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疯子
“核个卵核心。老程，你能不能让老子省点心。今天来点需求，明天改点东西，一上压力测试就崩崩崩。我滴那个小心脏哟。”温旭伟手上拿了一外卖盒，加入了两人的话题。
“一句话，今天加不加班！是兄弟就来帮忙。”温旭伟这说话间，又扒了一口饭菜。
程旭元直接指了指路舟，“得。老板在这，给老板吐苦水去。你也不想想这压测的指标是谁定的。按说咱俩也不算一个公司的，成天我给你梦谷云写架构算个什么事。我他娘才头疼好吧，整到最后还不是我自己动手。”
“哟呵，来！撕起来！类库第二个文件，第三个函数。去瞧瞧你的实习生写的什么鸡屎。为这事老子今天磨了老半天，档都一阵火辣辣的。”温旭伟拿两根筷子指点着程旭元找到出问题的地方。
路舟也不掺和两人撕逼，他看程旭元快速确定了bug后，指尖在键盘上翻飞。
过了一会，程旭元说道，“啥，你说啥？没瞅着你说的bug啊。”
路舟看着这无耻的程旭元，心中是哔了狗一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呐，“我说，你是不知道代码仓库有历史版本吗。”
“哎哟喂，老温啊，宕了宕了！赶紧地，饭别吃了，火速救火。”程旭元再次指了指监控的面板。
温旭伟托着饭盒，吮吸着鸡腿骨上的髓汁，“咱英明神武的路老爷子定的高标准！那能不宕机吗。今天第几次了。”
路舟看着这两人的互撕，也不掺和，“这标准是没法降的，日期也不会改。刚我还看你在看缘来网呢，都还有闲工夫找相亲。”
啪嗒一声，温旭伟将骨头甩进了垃圾桶，“别提了，对象没找着，找了几个bug出来。赶今个和老程整微讯这事，现在见谁都像bug。看女人都不得劲。”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哈哈哈。”路舟听了温旭伟的话后笑得不行。
程旭元也是直摇头，“人生呐。老温，坚强一些。玩女人那有这玩意刺激，是吧路老板。”
路舟听着直泛尴尬，随口转移了话题，“别，这事别拉上我。刚猛直男，拥有一切正常生理反应。倒是缘来网的bug记得给人提交一下，当顺手做个好事。”
“提了。整了个匿名邮件发送给对方的管理人员了。”
“哟呵。小伙子倒是挺小心。咋了，试了两手看家功夫？”程旭元拍着温旭伟的肩膀。
路舟反倒是提醒了温旭伟，“温哥。以后这种事情少干吧，省得给自己惹麻烦。缘来真要因为这个漏洞丢了用户数据，那是他们自己要解决的事情。看到漏洞是一回事，动手去做渗透是另一回事。
就跟银行一样，你知道金库大门不牢靠，真要傻楞了去敲两下试试，指不定就得吃牢头饭。就算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你也难以证明你在渗透过程中没有干别的事情。
当然，我是相信你的。只是难以证明而已。”
温旭伟直接感叹了起来，“你说这都算什么事，我真要光明正大给对方提漏洞，缘来指不定还得报警。奇了怪了都，真要丢了东西，反倒怪不到企业身上。费扒拉各种功夫把用户数据弄上来，然后说丢就丢。真当成是个数字呢，上千万条数据直接说取就能取。”
“whatthefxxk，这么严重？你还真试了？”程旭元直接叫了起来。
“推测，预估而已。没有实际动手拖，也没那个胆量。老子一富二代，不愁吃穿，拖出来干嘛。做了个简单的验证”
路舟听着这话，无奈地扶额，不知该说温旭伟是出于好心还是在炫技，“作，温哥你这可真是使劲作。正儿八经的事情没干完，给人去做‘渗透测试’。”
温旭伟一脸无赖，“真和我关系不大，是缘来这安全防范意识太差，二十分钟就倒腾出来了。”
“得，别显摆。你倒是二十分钟把老程宕掉的机器解决了。你能带团队把微讯的东西搭完我就谢天谢地了。这事也别再提了，老程，你也是。”
“那能一样吗，一个是从零搭建，一个就是进去找茬的。酒足饭饱，干活！老程，麻溜了走起。”温旭伟也不再插诨打科，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路舟看温旭伟解决了，对程旭元说道，“个性化引擎的事情，先放一放吧。剑走偏锋并不适合我们，关于产品和模型，我们需要大量时间打磨。”
他见程旭元举了双手示意投降，便是离开了。
“哎。两个疯子凑一块野得没边了都。还是强子好使啊。”路舟在座位上感叹了起来。
......
“元良。过来一下。”
钟元良听了组长的呼喊便是过去了，“来了。”
“你看下这个邮件。这是你负责的模块吧。”
钟元良看了一眼组长桌上的屏幕，“嗯对。去年接手这块业务后，这是我重构的一部分模块。”
“你看看下面提供的‘渗透’过程。”组长指了指邮件的下半部分。
钟元良一行一行地阅读下去，额头上没来由地冒出了些冷汗，“这......”
“莫急。我看对方的意思就是反馈漏洞，匿名大概只是想周全自保，并没有勒索警告的意思。邮件我先发到你的邮箱，你再反复走几遍，看漏洞是否真的存在。确认存在就速度解决了。”
钟元良听了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原来这匿名邮件是“白客”所发送的，而非勒索警告类的要求。
“好的，我尽快解决。”钟元良心中松了一口气。
“嗯。我看这内容威胁程度也不高，这事解决掉就不追究了。不是大问题。”
“草包。”钟元良的内心暗骂了一句，他只看了几眼就知道，只要这个“白客”存有一点心思，网站内的所有用户数据都能被拖得一干二净。
当然，他内心也暗自庆幸组长没有看出这个漏洞的威胁。虽然他现在是不愁收入，可终究这份工作还是份正职，丢不得。
“熬一晚吧，连夜整了。还得确认这个发邮件的有没有动手脚。”
123.不大不小的奇迹
一周后，梦谷云迎来了极为重要的转变时期。
首先是路舟给梦谷云新规划的两项新增的云服务，由机房带宽升级和软件层面优化后的高防ddos以及工信部审核下发的商业短信二次开发的新服务。
这两项中，第一项虽然已经在官网有所公布，但实际上并没有正式发布，仅仅是‘创梦计划’的参与者能够享受到。
而第二项，目前已经正式交付使用，但开发者的反响并不热烈。
对此，路舟也并不意外。他非常清楚，这还是一个安全和身份认证不那么被看重的时期。
最重要的环节，也就是手机号码和个人身份的一一对应尚未正式界定——手机号码实名制还没有到来。
所以对于大部分互联网企业而言，是用邮箱还是用手机号码，并没有本质区别。又或者说，这是一种从PC做应用时沿袭下来的习惯。好比心浪围脖，大部分人使用的登陆账号仍然是邮箱。
这类似一种选择性忽略。
然而，对路舟而言这却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Kik的初诞生，产品从一开始就具有了一个“强关系网”——手机通讯录。一个用户用手机号码注册kik，相应的手机通讯录将会被收集。
从零到有，手机号码这个被常人所忽略的用户属性，赋予了kik类应用极大的自增长生命力。
当然，路舟也清楚，这是一个容易被模仿的功能。
但不管从何说起，也许开发者反响并不火热，可梦谷云集成短信服务这件事主要还是服务于微讯。
在这个转变时期中，更为重要的则是“创梦计划”几个团队的入驻。
无论是“D+”统计运营组件还是短信平台，梦谷云所要做的事情都是搭建一个业务平台并提供一个SDK给开发者。本身开发者所能做的事情，就是按照梦谷云规定返回和获取数据。
而现如今这几个团队的入驻，意味着梦谷云此前所构建的一些虚拟技术、云管理工具将正式投入使用和测试。
因为如今创梦的团队，他们内部本身的业务代码均是自主定制的，这不同于“D+”和短信等，这些团队需要编写业务上传到云端。
这中间，温旭伟也是嗤笑过路舟，说他将创梦计划的团队当成了梦谷云的“小白鼠”。对此，路舟自是不以为然。
如果一定要用“小白鼠”来形容，那无疑微讯才是最大的那只。
从程旭元就位以来，大量微讯的微服务都是部署在了服务器上进行了大量的测试。从某个版本编写完毕后，这些微服务的代码会经由自动化脚本编译、部署和做定时压力测试。
可以说，但凡是路舟觉得可能存在问题的地方，几乎都是调整了无数遍。若是微讯，那可能出问题，但几个创梦团队的东西，那实在是小试一把牛刀。
当然，若说路舟没有存了一丝实际投入生产中测试的想法也是假话。总得有人尝尝第一口的辛辣味道，就像阿里金融的胡晓明一般。
......
“温哥。这面板是哪个实习生做的，让他过来一下。”路舟本坐在位置上对微讯的视频流功能进行调优，稍一瞧了眼另一块屏幕，便是发现一些问题。
他一边指点着实习生，“整个监控面板，不是传统的运维监控套件。我们的开发者需要知道的重要数据只有一小部分，毕竟现在我们封包成云，他们可以完全不用考虑运维问题。
容器给多少性能，它到顶就是多少。所以，这部分数据，有些过于繁复了。
你先抽离重要的数据，去掉细枝末节，构造成模型图。找你温哥给一下另一个仓库的读取权限，拉取一下梦谷广告之前做的系统。编号070822的那台测试服务器上。
在那个系统上改，部分你已经写了的功能可以直接复用进去，其他的你按照梦谷广告那个系统来做。
有不懂的过来问。下午五点前给我汇报一次。”
这头刚说完，路舟又接着叫了下一个。
“微讯业务逻辑层今天两个新增的CGi稳定性不太好，Host进程刚刚都没法服务了。是谁做的，来一下。稍微调改一下......”
