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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颖怡     归朝txt下载     归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六四章 打听

    霍柔风抹了抹眼睛,九爷只流血不流泪,她才不要哭。顶 点 X 23 U S

    她从来也没有在展怀面前哭过,一次也没有。

    她忽然想到,如果展怀看到她的泪水,展怀会说什么呢?

    “别哭了!”

    他一定会这样说吧。

    那真是一个很丢人很丢人的场面。

    霍柔风扬声对张轩说道:“走,我们去......去找黄显俊!”

    她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绕了一圈儿才去黄家,路上,张亭告诉她:“九爷,小的看到有几个人像是展五爷手下的,小的在丰台见过。”

    霍柔风点点头,当她得知花三娘在鱼摊的时候,便猜到展怀已经布置了人手,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展怀却唯独避开从这里到双井胡同的这条路。

    也就是说,一旦发生变故,展怀会逃走,却不会逃向双井胡同。

    他还是在保护她。

    霍柔风心里五味杂陈,好像有什么在心头闪过,可是她想要抓住看个究竟,却又一闪即逝。

    不知不觉,便到了黄府。

    黄家是皇商,素来与宗室走动密切,因此,现在的这座宅子是十年前才搬进来的,这里不如老宅子宽敞,可是难得的是离宗室营很近,离福王府和镇国将军府也不远,方便亲戚之间常来常往。

    今天是正月十六,京城里有“走百步,去百病”的说法。黄显俊打扮齐整,正准备出门去找芦瑜,然后一起到双井胡同,叫上霍九出去玩儿。

    他正要出门,就听说霍九来了。

    黄显俊又惊又喜,新年好兆头,这就叫心想事成,想去找谁,谁就主动来了,如果芦瑜也有马车就好了,省得他每次还要再去芦家接人。

    “霍九,你怎么跑过来了,这两天没见你,我还以为你家里来了亲戚,你要帮着你姐招待客人呢。”

    霍柔风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庆王府里有你家熟人吗?”

    她当然不能直接说有没有内应,黄家是万金油,宫里宫外二十四衙门都有他家熟人,论起打听消息,没有人能比黄家来得更快更准了。

    “霍九,你家也和庆王府做着生意啊,依我看那个苏浅像是挺欣赏你,你想打听什么事,直接问他不就行了?”黄显俊有些奇怪,和庆王府的生意他也有份,可是霍九却像是对庆王府避之不及似的,从不亲自过问生意上的事情,这次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要打听庆王府的事了?

    霍柔风道:“苏浅和庆王是什么关系?有些事我能问他吗?我问了他,也就等于是问了庆王爷,我和苏浅可没有多深的交情。”

    黄显俊摸摸自己的大脑袋,想想也是,苏浅虽然只是伴读,无官无职,可是就连表哥沈彦青对苏浅也另眼相待,这样的人,又岂是霍九一个小孩子就能相于的呢。

    “霍九,你要打听什么事?如果只是小事儿,我就能打听出来,可如果是大事,那我就去找表哥帮忙。”黄显俊说道。

    霍柔风笑了:“好哥们儿,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

    一向以来,黄显俊最得意的事情,莫过于他的人面广、关系多,听霍柔风这么一夸,不觉又挺起胸脯,道:“你说吧,包在我身上,哥哥保管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说得倒像是有什么机密大事似的。

    霍柔风笑道:“也没啥,我想知道庆王爷平时可去拜佛菩萨,如果去,那是去哪座寺院,都是什么时候去,有没有点长明灯什么的。”

    “啊?霍九,你是吃饱了撑的吧,没事打听这些做什么,干嘛,你想沾沾庆王爷的福气,也想拜同一尊神?”黄显俊笑着问道。

    他虽然这样说,可也并不以为然。他只比霍柔风年长一岁,只是因为从小就长在京城这个圈子里,父亲又刻意培养,他才一副老练的模样,其实骨子里也还是个半大孩子,他们这个年龄,正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候,在他眼里,霍九要打听庆王去哪里拜佛菩萨,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或许就是为了好玩呢。

    霍柔风笑着说道:“是啊,我就是想要沾沾庆王爷的福气,也想和他老人家去同一座庙,拜同一尊神。”

    黄显俊根本没有多想,就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交给我吧,走,咱们先去将军府,这个时辰表哥肯定还在府里没有出门,如果庆王爷真的爱拜佛菩萨,表哥一准儿会知道。”

    他说着就往外走,刚刚走到门槛前,跨到半空里的一条腿又硬生生收了回来,差点让跟在后面的霍柔风一头撞上去。

    “霍九,你糊涂了?上次你在永济寺的功德殿大出风头时,庆王爷不是也去了吗?京城里的寺庙当中,太后最喜欢去永济寺,庆王爷是太后的小儿子,依我看,他应该也常去永济寺吧。”黄显俊说道。

    霍柔风摇摇头:“你娘常去的地方,你也喜欢去的吗?”

    黄显俊闻言一怔,像霍柔风一样,把大脑袋摇成了拨郎鼓:“非也非也,但凡是我娘常去的地方,我避之不及,除非她把我硬抓着过去,否则我才不会去。”

    霍柔风笑道:“我猜庆王爷也不会去太后常去的地方,就像你一样,避之不及。”

    黄显俊哈哈大笑,霍九说得太有道理了,比如说他娘常去的宝月庵,他从八岁以后就没有跟着去过,

    他说着就往外走,刚刚走到门槛前,跨到半空里的一条腿又硬生生收了回来,差点让跟在后面的霍柔风一头撞上去。

    “霍九,你糊涂了?上次你在永济寺的功德殿大出风头时,庆王爷不是也去了吗?京城里的寺庙当中,太后最喜欢去永济寺,庆王爷是太后的小儿子,依我看,他应该也常去永济寺吧。”黄显俊说道。

    霍柔风摇摇头:“你娘常去的地方,你也喜欢去的吗?”

    黄显俊闻言一怔,像霍柔风一样,把大脑袋摇成了拨郎鼓:“非也非也,但凡是我娘常去的地方,我避之不及,除非她把我硬抓着过去,否则我才不会去。”

    霍柔风笑道:“我猜庆王爷也不会去太后常去的地方,就像你一样,避之不及。”

    黄显俊哈哈大笑,霍九说得太有道理了,比如说他娘常去的宝月庵,他从八岁以后就没有跟着去过,

第三六五章 沈彦青

    两个半大孩子说说笑笑,虽然急着要去找沈彦青,可还是没有忘记接上芦瑜,没有想到,芦瑜一上车就嚷嚷起来:“喂,你们知道吧,今天展怀去了庆王府!”

    黄显俊瞪大了眼睛,他看看霍柔风,又看看芦瑜,这么大的事,他没有理由不知道啊,还用芦瑜告诉他?

    可他就是不知道。www.uu234.net

    “霍九,你听说了吗?”黄显俊问道。

    霍柔风点点头:“来你家的路上我就知道了,忘了告诉。”

    黄显俊忽然觉得今天的霍九像是哪里不太对劲儿,可是他又说不上来。

    出乎他们意料,不但沈彦青在府里,苏浅居然也在。

    霍柔风郁闷了,她就是不想和苏浅打交道,却没有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他。

    不过她也有些奇怪,这个时候,苏浅不是应该留在庆王府里,和庆王的幕僚们一起商议展怀的事吗?

    其实相比庆王会去哪家寺院的事,此时此刻霍柔风更想知道的还是展怀这一去结果如何。

    只是她暂时无法得知,这才想到要帮着展怀做点事情的。

    喜盈门里,令庆王神色大变的那个生辰八字,祥太子的生辰八字。

    虽然两世她都只是小孩子,可是她很清楚,想要先发制人,除了自己要足够强大,有兵行险招的能力,还要知己知彼,将对手控制在自己掌握之中。

    直觉告诉霍柔风,这个生辰八字,或许就是能够覆手翻云的契机。

    无论是前世骁勇善战的母亲,还是今生刚毅果敢的姐姐,耳熏目染,霍柔风深深知道把握契机有多么重要。

    苏浅看到霍柔风,也有些小小的吃惊,这从他眼睛里跳动着的亮光可以看出来,但也只是一瞬间,他便重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论男女,霍柔风只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苏浅无疑是好看的,所以霍柔风一向对他很注意。

    于是她早就把苏浅微不可见的表情全都了如指掌,此时苏浅神情中的细微波澜便看在她的眼里。

    霍柔风心中一动,苏浅是奇怪为何会在这里遇到她,莫非苏浅以为她现在应该是和展怀在一起?

    霍柔风的眼睛亮了,这样说来,展怀目的达成?

    这一刹那之间,霍柔风雀跃得差点跳起来,她的喜悦写在脸上,在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瞬间的变化。

    “霍九,你怎么了?”黄显俊问道。

    霍柔风张着嘴,舌尖舔着一边的嘴角,这才没让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苏浅微笑道:“想来是得了不少压岁钱吧,霍九公子的压岁钱,恐怕足够我等花用几年了。”

    一旁的芦瑜眼睛亮了起来,扯着霍柔风问道:“霍九,你过年敛了多少?”

    霍柔风在心里狞笑,苏浅可真是七窍玲珑心,看来是把她心里所想全都看出来了。

    她用脚尖悄悄踢了踢黄显俊,自己则继续和芦瑜打哈哈:“不多不多,折合成银子也就是万把两。”

    嗯,既然你们问,九爷就按照你们猜测的说,满足你们的好奇心吧。

    其实自从霍老爷去世之后,她每年的压岁钱虽然不少,可也没有万把两,这纯粹是她胡说八道,不过从屋里人的神情可以看出来,他们全都相信。

    九爷拿根竹竿,别人也会把这竹竿当成姜子牙用过的鱼竿。

    九爷有钱。

    趁着众人说说笑笑,黄显俊悄悄溜了出去,沈彦青刚刚被父亲叫过去,这会儿正往这边走过来。

    迎面看到黄显俊,沈彦青皱眉,没好气地训斥道:“我都说了多少回了,不让你和霍九在一起,你就是不听,哪天你被霍九卖了,你还傻了巴几地给他数银子呢。”

    黄显俊摸摸大脑袋,笑嘻嘻地说道:“表哥,你还不知道我吗?虽然朋友不少,可是真正能玩得来的,也就是霍九和芦大了,霍九可没有坑过我,再说我也不是傻的。”

    沈彦青冷哼一声,问道:“你今天带着他一起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黄显俊笑道:“还不就是正月十六到处走走啊,哪有什么事,只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苏公子而已。”

    他察言观色,发现沈彦青今天很不高兴,平素里沈彦青虽然也时常数落他,但是以他对表哥的了解,表哥一定是挨训了。

    他不由得凑过去,低声问道:“表叔骂你了?”

    沈彦青瞪他一眼,大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苏浅和霍柔风他们,这个时候都在宴息处,沈彦青却是要回自己院子,黄显俊立刻明白了,表哥是有事要和他说。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跟上,不多时,表兄弟二人便回到了沈彦青住的院子。

    进了书房,沈彦青屏退了屋里服侍的,让黄显俊掩上屋门,这才说道:“宫里有了变故,父亲听说苏浅来到府上,便让我这几日不要出门,免得让天子生气。”

    黄显俊一怔,他不太明白苏浅来找沈彦青,怎么就会惹了天子生气,这有关系吗?

