑶原本还是兴冲冲的赶来,闻言忽然感到一股寒风吹来,瞬间石化,西门采薇算是见多识广,听到这样的方法也是一脸的黑线,哭笑不得的反问道,
“你说的就是这个办法?”
悲催的妹纸则显得越发的悲催,转身又往桥上走去,
“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只是那人如果娶不到我,势必要对罗府进行打击报复,爹娘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呃,好像是这个道理耶!罗瑶姐,你先别哭啊,我们再想想其他法子!”
湘云一脸的兴奋之情也被一盆冰水秒秒钟浇熄,见到罗瑶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知所措的安慰着,只是没起什么效果,好在她并不是一个人,旁边的二人见状也是不停的劝慰,好在把罗瑶的哭声止住,可心里的难过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离四月二十八越来越近,然而湘云尝试了各种办法,可惜没有一种能行得通,全部以失败告终。
罗瑶则是从先前的失望,到一次次的充满希望,再到一次次的失望,最后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要不是众人的劝解,估计这个悲催的妹纸还没出嫁,就已经被湘云搞疯掉了。
日子眨眼间便来到了四月二十七,离罗瑶出嫁只剩下最后的半天。
“马桶,你这人怎么这样,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罗瑶姐嫁给那个混蛋?!”
放学后,趁着大家还在教室,急红了眼的某腐一把拉住了将要往外走的马通,大声的喊道。
“放手!你找我干嘛?又不是我要强娶她!”
这个小霸王一把甩开了手臂,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耐烦,显然对湘云占用的他的休息时间是相当的不满。
“不找你找谁?要不是你爹始终护着那个变态,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样的嚣张!”
“哎,打住!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爹护着他,关我屁事!我爹他不是个东西,这在长沙城都众人皆知了,我又能怎么办,难道还能叫他改性了不成?”
“你,你就不能劝劝你爹?”
“我劝他?我劝他有个屁用啊!哪次惹毛了呛起来,不是我被揍的跟猪头似的,你这是叫我自己找不自在,这么明显的结果,你还让我去做,你觉得我傻是不是?”
“那你就这样看着?”
“不看着还能怎么办?你先顾好你自己吧,赵日天不是好惹的,得罪了他,以后走路小心点。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嘉宝,我们走!”
说完这话,马通头也不回,招呼着宋嘉就走出了教室,不服不爱搭理的样子。
“哼,什么嘛,一点爱心都没有!”
湘云嘟着嘴,内心的不满越发的满溢出来。
“祥云,别理他了,马桶就是这样。我们还是想想还能有什么办法吧!”
蔡岩走过来劝解道。
只是效果并不显著,湘云依旧一脸焦急的样子,
“可是该想的办法我都想过了呀,连院士和我…,伯父都没办法,我也确实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啊!”
“实在不行,明天我带些人半路劫亲,说什么也决不能让罗瑶姐嫁给那个混蛋!”
蔡岩暗自紧握双拳,已经决定要去拼命,皇甫奇等人虽然插不上嘴,但也一个个尽皆站起身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湘云一听这话立马就摇头否决了他的想法,
“不行,蔡叔说了,你绝对不能带着人去抢亲,这事马如龙已经插手,不管是我们,还是霸天帮的人只要一动,他那边肯定会动,到时就会演变成两个帮派的火拼,而且我们这边还不占理,事情闹大就不好收场了。况且刀剑无眼,万一罗瑶姐再出点什么岔子,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办嘛?”
蔡岩也是急了,拳头猛砸在桌面上,震起一层浮灰,因为他震的是钱乙的课桌,而钱乙还躺在医务室里静养呢。
“不管了,我去找刘老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刘老师先和罗瑶姐拜堂成亲,把生米煮成熟饭,让那个变态无从下手!”
说去就去,湘云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和众人商议好后,便往后门而去,只不过这次,不放心的许仙跟在了她的身边,充当了一回护花使者。
“马少,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解释清楚,你已经找过伯父这件事了?”
就在湘云着急赶路的时候,书院下山的一条小路上,小霸王疾步的走着,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宋嘉不解的问着马通。
马通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很平常的开了口,只是语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落寞,
“说了有用吗?世人都知道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算做的再好,作为马如龙的儿子,也依然是个流氓加混蛋,浪费那么多口水一点作用都没有,何必呢!”
“马少,真是委屈你了,他们都不理解你,只有我懂你!”
宋嘉则一副同情的口吻,紧跟着便要贴上去安慰马通,吓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撒丫子就跑,瞬间就跑没了踪影。
人都说春雨贵如油,由此可见春天的天气大多是晴朗而多阳光的,适合于万物生长。人间四月天,说的便是此种天气和美景,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只是再好的景色,也是给人看的,若是看景的那人全然没有半点欣赏的意思,那再好的景也是白搭,如同搔首弄姿给瞎子看,白费力气。
湘云来到那座酒气冲天的茅舍前,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茅舍周围百花早已齐放,只是刘仲甫的目光只专注于面前的酒坛,对那红花绿柳却是半点的目光都不肯逗留。
“喝喝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你能不能不再喝酒了?”
许仙一把没拉住,湘云大踏步的冲了过去,夺下了酒鬼手中的酒坛,几乎是砸一般放在了一旁的地上。
“还给我,酒,我要喝酒,喝酒~!”
刘仲甫踉跄着爬了起来,想要夺回酒坛,谁知脚步一个没站稳,正踢在酒坛之上,那酒坛咕噜噜滚落一旁,酒水顺着坛口流到地面上,汩汩的不停,熏醉了一地的花草。
“酒,我的酒,我的酒!”
这个嗜酒如命的人立马匍匐在地,吸吮着那些花瓣草叶上沾着的酒气,那模样一时叫人无法直视。
“别舔了,你知不知道罗瑶姐明天就要出嫁了!”
湘云实在是看不过去,将他拉的坐倒在地,大声的喊道。
本来好像发疯一般的刘仲甫听到罗瑶的名字后,突然变得无比的沉默,木然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前方。
“罗瑶姐明早辰时启程去江陵,你究竟去不去见她,自己考虑吧!”
见对方无语,湘云也不愿过多的和他废话,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许仙则是将倒掉的酒坛扶正,随后鞠了个躬退出茅舍,这才奔着湘云的方向直追而去。
天渐渐暗了下来,先是有星星挂上了天空,一颗,却极其耀眼,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随后月亮便也现了真容,幻出皎洁的光华,覆在大地之上,宛若处子的肌肤,吹弹可破。
紧接着,更多的星星亮了起来,不是一颗接着一颗,仿佛是在不经意间一下子布满了天空,再回神时已是耀耀生辉。
星星有明的,也有暗的,各自散发着各自的流光溢彩,总不相同,却是完美的搭配在穹庐之上,浑然天成,毫不做作。
刘仲甫抬首望天,三年来第一次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喝酒,第一次清醒的远眺天空,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数着那数之不尽的星星,或明或暗,或近或远。
他虽未喝酒,眼神却渐欲迷离,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慢慢的在天空绘成了一幅幅流动的画面,不停闪现,不停湮没。
“仲甫哥,你以后有什么梦想啊?”
“我啊,我以后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围棋国手,然后衣锦还乡,风风光光的娶你过门!”
“讨厌啦,仲甫哥,人家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瑶瑶,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仲甫哥,你真坏,尽问这些羞人的问题,人家不理你了啦,咯咯!”
“哎,瑶瑶,你别跑啊,你还没回答我呢!”
“就不告诉你,你来追我呀,追到我就答应你,咯咯!”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我可要追啦!”
“啊,仲甫哥,你赖皮,人家还没说开始呢,咯咯!”
……
第十七章 劫亲
夜空繁星点点,好似在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凡间的一切,然而刘仲甫的目光,却并未和它们对视,而是仍旧陷在自己的回忆里无法自拔。顶 点 X 23 U S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豆大的雨滴像不要钱般地砸向地面,大地似乎都感觉到了痛楚,发出啪啪啪的声响,仿佛是在求饶。
刘仲甫却是丝毫未觉,头脑里还在盘亘着刚才的那局棋,那局从自己出道以后,在围棋生涯当中的首次失利,沮丧、懊恼的情绪充斥身边,丝毫没有察觉山路已经变得越来越难走了。
就在这时,一道看上去半个山峰宽的闪电自苍穹顶端撕裂而下,将整个天地之间耀的如同白昼,失魂落魄的刘仲甫走在山路上,忽然脚下一滑,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摔在了泥泞的山路上。
“瑶瑶!”
直到这时,他才猛然想起与罗瑶的约定,拼了命的爬起身,往爱晚亭的方向奔去,可惜,天色已晚,那里早已人去亭空,不禁好生悔恨。
于是他毫不停息,发了疯似的,狂奔到了罗府,可惜正要往里闯时,却被罗府的家丁给拦在了门外,心中焦急之下不由大呼罗瑶的名字。
“发生什么事?”
罗家老爷罗文烈,此刻正在大厅里踱步,为着生意上的事发愁,听着门外的喊叫声心下不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老爷,是那个穷酸书生。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说要到府里来*,下人将他拦在了门外,可是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还在府门外大吵大闹,老奴也是没有办法!”
“哼,一个穷酸就想娶我的女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敢跑来吵闹,当我们罗府是什么地方,给我乱棍打出去,要是他还不走,告他个扰乱民宅,把他送去官府,交给孟县令审理!”
“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管家躬身告退,不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一阵的惨叫声,显然得到了主人的命令,罗府的下人们已经动起了手。
“小姐,小姐,不好了,刘公子,他,他在府门口被打了!”
一个淡绿色连衣裙的丫鬟慌慌张张的闯进了一间房内,这房间粉帐香床,一看就是女子的闺房。
而在一旁的八仙桌上,罗瑶正趴在那里埋头痛哭,闻言直起了身体,止住了哭声,只是颤抖的肩膀还在显示她内心的悲伤,
“绿萝,你叫他走,我不想见他,你叫他走啊,呜呜呜!”
绿萝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见自家小姐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欲言又止,心里叹了口气,转身跑向门外。
而这个时候,刘仲甫正躺在罗府的大门口,衣衫褴褛,身形狼狈,被一众家丁打的遍体鳞伤,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根本动不了一下。
“别打了!”
绿萝推开一众家丁,急切的喊道,
“你们这是想要把他打死嘛,小姐只是说不想见到这个人,又不想他受到伤害,难道你们想让小姐伤心一辈子吗?快把他抬到医馆去啊!”
几个家丁相互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绿萝平时在府里极有人缘,加上又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她的话众人一般都会给些面子。
家丁们最终答应了下来,一个一个穿戴好蓑衣,七手八脚的将刘仲甫抬上了轿子,绿萝也是跟着进了轿子,一行人急往医馆而去。
而这时候,罗文烈正坐在客厅生着闷气,一位鹤发童颜的婆婆拄着龙头拐杖,在众位丫鬟的搀扶下,便来到了客厅。
若是湘云在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仔细看去,那位婆婆正是她在山上遇见的那位。
“娘,您不是在山上礼佛吗,怎么突然回来了?罗文烈见到来人,也顾不得生气,连忙上前搀扶着。
“好久没回来了,有些想念我那乖孙女,再加上今天下棋赢了个强劲的对手,这心静不下来,早早便回来了,只是知道你在忙,就没让他们惊动你。本来准备明早再来和你商议下家里的生意,可是刚才外面那么大的动静,我便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老太君慢声细语地说着,在众人的搀扶下,坐到了太师椅,自有丫鬟敲腿捶背伺候着。
“哦,没什么,一个穷酸书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跑到门口大喊大叫,被我给赶走了!”
罗文烈轻描淡写的说着,丝毫不以为意。
“哦,那就好!我们罗家挣下的这点家业不容易,可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出了纰漏!”
罗老太君点头说着,语重心长。
“母亲大人说的是!”
罗文烈恭敬行礼,颇有君子之风,只是他看不见的是,此刻的刘仲甫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身上的衣物全部都给扒了下来,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看不出还有哪些好的地方。
杨大夫皱着眉头,金针飞快的在手中扎入、捻动。绿萝此刻也不避嫌,帮忙打个下手,看着那许多流出的黑紫色血液,眼眶却已经红了。
画面再转,迷迷糊糊间,刘仲甫回过了神,习惯性的想喝口酒,便伸手去抓酒坛,扭头看时,酒坛在地面的另一侧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一点的酒水。
“唉!”
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位一直以来的酒鬼,转身进了里屋,一夜无语。
翌日清晨,还是这座满是酒气的茅舍,只不过今天跟往日有些不同。茅舍的大门被打开,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从里间走了出来。
依稀间还能从脸上的轮廓分辨出,这人就是刘仲甫,只是一夜间酒气尽无,哪有半点颓废。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曾经萎靡不振,人见人嫌的刘仲甫,捯饬捯饬,竟然能在一夜之间成为少女心中标准的男神,不可谓不是巨大的奇迹。
“你终于出来了,刘老师,我还以为你要跟酒过一辈子呢!”
早早便来到这里等候的湘云,见到收拾停当的刘仲甫,眼前一亮,不由得打趣道。
“以前是我太过偏激,总以为那晚只不过是爽约而已,却被瑶瑶吩咐家丁毒打,可是现在想想,这应该不像是她会做的事,不管怎么样,今天我都要问清楚!祥云,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的劝说,我为之前的无礼向你道歉!”
言罢,刘仲甫一鞠到底,十分郑重的行了个礼。
“好了,刘老师,有什么事路上再说吧!快要到时辰了,我们赶去渡口吧。”
旁边的许仙见二人还在忙着说话,不由催促着。
“这就走,说什么也不能让遥遥落在那个混蛋手中!”
催促的话音未落,刘仲甫便迈开步伐,往渡口的方向疾步而去。
湘云几人互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连忙跟上。
因为湘江沿着长沙城的整个城西绕城而过的缘故,县衙便因地制宜,沿岸建了好几个渡口,用来进行货物的装卸和船舶的停靠,促进整个湘南的繁华。
然而在岳麓山脚下,因为人气的关系,靠近书院的西岸,却只有一个渡口,几人在山间走着,倒也不至于迷路,找不到地头。
只不过山路崎岖,加上刘仲甫常年饮酒,早已掏空了身体,行不到一刻,他便气喘吁吁,感觉两条腿上像是灌了铅般肿的抬不起来。
亏得许仙和蔡岩二人在旁架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只是这样一来,速度不免就慢了下来,等他们赶到渡口时,就发现轿子已是停在了岸边,四个帮佣模样的人或立或坐,正散在一旁休息。
“瑶瑶你不能去,你绝对不能嫁给那个混蛋,你要嫁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才对!”
刘仲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到了轿前,掀开了轿帘往里一看,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什么!这,难道已经上了船?不好!
后面的湘云几人,也是看到了轿内的情况,略一思索,脸色忽地一变,连忙齐齐转身往岸边看去。
只是这个时候,船家已经松了缰绳,撑起了竹篙,慢慢的滑向江心,想要再回头靠岸,确是难了。
“喂,船家,停一下,停一下!”
祥云双手放在嘴边,冲着江面大喊。
因为刚离岸,船家自然听到了她的声音,停下了划桨的动作,疑惑的看着岸上的几人,
“客官,实在抱歉这船上已经满员了,你们还是等下一班船吧!”
船家的声音倒是一字不差的传了过来,只是因为惯性的使然,客船还是缓缓的逆流而上,渐行渐远。
“瑶瑶,我错了,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嫁给那个混蛋,瑶瑶——!”
刘仲甫声嘶力竭的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客船离去,身体里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径直跪在了潮湿的岸边,双手颤抖的拄地,呜咽声中,泪水不住的滴落在地,浸的身下的地面越发的潮湿了。
湘云则完全看不下去,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抿着嘴将头扭到一边,泪水同样滑湿了脸颊。
其他人也是心情沉重,各自沉默着,没有了说话的意思,蔡岩不甘心的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树上。
树的枝叶乱颤,犹如众人此刻的心情一样,痛楚的无以复加。
第十八章 绿野仙踪
“刘公子,刘公子,真的是你!”