等到路舟将这个问题安排好，他又是脑子里灵光现起，走到程旭元边上。
“最近的这段时间的测试，我有重新使用新架构的打算。频繁地出问题，这已经不是小规模的性能问题了，而是本身我们的逻辑层存在一定的问题。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调整一下。”
程旭元听了也是点了点头，“嗯。刚开始还没有感觉到重新架构的必要。但是随着这段时间迭代的功能越来越多，一旦调用了不同版本的接口定义，经常会出现进程崩溃的问题。
而且，版本发布的问题也需要重新规划一下。整个系统工程越往后越复杂，尽早调整为好。有什么思路没有。”
路舟回应道，“大略思路有了，但具体我待会先梳理一下。你可以先不用考虑这个问题，我先定好方向再和你讨论。确定可以执行后我们再采用新的架构。”
“版本发布的问题呢？”
路舟听后眉头有些紧皱起来，无他，人手不够使。
程旭元看了他这番模样，也是明白了过来。现在A233室里头大部分人都是每天超过十二个小时的工作量，虽然少不了聊天打屁的时间，但终归就还是相当高强度。
“当时梦谷广告做了没有，做了直接拿过来改改。勉强能用。”程旭元说道。
路舟则是无奈地笑了起来，“仓库权限你也有，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没做。何苦多问这一句。”
“这就日了狗了。我踏马现在就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将香蕉拉扯起来的。现在强子是怎么做迭代的。”
“我给他定了方向，让他自个琢磨。”
程旭元一愣，直接灌了一大杯水压惊，“那可真算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几个月时间就成这个模样。也真难为强子，给我早翻天撂担子不干了。”
路舟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拥有先知，所以才让香蕉能够短时间内获得成功。但他自己清楚，这份“先知”存在着巨大的局限性。
而这自知带来的谨慎，正是最近这些日子里忙碌日常的根源。
他说道，“我来吧。有个小版本我写过一个很简单的版本发布。后来嫌麻烦我给去掉了，在我本地仓库里。”
“牛逼还是你路老板牛逼。我服气。”
上架感言
大家好，我是圳南。很高兴能够在起点与各位相遇。
在写书之前，我也仅仅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便一不小心踏入了这个坑里。在2010之前，我也尝试了写过几章科幻的东西，事实证明，在没有细思的情况下，写这东西还挺困难的。大概就是脑子一片空白的感觉。
在那之后我也就晾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则是2010的开始，路舟的故事。
我本身就是互联网从业者，嗯，一个普通从业者。至少这样的故事我自身是要稍微熟悉一些。而我也在尽量尝试写得合理一些。
当然，因为个人工作性质的缘故，某些段落可能会显得比较干燥。这个，我正在尝试学习和做一些修正。
笔力也尚浅。如有让各位有不满意的地方，还望多多包涵。
最后，感谢每位读者，希望你们能喜欢上这个故事。谢谢。回见。
124.灰色世界
为什么程旭元会说香蕉能成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这中间，路舟自然明白程旭元这话里头的道理。这源于产品迭代和更新的方法论。
怎么说千度也是三巨头之一，而程旭元又是在千度干了一段时间。
若是有懂行的知道了路舟这中间给梦谷广告、给方强的指路，绝对能惊掉一帮人的下巴。
路舟这番产品嗅觉，一点就中，一做就对，几近妖孽。这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事情。
最为关键的还是，香蕉做成功了，融了一大笔钱，而且还在大规模扩张当中。
话又说回来，路舟又何尝不知道，一个互联网产品一经发布，这个产品的后续版本应该怎么更新？这道里可是有着大量不同的手段和策略。
以梦谷广告来说，最初的一切架构和产品原型均来自路舟自己脑子中的想法。
创业伊始，梦谷广告是借由辉腾提供的十台服务器一年的租约做起来的，在早期这些服务器甚至还不到满载。
前期的业务量较小，而路舟自然也就没有按照常规的开发路子走。
到了现在，承载梦谷广告日常业务运转的服务器大约是二十台左右。
这是自香蕉上线后，带来的业务膨胀。中间的大部分业务也在后续的版本更新中逐步切分成了微服务。
这些微服务，大多经由某个负载均衡服务来均衡入网的用户访问，就近、就闲为用户转到相应的服务器上获取数据。
如果现在方强要更新梦谷平台或者香蕉市场，那他应该是怎么做的？
假定今天正在服务器上运行的是2.0版本，明天将要发布的是3.0版本，那么方强就得在凌晨时分登陆服务器，通过远程指令或者脚本，将服务器上的版本更新到3.0。
简言之，梦谷广告现在就是“暴力发布”的阶段。
当方强决定要升级梦谷广告的版本，那么二十台服务器上所有业务的代码版本都将在某个集中的时间内从2.0更替至3.0。而这个升级过程中间，相关的服务也会面临中断。
甚至，一旦新版本中出现了突发性bug，那服务器就不得不面临版本回退的问题。
自然，“暴力”有暴力的好处，简单粗暴地靠人力和脚本来解决日常迭代，操作简单，成本低廉。这倒是非常适合梦谷广告这样的初创公司。
较之“暴力”，更为优雅的则是“金丝雀”，又或者叫“灰度发布”。
金丝雀这个词，来源于17世纪英国的矿井工人有携带金丝雀下井的做法。因为人的鼻子难以嗅出瓦斯的气味。而恰恰金丝雀却对瓦斯极其敏感，能够预警矿井中是否有瓦斯泄露。
互联网中的发布测试，所指的“金丝雀发布”，也就是将其中某部分服务器或者服务当初“金丝雀”、“小白鼠”。
如果梦谷广告要更替为这样的版本发布模式，那便是在每个更新期中，将3.0的版本更新到其中一台“金丝雀”服务器上。
待到金丝雀确定了新版本功能一切正常后，再继而逐一进行后续服务器的版本发布。
当然，想到这里，路舟倒觉得这也没有所说那么玄乎，与其说这是一种迭代的方法论，不如说是常人处事的正常手段。
投石问路，不外乎如是。
路舟笑着说道，“千度出来的大工程师就别埋汰我这庙小了，为了请程大工程师来，我可是砸锅卖铁啊。”
“砸锅卖铁？你逗我呢这是。算算千度给多少年薪，你给多少年薪。要不是当年同床，我还不乐意来。”
路舟也没接下这玩笑话，“陈年老吊，别提这种酸事。一言蔽之，一切草创，百废待兴。你千度里头用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这一样没有。全得老老实实一步步重头写起。”
程旭元也不意外，“好吧。之前我是一个劲地推进开发的进度，毕竟也没到上线，当真是没太注意这回事。这些我还以为是温哥在帮你弄着。这没有就算了，重头写吧，多麻烦还真没有，费工夫而已。”
路舟接着问道，“嗯，麻烦倒是不至于，只是时间有些紧张，人手不太够。这一两周吧，我生撸一个轮子出来。话说，千度a/b测试应该用得非常多吧？”
“嗯。功能开关，a/b，灰度等等日常都在使用。个别老项目迁移可能会用影子测试。很流程化的东西，具体看不同项目群，一般会单独做专门的管理平台。”
路舟摸着下巴，片刻后，“给你点想象空间。其他就不提了。a/b测试做成云服务怎么样？倒不是我想钱想疯了，单纯是这东西做了，内部也没有必要反复造轮子。”
“嗯？”程旭元惊咋了一下。
路舟冒出这个想法也非偶然。
所谓a/b测试也好，灰度发布也好，秉承的都是一个原则市场和用户才是正确的。
路舟脑子里有先知，脑子里有一些关于微信的原型，但是绝对正确吗？路舟愿意去相信自己的记忆没有错误，却又同样不愿意去赌它的正确性。
他的想法可以定下方向，却无法代表其他用户的真实需求。
而具体到路舟究竟要如何制定微讯的发布策略和编写软件平台，事情依旧是一个“投石问路”。
目前，微讯已经初步实现了第一阶段移动通讯阶段。这个阶段的版本承载了微讯最基础的功能，如通讯录、收发消息和图片，语音和视频功能，lbs等等。
而仅仅这个阶段，程旭元就已经陆陆续续做出了数个版本的产品纵深。
灰度发布下，微讯完全可以通过发布平台的控制，向特定的用户发布应用，以供用户使用。在获得了这批用户返回用户的反馈后，路舟就可以再结合运营统计数据等，继而确定某个版本的功能是否适合大规模发布。
在这种情况下，路舟可以选择自己已经贯通的渠道作为耕地。根据用户画像，向不同群体的香蕉用户推送微讯，作为灰度发布的初始用户。
同样，灰色测试也是异曲同工。后续的小版本，先向小范围测试，获得正确反馈后再进行全面发布。
就像程旭元提到的千度内部一样，这是个流程化的东西，大型互联网公司会制定成管理平台，作为除了数据统计之外的补充反馈。
它首先流程化了产品提升、迭代的过程，接着利用技术化的手段来实现所谓的方法论。
所有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而恰恰只是灰色的。每一个放出来的新东西，从发布到测试阶段，一开始就仅仅都是一只金丝雀，一颗问路的石头。
没有绝对正确的产品，只有绝对正确的数据和用户。
125.未来玄学
这话里话外，聊着一些奇怪的事情，而路舟的思绪也是再次被牵引着乱窜。
香蕉能够每一步都踏在步点上，源于路舟对产品本身的精确把握。再加上相比微讯，香蕉的业务复杂程度要远远小许多。自然这里头，程旭元惊叹是个奇迹也就不那么让人意外。
而他也想起了那一个不那么让人意外的奇迹，那关于前世微信的一些事情。
大部分人都知道，张晓龙当年开发威信的同时，在圳南和蜀都各有一个团队在开发着类kik应用。
这两个团队的应用呢？为什么闻所未闻？首先是进度赶不上老张，而恰恰，他们又都是倒在了灰度发布的环节上。
一个产品，在没有经过校验的情况下都会被视为“灰色”。
而投入市场中如果效果理想，那就可以再继续加大发布的人群范围，获取更多的数据，以便让产品能够快速地迭代成型。
而这两个“倒下”的团队，自然就是没有得到用户的青睐，最终败给了张晓龙的微信。
毕竟成功大抵是没有偶然，除了想法的惊奇之外，它还需要耗费心力去打磨产品。
大部分互联网公司为什么都这么做？因为合理、科学。
像企鹅一样的大型公司，可以交由两三个团队去并线开发，谁阶段性胜出了，谁就正式面向大众市场发布。
即使是中小型的公司，也能够通过这样的手段，摸索用户反馈和需求，哪个功能阶段性灰度测试通过了，就推哪个功能正式上线。进而不断提升产品体验。
对路舟而言，这是确保正确性的一个保险。如果他的记忆出错了呢？如果他的记忆没错，但是市场效果不理想呢？那他现在将微讯视为“灰色”，视为“金丝雀”就是一个必然举措。
路舟从饮水机接了杯水再次回来，而程旭元依旧在思考当中，似乎是在脑海中验证着路舟想法的可能性。
“我就随口说说。我先把要用到的东西写文档。未必就一定得做云，但模块化、可复用那肯定是必须的。
毕竟，单单现在怎么着也算是三四条产品线了。
时间不会太久，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我梳理完你待会上代码仓库看一眼。”
“那架构的事情？”程旭元问道。
“排头向前，高歌猛进。这个你不用担心太多，主要我来写就可以。不复杂，省得两人都得费心思。”
“你刚说的那个想法，我大概设想了一下。如果现在就有现成的灰度发布平台，那改造起来应该不会麻烦，前提是不面向公众。
再加上这个就不似梦谷云、梦谷广告已经有的业务，市场到底有多大它没有一个能衡量的数据标准。
做可以，商业化，待定。”
路舟点了点头，“嗯。这东西，我就说着玩。心太大，我也怕自己噎死。噎不死我，也得被温哥弄死。
发布管理是肯定要做。至于云这东西，讲究得太玄学，什么业务都能沾点边去。你就当我随口胡诌了两句。
常规的梦谷云在做的正常推进就好，其他好像确实也没法要求太多。温哥力竭矣，肾衰矣。”
程旭元无语地给路舟丢了支烟，“那你倒是聊聊啥为之‘常规’。
最近有关注阿里云没有？没见阿里金融的胡总让整得没脾气了都。工程师都走了得有小一半人。
大规模云计算？可是没少毛病，白日做大梦。
马老板这一年折十亿进去的功夫，你这一句玄学就忽悠了事了？”
路舟同程旭元一同走到了楼外，“明眼人不说瞎话，阿里云首席架构王博，心理学教授，和计算机不带沾边的。这算不算玄学。好吧，我换个词。未来学。”
......
