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B计划
黑暗之中，钟元良点燃了一支香烟，一阵吞云吐雾。
坦白说，这近一年来的生活对他来说有些煎熬。他享受着赚钱的快感，却又因为妻子张雯的病而感到无力。
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甚至于有些病态。
这是长期以来不怎和外界接触导致的问题。不比上班，组织桑德的事情他大多就是在家中解决。
除却每天接送丫丫上学放学，偶尔去医院看看妻子，其余时间他都是待在家里。
最近他甚至会产生不知道该怎么和丫丫沟通交流的情况。每每张口想说两句，话到嘴边最后却吞了回去。
钟元良倒也想过要不要将丫丫送回老家，筹划着送到镇上的幼儿园，平常则由自己的父母来照料。
可这样的念头他最多也就想想。舍不得。
如若万一，妻子真的去了？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钟元良猛地吸了一口，由着烟雾进到肺部，手上再掐灭了烟头。拍散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钟元良开始忙活起来。
“伤心之路”的网站，变得越来越不可控，桑德内部的看法多有不一，但说句人心惶惶，应该是不过分。
华夏境内的交易尚且小打小闹，但在境外，sr的名声可谓不小，但凡涉及了“毒”，基本都是认识桑德建立的这个网站。
每天的流量愈发巨大，在欧洲防空洞的服务器性能是加了又加，为的就是满足这些瘾君子、二道贩子们的交易需求。交易额暴增，来往货物颇多，sr从中赚取的比特币也已经积累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在
桑德内部的讨论中，大家都是认为伤心之路sr这个网站被盯上是迟早的事情。该怎么做得更加隐蔽，远离监管，躲避追查？这就成了sr扩张后，钟元良所要面对的问题。
当然，其他成员也不是白吃饭的玩意。
组内是有个俄罗斯的小伙atg，照其他组员的说法，这小伙本名就是叫的亚历山大，当然真假钟元良反正也不当回事。
最开始一些组织内的比特币相关业务就是他在处理，此前一般是通过两种途径，其一是通过一家日本交易所mtgox的线上交易来出掉这些利润，其二则是他在俄罗斯当地以现金交易的形式和别人进行买卖。
毕竟比特币也就是他们这小范围内流转，其他地方，那还是接受美刀的居多，就他们所租用的服务器来说，人家也真不要比特币这玩意。就是桑德为了图方便，销个折价对方也不乐意。
至于变成钱后再往后，atg是怎么去流转，甚至输送到境外，那学问钟元良是不懂，也不问。毕竟他也没那胆量跟本事来处理这事情。
atg最近在做的事情比较多，钟元良因为之前是写过和比特币相关的程序，也就被他拉了一块帮忙。
这么多事情中，有两个比较重要，一个是比特币交易所，一个则是比特币场外交易所。
至于为什么说重要？
玩笑话，sr每天收上来的比特币中间是有大量组织自身的利润，放别家交易所能放心？那肯定是没法放心，这可不是证券交易所受到法律保护，万一mtgox真动了点心思，随便那个点位给你爆一下，又或者对外称比特币被盗，这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总不至于，真出问题了，作为一个犯罪团伙还请律师去日本本土把对方的株社告上法庭。
所以这交易所还是握在自己手上好，组织内最不缺的就是懂技术的人，这要生造出来着实成本是够低。
再换个说法，atg的意思，交易所内里每天还能承载其他客户的交易，这中间组织的比特币是可以混淆其中，一个进出，钱那是该干净也就干净了不少。
至少模样上是这么回事。
除了这两样之外，atg还有一个疯狂的b计划，操盘比特币，将它竖成一个人人可接受的东西。
做法上吧，小伙子还挺有意思，真做了一整套的执行方案出来，钟元良也是看过的。
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多是桑德内部就能做的事情。
批量的社交媒体账号，自动化操作和刷话题信息；黑链seo，给大量不那么安全的小站点倾泻相关的内容；借助互联网公司的广告联盟、排名、推荐来推交易所和比特币......
意思还是有那么一点，钟元良倒想起了最近国内“抢盐”的事情，配合着天时地利人和，价格突然就被哄抬，完事a股制盐企业的股票也是涨得飞快。
不过，盐和比特币毕竟不是一回事，而这组织内大多数人也就听听，实在没人把他的b计划当回事。起码，交易所出来再说对吧。这事情，也总得有其他人愿意接受，单单靠桑德，那怕是还欠了点。
想罢，钟元良将自己书写的一部分关于交易所冷钱包处理的程序提交到了和atg共同编写的代码仓库中。
两个人都是懂行，如果说atg上心一点，钟元良也不介意多花点功夫，眼下atg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这也懒得太勤快。勤快的功夫还不如花在自己的外快生意上。
不过要说多慢应该不至于，赶在6月前弄个内部测试，应该就差不多。
钟元良合上电脑，往房间外头走去，准备去接上丫丫回来，闹腾到这会也得有两三小时了吧，该接回来了。
他拿上钥匙出了房门，来到了路舟家门口。
“钟哥。”
是叶轻尘给他开的门。
“谢谢，我来接丫丫回去。实在抱歉，我这工作忙，这孩子也实在孤单了些。”
叶轻尘微笑，“不碍事钟哥，像路舟也一样，这点了他也是还不沾家门的。”
“哦。”叶轻尘回身指了指书房。
“她睡了，你抱回去轻点。平常要没事也可以让丫丫上来，挺好的。”
钟元良双手合十，连声说道，“谢谢，谢谢。那我就先带她回家。”
“好。”
钟元良和叶轻尘聊完便进房抱上了自己女儿，睡得是正香。
他对叶轻尘微微点头，随后便是出了路家门口。
277.喧嚣2011
月中。
路舟收到了一份来自林欣和的邮件，事情甚是有趣，所聊是业内一家新兴团购公司拉手网。
去年美国的高朋网造热，国内是涌现了大量团购类型的网站。拉手网，几乎和梦谷广告是同一时间成立，去年6月融资500万美金，12月底5000万美金，再到最近几日林欣和得到消息，其又进行了一次融资，融资额高达1.1亿美金，整体估值11亿有余。
比之梦广，那是堪称疯狂不少。短短一年起势，这都开始盘算上市了。
虽说林欣和这邮件看着是有点像催促路舟的意思，但路舟是清楚，这公司往后过得是有些惨淡。
路舟先是聊了聊对团购的想法，随后又是贴了些梦广近状的数据，给林欣和回复了邮件。
2011年，像是复苏的一年。08年经济危机，09年欧债危机，10年初见晨光，到了今年沉寂许久的资本市场是开始火热，海外就且不说，国内稍混得好些的互联网公司都纷纷开启了上市之旅，奇虎、人人、土豆、缘来都是争相走上舞台。
紧跟便是这拉手网的ipo之旅。而比较要命的，则要数同行在中间举报其财务造假。事倒未必真如此，毕竟本身就亏损得难看，实在看不出造假的模样。
但“财务造假，夸大事实，盈利能力差”，这都成了实在的贴在中概股身上的标签，甚至间接导致了正在筹措ipo的迅雷和盛后来因估值不理想而取消了上市计划。
“至少下半年应该是看不到企业赴美上市了吧。”路舟抬头想了想。
喧嚣和狂热中，自己还是条小鱼。
关键还是让巨头盯上的小鱼。
前前后后，阿里千度企鹅的资本是多次前来问询融资事宜。
可他倒真算想不明白，明明都很想要，很想舔，可高冷的态度就甚是奇怪，各种条款就是换了机构路舟也是不能接受。
闹到这头，就还是该打仗的打仗，一个不落。
阿里云系列，今天是走完了一系列内测公测，正式上线官网，推出了一系列产品。
又是一家让路舟给逼急的巨头。
前世2011年这会，路舟是还在辉腾上班，阿里云何时上线的，路舟是门清。这会是要比当时早了近三个月，估摸真是让梦谷云的蒸蒸日上吓破了胆。
可模样上，到底还是和以前路舟见到的一样，早期阿里云该是坨shi它就还是那坨，也没必要去吹，那都是往后的牛逼。
用户控制面板是空空如也，操作性上甚是不足，配套客服也还尚且没有跟上。产品定位和价格更是一再反复，活动搞得相当花里胡哨，实在像极自家做电商的模样。至于效果，路舟是不太清楚。
若算唯一的好处，那大概就是性价比还不错，可在梦谷云面前又多少有些像笑话。
当然，轻视的心态路舟是不敢有。
自家梦谷云强在哪里？软件层面上，云计算的管理和操作系统，用户直接接触的管理后台。说遥遥领先是没有，但小半年的断代差该是差不多。再加上梦谷云是最早参与openstack开源联盟的企业之一，积累上比之阿里云是稍稍好上一些。
尤其微讯和创梦一系列业务增长还不断给整个系统施压，这老温始终就是绷着根弦在倒弄。
那阿里云呢？富二代，不愁服务器，不愁资源，不愁钱，不愁人。
这全是梦谷云缺的东西。
真要轻视了，那未免放肆了些。毕竟人阿里云都重视到提前三个月出生，对方可是相当重视呐。
念头自是这么想，但路舟也不至于妄自菲薄，梦谷云鲸吞辉腾后，那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上下游疏通后，扩张的能耐就摆在那。
尤其这第一季度末段，整合辉腾原有服务器、场地、人员等一系列资源后，梦谷云国内是陆续增加了不少服务器资源，三月的营收相比前两个月是直接翻了近三倍，季度营收超过一个亿。不出意外，接下来的第二季度是能够持续100%的营收增长。
前不久，路舟也是曾考虑过直接再在北方开始运作土地的事情，作为未来建设数据中心的用地。但考虑多了，他也就暂时按了下来。至少等广南数据中心的招标结束，头期款项给齐了再说。抠得太紧，一个慌张就是经营的缺失，分分钟就闹出毛病来。
稍盘算下，这就是下半年才能开展。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铃铃铃......”