    沈彦青叹了口气,指着黄显俊的大脑袋说道:“就在今天早上,内阁几位阁老一起要求见天子,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黄显俊摇头,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件事两件事都是他不知道的。

    沈彦青压低声音:“打死你也想不到,他们居然是恳请天子,要让展怀带领援兵去平叛。”

    平叛?

    黄显俊要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彦青口中的平叛是指的什么。

    “怎么会这样啊,展怀惹下的祸事呢?为什么要让他去领兵?这是怎么回事啊?”黄显俊的大脑袋是想不明白了。

    沈彦青道:“我爹说了,那都是太后的人,这是太后的意思,宫里递出的消息,天子盛怒,把奏折撕得粉碎,天子是不能对太后如何的,这腔怒火显然是要撒到庆王头上,偏偏苏浅这个时候过来,我爹便冲着我好一通火气,你们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我们府里,你家,还有霍家,全都和庆王府有生意往来,这一次无论展怀能不能领兵出征,天子怕是都要以为我们家站到太后这边了。”

第三六六章 苏浅

    沈彦青当然不只是向表弟诉苦,他这是要把这事的重要性点给黄显俊,让黄家有所准备。顶 点 X 23 U S

    黄显俊一头雾水,他真是想不明白,这件事为何会这样?

    “来的路上,我听芦瑜和霍九说起,今天展怀去了庆王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浅有没有和你说啊?”黄显俊问道。

    沈彦青摇头:“昨天是上元节,下午的时候,苏浅就回到伯府陪着义父义母过节了,今天是从伯府来这里的,庆王府的事情,他只字未提,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展怀去庆王府的事情。”

    今天展怀去了庆王府,这也不过两三个时辰,京城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此时全都听说了。

    看到表兄沉郁的眼神,黄显俊可不敢再找他打听庆王的事了,他借口要回家,就从沈彦青的院子里出来,霍九拜托的事情要办,宫里的事情更要告诉父亲,让家里早做准备。

    他回到宴息处,见霍九和芦瑜正在像往常一样说说笑笑,苏浅就在旁边听着,也不说话,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事情。

    黄显俊站在门口,有些犹豫,除了表兄,他也只有委托宫里的人去打听庆王爷的事了。

    正在这时,他看到苏浅冲他招招手,他迟疑一下,便施施然走了过去:“苏公子,你叫我?”

    苏浅站起身来,对黄显俊道:“我记得去年的时候,沈彦青移了两棵老梅,也不知这会儿有没有开花,你认识地方吗?陪我去看看吧。”

    苏浅的声音里似是有种魔力,让人无法抗拒,他边说边往外走,黄显俊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一起走了出来。

    他知道苏浅说的那两棵老梅,那是他花大价钱从丰台弄来的,一分钱没要白送给沈彦青的,他当然知道种在了哪里。

    他从小便常来将军府,对这里的熟悉不亚于自己家,府里的下人们也都认识这位出手阔绰的表少爷,因此,他陪着苏浅一路走过来,也没人阻拦。

    终于来到种着老梅的地方,虽然开花,但是并不茂盛,显然想要花满枝桠,还要过上一两年。

    苏浅站在树下,望着梅枝上三三两两的零星小花,轻声道:“说吧,是不是有事情想让我帮忙?”

    黄显俊一怔,他也只是在宴息处门口,看到苏浅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直接问苏浅的念头,不过也只是想了想而已,苏浅可不是一般的人,他认识霍九这么久了,还没见霍九对谁敬而远之,可霍九对苏浅便是这样,巴不得永远不和苏浅打交道。

    像苏浅这样的人,黄显俊也不敢动别的心思。

    他迟疑着,伸手抠着老梅树的树皮,没有回答。

    苏浅微微一笑,一阵轻风吹过,几片花瓣随便吹落,苏浅伸出手掌,花瓣落到他的掌心,他合上手掌,把花瓣握在手里。

    “是霍九请你帮忙了吧。”苏浅淡淡地说道。

    黄显俊瞪大了眼睛,苏浅是怎么知道的?

    “苏公子,您在说什么呢?”他陪笑说道。

    苏浅轻笑:“小表弟,我比你年长几岁,你若是想把我当成大哥,就不用拐弯抹角,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你表哥。”

    他的声音很温柔,在这料峭的寒风里,他的每一句话都如春风拂过,让人从心里温暖起来。

    黄显俊忽然就有了想要对他倾诉的冲动,他道:“也没有别的事,霍九,您也知道的,他原本就是霍家的螟蛉子,生父生母是谁都不知道,养父养母也已双亡,他这个命,可谓是苦如黄莲了。您别看他有钱,可是哪个小孩年纪小小的就有私产了?说起来都是泪啊。”

    苏浅望着他,也不知道这个大头小子要说什么,倒像是给霍九来赚眼泪了。

    霍九,有那么苦命吗?

    他可没有看出来。

    他不动声色,听着黄显俊继续说下去,终于黄显俊向他打听庆王的事情,居然还说是因为霍九命苦,想要沾沾庆王的福气......

    苏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好吧,霍九,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还不少,那我就成全你。

    “庆王爷除了逢年过节,倒也甚少去寺里,昌平有座延寿寺,寺里有两株古松,一株似龙,一株似凤,倒是有些意思。”

    黄显俊一怔,他也只是在宴息处门口,看到苏浅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直接问苏浅的念头,不过也只是想了想而已,苏浅可不是一般的人,他认识霍九这么久了,还没见霍九对谁敬而远之,可霍九对苏浅便是这样,巴不得永远不和苏浅打交道。

    像苏浅这样的人,黄显俊也不敢动别的心思。

    他迟疑着,伸手抠着老梅树的树皮,没有回答。

    苏浅微微一笑,一阵轻风吹过,几片花瓣随便吹落,苏浅伸出手掌,花瓣落到他的掌心,他合上手掌,把花瓣握在手里。

    “是霍九请你帮忙了吧。”苏浅淡淡地说道。

    黄显俊瞪大了眼睛,苏浅是怎么知道的?

    “苏公子,您在说什么呢?”他陪笑说道。

    苏浅轻笑:“小表弟,我比你年长几岁,你若是想把我当成大哥,就不用拐弯抹角,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你表哥。”

    他的声音很温柔,在这料峭的寒风里,他的每一句话都如春风拂过,让人从心里温暖起来。

    黄显俊忽然就有了想要对他倾诉的冲动,他道:“也没有别的事,霍九,您也知道的,他原本就是霍家的螟蛉子,生父生母是谁都不知道,养父养母也已双亡,他这个命,可谓是苦如黄莲了。您别看他有钱,可是哪个小孩年纪小小的就有私产了?说起来都是泪啊。”

    苏浅望着他,也不知道这个大头小子要说什么,倒像是给霍九来赚眼泪了。

    霍九,有那么苦命吗?

    他可没有看出来。

    他不动声色,听着黄显俊继续说下去,终于黄显俊向他打听庆王的事情,居然还说是因为霍九命苦,想要沾沾庆王的福气......

    苏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好吧,霍九,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还不少,那我就成全你。

    “庆王爷除了逢年过节,倒也甚少去寺里,昌平有座延寿寺,寺里有两株古松,一株似龙,一株似凤,倒是有些意思。”

第三六七章 帮忙

    什么叫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这就是了。

    若是问谁最可恶,那非轻舟公子莫属;若是问准最聪明,当然也非轻舟公子莫属。

    霍柔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就像她爱吃可是采芹不让她吃的臭豆腐,虽然臭,可是闻得习惯了,尽管还是觉得臭不可闻,可却并不觉得讨厌。

    于是霍柔风让镶翠捧着那两条死鱼,和她一起去了前院。

    霍轻舟站在厅里,背着手皱着眉头,正看着墙上那幅前朝金大师的山水,边看边摇头。

    “怎么了?这画是赝品?”霍柔风走到他身旁。

    “非也非也,这么烂的画,自然不会是赝品,赝品会比这个强一些。”霍轻舟不屑地说道。

    霍柔风释然:“不是赝品就行,这幅画是九爷我花了三两银子,在杭州鬼市上淘来的。”

    说完,她摇头晃脑地坐到正中的太师椅上,一双小腿悬在半空,脚丫子晃来晃去。

    “三两银子?哈哈哈!”霍轻舟纵声大笑,“霍九,这画虽然不怎么样,可千真万确是真迹,你真的是花三两买的?”

    “我骗你干嘛?如果不是三两银子买的,我干嘛要挂到这里,早就挂到我自己住的院子里了。一看你就没去过杭州的鬼市,别说是这种画了,我爹曾经买到过一张破桌子,你猜是谁用过的?”霍柔风问道。

    “是谁?”霍轻舟来了兴趣,他去过杭州,但也只是走访名胜,这种市井之地却是没有去过。

    霍柔风笑得眉眼弯弯:“是我爹小时候用过的,上面还有我爹亲手刻的霍字,被我祖父卖给收破烂的,几十年后,又被我爹买回来了,哈哈哈。”

    霍轻舟怔了怔,随即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霍九这个小坏蛋,把他都给忽悠了。

    至于金大师的这幅画是花三千两还是三两买的,那就只有九爷自己知道了。

    总之,九爷的面子没有丢。

    霍轻舟笑归笑,一双桃花眼却落到了镶翠的手上。

    “霍九,你拿两条死鱼过来做什么?你家的待客之道?”

    霍柔风瞪他一眼,你家才拿死鱼待客呢。

    她使个眼色,镶翠把鱼摆到霍轻舟面前,便带着屋里服侍的人退了出去。

    霍柔风这才发现,霍轻舟居然是自己来的,身边连个随从也没带。

    难怪他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展怀绑走,真是记吃不记打,还不长记性。

    霍轻舟夸张地用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拼命摇扇子:“又腥又臭,放我面前做甚?”

    霍柔风翻个白眼,这鱼刚死不久,大冬天的哪来的臭味儿?

    “这两条鱼是展怀让人送来的,送来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刚刚才死的,你来看看,他为何会送鱼过来呢,鱼肚子剖开看了,没有密信。”霍柔风说道。

    霍轻舟看看面前的死鱼,又看看霍柔风,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傻子。

    “霍九,你没病吧,你以为展怀会把给你的密信藏在鱼肚子里?”他问道。

    霍柔风郑重点头:“没错,鱼腹藏书的故事你没有听说过吗?”

    霍轻舟抚额,展怀为什么把带孩子的差事交给他呢,不但是小孩,还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孩。

    “霍九,展怀之所以让人给你送来两条鱼,就是告诉你,他很平安,什么事都没有,你不用担心,可以把鱼煮了吃掉。”

    啥?

    霍柔风眨眨眼睛,就这么简单?好像真是这个意思,她......