逸仙实验楼。
王正业对黄东说道，“大呆。听说了么，期权方案出来了哟。”
黄东听了瞪着眼珠子看着王正业，“多少？！哪来的小道消息？”
王正业摆了五根手指头晃悠，直把黄东唬得呼吸急促，“多，多，多少！五万？！卧槽，人生第一次比我爹还有钱。”
“nonono，小年轻。确切来说是五十万，或者说八万股，你是七万。一股一美元。”
黄东跳脚着说道，“没逗老子吧。”
“逗你干哈，孟大管家悄悄告诉我的消息。啧啧。四年之后，老子，将要走上人生巅峰。”
“是这么个算法吗？我怎么记得好像我们得掏钱，要是咱公司后面融资估值低了就屁毛没有。”
王正业直接锤了他一拳，“瞎姬儿胡诌。明年就翻倍你信不信。老子坐镇的香蕉，哼哼，那是普通的蕉儿？”
稍一会，他倒是换了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不过，公司新来的副总，也是不要太牛逼。他一个人就五十万股。”
黄东也是点了点头，“有点东西的，这些老家伙。不然也赶不上年薪百万这水平吧。”
“就是，这变动好像有点大。多了不少规矩，怕是没从前那么随意了。一早涨工资，还多了个绩效制度，看得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人多了，总有人偷闲。安心干活又不碍着。”
黄正业重新抬起了头，“说到底，还是要感谢路哥。”
“也是。就是最近不怎么常来。天天都是强哥在招呼咱俩的脑袋。”
“我有时候吧，也闹不明白个事情。你看路哥这一咋胡个几个月，扑腾个梦谷广告出来，一下身价就是按亿来算的。成天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天天加班，晚上骑个自行车回去。”
黄东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谁知道啊。嫌麻烦吧。”
王正业倒是不纠结，换了话题，“对咯，你工资调了涨多少？”
“涨了五千。”
“啥？”
黄东嘿嘿直笑，“前阵我不是整了个东西，结果让拿去申专利了嘛。孟管家说绩效给加的。我现在可比你高半级。”
王正业感觉哔了狗一般，“这踏马绩效就是这么个玩意？又不是不知道那专利没毛卵用。”
“我也知道没毛卵用啊，但副总人就是给我涨了。”
126.手术刀
科技园会议室中。
“路总、方总、丁总，这份关于改制的文件你们先过目一下。”王文军起身给三人分别递了文件。
在完成了海信广南分公司的工作交接后，就在昨天，王文军正式上任梦谷广告副总裁。
看着这“新官上任”的王文军，路舟也是不由感慨，“自己的董事长生涯算是开始了。”
自然，梦谷广告的总裁也如同他此前的打算，交给了傻小子方强。
事实上，这两个多月以来，路舟也几乎不怎么插手方强的日常工作。
而梦谷广告，他从“贴心”的角度为这些实习生考虑，也仍然留在了逸仙大学计院的实验楼中。而路舟自己，在大部分工作时间里，他都是在科技园中和程旭元、温旭伟掰弄着云计算和微讯的事情。
从草创，扶着梦谷广告前行，再到淡出，路舟前后花了不过数月。
这是时代的浪潮上，他弄潮的一刻。踏在时代转折的步点上，梦谷广告如今已经展现了极大的生命力。
王文军的到来，在路舟看来，是梦谷广告正式从“团队”走向公司的第一步。
仅仅到来两天，王文军就在做了一些调查和了解后，直接开始了大刀阔斧的变革。
在组织架构上，梦谷广告原本只有广告部、香蕉部和市场部。经由王文军协调，市场部一切为四，分为招商、客服、运营、测试。
梦谷广告的“万金油”，市场部正式步入历史，取而代之是功能和职责更加明确的四个细分部门。
由招商部承担原有市场部的主要职责，以吸纳沟通广告商为主。
客服部则分为了技术客服和普通客服，解决开发者日常技术对接和香蕉市场普通用户的沟通问题。
运营部门维持日常梦谷广告中的运营活动，比如为网媒提供软文内容素材；同线上渠道的对接，在线上途径铺陈香蕉的推广；内部的特定活动策划，类似较早前推的“百万现金”的一个试水活动等。
王文军在这四个拆分的部门之外，又新增了常规的人力和财务部门，并制定了相应的新增招聘计划。
在王文军的牵引下，仅仅一天时间，人力部门便是显了雏形。同时开始的则是新一轮的人员扩招，以便应对越来越庞大的业务规模。
事实上，无论路舟还是方强都清楚，梦谷广告内部的财务状况非常良好。并且在人力一项上，因为普遍签署的均为实习生合同，所以公司在这方面的支出其实是非常低的。
王文军来之前，路舟不想招人吗？
不，路舟想，而他也这么安排。方强也同样如此。
但不管怎么均衡，在孟晓琴的招收下，梦谷广告的人均工作负载却依旧没有下降。
这无非是由于业务膨胀速度远远要大于扩招的速度而导致的问题，但就孟晓琴而言，路舟也自觉得让人小姑娘来准确判断梦谷广告的真实状况，无疑只是瞎出难题。
这年岁和工作经验的差距，终究不是悟性和天赋能够解决的问题。
在部门组织重新调整后，紧跟而来的第二件事，王文军将梦谷广告现有人员配置的劳务关系和薪资等进行了重新梳理，并制定了初步的管理绩效制度。
较早进入梦谷的董俊达、唐晓彤几人也是拿上了正式工资，工资直接翻了一番。这中间，自然是王文军拿出提案后，路舟所授意的涨薪。
虽然从合理角度而言，即使是他们几人也应该是等到明年毕业后才算得上正式员工。但梦谷广告可不是刚融了一笔千万融资，而即便就是没有融资，路舟也认为这样的人力支出完成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在薪资之后，自然有个更重要的事情期权问题。
王文军也一并将路舟对期权池的规划梳理成草案，只待劳务关系梳理完毕就可以正式执行。
在此前的a轮期间，梦谷广告融资一千万美元，估值一亿美元。共计发行一亿股本，其中期权池共九百万股。
在新拟定的草案中，梦谷广告期权池授予员工的期权，将会从员工获得权利的时间算起，在四年期间内按月线性释放。而行使期权的最短生效期为两年。
在这次的期权分配当中，董俊达、潘飞文、王正业和周文四名最早进来的技术人员每人都分得了八万股。唐语彤、孟晓琴、黄东则是七万股每人。
而在此之后后续入职市场部的员工，所获得的期权数量则从数千到两万不等。
也就是，路舟在给初创团队分配下去的股本就达到了七十万股，其中行权价均为a轮的公允价，单价一美元。
这么设置下去，也算是路舟了却了最开始给众人的一个承诺。
当然，具体到这些初创人员兑现实际股票，那仍然是比较遥远的事情。
好比董俊达几人，他们在这次的期权分配中获得了八万股行使价一美元的期权。这部分期权，逐月释放，也就是每年他们能拿到的是两万股。
但受制于最短生效期，他们几人需要在梦谷工作到2012年之后，才算正式到手，能够行使权利。
而如果到了2014年，如果董俊达几人想要行使所有八万股的期权权利，他们必须以行权单价一美元，支付八万美金给公司后才能获得真正的公司股票。
这中间自然就有两种情况了。梦谷广告的股票到了那个时候，到底值不值一美元。
如果低于一美元，那这期权就是今天路舟吹下去的牛逼，就不存在真正兑现的日子。
又或者，如果在2014年某个员工手中的期权全部释放的情况下，单价达到了两美元，那对于他而言，就相当于先自掏八万美元，而梦谷广告卖给他们价值十六万美元的股票。
当然，里头因为存有股票盈利，所产生的税额也需要由员工自行承担。
这仅仅是路舟给予这些初创人员的回馈方案，这才显得丰厚。相当于，只要他们能够在梦谷待够四年，不管未来梦谷广告的股票单价是两美元还是一百美元，他们都有权利用一美元的单价从期权池中买来一份股票。
按照路舟的计划，明年踏入了b轮往后，梦谷广告的估值就没有下滑的道理。
现在，期权池的九百万股中，王文军一人占了五十万股，再算上今次分下去的七十万。听上去这便似乎不剩多少，仅七百八十万。但只一算，这池子里约莫总额还是“价值”五千万元。
但到了那时候，进入公司新员工的行权价格自然也不可能是如今的一美元，而是会伴随着b轮估值上涨，一并水涨船高。又或者是老员工的旧股以一定比例折换更多的新股。
“匆匆四年，又能有几番年岁让人在某个地方蹉跎。”他悠悠地想到。
127.人性的探寻
月中。
梦谷广告经由王文军的变革，制度上更加完备，而人员也新增了不少。
而测试部门目前正在筹备关于微讯灰度发布的一个简单方案。
这次发布，面向的人群最基础构成首先是梦谷广告、梦谷云和微讯三家公司的员工。
在这个基础上，测试部门也正在利用香蕉的管理后台，以活动的方式向一小部分用户群体发送邀请。
这些用户，将成为首批微讯的内测用户。
时期正值忙活之际，温旭伟却是悄悄递给了路舟一些东西。
......