路舟一看是宋文辉打进来的内线电话。
“喂。宋哥。”
宋文辉，“这样，美国方面的机房已经安排妥当了，现在有一部分已经陆续开始交付到旭伟那边去调试。”
路舟，“这个情况我了解，你助理下来递过报告。没问题，可以直接安排。老温那边调试完，还是之前的一套，先上微讯，有富余的计算能力再开放。”
宋文辉，“行。这个我明白。主要是给你讲下下个节点的安排。按照目前季度营收的增长，在保证国内投入的同时，确是能够再负担一个海外节点。
相应的预算我做了一定的调低，分成两批次进行。”
到底还是小钱钱实在啊，这营收上去，老宋才敢给劲往里造。
宋文辉接着说道，“就区域来说，初步圈定是欧洲或者日本。主要是考虑到微讯的铺陈需要当地智能手机占比以及3g普及。两边我以及是派出了人手去谈，一切以实际情况为准。”
路舟，“可以。”
宋文辉，“不过还是有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梦谷云现阶段分区域来分析，主要还是国内的节点在产生盈利。而海外的，以新加坡节点为例，目前包括微讯和其他开放业务的营收，是抵不过成本。短时间亏损可以，但如若是需要承担长时间亏损，那我也需要重新制定一些策略来过渡。”
好吧，路舟自己倒是想得长远，不去计较短期得失，但真运作公司，也不可能一味只看着未来。说到底，掏着国内的利润拓展海外业务，那亏损也得有个头，这不到头的生意那放谁身上都不敢做。
“行。这点我明白。你放手做，提出方案来，会议上解决。”
278.沸点
周三广南机场。路舟带着王正业和董俊达准备去趟京城。
王正业眼下正管着瓜皮管家的事情，早期路舟是和雷布斯达成了一些合作，也因此瓜皮是获得了一些金山的服务支持。合作的时限到了，自然就是得重新再谈。带上王正业，路舟也就由着他自己去操持，自己是最多指点指点。
董俊达则是因为蜜桃最近的游戏进度不错，筹谋着进行融资，路舟也就顺道带了过来。至于剩下的？那自然是靠他自己去谈。实在不济再找华兴老包帮帮忙，虽说包不凡是未必能看上这么点小生意，但面子多少还是能给点。
至于路舟自己？那还不是给林欣和炸了过来。梦广的操作吧，内部人都看在眼里，一步步往规范的走，又是引进独立非执行董事，又是成立审查委员会和监察部门，又是和事务所合作做三方审计。
说是准备上市吧，也是，可也不是。但丁忠诚在梦广内是担着“眼线”，这点意思头林欣和还是能摸出来，老林一过问起来，那自然少不得要问长问短，前阵不还“假模假式”地拿拉手网来说事。所以路舟干脆是直接来和他碰个头。
三人到了京城，是梦谷推广京城分公司的员工来接的机，到了市区，路舟是直接和他们分道扬镳，三人各谈各的，有什么需要意见，则是等晚上到了酒店再说。
毕竟二十老几的人了，不就和合作商、机构敲定细节，临场紧张了，那叫正常，架势见多了也才能习惯下来。这总不至于还让路舟当爹当妈，真要那样，那真算要他俩何用。
等到分公司员工将路舟送到楼下，路舟也就直接让司机回公司忙活去了。这酒店孟晓琴也是给路舟图方便，直接订在了dcm公司附近。
路舟走进了楼里，直接来到dcm办公室门口。
前台的美女见是路舟，礼貌性地道，“您好路先生。”
这来去多了，妹子也是认得路舟。
路舟微微点头，“下午好。”
随后他便是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反正老林应该是有提前通知，妹子是会帮他登记好。
刚进门，他就看到了雷布斯正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老林则是抱着手臂站在他对面。
雷布斯见路舟进来，习惯性地摇起了手指。
“走小伙子，出门走一个。”
“啊？”路舟是没闹明白雷布斯是想怎么着。
这又是什么骚操作，刚来就走？
林欣和呵呵一笑，“刚和老雷聊到创业大街的一家咖啡馆，他就想去瞧瞧。”
雷布斯揽了路舟的肩膀，但他人是没路舟高大，手伸得老费劲，路舟看着都有些好笑。
雷布斯，“就当去探探风，不成喝杯咖啡也成，没准还真能捞两个有意思的项目。”
路舟哈哈一笑，“今天来我还真带两小伙子来的，要不雷哥投他们得了。”
“哪咧？”
“让他们各自去谈了。王正业你是知道，另一个是蜜桃游戏的董俊达。”
雷军得劲地摇头，“要不起！”
林欣和则是指了指雷布斯，“老雷这叫战略性捡漏。公司的钱，随便投，也轮不到他管。自己的钱，就得精打细算，非熟人不投，看不懂不投，非天使轮不整。”
雷军实在无语这老友喜欢挖苦自己，“我就是穷诶！梦谷广告弄个小百万美元都心惊肉跳。我自己大米手机可花着大钱，玩不起大家伙。”
战略性捡漏？！路舟听了是一阵好笑，还真像是这么回事。想想欢聚时代明年得是上市，这老雷投的可是李学凌的天使轮，收益不得按百倍的算。
当然，他是知道，两人该是有些交情。
路舟，“行行。看来我这机票钱是白费。广南飞过来，还得再往海淀专程去喝个咖啡。”
林欣和，“你这算什么。老雷年初公司刚从海淀搬到朝阳望京，今个是寻思海淀的咖啡香，还专程带你走一趟。”
雷布斯摇着手指，带头先是出了办公司。这朋友啊，没法做。
真有钱他折腾个什么劲头，去年大米在银谷大厦就租了几百平来办公，不就是图个省钱开搞，这搬到望京不还是货比三家最后挑了个又便宜，又是能容下新员工的地头。
林欣和拍了拍路舟的肩膀，“不过啊，我们这干投资的就喜欢这样的创业者。自个有钱不要紧，关键生意还是得精打细算。多和你雷哥学着点。”
雷布斯，摇着手指一阵尴尬，这老林的话头真不算是夸奖。
林欣和，“去年我还去过一趟他们那地。大晚上去的，大楼物业晚上是不供冷，大热天头一群穿着裤衩的大老爷们在那倒工作。完事你猜这人在干啥。”
路舟看了雷布斯一脸阴翳地回过头看着老林，“干啥了雷哥。”
“脚底直接换了个凉拖，叼着个冰棍在那忙工作。”
雷布斯，mmp。
“老林。友尽。”
路舟笑了笑，自个逸仙宿舍楼那环境该算好。起码免费，还有空调。
雷布斯，“走着撒。听他瞎吹。”
浓浓的乡音都被吓了出来。
“雷哥。你刚说的创业大街的咖啡馆，怕不是叫车库咖啡。”
“对头。小伙子倒是熟京城。”
路舟尴尬一笑，熟，熟得不能再熟。自己当年混迹创业大街两百米内范围，什么车库、3w、黑马学院好歹也混得有个名堂，大本营算是圳南后来开的3w，至于这京城，那就是摸不着钱了朝这兜一兜碰碰运气。
林欣和，“算个孵化器模式吧。这咖啡馆是提供了一些开放办公的空间，买杯咖啡就能在里头坐上一天，据说后头也会让一些团队进驻。至于投资人，也确实有些赶时髦的，有时间就往里头逛逛。算碰运气吧。”
路舟笑笑，“战略性捡漏。明白明白。”
雷布斯，“......”