    “来人,把鱼送到厨房,煮了。”霍柔风高声说道。

    死鱼也是鱼,九爷爱吃。

    霍柔风不想再说关于鱼的事了,她对霍轻舟道:“你既然平安回来了,你爹有没有告知太后,毕竟这件事情太后亲自过问了。”

    霍轻舟道:“我不知道,不过太后肯定已经知道我回来了,霍九,展怀要领兵的事情,想来是要成了。”

    从镇国将军府里出来的时候,霍柔风已经听黄显俊提起上午阁老们求见皇帝的事了,她问道:“展怀只有十几岁,暂时不会让他直接领兵吧。”

    霍轻舟道:“当然不会,如果太后是这个心思,兵部和五军都督府也难以说用,暂时是让他带着粮草增援汝宁。只是一个押粮官而已。”

    霍柔风笑道:“虽然只是押粮官,可已经令龙颜大怒,朝野上下如履寒冰了。”

    霍轻舟的桃花眼斜睨了霍柔风一眼,似笑非笑:“霍九,你像是很懂的样子。”

    “那当然,我们家捐了多少银子你知道吗?”霍柔风想想就心疼。

    “你不是还捞了个从七品吗?贵是贵了,可也值。”霍轻舟的语气里都是嘲讽。

    霍柔风早就习惯他这个德性了,如果哪一天霍轻舟变成人见人爱的好人了,那才奇怪了,她一准儿以为霍轻舟脑子坏掉了。

    “好吧,昨天你送我回府,今天我也登门道谢了,咱们的恩怨就此扯平,过往不究,还有,你没事不要再去找展怀,更不要去国公府,在家里帮你姐管管生意,多赚点银子,对了,我可以帮你介绍西席,教你读书做画。”霍轻舟说道。

    霍柔风一头雾水,霍轻舟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还帮她安排起来了?

    见她瞪着自己,霍轻舟咬咬牙,只好解释道:“展怀放我回来,你又是他的兄弟,他不在的时候,我给你引荐西席,也算是帮他了,和他也扯平,两不相欠。”

    他当然不会告诉霍柔风,他可是给展怀送过投名状的,展怀让他做的事,也只有这一件,就是照顾霍九,别让哪个野小子把霍九娶走。

    霍柔风还是不明白,因为在她看来,霍轻舟不是知恩图报的人,再说,他和展怀是对立的。

    可是她也知道,想从霍轻舟嘴里撬出实话来,那比让公鸡下蛋还要难。

    所以,她也就不想再问了。

    她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身边有位会做文章的先生,我又不用参加科举,有他教我就足够了,小展......我暂时不会去找他的。”

    今天展怀假装和她不认识,她就已经明白了,这个时候,展怀想要保护她,她当然不会添乱。

第三六八章 延寿寺

    霍轻舟离开双井胡同的时候,霍柔风有一种送瘟神的感觉。顶 点 X 23 U S

    只是她没有想到,十二个时辰之后,她又见到了霍轻舟,而这一次,她真的是感觉自己活见鬼了。

    次日,霍柔风赶到了昌平,她没在县城落脚,直奔延寿寺。为了尽快赶路,霍柔风没坐马车,她是骑马来的,虽然已经过了上元节,可是北方的冬天还没有过去,到达延寿寺时,霍柔风已经快要冻僵了。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吃苦,虽然江南的冬天又潮又冷,可是比起这一路上的北风萧萧,还是要暖和许多。

    她的两只脚冻得生疼,好不容易才从马上下来,可是她刚下马,便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天已擦黑,可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霍轻舟!

    跟着她一起来的张升平也认出了霍轻舟,他道:“九爷,您稍等,我去问问。”

    霍柔风摇摇头,道:“不用问了,先进寺吧,我快要冻死了。”

    她是天刚亮动身的,而张亭却在昨天晚上趁着城门未关时便离开京城,比她早了几个时辰到达延寿寺,已经在寺里安排了给香客住的寮房,这会儿,不但有暖和的屋子休息,还有热腾腾的素斋。

    霍轻舟当然也看到了她,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霍九,他怔了怔,便快步跑了过来。

    跟着九爷,吃住不愁,霍轻舟是不会和自己过不去的。

    霍柔风被冻得嘴都快要张不开了,也只是看他一眼,便径自往寺里走去。

    张亭跟着知客僧一起出来,对霍柔风道:“九爷来得好已,小的都已经安排妥当,方丈大师听说您过来,很是高兴,还请九爷明日一见。”

    霍柔风点点头,没有说话,跟在她身后的霍轻舟却是撇撇嘴,霍九捐了多少香火钱?

    霍柔风眼睛一瞟,便看到他的神情了,冲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百两?太少。

    一万两?太多。

    一千两?差不多了。

    用过斋饭,霍柔风捧着手炉,坐在暖炕上,好不容易才恢复元气,她看看坐在对面的霍轻舟,这才有力气问他:“你怎么来了?”

    霍轻舟苦笑:“早知道你会来,我就不来了,这大冷的天,冻死我了。”

    他也是骑马来的,而且他没带随从。

    霍柔风摸摸鼻子,她想起来了,霍轻舟和苏浅是朋友!

    她能从苏浅那里打听到的消息,霍轻舟当然也能,或者,霍轻舟本来就知道!

    “延寿寺的事,你知道?”霍柔风问道。

    霍轻舟看了她一会儿,却没有说话。

    霍柔风知道自己猜对了,早在霍轻舟认识展怀之前,他不知是怎么的,就知道了庆王来延寿寺的事。

    张亭让寺里准备了三间屋子,他们来了十几个人,一间是霍柔风住的,另外两间都是住的护卫。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霍轻舟,于是霍轻舟自己占了一间屋子,十几名护卫挤在一起,有的睡在炕上,有的则打地铺,总之,在冰冷青砖地上打地铺的都在心里问候了霍大公子。

    第二天,过了早课的时辰,霍柔风便去拜见住持方丈,霍轻舟一大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待到从方丈室里出来,霍柔风便由昨天的那位知客僧陪着,在寺里闲逛。

    她本来也没有指望能从住持方丈的嘴里问出什么。

    知客僧道:“霍施主,您可要为家中亲人点长明灯吗?”

    霍柔风道:“咦,北方的寺院也能点长明灯吗?”

    她说话的时候,一副天真孩童的模样,那位老知客便以为,这位带着江南口音的小公子,真的不知道北方寺院也有长明灯了。

    他耐心地解释,又把点长明灯的规矩说了一遍。

    霍柔风听完了,忽然压低声音问道:“如果是为已经死了的人,那是不是只能做法事?”

    知客道:“霍施主要做法事吗?”

    这位霍施主是大善人,他要做法事,那就是大事了。

    霍柔风问道:“做法事是不是要挑大寺院才好呢,要不我还是到京城里找座寺院吧。”

    知客僧忙道:“霍施主,小寺虽然比不得京城的永济寺、潭柘寺,但是也小有名气,施主既然来了,不如随缘。”

    “那......我还是想想吧。”霍柔风边说边往前走,把知客僧和自己的随从全都抛到了后面。

    张亭快走两步,凑到知客僧耳边,道:“师傅莫怪,我家公子年纪虽小,可却

    张亭让寺里准备了三间屋子,他们来了十几个人,一间是霍柔风住的,另外两间都是住的护卫。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霍轻舟,于是霍轻舟自己占了一间屋子,十几名护卫挤在一起,有的睡在炕上,有的则打地铺,总之,在冰冷青砖地上打地铺的都在心里问候了霍大公子。

    第二天,过了早课的时辰,霍柔风便去拜见住持方丈,霍轻舟一大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待到从方丈室里出来,霍柔风便由昨天的那位知客僧陪着,在寺里闲逛。

    她本来也没有指望能从住持方丈的嘴里问出什么。

    知客僧道:“霍施主,您可要为家中亲人点长明灯吗?”

    霍柔风道:“咦,北方的寺院也能点长明灯吗?”

    她说话的时候,一副天真孩童的模样,那位老知客便以为,这位带着江南口音的小公子,真的不知道北方寺院也有长明灯了。

    他耐心地解释,又把点长明灯的规矩说了一遍。

    霍柔风听完了,忽然压低声音问道:“如果是为已经死了的人,那是不是只能做法事?”

    知客道:“霍施主要做法事吗?”

    这位霍施主是大善人,他要做法事,那就是大事了。

    霍柔风问道:“做法事是不是要挑大寺院才好呢,要不我还是到京城里找座寺院吧。”

    知客僧忙道:“霍施主,小寺虽然比不得京城的永济寺、潭柘寺,但是也小有名气,施主既然来了,不如随缘。”

    “那......我还是想想吧。”霍柔风边说边往前走,把知客僧和自己的随从全都抛到了后面。

    张亭快走两步,凑到知客僧耳边,道:“师傅莫怪,我家公子年纪虽小,可却

第三六九章 买人

    霍柔风就像泄气的皮鞠子,双臂向两侧平伸,上半身趴到炕桌上,脸蛋贴着冰凉的桌面,每一根头发丝都充满着无可奈何。m.www.uu234.net

    今天上午霍九爷都在寺里转悠,见过住持方丈,又与知客僧虚虚实实,当然,九爷还捐了一千两的香火钱。

    可是九爷什么也没有查到......

    霍轻舟混吃混喝混住,吃饱喝足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可是他却拿回来这张碑拓。

    霍柔风忽然明白,展怀为何对霍轻舟如此厚待了。

    “喂,霍九,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人比人气死人,你还小,现在就被气死了,那是很亏的。”

    耳边传来霍轻舟的的声音,霍柔风缓缓抬头,可怜兮兮地问道:“霍炎,要不你给我做西席吧,我拜你为师,每年三千两的束修,你看如何?”

    霍轻舟没有想到霍九痛定思痛,居然要请他做西席,也是,那会儿他还主动提出要帮霍九请教书夫子呢,否则霍九恐怕也不会想到这个。

    “三千两?”他问道。

    霍柔风用力点头:“令尊以二品大员的身份任翰林院掌院,每年的俸银还不到一千五百两。”

    九爷出价很高了。

    霍轻舟想笑,他忽然觉得霍九很有趣,难怪展怀看上霍九了,家里若是有这么一个小东西,那肯定从早笑到晚。

    不过,霍大公子只值三千两吗?

    他正要开口,霍柔风似乎和他想到一起了,继续说道:“令尊是状元。”

    好吧,霍轻舟闭上嘴巴。

    他爹是状元,而他连进士都不是,他只是举人而已。

    举人!难得一遇的少年举人,可也是举人,站在白发苍苍的新科进士面前,他也只能算是后辈末学。

    这一次,霍柔风还不忘再在他的胸口上插上一刀:“霍大公子才高八斗,可是在令尊面前也还是儿子,在三榜同进士面前,也只是个弟弟。”

    前两句话倒也言之有理,最后一句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做他在同进士面前也只是个弟弟?

    活见鬼了吗?

    他如果考个同进士,他就一头扎进黄河里,这辈子也不洗脸了。

    霍轻舟捧着心口,他被霍九气到不想说话了。

    霍柔风嘻嘻一笑,拔着脖子,凑到他耳边说道:“怎么样?考虑一下吧,你暂时拿着西席的束修,可以不用教我的,只要你肯收下这份束修银子便好。”

    霍轻舟抬起头来,看到霍九一脸奸诈的小脸,他终于不生气了,哈哈大笑。

    “霍九,你骗我收下你的银子,待到明年我高中状元,你就放出风声,说我一直拿着你家的银子,是不是?”

    霍柔风摇头:“我不会说出去的,说出去有何用,没用!”

    是啊,没有用,可是如果霍轻舟在出仕以后,还能继续从她手里拿银子呢?

    那就有用了,很有用。

    像霍轻舟这种人,即使做不了千古名臣,也毕定成就一代奸佞,霍家扶持了同进士出身的苏离,便能独占无锡米市,霍轻舟无论出身还是才能,都要高出苏离甚多。

    霍轻舟已经明白了,霍九不是要请他做西席,而是要买他,买下他这个人!