前段时间，钟元良正是接了组长问及的漏洞问题。
当天夜里，他就赶忙去将这东西堵上。前后花费了他大量的时间去解决这样的问题。
虽然因为重新封堵漏洞，导致新增的功能在效率上变得低效，但钟元良也只能先这么打算。毕竟，安全第一。
然而，事情却是颇生意外。即便，这显得有些意料之中。
就在今天，他看到了有人在兜售缘来网的数据库。
“我草利马！”
钟元良费劲心思，终于在自己的个人电脑中找到了一丝痕迹。
一封由组织上头发给他的邮件，一个隐蔽的监控马，一个通道大敞开的后门。
而恰恰，服务器上的拖库方式，和那个“白客”写的邮件如出一辙。
“做贼的，还讲究什么道义。”
他无奈地摇头，自己居然相信这些黑暗里做勾当的，他以为帮帮组织写ddos的东西赚钱就了事。
他们呢？
不忘传来的东西挂上马，信任？不存在的，顺手再榨取一些剩余价值吧。
钟元良也明白，一旦他能接触到的渠道都能接触到缘来网被拖出来的数据库，那这份东西已经是多层转手了无数次，才能被他所看到。
“会不会查到我？”他心生担心。
......
昨夜。。
路舟听着温旭伟的话，“泄露了？不会影响到你自己吧？流通范围很广？”
温旭伟摇了摇头，“对我应该没有影响，我自己就无聊上去看了两眼，没做任何事情。
倒是我推测，这是我发给缘来网的邮件才导致的泄露。”
“哦？你是指内部泄密，你邮件里写的手段被拿去用了？”
“嗯。”
路舟扶额道，“瞧你作得。”
温旭伟倒是满不在乎，“别这么瞧我，你看到了，绝逼也会试两手。给，这个地址拿着，找个犄角旮沓带上个‘套’去看两眼。”
这般得知，路舟也是耐不下好奇。
数据泄露，鲜见吗？不，太常见了。
眼下，他所知道的扣扣群关系中的一个漏洞，要到明年才被堵截。而直到三年后才浮出到公众的眼前。
csdn、天涯、多玩、人人、嘟嘟牛......
路舟相信，事情一发生，互联网公司往往难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这些数据将会被多次转手，榨取利益。
到了利益价值不大，便会开始流入大众的流通渠道里。
10年前后发生，一两年后曝光，而到了1415年，路舟便是在诸如千度网盘中能够找到这些库。
难以相信，以亿计的数据在随处流通。当然，这日后相关的资源自然是封杀了不少。
有好事的，将这些库搜集起来，做成一个总库而后又加上“社工”这个词汇，又是一门“敛财”的行当。
路舟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温旭伟给他的地址，是一个tor的站点，估摸着应该就是临时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关闭。
他离开公司后，找了一家星巴克，笔记本连上了商城的wifi。透过自己编写的代理跳转出“长城”，又继而打开了tor，也就是温旭伟所说的“套”。
让自己变得“深黑”，路舟键入了那一长串的地址。
缓慢的loading，待到内容加载而出，入目则是惊悚。所售卖，主体分为账号信息和个人信息两种类型。
账号仅指虚拟账号的明细，而后者则指一个人多维度的特征，住址、号码、银行卡号、关系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他看到其中一栏，正是缘来的库打包出售的细节。而其余的，也有一些业内知名的公司。
当然，真假难辨。而往往也会有一个验证交易的过程。
路舟看了一眼，意外地这些人已经开始用上了比特币。验证过程大抵是发送一定金额的交易，待到对方确认后，便会返回一部分数据交由你去验证。
当然，金额过大，大抵还是用不上比特币。路舟稍一留意，mt.gox这个尚未倒闭的平台上，它的价格着实不高。
诸如其他，路舟透过温旭伟给的地址，也看到一些“菠菜”、p2p东西的栏目。
“唉。”他长叹了一口气。
在这件事情上，路舟只觉得，科技公司在某种意义上，和他们所作没有太大两样。
科技公司合法获取，黑暗世界非法获取。
“都是在探寻人性。”
梦谷广告，收集用户信息，定制化做推荐，以便提高广告的转化率，提高应用的被下载率。同样，如今路舟也将之封包推出了“d+”，为更多的开发者提供这样的手段。
那未来呢？路舟也清楚微讯只会“变本加厉”，它在路舟的掌控下需要更加了解用户，更加具有“人性”。
而赌，放大着人性。借，透支一个未来。
一个有目的性、针对性明确营销，可以让一个普通人永远陷于泥潭之中。而如今，2010，仅仅是事情的开端，在这一途上不会缺少探寻的人开路。
当一件事情，尚且克制，公司可以去探寻一个平衡，在平衡中间去获得盈利。
而当它被放纵，人就不过是一个数字，就如同这黑暗世界中的孤民。
他们被轮番交易，犹如旧时的奴隶，在辗转间被一层层剥削。或是赌得愈深，或是借着越多。
一者“偷”，一者诱。
路舟抿了一口咖啡，“终究老程想得太远。”
产品非黑即白，世界也不外如是。
在这灰色的世界里，每个人只是一只“金丝雀”，在向左还是向右的问题上，无数人的选择或多或少影响着整个整体的前行。
128.代罪的羔羊
路舟喝着咖啡，看着眼前的种种，莫名感慨。
他倒也不会真去花点钱买比特币，来和这些人做勾当。这对他来说也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即使他的手段做得再干净。
好比，买卖围脖这件事情难以定性，但即使有心之人将路舟所做的事情披露出来，他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大不了就是此前媒体挂给他的“梦想青年”这种光环丢掉而已。
但若是涉及到买这些违法获取的库，那可就不是丢光环的问题了。
他一边收拾了笔记本电脑，一边在思考温旭伟交待这件事情的原因。
整个事情说来倒也简单，无非就是温旭伟在缘来网上找了个bug，随后做了个“渗透”，说稍难听些就是他把人网站给黑了。
可就这么一段时间过去了，对方非但没有因为温旭伟的提醒堵掉漏洞，反倒是缘来的数据库已经被挂到了黑市上。
路舟稍一想也明白，温旭伟这番算是自证清白吧。
毕竟事情发生了，若是由路舟自己先获悉消息，那难免总会怀疑温旭伟在这中间的一些操作。
提了肩包，路舟快步走向了餐台，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往餐台的途中便是和另一个顾客撞了肩，那人手里拿着的工牌直接掉了在地。
路舟连声说着，“抱歉。”
他一手扶着肩包的背带，弯腰给对方捡起了刚拿在手上的东西。
刚一上手，路舟有些错愕，工牌上的logo正是缘来网。
那男子接过了路舟递去的工牌，“没事。谢谢。”
路舟看他双眼无神，黑眼圈也是极重，神色极其憔悴。他心想，这倒真是飞来横祸了，这人想必就是缘来网的技术员工，被这漏洞所引发的数据泄露问题摧残得不似人形。
当然，他倒不会真打算和对方聊这个话题。这事事出偶然，而本身传播的范围就极小，两人素未谋面，就当个碰巧就好。
两人也没再继续沟通。路舟看那男子直接找了位置坐下，于是他便转头看向服务员。
“您好。两杯拿铁。一杯送到那一桌。嗯，靠窗的那位。另一杯带走。”
......
钟元良刚坐下后，便立刻连上了商场内的公共wifi，接着他熟练地操作，打开了各种匿名访问工具。
随后，他抵达了和他的上头约定交流的私服上。
而这公共wifi的网速更是慢得发指，让他好几次想要砸电脑。
这时，一位服务员端着托盘来到了钟元良这桌，“先生您好，这是您的拿铁。”
钟元良楞了一下，因为服务员走得太近，照视线的范围是能够勉强看到他的电脑屏幕。
他微微压了一下屏幕，“送错了，我没有点。”
“哦。是刚刚那位高个子先生给您点的。不过他已经走了。”服务员一边解释，一边将咖啡端到了钟元良桌上。
“行。谢谢。”钟元良听了她的解释后，也不多考虑什么。
钟元良重新推开屏幕，等待着他的上头回信。
按照往常，钟元良是一般不会特意到公共场所来沟通。因为他本身匿名访问的手段就是多层代理加上tor“套”，这种情况下能被追踪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今天他准备要和上头聊些“重要”的事情，总归有些做贼心虚，这便是来到了咖啡厅。
“桑德，这个事情你最好给我一个清楚的解释。”
“哈哈。能要什么解释？老钟，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总有灵验的时候。”
“这你倒敢说。至少你让我死得痛快一些，为什么之前明明合作得好好的，却要这么搞我？”
那名为“桑德”的人接着回复道，“行。看在我们从前有过愉快的合作经历，我给你说说。
ddos确实是我们的一个业务。但找你做只是碰巧而已，让你更相信我？大概是这样。
一个‘老板’下了缘来的单子，我们透过‘中间人’接了这活计。当然，因为渗透失败的缘故，所以我们把主意打到了你头上。
缘来的安全还算不错，此前本是以为要失败，倒没想到居然有‘傻白’给你们网站提了漏洞报告。
天呐，那家伙简直就是天才。监控你果然也没有白费。”
钟元良看着屏幕上，桑德一句句话冒出来，他心想，“果然！”
他倒是想打击报复，但能做什么？报警，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人在哪里。攻击，自己手段根本不够，连被黑进了个人电脑自己都一无所知。
现在缘来数据库泄露已经成了事实，即使公司还没有察觉，但这只是迟早的问题。公司是肯定没法待了，对钟元良来说，引咎辞职已经是最低程度的“惩罚”。
若公司真要追究追查，那这中间是绝对够他好受的。
一念贪，一念痴。
他双手捂着脸，终是明白了这事。甭管是现实和无奈，他现在实在后悔于选择了这一条路。
他有些颤抖着手，“桑德，那我该怎么做？帮帮我吧。就当可怜可怜我。”
而屏幕上跳动的字符似在嘲笑着。
“啧啧啧。瞧瞧你这番模样，我都不忍心再用摄像头看你。”
钟元良再次无力，这自己电脑已经是在发现了问题后重新处理过了一遍，而对方这近似“炫技”的可怜之语更像是在嘲讽他。
“老钟。给你指一条明路。这事情，只要我不暴露你的问题，谁都查不出来。
钱。都好说，我知道你老婆的事情。每天我还定时去瞧两眼广南二院的医院监控，就怕她一个撑不住人就给走了。
你缺多少，这单缘来，我也破个规矩分你一笔。一次性凑齐医药费。”
钟元良看着屏幕，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情绪。
“桑德”接着说道，“规矩也不麻烦。ddos业务照常，这周的巧了，又是之前那家梦谷的单子。
你说这我就想不明白，这些玩白的，成天也这么多歪门心思来整蛊同行。
至于别的，自然是要稍微脏一些。你应该明白。
当然，首先恭喜你进入了组织的另一个组织。对，有把柄才叫同伴。欢迎来到黑暗世界。”
钟元良喝着已经凉透的咖啡。最后，他只回了一个“好”。对他来说，这能选择吗？
不能。
从开始到现在，他自始至终都无法自己选择。
130.血色风暴（回应）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人们乐于看到挑战者去撼动“大树”，却不会相信有人真的能把事情做成。
8月20日早，刚一到达办公室的路舟便是注意到温旭伟和其余几人正围作一块。
他注意到监控的屏幕上，图表显示源源不断地有攻击流量的波动，稍一留意了峰值后，他也不多理会。
“一个两个咸鱼着做什么。就这么点攻击，连上次的三分之一强度都没有，瞎操什么心。”
众人尽皆退散，同外界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梦谷内部一切如常。
午时。
温旭伟端了手机来到路舟的桌前，“啧啧。《华夏有史以来最大一波流量攻击！》要不要瞧两眼？网上闹得可有点凶。还有说24小时梦谷不死就硫酸泡吊的。老板要不要说说。”
路舟抬头再看了一眼监控，此时的攻击已经由早上温和的试探一步步提升，而峰值范围一直在上次攻击的强度上下徘徊。
路舟只觉得这些同行们有些反应太过激烈，无非是为了赚足眼球罢了。
“让那哥们准备好硫酸吧。”
......