当然，玩笑归玩笑，真论起来，路舟是比两人都要熟悉这咖啡馆。
往后，京城银行中关村分行甚至都和这馆子达成了合作，给一些创业团队是发放过一些小额的信用贷款，帮助初创团队解决初期的资金困难。
这咖啡馆，它像是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具体符号，代表着移动到来时，手机应用生态的蓬勃，意味着无数华夏年轻人进入这个行业开始创业。甚至在未来，国家高层都曾造访街角的3w咖啡馆，到那去喝咖啡，同年轻人聊创业，谈未来。
“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这口号，便是马上要到来。
时代会到来，如今不过2011。时代也总会终结，一如消费互联网在重生前走到某个瓶颈。
千万人中，有人活着，也有太多人死去。而大多也许如周红衣所言，是跪着活着。
可恰恰正是这残酷竞争中，这片大地在未来数年间迸发出巨大的活力，在一阵高昂和进取中成为世界的一个沸点。
所以，创梦是个更大的咖啡馆吧。
路舟想。
279.仰望星空
路舟跟着雷布斯和林欣和来到了车库咖啡。
他抬眼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四周，一时间是有些唏嘘不已。
如果把它也当作一个项目去看待，它又有些过于“理想”，单纯地服务于创业者，给他们提供场地和资源，而自身是到好几年后才开始涉足投资一些天使轮的团队。
至于隔壁的3w，越往后则反倒更像餐饮品牌靠拢。
他摸索着木质的椅子，这当然不是那些年自己坐过那张，只是模样很类似。
这样的咖啡馆，越往后只会越开越多，内里也是什么人都有。
那是某一年，路舟曾拿着自己公司的bp，在这咖啡馆里头便是遇到过一些非专业的投资人，好比某些土豪煤老板、矿老板、房老板。
大家都很乐观，近乎疯狂的投钱，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荒诞的投资潮中，一个浪过来便是无数人被拍死。
寒冬到了该怎么着？
开口是个o？弄死，投个锤儿。开口是个单？怕不是活太长久。开口是个v？当场指不定就是一巴掌。开口是个区？指不定投资人当场就要夺窗出逃。
无数人仰望星空，却是少有脚踏实地。这便成了空中楼阁。傻缺的投资人配着不靠谱的创业者，也许是这创投圈中的另一个荒诞写照。
至少自己也没有拿傻缺的钱吧，路舟微微耸肩想到。
当然，热潮退去，淘剩的就是金子，冷却过后也许又是另一个时代。
“老板，相信我！这项目不需要太多钱，只要五十万就能马上运转。最近火热的微讯你知道吧，我们已经做到了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程度。”
“他们不到一年估值多少？上亿！还是美金！五十万真的不多，只要三个月！你马上就能看到我这个项目的价值。”
一桌的聊天中，那创业者声喉是有些大，他对面的投资人是一愣一愣地，脸色和眼神都有些发红。乃至于路舟这桌三人都是听到了，不过三人皆是一笑置之。
中间所费不足道，也许真算上梦广、梦谷云的筹划，真要往大说就是上亿来筹划。但真的去和对方较劲实在没有大的必要，虽说这是强伸过来的脸由着路舟随便打。
再说，三人中间还坐着一个“失败者”，回首时察觉自己多无知，细想时明白自己多无能，这心酸也就是自我品味比较合适。雷布斯是在这，路舟也不打算挑起这个话头。
“热闹倒是挺热闹，就是这似乎有些僧多肉少吧。”路舟看着那桌是围了不少人，说的是某个机构的投资经理。
林欣和，“呵呵。你倒是可以吼一嗓子。当然，指不定是有人认出来。”
路舟将目光收了回来，这咖啡馆现在才刚刚起步，上面的楼层应该还没有盘下来。说是热闹，但也就这么回事。至于往后，路舟估计要不了几年，自己是再没有机会来这惬意地喝咖啡。
雷布斯，“其实吧，这老板的想法好是好。但终究这创业还是少数人的事情。能把事情想明白去做的，实在少数。
政策层面支持创业，这个合理。每个人都有更多的选择，比之以往也更加便利。但这也注定是有无数人成为炮灰。
不说多，你香蕉市场每天多少团队没法做下去你应该最清楚。”
路舟笑笑，“70%以上的个人开发者不会再继续更新第二版本。大部分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做。所以未来也象征性地给了他们一个拒绝。”
雷布斯拿起咖啡杯，“哈哈。当然，我觉得你的流量贷是一个不错的东西。我们金山也在尝试做类似的东西，但是傅胜在这块捋得还不是特别直。开放成你这样也许没法，但做孵化和扶植，这应该是必须的。”
林欣和，“是啊。创投创投，市场稂莠不齐是现状，但也有许多项目是因为资金问题身陷囹圄。对咯老雷，大米，没问题吧。”
雷布斯微微拍了桌板，路舟要这么问还没事，老林这话说得怎么听着都不对头。
“玩笑话。发布会都在筹备了。老子一准穿得跟乔布斯一个样跟你们耍出好戏。”
路舟见了一阵好笑，也是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
雷布斯，“说到头，还少不得要感谢这小子。”
路舟噗呲一笑，“要不雷哥叫声师傅试试？”
雷布斯眼珠子往天花板一斜，略表鄙视。
“香蕉算个引子。路舟给我提过一嘴预装合作的事情，你那个说法叫什么来着？”
路舟，“从前向收费到后向收费的转变。”
雷布斯，“对。大米不单单要杀到硬件成本价，还要杀到硬件成本之下。窟窿怎么填？就得是这些互联网公司有意识无意识中的配合，我大米向应用厂商收钱，收渠道钱。
说白了大家都形成这样的共识，去快速地将智能终端以极低的价格铺陈向整个市场。我们把它做到极低价格，整个基数起来，剩下我再靠服务和内容来收费。”
林欣和微微点头，又是一副埋汰，“这就是你做大米市场的原因？”
雷布斯一听打了个哈哈，“不止。路舟能做的我都做。不仅如此，bat能做的我也做。”
路舟轻松一笑，反正米聊是挂了。无碍。
“多元化嘛。总是没错。”路舟笑道。
三人聊得正火热，桌头是来了个戴着眼镜的高大男生，他直接是斜插进了三人的话题。
“兄弟！比特币了解一下？”
三人，“......”
