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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神医有毒全文阅读

作者:北海乔     八零之神医有毒txt下载     八零之神医有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番外 妹控(1)

    “这次要的是见面礼,等你以后有小孩了,我也给,亏不了你。”于采蓝在电话那边回道。

    “还小孩儿?我连孩儿他妈在哪都不知道呢?”

    “会有的,等着你那天呢。”俩人开了几句玩笑,然后于采蓝告诉他去北安的大概日期就挂了。

    于采蓝回头看去,小树正在和他爸爸两人堆积木盖城堡。

    何宸风问她:“打完电话了?”

    “嗯,打完了,你都不问问我给谁打电话啊?”

    “问什么,不用问我都知道。”何宸风说着,递过来一盘切好块的西瓜。于采蓝吃了一块,顺手喂了他几口。

    小树听到他们吃东西的声音,转过头来,盯着盘子,然后站起来,说着:“瓜,瓜……”

    小孩见不得大人吃东西,见着了就会馋,何宸风便喂了他一点。

    于采蓝给孩子擦了擦嘴,然后把他抱在怀里:“小树,明天大舅要来了,你再跟妈妈学一学,大舅,大舅…”

    小树窝在她怀里,跟着学:“大,大…”那个舅字就是说不出口。于采蓝觉得自己孩子至少在语言上,现在还是很普通的。她也不着急,像跟孩子玩游戏一样,说着:“大舅,大舅。”到最后,小树总算说出来了:“大秀,大秀……”

    等到小树困得都快睁不开眼睛了,嘴里还念叨着大秀。何宸风看着儿子认真学的小样,也不嫌他学得慢,把孩子抱起来,放到他自己的小窝里,拍了两个小孩就睡了。睡着了之后,小嘴还动了几下。

    何宸风捏了捏他的脸蛋,有过他那样的经历,他最大的希望是孩子能心理和身体都健康的长大。

    陈越峰前几天跟于采蓝联系过,说沂州周边有一位老妇今天下午会过来找她看病,让她到时候关照一下,并事先跟她讲明白,那老妇这几年脾气变得越来越怪异,她儿女有时候也无奈,请于采蓝到时候争取包涵一下吧,这些事那是老妇的儿子请陈越峰转告她的。

    于采蓝算了算黄啸天要来的时间,觉得可以在上午把黄啸天接到滨河路,然后她下午在诊所等那个妇女。给她看完了就直接回家。

    毕竟黄啸天这两年总在国外执行任务,在国内待的时间并不长。兄妹俩从黄啸天离开鹿港和沂州一带之后,只来去匆匆地见过两面。

    不过年初黄啸天工作调动,会留在国内,并且相对的陪家人的时间会多一些。他已经跟杨信宁结婚了,也该给自己的小家庭留出点时间来。

    黄老太太跟于采蓝商量好了,她这两年都没再去北安,好不容易去一趟的话,就算再忙,至少也得住上十天半月的。不然去了也就是走个过场了。

    于采蓝答应了,可是她去十天半月可以,诊所是她自己的,袁宝坤顶上一段也没问题。问题是何宸风腾不出那么长时间陪她一直留在鹿港。他这样的人,要请个十天半月的假,除了结婚,其他时候怎么可能呢?

    黄啸天听说这事之后,主动提出来,他到鹿港来接于采蓝娘俩个先去北安。等黄老太太过寿的前一天老何同志再打飞的过去就可以。

    黄啸天在上午九点准时到达鹿港机杨,于采蓝抱着小树等着他。何宸风站在旁边。他跟黄啸天到底在基地合作过一段时间的,见面了之后,俩人互捶了一下。然后黄啸天转头看着于采蓝和小树。

    他在看于采蓝的脸,他想从她的脸上看出来她过得是不是幸福。一个人过得好不好,是不是顺心,往往从他或者她的脸上能看出来。日积月累的情绪堆叠在脸上留下的痕迹很多人都能看出些端倪,何况是黄啸天呢?

    看了会儿,感觉得出来于采蓝的日子过得稳稳的,便拍拍双掌,逗小树:“我大外甥,来,给大舅抱抱。”

    小树听到他的话,看着他满是笑意的脸,倒也不抗拒。只是习惯性地看一看于采蓝,好像是在说:麻麻,有个长得黑黢黢的人,说是我大秀,跟我要抱抱。我要不要赏他一个?”

    “这臭小子,这还用跟你妈汇报。来,大舅抱一个。”黄啸天继续诱哄。到了机场外何宸风的车上,几个人上车往滨河路行去。

    小树再一次没回应他的话时,黄啸天有点挫败感,想了想,打开包链,拿出一个方格子手绢,用手绢做出来个小免子,在小树眼前晃呀晃的。小树眼睛发亮地看着那来回动的手绢小免子。于要蓝便笑着告诉他:“小树,这是大舅,快叫人啊。”有了于采蓝的懿旨,小树小同学终于开恩地对着黄啸天奶声奶气地说着:“大秀,大秀,大秀……”

    他一连串的说着,还是挺给这大舅的面子的。黄啸天一路奔波的疲惫都在他这软萌的声音里边消去了,感觉心要化了一样。也不管小树那一声声大秀发音准不准,小心地把他抱在怀里圈着,对这一个团子怎么也看不够。

    这是他们黄家留下来的血脉,哪怕这孩子并不姓黄,黄啸天对他一样有浓于水的感情。

    看着那张脸,最后没忍住,在小树脸蛋上叭叽了一下,小树下意识搓了下他叭叽过的那地方,不知道是不愿意让他这样还是觉得痒。

    “大哥,一会儿到家吃完午饭,你在家呆着吧,院子地方也大,你喜欢在哪儿呆就在哪,也帮我看看小树。”

    黄啸天当然是愿意,不过他听到于采蓝说的下一句话,就要表示抗议了。

    于采蓝告诉他:“大哥,我下午还有个病人要来,得去一趟诊所。是陈副部介绍来的。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回家了。小树你千万别太惯着了,抱一会儿行,其他时间让他自己下地走。”

    “哦,知道了。”黄啸天又开始新一轮的逗小树活动。在小孩子面前,可以适当地放飞一下自我,孩子黑黑的大眼睛里,是这世上最纯净的事物之一。

    何老太太给准备了丰盛的欢迎宴,可是他们刚吃完饭,打算歇一会儿再让于采蓝去诊所。这时候电话就一阵紧似一阵地响了。接过来一听,是袁宝坤打来的电话,如果是平时,他这样连环打电话,那就应该是有急事,不然不至于这样。

番外 妹控(2)

    电话是靠近电话最近的何老头接的,一听是袁宝坤打来的,马上叫于采蓝:“采蓝,是诊所的小袁,你跟他说吧,看看是什么事?”

    于采蓝便走过去问道:“宝坤,怎么突然来电话了?我不是说过一会儿过去吧?怎么了?”

    她跟袁宝坤他们说过,诊所那边不管有什么情况发生,都要跟她说实话,这样不管情况有多糟糕,大家总可以一起想办法。

    就怕他们一瞒,他们如果联合起来刻意瞒着她什么事,她就有可能被蒙在鼓里。有时候反而耽误事,延误了解决事情的良机。所以现在真有什么事,袁宝坤是会跟她讲实话的。

    “小于,要不你现在就过来吧,特别小组那边不是给你安排了一个患者吗?她跟她儿子提前过来了,现在因为你没在,她这边有些不快。”当着那人儿子的面,袁宝坤避重就轻地跟于采蓝说了下这边的情况。

    他是没好意思把事实说出来,那老妇人哪里只是有些不快呢?都快面罩寒霜了。大概以前也是个发号施令惯了的人,这时候在屋子里沉着脸,愣是把夏天的诊室弄出点冰寒的气势来。

    倒是那人的儿子知道自己妈是怎么回事,跟袁宝坤说着小话,想请他帮忙联系于采蓝,看看她那边能不能尽快过来。

    做母亲的这么闹,其实最累的不是旁人,而是留在她身边照顾她的亲人。别人就算烦,事后可以选择离她远远的,可她儿子没得选,真的离她远远的,她肯说不定会跟人说养了个白眼狼。

    他也是很无奈的,为了母亲的失礼,他不知道陪了多少回小心。

    于采蓝听到袁宝坤话里的潜台词,知道有些情况,知道他当着家属们的话也不好多说吧。

    “你那边先跟他们周旋一下,这马上往那边走。”至于多长时间能到,不用她说,单位那些人便都知道。

    听说于采蓝这时候就要去诊所,黄啸天就不放心,说道:“我先陪你去吧。”

    于采蓝也没跟他客气,干脆也不用何宸风送她了,反而让黄啸天给她做一次兼职司机。

    黄啸天只说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

    黄啸天开车很平稳,尽管于采蓝告诉他可以适当地快一点,可他仍然四平八稳地开着。于采蓝对他也是无法。

    于采蓝走近诊室的时候,里边的人听到动静,都向于采蓝兄妹俩看过去。

    病人姓冯,对于这一趟鹿港之行,她没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满了。她总觉得以她的情况,让名医上门给她调理就好了。何必非得让她跑这一趟。

    于采蓝看了下那老妇的神色,没有特意地去哄劝她,只是转头问她儿子:“你母亲具体什么情况?”那意思是问他你们想看什么。

    那儿子小声解释了几句:“小于大夫,我妈这几年经常觉得不舒服,好象一个身体里有好多种病似的。”

    于采蓝看了下老妇人的眼,知道那人的儿子说的还是含蓄了,只怕老妇人是三天两头的说自己不舒服吧。

    按理说这个年龄带病生存的很多,一个人身上有多种疾病的也常见,老妇人总是说不舒服,那听起来大概也没明白。

    那妇人在忍着自己的不快。听到她儿子的话,终于开始说话了:“我确实很多地方都不舒服,不信你到这岁数试试。

    你这么说是不是嫌我麻烦啊?”

    “怎么会呢?我就是跟大夫说实话,给她做个参考。”

    那妇人听了,暂时没说话,这时于采蓝已经给她诊完了脉,并看过了她以前的病厉。然后告诉她:“其实你身体状况相对于同龄人,已经是很不错的了,生活上注点意,现在没什么大事。适当吃点药也行的。”

    “不可能”老妇人第一时间否定了于采蓝的诊断:“不可能的事,我真是很多地方都不舒服。”

    她儿子其实早就猜想到了这一点,这老人眼神看上去明亮有神,根本就不像个病身子。可在家的时候,她要是不高兴了,就爱做出哪儿都不舒服的样子。家里人其实都已经猜到她是在作。

    可能是退休,或者身体机能在退化,都导致老人的心理一步步失衡,总是说这不舒服那难受的,其实是想让别人重视她的存在。

    “哦,那我给你拿点药,回去你先吃一段看看。”于采蓝表示已经给她看完了。

    老妇人却觉得不快:“你这么快就看完了,这样能行吗?你都没仔细问我具体都是什么情况?就贸然给我下了结论,这样是不是不妥。你们中医不是讲望闻问切,你都认真做了吗?”