“桑德！已经三天了。完全不痛不痒！除了延时有些许提高，这家公司的服务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放心，我已经联系了cyberbunker。今天凌晨，加大攻击力度！”
cyberbunker何许物也？
一处位于荷兰，由1955年欧盟地下军用设施改造的机房，东欧和俄罗沙大量非法网络组织的集散地。机房外部由厚度极高的加固水泥包围，拥有先进的电磁脉冲屏蔽、生化核防护设施。
在疯狂的程度上，黑暗世界比常人想象总要再过分一些。
......
路舟拿着手机，一边打着字发围脖。
“感谢大家对梦谷的关心，梦谷一切正常。企鹅公司《华夏有史以来最大一波流量攻击！》一文，这个‘最大’的描述有点过了，建议重新回去改稿。我的感受，真的不大，也不凶。
大概刚刚吧，凌晨十二点的峰值是文中的三倍。”
“最近因为公司内部在着手准备通讯应用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来给大家说明整个事情。
团队的成员也问询过我是否要发稿，我考虑了一番觉得这么做意义实在不大。
有人打我，骂我，我是无所谓的。因为我的时间太宝贵。我不屑与之争执。我只用事实说话。
科技大话王。七十二小时了。我已经准备好硫酸了【doge】。”
“这里顺便再聊聊几个问题。首先是为什么不和业内行业合作？
这是一个成本问题。在此前我是和奇虎周总沟通过合作意向，他们所给到的方案太昂贵了。再加上，梦谷拥有数量可观的服务器集群，所以最后我们选择了走自研的路子。
创新之问，是个很好的话题。
上个月，梦谷经历了第一次大规模ddos，很艰难的一场仗。
而今天，梦谷在遭受了这样一场大规模攻击下，我却显得异常轻松。
我不得不感谢这个美好的时代。互联网发展至今日不过短短十数年，但仅此，就已经有无数的前辈将他们的创新、产品和想法开源而出。这些开源项目，是梦谷能够在短短一个月内快速升级，并解决掉这次攻击的源泉。
我常常谈‘生态’，这里我也再做一次表态。在今晚过后，梦谷会将本次抵御攻击的一些套件开源，而马上梦谷云将要推出的应用引擎以及虚拟主机，也都会免费为创业公司提供一定容量的高防ddos。
在开放、打造生态这个理念上，我路舟，向来是认真的。
而我也希望，这样的举动能够激发生态内创业者更大的创新力。（1/3）”
“第二个问题，关于怼3金大战。
必须明确一点，不管在任何行业，竞争都是一个常态。
所以我们敢骂，敢抄。这本就稀疏平常，大家习惯就好。这不是一件值得‘妖魔化’的事情。
3金大战也好，‘狗曰’事件也好，都只是竞争的一种方式。尽管在我看来，这上不了什么台面。
所以，这个问题上，我秉承的一个原则用户才是对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怼周总，因为他擅自帮用户做了选择。我也没觉得企鹅抄你有什么不好，至少证明你选的赛道是对的。做不过就真的是自己的产品太烂了而已。
大家需要清楚一点，我们都只是商业公司，我们只谈利益。所以，你可以对一个产品产生好恶之情，却没有必要去谈论一家公司的对错。
在利益至上这一点，我们也同样是认真的。（2/3）”
“第三个问题，资本问题。
有人会质疑我目前对香蕉市场的策略毫无技术含量可言，是的，坦白说确实如此。
但以这种方式来做，却是成本最为低廉的手段，既简单又粗暴。
当然，它存在一个先后次序的问题。梦谷广告，香蕉是先有了海量用户、可观的变现能力，再往后才是获得资本的青睐。
我也希望各位尽量去相信这样一个事实，这是个人智慧和资本处于同等地位的时代。
而如果你有任何创新的想法和产品，也欢迎投递至我的个人邮箱。
虽然梦谷的力量还很小，但它正在一步步证明这样一件事情。（3/3）”
......
发完了围脖，路舟也不再管这外界到底是风还是雨。
“我勒个去，正主现身了。这路同学真是装得一手好逼啊。三倍于企鹅报导的攻击流量，有没有懂行的科普一下。”
“也不是很夸张吧，几万台肉鸡的僵尸网络。”
“我滴乖乖。科技大话王。路同学现身了，老王有没有什么表示。泡一个？”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后面三条围脖，路同学太工科逻辑了。”
“一，你丫企鹅、金山、奇虎看老子没实力凑热闹是吧，老子撑过今晚开源neng死你们，大家都别赚钱；
二，吃瓜的看戏就好，互联网公司天天搞飞机，大家就是图个赚钱；
三，老子的脑袋价值一千万美元，不服发邮来辩。”
“......”
131.冲撞而入
两天后。
这场所谓的史上最大流量攻击，正式告一段落。
对大部分人而言，这场风暴毫无意义。也许日后尚且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这个“史上最大”则迟早会被下一场攻击所取代。
对路舟而言，它却意味着一个开始。
“邪门歪道”的东西，已经难以再拖垮梦谷的服务。这一站告一段落，也意味着温旭伟领头做的网路优化和高防ddos能够负担起更“耀眼”的产品。
当然，这中间也少不得辉腾老宋的鼎力支持。没有辉腾机房的援助，路舟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就将事情解决掉。而未来，梦谷要以何种方式同辉腾合作，也被路舟提上了需要考虑的日程。
但无论何种，他只觉得相比依赖，自身的成长显得更加重要。
奇虎安全，背后承载着360安全卫士以亿计的用户；未来的金山云，70%以上的业务来自于高速增长的大米手机中各种程序需求；如今的阿里云正在借着内部阿里金融的单子，蹒跚学步......
“云”也好，安全也好。它不是独立于业务和项目的存在，不是无根之萍。核心竞争力不够，那也只是给后续的他人做嫁衣。
今天梦谷轰鸣的发动机仍然是梦谷广告，而马上，它将迎来一个新的内核，一个全新的、澎湃的动力源泉。
微讯，将逼着梦谷云在性能、架构、安全等多个维度上追求至臻至善。
若是做不到？
那大概也如路舟自己所说的一样，就真的是自己的产品太烂了而已。
在原本已风起云涌的华夏天地，这场风暴也让绝大部分同行意识到一个问题，来者不善。
血色的风暴尚未终结，而路舟却又卷起了另一片风雨。
所有人都在惊叹，梦谷成长得太快了，快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一个月前，它还在被攻击搅得焦头烂额，而现在它要用开源、免费给所有的前辈上一堂课！
京城之中，周红衣正在狂笑不止，仿佛在路舟的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己。野蛮、狂傲、无礼，他只觉路舟看似在细细讲清一个道理，实则是用搅局者的方式冲撞进入战场。
当然，若是路舟知道周红衣此番所想，绝对会耐不住刮老周两巴掌的冲动。
杭州城，胡晓明在看到了路舟即将推出一些云计算的套件时，也是让下属去收集一些资料。亲身经历让他比谁都清楚，“云”可以做，但商业化之路几近遥遥无期。如今承载着阿里金融的阿里云，根本无法满足日常的运转需求，更谈不上商业化。
而他，又是拨通了王博士的电话......
同是广南的张晓龙得知了消息后，也是问询了企鹅安全的团队。等最后确切了消息，他也着实意外了一番。“史上最大”，名副其实。而开源，大部分友商都在等待。
无声无息间，天南海北的注意力尽皆聚焦于此。
他们或是和路舟有过交往，或是潜伏着等待狩猎，或只是一个平凡的创业者。
他用一个月时间，快速搭建起了梦谷广告，向世人昭示着“移动”的到来。
他用一周时间，为香蕉市场狂揽百万用户，用一个叫“生态”的故事领着一帮“草莽热血”的中小开发者奔上战场。
创业第四个月，他所创办的公司估值便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飞窜至一亿美元。
面对质疑和攻击，他默不作声，只用实力证明了他有能力登场。
他给同样年轻的人猛灌鸡汤，阐释个人智慧的新定义，用一个个百万现金，吸引着一个个“创梦”信徒。
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对，那就都盯着路舟便对了。
“陈年老朽”等待着一个夺舍，获得年轻的“躯体”。学步者等待着一个“邯郸人”，给自己的步调带来一些灵感。
而始作俑者依旧如往常，正在书写着一行行代码。四处风声鹤唳之时，他所处却如同一个风眼。
......