林欣和低头问了身旁的雷布斯一句，应该是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雷布斯看了看路舟，“听过吧？”
路舟微微点头，他觉雷布斯这种老牌程序员应该也没道理不知道。
又是这玩意啊，真是。
雷布斯见路舟是知道，他微抬下巴，示意对方坐到路舟旁，一块聊两句。
“首先呢，这玩意靠的挖矿产生货币，完全去中心化。”
路舟和雷布斯一听对方开口，直接就是一阵头大。
“一个叫中本聪的神秘人弄了一个叫pow的机制......”
路舟是有些忍不住了。
“这个概念93年就有了。97年的adamback关于hashcash的论文这是中本聪的引用。在比特币之前，这思路就被用来做一些垃圾邮件的过滤。emm......所以......”
对方，“......”
280.脚踏实地
路舟随口打发走了年轻小伙子。
雷布斯见状回头看着他离开这桌去了别桌，“诶。不踏实。不得劲。着急也得下功夫。”
路舟呵呵一笑，也没太当真。
林欣和见状，朝雷布斯一侧歪头问道，“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新技术？”
显然，天然的嗅觉是让林欣和想对这东西有所了解，即便说他未必就真想要投资。
雷布斯抠了抠脑门，思索了一番，“这样吧，讲深究了你个不搞技术的也不懂，我给你举个粗浅的例子。”
“比如老林你这台手机，你想卖给我，按100块卖。但咱俩没现金，这就找了路舟来记这笔账。路舟可以记成：你给我转100块。我再把东西给你。
路舟手里的账本记录，其实就是电子现金的模样。往大了说，银行转账就是这回事。
再接着，这咖啡厅其他人也找路舟记账，然后这要是路舟离开了这，完事账本都拿走那怎么着，这游戏不就没法整了。
所以，我们就再找几个人来一块记账，谁记得快，谁就能拿个奖励。”
雷布斯喝了口咖啡，“这玩意说通俗就这么回事。”
“它用代码实现了一个分布式的账本数据库。某时刻内的账单它给了一个block的概念，包含区块头和区块体两部分，身体则是交易记录，头部包含了如生产时间、区块体hash、上一个区块的hash等。
这东西打包进入整个p2p网络，类似刚刚路舟那种记账的角色，他就拿着区块头去进行计算。算出符合了结果，那就拿到一笔奖励。”
林欣和微微点头，“所以，这奖励是个激励，记账的人多了副本也就无限而且公开。还你刚刚说的拿区块头去计算，因为这头里是包含了上个区块的某个值，所以它是连在了一块，不好被篡改？”
雷布斯，“对头。”
路舟看了思索中的林欣和一眼，这老林虽是不弄技术，但理解起来还倒快。
林欣和，“倒是让我想起了以前哈耶克老爷子晚年的书。《货币的非国家化》。他讲了一个比较夸张的想法：废除央行，允许私人发行货币，通过这样的手段来给货币领域引入自由竞争。
尽管，有些我就当看个乐子。”
雷布斯呵呵一笑，“新鲜事物嘛。”
他看向路舟，“你怎么看？”
路舟，“其实仔细了解，不难发现比特币的场景就目前来说是非常狭窄。适用的场景下，需要去考虑三者：参与者均不信任管理员、数据写入效率低所以业务需要非实时、计算成本。
第一个说法，如果将它考虑成货币。那就有一个大前提，现行货币的管理者是谁？你不信任谁？比如在雷哥的例子中，那就是不信任记账的我，所以引入多个人记账。
可现实中呢，货币是谁发行，答案是一目了然。这推论的结果也很简单郭奉孝。”
林欣和，？
雷布斯，“郭嘉？”
雷布斯这疑问句一出，两人念叨了两句也就懂了，呵呵一笑不再说多。
路舟，“但如果不将它考虑成货币，而是单纯地数据交换。这样的场景还算比较普遍。以供应上下游为例，中间是涉及了大量的厂商和公司，在数据交互上如何解决这种不信任，我想比特币这个机制就有它独到的地方来解决。
若是这样的场景下，要解决的就是后两者。效率和成本。这大概就是接下来的创新者所要解决的问题。”
路舟微微耸肩，结束了自己的说法。
雷布斯手指指了指路舟，“老林，我看行。你就说吧，刚那小伙子有半点这路小子的能干劲，我分分钟就是五十万过去。”
林欣和拍了拍雷布斯的肩膀，“咱能不能实诚点，去年你就让他忽悠了一百万美金。”
雷布斯，“......”
林欣和，“事情要想通透本就不容易，要再遇到一个看法和远瞻和自己一样的投资人，那可比相亲要难上天。”
他又甩头示意两人看向刚刚那小伙子，“当然，这不靠谱的凑着傻缺，聊起来也能欢天喜地。说是忽悠，也是也不是。
何况，想得再好，走起路来多数是不知怎么走，完了还想要飞。”
雷布斯呵呵一笑，“你要这样想，互联网本身就让社会环境变得复杂。以前我们讨论规模讨论力量，但现在这种不对称性却无法切实地左右现实。好比一个小型初创团队，要不了一两年就可能成为某个行业的黑马。
不然，怎么最近十年干你这行的多了？战略性捡漏，是这意思吧。千百个人遇到一个，就行了。现在这头里，伯乐常有，千里马不常有咯。”
林欣和，“也对。对咯路舟，之前给你弄个福布斯u30，怎么，没去给对方个确信？”
路舟听了是尴尬一笑，“我倒是忘了这茬。行，我回头给联系一下。”
林欣和微微点头，“行。明天你还在京城吧，梦广的事情我们明早再聊。”
他又看了眼时间，“走，老雷。找个地儿晚饭弄一顿。”
......
等到饭后，告别了两个老大哥，路舟是坐了的士回了酒店，到了房间，时间是已经八点上下。
想了想，他走到王正业和董俊达两人的房间，敲了门，开门的是王正业，手里还捧着份外卖，朝里头一看，董俊达也在吸溜着面条，眼神却是在电脑屏幕上。
“咋样。还成吧？”
王正业嘿嘿一笑，“马马虎虎，我这和金山谈的事情不是太麻烦。就是老董的事情好像比较蛋疼。”
路舟走进了房间内，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董俊达在摆弄的东西。
“俊达，怎么讲？对方不好办？”
董俊达这才注意到身后的路舟，“路哥！”
“是吧。就是对方对蜜桃的估值存有疑问，是不大看好页游这个方向。所以在很多细则上比较难谈拢。最主要是估值问题，然后关于香蕉的流量资源，对方也是有疑问。”
路舟，“行。我给你看看。”
281.未来已来，只是尚未流行
“不对。你这个思路有些问题。”
路舟坐在沙发上，左手支着脑袋。
“现在的问题在于对方无法理解你蜜桃到底要做什么，所以，这并不是说你一晚上通宵改bp，然后第二天就能马上说服对方。
这看起来像是努力工作，但用处不大。
摆在这个问题的角色一共是三个，你、蜜桃、机构......”
路舟想了想，随后又是作罢，“算了，换个方式来讨论这个问题。”
王正业和董俊达微微点头。
“都看过重生小说吧？”路舟问道。
董俊达，“？”
王正业，“......”