    何止是买,霍九是要先抓住他的把柄,令他在出仕之后无法脱身,继续为她所用。

    霍轻舟怔怔地看着霍柔风,像是第一次认识她,良久,他才苦笑:“展五的眼光没有错,错的是我。”

    这次他回家过年,听说家里的那位正和另外两位斗得不亦乐乎,家里的下人也分成两派,一派拥护霍思谨,一派继续跟着冯老夫人和霍沅。

    那时他还在想,这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妹妹,倒也是个有心机的。

    可是现在看来,那种心机......呵呵。

    霍轻舟很想知道若是在他家里的是霍九,而非霍思谨,那她会怎么做呢?

    他又想笑了,可能这在霍九眼里都只是小事一桩吧,十有八、九,她带上一群人,抡起大棒子,冲进冯老夫人的院子......

    对,霍九肯定会这样做,她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便摆平内宅里的这些琐碎事情。

    他望着霍柔风,忽然问道:“霍大娘子教给你的?”

    被他看穿心思,霍柔风一点也不脸红,她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九爷看上你了。”

    霍轻舟难得地叹了口气,他无奈地对霍柔风道:“抱歉,你来晚了......”

    那天下午,霍柔风一直都在想同一件事情,霍炎为何说她来晚了呢?

    霍轻舟却是暗中笑了很久,在丰台时,他被逼无奈,当然,也是他心甘情愿,和展怀结成盟友,是的,就是盟友,投名状什么的,也只是盟友之间的信任而已。

    他是太没有远见了,早知如此,他就和霍九结盟了,霍九有钱啊!

    展怀可是没有说过要给他钱。

    霍九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索性把碑拓的事情全权交给他,还派了张升平带了五六个人跟着他,自己则躺在寮房里睡大觉。

    霍轻舟暗地里把霍柔风骂了一通,他可并没有把自己卖给她,这个小丫头却像是已经高价买下他一样,不但让他去做事,居然还派人跟着,生怕他不干活。

    他们在延寿寺又住了一晚,次日上午,霍九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张升平和他的手下像催命鬼似的,天刚亮就催着霍轻舟出门,直到晌午时分,霍轻舟才饥肠辘辘地回来。

    霍柔风坐在炕桌前,正在等他用膳。

    霍轻舟看一眼炕桌上的素膳,素鸡素鸭、大煮干丝、香菇白菜、八宝斋菜。

    “霍九,你想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吗?”霍轻舟问道。

    霍柔风指指桌上的素膳,道:“吃完再说吧。”

    霍轻舟嘲讽:“九爷真是大度。”

    霍柔风真诚地说道:“你为我做事,我理应如此。”

    什么叫为她做事?

    霍轻舟只觉像是吞了一口苍蝇,可是还没有办法,他索性不再去看霍柔风,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菜吃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他抬起头来却看到霍柔风正在慢条斯理地啃着一支冰糖葫芦。

    他看看四周,见霍柔风的小厮张轩正满脸堆笑,那支冰糖葫芦显然就是这小子孝敬的。

第三七零章 替身

    霍轻舟叹了口气,对霍柔风道:“我去了附近的三个村子,有两个村子里,有人见过庆王,要打听这个倒也不难,这里又不是京城,乡下地方而已,像庆王这样的贵公子,自是会引人注目。顶 点 X 23 U S”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卷,扔到霍柔风面前,就像昨天一样。

    霍柔风展开纸卷,这次居然是一张庆王的小像。

    “你画的?”她问道。

    霍轻舟所答非所问:“就是看到这张画像,附近的村民才认出来的。”

    接着,霍轻舟便把这一天多的时间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五年前,庆王给寺里的佛菩萨重塑金身,还在寺里做过一场法事;三年前,也就是皇帝亲政的那一年,庆王又送来一个府里的下人,替他出家为僧。”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他从霍柔风眼里看到了惊讶。

    “替他出家的那名和尚名叫智善,自从来到延寿寺,便在寺内小山上的钟楼上敲钟,每天有火头僧给他送饭,而他从未走下过那座小山,寺里的僧人只闻钟声,除了那位火头僧之外,无人见过他,甚至无人知道智善这个名字。”

    霍柔风来了兴趣,追问他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轻舟道:“那名火头僧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他有个姐姐,就嫁在这附近的村子里,他的外甥常来看他,一来二去便知道了这件事,只是那家人就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自是也没有多想,若不是今天我找到了他们,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有智善这个人吧。”

    “那你去小山上找过智善了?”霍柔风问道。

    “非也,我没有去找,我是让你那个张升平找的他。”霍轻舟得意洋洋。

    “人呢,你们把人藏到哪里了?”霍柔风已经猜到他们做了什么,这才问道。

    “你猜错了,我和庆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没有必要对他的人赶尽杀绝,若是我把智善抓了来,这小子的小命也就不保了,所以我只是让张升平吓吓他而已。”霍轻舟边说边去看霍九的神情,果然,他在霍九脸上看到了失望。

    霍九是想亲自审问那个智善吧,听说他没有把人抓过来,霍九便觉无趣了。

    霍柔风深深地看着霍轻舟,好一会儿,才对张轩道:“去把你伯父叫进来。”

    张升平就在门外候着,听说霍柔风叫他,连忙大步走了进来。

    “我见过智善,他独自一人在钟楼上,除了哑巴火头僧以外,没有见过一个人,就连说话也不利索了,看到我忽然出现,竟然吓昏过去。”

    “他是代替庆王出家的,但他并非庵人,想必庆王不想让庵人做自己的替身,这才找到了他。他是无锡赵家找来的人,算是太后娘家送来的,原是赵家的佃户,后来收成不好,几乎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他来这里出家,妻儿老母得了五百两银子,足够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替谁来出家的,做法事的时候,他

    “不用不用,霍轻舟叹了口气,对霍柔风道:“我去了附近的三个村子,有两个村子里,有人见过庆王,要打听这个倒也不难,这里又不是京城,乡下地方而已,像庆王这样的贵公子,自是会引人注目。”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卷,扔到霍柔风面前,就像昨天一样。

    霍柔风展开纸卷,这次居然是一张庆王的小像。

    “你画的?”她问道。

    霍轻舟所答非所问:“就是看到这张画像,附近的村民才认出来的。”

    接着,霍轻舟便把这一天多的时间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五年前,庆王给寺里的佛菩萨重塑金身,还在寺里做过一场法事;三年前,也就是皇帝亲政的那一年,庆王又送来一个府里的下人,替他出家为僧。”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他从霍柔风眼里看到了惊讶。

    “替他出家的那名和尚名叫智善,自从来到延寿寺,便在寺内小山上的钟楼上敲钟,每天有火头僧给他送饭,而他从未走下过那座小山,寺里的僧人只闻钟声,除了那位火头僧之外,无人见过他,甚至无人知道智善这个名字。”

    霍柔风来了兴趣,追问他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轻舟道:“那名火头僧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他有个姐姐,就嫁在这附近的村子里,他的外甥常来看他,一来二去便知道了这件事,只是那家人就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自是也没有多想,若不是今天我找到了他们,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有智善这个人吧。”

    “那你去小山上找过智善了?”霍柔风问道。

    “非也,我没有去找,我是让你那个张升平找的他。”霍轻舟得意洋洋。

    “人呢,你们把人藏到哪里了?”霍柔风已经猜到他们做了什么,这才问道。

    “你猜错了,我和庆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没有必要对他的人赶尽杀绝,若是我把智善抓了来,这小子的小命也就不保了,所以我只是让张升平吓吓他而已。”霍轻舟边说边去看霍九的神情,果然,他在霍九脸上看到了失望。

    霍九是想亲自审问那个智善吧,听说他没有把人抓过来,霍九便觉无趣了。

    霍柔风深深地看着霍轻舟,好一会儿,才对张轩道:“去把你伯父叫进来。”

    张升平就在门外候着,听说霍柔风叫他,连忙大步走了进来。

    “我见过智善,他独自一人在钟楼上,除了哑巴火头僧以外,没有见过一个人,就连说话也不利索了,看到我忽然出现,竟然吓昏过去。”

    “他是代替庆王出家的,但他并非庵人,想必庆王不想让庵人做自己的替身,这才找到了他。他是无锡赵家找来的人,算是太后娘家送来的,原是赵家的佃户,后来收成不好,几乎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他来这里出家,妻儿老母得了五百两银子,足够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替谁来出家的,做法事的时候,他

    “不用不用,

第三七一章 重伤

    总体而言,这次延寿寺之行收获颇丰,霍柔风心情很好,叮嘱张升平,在延寿寺留下眼线,盯着智善。m.www.uu234.net

    霍轻舟不由好奇起来,他问霍柔风:“霍九,这些都是你的护卫?你有多少护卫?”

    “不多,十几个吧。”霍柔风道。

    “上次在丰台时,我看你带的人不止十几个吧。”霍轻舟又问。

    霍柔风不知道他为何会问这些,可是她对霍轻舟倒也不如先前那般的反感,再说这也并非秘密。

    她道:“我姐不放心,把她的人给我用了。”

    她说得很自然,就像姐妹之间你戴了我的耳环,我穿了你的衣裳。

    霍轻舟迟疑地看着她,问道:“丰台的事,霍大娘子也知晓?”

    在他看来,霍九是不会把和展怀的事情告诉霍大娘子的,霍家只是初到京城的商户之家,这种事情避之不及,霍九在外面的事情,霍大娘子十有八、九是不知道的。

    可是现在看来,霍大娘子不但知道,而且还很支持。

    霍柔风嗯了一声,道:“我姐最疼我了。”

    她的声音里有几分骄傲,还有几分娇嗔,霍轻舟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了一把,有点疼,又有点痒,还有莫名其妙的羡慕。

    他羡慕什么?羡慕霍九有个既能干又疼她的姐姐吗?笑话,他又不是小女娃。

    他们是下午离开延寿寺的,路上在客栈里歇了一晚,快到京城时已是次日上午。

    离京城三里,有座迎客亭,亭外停着霍家的马车,当然不是槐树胡同的霍家,而是双井胡同来接霍柔风的。

    霍轻舟便看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五六个丫鬟婆子,霍柔风一下马,这些人便跑过来嘘寒问暖,霍柔风被她们簇拥着走向马车,好在她还记得霍轻舟,转身道:“到马车里暖暖吧。”

    霍轻舟求之不得,和霍九一路就是这个好处,吃住不愁,现在连进城的马车都有了,不用让他骑马进城。

    见他跟着钻进马车,采芹有点不高兴,九爷渐渐长大了,总是和这些人熟不知礼,也不是事啊。

    好不容易展怀不知去哪儿了,又冒出个霍轻舟。

    采芹这样想着,便没有退出去,跪坐在门口的蒲团上,美其名曰侍候茶水,实际上一双眼睛盯着霍轻舟的一举一动。

    霍轻舟一看就知道这个丫头是怎么回事,忍不住想笑,索性问道:“霍九,这位是你屋里的通房?”

    “通房?什么通房?”霍柔风怔了怔,立刻明白过来,看一眼采芹,见她面红耳赤,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便为采芹辩解,“你少胡说,采芹姐是看着我长大的,你若是管不住你的臭嘴,就别坐我家马车。”

    霍轻舟夸张地捂住自己的嘴,忙道:“怕了,我怕了。”

    外面天寒地冻,马车里这么暖和,傻子才下去呢。

    霍柔风见他终于闭嘴,这才问采芹:“这两天有人找过我吗?”