就在刘仲甫几人悲愤交加之时,一道淡绿色的影子由远及近,来到了他的身旁,轻声的唤着。
刘仲甫两眼无神的转过头,可是待看清来人的模样后,忽然面露震惊之色,‘腾’的一下就抓住了对方的双肩,拼命的摇晃着,
“绿萝,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陪你家小姐在船上吗?”
“公,公子,你轻点,奴,奴婢头晕!”
即便肾虚体弱,可刘仲甫毕竟是一男人,被他情急之下死命的摇着,绿萝感觉自己的隔夜饭差点都要吐出来,急忙开口求饶。
“哦,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情急……”
刘仲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讪讪的松手,刚道了歉准备解释一下,就被缓过劲来的绿萝给打断了,
“刘公子,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是误会了,刚才在茅舍没看见你,我一想你肯定来这里了,你不用心急的,其实我家小姐根本就没有去江陵!”
“什么?!”
一听这话,众人皆惊,湘云更是疑惑着走上前问道,
“可是明明轿子在这啊,罗府的那几个家丁刘老师应该不会认错的,这上船的要不是罗瑶姐,还能是谁啊?”
“是老太君!”
“老太君?”
众人更是惊愕,脑袋更是因为突然蹦出来的老太君给搅的有些迷糊。
“是啊,老太君是最疼小姐的了。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小姐出嫁的消息,一回来就将老爷、夫人一顿臭骂,坚决的反对这门亲事,当时就准备去江陵退婚。老爷千拦万阻这才劝下来,谁曾想今天早上人不见了,管家说是老太君强令下人们将她送来了渡口。现在整个罗府都急疯了,夫人找她的牌友打听江陵城的熟人,老爷更是去了县衙找孟大人帮忙!”
绿萝的表情很是担心,为坐船远去的老太君担心。
这位老太君也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主啊,就算赵日天是江陵城的恶霸,估计要对这年纪,这身份的老妪下手,不管是在明面上,还是背地里,光是群众的口水也够他头疼的了!至于接下来罗家要如何面对赵日天的怒火,那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湘云等人则没有任何的担心,纷纷为罗老太君的应对叫绝,反而安慰起了愁眉不展的绿萝,
“放心吧,只要赵日天还没发疯,你家老太君是不会有事的!”
绿萝听了,心下稍安,刚要开口却被刘仲甫抢在了前头,
“绿萝,既然你家小姐没去江陵,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小姐说是回书院找周院士他们帮忙去了!”
“书院?!”
刘仲甫一听,便要往书院赶,可是气力并未回复,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摔跤,被眼疾手快的蔡岩一把拉住,
“刘老师,既然罗瑶姐没去江陵,便不用那么着急,我们先休息会,再一起回去吧。”
放下了心的刘仲甫不再强求,倚在路边的树旁休息,绿萝也没有走,而是被湘云等人拉着坐在刘仲甫的周围攀谈起来,话题也大多集中围棋高手和富家小姐的爱情故事上面。
“对了,绿萝姐姐,刚才听你说罗老太君回府的事,你们的老太君不住在府里吗?”
闲聊中,湘云扯东扯西,问着罗夫人是不是潇湘馆的会员,问着罗老爷做的是什么生意,甚至对于罗瑶的奶奶也起了很大的兴趣,总想详细的了解一下。
绿萝也是个喜欢唠嗑着主,和几人越聊越起劲,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闻言当下道,
“老太君信佛,一般都是住在山上,很少回府的!”
“什么?信佛,住在山上?不会这么巧吧!”
湘云突然想到了前阵子迷路时遇见的那位婆婆,而刘仲甫则想起了那位让自己尝到人生首败的山间老妪,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只不过心中想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干嘛这样说?”
绿萝被二人的认真劲吓了一跳,声音有些怯怯。
“没,没什么!”
俩人几乎又是异口同声,显然都只是心中的猜测,说不出口的。
“好了,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许仙听着二人耍宝似的话,满头的黑线,决定还是早点出发的好。
“嗯,是该回去了!”
刘仲甫的眼神说话间,眼神早就隔着山路树林飘向了书院的教舍,只是心中虽然着急,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腿却根本抬不起来,急的他是满头大汗。
可是罗家的家丁在休息好后,只是和绿萝打了个招呼便原路返回了,这个时候也还没有到下一班渡船的时辰,这里除了他们几个,竟是看不到半个人影。
“老师,还是我来背你吧!”
似乎是看出了刘仲甫的窘迫,蔡岩也不废话,只说了一句,便弯下腰将这位围棋老师背到了自己身上。
“谢,谢谢!”
感受着自己学生的一片赤诚,刘仲甫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苦,那些谦虚礼让、虚头巴脑的话根本就没有说,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最简单,也是最真诚的两个字——谢谢!
“什么,罗瑶姐走了,你也不知她去哪呢?”
看着面前微微摇头的院士,刚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湘云颇感诧异。
“是的,我把事情分析了一遍,告诉她罗老太君肯定没事,结果听完她就走了!”
周式很无语,表情很无奈。
“祥云,我们去教舍看看吧,说不定她已经安心的回去了!”
“嗯,也好!”
许仙在旁提醒了一句,湘云表示赞同,便一起去了教舍,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西门采薇也是一个劲的摇头,表示今天一上午根本就没有看见过罗瑶的影子,至于几人上午翘课的事,她却是视若无睹,应该是因为好姐妹的缘故,放了几人一马。
“这罗瑶姐会去哪呢?”
因为是翘课,操场上没什么人,几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却是遍寻不着那一眼就能分辨出的弧度。
当然,没什么人并不代表真的没人,湘云就很意外的在箭靶的旁边看见了一个身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走上了前,
“董老师,请问你有没有看见罗瑶姐啊?”
“哟,祥云啊,你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心思都花在女孩子身上啦,哈哈!”
对于某腐这个极品的学渣,书院里任何一位老师都是印象深刻,董既自然也不例外,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了一句。
“董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湘云很无奈,刚解释了一句还没说完,董既就满脸惊讶的打断了她的话,
“咦,仲甫兄?你这是怎么了?”
没法不惊讶啊,自打他进书院以来都是酒鬼形象的刘仲甫竟然收拾的如此利索,这个退伍老兵明显有些不适应,而看到这位翩翩佳公子正趴在蔡岩的背上,则更加的奇怪,不知对方究竟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哦,没什么,只是长时间不运动,腿脚有些酸软,到让董兄见笑了。刚才董兄是误会了,其实是我想找瑶瑶,有些事情要对她说清楚!”
刘仲甫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对方已然发问,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毕竟虽然不熟,但好歹是同事关系,相互间的交流还是很有必要的。
“哦,是刘老师找啊,那就不奇怪了,我一刻钟前看到她往后门的方向去了,具体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董既虽然来的晚,但刘仲甫和罗瑶的爱恨情仇,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此刻见其主动承认,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神情,伸手往书院后门指了指。
“董老师,谢了!”
看见刘仲甫不时飘向后门的眼神,许仙打住了聊起兴致来的董既,开始往后门处行进,
“白板,出了后门我左你右分开找,找到罗瑶姐之后对着空谷喊一声,那回音隐约间应该能听到!”
“嗯,好!”
蔡岩点了点头,背着刘仲甫往太阳的方向而去,这么长时间却丝毫不见脚下的散乱。
“强哥,我们先从每座小木桥找起吧,罗瑶姐不开心时经常会去那里!”
再次变成了和强哥的独处,湘云却毫无甜蜜的感觉,一副心神全牵挂在罗瑶的身上,竟是毫不迟疑,加快着脚步往最近的木桥赶去。
许仙很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有说话,迅速的跟上了某腐的步伐。
而过了一会儿,在另一个方向,刘仲甫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康永,放我下来吧,我休息的差不多了!”
“不用,老师,我还撑得住!”
蔡岩一边疾走一边说着,只是刘仲甫看不到的是,他的脸色此时已变得通红,额头开始隐现汗珠,显然这背人的活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不是,我内急!”
“啊?哦!”
刘仲甫的话让俩人瞬间尴尬不已,好在都是爷们,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给岳麓山的花花草草施完一遍肥之后,刘仲甫整理这褶皱的衣服说道,
“康永,我们分头走,这样找到的机会大一些,而且有个地方我也想去看看!”
“老师,是哪里啊?”
“爱晚亭!”
“……,好吧,那老师,我去岸边一带查看一下,你自己小心点!”
蔡岩见状也不勉强,鞠躬而去,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唉,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算了,不管她原不原谅,我都不会再错过了。瑶瑶,我一定会用我剩下的一生来乞求你的原谅,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刘仲甫朝着爱晚亭的方向挪动着,暗自下着决心,只是腿下依旧不太利索,直到良久才远远望见个亭子的大概。
只是在这一瞬间,他便愣在了当场,因为在爱晚亭中,此刻正站着他每天魂牵梦萦的身影,衣袂飘飘,宛如仙女。
第十九章 重归于好
“瑶瑶!”
刘仲甫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这个称呼,有些期待,又有些不信。www.uu234.net
身影明显的颤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那满是泪痕的脸上,此时挂着惊喜、恼怒、茫然、错愕、埋怨、羞怯……各种表情不一而足,就如罗瑶此刻的心情一般,五味掺杂,百感交集。
看清了那张早已刻在了骨子里的面容,昔日的酒鬼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便要冲进亭内,谁知脚下并不由自己的大脑做主,绊在了一起,顿时在山间小路上摔的甚是凄惨。
“啊,仲甫!”
眼见心仪之人受伤,少女完全放下了自身的矜持,疾步赶去,将一身狼狈的情郎给扶进了爱晚亭。
坐在狭长的亭椅上,也顾不得满身的泥灰,刘仲甫紧紧抓住罗瑶的手,
“瑶瑶,我错了,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听了这话,罗瑶忽然面色一变,抽回了自己的手,急退几步转过了身,
“刘公子请自重,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公子又何必自扰,罗瑶蒲柳之姿,又怎能入得了公子的眼!”
三年的玩乐或许眨眼即过,可是三年的等待却是一段漫长的时间,漫长到你的心已死,情已淡,仿佛是千年万载一般的久远,久远到自己都记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等待。
青春是一个女人一生最宝贵的财富,罗瑶却甘愿为了一个人等上了三年,如今终于开花结果,虽然心中根本没有怪罪的意思,但有些小情绪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不过此时的刘仲甫哪会理解这些女儿家的小心思,闻言只感觉天将要塌陷一般,身体前倾,竟是‘咚’的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瑶瑶,对不起,我知道自己错怪了你,我不奢求能够得到你的原谅,但我求求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让我可以补偿你!”
罗瑶听见响动,转过身便见到刘仲甫双手拄地,闭着眼跪在地上,顿时惊的花容失色。
男儿膝下有黄金,自古便是男子气节的表现,如今自己深爱着的男人为了自己,竟然连尊严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不足以表达他的歉意呢?
笼罩在罗瑶心头长达三年之久的怨怼和委屈,随着这一跪烟消云散,转瞬间失却了踪影。她激动之余丝毫不顾男女之防,一把就抱住了刘仲甫,将他的脑袋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深沟高壑之中,
“仲甫,你别这样,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快起来,快点起来啊,呜呜!”
呜咽的哭泣声和沉重的窒息感惊醒了昔日的浪子,他抬起头便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那张粉雕玉琢,即便再多的酒水冲刷,也决然忘不掉的脸。
那张脸上挂满了珍珠一般晶莹的圆滚滚水珠,有些越聚越大,已经不堪重负,顺势跃下地面,一闪不见,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刘仲甫抬手将那些水珠连着那些泪痕的轨迹轻轻的擦去,终于露出久违了的笑容。
此刻皓日当空,随着他的起身,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身上,映出一圈金色的刺目光晕,竟像是整个人重生了一般。
在强光的映射下,罗瑶感觉有些迷醉,情不自禁的再次扑到了情郎的怀里,此刻二人的心中,只有彼此的存在,忘却了俗世凡尘的种种,只想静静享受这仅有他们的时光,于是两人相拥在一起,久久不愿分离。
“瑶瑶,别让祥云他们等太久了,我们回去吧。”
刘仲甫率先清醒过来,想起了出来寻人的学子们,开口提醒着,可是双手仍然环在罗瑶的双肩上,舍不得动弹分毫。
“嗯,啊!”
罗瑶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跟着醒转过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推开了情郎的怀抱,跳到了一边,脸如同熟透了的红苹果,看起来就像是发骚,哦,不对,像是发烧似的。
“瑶瑶,你怎么了?”
刘仲甫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她的反应如此之大呢?
“别,别过来!”
罗瑶这个时候就像个受惊的小白兔,连连后退,
“没事的,仲甫,我们不是要回书院的吗?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
“哦!”
刘仲甫很奇怪的看了看更加奇怪的罗瑶,随后一头雾水的转身出了爱晚亭,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刚才还在自己怀里哭的跟个花猫似的妹纸,不明白为何在转眼之间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和他不同的是,拥有傲人身材的妹纸走起路来总是一步三摇晃的情景,只不过这画面太美,就算是前面那位真心爱着她的围棋骚年,也不敢多看,深怕心中生出什么龌蹉的念头,亵渎了自己的女神。
而罗瑶则不管这些,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若是靠的近了,便会停住脚步,驻足等待,直到拉开了一些距离,这才又碎碎的抬脚。
刘仲甫甚至连她的脸都看不了几眼,因为害羞的妹纸本来就是低着头想要看着自己的脚尖的,只是由于身体前方的突兀遮挡了视线,这才不得不将目光前移,偶尔和情郎对视一眼,便迅速的再次低下了头,只是这样一来,耳朵都变得通红一片。
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上午的山景总是充满了清新的味道,没有了紧迫感,再加上身后有佳人相陪,刘仲甫的步伐迈的是格外的轻松,再也没有了沉如磐石的感觉。
都说快乐的时光非常短暂,不一会儿,书院便印入了眼帘,而后门口处,因为刘罗二人的迟迟未归,担心之余,除了湘云几人外,西门采薇、皇甫奇等其他的师生也都赶了过来,准备再次入山寻人。
“咦,刘老师,罗瑶姐,你们终于回来啦!”
众人都以两三人一组分配好了方向,正要动身时,刘仲甫的身影出现在了归来的山道上,湘云兴奋的挥着手臂嚷嚷道。
周文君等几个女生则已经围到了害羞的罗瑶身旁,拉着她问东问西,议论着二人的重归于好,身为丫鬟的绿萝却丝毫没有丫鬟的觉悟,不断的挖着猛料,引得一众美女们不时瞥上一眼不远处的刘仲甫,捂着嘴一阵偷笑,笑得两个当事人尴尬不已,脸上越发的滚烫起来。
两天后,还是那个茅舍,只不过却看不见一个酒坛,青草萋萋,花香袭人,全然没有了那令人作呕的酒气味。
院中的一座木台处,正有两人下棋,其中一人手捻白子不停屈指,显然是在思考如何落子,确是此间主人刘仲甫。
而与他对弈之人脑袋不见一根头发,遍观整座书院,除了大悲寺的那位讲经首座,还能是谁。
除了下棋的两人之外,现场尚有另外两人,坐在刘仲甫身旁始终微笑不语,只默默注视着他的,自然便是罗瑶。
而另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却是蔡岩,此时的他正盯着杀得难解难分的棋局,时而皱眉,时而恍然,一时间获益良多。
“啪!”
刘仲甫手中的白子骤然敲下,正断在黑棋的两条大龙之上,玄空大师眼前一亮,略加思索,黑棋便反攻而上,誓要将那枚白子彻底消灭。
短短的盏茶功夫,双方便展开了激烈的对攻,连下了几十手棋,其中妙手迭出,征引飞夹间,棋子瞬间布满半座台面,看得一旁的蔡岩是如痴如醉。
“啪嗒!”
随着两枚黑子被扔上了台面,玄空大师双手合十,做了个佛礼,
“阿弥陀佛!刘施主经过此事洗礼,内心已然通达明悟,棋之一道更是已臻化境,老衲非你之敌,这棋不下也就罢了,哈哈!”