路舟，“ok，这概念我就不说白了。如果，我指如果，你做蜜桃是为了赚钱，那么让你重生到五年前你会考虑做什么？”
“买房子。”
“企鹅股票。”
路舟听到了他想听到的答案，伸手示意两人停下不必再说下去。
“对。所以如果要达成这个目的，其实蜜桃就成了可有可无。因为在这个前提下，我们会去考虑怎么从先知的角度赚钱，而不是从自身角度出发，我应该怎么努力去赚钱。
因为很直白，这轻松得多，毫无压力，所以努力做什么？
那么，接下来还是刚刚那个假设，我们加入一个要求，俊达你到了五年前，但是必须做页游，必须做手游。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会怎么去实现？”
董俊达思索了一番。
“从页游目前的几家来说，他们在客户端都有强大的入口。这是立足的根本。企鹅通讯难以插手的情况下，我可能会选择赶在老周之前做安全？或者学搜狗做浏览器？”
路舟微微点头，没有去细究中间的对错。
“嗯。这个话题先到这里。真实要去做安全或者做浏览器需要什么，需要怎么努力我们就不去考虑。
现在两人都想想，这情况和你刚刚思考的方式在哪里有区别，可以去细细考虑一下。
比较直白的说法，当面对现实而丧失先知，你所注视的地方就从外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从趋势的判断变成了考虑怎么努力。
而事实是，个人的努力远远无法和时代趋势相比拟。对趋势判断错误，选择出了问题，有些东西可能就成了无用功。”
路舟十指相扣，接着说道，“那么现实中如何？看明白趋势，去预测。以我来说，当时香蕉融资阶段，我对林先生是提到过关于智能手机市场增长的问题。
尽管我没有实际的数据提供，但他自身后来是去分析和了解，去印证我的说法。
想法上我和林先生能最后是走到了一起，是因为我们对未来的看法上是一致的，这是香蕉为什么能引进了dcm的基础。”
他摆了摆相扣的手，“所以，摆在蜜桃前的问题，它就变成了几个事情，首先你得了解游戏市场，去判断它未来的趋势。好比页游为什么还能做，增长点在哪里，手游又为什么必须做，是哪里契合了未来手机市场的变化。
这些，摆清楚道道，对方能理解了。这事情也就离成事不远。
当然，这仅仅是拿到资金，往后该怎么做，具体到游戏制作又是另一回事。不过即便如此，这样的思考方式在产品成型的过程中也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看法上一致，如果最后事情发展超出想象，那自然是大家的错误。而如果是蜜桃自身的实力无法实现，那就成了忽悠。
说法上是这么一回事，但沟通和理解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
董俊达和王正业嘴巴是微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路舟松开手，拍了拍膝盖，自己说这番东西怎么个回事自己也清楚，虽说和两人严肃谈这个话题着实是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现实也摆在那里，2018年以后，他又该如何？
也许自己不过是用这样的思考来理解这不太一样的人生，所谓的“先知”在未来丧失后自己又该如何？总不能是混吃等死，这出来的问题他去尝试着解构，也就得到一个比较模糊的xiangfa。
他站起身来，“未来已来，只是尚未流行。”
路舟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鼓励道，“好好考虑，要是解决不掉可以多待一段时间，不用着急。”
两人则似乎还没有太反应过来，处于一阵懵逼之中。
路舟走出了两人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大忽悠啊真是，装逼的德行是见涨。
路舟躺在床上，思绪飘飞之际，前阵子清明回家同父亲的一些话头也是涌了上来。
兴许，那父辈旧时代的事情是引发自己去自我探寻和思考的一个引子。他想。
时代啊。一个沉重而又虚无的概念。
他深切地体会到，事情正在变得愈发的复杂，即便是清楚未来的轨迹，可发展的过程中却仍然充满着无数的不确定性。
只有踏实地踏在地上，才会明白那种感觉。自己是有着无尽的自信，却又难以称其绝对。
因为世界本不孤立，这个市场中有无数的参与者。
创意工场、dcm、奇虎、金山、大米、围脖、阿里、企鹅、千度、华兴......
洪流浩荡而来，路舟自觉卑微而渺小，稀疏平常，如同尘埃一般，在浪潮的拍打下随波逐流。
也许没有人能够例外。所谓巨头，不过是组织着修成一条小船，顺流而下，去不断适应这变化所带来的不确定性。
朝长河那头看去，是路舟所不知的关于海舟的往事，那在过往的不法和黑色中矗立起的大楼，随着时代的推流而倒塌，有人活得好好的，造了另一条船，而父亲是低调地活着，慢慢地争扎，前后活出了两种活法。
朝后头看去，是路舟有所知的未来和再远些的“现实”，激流之中，小船的模样是有了，受过些打击，但所幸无碍，有那么些相识能谈天的长辈还算友好，这剩下的路，该算不得多困难。
拍散了脑中的胡思乱想，路舟拿起手机给叶轻尘拨了电话。
282.大幕拉开，在表演中旁观
七月。由梦谷广告主办，梦谷云、微讯协办的梦谷开发者大会正式在广南开幕。
“大家好，我是路舟。”
路舟走上台前，依旧是一副稀疏平常的模样。
不过这也就是表面的淡定，今天来到梦谷开发者大会的人是要比去年多了好几圈，前来会场进行采访报导的媒体也不在少数，纸媒较少，但网媒是一窝蜂的扎堆。
就是路舟自己也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架势。
“我们闲话少说，进入正题。”
台下，林欣和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这单刀直入的性格真是没谁了。今天他是受路舟邀请，过来广南考察来了，这大会自然是顺道听上一听。
“ok。标题《回首过去，畅想未来》。听着是比较土味，但细想下却别有一番意味。接下来我无非讲梦谷去年做了什么，接着将来又要做什么。而如果是要抛出关于未来的某个观点，那不可避免是要引证一下过去的东西，继而去推测接下来又大概是怎么一个样子。
当然，它未必是准确。这里大家需要结合自身做些延伸。
接着，第一个事情，梦谷去年做了什么。”
路舟笑了笑，按到了下一页。
“坦白说，这是比较让我自豪的事情。
并不是说我做的公司估值到了多少，我个人赚取了多少个人财富。事实上，我也没赚多少钱，毕竟林总和其他投资人也还没有给我变现的机会。
去年梦谷所取得的成就，从香蕉、梦谷云再到微讯，我们做了很多个第一。而几家公司，市场也给予了我们非常大的肯定。
但其实大多和我个人不太相关。为什么这么说？它是属于组织的成功。
新时代之下，小规模团队也能够创造巨大的奇迹。拜时代所赐，如今获取知识和信息变得异常地简便，技术不再单纯是计算机专业人员的东西，它作为一个手段，成为了各行各业的人们更好运转自身系统的一个工具。
我必须去理解市场，最后才能运用工具去进行一个实现。而整个东西出来，会有大量的想法是其他成员提出来，而那是我未曾考虑过的问题。
这样的情景，在接下来的梦谷云和微讯体现得更加明显。而梦谷所有的产品，也都是在这样的思维碰撞中产生的事物。
可以说，个人的天才和创想重要，但同样，没有组织，许多事情可能会在开始就直接夭折。”
路舟顿了顿，“额。我不是在自夸自己的天才和创想。麻烦各位写稿把这段掐掉。”
“聊到这里我就不得不去讲关于创梦的事情。
毋庸置疑，未来是一个开放世界。互联网最重要的属性，连接。它发展到今天，无数人从中获取信息和知识，也因交流而加速了思维碰撞，产生大量新的想法。
这是一种开放。
梦谷围绕这梦谷广告，去做开放广告联盟，帮助更多初创公司通过香蕉这个平台获取利润。
我们在梦谷云中创造了大量的开放性工具，一个开发者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能够实现一个程序，甚至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拉起一个团队，他甚至可以在上面复刻一个香蕉甚至于微讯。
创梦以数据为驱动，去挖掘和发现有潜力的团队，再为他们提供一笔初创资金来去运转他们的项目。
微讯公众号，以前有很多做围脖、做自媒体的媒体人，现在，他们可以通过沙雕广告实现他们文章流量变现。
类似还有很多，这里我就不多自吹。
整个梦谷所做，让我倍感自豪的地方就在于这里。它搭建了一个基础网络，以开放的心态去迎接每一个有志于此的人和组织。无数人在这上面去进行创造，源源不断地输出，把原本的基础网络变成了一个复杂网络。
这是梦谷去年一直在做的事情，而它，也应该属于每个人的成功。”
路舟稍稍停顿片刻，随后接着说道。
“说完了自身的前后，我们再接着聊聊，新时代又是什么？
毫无疑问，它是移动互联网，它是更快的网速。这个每个人都清楚。
但它具体表现又该如何？这似乎又没有人能够讲清楚一个所以然。朦朦胧胧中我们看到了它的外表，但内在的内核在哪里我们却难以察觉。
这里，我且抛砖引玉，分成两个部分来聊聊我的个人看法。”
“第一，信息富集。
为什么人们更愿意发140字的围脖而不是在个人空间和博客写文章？
粗浅地形容，因为140字更容易写。
为什么最近人们更愿意在微讯发朋友圈？
因为朋友圈po图更容易，而且更容易获得关注点赞。
它们和原有的扣扣个人签名、相册有多大区别？事实上并没有多大区别。
而我们在做的事情是，不断引导所有人去发出自己的声音，去进行表达，去进行创造。
通过拉低门槛，缩短篇幅，用图片来解决......