    采芹看看霍轻舟,有些迟疑。

    霍轻舟忙道:“这位美女姐姐,你就当没有我这个人,你和你家九爷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霍柔风冲着采芹点点头,示意她但说无妨。

    采芹这才说道:“霍......槐树胡同的霍大人来找过您,就是前天,您走的那日。还有就是花三娘回来了,气色不好,奴婢担心她生病,便请小韩大夫去给她看看,可她不肯,说躺两天就好了,奴婢便把先前她院子里的两个小丫头又调回去了。”

    难怪采芹要犹豫,原来霍江又来双井胡同了。

    霍柔风瞟一眼霍轻舟,见他瞪着一双桃花眼,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便问采芹:“霍大人有没有说什么?”

    采芹道:“霍大人来的时候,大娘子刚巧不在,他又是在后门来的,门房便跑来问奴婢,奴婢便让安海去接待霍大人了。霍大人就是问您去哪儿了,安海说您去巡视庄子了,过两天就回来。霍大人听后很着急,又问是去的哪里的庄子,安海便说是去的通县,霍大人得知后便急匆匆地走了,安海说看那样子,倒像是要急着去通县找您似的。”

    如果真是那样,也就是说,霍江被骗去通县了。

    霍柔风嘿嘿直笑,霍轻舟伸出两根手指,指指采芹,又指指霍柔风,道:“他若是有什么事,我和你没完。”

    霍柔风对采芹道:“把张亭叫过来。”

    采芹撩开车帘喊了一声,张亭催马赶过来,霍柔风把车窗推开一条缝,隔着窗子对他说道:“你亲自去趟通县,看看霍大人还在不在。”

    张亭答应一声,掉转马头就走。

    京城离通县不远,骑马两个时辰便到。

    霍轻舟斜睨了霍九一眼,这小家伙办事漂亮,霍家为了栽培她,显然费了一番心血。

    霍柔风已经没有心思再搭理霍轻舟,花三娘回来了!

    回到双井胡同,她连衣裳也没有换,便破例去了花三娘住的小院子。

    以她的身份,这是不合规矩的,但是霍柔风隐隐觉得花三娘一定是出事了,与其把花三娘叫过来,还不如自已过去。

    她看到花三娘,便知道猜得没有错。

    花三娘病恹恹地躺在炕上,脸色是纸一样的白,只是那双眼睛,还如往常一般的灵动。

    看到霍柔风,她半坐起身子,笑着说道:“九爷见谅,奴婢就不起来给您行礼了。”

    霍柔风在炕边的杌子上坐下,问道:“你受伤了?伤到哪里?”

    花三娘道:“挨了三刀,奴婢命大,还能活着见到九爷。”

    霍柔风想起那天她是在大院子的鱼市上,便对采芹道:“你亲自去一趟,到四时堂请一位女堂医过来,这事不要声张,悄悄把人带过来。”

    采芹听说花三娘挨了三刀,早已是花容变色,花三娘昨天就回来了,她竟然没有想起请位女大夫过来,好在九爷想到了,否则拖得久了,花三娘的伤可怎么办啊。

    她顾不上答应,便小跑着出去。

    花三娘看着她的背影,对霍柔风道:“九爷,你可是要吓着采芹姑娘了,奴婢有金创药,一时半刻倒也死不了。”

    霍柔风见她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心头一酸,问道:“展怀怎样了?”

第三七二章 杀戮

    花三娘道:“那天离开京城的时候,五爷一路平安,我们便也撤防,相继出城。www.uu234.net五爷没回丰台,而是去了通州,通州那里有个生药铺子,是五爷早就布下的,庆王府和锦衣卫盯了许久的。五爷索性住进那间生药铺子。”

    霍柔风是知道这件事的,大年初三,她和苏浅见面的时候,苏浅还用通州有野猪的事情旁敲侧击试探她,通州有间生药铺子大量购买防风,前阵子有野猪咬死村民的牲畜,县衙派人也没有抓住野猪,而那天展怀给霍柔风送来了野猪肉,苏浅就是看到了野猪肉才试探霍柔风的。

    苏浅和霍轻舟走后,霍柔风问起这件事,展怀告诉她,那间生药铺子是他布下的,他也是故意露出行踪,让人以为他在通州。

    展怀和庆王已经面对面了,他在京城的事不再是秘密,与其还藏身丰台,倒不如直接住到通州。

    霍柔风颔首,她就是欣赏展怀的行事方式,有胆识,有谋略。

    “庆王的人即使知道他在通州,也不会动他的,那你是如何受伤的?”她问道。

    花三娘冷笑:“庆王的人不会来通州,可是皇帝的人却来了。”

    霍柔风愕然,是啊,她怎么忘了,展怀还没有走出庆王府,内阁里的太后党已经去求见皇帝了,皇帝就这样被庆王和展怀一起摆了一道,这口气如何能够咽下。

    何况,还折损了郭咏。

    郭咏是皇帝的人,是当朝首辅,他就这样稀里糊涂被展怀割去了脑袋,却连死讯也不能张扬,不但不能治展怀死罪,反而还要让展怀去带兵,对于好不容易才能亲政的皇帝而言,这口气又怎能轻易咽下?

    “展怀想到了吗?”霍柔风问道。

    花三娘道:“奴婢猜测五爷是想到了,因为长公主提前也到了通州,长公主的脂粉铺子,就在生药铺子旁边,锦衣卫到的时候,长公主正在铺子里给自己挑选胭脂,锦衣卫惊了长公主的凤驾。”

    霍柔风的心怦怦直跳,即使长公主真的在通州开了脂粉铺子,也不用亲自过去,再说那是自家的生意,哪里用得着要到铺子里挑选胭脂,铺子里有了好货色,自会先送到公主府的。

    长公主之所以在那里,就是为了展怀。

    “展愉在吗?”霍柔风问道。

    “通州冷,长公主常穿的紫貂斗篷没有带过来,打发二爷回去拿了,锦衣卫到的时候,二爷刚好没在。”花三娘说道。

    霍柔风默然,展怀每次说起这位公主嫂嫂时,都是一副不想提起的样子,可是现在看来,长公主对展愉是很好的,她要让人回去拿斗篷,让谁不行,没有必要让自己的驸马亲自回去。

    外人只会认为长公主骄纵,对驸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霍柔风叹了口气,示意花三娘继续说下去。

    花三娘道:“锦衣卫说要捉拿荣王派来的奸细,把那间生药铺子包围得水泄不通。长公主听到动静,便从脂粉铺子里出来看热闹,看到外面这么多锦衣卫,吓得花容失色,长公主的人连忙护驾,这次出行,公主府的官员也有跟随,长史史原便去找锦衣卫理论,也不知怎的,就和锦衣卫的人起了口舌,两拔人乱成一团,趁着这个时候,五爷便带人往外冲......五爷一刀砍死了一名锦衣卫的小头目,并且割下他的头颅高高挑起。”

    花三娘道:“那天离开京城的时候,五爷一路平安,我们便也撤防,相继出城。五爷没回丰台,而是去了通州,通州那里有个生药铺子,是五爷早就布下的,庆王府和锦衣卫盯了许久的。五爷索性住进那间生药铺子。”

    霍柔风是知道这件事的,大年初三,她和苏浅见面的时候,苏浅还用通州有野猪的事情旁敲侧击试探她,通州有间生药铺子大量购买防风,前阵子有野猪咬死村民的牲畜,县衙派人也没有抓住野猪,而那天展怀给霍柔风送来了野猪肉,苏浅就是看到了野猪肉才试探霍柔风的。

    苏浅和霍轻舟走后,霍柔风问起这件事,展怀告诉她,那间生药铺子是他布下的,他也是故意露出行踪,让人以为他在通州。

    展怀和庆王已经面对面了,他在京城的事不再是秘密,与其还藏身丰台,倒不如直接住到通州。

    霍柔风颔首,她就是欣赏展怀的行事方式,有胆识,有谋略。

    “庆王的人即使知道他在通州,也不会动他的,那你是如何受伤的?”她问道。

    花三娘冷笑:“庆王的人不会来通州,可是皇帝的人却来了。”

    霍柔风愕然,是啊,她怎么忘了,展怀还没有走出庆王府,内阁里的太后党已经去求见皇帝了,皇帝就这样被庆王和展怀一起摆了一道,这口气如何能够咽下。

    何况,还折损了郭咏。

    郭咏是皇帝的人,是当朝首辅,他就这样稀里糊涂被展怀割去了脑袋,却连死讯也不能张扬,不但不能治展怀死罪,反而还要让展怀去带兵,对于好不容易才能亲政的皇帝而言,这口气又怎能轻易咽下?

    “展怀想到了吗?”霍柔风问道。

    花三娘道:“奴婢猜测五爷是想到了,因为长公主提前也到了通州,长公主的脂粉铺子,就在生药铺子旁边,锦衣卫到的时候,长公主正在铺子里给自己挑选胭脂,锦衣卫惊了长公主的凤驾。”

    霍柔风的心怦怦直跳,即使长公主真的在通州开了脂粉铺子,也不用亲自过去,再说那是自家的生意,哪里用得着要到铺子里挑选胭脂,铺子里有了好货色,自会先送到公主府的。

    长公主之所以在那里,就是为了展怀。

    “展愉在吗?”霍柔风问道。

    “通州冷,长公主常穿的紫貂斗篷没有带过来,打发二爷回去拿了,锦衣卫到的时候,二爷刚好没在。”花三娘说道。

    霍柔风默然,展怀每次说起这位公主嫂嫂时,都是一副不想提起的样子,可是现在看来,长公主对展愉是很好的,她要让人回去拿斗篷,让谁不行,没有必要让自己的驸马亲自回去。

第三七三章 飞刀

    通州不大,紧邻京城,因而治安很好,一年到头,就连市井打架也不多见。www.uu234.net

    县衙里平日接到的案子,大多都是偷鸡摸狗之类的小事,像今天这样的大阵仗,已经几十年没有过了。

    原本还想看热闹的老百姓,早已吓得纷纷逃窜,有些胆大的,自以为藏得严实,正想从树后伸头去看,便被人掐着衣领远远抛出去。

    邹子路知道,今天这件事闹得太大了。

    他没有准备闹大,他更加不想得罪展家,而皇帝也是同样的想法,这次他来通州,是准备悄无声息地把展怀抓走,再找个远离京城的地方取了性命,即使展家怀疑到皇帝头上,也没有真凭实据。

    可是从长公主忽然出现的那一刻起,邹子路的心就沉了下去。

    展家兄弟早有准备,否则长公主又怎会恰好在通州?

    待到展怀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杀了出来,把人头高高挑起,邹子路便知道他是把展家给得罪了。

    但凡能在上十二卫做到镇抚、副指挥使、指挥使的,要么是勋贵子弟,要么也是世袭武将,这样的出身,除非是与闽国公府有世仇,否则谁也不会笨到得罪展家。

    邹子路自然也是如此,若非有皇命在身,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展怀硬碰硬,可是现在局面已经无法挽回。

    展怀出手便杀人,杀的还是锦衣卫,眼里不但没有锦衣卫,也同样没有皇帝。

    长公主的声音还在回荡:“给本宫把这些人轰走,轰走!”