“大师言重了,若非大师下重手相问,我又岂能将自身潜能发挥出来,放手一搏?此番恩德,仲甫感激不尽!”
刘仲甫则很是郑重,站起身来一鞠到底。
就在院中君子之风蔚然盛行之时,院外则传来了湘云那跳脱的声音,
“回来了,回来了,罗老太君回来了!”
“奶奶回来了?太好了,没事就好!”
听到声音,罗瑶最是关切,第一个走到了前面。
湘云则手扶院门柱,不停的喘着粗气,显然是跑的太快,有些岔气了,
“是罗府的一个下人跑过来说的,老太君已经下了船,坐上轿子正往这边来,绿萝姐姐已经迎了过去!”
“小姐,是好事,您那婚不用退了!”
报信的家丁也是跟了过来,很高兴的说道。
只是罗瑶和刘仲甫听了却是勃然色变,
“什么,婚不退了?!”
“唉,瞧我这嘴笨的!”
家丁一见自家小姐变了脸,立马抽了自己一耳光,急忙解释道,
“不是的,小姐,您误会了!不是婚不退,是那个赵日天死了,就死在婚期的前一天晚上,身首异处,那血喷的,老惨了!”
“死了?”
“是啊,听说咱荆湘九郡出了位盖世豪侠,专门惩治各地的流氓恶霸,前几天刚到的江陵,结果这赵日天不知死活,直接就撞在枪口上了,然后就死了。我跟着老太君去时,他的那些财产和金银珠宝全被小妾和下人们抢跑了,偌大的院子,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这人还是老太君给下葬的呢!”
家丁如同倒豆子般将事情的经过全给抖了出来,那手舞足蹈的劲头就像是在演电影一般。
“阿福,你又在这里乱嚼舌根了是吧!”
就在这时,一顶黑色的轿子来到了院门前,一个威严而苍老的声音自轿中缓缓传了过来。
第二十章 原来是她
听到身后的话,家丁阿福苦着一张脸慢慢转过身走了过去,
“太君,我错了!”
这时轿子已是轻轻的落了地,跟在一旁的绿萝揽起了轿帘,于是里面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了出来,
“哼,我只是费了些银钱请人将他收殓了而已,毕竟再是十恶不赦,人死如灯灭,总不能眼看着他暴尸家中吧!怎么到了你嘴里我这老婆子就好像是给人操办后事似的,上次的处罚忘了?那这样吧,回去后府里的茅厕你每个给我打扫一个月,好好长长记性!”
“啊,是!”
阿福哭丧着脸,却不敢有任何的反驳,只能鞠着躬应承下来,在心里已经开始抽起了自己的耳光:叫你嘴贱,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抬轿的几人则幸灾乐祸着,只是老太君当前,想笑又不敢笑,怕一时得意乐极生悲,和阿福遭受同样的待遇,只得将笑意压在心里,憋的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怪异。www.uu234.net
说时迟那时快,说话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就拄着龙头拐杖从轿子中走出,罗瑶早已跑上去挽着老妪的胳膊,甜甜的叫了一声,
“奶奶!”
“哎,乖孙女,这下高兴了吧,哈哈!”
老妪看起来心情不错,在二女的搀扶下笑呵呵的步入了院内。
原来是她!
“婆婆,是您?!”
待看清老妪的样貌后,湘云和刘仲甫不约而同的惊呼叫道。
湘云惊呼,是因为罗老太君就是自己在山间迷路时遇见的那位婆婆,要是没猜错,罗瑶姐出嫁的消息还是自己告诉她的。
而刘仲甫惊呼,则是因为自己下棋以来的首次失利,就是败在此人之手,从而使得自己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差点一蹶不振。
“原来是刘施主和祥云小哥,没想到能在此相遇故人,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罗老太君也是微感意外,只是看着身旁的孙女看向对面刘仲甫那娇羞带怯的神情,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奶奶,原来你认识刘公子啊!”
罗瑶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何深居简出的奶奶会认识自己的情郎,诧异之下便问道。
不过罗老太君没有回话,而是将拐杖递给绿萝,径直走到了玄空大师的面前,双手合十,敬了个佛礼,
“阿弥陀佛,原来大师也在!”
“一时技痒,与刘施主手谈一局,倒是让老夫人见笑了!”
讲经首座回着礼,看起来倒是和罗老太君更加的熟络。
“咦,婆婆,你跟大师也认识啊?”
好奇宝宝湘云再次睁大了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插入到两人的谈话之中。
罗老太君闻言也不气恼,知道湘云的性格有些脱线,反而有些宠溺的看着这个假小子,
“去年大师路过老婆子的居所,闲谈之余,棋盘论道,参悟佛法,这一来二去的,便也熟了。”
“老夫人棋艺高深莫测,贫僧甘拜下风!”
“大师这是说的哪里话,大师的佛法精湛,又岂是老婆子这点闲暇处打发时间的微末小道所能比拟的!”
“老夫人此言差矣,围棋岂能以小道称之……”
眼瞅着两人聊起来就没完没了,罗瑶轻摇了摇奶奶的手臂,小声的娇嗲道,
“奶奶,你还没回答人家的问题呢!”
罗老太君和玄空大师相视一笑,都停下了交谈,老太君没有先回答,而是看了看刘仲甫,眼神有些沧桑,停顿了一下,这才略带歉意的说道,
“今天见到刘施主,我才终于明白。要说起来,你们的事,也是跟我有关,要不是三年前的那晚,老婆子一时技痒,邀刘施主手谈一局,也不至于误了时辰,引起那么大的误会!”
“婆婆言重了,是仲甫当年年轻气盛,受不得激,更承受不住失败的打击,这才自暴自弃、怨天尤人,自甘堕落下去的,实在是与婆婆无关!”
刘仲甫闻言立马解释着,将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听的罗老太君是连连点头。
“哈哈,瑶瑶,你这个没有什么关系的刘公子,奶奶看着很喜欢,很投我的脾气,而且心眼还好!”
不过老太君并没有接过话茬,反而饶有兴致的打趣着自己的孙女。
罗瑶则脸颊绯红,想着以前奶奶问起时经常说的‘我和那位刘公子没什么关系的’这句话,便使劲的摇着奶奶的胳膊,
“奶奶,你又取笑我,你再这样,人家,人家不理你了啦!”
“好,好,奶奶不笑,不笑还不行嘛!你这丫头快别摇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给摇散架了!”
罗老太君宠溺的摸了摸孙女的小脑袋,越看越舒心。
只不过她是舒心了,刘仲甫则相当的闹心,此时聊天的人忽然转移了目标,他站在旁边,接话不是,不接话也不是,实在是尴尬的很。
“喂,刘老师,都这么明显了,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去提亲啊,婆婆正等着呢!”
一旁的湘云看不下去了,捣了捣下棋下傻了的那个榆木疙瘩,小声的提醒着。
“啊,提亲?可是这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亲怎么提啊!”
刘仲甫有些犯愁,对于这种终身大事显得极为死板。
湘云却是急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你怎么就想不通呢,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就不娶了啊?婆婆不就是父母之命嘛,我们就是媒妁之言啊,非要媒婆的话,我现在就去把班导请来!”
西门采薇此刻正在潇湘馆享受服务,并不知道自己躺枪了,要是知道的话,估计非得将湘云带去刑讯室,谈谈祖国未来的前景才好。
“呃,好吧!”
刘仲甫迟疑了一下,经不住湘云的说道,咬了咬牙上前两步,对着罗老太君深鞠了一躬,
“婆婆,我是真心喜欢瑶瑶,我希望您能让瑶瑶嫁给我!”
“哈哈,终于肯开口了啊!我老婆子等了这么长时间,腰都酸了,还以为你不会说呢!”
一见刘仲甫开了口,罗老太君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挺了挺脊背,顺便又开始调侃起了未来的孙女婿。
刘仲甫则连连告罪,将罗老太君让进了院内,几人坐定,见大家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罗老太君也不废话,轻咳了两声,表情严肃起来,
“刘施主,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提了亲,我老婆子拦着也说不过去。只是我这孙女三年的等待之苦也不能白受啊,你总是要拿出点实际行动来的!”
“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好,婆婆,那你的意思是?”
一听罗老太君提及罗瑶的苦等,刘仲甫嘴里就是阵阵的苦涩,只好硬着头皮应道。
好在老人家并非有意刁难,话音一转,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嘛,既然此时因三年前的一盘棋而起,我想今天也用一盘棋结束,不知道刘施主意下如何?”
“奶奶,你这不是欺负人嘛,大家都知道你棋艺精湛,要是,要是刘公子输了,那可怎么办呀?”
旁人还未说话,罗瑶却是第一个急了,撅着嘴一脸的小情绪。
“唉,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成亲呢,胳膊肘就向外拐了,还真是有了相公就忘了奶奶了!”
罗老太君摇了摇头,还是不忘调笑孙女。
“我哪有!”
罗瑶涨红了脸,小声的辩解着,不过说出这三个字,估计连她自己都不信。
湘云则蹿到她的身旁,很不以为然的小声嘀咕着,
“一盘棋而已,没那么严重吧!刘老师可是我们书院的围棋老师哎,就算当年不小心输了一盘,那也可能是大意了,而且婆婆年纪那么大了,单纯凭计算,好像也是老师占优吧,婆婆明显是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了嘛,罗瑶姐,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哪有这么简单!奶奶的本家姓顾,先祖是晚唐国手顾师言,她老人家的棋艺是家传的,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要不是因为女儿身,她五十年前就应该是我们大宋的棋待诏了!”
罗瑶却并不乐观,她一脸担忧的看着已经应允下来,正与奶奶数子猜先的情郎,有心提醒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我去,这么强!也就是说刘老师三年前的棋局并非是大意,而是实力不济?完了,这下婆婆挖好了坑,他是想都不想,就巴巴的往下跳啊!”
湘云惊愕之余更是以手覆面,不忍想象接下来刘仲甫再次失败后的痛苦表情。
“婆婆,好像还是我执白先行啊!”
“嗯,就像三年前一样,不过这次,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小子必全力以赴,请指教!”
“此局还请大师做个见证!”
“阿弥陀佛,贫僧赶不从命!”
随着讲经首座宣了个佛语,二人进入了对弈的时刻,表情立时凝重的许多。
就连天空中的阳光,也是锋锐起来,满负杀气,刺的人眼皮生疼,周围的林木间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鸟叫虫鸣都一时息声,沉寂下来,直到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刘仲甫的白子敲落在棋盘之上,金戈铁马之气呼啸而出,战局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二十一章 组团回馆
“哈哈,刘施主经此一劫,棋艺已然渐入化境,真是可喜可贺啊!”
棋盘的一端,罗老太君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自有绿萝上前捶背,缓解着她那因久坐而产生的疲劳。
刘仲甫闻言也是收回了前倾的身体,
“婆婆才是棋艺精湛,若不是仲甫偶有所得,悟到了一些棋理,怕是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
“刘施主过于谦虚了,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大师替我们数子了!”
此时的盘面上已经没有了落子的地方,这最终结果的计算,自然就落在了讲经首座的身上。
“阿弥陀佛,贫僧荣幸之至,二位棋艺之高超,叫人叹为观止,若能时常观摩,那么此生便也无憾了!”
玄空大师感叹了一番,便开始码起了棋子。
此时已是日暮西垂,云霞映着落日的余晖,倒像是将天空都给烧着了似的,炫出铺天盖地的火光,蔚为壮观。
而院内的众人却对空中的美景视若无睹,目光尽皆定格在木台之上手谈的这一局棋,除了午时暂停吃饭的时间外,竟是足足耗费了三个时辰的这一局棋。
场中最紧张的的除了刘仲甫,莫过于罗瑶了。此时的她抱着奶奶的胳膊,却丝毫没注意手上的力气过于重了。
不过虽然手臂被夹的很不舒服,罗老太君并没有出声提醒,反而笑意连连的看着孙女,眼角的皱纹越发的纠到了一起。
“白一百八十一子,黑一百八十子,白胜一子!”
不一会儿,玄空大师的声音响起,宣布着最终结果,刘仲甫凭借着先手之利险胜。
“噎死!”
湘云做了个握拳屈臂的动作,庆祝老师终于抱得美人归。
“那么激动干嘛,我又没说非要赢才把孙女嫁给他,只要他坐下来陪我下棋,这亲就已经成了,看把你们一个个担心的!”
眼见众人欢呼声起,罗老太君又流露出老顽童的一面,轻飘飘的扔出一句话,雷的众人是外焦里嫩。
亲事就在这样的笑闹中商定下来,只不过婚期被无限期的搁置,原因就是刘仲甫准备北上挑战李逸民,夺得大宋国手的称号。
“仲甫,你真的要走?”
罗老太君看着这个准孙女婿,应该说是难得的对手心中满是不舍,只不过这是他多年前的夙愿,自己也不好强加阻拦。
“婆婆,我不想要瑶瑶受委屈,我想要一个配得上她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娶她过门!”
老太君发问,刘仲甫不敢怠慢,立刻正色答道。
“嗯,志气可嘉,可是这称呼错了!”
罗老太君点了点头,之后沉下着脸,佯怒着说道。
刘仲甫被说的呆立当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错了,失了礼数。
见奶奶又在捉弄情郎,罗瑶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靠近他的身边,手挡嘴角轻声道,
“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改口叫奶奶!”
“啊,奶奶,仲甫知错了!”
这个棋呆子终于反应过来,苦笑着认错,惹得罗老太君笑出声来,众人也跟着哄然大笑,尤其是湘云,笑的最为夸张,面部直接就抽筋了。
接来下的日子,刘仲甫并没有拔腿便走,他那被酒掏空了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远行,于是在湘云的建议下,开始了一系列的恢复计划。
早上晨跑并进行一系列的复健运动,晚上则去医务室进行针灸,和现在仍躺在病床上的钱乙为伴,隔个一两天便去陪奶奶手谈一局,剩下的时间,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陪自己的爱人罗瑶了。
在这样一系列的规划下,刘仲甫的身体不仅是渐渐好转起来,就是连棋艺,因为有了一个好的对手,也是突飞猛进,已非当日的吴下阿蒙,至于最重要的感情,只要看看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就能完完全全的虐死单身狗们,用你侬我侬这种词已经根本不能形容了。
棋呆子的生活已经步入了良性循环当中,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上就会很幸福,这样一来,湘云便又显得无所事事,整日里追踪着强哥的足迹成为了她最大的乐趣。
这一日,湘云正要去操场陪强哥一起看球,却是在路上看见了一个人,此人远看气宇轩昂,近看高冷轻狂,一副谁都欠他钱的表情。
只不过本着都是同学的关系,湘云下意识的打了个招呼,
“咦,这不是顾长风同学吗?你也去踢球吗,还真是好巧啊!”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你不是和柔柔打赌的吗,怎么还有闲工夫跑去操场?”
听见有人打招呼,顾长风的下巴终于微微降了些角度,待发觉是湘云时,颇觉得有些意外。
“哎,打赌?什么赌啊,我怎么不记得啊!”
湘云一头的雾水,不太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顾长风本想不理她直接走人,听她这么一问,惊讶着转身,表情越发的奇怪,
“什么,你不记得?你不是要和柔柔在花语季大赛上比拼,输的人跪地磕头吗?就还剩下十来天的时间,这你居然都能忘,你是有多想磕头啊!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就算明知没有战胜对方的机会,你也不该如此轻易的放弃,一点拼搏的精神都没有,又怎么配得上书院的名号,配得上我大宋子民的傲骨……”
“啊,是这事啊,我还真忘了!”
湘云一拍脑袋,总算是想了起来,脸色立时大变,懒得听二班班长的长篇大论,扭头便跑,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这人不会是有病吧,一惊一乍的!”
顾长风低声喝骂了一句,随即不再管他,仰起脑袋继续走自己的路。
男生寝室一一〇房间内,湘云正坐在桌旁,快速的运笔画着各种草图,仔细看去便会发现,短袖、热裤、露脐装、小短裙、吊带衫、连衣裙等等,十几种款式的女性服装散落在一张张的纸上,极尽构思之巧妙。
只不过画画之人的运笔实在是太过坑爹,那些歪七扭八的线条只能勉强让人能分辨出来个大概,若是让这个世上的人看到,十有**会和看天书一样,不知所谓。
“到底选哪件呢?唉,还真是犯难啊!对了,还得给嘉宝设计一套,让他也一雪前耻,还有排骨,他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肯定也没什么好的服装,也得给他设计一套。算了,明天正好放假,把他俩都带上,拉去潇湘馆,进行全面的设计!”