我们互联网公司完成了引导，而真正的动作则是由下面所产生。
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整个复杂网络也呈现出了一种有趣的现象。
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真正的百家争鸣。
好了，基于这个观点，我想要推论下去也不太困难。
视频，一种更加直观，相比之下包含信息量更大的载体。尤其当3g、4g网络制式中，网速更快也能够更好的支持视频媒体。
当然，现在是已经有优酷土豆存在。移动互联网下的视频产品又该是怎么样，我想需要大家再花时间去进行思考和试错。
而事实上要再去深究，这也会产生其他有意思的想法。
比如从交互方面切入，像今年刚刚出现的裸眼3d和ar，又或者通过语音进行传播和操控。前后本身是没有太大的区别。对于信息获取者而言，高浓缩的信息获取起来更加高效，所以出现了媒体流行的变化。而对输入而言，从打字变成说话，效率上也能提高不少。
毕竟，如果可以，我想我会愿意用脑电波来操控个人电脑，这不仅酷，而且快。”
283.渺小的探索者
路舟，“接着，我们来再讲一个事情，传统媒体和新兴自媒体。
如果将整个信息网络中的个人和媒体当成一个节点，那么较早些时候，整个信息的网络结构和今天会有非常大的区别。
如纸媒、电视台、互联网门户等等，它们所发布的信息往往是由专门的媒体人来进行编撰。这样的网络，是一个相对中心化的结构。
它们讲，我们听，这些媒体是信息的创造者和源头。而源头和听众的界限非常明显。
是权威嘛？像是，又像不是。
以一个今天非常常见的例子来讲：当某路段上发生了一起车祸造成了道路拥堵，影响了路段交通，有网友拍了一张图片并po了围脖。
这件事情，如果发布者不去添油加醋，信息本身够不够权威。够。而且比传统媒体更快速。
我们在技术演进和产品形态的探索过程中，逐渐颠覆了传统的信息网络结构，源头和听众的界限不再，所有人都可以充当信息的源头，所有人都是媒体，所以我们叫自媒体。
而整个复杂网络伴随着信息源头的去中心化，所有人都是一个信息源头的节点，它继而又产生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涌现反应，也就是我刚所说，属于这个时代真正的百家争鸣。
比如京城某日因暴雨导致机场内滞留了大量人员，通过围脖，京城周边发起了一场自发的接机活动，帮助滞留人员顺利疏通；比如在近日某次江南地区的水灾中，微讯群中有网友自发组织了临时救援的民间组织。
没有太多思考能力的蚂蚁，借助着信息素，组成了一个富有纪律的蚁群，尽管它们中个体智商远远比不上人，但所构成的蚁群却具有非凡的‘智慧’，可以构建结构极其复杂的蚁巢，可以按照一定的步伐去完成繁衍、迁徙、猎食、守卫等组织工作。
我们没有释放信息素的能力，但今天，我们拥有互联网。信息，成为沟通你我的工具，也让整个社会产生思考和独立智慧。或许我们可以称之为‘群体智慧’。”
路舟没有接着按下ppt，而是走出了站台，在讲台上面一边踱步。
“去年，我曾经在个人围脖上聊过一个事情，讲的是‘围脖’已死。可能这里会有些朋友不那么理解我的意思。
当时，我已经萌生了做‘熟人围脖’的想法，也就是今天微讯所呈现的朋友圈。为什么我会尝试去做这样一件事情？
这涉及到一个关于治理的情况。
毋庸置疑，围脖在话语权或者信息权重这件事情上，马太效应正在愈演愈烈，大v越来越多，普通人的消息和状态越来越难产生影响。熟人围脖朋友圈，解决了这个问题。
但随之也带来了新的问题。所以大家可以看到，微讯在朋友圈之后又尝试做了公众号，它便是用来补充朋友圈所不足。
围脖是更公地化，更公共的场所，而朋友圈则是属于私人的领地。
当时的我应该算是年少轻狂，但当我理清了一些事情，去真正治理微讯，我也明白，两者并无孰优孰劣。而对心浪围脖，我也是怀有非常高的敬意。
今天的围脖，正在迎来越来越多的政府、组织机构的入驻，它促进了很多公开化和透明化的进程。这是私人领地，朋友圈所做不到的事情。
当然，涉及治理，因为信息富集，今天的我们也面临着巨大的困难。
今天的围脖大v，可以通过自己的话语权寻求营销和广告变现，而微讯公众号则是再次将这件事情推上了一个台阶，只要有阅读有浏览，文章就能产生价值。而微讯内部，目前也正在做着一个更加深入的项目，谋求着将这样的模式再次推上极致。
聚焦于内容身上的眼球愈多，经济效益就越高。眼球经济，不外如是。
内容不必区分好坏，只要能够吸引眼球，它就能产生经济效益。
暴力、扭曲、黄色、灰色、猎奇、低俗、谣言......不少类似的公众号，透过微讯的沙雕广告也获得了非常高的经济收益，同样的问题在围脖之中也存在。
它能够成立有两个前提：微讯提供了工具，而用户存在着需求。
不同角色的参与者最终促成了这样的结果。
微讯进行了大量相关的治理工作，从人工审核、举报系统再到自动化审核。坦白说，从公司的角度，部分卡口未必是需要如此严格，毕竟不管黑白，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能产生流量就是‘好的内容’。
但一如我前头所言，这所有人参与进来的网络它不该走偏，因为某种意义上这就是社会本身的意识形态。那治理也就显得非常必要。
而我也希望有更多的机构和个人能够参与到这场治理当中，去形成统一的标准，去寻求合适的解决方案。毕竟，我们只是一家公司，谈论治理，某些时候是有些越俎代庖。”
路舟走回了站台，按下了ppt的下一页，“刚刚是一些现实情况的再延伸。我们再接着聊最开始的话题，新时代的第二个事。”
“第二个，数据膨胀。
手机拥有比pc多得多的传感器，而由于我们的引导，用户也变得更加愿意在互联网上畅所欲言。所以，可以预见的，接下来的时代是属于数据的时代。我们大量的个人行为会被数据化并进入互联网中。
为此我们需要一个有效的手段来处理这些海量数据。如果刚刚我们所说是表层，那这就是内层。
回顾梦谷整个历程，从初期到现在，借由数据，如今的梦谷系统更加懂我们的用户。
为什么？
梦谷起家是广告公司，它的盈利驱动力，来自于流量转化，用户的浏览和下载进来，我们展示广告，并最终获取广告费。而当数据量越大，越全面，分析也就能做到更加到位。
所有的互联网公司都离不开广告，它的内核是解决真实的供需。
所以很实在的，梦谷越了解用户，推送的广告越有针对性，越能满足用户需求，那么就越容易成绩并赚取利润。
这是作为一家盈利性公司需要去优化的事情。”
路舟微微呼了口气。
“归根结底，我个人认为，移动互联网某种意义上只是一个外在表现，内里的本质，是群体意识变化和硬件支持所带来的数据膨胀。
数据的膨胀带来了很多问题。比如我们需要大量的硬件设备进行运算，需要更加强大的调度系统来统筹这些硬件，需要更加完整的学习模型来适应不同的业务场景，需要更加高效的算法来提升获得最优解的效率。