    于采蓝:“……”黄啸天争眉看着那老人,这,能讲点理不。

    他知道想把诊所做起来,肯定付出了很多心血,他不希望那老妇人在这里闹下去。

    妇人的儿子抚额:老娘唉,你知道请小于大夫特意从家里过来给你看病,这已经是看在陈越峰的面子了。你再这么做下去,得罪了小于大夫他们,以后这诊所别想再来了。

    于采蓝看在陈越峰的份上,这次没跟老妇人计较,说道:“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到三点之间,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就等那时候你过来。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提前一个多小时。我家里边有亲戚来了,本来想多陪陪他,因为你们这边已经到了,我这就马上过来的。”

    “至于你的症状,我刚才已经跟你做了初步的交流,再结合检查结果和以前的病厉,其实已经很清楚了。是有些不舒服,但怎么治已经给你做好了处方,你试试吧。”

    于采蓝的话,并没有让老妇人的情绪得到缓和,仍是非常不快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在这里没得到足够的重视,可以说是被忽视了。这让她堵心。

    于采蓝说道:“您的身体尚可,调理一下便可以见好。倒是您儿子,我建议检查一下,目前从表面上看,他没什么大问题,可要是不及时处理,总不大好。”

番外 妹控(3)

    听到于采蓝这么说,那老妇人愣了一下,刚开始不敢相信。她儿子才四十多,虽然有了点白头发,可看着身体挺好的,真的会像大夫说的那样吗?

    可是看大夫的表情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以大夫的名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可能就这种事说笑。

    她儿子刚开始挺震惊的,他头一段感冒,是觉得不好受,最近也没好利索,可他觉得感冒不都是这样吗?过一段自然就好了。

    家里有这么一位老太太,再加上工作和家庭的事,已经使他分不出心来想太多。

    老妇人总算对孩子有点感情,平时是挺做的,也是因为从一个单位的领导位置上退下来,再没有人在她身边前呼后拥,早请示晚汇报的,她虽然知道这种事是免不了的,可还是接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因此才对自己孩子这么使劲的折腾,也是下意识地想通过这种事证明自己至少在孩子心里还是重要的。

    可现在孩子出了问题,她便没心思再想着是不是被于采蓝怠慢的事,反而将身子前倾,问于采蓝:“我儿子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跟压力和情绪有关吧,现在还不是很严重的阶段。但如果不治一下,并且注意减轻压力的话,只怕会发展下去,变得更严重。”

    于采蓝见那老妇人总算上心了,便把这事严肃地给她讲了讲。这是告诉她,这件事不是儿戏。如果她能把一部分精力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多关心关心别人,将原来倾注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移走一些,那无论是对老妇人还是对她儿子都是好事。

    然后于采蓝看着她儿子,问他:“心胸有没有满闷的感觉?食欲如何?呼吸感觉怎么样?”

    “满闷?是有的,闷闷的,憋得慌,不好受。也没有胃口,现在什么都不爱吃,一桌菜再好,就是没有提筷子的愿望。呼吸嘛,感觉气短。”

    老妇人的儿子说完,用力吸了几口气,于采蓝不说,他就以为是感冒带出来的毛病,还以为等过几天感冒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毛病也就能跟着消失了呢。

    听他这么说,老妇人真心慌了,连忙问于采蓝能不能治?大概多长时间能治好。

    她儿子都好久没见自己老娘这样,这次算是借了自己这个病的光,总算能从他老娘这里得到些关心。他一时间都不知道他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这问题跟压力大心情不好有关系,可以治的,以后生活上要注意些。”于采蓝这话就是说给老妇人听的,算是帮她儿子以后省点心。

    儿子是她的依靠,事到如今,老妇人也多少知道该收敛一些了。等他们母子俩拿了药走后。于采蓝听到门外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钱伟鹏跑出去到门口观望了一会儿,然后进来兴冲冲地告诉于采蓝:“师傅,东边不是新开了一家金店吗?他们请了舞狮子的和唱歌的在店门口表演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树这时候也早就听到了声音,从黄啸天怀里跳下来,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于采蓝今天本来是要休息的,原来想好了等送走了老妇人母子,就回家。可小树兴致这么高,倒也不忍心非把他领回家不可。

    黄啸天把小树举起来,抱到怀里:“走,大舅带你去看。”小树听明白了,高兴地在黄啸天怀里挥舞着小手来回窜着。

    于采蓝便回头笑呵呵地跟袁宝坤说道:“宝坤,这边还有些病人,辛苦你再忙一会儿。”

    袁宝坤挥挥手赶她:“去吧,有什么好看的。我都看腻了。”

    他说的其实也不差,这边的仿古一条街头年年底前就完工了,商家们开始陆续装修铺货开业。一家接一家的,几乎每家新店开业,都要庆祝一通。差一点的,也要放上几挂鞭,门口摆上两排花篮。像这个金店庆祝的规格就稍微大了点。不过这么长时间一家接一家的庆祝下来,袁宝坤已经没有以前的新鲜感觉了。看都不大想去看一趟。

    小树这几个月没怎么跟妈妈来上班,他听到了鞭炮声第一反应就是要跑出去看。所以于采蓝就算跟袁宝坤一样对这种庆祝活动已经没有多少新鲜感了,还是愿意陪着小树和黄啸天去走走。

    “小张,伟鹏,你俩要是想去看看的话,也去吧。”于采蓝这个老板给了俩徒弟一个公开翘班的机会。

    不过张学峰如她预料的一样拒绝,他跟袁宝坤想法差不多,那种活动一次两次的还挺有意思。可他本来就比较喜静,这样的事次数多了,噼坜啪啦地只会让他觉得闹心而已。

    “师傅,我陪你去吧。”钱伟鹏跟在于采蓝身后出去了。这个可不一样,是个喜欢热闹的。

    黄啸天在前边带路,抱着小树,把他架到自己脖子上,让外甥骑着自己脖子往东边走,一边走还一边嘱咐小树:“大外甥啊,你可别在这时候往大舅脖子上尿啊,知道不,要不你大舅可就出丑了。”

    小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嘱咐,只是高兴地叫着妈妈,妈妈……他看到了正在碾转腾挪的杏黄色狮子,感觉兴奋得不行。可是他的语言能力还远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感受,只好不停地喊妈妈。

    他们到的时候,金店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挤了不少人了。黄啸天带着小树往里挤了挤,这时候有个人看到了于采蓝,跟她打招呼:“小于大夫,你也来了?来,往这边来,在这儿站会儿吧。这儿位置好。”于采蓝认了出来,是她一个病人,一有不舒服就会挂她的号,并且会介绍亲戚朋友到她那里去。

    于采蓝没拒绝她的好意,招呼黄啸天和小树往那边挪了挪。至于钱伟鹏,他生命力强着,爱上哪儿就上哪顺着吧,该回诊所的时候,他自然会回去。

    人群的外围还有一些卖各色小吃的人也来凑热闹。这些人像游击队一样,哪家店有活动,他们便带着箱子什么的过来,围在周围卖货。于采蓝本来在跟旁边那人说话呢,一转眼,黄啸天和小树没影了。

    她知道黄啸天不是没谱的人,暂时不见可能是有事了。便站在原地,东张西望地四处瞅瞅,可也没看到他们的影子。

番外 妹控(4)

    黄啸天果然如于采蓝所料的一样,很快就回来了。出去的时候除了脖子上的小树,就没别的,可回来的时候,却带着几样零食挤进人群。最夸张的是,在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他居然给她买了一个大大蓬松的棉花糖。叶小池见了那棉花糖,想起自己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六一儿童节了。

    她便把黄啸天给买的零食接过来,给小树分了一点,然后跟旁边那人分吃,但是被那人拒绝了,那人问她:“这小伙谁呀,对你挺好的。”

    “他呀,是我大哥,我儿子的大舅。”于采蓝说着,咬了那棉花糖一口。其实并不好吃,就是看着这东西,多少找到了一点小时候的感觉。

    钱伟鹏看到于采蓝欣然接受了黄啸天给她买的零食之后,心里有些后悔,怎么没早点想着给小于买这些东西呢?

    他跟着于采蓝学习这么长时间,于采蓝给他的印象就是成熟有想法有胆量的一个人。他觉得她跟那种爱吃爱玩的人简直搭不上边。现在看来他想岔了,竟没想到这一点。

    而黄啸天跟别人不一样,他不像别人在见到于采蓝的时候,第一时间关注的是她的社会身份,他不是的,于采蓝是名医也好,神医也罢,这些对他不重要。

    他介意她,只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来介意而已。

    在她小的时候,也不知道都是怎么过来的。那个时候,他没有机会伴着她成长,现在既然有这机会,他就想让她轻松自在一下。

    黄啸天给于采蓝买了棉花糖,却并没有给小树买,因为怕他的牙被蛀,于采蓝一般也是不让孩子吃的。

    小树也不看舞狮子了,张着小手要跟于采蓝要棉花糖。于采蓝只能表示遗憾,这是她哥给她买的,不能分给儿子。

    小树见拿不到糖,便扁着小嘴,有些委屈。黄啸天赶紧递给他一个塑料小喇叭,然后叫他对着小喇叭随便吹吹。黄啸天的方法倒是有效,小树拿过玩具很快就安静了。随便吹了两声,便被狮子吸引过去。

    三天后,于采蓝收拾好了她和小树的行囊,然后跟黄啸天一起去了鹿港机场,飞往北安。

    估计着还有一个半小时,到时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他们就可以在北安下机,然后赶往何老太太家。

    小树在飞机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于采蓝看着他憨睡的模样,挺安稳的,便放心地在自己坐位上假寐。

    这次去北安之前,已经联系了几个老朋友,有两年多没过去了,这次去了不跟他们那些人打个招呼不是回事。

    哪怕有些人可能没时间跟她见面,自己该跟他们打招呼还是得说。

    于采蓝靠着坐得挺舒服的,就等着一个多小时后下飞机赶往黄老太太家。

    对于现有的各种交通工具来说,飞机虽然是在天上飞的,可因为驾驶员选择极严,对安全又足够重视,所以看着最危险的交通工具,它的出事率相对于火车和汽车却都是很少的。

    然而这么少的概率这次却差点让于采蓝碰上了。当时于采蓝正闭着眼放松身体,却感觉飞机不对劲,好象机身在晃。

    她攸地睁开眼,她的感觉没问题,机舱确实在晃。所有人都恐怖地坐直了身体,一个个的面面相觑,谁都想知道这突然间发生了什么意外。

    飞机还在晃,这时候有空姐奔进机舱:“各位乘客请不要慌张,飞机在行进中遇到了一股气流……”

    众人能不慌吗?岂止是慌,简直是慌得一批。

    这简直了,坐个飞机还赶上多少回难得一遇的意外事故。这样的气运,下了飞机之后要不要去买点彩票。毕竟这遭遇不是随便就能碰上的。

    黄啸天第一时间过来把小树抱在怀里,倒是比于采蓝快了一步。这种时候,第一要紧的自然是要保护好孩子。

    以黄啸天的身手,跳伞也是小事一桩,各种交通工具,除了潜艇,几乎没有他不能开的。可是现在有于采蓝母子在,他必须守在他们身边。

    好在飞机的颠簸开始转轻,又飞了一会儿,那种颠簸感就消失了。大概真的是那空姐说的那样,飞机在行进的途中遇到了一股气流。

    不少人如释重负,这种经历让人觉得颇有点劫后余生之感,“好了好了,这回没事了。哎呀,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下回可不敢坐飞机,这太可怕了。”

    有个人附和说道:“还好没事,刚才好险啊。”