    公主府的亲兵涌上来,刚刚被推搡出去的史原又挤了进来,他的帽翅断了一根,身上的官袍也被撕裂几处,右眼不知被谁打了一拳,眼眶又青又紫,看上去狼狈不堪,邹子路心中又是一沉,史原虽然官职不高,可他是公主府长史,打了他就是打了长公主的脸。

    史原挤到邹子路面前,声嘶力竭:“邹大人,已经闹出人命了,展五爷的事,下官不敢多言,可是长公主凤驾在此,邹大人就是不看长公主,也要给太后和万岁面子吧,无论在哪里,无论你是谁,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邹子路脸上的肉抖了抖,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他纵有皇命,却拿不出圣旨,想必史原也猜到了,所以才用这两句话来压他。

    史原又道:“邹大人,说句不中听的,今天你是冲着展五爷而来,并非是真的想要冲撞长公主,眼下出了人命,死的可是锦衣卫的人。”

    话外之意,展怀杀了你们的人,就凭这个,你也能回去交差了,不是你们没有办差,而是展怀太过凶悍,你甚至还可以把今日之事再夸大几分。

    再说,又有长公主在这里搅局,他要回去交差,也可以推到长公主身上。

    邹子路忽然发现,长公主在这里出现,不但是给展怀撑腰,更是给他们这些办差的人行方便。

    或许后者才是真正的原因。

    就凭展怀这出手就杀人的霸气,哪里还用她这位公主嫂嫂替他出面,他手里的大刀就足够了。

    想通这一环,邹子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对史原道:“长史大人,本官前来办差,并非有意冒犯长公主,还请长公主见谅,本官这便离开。”

    说完,他振臂一挥:“撤!”

    “邹头儿,老邢就这么白死了吗?人头还在姓展的手里!”说话的是马亮,他和死了的老邢私交甚好,常在一起喝酒。

    邹子路道:“这会儿不是报仇的时候,长公主在此,我们先撤。”

    马亮声嘶力竭:“要撤你自己撤,老子不撤,老子还要给兄弟报仇!”

    说完,他扬起绣春刀,高声喊道:“兄弟们,不怕死的跟我上!”

    邹子路想要阻拦却已经迟了,平日里和老邢关系好的七八个人,跟着马亮向展怀冲了过去。

    正在这时,只见不远处又是一片骚动,邹子路放眼望去,只见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队人,都是黑衣黑甲,黑巾遮面,骑在马上,向这边疾驰而来。

    街道并不宽敞,此时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这些人骑着马,一边走一边挥舞马鞭,不多时便杀出一条路来,就在马亮就要冲到展怀面前时,走在最前面的一名黑衣人衣袖一抖,三柄飞刀同时飞出,马亮的一条腿刚刚跃上台阶,飞刀便像长了眼睛一样,齐齐插入他的后心。

    马亮惨叫一声,仰面朝天倒下,从台阶上摔了下去,跟在他身后的人连忙出手将他接住,只见马亮瞪大了眼睛,已经没了气息,他到死也没有想到,他连展怀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便一命呜呼了。

    又一条人命!

    锦衣卫的人和军队里当兵的不一样,他们办的是皇差,一向只有他们抓人杀人,却没有就这样一出手便被连杀两人的事。

    可是这一次,跟着马亮冲过来的那几个人却也给震住了。

    其中一个恐惧地回头望去,见那队人马离他也就还有七八丈远,原本蜂拥着在他身后的那些人,都已经闪到一旁。

    他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举起手里的绣春刀,向展怀扑了过来:“姓展的,老子和你拼了!”

    展怀用的也是刀,他的刀和锦衣卫的不同,展家是上阵杀敌的武功,一刀挥出,便如砍瓜切菜一般,决无半分停留,因为在战场上,稍一犹豫便性命不保。

    见绣春刀挥过来,展怀身子一侧,那人的刀落空,因这一刀用了全力,刀是实实在在地砍下来,而展怀便借着避开的功夫,手里大刀挥出,一刀砍在那人的左肩上,那人大叫一声,绣春刀咣当落地。

    邹子路看到这一幕,暗骂马亮真是害人不浅,不听劝阻,自己搭上性命,还要害了兄弟。

    他高声喊道:“撤,快撤!”

    刚才还热血沸腾要去找展怀拼命的那些人,哪里还顾得上要报仇,也不去管受伤的同伴,拖着马亮的尸体便往街道的另一头跑去。

    文武有别,在来通州之前,邹子路从来没有留意过史原这个人,今天第一次打交道,心里暗暗称奇,没想到长公主府里还有这样的人,这人只做个给长公主管理杂务的长史,确实是屈才了。

第三七四章 惊驾

    眼见大势已去,芳仪长公主长长地松了口气,脚下一软,身子便瘫软下去,跟在她身边的郭玉龄抢在内侍之前扶住了她。

    “长公主,到屋里去吧,来人,快点扶长公主进去!”郭玉龄扬声说道。

    芳仪长公主冲她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不用不用,是本宫太没用了,没见过这种场面,没事的,没事的。五爷还在那里,我们再等等。”

    郭玉龄心头一酸,这种场面谁见过?养在深宫里的长公主更是没有见过,这样血淋淋的场面,就是男人看到也要心惊肉跳,更何况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可是长公主还是要守在这里,她为的当然不是初次见面的展怀,而是展愉。

    可惜驸马爷恐怕并不领情,否则也不会把长公主留在这里,自己回了京城。

    虽然展怀要在这里对付锦衣卫,展愉不便出面,可是长公主毕竟是他的妻子,他却毫不迟疑地就走了。

    长公主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袖,手指因为紧张而变得苍白,可是脸上却还带着笑容,雍容华贵,一如往常。

    郭玉龄叹了口气,忍不住也踮起脚尖,看向依然站在台阶上的展怀。

    刚才他挥刀砍伤一名锦衣卫,本来插在刀尖上的人头不知道滚落到哪里了,郭玉龄这才敢看展怀的脸。

    和长公主一样,郭玉龄也是第一次见到展家的这位五爷。

    正如以前太后说过的,展家的人全都长得好,眼见大势已去,芳仪长公主长长地松了口气,脚下一软,身子便瘫软下去,跟在她身边的郭玉龄抢在内侍之前扶住了她。

    “长公主,到屋里去吧,来人,快点扶长公主进去!”郭玉龄扬声说道。

    芳仪长公主冲她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不用不用,是本宫太没用了,没见过这种场面,没事的,没事的。五爷还在那里,我们再等等。”

    郭玉龄心头一酸,这种场面谁见过?养在深宫里的长公主更是没有见过,这样血淋淋的场面,就是男人看到也要心惊肉跳,更何况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可是长公主还是要守在这里,她为的当然不是初次见面的展怀,而是展愉。

    可惜驸马爷恐怕并不领情,否则也不会把长公主留在这里,自己回了京城。

    虽然展怀要在这里对付锦衣卫,展愉不便出面,可是长公主毕竟是他的妻子,他却毫不迟疑地就走了。

    长公主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袖,手指因为紧张而变得苍白,可是脸上却还带着笑容,雍容华贵,一如往常。

    郭玉龄叹了口气,忍不住也踮起脚尖,看向依然站在台阶上的展怀。

    刚才他挥刀砍伤一名锦衣卫,本来插在刀尖上的人头不知道滚落到哪里了,郭玉龄这才敢看展怀的脸。

    和长公主一样,郭玉龄也是第一次见到展家的这位五爷。

    正如以前太后说过的,展家的人全都长得好,眼见大势已去,芳仪长公主长长地松了口气,脚下一软,身子便瘫软下去,跟在她身边的郭玉龄抢在内侍之前扶住了她。

    “长公主,到屋里去吧,来人,快点扶长公主进去!”郭玉龄扬声说道。

    芳仪长公主冲她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不用不用,是本宫太没用了,没见过这种场面,没事的,没事的。五爷还在那里,我们再等等。”

    郭玉龄心头一酸,这种场面谁见过?养在深宫里的长公主更是没有见过,这样血淋淋的场面,就是男人看到也要心惊肉跳,更何况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可是长公主还是要守在这里,她为的当然不是初次见面的展怀,而是展愉。

    可惜驸马爷恐怕并不领情,否则也不会把长公主留在这里,自己回了京城。

    虽然展怀要在这里对付锦衣卫,展愉不便出面,可是长公主毕竟是他的妻子,他却毫不迟疑地就走了。

    长公主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袖,手指因为紧张而变得苍白,可是脸上却还带着笑容,雍容华贵,一如往常。

    郭玉龄叹了口气,忍不住也踮起脚尖,看向依然站在台阶上的展怀。

    刚才他挥刀砍伤一名锦衣卫,本来插在刀尖上的人头不知道滚落到哪里了,郭玉龄这才敢看展怀的脸。

    和长公主一样,郭玉龄也是第一次见到展家的这位五爷。

    正如以前太后说过的,展家的人全都长得好,眼见大势已去,芳仪长公主长长地松了口气,脚下一软,身子便瘫软下去,跟在她身边的郭玉龄抢在内侍之前扶住了她。

    “长公主,到屋里去吧,来人,快点扶长公主进去!”郭玉龄扬声说道。

    芳仪长公主冲她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不用不用,是本宫太没用了,没见过这种场面,没事的,没事的。五爷还在那里,我们再等等。”

    郭玉龄心头一酸,这种场面谁见过?养在深宫里的长公主更是没有见过,这样血淋淋的场面,就是男人看到也要心惊肉跳,更何况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可是长公主还是要守在这里,她为的当然不是初次见面的展怀,而是展愉。

    可惜驸马爷恐怕并不领情,否则也不会把长公主留在这里,自己回了京城。

    虽然展怀要在这里对付锦衣卫,展愉不便出面,可是长公主毕竟是他的妻子,他却毫不迟疑地就走了。

    长公主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袖,手指因为紧张而变得苍白,可是脸上却还带着笑容,雍容华贵,一如往常。眼见大势已去,芳仪长公主长长地松了口气,脚下一软,身子便瘫软下去,跟在她身边的郭玉龄抢在内侍之前扶住了她。

    “长公主,到屋里去吧,来人,快点扶长公主进去!”郭玉龄扬声说道。

    芳仪长公主冲她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不用不用,是本宫太没用了,没见过这种场面,没事的,没事的。五爷还在那里,我们再等等。”

第三四五章 惊愕

    在此之前,霍柔风并不知道展怀会去通州,安海当然更不知道。

    安海之所以推说九爷去了通州看庄子,也只是不想把霍柔风去昌平延寿寺的事透露出去。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凑巧。

    霍柔风听花三娘说完就怔住了,霍江还被安海支到通州去了。

    她想了想,叫来张轩,让他去槐树胡同,把这事告诉霍轻舟。

    她是去过通州的,就是巴掌大的地方,一眼望去,就能从街道这头望到那一头。刀剑无眼,霍江只是个文弱书生,万一他被伤到,总要提前通知人家儿子吧。

    霍思谨正坐在屋里,自从那天去过慈宁宫之后,她便心绪不宁。前几天大哥回来了,可是又不知去了哪里,直到今天才回来,可是父亲却不知去哪里了。

    阎嬷嬷急匆匆从外面进来,一进门,便目光犀利地扫视一圈儿,屋里的几个丫头,连同翠缕全都悄悄退了出去。

    霍思谨越来越反感阎嬷嬷这种喧宾夺主的行为了,腊月里,冯老夫人呕气,把个烂摊子扔给霍思谨,霍家的荣耀都是来自霍江,而冯老夫人并非霍江的生母,而霍思谨却是霍江的嫡女,谁轻谁重,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懂的。

    且,冯老夫人为了芝麻粒儿大的事,就把身为家生子的贾亮一家卖掉,已经让很多老人儿全都寒了心,他们是霍家的人,在霍家两三代了,冯老夫人不过是个续弦而已,大小姐才是正儿八经的霍家人。

    加上霍思谨平易近人,又出手大方,如今的她在府里声誉日隆,就连父亲身边的人,见到她要恭恭敬敬叫声大小姐。

    因此,虽然嘴上不说,霍思谨在心里是很反感阎嬷嬷对她的无礼。

    她忍着不悦,轻声道:“嬷嬷,怎么这样急,有什么事吗?”