路舟正坐在桌上听着孟晓琴的请求，而手上仍然不忘标注着屏幕上的文档。
这是梦谷安全工具历次迭代中使用的文档说明。
方案最早是路舟为梦谷广告的设计基础，在七月的攻击中，又重新吸纳了陆铭师兄的新想法。紧跟的八月，则是温旭伟交付给下属，利用现有开源项目再进行重新打造。
因为即将要将手上的方案进行开源，所以路舟也不得不对它进行一些“阉割”。说到底，开源是一回事，但彻底漏底对梦谷也不可取。
毕竟，梦谷将手头的东西开源了，那就总会有友商拿去研究，甚至在调改后整合到自己的产品当中。
但路舟还要搞梦谷云，还要给开发者免费提供一定量的ddos防护，所以适当“阉割”掉某些关键部位，也算是保有一些内在的竞争力。
当然，开源对梦谷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它意味着这部分代码将被呈现在开源社区的面前。
开源社区里，汇聚了成千上万的代码爱好者。一个优秀的开源项目，能够吸引大批的使用者，而他们在编译、使用、修改的过程中，能够不断地给项目反馈大量的问题和改进方案。甚至会分叉演变成另一个全新的项目。
而这些行为，大多数是不求回报的。
你分享出来，我帮你完善，让项目变得更好。而彼此，都只是基于“爱好”行事。
他对孟晓琴说道，“小琴，这个真没法推？不能像之前一样丢个稿件就完事？”
孟晓琴则是显得有些无奈，“老板。还真不行！人家说了要专访，就是要上门采访。”
路舟听了也有些无力吐槽，这凤凰网的就是有“脾性”，非得上门长枪加大炮才能给你上个稿。
他倒是明白，凤凰传媒毕竟是传统媒体，更讲究真实性一些，连带着凤凰网都得这么一套套走。
虽然，就仅仅是凤凰网科技频道而已。
“让对方发个大纲。约明天，直接来逸仙。早不来晚不来，奔着我事情忙活来。当真是一帮闻了腥就往这凑的老精明。”
132.范围性杀伤
第二天一早。
一辆印了凤凰集团标志的商务车驶入了逸仙大学。
车上，许莹在反复确认着稿件，她向同事说道，“雷哥，今天这个采访对象真的没问题？我看这路舟也太年轻了些。这要是说些没头没脑的东西，写稿可是个麻烦事。”
车前的老雷倒是豁达，“瞧你说得，你自己才多大哈哈。这科技频道的主编安排的，你就安心走个流程就是。这小伙子人家有的是能耐，咱这就算是跟风凑个热闹。”
许莹嘟囔了一句，“可真不知道有什么能耐。”
许莹自己本身是凤凰传媒的实习生，可就这一轮岗就被发配到了凤凰网。这凤凰网毕竟不是电视台或者纸媒，记者本身就少，各个频道每天下达的通告可没把许莹忙活坏头脑。
这今天还是周六，她自然少不得有些怨气。
“说了别不爱听，比你能耐多了。”
这话听得许莹又是忍不住啐了一句。
不一会，老雷便是泊好了车，绕到后座去拿了器材，招呼着许莹下车。
两人到了楼前，而孟晓琴已经等候在了楼下。
许莹看着前来接引的孟晓琴谦谦有礼，也是客气地打着招呼。她看着孟晓琴也是年轻，估摸着孟晓琴应该也是实习生一类，“啧。撂一美人在公司里，能安心干活嘛。保不齐还是这路某人的女朋友。”
心里这么想，嘴上倒是问道，“孟小姐，看您也挺年轻的。”
孟晓琴微笑着回答，“我是实习生。日常处理些琐事。”
许莹听了接着问一些细节，“据说，梦谷广告的员工大部分都是实习生对吗？”
“是的，这个月之前，公司所有事宜都是由实习生完成工作。”
到了门口，许莹跟在孟晓琴身后，四处打探着周围的环境。房间内倒是安静，只有不间断的键盘敲击的声音，几排办公桌上满满当当坐满了人，只有几个位置空闲着。
“还挺热火朝天的，大周六的。”许莹心中想到，这可算是黑心老板了，要不就是迎合采访的作秀。
“孟小姐，能让我们拍几张照片吗？不会拍到屏幕，待会离开前也会交由您来检查一遍。”
孟晓琴听了也不反对，老雷便是在房间里找着角度做些拍摄。
“大虾！你个棒槌写的什么狗屎。来一下！”孟晓琴一看，是王正业那桌传来的声响。
许莹，“......”
孟晓琴见了也是稍稍解释了一番，“都是年轻小伙，不少还是同学朋友，所以平常比较随性一些。您稍坐一会，我去叫路总。”
因为房间也没有隔断，所以这许莹也是看着孟晓琴走到了一桌前，随后那桌站起了一个高大男生来。
“这就那路某人吧。居然就混在员工里头。”
许莹看他起身，直接给那刚咋呼着“大虾狗屎”的员工脑袋上招呼了一掌。
“......这公司好可怕。”
等他走了过来，许莹也是职业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注意到路舟脸上有些倦容，但眼神却依旧有神。
到了跟前，她看着路舟眼窝下有挺重的黑眼圈，说不上为什么，她只觉得这帅气的男生处处散发着一股邪气。嗯，身上还有股淡淡的烟草味。
“还挺帅的？确实不似寻常人，换身装扮倒像个搞地下摇滚的。”
许莹和路舟握了握手，不自觉脸上有些怪异。
“您好。我们开始吧。”路舟直入主题。
“额，好。稍等。”许莹这似是忘了接着要采访一般，她按下了录音笔，整理了思绪后换了副模样，开始了采访。
“请问您在创办梦谷之前，是如何产生创业的想法的？”
“想到了就去做，没有太多的理由。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理由，那应该是因为家里有负债。算是无奈之举。”
“所以您一开始的目的都是为了赚钱对吗？”
路舟略一思索了一番，“对。但在创业的过程中，心态会发生比较大的变化。一开始可能会在意，但实际却是在享受着中间努力的过程。每天大家都沉浸在做产品当中。”
“能介绍一下目前梦谷广告提供的主要服务吗？你们是如何帮助中小开发者的？”
“第一个问题待会我给个稿，或者让负责人给你聊聊。大家都能节省时间。”
许莹听了显得有些哭笑不得，若放了其他采访者，免不了要有一番吹捧自己产品的意思，这路舟倒好，纯粹图省事。
当然，若她知道了路舟打心眼是不想接采访，不知又该作何感想。
“至于如何帮助中小开发者，这个问题非常简单。我们创业遇到的问题，做成方案，提供给他们使用。一开始是变现手段，接着是运营，再之后则是技术维护手段。”
许莹问道，“能聊聊最近的流量攻击事件吗？路先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影响范围挺广的。所有人都在关注，大部分人却不相信梦谷能抵御。”
“首先这是一整个行业的问题。无论流量攻击还是黑客行为，最近这些年是呈现愈演愈烈的态势。同行之间或许存在竞争关系，但在这方面，我们和攻击者却是水火不容。碰巧，梦谷赶上了这次攻击，所以受到关注而已。
当然，也正因为这是整个行业的问题，所以我们选择开源。”
“请问，这次开源您有估算过潜在失去的利润吗？”
路舟稍一想，“按照同行定价，十个潜在客户的话，应该是在四五百万一个月之间。当然，毕竟我们在此前没有做它的商业化，也确实不好评估。”
“您预想这次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首先开源和免费，意味着既得利益者的损失。目前整个市场中，几家大型公司在这方面的市场规模应该在数亿上下。”
许莹听了有些意外，眼眸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也就是您这次行为，不仅自身没有获利，而且让大量公司这方面的利益受损，对吗？”
路舟听完笑了起来，“但同样，原本承担这些安全成本的中小公司也能削减大量的成本，从而更专注于产品自身。当然，它仅仅指中小规模的需求。高强度的流量攻击，仍然需要在开源的基础上进行二次开发，又或者找厂商做定制方案。
创新，依旧是内驱力。我只是将门槛降低了一些。”
“真是胆大！”许莹心中想到。
133.会咬人的天仙
结束了对路舟的采访，许莹跟着老雷回到了商务车上。
“雷哥，好像这路舟真挺有意思的。”
老雷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有没意思不知道。你的表情现在倒是挺有意思的。要我说吧，这小伙子，踏实。”
许莹啐了一嘴，“一言不合就掀桌子呐，一掌就是按亿算的。这算踏实？那几家厂商不得恨死他。”
老雷拷上安全带，“男人有钱可不是好事，给我发个年终奖我都得去窑子溜两天。
我随口问了几句他的员工，每周六七天，天天十二个小时往上，那可真叫没日没夜地做。这不叫踏实叫啥？
至于这掀桌子嘛，他不都说了免费一出来大部分创业者都能收益。”
许莹关注的点倒是歪了起来，“雷哥。我劝你呐还是安心找个伴，三十老几了还这么花花肠子，当然翻车呐。再说，你怎么知道这路舟暗地里不是像你一样的。”
老雷哼哼直喘气，显得有些得瑟，“男人三八一枝花，我这叫放荡不羁，小孩子懂个球。你若说这路舟，那断不能是我这样的，你信不信。”
“哦？怎么讲？”
“丫头你也算是貌美如花，他带正眼瞧你了没。别不爱听，那接待的小孟不也一顶一。他若不是太监，就是家里藏了个天仙。”
许莹听了自是不服，“喂。会不会聊天。活该老狗一条还没安个家。哼。开车，回圳南！”
老雷哈哈大笑起来，手上挂了档，“这样做企业的，我这些年也见了太多。就算不成了，败了，再翻几年又是一个人杰，就没有成不了事的。你啊悠着点。”
......