湘云已经停下了笔,看着新鲜出炉的杰作喃喃自语着,确定着明天的行程,完全不考虑别人是否有这个时间。
“什么?我们跟你去潇湘馆设计衣服?”
翌日一早,湘云早早的就敲开了两人的房门,和他们说了自己的计划,结果还朦朦胧胧没怎么睡醒的俩人闻言呆了一下,异口同声的确认道。
“当然啦,不然今天休息,我这么早起来叫你们干什么啊,美美的睡个懒觉不好吗!”
湘云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不觉得这算什么事。
可是对面的二人并不这么想,赵斌有些迟疑的说道,
“可是我听说潇湘馆是间女性会馆,我们就这样过去,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有我带着,有什么不方便的啊,况且我们不就是要扮女人嘛,提前多熟悉熟悉,到了那天,才能表现的越发有女人味。”
湘云大包大揽的拍着自己根本没有的胸部,显得十分的豪迈。
宋嘉则一脸被说动的表情,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既然你说的这么有道理,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呗,不过到时候如果被轰出来,你可别第一个开溜了啊!”
“哪能呢,看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啊!我们早点过去吧,晚了的话,我怕晚上赶不回来!”
湘云简单的应付了几句,便连哄带骗的将本来就想去见识一番的二人给拉出了院门,拉到了下山的必经之路上。
“春兰,去把这件抹胸挂在三号展柜里,这是我们的新招牌,宫里最近都流行这种。对了,把姐姐求来的皇后娘娘的手迹给放在旁边,增加店里的名声!”
潇湘馆里,师师正在吩咐着下人分门别类的整理和摆放着产品,至于皇后娘娘的手迹,则是湘云借着小姨的关系将内衣送进宫里后搭上的线,几番撒娇卖萌书信往来后,才好不容易求来的。
此刻春兰拿着一方锦帕的手都有些哆嗦,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了抹胸旁边,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五个纤细却不失威严的大字——中华好内衣,正是出自皇后娘娘刘娥之手!
“哈哈,师师,我回来了,快来迎接我吧!”
恰在这时,一个声音自门外传来,湘云人随声至,已是一跃进了潇湘馆的大门。
“表少爷,你回来啦!”
师师刚要叫姐姐,一看后面跟进来的宋嘉,立刻便改了口。
而在嘉宝的后面,赵斌也随之步入了大厅,正欲观赏一下潇湘馆的格局,便看到了一双剪水的眼瞳,直击他的心底。
这一刻,四目相对,那一眼,情定了终生,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了人间无数。
第二十二章 设计服装
“哎,哎,看什么呢?这可是我妹妹,别看眼里拔不出来了,她可是我们潇湘馆的台柱子,你就算再喜欢,我也是不会放人的!”
湘云看不下去了,伸手在两人的目光之间上下挥动,总算是叫这对视的二人回过了神。
赵斌也知道了自己的失礼之处,来潇湘馆是来设计服装的,总是盯着别人妹妹,这事确实是不怎么地道,于是赶紧道着歉,
“刚才是小生失礼了,冒犯之处还请小姐多多包涵!”
“喂,你这也太过分了!我跟你说话呢,你跟我妹道什么歉啊,别想趁机和她搭话,告诉你,没门!”
师师刚想回礼,湘云就直接打断了她,站到前面,将她的身影挡住,看向赵斌,一副飞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样子。
“我,我没有!”
赵斌讪讪的辩解着,只是说话有些结巴,听着很是心虚。
“嘻嘻,表少爷,没关系的!赵公子上次去过孟府,对师师来说也算是熟人,表少爷无需多虑!”
见赵斌一脸尴尬,不知所措的样子,师师掩嘴轻笑,接过话来打着圆场。
“哼,今天看在师师面子上我就放你一马!时间紧迫,看看店里面有没有上眼的衣服,挑好了就试穿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再重新设计!”
湘云佯怒着轻哼一声,随即便傲娇的扭头,领头走到一个个衣柜旁,开始挑起了花语季的比赛服装。
潇湘馆作为一家专门针对女性服务的综合性会所店,其中衣物鞋包自然是不可或缺的经营项目。
尤其是衣服,通过祥云头脑里前世的记忆变成杂乱无章的草图虽说有些不堪入目,但在丹青妙手们的润色下,立马就能变成一件件火爆大宋的新奇服装,引领着时代的潮流。
“祥云,你看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
巨大的铜镜旁,宋嘉拿着一件乳白色的吊带装,正站在那转来转去的比划。
湘云瞅了一眼,瞬间被这个娘炮的审美观给雷的外焦里嫩的,十分鄙夷的抛出一句话来,
“那件是孕妇装,你要是觉得合适你就穿上试试!”
“啊,是孕妇装啊,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衣服竟然是给孕妇穿的,要是给我穿的话,一定能将马少迷的神魂颠倒的!”
宋嘉一脸的惋惜,随后便想到了恶少马通,一时忸怩了起来。
你家马少要是真的看你穿成这样,估计会吐你一脸吧!
湘云不无恶意的想着,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并未接话,只给了她一个后脑勺的影像,自顾自的挑起了衣服。
宋嘉见了湘云的态度,已经知道了答案,只得恋恋不舍的放下了吊带装,顺手拿起了旁边的卫衣,也不问意见,直接进了旁边的试衣间。
而赵斌因为视线老是乱瞟向柜台的关系,被湘云勒令再看的话以后禁止再来的警告后,也是乖乖的来到了衣柜前。
不过他的眼光倒是比宋嘉高了许多,一下子就挑中了一件上白下蓝的空姐制服,准备在比赛场上秀一下制服诱惑。
湘云抬头看了一眼,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衣服倒是好衣服,可惜你的身材太过瘦小,撑不起来。要是刚才嘉宝挑这件的话,说不定就直接定下来了!”
赵斌扭头看了看铜镜,发觉这衣服确实不适合自己,不禁有些懊恼,只得悻悻的放下制服,重新寻找着服装。
就在这时,试衣间的门从里敞开,一身卫衣的宋嘉走了出来,双手掐腰,一脸炫耀的神情,
“怎么样?这下好看了吧!”
我艹了个dj!这审美观也真的没谁了,我滴哥啊,人家比的是女神啊,不是比谁更像**丝的啊。真是失策啊,就不该让他选衣服,这小受受的三观果然就是异于常人啊!
遇上这样的极品,湘云也是毫无办法,只得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算了,嘉宝,你还是把衣服换回来吧。你们也别选了,我来给你们量身设计!”
“哟,祥云,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会设计服装啊,都快赶上柔柔了,那我的服装你可一定要设计的独一无二啊,我还指望你帮我打败柔柔,夺得冠军呢!”
嘉宝略显意外,满怀期待的再次走向了试衣间。
这时师师莲步轻挪,来到了衣柜旁,向几人微微做了个揖,款款说道,
“表少爷很厉害的,潇湘馆里的这些衣服,绝大多数都是他设计的呢!”
“是吗?可是祥云不是从金陵书院转来的吗,而且这潇湘馆春节时候不是刚开张嘛,怎么会设计这么多的衣服拿到这里来卖啊,难不成是从江南转运过来的?”
赵斌则一脸奇怪的神色,发觉这个逻辑上总有些说不通。
“啊,这个……”
师师忽然面色大变,支支吾吾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好在湘云及时的捏了捏她的手,快步走到赵斌面前,小声说道,
“这个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说吧,什么事?”
赵斌好奇心被勾起,连忙点头保证着,头靠过去,竖起了耳朵。
湘云用手捂成了喇叭状,故作神秘道,
“其实我在金陵书院就是挂了个名,至于我这人嘛,去年的时候就溜到长沙城找我湘云姐姐玩了!”
“哦,祥云,被我听到了!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居然逃学旷课,难怪你那些功课的成绩那么烂啊!”
忽然间,嘉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换完衣服的他恰巧听到了湘云的低语,便开始数落着这个学习成绩极渣的同学。
“嘘,别乱嚷嚷啊!让人听见传回金陵给我爹娘知道,还不得追过来打死我啊!”
湘云急忙竖起食指,靠在嘴唇上做了个禁音的动作,表现的相当的紧张,表情更是微妙微翘,若是放到现在,绝对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存在。
“哈哈哈,看把你吓的。好了,好了,我们不说就是了,快给我们设计衣服吧,要能打败柔柔的那种!”
宋嘉伸出手向前空挠了一下,咯咯笑道。
“嗯,那就从你开始吧!”
湘云也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加纠缠,顺着宋嘉的话接了下去,开始绕着圈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娘炮,良久之后终于打了个响指,
“想到了,你这身材最适合西部牛仔服装,就定它了!”
“西部我倒是能听懂,可这牛仔到底是什么啊?”
宋嘉对湘云嘴里蹦出的新词一头雾水,首次对自己的文学水平产生了怀疑。
得,又忘了存在的世界已经变了样了,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湘云对着自己腹诽了一句,随即答道,
“哦,那个牛仔的意思就是指一个很牛的靓仔,我觉得缩略的读法比较的狂霸叼酷拽,于是就习惯成自然了,嘿嘿!”
“好吧,虽然还是不明白你说的什么,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那这次比赛就拜托你了,祥云!”
嘉宝被绕的有些迷糊。表情郑重的拜托着所托非人的某腐。
“那我呢,那我呢!”
湘云刚想豪爽的应承下来,赵斌已经是迫不及待的催促着,生怕迟了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别急啊!”
孟大小姐取过纸笔,先画了会,这才绕着赵斌又转起了圈。
“咦,祥云,你还会降妖除魔啊!这排骨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气,你要画符镇妖啊?还有,你画的这究竟是什么符咒啊,我跟神棍学了些,也略知一二,可是这种的我没见过啊!”
宋嘉拿过画纸一看,便觉得这肯定是张符纸,而绕圈的湘云踩的绝对是八卦步,心中一定是默念着什么咒语,只等时机一到,就将这符给贴在赵斌的额头。
“我去,你丫画的才是符纸呢,你家全家画的都是符纸!”
见自己的绘画功底又被人误解了,湘云恼羞成怒,撅嘴、跺脚的反驳着。
好在赵斌一直焦急自己的服装,插科打诨的将此事揭过,对着湘云又是一阵催促。
湘云这才憋气稍去,又画了一幅画,这才努了努嘴,
“唠,这种包臀小旗袍挺适合你的,穿起来估计会迷倒一大片!”
“旗袍?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画的不会真的是符箓吧?”
赵斌看着手中的图画,原本还一脸的坚定之色,却是变得犹疑了起来,仿佛那图稿真的是什么镇尸符一般。
“你们!”
某腐气得半死,却又不知该发些什么火,只得扭头不理那笑出眼泪的两个牲口,对着师师说道,
“师师,去让人拿给画师,半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成品图,画不出来就辞退他们!”
“这……,好吧!”
师师皱了皱眉头,觉得此事有点勉强,迟疑了一下才答应下来,赶紧吩咐秋菊将画送去后院让其催促一声。
“哟,这是谁啊,一大早的,好大的脾气啊!”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湘云等人还未转身,那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惊喜了起来,
“原来是祥云啊,这么早就回来了啊!怎么也不跟老师打个招呼啊,害得我到处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踏青去了呢!”
门口处,西门采薇的身影像阵风一样,径直闯了进来。
第二十三章 潇湘馆的发展方向
“老师,你来的这么早啊?”
见班导出现在大厅,湘云有些错愕,没想到她对于潇湘馆已经迷恋到如此地步,辰时未过,人就已经到了馆内。顶 点 X 23 U S
“不来早不成啊,潇湘馆天天人满为患,迟了的话光排队就要等好久的!”
西门采薇略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排队?老师,你不会没用我给你那张钻石卡吧?”
湘云有些诧异,虽然已经很长时间没用问过潇湘馆的运营情况,但钻石卡的优先服务权还是没变过的。
西门采薇点点头,只不过脸上幽怨的表情便没有改变,
“用了啊,不用排的更久!可是钻石卡也有好几个,我每次来前面总有两三个贵妇人在开钻石,跟西天取经似的,一等就是几万年,哦,不是,小半天!”
“西门老师,我们这边也在为这事苦恼呢,奈何店小人少,就连总督府的董大奶奶,盐道司的刘奶奶,还有柴郡主她们也都是排队候着的,我这也是干着急没办法呀!”
师师这时候哭着一张脸,很无奈的解释道。
“哈哈,老师,今天这种情况不会出现了,春兰,带老师去后院!”
湘云一看这种情绪要不得,赶紧打发春兰将西门采薇领去了后院。
终于将班导打发后,湘云也是定下了自己的比赛服装,就是中世纪欧洲皇室的公主装,娇小可爱的同时还不失雍容典雅,可谓是比赛的最佳服装。
嗯,顺便给强哥定制一套女仆装,我的专属女仆,嘻嘻!
湘云心中幻想着,准备恶搞一下自己的强哥。
“表少爷,我,我有话和你说!”
正此时,犹豫了半天的师师最终决定向湘云坦白,于是开口道。
“哦,我正好也有事问你呢,我们后屋里谈吧!”
湘云同样有话要说,闻言点点头,转身对着旁边的两个如好奇宝宝般的牲口道,
“你们先在这逛逛,我去谈点事,马上就回去!”
赵斌看着师师离开正入神时,就被宋嘉拉着,往饰品的柜台走去,
“好啦,别再看了,人都走远了!”
“不是,我就觉得师师姑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不是废话嘛,祥云刚才就说了,上次在孟府你们就见过,当然似曾相识了!”
“不,不是……”
“好啦,没什么不是的。人家祥云可是表少爷,你没看到刚才他俩去后院的路上靠的有多近吗,你就别想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斌极力辩解着,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黄鹂妹妹。
两个牲口的对话,湘云自然不知道,因为她和师师正在经常休息的厢房内说这话。
“姐姐,有些事我想和你说……”
师师欲言又止的来回了几次,还是决定将回信的事和收留她的姐姐说清楚,打也罢骂也好,她已经有些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了。
可是没等她一句话说完,湘云就简单粗暴的打断了,
“师师,其他事待会儿再说,和我说说潇湘馆现在一个月有多少收入吧!”
“哦,现在每天差不多三四百两的进账,高峰的时候能达到千两白银,估算下来,每个月能有一万两的纯利!”
师师约摸框了框,将数字报了出来,虽然说是相当大的一笔巨款,但算的多了,也就淡然了。
然而湘云乍听这个数字,还是被实实在在的吓了一跳,好像自己造了台印钞机一般,那刷钱的速度如同飞一般的感觉,
“我擦,这么多!那一年岂不是有十万两的白银?!”
湘云咽着口水,平复着心情,
“既然这样,我们就开连锁店!”
“可是,姐姐,人手不够啊!”
“那就招人呗,这里可以先叫可儿顶着,长沙城里的店铺你稳扎稳打一家一家开下去就好。对了,多招些荆湘九郡和其他地方的人过来!”
“为什么,姐姐?万一他们学会了,自立门户怎么办?”
“要的就是他们自立门户!我准备对整个大宋实施加盟店的策略,前期他们只要交一笔加盟费,我们的人就会提供人手和培训,将他的店面建成和潇湘馆一样的格局,然后每年派人对他们进行指导,从他们的利润中抽取三层,这样我们既省了心,又赚了钱,着主意不错吧!”
说到激动处,湘云已是口沫横飞,手舞足蹈。
至于旁边的师师,则完全听傻掉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姐姐,你这些点子都是跟谁学的?好绝妙啊!”
嘿嘿,在前世,加盟、连锁、双赢,那可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姐也只是借来用用,再说我本身就是营销出生,做这个还不是手到擒来!