    于采蓝听着这些人说话,低头看着自己儿子的脸,这次的乱局倒一点也没影响到小家伙的睡眠。飞机晃就晃了,可不管怎么晃,也没能阻挡得住小树小朋友想要睡觉休息。

    于采蓝看着孩子安好,心情自然略放松了些。

    可是飞机是安全了,机舱不远处却有个中年微胖界人士出了问题,他旁边的人问他:“你哪儿难受,要不实在不行,一会下了飞机,我让人送你回家吧。”

    “不……”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捂着胸口,整个身子向一边倒过去。

    “哎呀喂,这边有人昏倒了。快来人啊,有人昏倒了。”有个人连忙喊道。

    空姐动作很快,见那位倒在地上,便在机舱内问道:“……请问飞机上有医生吗?请问有医生在吗?这边有个伤者,情况不大好。如果处理不好,飞机可能会不得不迫降。……”

    于采蓝刚查看了小树的情况,听到空姐的话,便告诉黄啸天:“大哥,你照顾一下小树,我去看看。”

    黄啸天知道她就是这样的职业,不可能见死不救。可他还是要嘱咐她一句:“别太逞能,先看看,如果能救再救。没把握的话,就不要沾了。不然怕你有很大的麻烦。”

    如果那人在飞机上有三长两短,而中间于采蓝又经手过,那么他家里人一旦闹起来,于采蓝会很被动的。

    人心复杂,这种事黄啸天不可不防,不然于采蓝真有什么,黄老太太他们会撕了他不说,他自己也会懊恼不已的。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于采蓝跟他说完这句话,就走过去跟那空姐说:“我是医生。”

番外 妹控(5)

    于采蓝说完她是医生,顺手就拿出卫生部发给她的特别小组的专家证。首页有带戳的照片可看的出是她本人。

    “这是我的证件。”于采蓝把那证件出示给病人身边的两个空姐。她们两个看了一眼,谁也不知道那个证代表着什么。

    这个自称为医生的女子太年轻了,她们俩不敢相信她有能力为病人做急救。可对方看上去又一派坦然,这就让她们左右为难了。

    万一她资格不够,她们却同意让她进行急救,出了事她们是要负责的。

    其中一个丽人便客气地微笑着问于采蓝:“这位女士,请问你有医院的工作证吗?”

    “没有,我自己开诊所,并没有供职于医院,不过我这个证件要比医院的工作证权威。可以问问你们机长或者其他领导。”

    这时代执业医师证还不存在,所以除了这个专家证于采蓝也拿不出别的证件来证明她的医生身份了。

    周围的乘客窃窃私语中,有一位三十多岁的乘客往这边看了一眼,觉得那个自称医生的人眼熟,便多看了几眼。

    侧脸长的像他见过的一个人,还说是医生,很可能是她了。他的位置距离突发急病的人稍远一些,是以并没有听清他们之间的交谈。

    他只是不大明白,病人都躺下了,那女大夫怎么还不给他看看,他们几个在说什么呢?

    “英子,你先坐着,我过去看看,好像遇到个熟人。”“嗯,你去吧。”

    “真的是你啊?小于大夫,怎么这么巧?”那人走近了,先看看于采蓝的侧颜,再走前点,看到她的脸,确认这人正是秋桐诊所的大夫没错。

    “你是?”于采蓝看过的病人可以用千做为单位了,她能记住的人终究有限。

    “我?你应该不认识我,去年冬天我带我舅爷去过你诊所看病,所以我认识你。”

    这么说,这人年纪轻轻,真的是大夫?留下来的空姐听到他们说的话,不得不信了,她要是再拦着这位大夫不让她给患者做急救,肯定不合适。

    因此她说道:“抱歉,刚才……”

    一道男声出现,打断了她的话:“怎么回事,还不快点给专家提供协助,在这站着干什么?”

    机长快步走过来,第一时间要求空乘人员协助于采蓝的工作。

    飞机上没有别的人提出自己是大夫,他们有别的选择吗?更何况专家证的事机长是知道的。各交通部门,包括公路铁路航空以及执法部门的相关领导都知道这种证件的存在,只不过很少有机会见到。

    他们都得到了通知,如果遇到持有这种证件的专家要求相关部门配合,他们这些部门有责任协助对方工作。

    是以刚才空姐一说专家证的事,他就知道十有**是真的。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还有这种证。

    于采蓝只微微点头,便瞧向昏迷不醒的人,那人半跪着,上半身趴在旁边的座椅上,几分钟时间里就从行动自如变身为无声无息的病患。

    他独自一人出行,无人陪同。自然没办法征求家属的意见。便只能由现场的大夫来便宜行事了。

    于采蓝过来的时候就带来了随身携带的已经消过毒的银针,这时候拿出来一部分开始进行针刺急救。

    那位三十余岁的男子和其他人都肃然看着,正常点的人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吵到大夫,影响到她的工作。

    于采蓝下针很快,捻转提插之际,还从那人指尖挤出来些须黑血。期间她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半跪在病人身边,等到施针完毕,并将针逐一拔出来后,那人终于哼了一声,身体微动。

    看样子这位女专家的针刺急救是有效的。机长和空姐们安静看着于采蓝给那人做进一步的检查。

    等了一会,舱里的人听到于采蓝在那边跟人说:“暂时已经脱离危险了,一会飞机降落后送他去医院调养一段时间吧。”

    至于其他的要怎么处理,机组人员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不需要她多操心。

    乘客们见患者脱离了危险,便把那个三十来岁的人围在中间,向他打听于采蓝的事情。

    他们问这些,可不是闲聊天打发时间。亲眼目睹了年轻女大夫在数分钟之内用银针把昏厥的人救醒,这些人不可能不上心。地址、联系方式、大夫擅长治疗的疾病……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向那个男人。

    有几个人还特意掏出笔记本,准备把这些都记下来,不然忘了再想查找哪有那么方便?

    地址和诊所电话那人还真有,就记在他随身携带的电话本上,黄啸天这时守在小树身边没动,看着那些人仔细记录,自豪感把心里填得漫漫的,这时候于采蓝已经在机组人员协助下在空地上铺了毯子,轻轻把那病人放在上边让他躺着,等待飞机降落。

    飞机在半小时后平稳降落在首都机场,早就有救护车在机场外等候了。见到那架飞机缓缓滑行,然后顺利停下,便有人抬着担架在弦梯处等候,于采蓝和别的乘客等着抬担架的人把那病人抬下去之后,才开始下机。

    “小于大夫,你先下吧。”黄啸天抱着小树跟在于采蓝身后,他们身边的人示意于采蓝先下去。

    在这地方为了让谁先下来回谦让没必要,于采蓝便大大方方地说道:“那就谢谢你了,我先下。”

    走下去要分开时,好几个人都已经跟于采蓝说过话了,都说以后可能会去鹿港找她。

    于采蓝笑着说道:“我是个大夫,我不好说欢迎诸位来诊所,这么说实在不妥。不过欢迎你们来鹿港游玩,这里风景和气候都很适宜,既适合旅游,也适合定居。是个宜居城市这是肯定的。”

    “一定一定,有空就过去看看。”有人回答道。于采蓝这时却开了句玩笑:“你们都去的话,我觉得我得考虑上旅游局那边走一趟,让他们给我点奖励才行。”

    “哈哈,没想到小于大夫你不光医术高超,还挺幽默的嘛。”

    黄啸天看着人群中间的于采蓝,感觉自己在这就是她的小绿叶,存在感可比她差多了。不过他很乐意这样。

番外 妹控(6)

    出机场的时候,于采蓝抱着刚睡醒不久的小树,黄啸天推着行李一块走出去。黄啸天跟家里人联系过了,让涛子到机场接他们回家。

    要是于采蓝到了北安,偌大的黄家连个接机的都没有,那怎么能说的过去呢?

    “那边呢”黄啸天出来找了一圈,指着一辆银灰色小轿车说道。

    车,于采蓝是看到了,可是人呢?涛子不是说来接他们吗?涛子呢,上哪去了?

    于采蓝看着车边站着的大汉,觉得他比涛子粗多了,头发也比他长点。

    这胖子是怎么回事?还朝她笑?他们认识吗?

    于采蓝回头看黄啸天:“这怎么回事?车呢?哦,就是这个啊?那涛子呢?他不是说来吗?也没来呀。”

    “来了,怎么没来,是你眼神还不到位。”黄啸天难得地唬住了于采蓝。

    于采蓝又朝那人看了看,然后指着他,惊讶地说道:“你,你是涛子?”

    黄啸天笑,他就等她认出涛子那一瞬间呢。

    “采蓝,你说真话,别骗哥,哥现在这样是不太胖了点?变化很明显吗?”

    涛子低头打量自己的身材,想到那个消失的,多少有点回头率的小伙子。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是挺胖的,我开始没认出来,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就是以前运动量大,现在工作了,运动量比以前少多了,就变成这样了。”

    于采蓝这时候已经上了车,听到涛子问他:“这是你儿子吧?长得有点儿像你,也有点儿像老何。走吧,先上车,家里不少人等着呢。”

    北安的街道到底与鹿港有较大的区别,小树这么小都感觉出来了。他坐在车后座上,睁着俩黑白分明的眼睛向外张望。

    “这小子跟你和老何都有长得像的地方。”涛子看着虎头虎脑的小树,觉得这孩子的长相算是糅合了父母两个人的优点。

    一路聊着,黄老太太那个家门,黄百川听到动静,把门打开,然后回头叫黄老太太:“看看谁来了?刚念叨完就来了。”

    黄老太太已经站了起来,听到声音往门口走,第一眼就看到萌萌的大眼睛男孩子小树。

    老太太眼睛里边潮了,她大儿媳他们就在里边劝:“妈,快让采蓝他们进来吧,采蓝来了是好事,你怎么还掉眼泪呢?”

    老太太却想着,能不掉眼泪吗?一看到于采蓝,就想到她那个未成年就再也没能见到的女儿。

    众人热切地把于采蓝让进屋,于采蓝一看大舅夫妻俩都来了。黄百川一家除了他爸黄远廷还在上班,其他人也来了,还有些叔伯亲戚。

    这些亲戚陪着于采蓝和小树直待到下午天擦黑才陆续离开。黄啸天换了一身凉快点的衣服,陪着小树翻玩具。

    只可惜小树对那些玩具似乎不大感兴趣,倒是对他小腿上的一些汗毛感兴趣。他伸开小手,去抓那些汗毛,试图捏住了玩。

    黄啸天没阻止他,让他抓着玩,反正他还不知道这小孩什么时候能抓住呢?

    显然他低估了小树的能力,他连续抓了几次,然后就有经验了,再抓下去的时候,真的捏住了几根汗毛。

    小孩子抓住了这些东西,当然是觉得好玩啊?

    于采蓝正在跟黄老太太说话,跟黄啸天说道:“大哥,你别太惯着他了。”

    黄啸天并没有把他这句话当真,小树跟他在一起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他在想尽量地对她好。就算再惯又能贯到哪去呢。

    于是小树抓上瘾了,黄啸天被抓得腿疼,还是忍着。于采蓝实在受不住:“大哥,你……,算了,我自己跟小树说吧。”

    “小树,你把手放下,不许抓大舅的汗毛,很疼的,知道吗?”