我相信，这些解决问题的手段都将成为一家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因为，未来就是数据化的时代，而移动互联网，不过是这其中的一个环节。
移动互联网，我管其中一些现象叫数据膨胀。那时下并不怎么火热的一些概念，车联网、物联网到来，万物互联之下呢？也许该叫数据洪流。
以前pc时候，对网络的访问不会像接下来手机这般高频。通过手机，我们的个人行为数据将会到达云端，它是将我们个人数据化，再在虚拟世界中去体现。
移动互联网只是一个开始，它永远不是终结，因为新时代之后还有新时代。个人数据化后，万物的数据化，也就不远了。
我们在尝试着在虚拟世界中构筑一个真实世界。
我们经历了交互载体的巨大演变，从pc到今天的手机，也许未来真有大脑接入互联网的一天，那时，真实和虚拟之间的屏障也将会被打破。
所谓挑战不应是埋怨于巨头的垄断，又或者是执着于颠覆巨头。
它们只是尘埃，而我们虽同样渺小，但也应是伟大的探索者。
毕竟我们始终对未来充满了无尽的渴望，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如果我们满足于键盘交互和语音交互，我想这是丢失了人作为人本身的根本。”
路舟顿了顿，“今天的世界足够开放，我们可以随处地获取信息和知识，在这片土壤上面拨下种子，而它也可以容纳每个年轻人的疯狂想法。
也许我所说、所猜测不一定对，但回首过去，站在当下，未来之路似乎本就在我们脚下。
谢谢。”
路舟说完，此时会场是一片寂静。
良久过后，多数人是如梦方醒。
285.配偶知情同意
同林欣和沟通是一件相当费脑子的事情。
路舟和他都是直来直去的急性子，碰上沟通一般是讲究高效，单刀直入切入话题。但有些情况却没法，好比现在。
聊天的由头是从支付宝、vie开始漫谈。可林欣和说到ebay和陶宝间的事情，这路舟就得多想上几秒。
陶宝当年拿出一个亿烧c2c，彼时的市场领先者ebay就拿出十亿，烧到最后就是要握手言和。为什么？市场已经打开了，仗再打下去是没有意义。
局中，不外乎几个角色，创业者马耘、战略投资者、对手（产业投资者）。马耘当年烧钱打c2c的仗，战略投资者不慌，因为仗总得打完，迟早是言和，就是套现也总能有人来接盘。
可打到最后，老马拒不委身ebay，那换了哪个投资人都得慌张。基金的钱可不是经理人的，就是用，封闭期5-10年，这阿里都扑腾了好多年了，金主都嗷嗷叫着要资金回笼。
卖不卖？卖！这软银就拖来了和电商不那么相干的产业投资者雅虎。投资者满意退场，软银捞个回本，雅虎挥手丢个华夏业务包袱，马耘继续对ebay发狠，事情也就成了完满。
撂路舟身上呢？这就像是模子里出来的没什么两样。无论dcm、德同、指数、idg等等，这会是没人慌张，路舟脚踏着实地干着业务，估值一会一个样。可再算几年后呢，可没人愿意当好老人。
梦谷广告，照着千度来接盘，梦谷云，照着阿里来接盘，微讯，照着企鹅来接盘。投资人的算盘是敲得那叫一个叮当响，今天早点入局，往后退出保准有人接盘，bat全照顾上一圈，谁看路舟不是个财神爷。
路舟不接受bat？那成，要么上市，要么卖给别的接盘侠。而别看资本所占就那点股份，可随口一个估值调整的条款，你就得乖乖去怼上去。
“它就像一开始就注定在这”，“以后难保有兵戎相见的一天”，“有的东西本就是有价码”。林欣和所言，不外如是。
所以，老林这寥寥几句，是明里暗里提醒路舟早做准备，而借了老马的典来说事也不显激烈，省得影响了两人的情份。
林欣和听了路舟这“咱俩也都不算什么好人”，随说和路舟处了是相当之久，可实在也还觉得路舟当真是个妙人。
他笑道，“你倒也是明白人。废话咱们也不多讲。”
二人是出了酒店，林欣和解开了香烟的包装，给路舟递了一根。
路舟奇怪了一会，林欣和是抽雪茄的习惯，这他是老早知道，虽说自己现在是不抽烟了，但他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香烟。
“创业的事情，有烦恼才对头，有麻烦就去解决。”
林欣和收起了香烟进口袋。
他接着说道，“演讲里头说着是容易，可未来摆在那，看明白趋势的人也不少，可真正做起来能遇到什么问题，那则是永远不可控的。就像你现在这样。
说白，决策重要，但盘算好条条框框，再按部就班发展，这样的方式是不适合现在的社会。
去做了，体会到创业中间的痛苦了，才能知道什么能行，什么不能行。”
路舟接过了林欣和递来的打火机，手上却是没有点燃香烟。
他笑道，“所以，林哥你这趟来，说是考察，不如说是来激励我来着？”
“呵呵，那你倒想多了。梦谷支付的问题不能落地，我这当投资人也不心安呐。”林欣和双手插进裤兜，摇头晃脑地说道。
路舟看在眼里是一阵好笑，这七月天的广南天气可是燥热得很，插裤兜的模样讲道理也实在是除了耍帅之外没别用处。
虽过程中是有点说教的意味，但这是好意，那路舟就得老实收下。
“谢谢。”路舟真诚地说道。
“谢就不必了。”
林欣和是见路舟是没有点烟的打算，看了看他左手的戒指。
“去年是结婚了吧。”
路舟摩挲着手上的戒指，“额，是。这烟也就戒了，不看前几回去京城我都不带抽的。”
现在的投资人管得还挺宽，路舟笑着心想。当然，同林欣和这私交是算得上深一些，想来他也无非是好奇一下。
“回头几家补个配偶知情同意协议。”
“？”
“让你夫人给签下。”
“......”
好像现在投资人还真管得挺宽。
路舟心中意欲爆发的，对老林的感遇之情，愣生生是给笑了回去。
所以啊，奶茶！这就是你放着东哥出去浪，浪完跟个没事人一样的理由？
路舟抠着眉毛，没来由地笑了起来。
老林也是跟着哈哈大笑，但不一会就板正了脸。
“去年土豆筹备ipo，ceo老王的前妻直接把他起诉了，事吧就那么回事，老王土豆的股份里是婚姻存续期间的夫妻共同财产，他前妻做的也合理，就是没留什么情面。
这不去年土豆上市不就泡汤了。撂最近才重新准备。”
“......”
好吧，这不好笑，貌似土豆这教训还挺深刻的。这会碰巧还遇上了资本市场对中概股的不信任，当真是一回天上一回地下。
“所以，这也是协议控制的一部分......？”
林欣和摸了摸胡子，“算吧。没到上市倒影响不大，但早沟通早了事，我就刚好想到，提前提一句。”
路舟想了想，“也是。我安心，你也放心。”
林欣和一脸深沉，头微微抬了起来，悠长叹道，“诶。等你到了我这年纪......”
“停，林哥。我还年轻。”
路舟随手将打火机抛给了林欣和。
“烟我就不抽了，老婆最近要生孩子。话也别说满了，给我点想象的空间。自个去体会中间的痛苦，才能明白什么能行，什么不能行。创业这么回事，婚姻总得也是这回事吧。”
林欣和接过打火机，尴尬一笑，他看了眼手表，“行。明天再细聊梦谷的问题。”
说罢，林欣和就准备要走。
路舟脑门是皱了皱，今个这眼前这老男人是怎么看怎么不实诚，说个话头都是十米拐上八道弯，刚自个好像打断了什么重要话题？
“林哥！”路舟喊了句。
“家里有事？”
“......”