几天后。夜里。
路舟看着温旭伟呈递而来的报告。里头正是“创梦计划”的团队迁移到梦谷云之后的运转情况。
等翻阅完毕，他再次拿了微讯1.0的灰度发布报告，在遭受攻击之前相关的发布流程就已经在执行。经过多次反馈了调整，到了今天路舟也已经觉得调无可调。
“就这么上了？”路舟心中想到。
路舟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方强，他正在等待着路舟下达最后的命令。
路舟没有说话。
这两个月间，日复一日的反复让他感觉时间太快。
当真的临近之时，即便到了现在，他仍然觉得这时间过得有些虚幻，而一两个小时前他也仍然在安排着各个组件的再次测试。
仿佛一切都是为了迎接这神圣一刻。
“就这样吧。该做的做了，明天下午两点上架香蕉，暂时先不投放任何流量资源。
先看看自增长效果，再针对性做流量投放的策略。没有必要给微讯特殊化。就按照‘创梦’的一套标准走。”
路舟平静地陈述了一句，身上的气劲如同一泻而尽，如同曾经跨过了高考后一样。
那所谓的“神圣一刻”，大概是没有什么特别，过程似比结果来得重要一些。
方强听了却愣了一下，“可是，微讯路哥不是投入了大量心血？现在香蕉的流量资源倾斜一些也可以让微讯更快地起来。”
路舟摇了摇头，笑着说，“所以你是觉得，微讯可能会过不了‘创梦’的标准？
既然规则是我定下的，我却不去遵守，未免就太磕碜其他人了。
梦谷广告是我创办的，却也是大家的公司，强行扶起来伤害的也只会是内部的利益。
一切就照我说的办。”
“万一数据不理想？”
路舟招呼了方强一掌，“回炉再造，继续优化。而且，灰度发布的反馈也非常理想，没什么好担心的。
流量资源的扶持，还是要有足够的谨慎，它需要在标准之内把握好一个度。
不然，香蕉就和安全卫士全家桶没有区别。我们的推荐和资源，不能影响用户的意愿。
即便这有些理想化，但依旧需要我们做权衡。”
“行。那我这就去办。”
路舟也起身，“嗯。剩下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温哥老程沟通。明天我就不来了。”
“那你去干嘛？这么重要的事情。”
路舟倒是笑了起来，“既重要，也不重要。这段时间‘创梦’也不少东西陆续在上，现在的微讯也没有区别。
预估增长即使临时爆发，我们现在也有足够的预案。相信你们能做好。我只是有些累，回去休息一两天。”
方强听了也不多说，路舟的工作状态这些日子他也看在眼里，而事情也确实如路舟所说，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上了等结果就行。
“那好。路哥你先回去吧，放心交给我。”
路舟稍收拾了笔记本，便抬腿离开了逸仙实验楼。
他骑了自行车辗转于校道和环岛路，回到城中村的老楼下。
走到屋门口，他想到最近是甚少同叶轻尘来往，丫头倒是每天都会在晚饭时间给他送饭。
但这段时间忙活起来，他便是再没征用过会议室来场“晚饭幽会”，只简单聊聊便将她送到车站。
而等到下了班，路舟每天回家就已经是深夜，那要再上门就未免太扰人了些。
“倒是有些冷落了小姑娘。”
这么一想，他便是准备上楼去找叶轻尘，可再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明天吧，怕是已经睡了。”
“嘀嗒。”
房门开启，路舟却听到了楼道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哥哥？”
他回头看去，叶轻尘正在下往他这一层的楼梯上。他看叶轻尘身上穿的浅蓝睡衣，显然她应该是要睡觉了才对。
“怎么这么晚还下楼。”他笑着说道。
她显得有些局促，“下来看看你回来了没。”
路舟看她这番模样甚是可人，走近了将她拉到身旁，“可以打电话，发短信。没必要大晚上的下楼。”
她依偎在路舟的胸膛轻声说道，“你忙。怕让你分了心。”
路舟看着她，活脱脱就像一个想要关怀和糖果的小女孩，可纤细如发的敏感却又让她不敢开口要。
“所以你每天就下楼来敲门？”
“嗯。”她绯红了脸庞点了点头。
“那万一我要真在你怎么办？”
路舟指头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清澈的双眼。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叶轻尘只觉路舟这轻挑的话语和行为有些道不明的暧昧。
她也不说话，贝齿微启，轻咬了一口路舟那轻挑的指头，柳眉微簇，明眸又是瞪了他一眼，似在警告路舟不要乱来，她会咬人！
可叶轻尘这番作态，路舟看在眼里又哪像是警告。
“来了就别想走咯。今晚老老实实待我这。”
说了，路舟俯身而下，一手抄了叶轻尘腿上，一个用力便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哼哼。进了狼窝可就没有能回去了道理。”
他嘴上吧唧了一口叶轻尘脸上的桃红，一个勾腿就是把门给带上了。
134.垂直握把
周红衣快手划拉着屏幕。
几分钟后。
周红衣略显火大，“这就那逼崽子倒腾出来的狗屁玩意？”
下属听了显得有些尴尬，他也清楚这周总最近是心情不佳。若非是事关路舟的新产品，他是真不想触这霉头。
“是的，周总。昨天下午两点这个应用同时在appstore和香蕉市场上架。appstore暂时只有开放了国区，现在已经出现在了两个appstore榜单上。香蕉市场内则没有提供任何榜单流量，但依旧靠24小时下载冲进了前一百。”
这周红衣吧，心情不好原因倒自然简单，路舟断了奇虎一条财路。
此前，路舟宣布了他将开源一部分ddos防御的工具，并给梦谷云将推出的产品提供一定的免费的云防护。
这就导致了原本选择奇虎作为防护的厂商们难免要两面三刀起来。毕竟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如果路舟真履行承诺，这些厂商一年能省不少钱。
这放谁身上都不会再花冤枉钱在奇虎身上。
尤其以合约马上要到期的厂商更为“过分”，它们大多选择了短期的续约，直把周红衣弄得没脾气。
周红衣又怎么看不懂它们观望和等待的意思，但偏生就是合约期再断他也不可能把生意推走。
可眼下，看着这手头上如此简单的应用，就更让他窝火。
这东西算什么？
一个聊天界面，一个通讯录，一个设置。完了？
“不就是个sns？有什么卵蛋好瞎yy的。”周红衣这就纳闷得不行。
而下属则是忽略了周红衣的污言秽语，“周总，我觉得主要这里头核心应该就是免费短信，使用流量来进行消息发送。再基于手机号码这个强个人属性，来建立一个熟人社交网络。”
“废话！”周红衣冷哼了一句，明眼看去就这几个功能，能有的核心不就这些？
“下预算做一个。预估奇虎需要多长时间？”
下属一听脑子就沙雕了，刚谁喷得这么起劲，嘴上开口闭口就是狗屁东西。现在一个反手就寻思要开抄了？
他有些为难，勉强给出了个答案，“即时通讯我们并没有相应的技术积累，个别项目部分可以复用。
但这微讯虽然界面看似简单，我抓到的微服务却仍然多。工程师人手不太够，服务器最近也很紧张。”
“所以？”
“至少，得四个月。”
“啪！”周红衣怒拍桌板，“放他娘的狗屁。”
“抄你娘的逼崽子去。”下属心里头窝着火，暗自咒骂了一句。
......
广南城。
马华腾看着张晓龙递过来的文案，“allen，这就是你的新项目申请？”
“pony。这个，对没错。我觉得这个微讯就是我想做的东西。”张晓龙说道。
马华腾听了忍不住摇了摇头，操着打印机印了几分文件出来。
“算上你，蜀都的一个团队还有总部手扣的团队也刚申请了一模一样的项目。
你确定，你们这一窝蜂不是在跟风路舟？
我很清楚，他很有眼光，公司也很有技术，最近话题性和热度很高。但公司已经有手扣了，不是说我现在想加码就加码。”
张晓龙听了也是理解地点头，“明白。sns本身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只是从appstore上的数据推测，这是一款自增长能力很强的工具类应用。
我和路舟有一些私人关系，在他进行灰度发布的时候，就曾经聊到中间的一些数值和调整问题。
这才是我决定做的原因。
至于其他，一切按流程走，我没有任何意见。”
马华腾将打印机打印的文档取了几页递给张晓龙。
他接着说道，“sns领域，现在我用到过的应该就是bbm和whatsapp。
我刚试用了一下微讯，路舟去掉了一些状态特性，比如没有‘已阅’之类的标识。
改动上，不算多创新，也可能他还在探究新的产品形态。
bbm就不说了，黑莓给的支持太小，很难有发展。
如果是和whatsapp对比，那大概微讯的‘免费’就是最大优势。whatsapp收1美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和完全免费是两个差别。
诺基亚版本也不提了，whatsapp缺的也就是一个安卓版，这可能是路舟考虑做的一个差异化。
用免费抢安卓的sns市场，ios保持免费，也不怕whatsapp。
当然，我说那么多，前提是whatsapp在华夏本土化了。
至于sns一切的大前提，都建立在两大系统生态对即时消息推送这个功能的更新上。这是为什么whatsapp去年才开始在海外发力的原因。”
张晓龙听了，内心不由再次赞叹起来，小马哥还是你小马哥。
在产品的使用上，他是高频使用者。自打扣扣打下江山，无疑关注市场的其他对手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马华腾便是企鹅的产品大脑。
张晓龙也明白，马华腾的这话是给他提醒，相比跟风，正确判断形势才是王道。
当然，马华腾话里话外也并没有提不做类微讯应用，反倒话听起来更像是在给跟风找依据和理由。
“首先明确一点，集团内，除了扣扣以外最看重的依旧是围脖。这很无奈，却很现实，因为我们落后所以要追赶。
这个路舟的一些事迹我也看了。
很对，小伙子很实在，也很有远瞻。说围脖是国内‘移动’起头，说他路舟是‘移动’造热者，这话一点不过分。
类微讯的应用，原则上我是允许你们三个团队去做的。
因为我也不知道微讯明天是不是就躁热起来，做了，就总没有错。
至于流程，一切照集团规矩。我给你们三个月时间，谁先做好谁先上灰度，灰度过了数据达标再上线。
总之，各凭本事。我各不偏帮。”
......