湘云得意的想着,享受着师师崇拜的眼神,挥了挥手,
“这些都是小意思啦,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看着办就好!对了,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是关于回信的事,那个……”
一听这话,师师顿时显得局促不安,咬了咬牙准备向姐姐坦白。
就在这时,一阵‘咚咚’的敲门声传来,门外传来了秋菊的声音,
“小姐,服装的设计图已经画好了,您现在是不是看一下?”
“这么快?快拿给我看看!”
湘云一听话音,也没了聊天的心思,立马跑去打开了房门,几乎是抢过秋菊手中的画卷,摊开在桌上就开始查看,其她两人也跟着凑了过来。
“好啊,不愧是月薪三十两的画师,这钱没有白花!师师,就照这个样子给我赶制,这个月十九号就要比赛了,尽量在十七号之前完成,我总得提前两天准备一下。对了,再加制一套女仆装,就我们上次设计的那款!”
湘云兴奋着说着,仿佛已经赢得了冠军似的。
“是,姐姐,我知道了!那个回信的事……”
师师点头答应着,随后又低下了头,表情很是纠结。
“回信的事你先支应着,不要有什么负担。等我这段时间忙完的,再来说这事。先辛苦你了,我们家师师最可爱了,嗯啊!”
湘云则觉得自己这个体己的妹妹身上的压力过重,忽然间凑过去,在她的脸上吧唧(biaji)了一下,转身便跑出了厢房。
就在她拉着宋嘉和心有失落的赵斌赶回书院之际,师师也是屏退了秋菊,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办?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师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我写信!我不想喜欢上白鹭哥哥,我不想的!我现在就想像你坦白,然后远离这个地方,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连这个说出口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叫我支应,可是我该怎么支应,我在抢你男人的心,你知道吗!
师师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趴在桌上,抽泣时微微颤动的身躯都在昭示着她内心如同撕裂般的疼,折磨的她几欲疯狂。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师师心中虽然苦闷,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湘云亲自确定的服装也已开始动工,誓要赶在比赛前将这决定胜负关键的宝贝给炮制出来,大放异彩。
只不过某腐这几天不是陪着强哥看书,就是陪着强哥看球,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心、舒坦、舒畅,全然不顾别人的累死累活。
就在这一天天逼近比赛的日子里,长沙城忽然驶进来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少年的身后斜绑着一杆长枪,红缨飒飒,显然是个练家子。只不过此时的少年看上去有些凄惨,身上的衣衫褴褛,撕裂出好几个大口子,里面还隐隐的渗着血,幸亏是用纱布包裹住了,否则就凭这些伤口,少年也绝熬不过三天,必定会半途陨落。
见到这样的情况,守城的卫兵本能的将马车拦下来,如临大敌,上前就要例行搜查,少年则从腰间摘下一块牌子,随手扔了过去。
一个什长模样的卫兵接过一看,顿时大惊失色,立刻挥手放行,自己则抬头挺胸站得笔直,仿佛被检阅的士兵般,目送着首长的离去。
“头,那是谁啊?看把你吓的跟见了嫂子似的!”
马车走后,忍不住好奇,纷纷围住了什长。
谁知什长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显然是被吓得,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怒喝道,
“别尼玛瞎说,管好自己的嘴!那是京城里来的大官,仔细了你们的脑袋!”
见什长脸色不对,众兵卒也是互望了一眼,纷纷闭紧了嘴巴,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只有什长还不时的干咽着唾沫,大口喘着粗气,因为他看到的,是大宋禁军统领的腰牌!
大宋禁军统领,放在后世,那就是军区司令般的存在,还是拱卫魔都的王牌军,再联想到少年的年纪,那马车里人的身份可想而知,若是用一个词来表达的话,那必是——王侯将相!
“宗宝,我们到哪呢?”
马车内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刚才马车的停顿,虚弱的声音自里面传来。
好在叫宗宝的少年听力绝伦,闻言恭敬的答道,
“老爷,我们已进了长沙城,我正准备找家客栈先安顿下来!”
“别去客栈了,直接去县衙吧,我也是好多年没见着那对夫妇了!”
“是,老爷!”
听到虚弱声音的指示,宗宝一扬马鞭就调转了车头,直往县衙而去。
第二十四章 皇帝来湘
“老爷,有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说要拜访你!”
孟府花园内,林三终于找到了孟轲,禀报着有人来访。www.uu234.net
孟轲正在浇花,闻言有些奇怪,顺口问道,
“少年?我还没有这个年纪的忘年交啊,莫非是谁家的子侄?对了,他有拜帖吗?”
“没有,那少年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有伤,赶着辆马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哦。对了,他说让我把这个交给老爷,老爷自会去见他!”
林三双手捧上一块腰牌,那腰牌系着红缨流苏,两面金黄,在阳光下耀耀生辉,正面是一个大大的“禁”字,反面是一条五爪金龙。
几乎是看到这块金牌的同时,孟轲脸色就变了,猛的一把抓过牌子,确认自己没有眼花,立马扔了洒水壶,往外跑着,嘴里大声喊道,
“快去,把大门打开!”
林三吓了一跳,从未见过老爷如此惊慌失措的他,脸色也不由凝重,知道是贵客临门,也不再多问,而是以更快的速度跑向了门口。
孟轲赶到前面,府门已是大敞,他很清晰的看到了狼狈不堪的宗宝立在马车旁,十分紧觉的戒备四周,急忙上前抱拳,
“有贵客临门,轲有失远迎,快请进,请进!”
“孟大人客气,在下只是一名护卫,我家老爷有请孟大人车上说话!”
宗宝虽有伤在身,还是面不改色的回了一礼,侧过身朝后面的马车虚引了一下。
对方的手势让孟轲明白了正主应该在车上,他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弯腰掀帘而入,只是刚抬头见到里面一位的脸时,双腿一软就要跪下下来,
“皇……”
“子与兄这是干什么?赵老爷只是途经此地,探访老友,你又何必如此激动!”
坐在车门边的杨士瀛眼疾手快,一把托起了孟轲,朝他打着眼色。
“原来是士瀛兄,你也来了!”
看到了身边的太医,孟轲终于确定不是在做梦,皇上真的来到了长沙,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当下额头下就泌出一层的汗珠,散发着阵阵的寒气,
“不知赵老爷有何吩咐?”
“子与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准备一间院子,宗宝和周护卫都受了伤,老爷爷受了惊吓,目前情况不是很好,你先安排一下,照我的方子去抓药。对了,顺便把我大兄请来!”
真宗赵恒似乎是睡着了,并没有答话,老太监刘善堂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他,于是杨士瀛对着孟轲耳语了几句。
孟轲这才注意到里面还倚坐着一个人,身上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但血渍依然从好几个地方渗透出来,沾染在坐垫、车壁之上,触目惊心,显然伤的极重,那刚毅粗犷的脸孔,不是周桐还能是谁!
孟大老爷知道事情紧急,让林三多叫几个家丁将车上几人扶进了厢房,随后命人抓药、请人、收拾房间,忙的整个孟府的鸡飞狗跳,连在佛堂念经的徐婉儿都惊动了。
“晴时,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嘈杂?”
被噪音所扰,孟夫人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于是睁开眼睛询问道。
刚从外面进来的晴时轻掩上门,这才跪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呼了口气,
“回夫人的话,听三哥他们讲,说是府里来了位贵客,好像还受了伤,结果老爷把全府的人都调动起来帮忙去了!”
“贵客?受伤!”
徐婉儿眉头紧皱,犹豫了一下便站了起来,
“不行,晴时、明月,你俩还是随我去看看妥当些!”
孟夫人来到的方向是孟府的西边,因为西厢房是一处单独的院落,平时甚少人客居此地,显得比较幽静。
只不过今天的西厢房显得很是热闹,路上来来回回的下人,手里不是拿着草药,就是拿着一些日用品,徐婉儿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一直走到这座院落前,抬步而入。
“对不起,这位夫人,这里闲人免进!”
院门前,刚刚包扎好,喝了汤药的宗宝堵住了入口,孟夫人走的急差点一头撞上去,待踉跄着退到后面时,才发现拦门的是一个俊俏的少年,立马就给气笑了,
“这位小哥,你这话说的好不讲理,我在自己家里走动,难道还需要经过你的允许?你这是鸠占鹊巢了吧!”
“对不起,夫人,在下职责所在,还请见谅。没有老爷的允许,这个院子现在不能放任何人进来!”
宗宝不为所动,始终霸着院门口寸步不让。孟夫人绝不是个吃了瘪就忍气吞声的主,见少年油盐不进,顿时心头的火气蹭蹭的就冒了上来,环顾周围正巧看见林家兄弟提袋拿壶的过来,招了招手道,
“林三,这怎么回事啊?你们几个赶紧的,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轰开,我倒要看看这个贵客究竟是谁,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夫人,您消消火!这位小哥只是个护卫,您何必跟他怄气呢!再说老爷吩咐过,不让人打扰里面那位休息,我们这也不好硬闯,是不是!”
林三一见着势头不妙,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利索的跑过来陪笑道。
“嘿,林三,看不出来,本事见涨啊!老爷的话是话,我的话就不是话了是吧,这家里到底是谁做主啊!”
本来就一头火的徐婉儿见平时最护主的林三竟然都不帮着自己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全身怒气爆棚。
“当然是夫人您做主了!可老爷的话我也不能不听啊,夫人,您要是为这事生三儿的气,三儿这心里委屈啊!”
林三见夫人怒火即将爆发,立马像个受了屈的小媳妇,嘴一撇呜咽起来。
因为发生了争执,外边的说话声自然有些大,不时的传到了屋里,坐在一旁本就局促不安的孟轲这会汗都下来了,自己夫人的声音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败家娘们真的闯进来惊了圣驾,到时吃罪不起。
“哈哈,好久没有听到江东狮吼了,还真是怀念啊!别拦着了,善堂,你和孟大人一起去,把孟夫人请进来吧!”
“臣,呃,在下惶恐,谢老爷不罪之恩!”
孟轲告了个罪,连忙和刘善堂来到了院门外,拉着刚要发火的夫人便往里走,竟是连说话解释的时间都省了。
将将来到屋内,徐婉儿就甩开了孟轲的手,一脸的怒气,
“姓孟的,你今天发什么疯啊,奇奇怪怪的,刚才死活不让进,现在一句话不说就把我拖进来,你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女人,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你没法交代了是吧,行啊,你涨本事了,我倒要看看这见不得,见不得……”
江东雏狮刚要说‘见不得人的小妖精到底是谁’,可一扭头看到了真宗赵恒,嘴边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生生的咽了下去。
“孟夫人,别来无恙啊!见不得什么,你说啊,我倒是很想听听你是怎么评价我的!”
赵恒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满脸戏谑的看着徐婉儿。
以强硬著称的孟夫人当即傻了,瘫软在地,哭丧着脸颤颤的说道,
“臣妇不知皇……”
只是谢罪的话刚开了个头,孟轲就捂上了她的嘴,在其耳边轻声道,
“这是为夫故友赵老爷!”
“赵,赵老爷!”
见夫君很肯定的对自己点点头,徐婉儿也反应过来,这是皇帝微服出巡来了。
“好了,孟夫人,起来吧!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不必介意,请坐吧,咳咳!”
赵恒示意徐婉儿起来,只是不知是开心笑的,还是说话气虚,总之是牵动了内腑,又开始咳个不停。
“赵老爷多保重身体!”
徐婉儿对于这个皇帝,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他对徐家从来都是皇恩浩荡,如今见他咳成这样,也是担忧着其若是真的驾崩西去,徐家能否还能继续这样的荣耀,一时有感便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老毛病了,不碍事的!言归正传,我这次过来是找人的,可是在来长沙的路上遭到了刺杀,有人拼了命的想要我的命,要不是周桐和宗宝死战护驾,想必这时的天已经变了!”
真宗叹了口气,显然也是对向左的局势很无奈。
“老爷吉人自有天相……”
刘善堂顺势拍了句马屁,赵恒摆摆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
“我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善堂,你和子与商议下,将散布在荆湘九郡的密探先往这边集合,周桐现在昏迷,宗宝也是有伤在身,在找到泽世之前,务必先护得这里周全!”
“是,谨遵老爷吩咐!”
见刘善堂和孟轲皆点头应下,赵恒又看向了徐婉儿,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和恳求,
“孟夫人,我有一事请求,希望你答应!”
“赵老爷言重了,但说无妨,民妇必不敢推辞!”
真宗的语气让徐婉儿不寒而栗,一代君王对自己说请求两个字,若非无法做到的事,他又怎么会开口,然而即使这样,为了整个孟府着想,自己也不敢或者说不能拒绝他。
“我想见见她!”
赵恒两眼直直的盯着徐婉儿,一瞬不瞬,孟夫人闻言心中一跳,下意识的问道,
“不知赵老爷指的他是谁?”
“你的女儿,或者应该说,是我的女儿!”
赵恒平静的说着,声音有些低,可就算再低,也如一声惊雷般炸响在孟轲夫妇的耳边,振聋发聩。
第二十五章 玄冥九针
孟轲和徐婉儿几乎是同时跪在了地上,也不做任何的辩解和遮掩,知道这些在皇上面前都是苍白,会更加惹其生气,便不住的磕头,敲的地板‘咚咚’直响,就算是额头青黑一片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求老爷开恩,湘儿还小,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求老爷饶她一命,臣(臣妇)愿代她一死!”
“你们这是干什么?说的我好像要害自己的女儿似的,别磕了,赶紧给我起来!”
真宗有些不悦,脸色一沉低喝道。m.www.uu234.net
徐婉儿最先反应过来,搀扶起哆哆嗦嗦的丈夫,琢磨着皇帝话中的意思,一边掩面低泣,一边试探着说道,
“赵老爷息怒,臣妇也是急糊涂了!前段时间湘儿多番遇刺,我这做娘的心里担惊受怕,茶饭不思,一日三惊,实在是有些乱了方寸,呜呜!”
“好啦好啦,我又没怪你!二十年前你就会这招,着二十年后都为*母了,这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看徐婉儿哭的甚是悲凉,赵恒也是感到头疼,想起二十年前她还是小丫头时便是这般模样,不由又有些唏嘘,转眼想到了刺杀的可能,脸色瞬间就变得很是难看,
“至于刺杀湘儿的人,自然是害怕当年的真相被翻出来,对自身不利,企图毁灭证物,杀人灭口!只不过此人势力已成,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却是不好动他!”
“不知老爷所说的此人是谁?”
孟轲面色凝重,全然不顾肿起的额头,急切的问道。
“赵刚!”
“什么?大……,公子!”
从皇帝的口中得知答案,孟轲夫妇并没有心下稍定,对视一眼后反而越发的惊恐和不知所措。
盖因太子至今未立,若是真宗此时病故,大皇子赵刚乃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要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说湘云,恐怕就是整个孟家和徐家,天下也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处。
“确实是这个畜生!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我这次遇刺基本上确定就是他下的手。此子心狠手辣且狡诈多疑,他要是即位登基,必会以血腥手段排除异己,到时候天下有志之士屈死者不知凡几,余者惧而反之,天下动荡,蒙兀和西夏趁机出兵,大宋将无人可用,江山社稷就此葬送也未可知。所以我此次冒险出宫,就是为了早日找到泽世,立他为太子,防止我大宋江山陷入内乱之中!”
赵恒一口气将话说完,却是牵动了脏腑,咳个不停,捂嘴的绢帕上远远的看去,都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孟轲夫妇还想说着什么,但看见那刺目的殷红,均是大惊失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杨士瀛及被请来的大兄赶紧上前施针渡穴,这才稍抑病情,止住了咳声。
片刻后,见真宗的状况稳定下来,杨士瀛对着大兄深深的鞠了一躬,
“恳请大兄以天下苍生为念,施展祖传绝艺,为老爷续命!”
“唉,非是为兄惜命,施展玄冥九针虽然会减阳寿,但为苍生计,我并不会推辞。只是此针凶险异常,不到万不得已,我也是不敢尝试!”
大兄杨士溟长叹口气,脸现为难之色。
刘善堂一听面色一变,只是‘大胆’二字尚未出口,就被真宗制止下来,
“哦,士瀛所说的玄冥九针我倒是颇感兴趣,不知杨大夫可否为我等释疑?”