    阎嬷嬷脸色铁青,径自坐在霍思谨对面,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小姐,你可知道太后想要给你指婚的是哪一家吗?”

    这个问题已经盘桓在霍思谨心里几日了,她虽然去年才到京城,可是她很细心,无论是跟着霍沅出去应酬,还是陪着西府的曲老夫人见客,她都会默默留意,一来二去,对于京城里数得上的府第全都心中有数。

    自从知道太后要给她指婚,她便把京城里的门第仔细想了一遍,又让阎嬷嬷暗地里找人去打听,把适龄还没有订亲的人选全都记了下来,她想来想去,太后很可能就在这几个人里给她指一个。

    阎嬷嬷是看过这张名单的,可是看她的口气,太后要指婚的人,似乎并非是这张名单上的人。

    “嬷嬷,您打听到了,是哪家的公子?”霍思谨也顾不上害羞,直接问道。

    阎嬷嬷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霍思谨,道:“我真是不明白,大小姐究竟是怎么了,让太后这般看不上,拿你去当和稀泥的棍子。”

    霍思谨一怔,阎嬷嬷竟然这样和她说话?虽然对她从不客气,可是像这般嘲讽的还是第一次。

    可是紧接着,她的心就沉了下去。

    虽然京城里的人都认为她是得过太后青眼的,可是她自己心里明白,正如阎嬷嬷所说,太后是看不上她的。

    那次在永济寺,她的失态令太后不悦了。

    她紧紧咬着嘴唇,没有回答阎嬷嬷的话。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在永济寺的法竹林里,她吓得几乎摔倒,还有霍九那张生机勃勃的笑脸。

    她的难堪,她的窘迫,霍九全都看到了。

    阎嬷嬷怒气冲冲,见她一言不发,便更加生气,厉声说道:“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全都忘了吗?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否则又怎会到现在这一步?”

    霍思谨终于忍不住了,她抬起头来,道:“嬷嬷,您这么大声说话做什么,让外头的人听到,没有脸的可不是只有我自己。”

    阎嬷嬷皱起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她跟在霍思谨身边几年了,霍思谨一向乖巧听话,从没有这样和她说过话。

    “呵呵,看来老婆子真是没有用了,就连在大小姐面前说话,也要看外头那些人的脸色了,与其这样,老婆子还不如告老还乡。”

    霍思谨一凛,不能,阎嬷嬷不能离开自己。

    回到京城以后,她越来越觉得当年在无锡的事情很是蹊跷,阎嬷嬷来到自己身边,也很蹊跷,阎嬷嬷一定知道这当中的端倪,她就更加不能让阎嬷嬷离开。

    她马上站起身来,走到阎嬷嬷面前,轻轻拉起阎嬷嬷的衣袖,撒娇地说道:“嬷嬷,您别生气,我可不想让您走,您不要走嘛,让我奉养您一辈子,好不好?”

    她的声音娇软,脸上楚楚可怜,眼中泪光浮动,阎嬷嬷紧绷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她拍拍霍思谨的手背,叹了口气:“唉,小姐啊,不是老婆子说你啊,你可知道太后要把你指给谁吗?就是那个杀千刀的展怀,闽国公府的五公子,杀了郭首辅,又绑了大公子的展怀。”

    “什么?”霍思谨的手松开,她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稍怔,便又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展怀呢,他绑了大哥,这件事谁不知道?为此太后还安抚过父亲,虽说大哥已经回来了,可是这件事千真万确是有过的,若非展家是勋贵,大理寺和督察院也会插手,两家是结了仇的,太后又怎会把我指给展怀,嬷嬷,您是听谁说的,是不是听错了?”

    阎嬷嬷冷笑:“小姐,你想得可是太过肤浅了。你也说了,两家是结仇了,可是若站在太后的立场上,这个仇结得好,也结得妙,妙极了。”

    “为什么?父亲当年是太后一手提拔的,外人都当父亲是太后党,而展家手握重兵,太后又怎会让霍家和展家结仇,这岂非......”

    说到这里,霍思谨忽然隐隐地感觉到哪里不对,可是她只是闺阁女子,从小学的是女红针织,对于朝堂上的事只是一知半解。

第三七六章 不要

    阎嬷嬷又叹了口气,道:“正是为此,老婆子才要问问小姐,太后两次召见你,真如你自己所说,太后对你青眼有加吗?”

    阎嬷嬷虽然唉声叹气,可是语气里的咄咄逼人却一如往常。www.uu234.net

    霍思谨的心沉了下去,太后要把她嫁到展家,而为了大哥的事,父亲在皇帝和太后面前,给展家告了一状,霍家和展家结了仇,展怀在京城闯了祸,展家远在福建鞭长莫及,但是若她嫁到展家,展家会怎么待她?

    “太后......太后说我做的佛果......只能供奉在佛前,凡人不能吃,还说......还说我是要嫁人的,出入寺院与理不合,因此不让我再去永济寺了......”

    那时她初来京城,出了这样的事,自是对谁也不敢说,更不敢如实告诉阎嬷嬷。

    阎嬷嬷脸上一寒,冷笑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你可知道,太后和庆王爷想让展怀领兵去平叛,又怕前阵子展怀惹的那些祸事,引来朝中文武的不忿,便索性想让展家和霍家联姻,有了这桩儿女亲事,展家是勋贵,霍家是官宦,如此一来,以大老爷的名声,文臣们自是不能再说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联姻,便能堵了芸芸众口。可是霍家女儿要嫁进展家,无疑还是高攀了,若非有太后做冰人,展家又怎会娶个文官的女儿,现在是被硬逼着不得不娶,可若是展怀得了平叛的兵权,大局已定,展家的这口恶气便全都出在你身上。”

    霍思谨脸色苍白,她的嘴唇不住抖动,即使没有闽国公府,她也不想嫁给展怀。

    那是什么样的人啊,听说郭首辅是被人砍掉脑袋的,深更半夜,不但把人杀死,还要砍下头颅,这要多么心狠手辣啊,就是那些匪寇也没有这么凶狠吧。

    还有大哥,堂堂二品大员的嫡长子,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被人绑走了,这个展怀,哪里是什么贵公子,分明就是土匪。

    霍思谨一屁股坐到炕沿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思诚的脸。

    那张本来早应在她记忆中淡去的脸,在她收到那只黄梨花匣子后,却日渐清晰起来。

    她见过的男子并不多,可是无论父亲还是思诚,都是如清风明月般的人物,就连性情乖张的大哥霍炎,也是文采风|流的翩翩佳公子。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太后会把她指给一个武夫。

    展家虽然贵为一等爵,是称霸一方的门阀,可是展家也不过就是一门武将而已。

    想到这里,霍思谨眼前浮现出一个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

    她不由打个哆嗦,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嬷嬷,怎么办啊,我不想嫁到展家,您也说过,要让我嫁入京城的高门大户,那展家远在福建,那是苦海沿边,我如果去了福建,恐怕这辈子也回不来了。”

    阎嬷嬷神情森郁,她道:“何止是回不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展家的男人全都是要去送死的吗?自从展家封爵以来,展家每一代都有嫡子送命,第一代的闽国公,四五个嫡子全都战死,到了这一代,展家的四公子十几岁便死了,如今展怀也要领兵,他过了年虚岁也才十六,只是个刚刚束发的半大孩子,他能领兵?他闯祸还差不多,不过就是靠着祖宗的荫蒙而已,真若是上了战场,他能不能活到弱冠之年?”

    “老婆子担心,小姐嫁过去便要守寡,到了那个时候,即使展家准你大归,你也是寡妇的身份,回到娘家也只能看人白眼,若是大老爷续弦,你在娘家的日子便更不好过。“

    阎嬷嬷又继续说道:“老婆子说过多少次,让你想方设法讨了大公子的欢心,这个家早晚都是大公子的,只要他肯维护你这个妹子,你就不怕没有依靠了,可是你就是不听话,大公子回来多日,老婆子不是瞎子,大公子眼里有你吗?真若是他日大归回来,这个家里哪里还有你的立足之地!”

    霍思谨痛苦地握住了拳头,闭上双眼,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滑落下来。

    思诚,思诚,他说过他和她的名字很像,或许他才是她的亲人吧。

    槐树胡同的这些人,哪个也没把她当成亲人。

    冯老夫人和姑姑霍沅自是不必再说,父亲虽然每月给她贴补银子,可是却对她冷淡之极,回到京城快一年了,她和父亲说过的话,十根手指就能数清。

    而大哥霍炎,霍思谨恨不得骂他一通,这个所谓的大哥,从始至终连个正眼都没有给过她。

    她托人送到泰山书院的衣裳和鞋子,霍炎虽然没有退回来,可是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完完全全就当没有她这个人,没有她这个亲妹妹。

    难道她的将来,就要着落到闽国公府霍家了吗?

    那一门的粗鲁武夫,那个能一刀砍下首铺重臣脑袋的恶人。

    霍思谨不寒而栗,她重又走到阎嬷嬷面前,她紧紧抓住阎嬷嬷的手,如同溺水的人抓住稻草。

    “嬷嬷,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吗?就像当初在无锡,在庵堂里,我说我是没有爹娘要的孩子,您就说不用急,您有办法让我回京城,不但回来,还要让我风风光光做大户人家的小姐,您说我有当大官的父亲,您说了,我还半信半疑,可是没过多久,京城就来人接我了,和您说的一模一样。”

    “嬷嬷,这次也一样,对不对,嬷嬷,您有办法的,一定有的,求求您了,看在您教导我一场的份上,一定不要让我嫁进展家,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我不想就这样完了,我还没有及笄呢。”

    霍思谨嘤嘤哭泣,除了阎嬷嬷,她还能求谁呢?去求父亲吗?不,既然阎嬷嬷知道了,那么父亲恐怕早就知道,可是父亲什么也没有做,那就是默许了这门亲事。

    所以只能求阎嬷嬷了,阎嬷嬷背后的人,肯定不会是父亲,既然阎嬷嬷让她来到京城,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嫁到福建。

第三七七章 决不食言

    阎嬷嬷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在霍思谨脸上扫过,霍思谨不由自主打个冷颤,这种感觉,让她似乎又回到小时候。www.uu234.net

    阎嬷嬷不但擅长女红和厨艺,她还能读书写字,更画得一手好丹青。

    小时候,阎嬷嬷不只一次用手指戳着霍思谨的额头,训斥道:“早知你这样笨,我是不会来的。”

    阎嬷嬷又在嫌她笨了吧......

    霍思谨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下来。

    “阎嬷嬷,您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才离开庵堂,好不容易才回到府里,这些日子,我已经很努力了,您也看到了,如今在府里就连祖母身边的人也要对我客客气气,假以时日,我一定能够在大哥成亲之前执掌中馈......”