    孩子小的时候,就让他知道做事的边界,有些事是不可以做的。否则长大了再想管就没那么容易了。

    “采蓝,小树刚来,你大哥舍不得让他失望,你别跟他不高兴。外婆告诉你啊,你在这边那套房子,也就是你俩舅一块凑巧买的,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明天你去看看吧。看看合不合心意。”

    说到这,她补充了一句:“布置都是啸天和百川馨月他们弄的,你要是愿意在里边住几天,那就去吧。我们这些人不是太清楚你喜欢什么。他们买的东西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要是缺什么的话再添些你喜欢的吧。”

    “我也不常过来,简单收拾下,就可以的。”于采蓝知道黄家人跟她住得远,没多少机会照应她,便想在金钱和物质上多少贴补她一些。

    这次见到黄家人,其他人大都还好,除了涛子胖了好多,变化最大的还是黄老太太,她的眼角略微下垂,显得苍老了一些。她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比以前要稍微干瘪一些了,到底是年纪不饶人。

    于采蓝是医生,可以治很多疑难杂症,可是并没有返老还童的能力,便是她的亲外婆在变老,她也是无力阻止的。

    于采蓝拉住老太太的手:“外婆,我知道了,明天过去看看,到时候你也去看看吧。”

    “行,我也跟着去走走。”俩人说定了这事之后,于采蓝听到敲门声,是杨信宁。她那位刚结婚半年多的大嫂。

    “大嫂,很久没看着你了,刚才怎么没看到你?是不是跟大哥结婚了见着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真是……”杨信宁知道于采蓝在开玩笑,她可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何况她跟于采蓝还很熟。虽然近两年没见面,可联系并不少。

    这次她之所以会来得较晚,是因为她单位临时有事,没有得力的大夫处置是不行的,所以她就来的晚一点。

    杨信宁进来坐下以后,听说于采蓝次日要去看看她两位舅舅给她买的首都房子,便跟她抱怨开了。

    “采蓝,你不知道,你大哥从他把工作调回来之后,三天两头往你那房子走一趟,去的时候回回不空手。明天你去看看就知道你那好哥哥都给你准备什么了?”

    黄啸天只是笑着,并不接话,他只希望于采蓝看到房子里的东西,即使事先知道这件事,他还是希望能看到她脸上的满意甚至惊艳。

番外 所谓故人(1)

    黄老太太这里经常用糯米自制酒酿,黄馨月和于采蓝在这里的时候,她经常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酒酿蛋吃。

    于采蓝看看天晚了,便跟老太太说道:“外婆,好长时间没吃到你给做的酒酿蛋了,你去给我做一碗吧。”

    “行,你等着,一会儿就做好。”几个小辈长大后都忙,不可能经常回来。黄老太太爱孩子那一片心经常空落落的。

    平时没事的时候时常翻翻孩子们小时候的照片打发日子。能给小辈做点事,她求之不得。杨信宁见了,说道:“奶奶,不给我带一份啊?”

    “都有,都有。”黄老太太答应着。正在玩大舅汗毛的小树听到了,扭头去看黄老太太,眼巴巴瞅着她,看来这孩子听出来她是要去做吃的,现在的孩子鬼着呢,知道卖萌这个武器很强大,老太太受不住他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连忙说道:“咱们家小树也有,等着啊。”

    小树便酷酷地连续点了几下头,不玩黄啸天的汗毛了,改行做跟班,迈着小短腿,跟在黄老太太身后往厨房走。把黄老太太稀罕得不行,要不是忙着做酒酿蛋,就把那孩子抱起来了。

    保姆跟在身后看着小树,于采蓝他们都能听到小树跟黄老太太一问一答地在说话,虽然他们互相听不太懂对方在说什么,可是小树却说得很认真。

    于采蓝他们在客厅里都能听到这一老一少答非所问,你来我往又一本正经的交流,杨信宁羡慕地说道:“小于,你儿子太好玩了,没想到两年以前我们俩还在一起参加会议同住一室,一转眼你孩子都这么大了。时间太快了。”

    “是啊,真是一转眼,孩子就能跑能跳会说话了,你不考虑要一个呀?”

    生孩子这种话题他们不常提,可这时正巧说到这事,于采蓝便问了问,看看杨信宁是什么意思。为了家庭,黄啸天特意申请调动了工作,尽量腾出来一部分时间给家里,不知道杨信宁是怎么想的。于采蓝只知道她一如既往的忙。

    “我呀,我明年博士毕业会备孕,到时候有了就留下。”好在杨信宁也考虑好了。

    保姆这时候用托盘端着几碗酒酿蛋过来了,小树则安安稳稳地扒着黄老太太脖子被她抱了回来,并没有去抢吃的。

    黄老太太告诉他:“烫,刚做好的酒酿蛋很烫,不能碰知道吧?”

    “嗯,烫,不碰。”那头继续一本正经地回应着。

    “大哥,你不吃点啊?”于采蓝故意问他。

    “女人吃的东西,我才不吃。”黄啸天第一时间拒绝。

    酒酿蛋这时已经晾了一会儿,不烫了。小树用一个小小的不锈钢小碗挨在妈妈身边自己往嘴里舀着吃。基本不怎么洒。

    他听到黄啸天说不吃这东西,回头瞅了他一眼,然后滑下椅子,稳稳地端着自己不锈钢小碗里那点酿蛋,走到黄啸天身边,舀了一匙喂他:“大秀,吃旦旦,长个个。”

    黄啸天刚说这是女人吃的东西,他不吃,就被小树送货上门了。

    他躲闪了两下,无奈小树执着地说着:“吃旦旦,长个个。”

    于采蓝和杨信宁看着好笑,放下碗,等着看黄啸天是吃还是不吃。

    眼看小树委屈地要扁嘴了,黄啸天只好认输,“好,我吃,吃了长个个,行了吧。”说着,张开嘴让小树喂他。

    “这是女人吃的东西,真吃啊?”于采蓝不忘了嘲笑他一句。

    黄老太太正高兴着,听到门铃响了。这么晚了能是谁呢?

    保姆去开门,却并不认识门口那两个男女。那两个人里边,女的稍微年长一些,看上去能有四十多,男的年轻一些,从面相上看,大概是一家人。

    保姆不认识他们,便问道:“两位是?”

    那年长些的女人和气地告诉她:“我家里长辈跟你们家老太太认识,你去跟你们家老太太说一声,就说我们姐弟俩姓陶,有事想跟老太太谈谈。”

    保姆见这人说得客气,便让他们在门外稍等一下,然后进来跟黄老太太说了这事。

    于采蓝在旁边听到了,知道老太太这来人了,便把碗放下,听着黄老太太跟保姆说话。

    “姓陶?姐弟俩?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他们那样的大佛,就不请他们进来了,让他们走吧。”

    于采蓝:“……”她头一次看到黄老太太这样对待别人,还是两个晚辈。这跟她平时的待人态度差异太大。

    事有反常必有妖,黄啸天也是这么想的,看来家里还有一些事,黄老太太并没告诉他们。

    保姆在门口跟那俩人交代了两句,便把门关上了。谁都看得出来,因为这两个人的到来,黄老太太的情绪立马晴转多云,保姆跟她时间久了,自然很清楚这一点,进来之后告诉黄老太太那两个人走了,便走开去做事。

    “奶奶,怎么了?有什么事别在心里憋着,跟咱们说说,你都看到了,我们几个都长大了。”黄啸天过来,坐在黄老太太身边。

    不是大事,黄老太太不会这样,她一向是个情绪稳定的人。

    于采蓝抱着小树,坐到她旁边。黄老太太刚想说话,门打开了,黄百川拎着一包东西进来了。

    “你回来的正好,都过来,一起听听,你们几个也大了,有些事是该让你们知道知道。也不是要你们做什么,可是总得清楚什么人要保持距离。”

    黄百川出去了一趟办点事,跟他们都说好了,办完了还回来,他今晚跟于采蓝他们都在这住。他刚才进来时的样子就若有所失,不过大家都看着黄老太太,没人太注意他是什么反应。

    黄百川默默搬了把椅子,过来,挨着黄啸天坐了。见几个最亲的孙辈除了黄馨月,其他的都在,黄老太太便说道:

    “你们几个都记住,刚才来的那两个姓陶的人,他们爸爸叫陶正祥,以前是啸天爷爷的下属,就是这个姓陶的,当年带着一伙人,把啸天爷爷带走的,从那以后,咱们这个家就散了,要不是那时候家里乱糟糟的,小桐也不会失踪……可怜啸天他爷爷身子骨不好,被带走之后不到一年就没了……”

番外 所谓故人(2)

    于采蓝用薄毯盖住黄老太太的腰,走到门口,关上灯,然后轻轻把门带上,跟黄啸天他们几个走了出去。

    回忆伤心过往,极为耗散心力,也透支了黄老太太的精力,等她把当年的公案给几个孙辈讲完之后,她的精神也有些萎靡,于采蓝帮她按揉了一会儿,就把她哄睡了。

    这件事他们几个也是头一次知道,一时间大家都沉默着。黄百川抛下手里捏着的圆珠笔,放下后,跟于采蓝他们说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陶家姐弟俩了,他们说的话,我听着了两句。”

    “他们说什么了?”黄啸天把小树抱在怀里哄着,等着他睡觉。

    “那女的是陶家老大,男的是那个陶正祥小儿子,他们姐弟俩都经商。当然搭上了他们家老爷子的顺风车,生意倒是挺顺利。”黄百川这几年都在北安活动,认识的人很多。

    “那男的叫陶国良,他跟他姐抱怨说就不应该来,来了也是碰钉子,何必呢?两家的恩怨不是几句话就能消掉的。”

    难怪刚才黄百川进来的时候不像平时一样轻松。

    “哦,他姐怎么说?”

    “他姐说不来怎么办,父亲病重,想在临死前求个解脱。另一方面,北安这边能看的大夫都找过了,换了好几个都不行,黄家那个外孙女听说诊所很有名气,如果能请到她,或许她能有办法,后边的我就没听到了。”

    黄啸天少有地骂出声:“他么的,还想让采蓝给他们治病,可真会打算啊?”

    一阵电话铃声传来,黄百川走过去问了问,便告诉于采蓝:“采蓝,是卫生部陈越峰打来的,要跟你说几句话。”

    于采蓝在来北安之前跟陈越峰联系过,陈越峰知道她在黄老太太这里,便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于采蓝并没说几句话,主要是听陈越峰在讲。放下电话后,黄百川问她:“他说什么了?”