杨士溟见皇上问话,略一沉吟答道,
“回老爷话,玄冥九针乃是草民祖上与黑夜中所悟的治命之术,可活死人肉白骨,断定必死之人,若是运气极好,也可延寿半年!”
“哦,果然是医道绝学,那要是运气不好呢?”
真宗手拂龙须,颇为意动,于是详细问道。
“若是稍有差池,即便是正常人,也是立时暴毙!”
杨士溟回答的甚是干脆,然而话音刚落,看到屋内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意识到自己医治的病人那要人命的身份,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解释道,
“先祖自创这门绝艺时,也只是刺激秘穴,加速血液流动,激发人体潜能,相当于是将回光返照的时间延长。只是此秘术对身体要求过高,轻易不能尝试,若是身体经受不住,血液便会撕裂经脉,在体内逸散开来,那时就真的神仙难救了。这也是我不敢给老爷施针的原因!”
“哦?那杨大夫,依你看,我这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这……”
“但说无妨,这点气量我还是有的。”
“老爷一路舟车劳顿,期间又遇袭受惊,身体已接近油尽灯枯,就算我和士瀛联手,至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见真宗盯着自己,杨士溟咬了咬牙,说出了一个时间,却是少的可怜。
“老爷,江湖郎中之言不可轻信!”
刘善堂闻言,在旁劝慰着,同时隐晦着瞪了杨士溟一眼。
真宗却是摆着手苦笑了两声,
“罢了罢了,杨大夫所言,我也是心中有数。既然如此,杨大夫尽管放手施为,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
“谢老爷不罪之恩,只是此针异常凶险,我需要做些万全的准备,而且老爷的身体状况还是将养两天的好,不急在这一时!”
杨士溟心情很是沉重,即使是行医几十年的他,对于玄冥九针之术也是没有太多的把握,更多的是给将死之人死马当活马医的一种手段而已,可是如今施针的对象变成了当今圣上,这就不是随便糊弄的主,搞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当下也不停留,告退后疾步赶回医馆,做着详细的准备去了。
杨大夫一走,厢房内的气氛就沉闷了许多,众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情。真宗见状忽然想起了湘云,脱口问道,
“对了,子与啊,让湘儿过来见见我,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呢!”
“回老爷的话,湘儿现在并不在府中!”
“怎么,到了这时候,你还是对我不放心吗?咳咳!”
以为孟轲有意搪塞,真宗十分的不高兴,又开始咳起来。
孟轲正要解释一番,哪知话未出口,一旁的夫人已经开了口,
“老爷,你误会了,我家夫君并非这个意思,而是针对湘儿的刺杀接连不断,无奈之下,民妇只得让湘儿女扮男装,藏进了书院!”
“岳麓书院?哈哈,这倒是个好主意,也只有你这个江东雏狮能想出这么损的点子。嗯,书院吗,我也是好久没见到周文宾那个老家伙了,这便过去看看!”
听说湘云进了书院,真宗也是一阵错愕,被逗得笑出声来,起身便要往外走。
这时刘善堂急忙上前劝解道,
“老爷,今日天色已晚,况且周、杨两位的身上都有不轻的伤,不如安歇两天,等侍卫们赶来之后再去吧!”
赵恒起身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当下也不勉强,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便在老太监的搀扶下回了内室。
孟轲夫妇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门,这时才如蒙大赦,长长的舒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恢复了心情和院门处的宗宝攀谈起来。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少年英雄就是天波府的独苗,佘老太君的嫡孙杨宗宝,一身武功尽得杨家真传,其本是二皇子赵泽世身边的伴读和贴身侍卫,可惜黄河决堤一事中,他一人力阻前来行刺的八大高手,虽拼着身负重伤尽歼敌手,可惜二皇子却忽然失踪,下落不明。
幸亏真宗皇帝开明,并没有治他的罪,这次出巡更是因为他与二皇子相熟,将其带在身边方便行事,一方面让他戴罪立功,一方面也是存了磨砺他的念头,准备为大宋培养一名可堪大用的人才。
杨宗宝知道机会难得,本来就对二殿下失踪一事耿耿于怀,此次出来更是勤勤恳恳,跑前跑后,每到一处必刨根问底,誓要将赵泽世从土里面挖出来一般。
而这次真宗江陵城外的遇袭,在周桐受伤昏迷后,也是亏得他舍命击杀了剩余的刺客,这才保着皇帝一路逃到长沙,有了个歇脚的地方。
从他身上那裹得跟木乃伊似的纱布,孟轲夫妇也是大致了解了其中的凶险,徐婉儿更是放下架子,诚心给这位少年道了歉,敬佩他的忠君之义。
至于远在书院的湘云,此刻却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多么大的事情,一头扎进花语季的备战当中,连这个时代十分重要的端午节都没有心思去过,竟是忙得有些无法自拔。
日子已经到了五月十八这天,花语季开赛的前一天,师师遣下人通知湘云,她要的服装终于都已做好,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于是放学后,某腐火急火燎的带着赵斌和宋嘉赶去了潇湘馆,只是这次因为额外的女仆装,特意喊上了她的强哥。
结果到了地头几人将服装一换,均被自己和对方的形象所震惊,一时呆立当场,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即便是师师和潇湘馆里的其他顾客,也是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毫不吝惜赞美的话语。
第二十六章 柔柔的衣装
“咦,祥云,你怎么不穿啊?”
穿着一身帅气的牛仔装,露出性感马甲线的宋嘉,在感叹完自己的美貌之后,忽然发现始作俑者湘云仍旧是一身格子的院服,不禁奇怪道。www.uu234.net
“哦,那个,我刚才在里屋已经试过了,效果不错,明天的比赛应该没什么问题。好了,不多说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收拾一下,快点把衣服拿回去吧!”
湘云表情不大自然的支吾过去,转移着话题。
“等等,祥云!”
“怎么了,排骨,还有什么问题?”
某腐已经迈出了潇湘馆的大门,闻言又转回了身。
穿着包臀小旗袍,显得更加娇小妩媚的赵斌挪了挪胸前装着的桃子,很是苦恼道,
“效果倒是不错,只是这胸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垫的还难受的很!”
“我去,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们等我一会儿!”
湘云一拍脑门,招来秋菊低声问了几句,便和她急匆匆的跑到后院去了。
“他这是干嘛呢?”
被晾在前厅的三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只是也不好就这样离开,便耐着性子等在了原地。
“好了,这个你们接着,明天换装之前先穿在里面就成!”
不一会儿,湘云便兴冲冲的跑了回来,手中提溜着几个比眼罩还大的事物,逐一的扔给三人。
宋嘉颇为好奇的在眼上比划着,
“这什么东西,怎么戴啊?”
见其装扮的跟个咸蛋超人似的,湘云也是醉的不要不要的,赶紧说道,
“那个叫胸罩,不是眼罩,是穿在胸前凸显身材的!”
“哈哈,嘉宝,你这戴的,也真是没谁了!”
见宋嘉急切间将‘眼罩’拿下的懊恼状,赵斌就忍不住捂着肚子狂笑,许仙也是摇摇头一脸的笑意。
“排骨,你混蛋!”
宋嘉恼羞成怒,拿着大号的‘眼罩’和赵斌追打起来。
只不过在试到那柔软的触感后,两人都停了下来,赵斌不确定的再次捏了捏,转头看着某腐,
“祥云,你这个装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软?”
“哦,我怕里面没东西撑不起来,就用纱布包着猪皮肉填缝在了里面,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湘云随口答着,好像说着很普通的闲话一般。
“噗——!”
许仙却差点将一口老血喷出来,知道其真实身份的强哥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实则心中已然有千万头神兽呼啸奔过,
“你还真是个人才!”
“谢谢强哥,我也是这么想的!”
许是心上人的赞扬之词让她很欢喜,湘云扭捏的手都不知道放哪了。
“我不是在夸你!”
许仙没好气的说着,实在有些不能忍受某腐的自作多情。
哼,明明就是夸人家,嘴上还死不承认,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
湘云有些小激动的想着,朝着柜台挥了挥手,
“师师,我走了,潇湘馆这边就拜托你了!”
“哎,表少爷,……”
师师刚要说话,却发现姐姐已经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门外,回信的事情她终究还是没能和湘云讲清楚。
翌日,空中有些多云,却避免了阳光的直射,是个踏青访友的好时段。而这一天,也正是岳麓书院花语季开赛的日子。
说起花语季的比赛,就不得不说到西门采薇和周文君二人。本来书院是没有这项赛事的,只是当年出了那档子事以后,西门采薇的口味就越来越重,逼着他人男扮女装只是其中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只不过这一略显变态的做法让同为女子的周文君眼前一亮,觉得相当不错,于是和自己那个喝的烂醉的老爹说了一声,在书院里尝试着每年搞个这样的聚会,来陶冶人们的情操。
谁知活动一开展,便受到了包括院医沈英在内的许多人的喜爱和追捧,逐渐的发展成了如今的书院三大赛事之一的程度,却是始料未及的。
“子与啊,还有多远?书院如今是个什么样子?老周还是那般嗜酒好吃吗?”
“回老爷的话,那老周家就在前方!”
山路上,一辆马车缓缓驶着,驾车的仍旧是杨宗宝,唯一不同的是,车厢里坐着的人,多了一个孟轲,而外围的密林中,更是多出了许多御前的侍卫,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调养了几天的真宗赵恒看起来面色很是红润,此刻还有心情询问着孟轲,打听书院的一些近况。
孟轲只有小心翼翼的陪衬着,不时掀起窗帘,看看周围的景象,确认着自己一行人的位置,很快便到了书院的后门处。
周式吃过早饭,正在屋内翘着二郎腿休息,听到帮佣们说县令大人到访,估计又有事情需要自己帮忙,顿时来了精神,让人请上楼来,
“哈哈,浩然,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一大早就跑过来找我!”
见这位书院院士惫怠的模样,孟轲苦笑一声还未说话,赵恒的声音已从旁边传来,
“唉,文宾啊,许多年未见,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长进也没有!”
咦,来了位老友!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是谁呢?
周式闻言站起身来,望着赵恒那张依稀熟悉的脸孔,震惊之余未免不敢确定,直到看到一旁搀扶的刘善堂,这才知道正主到了,立马双膝跪地,大礼参拜,
“未知皇……”
只是话刚出口,就被孟轲一把捂住了嘴,告知真宗这次乃是微服出巡,不宜声张,将老友扶起来见了礼。
周式惊魂未定之时许是把老腰给闪了一下,龇牙咧嘴间一副痛苦的表情,赵恒看着好笑,不由调侃道,
“文宾啊,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你这副表情跟见了鬼似的,我就那么可怕吗?”
“微…,在下惶恐之至!老爷明鉴,在下刚才闲暇之际,偶然想起亡妻,一时悲从心来,惊了老爷,望老爷恕罪!”
面对皇帝的玩笑,任何人都开不起,周式也不例外,连忙告罪,随便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扯着犊子。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安排个时间,我想见见湘儿!”
见周式诚惶诚恐,一副开不起玩笑的样子,赵恒心中一叹,也觉无趣的很,便直截了当的提出了来意。
“湘儿?”
听到这个称呼,本能的便想拒绝,忽然间看见孟轲在一旁朝着自己微微颔首,心下顿时了然,知道老友已将事情和盘托出,当下也不再隐瞒,
“老爷,您来得正巧,今天正好是书院男扮女装花语季大赛的日子。要不等下午花语季结束,我让湘儿穿着一身女装来见,您看可否?”
“花语季?男扮女装!”
真宗闻言不禁莞尔,心想这天下第一书院就是与别处不同,稀奇古怪的赛事层出不穷,却偏偏向大宋输送着最多的实用型人才,心下也是有些期待,想要见识一番,便同意了周式的提议,坐下与其闲谈起来。
知道今天是十分重要的花语季,老师们也是识趣,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并没有谁故意的恶性拖堂,从而导致民怨沸腾的情况出现。
就连一向古板刻薄的副院士朱熹,本着为自己班级荣誉的考虑和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也是让天字二班的学子们上起了自习,令秦柔等人大呼老师万岁。
“柔柔,你今年的这套服装是什么款式啊?”
身为班长的顾长风自然关心比赛成绩,对于秦柔这个冠军的超级热门人选更是上心。
“去年的霓裳羽衣我不太满意,和我的气质不符!今年我设计的这套取自汉宫飞燕,不管是和我的性格,还是感觉,都搭配的十分完美。如果说去年我只能给自己一分的话,那么今年我能将自己的设计打上十分!”
秦柔很是自信的说着,只是那声音过于柔软,怎么听怎么有种傲娇的味道,而放学时间也已经快到了,由于没有老师的存在,她也很是大胆的在课堂上开始了换装。
“看来你为和一班那小子打赌的事,也是蛮拼的啊!不过这样一来,不管是冠军还是胜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看起来倒没什么意思了!不过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跪地认错这事有失君子之风,柔柔,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不要太过的好!”
顾长风想象着夺冠后的场景,脸上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劝说道。
“放心啦,班长,我又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我只是气不过那小子嚣张的态度,只要他能低头认个错,跪不跪的,都没什么关系!”
说话间,秦柔已是换好了服装,舒袖轻摆间,就像是位仙子在画中跳舞,看的二班的一众牲口不由的痴了。
“我现在觉得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是啊,是啊,就我们家柔柔这样貌,这身段,这气质,换个女的来给我做老婆,我都不换!”
“就冲柔柔这身装扮,这届的花语季她要不是第一,那我就把这张课桌给吃了!”
教室里,众人再也无心看书,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这时放学的钟声依时响起,也敲响了花语季开赛的序曲。
第二十七章 绯季花语
“哎哟,老董,你拉着我去操场干什么?那扮娘么有啥好看的,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多喝几坛酒呢!”
周刚很不情愿的被一人硬拽向了花语季的赛场,怀里还抱着个酒坛子,走上两步便不时的灌上一口,酒水顺着胡须湿满了衣襟也毫不在意。
拖他这人就是教骑射的董既,因为手底下都有些功夫,平时在一起经常切磋拳脚,这一来二去的也便和这个周大胡子熟了,这会儿便是得了副院士朱熹的吩咐,将这位四班的班导周老师带去花语季的赛场。
只是这个周刚貌似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从前门打操场总共才几百米的距离,磨磨唧唧的硬是没走到三分之一。
许是拽的费力,又许是失去了耐心,董既也是松开了手臂,另类的黄瞳里充满着暴躁,没好气的说道,
“你当我就想看吗?你好歹还兼着四班班导的名头,我还是只是个代课老师呢,这要不是书院的集体活动,我压根就不想来凑这份热闹!”
“老董,别介,我也就是发发牢骚,又没说不去,你别急啊!”
见董既撂挑子不干了,周刚的酒瞬间就醒了,反过来陪着笑,劝慰起了对方,供求双方的角色立马互调。就这样两人在一起吭哧了半天,这才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往操场而去。
五月芬芳,花香袭人。绯季的慵懒里,正是群花众语,争相绽放的时节。姹紫嫣红间,那一抹醉人的心动最难将息,也最能体会到大自然所赋予的美丽。
而钟声响起后,周式也是向在后山闲逛着的真宗告退,赶往操场主持开幕仪式,此时的操场上已经人山人海,挤满了驻足观看的身影,一时喧哗声大作,吵吵的让人心绪难宁。
天字班的学子们已有半数换好了装,进入了定好的场地准备着,他们当然不会傻站在那里,而是搔首弄姿,和周边围观的人群做着互动,趁着这个活动好好的骚浪贱,哦,不对,是好好的放肆一把。
这样的行动更让噪音甚嚣尘上,口哨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许多地字和玄字班的少年也没有随着家长回去,而是凑在学舍或者其他屋舍的小楼上凭栏观望,心里则期盼着快点长大,能够亲自参与到这么有趣的活动中来。
不过人群中最多的,除了书院的学子,还是美女卫护会的妹纸们,垫着脚尖翘首寻找着自己心仪的公子、才子或者凯子,发出阵阵尖叫,那动静要搁在现代,那估计整个书院都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她们是兴奋了,可是还是有许多人不喜欢这么嘈杂的环境,副院士朱熹就是其中最不喜的一个。在忍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噪音后,他让人取来了一段长布,随即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叫人用竹竿竖挂起来,变成了一面白幡。
白幡竖起约摸十秒后,众人终于看清了其中的内容,场中为之一静,气氛顿时冷却下来,盖因上面写的是“盏茶后,但有喧哗者,本次大赛取消!”。
见到书院这样的表态,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沉默,他们知道朱熹这老头刻板的很,对于花语季本就是颇多微词,总想着逮个机会将这个赛事取消掉,而且他还确实有取消赛事的能力或者说是权力,众人便不想和他对着干,都很明智的闭了嘴。
“我去,这么嚣张,他以为他是老几啊!”