    “够了!”没等霍思谨把话说完,阎嬷嬷便冷冷地打断了她,“你怎么这般糊涂,你在槐树胡同掌管中馈?那有何用?不论大老爷是否续弦,也不论大公子娶的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这个家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能拥有的,只有一个体体面面的出身而已,难道你还想一辈子不嫁,留在娘家吗?你倒是想得美,大公子会容得下你?”

    霍思谨心里一动,就像是紧闭的窗子悄悄打开一条缝,而她,急切地想从那条窗缝里看到更多的东西。

    若是几个月之前,她是绝对不敢问阎嬷嬷的,可是现在,她已经学乖了。

    “嬷嬷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和大哥是一母同胞,大哥怎会容不下我呢,即使以后有了嫂嫂,我也是他唯一的同胞妹妹。”霍思谨假装不悦,口气里多了几分埋怨。

    她的心怦怦直跳,眼睛看着阎嬷嬷的手,生怕那根骨结分明的手指又戳向她的额头。

    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和阎嬷嬷讲过话,阎嬷嬷微怔,怒道:“大小姐,你这倒是在指责我吗?老婆子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你反到认为我是在挑拨你们兄妹关系?笑话,霍大公子何许样人,你还看不出来吗?他看你的眼神里,有一丝一毫把你当成胞妹的吗?依我看,十有八、九,他是把你当成外室女了,而他的生母霍大夫人,恰好又是在你出生后不久过世的,你那位文采风|流的大哥,一定是认准了,就是因为你的出生,才把他的生母心神俱焚,一命呜乎的。“

    “若你是霍炎,你还会心疼这个妹妹吗?”

    “不但不会心疼,甚至还想把她撕碎千刀万剐吧。”

    “再或者,寻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家,把你远远嫁了,永生不让你再踏进娘家半步。”

    “如此看来,让你嫁到闽国公府做小儿媳,还真是抬举你了。”

    阎嬷嬷还在继续说着,霍思谨却已如坠冰窟。

    果然,果然,和她猜得差不多,其实她根本不是大夫人所出,而是父亲不知从哪里抱回来的外室女。

    霍炎比她年长几岁,那时应已记事,所以他是知道的,知道她不是自己的胞妹。

    父亲之所以要把她养到庵堂,远离京城,也是因为她的身份难以启齿,担心影响到他的声誉。

    而阎嬷嬷身后的那个人,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让父亲终于答应把她接回京城。

    霍思谨全身颤抖,阎嬷嬷还在说着什么,可是她什么也听不到了,她的耳畔阵阵轰鸣,眼前一黑,身子便软绵绵地歪倒在炕上。

    等她醒过来时,她还坐在原来的地方,只是身边放了两只硕大的迎枕,她便是靠在大迎枕上。

    屋子里依然只有她和阎嬷嬷两个人,她闻到鼻端还有残留的薄荷味道,这是阎嬷嬷随身带着的那只鼻烟儿。

    “小姐,醒过来了?你这动不动就要晕过去的毛病可要不得,你真当自己是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了吗?这种娇贵毛病,可不是你能有的。”

    阎嬷嬷的声音里满是嘲讽,霍思谨仔细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她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和我......和我是一母所出?”她轻声问道,连她也佩服自己竟然能够心平气和问出这个问题。

    阎嬷嬷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她没有想到霍思谨会有此一问。

    “老婆子只是教习嬷嬷,其他事情一概不知,小姐,你可真是糊涂,霍家从上到下,谁也不知道的事儿,我一个当嬷嬷的,怎会知晓?我若是真的知晓了什么,恐怕早就不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了。你先前的那位乳娘,不是早就不知去向了吗?”

    “什么?乳娘不是被她弟弟接回家了吗?难道她......”霍思谨大吃一惊,比起阎嬷嬷,乳娘对她是很温柔的。

    “老婆子就不知道了,谁知道她去哪里了呢,但肯定不会是跟着弟弟回娘家了。所以,小姐啊,老婆子不是吓你,有的事不该你知道的,你就不要打听。你只要记住,你是霍家的小姐就行了,有了这个身份,别说是高门大户,你就是嫁给王孙公子都行。只是如今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你和展家的亲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除的。”阎嬷嬷道。

    “不,不,嬷嬷,你有办法的,不要让我嫁进闽国公府,不要!”

    霍思谨强撑着站起身来,走到阎嬷嬷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阎嬷嬷吓了一跳,可她很快便坦然了,淡淡地说道:“老婆子只是低三下四的人,受不起你这一礼,你快起来吧,我之所以去无锡,又从无锡跟着你来到京城,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所以你这一跪,对我没有用,我若能帮你,自是帮你,若是不能,你就是跪穿了青石砖,也终是没有用。”

    霍思谨忽然笑了,方才的凄惶一扫而光,她跪在阎嬷嬷面前,道:“那就请阎嬷嬷转告让你来教我的那个人,就说大恩大德,思谨不胜感激。”

    她脸上的笑容攸的收起,正色道:“我不想再回到庵堂里,也不想一辈子被人踩到脚底下,只要你们能够帮我,以后让我做什么都行,我霍思谨决不食言。”

第三七八章 女子

    到了晚上,霍江还没有回来,霍轻舟则在见过张轩以后,便带了几个人,匆匆忙忙出府了。

    平素霍大公子要去哪里,从来不对人说,府里上上下下也没人敢问,因此,谁也不知道他这是去哪儿。

    霍思谨也是到了傍晚时分,才知道霍炎不在府里。

    她独自坐在屋子里,望着面前的黄花梨匣子,怔怔出神。

    这只匣子是思诚送给她的......

    良久,她把守在门外的翠缕叫了进来,道:“你把匣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好,明天你拿着这只空匣子,到京城里卖这种木器匣子的铺子里去打听打听,看看这匣子是哪家做的,都卖给过什么人。”

    翠缕捧着匣子出去,过了一会儿便空手回来,对霍思谨道:“阎嬷嬷出府去了,门房的人问起,她有对牌,说是您头晕,她去四时堂抓药,门房也就没有多问。”

    霍思谨嗯了一声,道:“若是明天有人问起,她为何这么晚出去,你就说我用惯了四时堂的天麻丸。”

    翠缕有些疑惑,小姐也只是让人在四时堂买过一次天麻丸,怎么就用惯了呢?

    而此时,阎嬷嬷步履匆匆走出了槐树胡同,拐上大路,她拦了一顶拉脚的青布小轿,很快便消失在暮霭之中。

    半个时辰后,青布小轿停在一条僻静的胡同口,阎嬷嬷下了轿,摸出几个铜板给了轿夫,目送着轿夫离去,直到那顶青布小轿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才拔腿向前走去,却不是走进那条胡同,而是往来时的方向折了回去。

    大约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在一家笔墨铺子前停下了脚步。

    已是掌灯时分,街上的人行色匆匆,急着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到家里,没有人会注意,有个衣著普通的妇人走进了这家笔墨铺子。

    铺子的大门半开着,一个伙计正准备下门板,显然铺子也到了打烊的时辰。

    见她进来,伙计冲她点点头,她前脚进门,伙计后脚便上了门板,铺子打烊了。

    阎嬷嬷轻车熟路上了二楼,刚刚立春,京城里还和冬天时一样寒冷,可阎嬷嬷却穿了一双薄底绣鞋,鞋子踩在陈木楼梯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楼梯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梳着圆髻,做妇人打扮,她目光清冷地看着徐徐走上来的阎嬷嬷。

    看到她,阎嬷嬷一向冷傲的神情变得恭敬起来,她有些巴结地对这女子说道:“哎呀,瞧我,还是惊扰到您了。”

    女子面无表情,径自向里面走去,阎嬷嬷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一向挺直的背脊在这一刻也弯了下来,这让她看上去比平时矮了几分。

    “奴婢把太后要给展怀指婚的事情告诉了她,她果然就慌了神,真的以为展家会答应这门亲事,她......”

    没等她说完,走在前面的女子便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就不用再向我描述,你教出来的那个丫头有多蠢了,后来怎么样了?”

    阎嬷嬷讪笑,低声说道:“她很害怕,还想套奴婢的话,奴婢便假装没有听出来,按您的吩咐,把那番话说给她听了,她果真是信了,居然给奴婢跪下,她说只要不让她回到庵堂,只要能让她嫁进高门大户,以后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去做,决不食言。”

    女子哈哈大笑,笑毕,冷冷地说道:“她能做什么,我又指望她做什么?她也真高估了自己,好了,你回去吧,若她再问起指婚的事,你不用理她,多则月余,少则十日,展家就会拒了这门亲事,展家那个小家伙,可不是善茬儿,即便是闽国公答应这门亲事,他也不会受人摆布,那就是个闹海的哪吒!”

    阎嬷嬷连连称是,对女子道:“奴婢这就回去,可是槐树胡同的那位大公子,可也不是善茬儿,奴婢担心,他会找个机会,把那丫头轰出去啊,您是没有看到他对那丫头的样子,就像是看个下人似的,唉,还不如下人呢。依奴婢来看,他十有八、九是猜到什么了。”

    女子冷笑:“霍炎啊,霍炎自是知道这丫头和自己没有半点儿关系,不过,一时半刻,霍炎也没有闲心逸志去管家里的事儿,正像你说的,他看这丫头就像看个下人,他心高气傲,又怎会为难一个下人,顶多就是视而不见,只要这丫头不要自做聪明招惹他,他这会儿顾不上。”

    说到这里,女子忽然转过身来,对阎嬷嬷厉声道:“你在槐树胡同也有些日子了,除了陪着那丫头跟进跟出,别的事你是什么也没管过啊。”

    阎嬷嬷心里一慌,垂手道:“奴婢在后宅里,前面的事儿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我问你,霍江几次三番去双井胡同的事,你知道吗?”

    阎嬷嬷想了想,道:“奴婢也就是前几天,听那丫头身边的翠缕抱怨,说霍炎被展怀放出来,是双井胡同的霍九送他回来,他们一进门,便进了霍江的外书房,霍江亲自见了霍九,翠缕便是生气,那霍九不过是个小孩子,居然能与霍江和霍炎在书房里闲坐良久,后来霍九走了以后,霍炎还亲自把霍九送到大门外,可是等他回来以后,就到外书房和霍江吵了一架,出来的时候,把门摔得山响。”

    “奴婢也是那个时候,才觉得有些奇怪,按理,双井胡同的霍家,可和槐树胡同没有半点关系啊。”

    “你不知道?那我问你,霍江几次三番去双井胡同的事,你知道吗?”

    阎嬷嬷想了想,道:“奴婢也就是前几天,听那丫头身边的翠缕抱怨,说霍炎被展怀放出来,是双井胡同的霍九送他回来,他们一进门,便进了霍江的外书房,霍江亲自见了霍九,翠缕便是生气,那霍九不过是个小孩子,居然能与霍江和霍炎在书房里闲坐良久,后来霍九走了以后,霍炎还亲自把霍九送到大门外,可是等他回来以后,就到外书房和霍江吵了一架,出来的时候,把门摔得山响。”

    “奴婢也是那个时候,才觉得有些奇怪,按理,双井胡同的霍家,可和槐树胡同没有半点关系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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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1138/ 第一时间欣赏归朝最新章节! 作者:姚颖怡所写的《归朝》为转载作品,归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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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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