    “他问我这几天有没有空,有空的话他让人来接我,去一个地方,算是执行任务吧。”

    说起来,她已经进入特别小组两年左右了,可是这两年她怀孕生孩子,紧接着哺乳期,出门各种不方便,其实没执行过几次任务。可是工资却是一直照发不误的。

    好不容易来一次,能待上十天半月的,陈越峰这边有事要安排给她,不管能不能治,都是应该走一趟的。

    “哦,说给谁看病了吗?”黄百川问道。

    “没,好像不止一个,时间上还需要沟通下,现在还没定下来什么时候去呢。”

    于采蓝说到这,告诉黄啸天:“如果陈副部给我找的病人是外婆说的陶正祥,我知道该怎么办的。”

    黄啸天其实还真的有点担心陈越峰会向于采蓝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于采蓝这句话,他就不再问了。

    第二天黄老太太早上起来的时候,脸色还好,临睡前外孙女给按着按着她就睡着了,遇到这样的糟心事,她居然一夜无梦。只能说有这样的外孙女和几个好孙子,她家老头子在下边应该也是高兴的。

    想到这个,黄老太太心情就好了一些,早饭时,饮食都正常,头天临睡前萎顿的精神也得到改善。

    倒是黄百川想起家里那些旧事,心里难免既不平又怨恨,思绪难平,向来睡眠良好的青年竟然失眠了,前半夜以十几分钟一次的频率翻着烙饼,直到后半夜,太乏了,才睡了几个小时。

    于是,在早上六点五十的餐桌上,黄老太太和黄百川对比鲜明,成功地吸引了其他人,包括小树的注意。

    看着黄百川眼下嚣张的黑眼圈,小树指着自己眼睛下边:“妈妈,黑吗?”

    黄百川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蛋,说道:“这小屁孩,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黄啸天无语了:“越活越回去了,跟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说看破不说破?你觉得他能听懂吗?”

    “我就那么一说,活跃下气氛。”说着,黄百川打了两个哈欠。

    黄啸天刚跟黄百川说小树听不懂,那孩子说道:“小秀衣衣破了,不说。”

    黄百川低头看看自己从头到脚的衣服,无奈笑笑。跟小孩沟通的期望值不可过高。孩子还没长大呢。

    吃完饭,黄老太太跟着她那几个后辈,驱车去了北安市区的一个黄金地段,她的房子有八十多平,如果真的住三口人啊,也不算挤。

    进屋之前,杨信宁再一次提醒于采蓝:“小于,你要有思想准备。进去了之后,稳住了,你大哥的审美挺特别的。”

    经历过何宸风的洗礼,于采蓝在这方面的承受能力比较强。“不至于这点事都能吓着吧?”

    “你说不会就不会吧。”杨信宁等着看于采蓝吃惊的小眼神。

    门开了,于采蓝站在门口向里边看了一眼,刚说完的话,言犹在耳,可她看向靠近玄关处放着的一个硕大珊瑚,杨信宁告诉于采蓝:“小于,这件珊瑚是南洋产的,够大吧。”

    黄啸天注意到于采蓝一脸的惊讶,觉得自己礼物送对了,原本的担心总算消掉了一些,让于采蓝进去继续看。

    杨信宁指着墙上一副油画,笑呵呵跟于采蓝说道:“这个怎么样,是他去西欧买的,说是当代有名的油画家的画,你看看喜欢吗?”

    上边画的是西方丰满美女,当然,身上的布料不多,确切的说,很少。

    “我采访你一下啊,黄啸天同志,面对这副油画,你有何感想,送给于女士的初衷是什么?”

    杨信宁从旁边桌面上拿起一个杂志,卷成筒状,假扮记者采访黄啸天。

    后者若无其事地说道:“没感觉,没初衷,就这样。”

    于采蓝笑笑,油画她看不太懂,可是靠墙放着的柜子就让她不能不惊讶了。

    那柜子的样式她知道,是明朝万历年间开始流行的家具,叫万历柜,很受文人的喜欢。既然他能买来,大概真是有年头的。

    于采蓝打量各个房间的物件,觉得杨信宁先前跟自己说的话一点都没有夸大其词。

    黄啸天给她准备的这些东西可以说是中西结合,古今兼备,各种风格特色的物件都有,一个字,全。

番外 所谓故人(3)

    于采蓝看着堆满屋子琳琅满目的“宝贝”们,跟黄啸天讲:“大哥,这房子的装修我很喜欢的。你给我准备的这些东西单个来看很多都让我惊喜。我说的是真话,就是觉得奇怪,你是怎么想的把这些东西都搭配到一块来了?”

    黄啸天挠挠头,跟于采蓝解释道:“是不太协调,而且太挤了点。这些东西也不是一次买的,就是出门的时候,看到中意的就买回来了,每次买回来的风格都不统一。后来东西多了就更乱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干脆就都堆到这里,你挑挑留一部分你中意的放这儿,其他的我还有空地方,把暂时不用的放那先收着,留着以后用的。”

    黄老太太说道:“也是,这也太挤了,都是好东西,可瞧着乱,让人眼晕,是得搬走一部分。要不就今天吧,正好大伙都在,一起参详参详,该留哪些东西,然后再帮着布置布置。”

    黄老太太很喜欢一家人在一起做事的感觉,尤其是有于采蓝在的时候。她知道在自己有生之年,这种机会恐怕不多的。

    黄百川指着那珊瑚说道:“这珊瑚传说是辟邪的东西,我听朋友说放正对门或者斜对门的位置挺好的,采蓝要不这个你留下吧。”

    于采蓝却摇摇头:“就是这个珊瑚太大了,我觉得摆到外婆家那个大房子挺合适的,她家入门的柜子上不正好有地方放吗?”于采蓝确实觉得,对于她这个户型来说,放这个来做装饰显得夸张了。

    黄老太太说道:“也行,就暂时放我那儿,等以后什么时候再给你。”这几个孙辈都是有本事的,谁也不会计较这点身外之物。所以老太太答应得痛快。

    杨信宁也觉得大了点,跟这房间不太协调。她指着墙上的油画说道:“这幅画留下吧,田园风光,挺好看。”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个万历柜还是放起来好。这个适合收藏,并不实用。”于采蓝说道。要说衣柜,还是现代的衣柜,多开门,有多个格子和挂杆的更实用。

    黄啸天点头:“也行,我找个时间把你要收起来的东西都叫人拉走。”

    一家人就商量着于采蓝这个房间该留下什么,哪些东西需要拉走收起来。该怎么布置,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都商量好了,并且黄啸天找的车也来了,他们便指挥着人把东西搬走,黄啸天跟车走了,黄百川则留下帮忙把留下的东西归置归置。

    快到下班的时候,卫生部陈越峰放下电话,准备收拾一下,跟几个人碰下头。

    于采蓝那边已经联系好了,第二天会让人去接她。

    这时秘书轻轻敲了敲门,进来后,告诉陈越峰:“晶华集团的陶女士要来见您?问问能否请你您吃个饭?”

    无事不登三宝殿,陶家那大丫头跟他来往不多,点头之交互不得罪而己。这个时间她来请她吃饭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为了吃饭。

    他看了下表,坐回去告诉秘书:“请陶女士进来吧。”吃饭就用不着了,他多少有所猜测,可能是她家掌舵人陶正祥情况不好,想从他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能有办法。

    陶家的事情他大概都是知道的,有些旧事,作为刘映山一手提拔出来的嫡系,当然知道陶家与黄家的因果。那种事在当时也不是个例。

    陶家大姐这时候已经在秘书指引下进来了,看到陈越峰,便笑容可掬地放低姿态,主动微弯了腰跟陈越峰握手。

    “陶女士,你父亲可好?”陈越峰既然猜测她是为她父亲而来,倒也没再拖延时间,毕竟他跟人约好了一会儿见。

    “陈副部,这次冒昧找你来,就是要说说我父亲的事,他现在情况不好,我跟我几个弟妹现在都急得不行了,只要能找到人把我爸救回来,哪怕是行动不灵了,我们也高兴。所以这次我来找您,是有个不情之请。”事到如今,她这个认清形势的长女别说来找陈越峰说个求字,再多的如果可以达到目的,她一样会做。

    他们当然着急了,陶正祥几个子女没有什么杰出人才能撑起他们这个家族的。如果陶正祥去了,他长女的晶华集团和他其他几个子女的生活和事业势必都要受影响。到那时候,他们那些公司就不会像以前那样顺风顺水了。

    到那个时候,曾经围拢在他们家人身上的那些光彩就会逐渐褪去,人走茶凉,他们一家会渐渐淡出一些圈子里,这是陈越峰心知肚明的事。

    “陶女士客气了,哪里谈什么不情之请?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说是可以说,真说了能不能办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陶家大丫头到家个时候也算是逼上凉山了,谁让她弟妹对它事都不积极呢?她觉得她这几个弟妹平时都依靠她各方奔走、打点,真要出事了,却都缩回去了,让她自己出面当挡箭牌。想想心里憋气,可是都是家人,说抛下置之不理,那也不行。只好自己一个人硬着头皮过来了。

    “陈副部,我父亲病危的事,我想您大概听说过了?”

    来了,果然是要说这个事。不过这种事该怎么办陈越峰心里自有腹稿。

    “北安这边有名气的大夫我家里差不多都请过了。可是效果并不理想,医生那边已经告诉我该准备后事了。”陈越峰点头,表示他在听着。

    “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最近听说黄家的外孙女,在鹿港开诊所的于采蓝来北安了。不过我想我去请的话,只怕是请不动她的,陈副部,您看您能不能帮忙跟她说说,请她来我家看看我爸的情况。”

    她倒是想套套陈越峰的近乎呢,可是双方交情浅淡,想套近乎也套不上。何况这是需要人了才来主动跟他们说话。

    “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陈越峰表示知道她的意思了。

    明白了,那他是怎么个想法呢?陶女士心中忐忑,她当然不希望他们公司以后的业务一泻千里。她想知道陈越峰知道什么了,打算怎么办?

番外 所谓故人(4)

    “我不知道关于鹿港市秋桐诊所的小于大夫,你对她有多少了解?”陈越峰以一个疑问句开始了他的回答。

    “哦……”陶女士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何意。

    “她这个人从身份上来说,是个自由人,不隶属于某个医学组织。在我们卫生部这边,也只是挂着个小组专家的名号。实际上,关于她个人的很多事,我们这边一般都需要征求她个人的意见才能做决定。”

    陈越峰不急不躁地说道:“何况她这次来,主要是为她外祖母拜寿来了。顺带着看看朋友故交。我倒确实给她联系了两个病例,不过这些都是早就在我这安排好的。只等她有空去看看。所以这事我现在不能给你准信,只能说帮忙问问。”

    他这么说其实就是不愿意帮他们一家人说话,陶女士怎会听不懂。

    只是她家与黄家有嫌隙在先,跟陈越峰平时联系也少,临时抱佛脚的来找他,明知道希望不大,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倒是想找个中间人帮忙牵个线,可是他们家以后若没有她父亲保驾护航,又没有杰出人物,以后是风还是雨是说不定的事,有不少平时来往密切的人就没有以前那么好说话了。她找了俩人想他们帮忙牵线却被人委婉拒绝,最后只能自己过来。

    尽管心里不快,可陶女士表面上还是笑容可掬地说着感谢的客气话,然后告辞了。

    这个时间点,于采蓝并没有在黄家呆着,她去了一趟刘家看望刘映山。

    这时候,刘映山在跟她下着围棋。下了一会儿,刘映山看着摆在他面前的棋盘,摇着头说道:“你这丫头真是个臭棋篓子,跟你外公当年比,差得太远了。给你外公提鞋都不配。”

    于采蓝对自己的棋艺有自知之明,听到刘映山这么损她,也不生气。反正她每次下棋,别人都一脸嫌弃,也就黄啸天和她家老头何宸风对她有耐心点,换成别人,那一脸便秘的表情就像她欠了人家钱一样嫌弃得不行。

    倒也不是她不用心,她对这个就是不擅长,就像她家老何对色彩无感一样。

    “爷爷,我这棋艺,不是正好可以衬托你吗?要我说,你跟我外公比,也是手下败将吧?跟我比多好,看看,我这边都快全军覆没了。”