“就是,他说取消就取消啊,书院又不是他家开的!”
“竟然敢坏了大爷的兴致,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哎哟我去,看我这小暴脾气,别拦着我,我这就去把他骂的狗血喷头,看他以后还敢这样不!”
……
当然,围观的人群中还有不少不开眼的人,大多是第一次来或者是外地过来的游客,并不认识那个写字的老头,见其挂出白幡,顿时心中不满,口出秽言。
能够闲着过来看花语季的观众,很多都是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人,平时都习惯于只能我装逼给你看,你要是敢装逼,我就必须把你按下去的主,此刻看见一不明身份的老头居然都这么**,顿时心里便不痛快起来。
这一不痛快,自然是要发泄出来,于是在其他人安静下来之后,这些人的不和谐之声便越发的突兀,字字不落的传进了朱熹的耳朵里。
“哼,书院清净之地,岂容尔等山野莽夫撒泼,给我乱棍赶出去!”
而我们的副院士也是眼中揉不进沙子,板着脸向身边的帮佣发着话。
帮佣中自然有护卫的存在,闻听可以打人还不用担名声,顿时一个个精神抖擞,如猛虎下山般呼啸而去。
众人见来势凶猛,也是怕被殃及池鱼,纷纷帮着指认刚才大放厥词的那些装逼的主,于是在一阵棍棒教育及哭爹喊娘的求饶声中,最后的杂音也消失不见,操场彻底安静了下来,显现出一片和谐有序的氛围。
这时,周式已站到了众学子的面前,又是一段如封建时期老太太的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的开场白,滔滔不绝的肆虐着众人的耳朵和思维神经,直到大家都昏昏欲睡,这才意犹未尽的宣布了比赛的开始。
人群中齐齐传来一阵如释重负的吐气声,屈膝的、打哈欠的、伸懒腰的,不一而足,纷纷驱赶着自身的睡意,打起精神期待着。
临时客串主持的西门采薇也深知众人的听觉疲劳,很人性化的介绍了一遍比赛的规则,简洁明了,喜闻乐见。
规则是很简单的规则,评委评分制。评委有五人:周文君、罗瑶、沈英、刘仲甫、司马相如。五人都是年轻人,对新鲜的事物总是易于理解和乐于接受,而且除了沈英这个兔爷之外,剩下的是两对恋人,也是狠狠的虐了下在场所有的单身汪们。
尤其是司马相如和周文君这对,因为名字和汉朝时那对家喻户晓的才子佳人极其相似,总是被拿来做对比,却发现感觉上比那对还要般配,一时间也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比赛的流程也很简单,天字号四个班每轮派一个学子上台,四名学子同台竞技,有才艺的表演才艺,没才艺的转个圈释放魅力也无不可。
而评委桌上都有从一到十的木牌用于给选手们评分,全部学子评分完毕,得分最高的四位再次同台,选出第一名,然后每个班级总分相加,得出班级第一名,至此比赛结束。
借着院士讲话和西门采薇介绍规则的时间,天字部的学子们也全都完成了换装,开始排好队,一个个的上台。
“这帮家伙在搞什么鬼?都已经开始了,怎么还没来?马桶,你去催一下!”
皇甫奇看着明显缩水的班级队伍,皱起了眉头,队伍里不光是湘云不在,四大才子也不见踪影,就连夺冠大热门宋嘉也是迟迟未现,让这位一班的班长忧心忡忡。
“靠,为什么是我?”
马通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幽怨,心想叫叫嘉宝还行,但自己和四大才子不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班长这么安排是几个意思?
“因为你跑得快啊!”
很直白的一个理由,但就是因为直白,皇甫奇说起来便是堂而皇之的理直气壮,让人无言以对。
“说的也是,那我去了!”
马家大少点头表示承认,喜不迭的跑向宿舍,竟是比平时踢球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我说祥云,你是帮他们仨都弄好了,可是这比赛都已经要开始了,你咋连衣服都还没换呢?”
换身女装,打扮起来很像自己干妹妹余欣的司马望看着仍然一身书院装的湘云,很是奇怪的嚼着嘴里的零食。
“哦,我那套服装比较的复杂,你们先去吧,我换好后自己过去就行了!”
湘云有些迟疑的答道,脸色的表情很不自然。
“那怎么行,都是兄弟,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呢!”
换上一身唐装,活像个母老虎的蔡岩立马说道,哥们义气在其心中的重要一览无余,却是让湘云更加的不知所措。
而知道其真实身份的许仙为了避免让孟大小姐尴尬,只好将话题揽了过去,
“白板,既然祥云这样说了,我们就先走吧!我看了,她的那套确实很复杂,我们这几件衣服还是她指导穿上的,就算在这,我们几个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容易添乱,不如让祥云一个人慢慢拾掇,只要别误了时辰就好!”
“这倒也是,那祥云,我们就先走了啊!”
一旁因为衬了罩罩更显性感妖娆的宋嘉闻言也是点头赞同,抬脚便出了廊道,却恰巧望见疾速奔来的马通。
几人便又好一番说道,这才急忙往赛场赶去,独留湘云孤立在寝室门前,望着他们的背影,长舒出一口气。
“哎哟,吓死宝宝了,还以为要穿帮了呢!”
拍拍一马平川的胸部,湘云转身推开了房门,
“嘻嘻,我亲爱的王子殿下,千万别被我美丽动人的变装给吓到哦!”
第二十八章 惊艳的服装
“一班皇甫奇,六分、六分、五分、五分、五分,合计二十七分!”
“二班刘贤,三分、四分、四分、四分、四分,合计十九分!”
“三班王豹,三分、三分、两分、两分、三分,合计十三分!”
“四班谢贵,四分、四分、六分、五分、五分,合计二十四分!”
“本轮评分结束,请同学们下场,下一轮上场的同学准备!”
……
赛场间,西门采薇不断的唱分,不仅没有觉得枯燥和疲倦,相反还喊得有滋有味,兴奋异常,遇见姿色不错的,甚至还会调戏一番,摸上两把,乐在其中却浑然不知自身的节操早已碎了一地,铺成书院下山的道路了。m.www.uu234.net
而学子们则是憋红了脸敢怒不敢言,他们深知惹恼了这位变态女魔王的下场有多么的凄惨,只能无声的忍受着那双咸猪玉手的*,不敢有丝毫的不满,以免在事后遭受更大的屈辱和折磨。
尤其是像安晴、柳永、顾长风这些扮起女人来比女人还要漂亮的院草们,被揩油的次数更是以数学幂方的级数跳动着。
以至于顾长风连君子之风都不顾,孔曰孟曰的引经据典,在心中狠狠的问候着女魔王极其整个家族里的女性。
当然,有扮相好的,自然也有扮相差的,甚至还有让女魔王不想或者说绝对不想去调戏的存在。
四班的一众牲口就是极其典型的例子,与其说他们是男扮女装来参加比赛,不如说是来进行《熊出没》的角色扮演来的更恰当些,而且这一个个演的还是发了情嗷嗷叫唤的母熊。
其中尤以战狂和*的扮相最丑,引来围观群众的阵阵嘘声。‘吓死宝宝了!’、‘下去!’、‘滚!’等诸多攻击性语言此消彼长,骂的四班的牲口们灰溜溜的离开场地,扯烂了一地的服饰。
“一班蔡岩,四分、五分、十分、六分、五分,合计三十分!”
赛场中的西门采薇则根本不受影响,依旧稳定的唱着分,只不过在报出全场第一个满分后,略显诧异的看了眼评委席,满脸的笑意,
“呀吼,看来你这个表哥对你情有独钟啊!”
“我宁愿不要这十分!”
刚跑到赛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蔡岩闻言一脸的羞愤,扭头便拂袖而去,又钻进了观众场地。
然而人群的关注点并没有因为他而有丝毫的转移,而是很整齐的重复喊着一个名字,
“柔柔,柔柔,柔柔……!”
站在场中的秦柔适时的回应,不断的送出飞吻。
“二班秦柔,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合计五十分!”
随着西门采薇的唱分,秦柔这个全场的唯一一个满分出现,更是将人群的喧嚣推向了*。尤其是二班的学子们,狂热的叫喊声中,不断响起‘第一、第一!’的口号,带动着全场的观众振臂高呼,仿佛比赛已经尘埃落定,秦柔已经是实至名归的冠军了。
“呼,总算是赶上了!”
因为罩罩和潇湘馆的新式服装都是第一次参加比赛,不敢跑太快怕损坏衣服的三人只得和司马望一起走着过来,这时才堪堪赶到。
不过几人也是被现在的气氛给吓了一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导致现场一片沸腾。
“快点,就等你们了,下一轮就要开始了,赶紧准备去!”
身为班长的皇甫奇总算是放下了心,下意识的催促着几人,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许仙三人的装扮,心中的震惊顿时便无以复加,嘴巴张的很大,根本合拢不上。
一班的众人也听见了动静,扭头之间也是被几人的新式服装给惊艳到,全部张大了嘴巴,忘记了说话,和皇甫奇一个表情。
三人沿着人群自动让开的道路来到了准备区,心情忐忑间也顾不得说话,只是默默的等待着。
只是三人的亮相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发现,人们定格了动作,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一个、两个、无数个,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全场都呈现出同一种表情。
本来还兴高采烈的二班学子们表情更加的复杂,‘第一’的喊声越来越小,直至无法听见,高举的手臂此时如有千钧的重量,无法再上升哪怕分毫,只得无力的垂下。
就连赛场内的秦柔也是紧盯着三人身上的服装以及那非常完美的‘s’曲线,一脸的不可置信。
半分钟后,美女卫护会的阵容里隐隐传来妹纸的低泣声,接着恸哭之声大作,更多的妹纸加入其中,神情中一片死灰之色。
她们不是嫉妒,因为只有有所差距的时候,一个人才会产生羡慕嫉妒恨的心理,而要是差距过于巨大,巨大到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时,她们的心理要么崩溃,要么就是绝望。
尤其是明明知道对方还是男子,扮装之后却是自己无法企及的美丽,甚至于还一下子出现三个这样的人,心情可想而知。
就像蚂蚁感慨巨人的雄浑,雨滴依恋大海的宽广,人类向往天空的高远,当你穷极一生也不可能达到那个目标时,你就会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趴在窗户上苍蝇,前途一片光明,自己却找不到任何的出路,从而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无法自拔。
“文强!”
就连郡主*都是情不自禁的轻唤一声,眼睛里异彩连连,充满了迷恋的神色。
“西门老师,我们下一轮的比赛是不是应该开始了?”
见自己班的班导都看呆了,许仙稍微提醒了一下,西门采薇这才回过神,轻咳两声掩盖自身的慌乱,开始继续着自己的唱分。
“一班许仙,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合计五十分!”
几乎是恢复比赛的同时,刚从惊愕中回神的五位评委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满分的牌子,距第一个满分仅过了两分钟,许仙就再次亮起了五十分的满堂红。
虽说我们的强哥不管穿什么衣服,或多或少会透露着一股阳刚之气,只是瑕不掩瑜,在黑白蕾丝的女仆装面前,这点小缺点完全就不叫缺点,反而显出一种异样的美感,令人深深的迷恋。
西门采薇差点把脸靠上去蹭蹭,直到她摸到了许仙的胸部,那咸猪玉手仿佛是触电般的缩回,整个人都向后猛退了几步,一脸的不可置信,
“呀吼,这,这手感!难道你本来就是个女子?”
“西门老师,你误会了!这里面只不过是潇湘馆的内衣而已,不值得如此大惊小怪的!”
许仙一头的黑线,却只能耐着性子解释着。
而变态的女魔头这时才恍然大悟,指着许仙表情讶异,
“没想到祥云为了比赛,把这东西都给你们穿上了,还真是,真是……,咦,对了,祥云人呢,怎么没看见她?”
“她换衣服慢,马上就到!”
“那就好,真期待她变成女儿身之后,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知道湘云真实身份的班导,说到底还是没有见过她原来的模样,此时也满怀期盼着一睹真容。
她的样子倒是确实的漂亮,就像是一件艺术品,精致唯美,充满着震撼人心的悸动!
闻言,许仙想起鹊桥等会上遭人刺杀时的明艳动人,也想起了岳麓山脚下逃离绑架时的凄美绝伦,不禁脸带笑意的离开赛场,往人群外望去。
只是通往寝室的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显然女人换衣服的时间超过了正常的逻辑思维惯性。
“一班赵斌,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合计五十分!”
“一班宋嘉,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合计五十分!”
而接下来的比赛仍旧是*不断,一身白底红边包臀小旗袍的赵斌,完美的的搭配着瘦小的身材,给人一种青春的萌动感,看的不少牲口都直接流下了口水。
相比于赵斌的小巧,宋嘉的装扮则尽显狂野的气质,头上的皮帽边缘微微卷起,彰示着主人的冷艳,牛仔夹克和牛仔热裤则托显出性感的身材,而修长的大腿之下,蹬着的是一双皮靴,将英姿飒爽的气质尽露无遗。
最为要命的是,牛仔夹克的拉链是敞开的,内里只着了一件黑色抹胸,将突兀的峰峦叠嶂和若隐若现的马甲线呈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这种做法有卖肉之嫌,但在这个时代,无疑是加速众牲口们春情泛滥的催化剂。不少人身体已经起了强烈的反应,不堪的流下了一地鼻血。
“嘉宝,我爱你!”
“嘉宝,今晚我就去你家提亲!”
“嘉宝,嫁给我吧!”
“就你那龟样还嫁给你,那不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再说了嘉宝可是我的!”
“你可拉倒吧,你长得也不比牛粪好多少!”
“你个瘪犊子说谁呢?”
“就说你呢,你能咋地!”
“再说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牛粪!”
“……,我揍你丫的!”
人群中爆发出了不安躁动,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的不和谐因素,很快就被鼎沸的人声所掩盖,而本来就是宋嘉死忠粉的一部分人更是自发的喊起了‘嘉宝!’的呼声,一时间从者如洪,声震天际。
“下面是最后一轮的比赛,结束后我们就要进行复赛决出本届花语季的第一名,请选手们抓紧时间入场!”
好一会儿,喧闹声渐止,西门采薇皱着眉头继续着比赛流程,眼神却不时的瞟向了寝室的来路上,因为湘云还是没有到场!
第二十九章 喧嚣的赛场
“强子,祥云那小子怎么还没来?”
皇甫奇看起来有些急躁,来回的踱着步子。www.uu234.net
“切,还说是要换衣服。我看是见到自己扮相太丑,不敢来了吧!”
许仙还未答话,马通就已经不无恶意的猜想开来,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我相信她肯定会赶来的!”
知道湘云是女儿身,再加上自己三人身上已经引起巨大轰动的服装,许仙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性格跳脱的丫头最后会弃赛,再次错过三大比赛中的又一盛事。
“你们快看,那是……!”
就在众人还在猜测着湘云是否回来参赛之际,陆明的眼尖,指着来路上的一个身影喊道。
身影是位女子,还是位漂亮的女子,穿着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欧洲皇室公主服,正双手提拽着白色的碎花长裙,往赛场的方向急赶而来。
糟了,糟了,赶不上了!早知这样,化妆的时间就少用点了,其实也没怎么画啊,就描了个眉,开了个眼线,掸了个腮红,梳了个发型,怎么就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唉,真是讨厌死了!