大清早，今天还是休息的路舟，在美人乡中酣睡得正香。
“嘶！”
一个冷激灵猛地一抖，他只觉命根子受到了威胁，一下幡然炸醒。
掀开了一角床被，他看到熟睡中的叶轻尘手上正掐紧自己支着的帐篷。
“当真是垂直握把。这睡着倒是比平常能折腾。”
他小心翼翼地掰开了她的手指，又当是啥事没发生一般，继续呼呼大睡了下去。
135.各怀鬼胎
九月一日。
平静的华夏一如往常，某个行业却正在沸腾和欢呼。
这是来自中小创业者声嘶力竭的嘶吼。
一早，梦谷云官方围脖冷不丁地推送了一条消息，“d3”安全防护工具已经上传至开源社区。
所有人都可以不经梦谷授权，即可随意修改、复制或者将“d3”集成到自己的项目中。
原本苦于ddos高昂防护费用的中小创业公司，纷纷选择断掉了一部分和原有厂商的合作。
一个免费，一个按月按量按时间收费，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与此同时，企鹅安全、奇虎、金山等几家厂商，相继调低了定制方案的收费标准，并以优惠卷的形式补贴刚刚开通业务的“冤大头”们。
有人将路舟奉为“偶像”，而有人则将之视为死敌。
梦谷云此举，意味着在基础安全防护的领域，几大厂商再无随意“宰客”的可能。
而它们也不得不谋求战略转变。中小开发者无法再成为目标客户，也就只能转而吸引高端业务需求的大型企业。
这条消息之后，有心之人也注意到梦谷云随后发布的产品。
首先是应用引擎dae，支持数据库和多种主流编程语言。
现存类似的竞品中，国外有谷歌gae，国内有新浪sae。所以，梦谷云dae的推出，着实不算让人意外。
但是在有一些开发者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比较后，却不由惊呼，“卧槽，路同学这是诚意之作。”
最重要的一点，在同样的业务需求中，dae有非常明显的价格优势。
在支持的语言和软件上，梦谷云dae更多样化，还提供了一定量免费的ddos防护。
仅这些点，就足以直接秒杀后面的两家。
当然，他们在诸多的比对后，也仍然发现了一些毛病。
第一，梦谷云dae只支持小规模业务，在容量的扩展上远不如谷歌和新浪。
第二，仅仅几分钟，内测资格就被一抢而空，想要体验还要等下次开放。
而梦谷云紧接着发布的第二个产品，则是云服务器dcs，一款类似aws部分业务的“弹性”计算服务。
“卧槽啊，99？逗老子吧。买买买！”
然而，仅几分钟，大部分想进来尝试的开发者就发现官网上又是那亮红的警示“内测dcs已售罄”。
“诚意个腿毛，老子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声讨”之中，也不免有些夹枪带棒的声音。
“我看这路舟就是虚晃一枪意思一下。我就没看到有人买到过。这要么是营销，要么就是压根还没做出产品！”
当然，这样的声音在随着一篇篇测评文章的出现便是石沉大海。
同样，在喧嚣之中，除了中小创业者之外，也有精明的人发现路舟所图甚大。
京城之中。
“老林啊。这小屁孩怎么这么能折腾？”
林欣和看了一眼雷布斯，“和你个吊锤子差不多吧。”
雷布斯看林欣和这反应倒是乐了，晃着手指指着他，“势利眼。”
这雷布斯作何？
他可不就是在凑大米的a轮，估值两亿美元，融资一千万美元出让5%的股份。
这番来，正是瞧瞧林欣和的意向。
林欣和这前头听了可是好生埋汰，这可真是手机公司的范，估出互联网公司的价。
再加上，眼看着路舟还翻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这看着林欣和就实在是眼热。
自然，现在再看大米，他就是再“烂赌”也赌不下手。
当然，这中间林欣和更多是不懂、不看好，若要是换了路舟在这，那情况大概就不是这样了。
雷布斯笑着又说道，“你瞧瞧这路娃子这牛逼带劲的。给我还有余粮，老子接着再给他砸钱。
现在只要是小年轻想搞互联网，想做个应用，不得先往梦谷广告搞个账号，上架个香蕉。
弄上两个广告往自己应用上挂，完事买个‘d+’优化优化，这就有模有样了。
数据排名运营牛逼了，申请个‘创梦’孵化，团队有钱了接着使劲都有力气。
今个这再看怎么着，得，后段计算服务也要吃。
从今往后这几年啊，这路小子得叫啥，得叫‘梦想教父’。凡要有点心思要互联网扑腾的，不都得问问他要个全套一条龙。”
林欣和同这老友也不矜持，老脸上笑容灿烂，“你这都看清楚了，还找我要钱，图个啥。”
雷布斯看着他一阵好笑，仙桃口音一下就蹦了出来，“聊天撒。没情趣。”
他端了茶杯接着问道，“那浑小子前几天不还上了个微讯，还真要干上了？
我可听说企鹅圳南手扣的团队已经开搞了，可是三个月后就得开杀。”
林欣和倒是微眯了眼睛，“你最近不也从微软挖了个人才？记得是主持那块业务的来着？让我想想。
哦，wp7的浏览器和即时通讯。是吧。”
雷布斯再次晃起了手指，“我就不喜欢和你这种人聊天，没劲。”
“套话就不必了，过段时间那小子要来，想问什么自个去套。
我这啥不清楚。
至于你？偷鸡摸狗要赶早咯，老雷，三个月呐，可当心企鹅。”
雷布斯一撑膝盖起了身，拍了林欣和的肩膀，“不劳你费心。回头小狐狸来了凑个饭局。我再叫上老周，意思意思。”
林欣和倒开起了玩笑，“嚯，别打起来咯。老周那暴脾气。整出火星撞地球，我可受不了。”
雷布斯哈哈大笑，“人高马大怕锤子，网上放狠话这得劲，两人成天还电话腻歪，能怕得了吃个饭。
行了，我就回了。林大老板不放水，我这打工仔可耗不起时间陪聊。走了走了。”
......
“温哥，客服已经快炸了。全是要求梦谷云赶忙接着开放dae和dcs的。”
温旭伟按耐住性子，“安慰可以，想要就没有。没看老子都要忙沙雕了，去去去，一边赶紧弄去。”
这梦谷云内头，除了开发组，大抵多是不知道真相的。
温旭伟暗自内心刮了自己一大耳光，“放卫星，让你放卫星。真是把自己往死里作。”
这两项业务在今天赶鸭子上架，因为进度问题，仍然是被阉割了大量的功能。
这就是为什么开放容量这么小，还要限量的原因。
管理平台、系统也好，自动调控也好，没有一个成型的。所以这每一个内测的dae和dcs都得开发人员手动去调配。
当然，温旭伟也明白路舟的安排。
内部测试通过了，“创梦”也已经上云了，连前几日微讯都已经上了。既然是一切良好，那就得接着面对更大的挑战。
“话是这么讲。可这路老板也逼得忒紧了。”
136.稀疏平常的恋人
“咳咳，轻尘。“
路舟看了正端着早餐出厨房的叶轻尘。
“嗯？”
“早上做了什么好事，记不记得。”
路舟伸出五指，用力地攥作一团，“就这样。”
叶轻尘一脸疑惑，解开了围裙，一边摇头示意看不懂。
“那没事了。”他心想，自个总不能说一早被抓鸡疼醒，还是冒冷汗那种。
路舟吸溜了两口面条，看着手机邮件，嘴上接着说道，“下午你有事情吗？”
“学年报名注册。明天就得开学了。”
“哦。吸溜。”
早上的邮件，路舟陆续看了归档里几人的汇报。叶轻尘见了也没说话，安静地吃着面条等待路舟的下文。
“待会陪你一起。”
“好！”
路舟看着微讯反馈的各项数据，心道，“果然，这个阶段并不高。”
无论是下载安装量、用户活跃度，微讯的表现都不算出彩。
当然，这也是因为路舟自己对微讯的心理预期过高。但事实上各种外部环境却注定了微讯前期就该是如此。
几个现实条件中，首先是手扣的市场占比。
其次是智能终端的覆盖率，即便是手扣在智能手机的覆盖上也尚处初级阶段。
最后则是国内外环境的差异，国内的短信更便宜，用户对im即时通讯的需求并不比海外热烈。
不过，若是微讯同“创梦”的几个团队相比，这个数据是非常可怕，在自增长的能力上几乎是近似一致。
这可是在没有任何流量、资源扶植的情况下。
路舟接着打开了程旭元发来的下个版本1.1的包，目前这个版本正在做灰度测试，如果情况理想，那将会在两周后进行发布。
在原有1.0基础上，图片引擎新增了gif的支持，在原有emoji表情上又新增了自定义表情，lbs地理位置信息等等。
“唉。不疼不痒。”这自然是路舟的感受。
一股脑儿将微讯所有功能直推上线？一炮而红？
路舟摇了摇头，醒醒。
每一个迭代，每一个新增的功能，用户都需要花费时间“学习”，之后才是“使用”，最后才可能去“传播”。
乱拳打死老师傅，可能。
但产品的更新依旧是得遵循章法。毕竟，市场和用户和产品之间存了一个“教育”过程。
好比lbs，首先是智能手机厂商集成gps模块，由智能手机系统暴露调用端口。没有这个前提，lbs的概念并不存在。
而这么个功能给到开发者，最初阶的就是地图应用、发送位置。
紧跟着是，共享的位置，演变出陌生人社交，yp。
再走向用户真实需求，lbs提供虚拟和现实的入口，o2o。
根源是硬件和系统，应用是对接和在上层构筑入口，流入的则是用户的数据。
他给程旭元回了信，“没有平白无故的一炮而红，只有一个个迭代。灰度测试的数据掉了就回炉重造，做到对为止。”
他又翻出了温旭伟的邮件，暗自一阵好笑，心中稍一盘算着梦谷云现在的状况。
d+运营统计，如今的月度收入约莫百万上下，而随后推出的dae和dcs，两项的内测也大概维持了和d+同样的收入水平。
毕竟，羊毛出自羊身上，梦谷云虽然借着梦谷广告的初期引流，但整体用户规模只在一万名左右。
如今推行的策略是打低价，做基础配置，自然收入不会太高。
于是，它现在就存了瓶颈，自身服务器数量有限，需要优先供给微讯、梦谷广告、“创梦”。
梦谷云将每月盈余用来增加的服务器数量和性能，然而这三块业务的增长，远远要大于这个增长速度，这对外的扩张和商业化自然就会被拖慢。
路舟便回复了，“自己作死就安心把逼装好，dae和dcs挂了，你就安心等死吧。最近会筹备a轮，做好准备和数据统计。”
“吸溜。”
等回复完了邮件，路舟碗里的面条也是吃的一干二净。
“轻尘，待会看房子去，看完再去学校。”
他一边说，递了碗过去，叶轻尘接了饭碗又给他盛了些面条。
“怎么突然要看房子”，她有些意外地说道。
路舟厚颜无耻捏了她的腹间，“老夫老妻，还楼上楼下的，成天分房睡，多磕碜。”
叶轻尘听了倒嘟囔了起来，“谁跟你老夫老妻。”
“当换个环境换个心情。”路舟嘿嘿笑了起来。
他在这住了十年，重生而来半年，自己是说不上厌恶这里。
可遇上了叶轻尘，到了现在，他却是想也许换个地方会有更好的开始。
她敏感而纤细，似脆弱而又坚强。
而无论日常还是不平常，路舟心里也明白，她心里总会挂念自己。
她看得出自己创业中的“心酸”，会因为自己饮食不规律生气，寻了心思给自己送上晚饭，会在夜里等着忙碌而归的自己，临睡了前再下楼敲那无人的房门。
收拾着自己这脏乱的小窝，看到成堆泡面盒、杵满烟头的易拉罐，她会悄悄抹眼泪，等自己到来却又强颜欢笑，说不起一点重话。
路舟看了四周一眼，十年呐这个房子。数不清的夜里，他一个人过，一个人活，一个人努力、心酸、竭力，现在似乎是有些腻了。
“好好生活，因为总有个人惦记着你。”
他曾想过，自己若是经历了她的经历，又该是什么样的模样。
像是她在依赖着他，而只有他知道，是他从她身上感受着生活的多彩。
这颗卑微浮游的轻尘，依旧如当初海滩上曾见的一样，是那颗路舟眼里的钻石，璀璨而夺目。
路舟也清楚，这或许只是自己的幻想，将她变成了自己意识中那个爱情的理想模型。
可爱情那本身，不就是自己骗自己。也许她平凡如尘，普通，可最后，她却是自己心中最好的。
“就这样吧。少让人担心些。”路舟心想。
他抱住了叶轻尘，“这不正好满足你管家婆的情感需求。”
怀中的叶轻尘倒是显了羞怯，指尖捏了路舟的脸皮，“就你会瞎说。毛手毛脚。”
......
公交车上，诸上车的乘客，看到车后一对幸福饱满的恋人。
两人稀疏平常，年轻而平凡，欢笑着谈论新家应该挑在哪里，应该怎么布置。
还没等路人再感受些爱情的甜腻，刚到了站，两人便是牵手离去。
而车厢里，王力宏的新曲却是悄然起了头。
“一个我，需要梦想，需要方向，需要眼泪。
更需要，一个人来，点亮天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