    刘梦棋给她递水果,跟她讲:“采蓝,幸亏你来了,不然挨损的就是我了。你是臭棋篓子,我是个榆木疙瘩、脑袋不开窍的。”

    说了几句玩笑话,刘映山丢下棋子:“不下了,我看你根本就对这个没兴趣,都是为了陪我这个老头才勉强自己在这儿坐这么长时间。”

    见于采蓝要说话,刘映山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意思,有件事要当着你的面交待一声。”

    眼见刘映山脸色转得严肃,于采蓝也把棋子都轻轻收了,等着他说话。

    “明年我就要退下来了。小于我对你和你大哥黄啸天是放心的,你们老黄家这几个孩子都是凭着一己之力硬闯出来的,以后我岁数渐大了,不大放心梦棋他们几个。小于我就是希望你以后跟梦棋他们几个也别远着。互相照应着。有些事,合则两利,分则有害。”

    等到于采蓝走了之后,刘映山跟刘梦棋说道:“有采蓝和啸天他们在,以后我对你们几个也放心些。”

    北安城某区一处欧式小楼内,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人正趴在她母亲怀里掉眼泪。

    她母亲便是委托陈越峰请于采蓝过来的那个人。北安城名医云集,并非找不到别的高手。然而她女儿面子薄,关于她的病,她很难向别人启齿。何况人多口杂的,他们觉得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打听过秋桐诊所的事,知道于采蓝那边对于病人的**保护得很好,可以放心地让她给她女儿看看,于采蓝又是个女的,这事跟她说倒是容易些。不管成不成,也不用担心她女儿的病被人传出去。

    为这事儿,家里有两年不得消停。这时她被她女儿哭的头疼,心里尽管有些焦躁,还是耐下性子跟她女儿说道:“小静,先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子,就更不容易好了。一会儿大夫来了,你注意点别失态了。”

    小静这才坐直了身子,去洗了脸。她母亲在她身后追加了一句:“洗脸就成了,洗完了先别化妆。等大夫走了再说。”女儿这两年气色不好,出于遮掩的目的,每天早起都要仔细化妆才会出门。

    小静才收拾完不久,门铃轻响,那中年女性便再一次嘱咐她女儿:“一会注意着点,别当着大夫的面又掉眼泪了。”

    然后,她亲自走过去开门。门口只站着于采蓝一个人,果然是照着先前她跟陈越峰约定好的一样,没让别人陪同。这样小静才能自在些。

    “是小于大夫吧?”在得到于采蓝点头回应后,那妇人连忙答容可掬地请于采蓝进来:“快进来,你看看,这大热天的,还让你跑这一趟,这不是我女儿这事比较急吗?辛苦你了啊。”

    “江姨,您太客气了。先进去看看吧。”于采蓝当然知道对方的身份,不过她并没叫对方的头衔。

    那位江姨的女儿小静也迎了上来,于采蓝看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挪开眼神跟那江姨说了几句天气以及黄老太太过寿之类的客套话。在聊天的时候很自然地拿出脉枕,抓住小静的手腕开始安静地给她诊脉。

    这一切做得得轻松自然,没有一上来就挺凝重地检查询问小静的病,就像是朋友家的孩子上门来找她们闲聊然后随便那么一看,这也让小静心里的那些紧张和不安消退了一些。

    等她放下手之后,江姨替她女儿问道:“小于,小静她这是怎么回事儿?”

    于采蓝看向小静,虽然不到三十岁,家境也优越。可是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萎靡,精神不振,缺乏年轻人那种鲜活之气。为了进一步确定她始终不能怀孕的原因,于采蓝跟小静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跟你的病有关系。知道的话,对于病因会更确定些。对这个你也不用排斥,这都没什么的。也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在我诊所那边,这类问题都不算什么。你考虑下愿不愿告诉我?”

番外 所谓故人(5)

    听了于采蓝的话,江姨和她女儿小静面面相觑,不知于采蓝指的是什么,难道是比较**的个人问题?小静略有抵触,并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于采蓝也不为难她:“这种事,别的病人一般是不问的,你也可以不回答,或者简单的点头摇头就可以。就算你不说,基本也能够确定病因。说了的话,就是更确定些。你不用有压力。”

    作为一个大夫,于采蓝见过千奇百怪的症状,所谓的**在她这里如白水一样平常。

    小静也看出来大夫在尽力地营造轻松自在的氛围,便说道:“我尽力回答吧。”

    于采蓝便问她:“就是,平时,你跟你丈夫发生夫妻关系后,你的感受是不是很难受?”

    小静听明白了于采蓝的话,脸腾地红了。虽然已经快三十岁的人,这时候也羞得不敢抬头看她妈妈和于采蓝。这种事,她怎么好意思跟别人提起,除了她自己和她丈夫,连她妈妈她都没说过。现在被于采蓝当着她母亲的面提了出来,她只觉得难堪透顶。

    她妈妈惊讶地看着她,隔了一会儿,把目光挪开,眼睛没看她女儿,但眼珠已经红了。小静这时候不回答,其实已经相当于回答了。难怪小夫妻两个感情不好,难怪小静说想离婚。可他们这样的家庭,是两个家族的联姻,哪是可以随便任性的。这段婚姻中,小静很难过的吧?

    于采蓝见了,只是温和地说道:“就是身体出了一点问题,调理一下恢复正常了就好了。”她没用鸡汤之类的话劝解小静。

    这事很简单,病治好了,很多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治不好,那些问题解决不了,那就不是什么勇敢面对,放宽心态这些空泛的宽慰能解决的。大道理谁都懂,不需要她多说。

    说着,于采蓝开出了药方,江姨调整了一下情绪,问于采蓝:“小静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采蓝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是脾胃气虚,并且肾气不足的问题。给她用的药可以在补肾的同时兼补脾胃。先吃完这些,过十天左右觉得见效的话可以找我复诊。到时候我大概还在北安。”

    “好的好的,太谢谢你了小于大夫。到时候你鹿港那边要是忙,着急回去的话,我可以带小静去鹿港那边找你。地址和电话留给我吧。”

    于采蓝便在她递过来的笔记本上写下了诊所的地址和电话,然后就提出了告辞。

    她觉得这时候小静母女只怕有些体已话要说,外人在场并不合适。她继续留下去的话,江姨还得努力克制情绪,以避免在她面前失态。这时候,留下空间给她们母女俩她觉得是明智的选择。

    于采蓝走后,江姨便看着她女儿,这时候小静见没外人在了,便用双手捂着脸掉眼泪。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她妈妈揽过她的肩膀说道。

    “我怎么说啊?我怎么说得出口?”小静抽泣着说道。

    “真是傻孩子……”江姨把她女儿搂在怀里安抚着。

    母女两个说了会话,把这事儿说开了,小静从最开始的羞惭中解脱出来,心里便也轻松了些,同时心里生出些希望,或许这大夫开的药能解决她的问题呢。

    “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再去洗洗,走的时候化化妆,看眼睛都肿了。”

    “妈,你还说我,你眼睛也红红的,也洗洗吧。明天要是消不掉的话,你单位的人都能看出来。”

    江姨去照了照镜子:“我这没事儿,在家呆着暂时不出去,晚上睡一觉就看不出来了。你洗完脸还是找个冰袋敷一敷吧,肿得厉害。”

    俩人说着这些闲话,洗过了脸,打算在家安静地度过整个下午,第二天才出门。这时候,门铃响了。

    江姨有些不快,她家里如果有人要过来的话,一般都会事先说一声的。除了家里被她支出去的保姆可能会回来,她不记得今天白天她跟谁有约。

    她坐了一会儿没动,也许那按铃人见没人去开门便放弃了呢。她是特别注意形象的人,这种时候她根本就不愿意见外人。

    然而那铃声却似乎分外倔强,也不急躁,隔一会儿响几声,大有确认家里有人,不给开门不罢休的架势。

    江姨便告诉小静去房间里待着,她没让她出来,她就别出来。小静比她妈妈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人,马上回到她自己房间去把门关上了。

    江姨照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然后往脸上补了下妆,让眼睛的异常看上去不那么明显,这才走过去开门。

    “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江姨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猜测着她的来意。

    那人正是晶华集团的老板陶女士,江姨在单位是处长,管项目审批的事。晶华集团正有个项目在审批过程中,想必她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陶女士也不想在这时候过来,但是她最近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从她父亲病危之后,她就发觉有些事办起来不那么顺利了。本来已经快要审批成功的项目,却出现了波折。经过一番周折,其他途径无果之后,只好找到这里了。两人以前关系还不错,她觉得在江女士这里或许能有所收获。

    江姨知道她来的目的,那件事本来已经要成了,但是临时接到领导通知,要求重新审查,务必认真。这是什么意思,她还不知道吗?

    这个项目的事,到这时她已经爱莫能助了。更何况她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想见外人。让人见到她这样子,一传十,十传百的,小猫能传成老虎,传来传去的早不知传闻会变成什么样了。所以对陶女十这时候过来,她打心里不欢迎。

    本着不得罪人的心思,尽管心里不快,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陶子,我知道你来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件事不是我能办的,你想想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其他的我没法再多说。我家里还有点事儿,就不留你了。”

    陶女士站在门口张口想说话,见江女士又强调了一遍:“今天真不方便,家里有客。陶子你也别在这儿耽误时间。想出结果的话,去找能办这事儿的人。我这边不行的。”

    说着,回头,很轻很轻地把门关上了。

    陶女士:“……”

番外 所谓故人(6)

    陶女士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知道再敲也无用了,继续纠缠反倒徒惹人厌。看来这件事横生枝节,确实是有人插手了。

    至于那人到底是谁,并不是很清楚。在北安打拼这么多年,方方面面怎会没有得罪人的时候。若是她父亲好好的,别人或许有所顾忌,可这时候她父亲已在弥留之际,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指望别人再顾忌三分就不现实了。

    会是黄家人吗?陶女士走下台阶,开车往北安某大医院而去,她父亲就在那里住院,此时靠吸氧维持着生命。

    到了医院的时候,发现她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都在,而老头子仍然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

    而她那几个弟弟妹妹好象之前发生了争吵。她进去的时候,那几个人别着脸谁也不理谁。看到她进来了,除了二弟跟她说了声:“大姐来了?”另外两个小的谁也没说话。

    他们只是淡淡地瞅了瞅她,然后就又把眼睛耷拉下去,相看两相厌的模样。

    陶女士在外到处奔波,到处碰钉子,身心俱疲,看到垂危的老父亲,一屋子冷漠不和的弟妹。心情更差了。

    她把手包重重地放到小桌上,冷着脸对那几个弟妹说道:“怎么了,又吵了是吧?又为什么吵起来了啊?一家人就不能好好相处,互相体谅下吗?”

    她的话里带着责问,她二弟选择了沉默,那两个小的仍然是很不服气的模样。

    她小妹说道:“大姐,你也别光说我们。当初你办公司的时候,爸可出了大力,不管是人脉还是资金上都大力扶持你,可是到我这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让我怎么体谅,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她小弟也当仁不让地说道:“就是,我们几个想在公司里占点股份,你非把着不放,自己拿了大头,只给咱们一口汤喝。都一个爹妈生的,凭什么呀?何况晶华集团在你手底下情况越来越差。你让咱们几个怎么服气?”