湘云在心中碎碎念着,埋头苦赶,根本就没注意到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眨眼的瞬间,眼前的女神就从自己的视线里突然消失掉了。
“请选手们抓紧时间入场,再不入场,我们将做弃权……”
赛场上,作为主持的西门采薇磨蹭了很长时间,眼见现场的观众已经发出嗡嗡的议论,显得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她只得无奈的再次喊话,眼睛再次瞟向了寝室的方向。
只不过这一次,来路上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出现了一个女神级的身影,班导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嘴巴张的比初见许仙三人的装扮时还要大的许多。
“呼,呼,西门老师,我,我迟到了吗?”
沿着人群提前让开的通道,湘云提着摆裙一路冲到了比赛场地,大口的喘着粗气。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所有人都被湘云的美丽所震撼。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是人们心中最真实的写照。
西门采薇惊喜了,五位评委惊奇了,美女卫护会惊愕了,周围的观众惊呆了,偌大的操场静悄悄的,一时听声可辨落针。
“咦,这个花语季是怎么回事?为何一时喧闹嘈杂,一时又静寂无声,莫非还有何特殊之处?”
书院后门外,正在散步的真宗有些好奇的望向操场的方向,却被房屋和院墙挡住了视线,不禁问道。
而发表了一篇冗长的开场白后,便继续赶来陪同皇帝的周式,闻言不由接茬道,
“启禀老爷,算算时间,预赛也应该是结束了。现在是中间的休息时间,围观的人群也是养精蓄锐,将养些力气,准备在决赛的时候为自己所欣赏的装扮加油!”
虽说是三大比赛中自己最不待见的一个,但好歹是书院的盛事,对于流程,周式还是相当熟悉,顺口便提了一句。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操场那边就爆发出一阵如同山崩海啸的呐喊声,狂呼嘶吼间不见停歇,犹如一剂响亮的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打的这位书院院长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赵恒则一脸玩味的看着他,拂须大笑,直到咳了两声,这才指了指书院的方向,拔脚而走,
“哈哈,文宾啊,看来这事情并非是像你预料的那样啊!我倒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走吧,陪我一起去看看!”
“遵命!”
周式只说了两个字,便默默的跟在后面,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在心中不停的腹诽,气恼中带着点忐忑。
这是谁整的幺蛾子,差点要了老夫的命啊,可千万别捅出什么篓子,这万一要是出了问题,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经过刚才的事,他也是背后直冒冷汗,刚才思维定式的回答明显有欺君之嫌,好在跟在身边的这些人人品都还比较坚挺,和他也没有什么利害冲突,于是也就没有人在皇帝面前操蛋,否则的随便一句话给他上上眼药,他不要说讲理,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刘善堂搀扶着真宗,眼睛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若有深意,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可看的周院士是寒毛直竖,颇有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
操场上此刻却是声震云霄,将朵朵白云吓的消失了踪影,现出灿烂的阳光洒落大地,将场中的湘云衬的是越发的耀眼夺目。
“这位女神是谁,你知道吗?”
“听说是这学期刚转来的,叫什么孟飞!”
“对,就是孟飞,我们书院的开心果!”
“哦,原来是孟菲女神啊!”
“喂,他好像是男扮女装啊!”
“什么男扮女装,你眼瞎啊,明明就是个女神!”
“说的也是,就算是男的,也是我们的女神,管他什么性别呢!”
“就是就是!”
呼啸声过,不少人开始向附近书院的学子们打听起了湘云的情况,表现出疯狂的爱慕之意,忽然间一声尖细的叫喊在卫护会的阵容中响起,
“女神,我爱你!我好想抱抱你哦!”
“我说妹纸,你一个女子干嘛抢我们的女神?”
“怎么了?难道我是女的,就不能喜欢女神了吗?”
“你们卫护会过来抢男神也就算了,现在连女神都不放过,这也太霸道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们卫护会怎么了,哪里碍着你了?”
“我的妈呀!这是哪里滚来的皮球啊,居然还会讲话,吓死老子了!”
“呜呜,混蛋,你欺负人!”
“好了,好了,余欣,我们不理这些讨厌的人,他们不懂得欣赏你的美!”
“恩,还是小蕊你懂我,么么哒!”
“我去,呵呵,我们还是看女神吧!”
看着凑过来的两片香肠,吴蕊赶紧往旁边闪了闪,脸颊抽搐着指着赛场,转移着余欣的注意力。
我勒个去啊,我只是化了个妆,换回了以前的衣服而已,反应不至于这么激烈吧,难道古时候的人都这么狂热吗?
身为聚焦中心的湘云丝毫没有引起骚乱的觉悟,看着身上的碎花洋裙,还在奇怪着古人的反应之大,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这套萝莉装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
“大家请稍微安静一下,比赛还在继续!”
西门采薇努力着控制着赛场的节奏,却隐隐有种把持不住的感觉,于是当机立断,不待喧闹停止便开始了唱分,
“一班孟飞,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合计五十分!”
结果,她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五米之外的范围,只得很无奈的用手势表示着初赛的结束。
花语季的流程是初赛结束后,休息一盏茶的时间后,选出分数最高的三人,争夺最后的冠军。
只是今年的赛事比较特殊,五个满分的出现,彻底颠覆了评委们以往的认知,虽说有半数的评委也是新出任的,但五位女神争夺最后的第一,还是证明了今年花语季的竞争相当的激烈,甚至可以说是惨烈。
“好了,决赛的时刻终于到了,今年进入决赛的选手有五位,他们就是柔若无骨的秦柔,娇小可爱的赵斌,楚楚可怜的许仙,性感狂野的宋嘉,以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孟飞!好了,选手介绍完毕,相信大家等的已经有些着急,我也就不废话了。下面选手们就请按照出场顺序依次登台,有请我们第一位上台的秦柔!”
盏茶功夫很快便过,西门采薇再次来到赛场中央,宣布着决赛的开始。
秦柔款款步入场地之中,只不过预料的火爆场面并没有出现,虽然二班的学子们喊的相当的卖力,但从者寥寥,似乎是瞬间便失去了兴趣,与刚开始的热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是让这位二班的夺冠热门心下不爽,不由担忧起了比赛的结果。
“二班秦柔,决赛成绩,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合计五十分,依旧是满分!”
不过评委们并没有受现场气氛的影响,在短暂的商议之后,仍然维持着原先的满分未做改变,这也让秦柔心中一松,长舒了一口气,微笑着挥手向人群示意。
二班的学子们也是兴奋的无以复加,再次看见了夺冠希望的他们,甚至抛飞了自己的礼冠,以示庆贺。
“一班许仙,合计五十分,同样是满分,当前排名并列第一!”
只不过他们的高兴劲还没过去,又一个满分出现。身着女仆装的许仙以黑马的姿态杀出,竟是直接追平了比分,令所有二班学子脸上荡漾着的微笑凝固不动,不知道此刻自己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来。
不管二班的学子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反正周式的心情现在是如履薄冰,引领着真宗来到了一处高台,准备观看决赛的赛事。
高台上原本占据着极佳位置的观众,一见是院士亲自带人前来,只好自认倒霉的让出了位置,退下了高台,在心中腹诽了几句,另寻他处了。
“文宾啊,你们书院的学生果然都有君子之风啊,不错,不错!”
看着这些学子的行为,赵恒不由点头称赞着。
只是周式还未回话,一直未开口的杨宗宝此时却抢了话语,
“老爷,台上那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宗宝一边说着,一边的视线紧盯比赛场地中间,那里一身包臀小旗袍的赵斌正站在中间的位置等待着评委们的打分。
第三十章 吐血
“哦,是吗?我看看!”
宗宝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多言,如此反常的行为,赵恒心中自然好奇,不禁望向比赛场中,正巧看到场中的赵斌在朝周围的观众挥手作揖,那身形和气质与年轻时的皇后刘娥倒是挺像,不由得回想起前尘往事,长叹了口气,
“宗宝说的不错,确实是很像当年的娥儿,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听她打的腰鼓了!”
“属下妄评后宫,其罪当诛,请老爷赐死!”
当今皇后乃是民间卖艺出身,天下人皆知腰鼓是其一绝,赵恒口中的娥儿自然不作第二人想,如此一来,杨宗宝就是再木讷,也知道自己当众议论皇后娘娘,罪犯欺君,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当即半跪在地,很光棍的认了罪,只等一死以谢君恩。
真宗则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笑意,
“宗宝啊,你也是无心之过,就不要拘泥于这些小节了,真要论起来,我和娥儿还是你的长辈,又岂会怪你!这些日子要不是你一路上拼死相护,我哪有机会站在这里看如此热闹的景象。既然是微服出巡,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讲究,赶紧起来陪我一起看看还有什么热闹的地方!”
“是,谢老爷不罪之恩!”
杨宗宝没有扭捏,很干脆的起了身,伺立在真宗身边,观察着周围的动向,心中却是对当今圣上越发的恭敬了。
“好的,赵斌同学已经充分的展示了自身的魅力,接下来有请评委们打分!”
场地之中,好不容易嘈杂声渐小,西门采薇赶紧的见缝插针,催促着犹疑不决的五位评委加快亮牌的速度。
哼,就让你们嚣张会那又怎样!反正最多也是满分,一直拼下去也最多是个并列第一,就算班级赛输了,个人赛我也绝对不会输给你们!
秦柔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着台上娇俏可爱的赵斌,内心升起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很不服气的撇着嘴。
“好,一班赵斌,十分,……,不对,这是,十二分?!”
犹豫了好久,评委们还是举起了手中的牌子,只不过和前面稍有不同的是,五个人的手中举起的,却是十个牌子,彻底打破了前面的计分模式。
西门采薇看的直接愣了一下,以至于说话都打结,不得不再次组织语言唱起了分,只是那语气很显然已经兴奋的发抖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口误,我重新报下分。一班赵斌,十二分、十一分、十一分、十三分、十二分,合计五十九分!”
此分数一出,全场哗然。有叫好的觉得本该如此,有叫棒的觉得评委们的随机应变相当到位,有叫屈的觉得就这分数都给的少了,还有叫绝的觉得自己的固有思维受到了挑战,眼前豁然开朗了。
当然有说好的,肯定也会有说坏的,只不过说坏的这部分人太过小众,相比于满场的欢呼声,他们的叫嚷着实传不出太远。
“不可能?!”
刚才还老神在在的秦柔一听到这个分数,立马放下了双臂,冲进了评委席,拍起了桌子,
“你们怎么可以举两个牌子,这是犯规,犯规!”
“柔柔,你这么激动干嘛?谁说不可以举两个牌子的,比赛规则里没有这一条啊!”
沈英看着面前这个被桌子震的手疼的家伙,心中不由好笑,也跟着挽起了莲花指,学着秦柔的样子开始发嗲。
旁边的两对情侣也是被他这搞怪的动作逗的哈哈大笑,面对秦柔的怒火丝毫不以为杵,把他给当成了空气。
“你,你们,哼,气死我了!”
见自己的闹场并没有什么卵用,反而成了别人的笑料,秦柔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拂袖而去却又没有走远,等待着最后的结果以及和湘云之间的打赌。
只不过这个时候,分数的评判已经完全超出了常规,他的心中再不能云淡风轻,只能有事没事的跺着脚,发泄着内心的不安或者说是恐慌。
“一班宋嘉,十五分、十四分、十七分、十六分、十四分,合计七十六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这边他的担心还在继续,那边西门采薇的声音就已经再次响起。
嘉宝,这个昔日的手下败将,今天却以压倒性的优势分差甩了他几十条街,那举手投足间的霸气狂野,却是完胜了矫揉造作的二班宝贝,也彻底击垮了对方的信心。
“哈哈,这身装扮倒是新奇的很,若是真有妇人穿的如此暴露,怕不是要被浸了猪笼,点了天灯才算完事。不过作为比赛服装,尤其是男子的装扮,则无可厚非,这服装设计者也是个奇才!”
高台上,真宗饶有兴致的点评着牛仔装,心中也是对服装的设计者产生了好奇。
“老爷,用不用老奴派人去请过来!”
见皇上意动,刘善堂不失时宜的提出了这么个建议。
也就在老太监说话的时段,周式摇了摇头苦笑道,
“刘管家有心了,只是若是老夫没猜错的话,一班这三人的服装应该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哦,谁啊?”
“湘儿!”
“什么,是湘儿?!”
真宗闻言也顾不得欣赏西部的狂野,扭头诧异的看向书院院士。
“不敢欺瞒老爷,湘儿年初在城里开了家潇湘馆,*女子的衣物,生意火爆的很,说日进斗金都不为过。这次这种新潮的衣服,应该都是出自那里!”
见皇上发问,一直跟随在旁的孟轲赶忙躬身作揖,接过周式的话题认真答道。
“哦,潇湘馆是湘儿开的?不错啊,我来之前在娥儿她们那都有所耳闻,看来这丫头也是个心大如天的主,哈哈!”
赵恒闻言也是颇感讶异,再次对湘云另眼相看,甚至因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而感到些许的自豪来。
“老爷所言甚是,湘儿自小就被宠坏了,任性妄为,从来不知天高地厚,如今竟然连宫里的娘娘们都惊动了,实在是胡闹的很!”
赵恒笑的很开心,孟轲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得意,反而不停抹着额头的冷汗,陪着小心。
“我倒是觉得她率性直爽,活泼可爱,而且短短的时间能将一家店经营的皇宫里都知道,也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来你那位夫人确实很宠她啊,连徐家都动用上了!”
赵恒摆了摆手,却是对这个亲生闺女大加褒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现在就看看她,问清楚这个女儿脑袋瓜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湘云此时正缓缓步入赛场,这最后一场比赛的最后一个人,正是最后到来却以绝对的扮相走到最后的她。
白云飘散开来,久违出现的阳光终于搭着最后的末班车,自西边照射下来,映的整个赛场一片霞光,恍若神迹。
而在这样的神迹里,有一位女神欢声笑语的转着圈裙摆飘动间,若隐若现一对如玉般的小腿,以及那透明好似水晶一样的琉璃鞋,好像那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端庄典雅,高贵美丽而又散发着无穷的魅力,看的周围的人群是如痴如醉。
只有同为女神的郡主*微皱着秀眉,心中隐隐有些怀疑女神的身份,却是怎么样也不敢大胆的猜测场中之人的性别。
即便是身为评委的刘仲甫和司马相如也是看的进入了痴迷的状态,直到腰间传来一阵痛彻心扉的疼,这才清醒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粉面含怒的女友,激灵灵的打着冷颤。
“还不赶快亮分,准备看到什么时候?!”
面对女友的质问,两位悲催男举起了十分的号牌,之后犹嫌不够,又拿起个九分的号牌,可是这样仍然无法表达场中的女神在自己心目中的分数,于是二人用手一扫,将所有的号牌全都抱了起来。
“这,这分数!好吧,下面我公布最后一位选手的得分。一班孟飞,五十五分、五十五分、五十五分、五十五分、五十五分,合计二百七十五分!”
经过初时的错愕后,西门采薇已经有些免疫这种奇葩的评分了,很快镇定下来,只是报出分数之后,她的心里还是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因为这个分数竟然比四班整个班级的总分还要多,在花语季的比赛历史上完全创造了一个人碾压一个班的奇迹,而创造奇迹的这个人,正是她的学生。
“启禀老爷,最后上场的这个孟飞,就是湘儿,没想到她竟然是比赛的冠军,哈哈,想必老爷爷等的急了,我这就去差人将她叫来。”
周式看着湘云的意外夺冠,也是哭笑不得,明明知道对方作弊,偏偏自己还没有办法揭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时间也只能无奈的笑笑,不敢打扰了皇帝父女重逢的喜悦之情。
只是赵恒却恍若未闻,只是呆呆的看着赛场的方向,半晌喊出了一个名字,
“雅儿!”
“老爷!”
眼见真宗情形不对,刘善堂轻唤了一声,有些担心。
岂料话音未落,就听“噗——!”的一声,赵恒突然间喷出一口鲜血,那血溅在栏杆上触目惊心,还不时的往下滴着,而他的身体却是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