    陶女士想到自己的付出,弟妹们完全不体谅,他们只计较着自己哪里吃亏了,却不想想老头为什么会这么办?

    之所以让她掌控着这个家,也是觉得二弟魄力不够,两个小的弟妹则都有不着调的地方,也比较淡漠,老头那是不放心呢。

    陶女士怒了,拍了下桌子,指着他们说道:“为什么,小芬你自己想想为什么,你一天就知道跟人逛街买衣服做头发吃东西,给你个公司,你能做是起来吗?还有你,小四,你还别不服气,就你那霍霍劲,把公司给你用不了几天也就剩空壳子,到时候是不是打算抱着你那心爱的吉他,上街头去卖艺赚钱啊?不给你不是不想给,而是你能力不到位。”

    平时她没有跟弟弟妹妹这样沟通过,这些话憋在心里好久了,如果不是弟妹太过分,她不需要用这样的说辞来惹恼他们。

    “你,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太过分了……”那俩弟妹这时候结成了统一战线,来应付她们的大姐。

    这时门被一个小护士推开:“你们一家人怎么回事,吵什么吵,不知道医院不许喧哗吗?”

    终究是在医院,陶家人也不想得罪她,便停下来不再争吵。可彼此之间的嫌隙却进一步扩大了。

    于采蓝上午从江姨那边出来,便让在外等候的司机送她去某大型医院。她要看的另一个病人此时就在那医院,等着她过去与西医进行会诊,就像她以前多次做过的那样。

    这回陈越峰事先知会过对方,于采蓝大概会在什么时间过去。因此她到的时候,有个人拿着写有“于”字的纸牌,在医院门口东张西望地等她。

    于采蓝在他面前站住,他便反应过来这姑娘就是他等的人。

    “小于大夫来了啊?快进去。里边都等着你呢。”

    于采蓝跟着那在外等候的人一起快步走向病房,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于采蓝被人出声叫住了。那声音不大不小。说话的人脸上神情郁郁,看着于采蓝一脸怨愤。

    于采蓝看着这人,再看看近在咫尺的病房门,问她:“你找我有事吗?”那天陶家姐弟去黄家,没能登堂入室,于采蓝没看到过他们,所以暂时还不知道这人就是求到她外婆那里的陶家后人。

    这时病房里的人已经听到动静,有俩人便开门出来,正想说请于采蓝进去。却见一个中年妇女跟于采蓝对上了。

    那些人便都观望着,看看她们怎么说。

    陶女士刚才是听到了那人管于采蓝叫小于大夫,然后还跟她聊了几句黄家的事,所以她知道这人就是她想请的于采蓝。

    她这时候面对于采蓝,心里怨愤渐增。便问道:“小于大夫是吧?”

    “怎么?”于采蓝微抬了眼,看着这神色不善的妇人。等着她的下文。

    “果然是,小于大夫这是要去给人看病吗?”

    于采蓝没接话,事实明摆着,这人来意不善,应该是那天来的陶家人吧。

    “小于大夫,你跟陶姐认识?”病房里出来的人里边有个人见情势有点不妙,便插进来,试图周旋一下。

    然而陶女士并没给他这机会,她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虽然以前没见过小于大夫,不过小于大夫大名鼎鼎。我知道她她可能不知道我。我在这儿是想问小于大夫一句话。”

    见她这样的态度和说辞,众人都看得出她要搞事情。一时竟是不好拦,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事让这陶女士这样。这是要撕破脸了才会这么做的。否则在公共场不会这样针锋相对,便是对上也是软刀子。

    “我之前求人给你带个话,想请小于大夫抽时间给我父亲看一看。我们也知道我父亲病得很重,也不敢抱太大希望,只是说请你过来看看。没想到被小于大夫拒绝了。看来我们家的面子是不够大,请不动小于大夫这尊大佛。不过呢,小于大夫这样做,难免有违医者慈悲本分了。”

    这信息量似乎大了点,很多岁数不大的人是不清楚事情背后的真相的,这种事,只有少数老人知道。

    “为什么,自己想想为什么?我个人有选择病人的权利,你也不必给我道德绑架。想用道德绑架别人,先看看自身道德高度是否足够。过几天我们黄家人会去西郊墓园,祭奠我外公,你有何感想?至于你父亲那里,我爱莫能助,另请高明吧。”

    于采蓝不带丝毫委婉,直接说出自己心底想说的话。

番外 不按常理出牌

    于采蓝的个子与陶女士一般高,但是陶女士穿着高跟鞋,就比她高出了几厘米。但在于采蓝说完这些话之后,旁观者觉得他们请来的女大夫比那个陶家的大姑娘还要高一般。

    陶女士也是因为早上在江女士那里吃了闭门羹,之后到了医院又和弟妹们没有结果的一通吵,公司家里的一团乱麻,才使她在遇到于采蓝的这一瞬间,当着众人的面失去理智。等那阵激愤过去之后,她也意识到在有外人在的场合说这些,到头来,究竟还是她没理。

    眼见得那些人坐壁上观,病房里又走出了俩人,不想继续被人围观的陶女士便说道:“如果我刚才说的话冒犯了你,我在这里道个歉。说到底是因为我父亲病危,为人子女者难免心乱了些。既然小于大夫你不肯出手为我父亲看一看。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告辞。”

    她说着也不等于采蓝回答,把那此话说完了,便挎着包,踩着高跟鞋,自以为输什么也不能输了这张脸的,昂着头从众人面前走过去。

    于采蓝没看她,只是站在原地,在她身后补充了一句:“黑与白这两个字,建议你复习下,别再弄颠倒了。还有,你的父亲是亲人,别人的外公、母亲一样是亲人,推己及人吧陶女士。慢走不送。”

    于采蓝说完了这些话,抬脚要进病房,门外站着五个人都打量着她。等到她把目光移向他们,带路那个人立刻说延:“到了,就是这间,小于大夫请进吧。”

    于采蓝却站住了没动,因为这时候病房门口晃过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至少有七十岁了,正打量着她。于采蓝知道请她来的是什么人,老专家邵文奇以前为这人做过保健医。

    所以她其实挺奇怪的,虽说她对自己水平有信心。可他这种层次的人,想找什么样的大夫找不到呢?邵文奇那个档次的大夫在北安就有好几个,他要请来不是难事。为何要找她这样一个年轻人?

    那老人发现于采蓝也在看他,并没有就马上转身回去病房里等着于采蓝进来。也没有立刻就同她说话。仍然站在原地维持原来的表情看了于采蓝一会儿。

    他在观察于采蓝的反应。发现邵文奇给他说的这个年轻人果然没有在他的目光下躲闲逃避。他知道在自己这种眼神下,鲜少有人能坚持几分钟还能坦然自若地与他对视。

    这时候,邵文奇从里面走出来,跟那位老人说道:“齐老,您看您,跟小辈较什么劲?”

    那老人便收回打量于采蓝的眼神,缓和了神色,跟邵文奇说道:“老邵,我听你说过这丫头好几回,挺好奇的,所以就试试。大概是人老了,不中用了。看看这丫头,站得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你担心个啥?”

    “没,我没担心,我不是看您站时间长了吗?”邵文奇在他面前也得低姿态,跟他说完这些,邵文奇便对于采蓝说道:“小于,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吧。这位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齐老。”至于其他的邵文奇就没介绍了。于采蓝觉得,相关的信息,其实她不必知道那么多。有时候少知道点反倒是好事。

    于采蓝便笑了笑走进来,近一点了之后跟他们俩人打招呼问好。

    “丫头可以,胆子挺大,那你就给我看看我怎么了吧?”除了伸出手腕,齐老似乎没打算告诉于采蓝哪里不舒服。

    “也不是胆大,是刚才不明白您在瞧什么,一时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于采蓝见那人坐在一把靠背椅上,伸出了手,她便回应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明知道她说的这话不可信,那齐老倒也没再跟她分辨这个真假。

    于采蓝过了几分钟瞧完了他的脉,那齐老仍没别的动作,既没打算告诉她病情,也没给她拿病历,至于舌头,于采蓝在考虑着要不要让他伸出来看看?只看脉不是不会看,只是这不符合她平时看诊时在能够四诊合参的情况下尽量做全面的诊断的作风。身体症状千变万化,四诊合参尚不能做到完美,何况是只有诊脉呢?

    于采蓝怎么感觉这人不是单纯地想要找她来给他看病,而是别有目的呢?像是……观察…考验…,她家境是不错,可是齐老这边,她身上有什么是值得她惦记的?观察什么?又考验什么呢?考验她有没有能力接他这个病吗?如果只是为看病的话,一个邵文奇应付他这个病就足够了。

    于采蓝放下把脉的手,垂了下眼帘,想好措辞还没等她说话的时候,齐老自己主动问她了:“你看出来什么了?”

    于采蓝知道他就是纯心要考验她了,便收回诊脉的那只手,跟齐老说道:“齐老,我平在诊所给人看病的时候,如果不是不得已的情况,是不会单凭诊脉,再看看脸色就给人下结论的。您现在就让我说情况如何的话,就真是为难我了。”

    那齐老却不松口,大概是平时跟他正常说话的人太少了,太多的附和与奉承实在没意思。便跟于采蓝卯上了。

    听到于采蓝这么说,他回道:“听说古代还有悬丝诊脉呢,也听说有的大夫特别厉害,看一眼,摸一把,就像给人透视了一样,啥都能看明白了。小于大夫你不也挺厉害吗?”

    于采蓝:“……”

    她朝邵文奇无奈地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齐老提起自己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提的。

    邵文奇在齐老身后朝她笑笑,但却是一副我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我也无法干涉的模样,这是打算旁观,不干涉了?

    于采蓝只好认命地说道:“我没那么厉害呀。不会悬丝诊脉(脑子里却在怨念着,这时候又没有不能见太医的后妃,她学悬丝诊脉做什么?要哗众取宠吗?),搭脉望诊确实能看出不少问题,可人体很复杂,人身体又很珍贵,这个最好还是诊得详细些才好。”

    “哦,我还以为你能做到呢?”听到齐老这么说,旁边那几个站着的人都替于采蓝累……齐老这人,有时候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番外 出乎意料的邀请

    于采蓝便顺着齐老的话说道:“我也想认识认识那种有特异功能的人、像透视眼那种我就很好奇,听说过,活的还没见过一个呢。齐老您认识的人多,要是知道的话,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个?就算不能拜师,至少也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这次轮到齐老和在病房里等于采蓝陪护照顾的人惊讶了。女大夫反过来捧了齐老说他认识人多,再一转头,又说想满足一下好奇心。话说着说着就歪楼了,都是被她给带的。这咋还提上要求了呢?

    齐老愣了一下,没顺着她的话说,反而告诉她:“你就说说,通过我这张脸,和你刚才诊的脉,你都看到了什么了吧?”

    于采蓝既然已经跟他说明像这样不敢保证诊断精准,他还是这样说。那于采蓝就不再推拒了。跟齐老说道:“我看出来的是您之前得了一场大病。现在大病虽然好了很多,可是身体应该还有些问题。”

    说到这儿的时候,于采蓝看了看齐老脖子和脸上刚冒出来的潮气,对着仍然不动声色的齐老说道:“您现在的情况是大病刚过,但并没痊愈,然后您身体阴阳不能维系,阳欲向上脱出。这么说吧,这样的话有可能产生一系列的症状。”

    齐老微微低着头,等着听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症状。旁观的人心里却翻腾开了,他们请来的这个人,果然有把刷子,难怪邵文奇几次在齐老面前提起过这个后辈。在他们的眼里,齐老现在状况尚可,看不出刚得过大病。而她却能一眼便看出齐老刚刚得了一场大病。

    “像这种情况,有可能会自汗,也就是动一动就容易出汗。另外像心中摇动不安,腹泻等等都有可能发生。那么身体还会有一种明显感受,就是上热下凉。”

    于采蓝说完了,静静坐在旁边,等着齐老他们说话。齐老瞪着眼睛看着一脸笑意的邵文奇,然后总算不再为难于采蓝了:“你说的没错,这些情况我大多数都有。请小于大夫给我好好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治,怎么治?”

    “可以调理下试试的,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这门技艺,用来调理身体很合适。但是齐老您得配合咱们这些大夫的治疗方案才行。”于采蓝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他不配合,导致没有效果,那不能怨她。

    齐老趁着于采蓝写药方的时候,跟邵文奇用眼神交换着意见,他朝着邵文奇点点头,邵文奇便知道他这是对于采蓝表示肯定了。

    彼时于采蓝正低头写了药方,因此并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抬起头来把那药方交给齐老,他说道:“老邵,你看看吧。”

    “可以,我开的话也就这样了。”邵文奇把纸放到桌面上,于采蓝则等着看他们是否还有下文。要是没事,何必特意叫她过来?邵文奇也不是出差在外回不来。

    这回的话是邵文奇提起来的,他跟于采蓝说道:“小于,齐老最近身体不好,我这边呢,岁数大了,精力上总是差了点,打算找个稍微年轻点的人跟着他,保障他的身体健康。齐老对你比较感兴趣,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思?如果可以的话,你的诊所可以照开不误,但要搬到北安来。正好你家里的亲戚不都在北安吗?这样的话你们一家人就可以住一个地方了。另外你爱人的工作也可以调动的……”

    当初于采蓝还在学校没毕业的时候,沂州省保健委的陆知行就提出来让她跟着他进入保健序列。当时她虽然什么也不是,还是第一时间回绝了。现在的她就更不愿意接受这个对她来说是束缚的工作了。在专家小组当个挂名专家是她最后的底线。别人孜孜以求的一些东西,并非她所愿。

    于采蓝微笑着摇摇头:“我年青,跟在齐老身边,是很容易受到质疑的。另外鹿港那边也有老人,他们年龄大了故土难离。另外,我个人的性格原因,比较散漫怕拘束……所以,谢谢齐老您看得起我,您这个活我可不方便接。”

    伴君如伴虎啊。看一次病就这么多门道。累不累呢?于采蓝觉得当然累,不只是要考虑给人看病,还有很多别的方方面面都要考虑,情商智商都会时时受到考验。于采蓝觉得真要是那样的话,她会不会早早累到衰老憔悴呢?

    于采蓝走后,看着她身后轻轻关闭的房门,齐老有点失望,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大夫。国内人这么多,只要想找自然能找到技术到位的。可像她这样能跟他正常讲话的,就难找了。

    “呵呵,我这边的活还挺不受欢迎的呢?”齐老说出这话的时候,带了点自嘲的语气。

    “您也别想太多了,不是不受欢迎,有大把的人削尖了脑袋想来呢。就是小于这个人吧,个性一向如此,在学校还没毕业,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管是留校任教还是留在沂附院做为后备干部来培养,她全都直接推了。我觉得她就是想过得自在点。上边没人管着。”

    “也是啊,她的事我也听说了一点,我看她在鹿港那边,倒真有那么点山高皇帝远的意思。比咱们这些人可自在多了。”齐老说着,坐回床边,躺了下去,坐了好一会儿,有点累了。想睡会。

    邵文奇笑着,并没有否认这句话,他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丫头在鹿港经营了几年,如今在那边可不就像个低调的土皇帝一样吗?想到这,他都有点羡慕了。

    于采蓝离开医院,在回家的路上,坐在车后,觉得手臂上一阵凉,是不是谁说她了?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黄馨月的女儿也在,正跟小树一起坐在泡沫地垫上转圈跑。黄啸天他们几个并不在,他们不可能一直放假不上班的,连黄馨月女儿都是保姆小王带过来的。

    等到黄啸天他们晚上都过来之后,于采蓝才把白天在医院见到陶女士的事提了提。黄百川便问他大哥:“大哥,你不是说审批那边你会安排吗?晶华公司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手笔。”

    “算是,跟人提了。”黄啸天以前做这类事,黄老太太或许会提出反对。可这次她没那么说,反而告诉她孙子:“这件事不要急于求成,另外,你们几个不管以后遇到什么,第一步先想好要办的事会不会对你们有不利的影响。

番外 苍松翠柏之间

    雨后的上午,北安城西卧龙墓园,一排排墓碑立在苍松翠柏之间,几十个黑衣人沿着甬路站在一个墓前。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抚着那块墓碑,像是怕用力重了会打扰到地下的人一般。

    “老头子,今天我们黄家人都来看你来了,你在地下还好吧?”一句老头子如打开了隐忍许久的闸门一般,黄老太太眼角潮湿,话音里带了哽咽。

    “老头子你看看吧,我把几个孙子孙女都给你带来啦,孙子孙女们都很有出息,你好好看看吧……还有咱们第四代也来看你来了。”

    站在黄老太太身边的小树和黄馨月的女儿抬头看了看黄老太太,再看看于采蓝和黄馨月他们,多多少少明白点大人为什么看起来挺不高兴的样子。

    老太太话语简单,并且说了几句就因为哽咽而泣不成声,于采蓝他们几个将她扶到旁边。历史老教授黄士余叹了口吃,走上前去,说道:“大哥,你走了这么多年,大嫂一个人不容易,也算对得住你了。一个人把孩子们拉扯大。又带大了孙辈,辛苦了大嫂。虽然当年把你最爱的小桐弄丢了,可这也怪不上她,当时太乱了,大嫂顾不过来。万幸小桐后来嫁了个疼她的人,虽然早逝,这一生也算顺遂。小桐唯一的孩子采蓝如今已经是个名医了,你该高兴了吧……”

    风吹过,吹得树叶颤动,沙沙作响,黄士余说完了想说的话,便让那些小辈们按着辈份上前行礼。

    黄远廷那一辈都拜完了之后,轮到黄啸天这一代人。于采蓝与黄啸天黄馨月黄百川以及黄馨月的二哥一齐上前,朝着墓碑九十度三鞠躬。

    远处青山巍巍,近处松柏蓊郁,间或鸟鸣更添肃穆之气。在这种气氛的衬托下,黄家一些人心里的那一些关于家族的因子,在某个到达临界点的时刻被唤醒。这时候,便是那些平日里与家族中人联系不多的族人也受到了感染。

    家族这个词,以前在一些人的眼里只是个抽象的没什么实际感受的词,象征性的东西而已。可在这时候,却在一些人的心里,转化成了实际的,能够感觉得到的热情。

    便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从势微之时走向如今之位的黄远廷都吸了下鼻子,多少年,心里没有这样受感染了?他知道自己市侩,他也以为他的心已经麻木了,原来还会有感动。黄远廷的长子跟黄百川不同,一向与黄啸天他们这些黄家人来往少。这时候也想着,自己以前跟黄家是不是太疏远了?也许到了该有所改变的时候了。

    至少现在的黄家没让他失望,那黄家的事,他要不要参与一把……

    临走的时候,小树把放在墓碑前,被风吹得有些散开的菊花重新放好,又特意找了块小石头压住花柄。他半懂不懂,知道妈妈的外公不在了,在地下睡觉呢。地下有个木头做的房子,外公睡在那里,他看不到……

    七月上中旬交界之时,于采蓝在何宸风的陪同下,带着小树回了鹿港。本来他们想让黄老太太过来住一段时间,甚至住到过完年开春再说回北安的事。

    因为北安冬天的气候干冷,比不上鹿港冬暖夏凉的养人,所以想让黄老太太过去养养身子。可是黄老太太说年龄大了,家里的东西一样一样都是记忆,用惯了,离不开,换个新地方会很不习惯。没什么事就不去了。

    于采蓝他们劝不过,便只好由着她去。也知道那老房子里有太多他们老两口和全家人的生活痕迹,已经成了黄老太太生活中的一部分。若真是换个地方,时间长了,将这一切从黄老太太身边剥离开来,只怕老太太真的会病的。

    于采蓝他们回到家的时候,何漫漫一家和江朝阳一家全都来了。江小悠已经考完试,是准备在这呆一段的。

    饭菜是掐着点准备的,只等着他们一家三口回家了就开饭。

    于采蓝饭来张口地坐在饭桌上,连饭都不用盛了,碗筷都给她摆好了,她只要拿起筷子张嘴开吃就可以了。

    于采蓝端起了江小悠塞到她手里盛得满满的饭碗,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这样,我都快误会我是不是手脚不好使了,老这样我不废了。连自理能力都没了。”

    何雯惠这时候刚坐下,听她这么说,便不客气地说道:“采蓝,这你不用担心,这是出远门刚回来才有的待遇。哪能天天这样,你可别想多了,省得到时候失望。”

    于采蓝:“……”

    何老太太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这一趟出去那么多天,也不知道北安那边你待得习惯不,吃得怎么样?”

    何漫漫假装嫉妒地说道:“大嫂那边那么多娘家亲戚,吃得还能委屈得着她。北安是什么地方,在那哪个地方的吃食找不到?奶奶,这两年都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呢。”说着,状似委屈地指了指自己只有白饭没人给夹菜的碗。

    于采蓝心想,何漫漫有一阵子没来了,现在性子倒是越来越活泼了。跟刚认识她的样子差距越来越大。如果不是当时印象深,真的会想不出她以前是什么样。

    吃完饭,何雯惠提出了一道让男士们为难的送命题:当自己妈和媳妇一起落水时,你先救谁。

    这时候江朝阳他们几个正悠闲地坐在旁边闲聊呢,江朝阳听了颇有胆色地先回答了:“先救我妈,你自己会游泳,至少能撑一会儿。等救完妈再来找你。”何雯惠在家都问过了,知道他会这么答,没理他。

    陆川立刻装糊涂不说话,何宸风瞪了她一眼:“小姑,我是不对你太好了,上这儿来坑你外甥来了。”

    “哥,你要是觉得为难,你就不用答了,我替你答吧。”于采蓝听了,便在旁边笑吟吟等着看何漫漫会怎么说。

    何漫漫便站在何宸风身边,说道:“这种事,我哥和我嫂子谁救谁还不一定呢。”

    于采蓝笑:“看你把我说的快成女壮士了?”何宸风也抗议:“我有那么弱吗?陆川,管管你媳妇。”何宸风都不知道他以前那个温婉的妹妹哪去了,都是惯的……

    陆川闷哼了一句:管不了。

    众人:……夫纲不振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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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1100/ 第一时间欣赏八零之神医有毒最新章节! 作者:北海乔所写的《八零之神医有毒》为转载作品,八零之神医有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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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神医有毒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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