你怕不是魔鬼吧！
还不是你说话老藏着掖着？！
两人神情变幻，眼神是瞪来瞪去，大眼瞪着小眼。
“聒噪！”林欣和学了路舟的话头，笑着骂了句。
接着，两人虽是直接各走各的，没再聊半点别的事情，可这关系似乎多少是近了点。
286.屠龙的勇士
马华腾坐在沙发上，左手两指抵这太阳穴。
“市场，不是他说了算。”
他换了个坐姿，左腿翘到了另一条腿上，半截黑色的长袜露了出来。
他一边晃着铮亮的皮鞋，一边对刘志平说话。
“所谓趋势，明白的人明白，不明白的人不明白。
他所创造的两个概念，‘信息富集’，‘数据膨胀’。很对。但细究起来，不过是没诚意的说法。
这孩子，不过是个理想主义的极客。他觉得这是对的，对，这听着挺对，好像概括了未来十年。可话又不那么对，因为现实本就没有标准答案。
这汤，鸡精是放多了，假新鲜。”
刘志平微微点头。
马华腾继续说道，“你接下来的工作，是围绕着通讯核心的泛娱乐化业务进行上下游的资本扩张。”
“明白。”刘志平道。
马华腾手抵着腮帮子，“我们企鹅，不判断趋势。我们本就是趋势。昨天老马说云是趋势，它就是，今天我说游戏是趋势，它就是，明天我说文娱是，它就是。
逻辑对了，但这孩子还差了点意思。
技术、商业、资本，过分强调某个部分只会丢失践行的意义。
这从他拒绝我们进入，就颇见端倪。他忽略了一点，钱、资本是无属性，无所谓善恶，只逐利而言。
今天不见，明天太阳还是会起来。”
刘志平意外了下，今天的马华腾似乎有些话痨？平常更多是在邮件里比较唠叨，怎么今天的表达欲好像有点高涨。尤其还用了两个比喻来说路舟这小伙子的事情？
只见马华腾起身，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是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好好给他上一课。”
刘志平嘴巴微微张开，有些错愕。马华腾不找手扣，不找微信张晓龙，而是找他来说事，这意图未免太明显了些。
路舟很豪气拒绝bat利益相关的资金进场？
梦广、梦谷云、微讯或许是全然在他手中掌控，可创梦一系列，以股权来说是，路舟的拒绝只是基于“威慑”。
梦广有的资源，企鹅可会没有？不，大大的有，比之梦谷堪称是片更大的土壤。由刘志平来进行“利诱”，可操作的手段真是太多了。或许彻底蚕食是不大现实，但参股进入并了解经营，合情也合理。剩下，就是梦谷生态一系列企业背后的梦谷和企鹅的角力戏码。
“背叛”？现实社会可不讲究这个事情。单单依靠天使轮10%的融资，路舟不可能切实捆绑所有团队成为他的进击傀儡。
也许路舟再聪明点，那他也应该能意识到这所谓的“排bat”策略，他的控制力会随着“傀儡”的成长而减弱，其他产业投资者进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刘志平，“所以，接下来，除了陌聊，其余一系列创梦的企业也需要进入我们的调研范围，对吗总裁？”
马华腾笑了笑，重新坐回沙发，“这只是一点。”
马华腾十指交叉，深沉道，“dcm。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刘志平，“只是，前段时间收购拳头已经耗资近2.3亿美元......”
马华腾摆手，“给他些时间，我们也需要些时间。”
刘志平明白了马华腾所言。
这世上，但凡是和钱关系上，那大多没有什么是“非卖品”。更何况，这几家公司的股份路舟都是拿出来卖过了几次。
路舟不卖，其他投资人呢？只要价码企鹅开得满足了这些投资机构的胃口，那他们也就没有理由不放手。这样的投资者，无非是寻求财务上的增长，投资回报上去了，给金主有交代就好说。
而企鹅本身就是参与到产业当中，无论收购还是入股，都可以整合资源，从而实现1+1>2，价格开高了不要紧，交易亏本了也不要紧，这差别里，能接受的价码自然就有了差异。
“明白。我下去安排。可能时间上会放长一些，我们部门做个长期观察计划，一旦情况右边我马上给您通知。”
马华腾微微点头，刘志平也就下去忙活工作去了。
见刘志平是离开，马华腾在办公室内缓慢踱步，走到了落地窗前，双手插进裤袋。
触目是一片大楼，目光越过大道，再往另一头看去，还能看到自己的母校。
朝东边远望而去，是看不到尽头的大道，一路延伸所至，是当时自己创业起家的华强北。彼时和冬瓜老陈五六个人挤在几十平的屋里办公，就这么踏着时代的律动，一晃就这么十几年。
“理想啊。”
马华腾摇头晃脑，一阵好笑。
......
“凭什么企鹅值550万美元？”
“因为我们缺200万美元。”
可真是尴尬而青涩的谈判，马华腾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他不得不承认，路舟比之自己当年是要成熟太多。
他点开手机，其中是昨天马耘给他发的一封邮件。
“我想，有些事情，我们做着的时候并不需要坚持。因为，坚持本身是带着一个隐含的意思，痛苦。
梦谷前段时间，是有员工跟我说，‘路哥，对不起，我坚持不下去了。公司里实在是太辛苦了。’
这个事情发生过不少，尤其是在技术难度更大的梦谷云中。我后来在公司里对所有员工说，‘如果是钱的问题，可以提。我们加班，可以，薪资匹配你的市场价值，认清你的价值。但如果所做的是让自己痛苦，反感，是需要坚持才能做的工作，那我建议不要坚持。’
梦谷做到今天，我从来没有说需要坚持，因为我和许多初创的成员是享受这个过程，在这开放的世界里头，我们藐视着权威，去做改变自己人生命运的事情，乃至于说它可能会改变世界。
这是我投入巨大时间和精力的原因。我也不需要坚持。
......
这是一篇通稿。马华腾读了几回，觉得是很有意思。
下头还有马耘的说法。
“有时他像我，满嘴的火车，有时像你，满嘴的产品，有时像老李，满嘴的技术......”
马华腾收起手机。
他们曾见证了华夏互联网从无到彻底崛起，从泡沫和寒冬中穿行而来，icq&msn，ebay，谷歌，他们遵循着本心和探索，成为了屠龙的勇士。
今天，屠龙的勇士最终化为恶龙，那应当遵循的本心又当处于何处？
可真是让人期待的浴血洗礼！马华腾再次望向窗外，深沉地想到。
287.地铺上的，头发里的
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路舟心想。
无论梦谷支付的牌照，创梦接下来的发展，还是说走向海外，诸多事情不断在敲醒他，这现实里，并不是闹着玩。
现在，梦谷云中的流量贷b正在逐步向梦谷支付迁移。原本，这些授信给开发者的额度，开发者会按月偿还并回笼资金到梦谷云的公司账户中。而现在，将业务转包给梦谷支付，这相当于是由梦谷支付直接一次性将资金偿还给梦谷云。
债权债务关系便是转移到了梦谷支付和开发者之间。
这么做的理由倒简单，梦谷云是不大依靠那点利息，而梦谷支付又一直在做金融科技的事情，业务迁移了是更好统筹。
至于更重要的原因，那自然是钱。梦谷云押几个月的钱，发展指不定要慢下来，而对再次获得注资的梦谷支付而言，这却不成问题。
三家公司走到当下，是要数梦谷云中，路舟的股权最为稀释。新加坡节点刚刚实现收支平衡，新开的美国节点则是成了新的窟窿，而广南数据中心更是别提时间需要多久。钱在不断的往里投，收效是缓慢得让路舟不敢动弹。
一旦过分冒进，季度或者年度的财务状况不甚理想，稍一触发了估值调整的条款，那路舟的股权亦会进一步走低。毕竟，梦谷云b轮值不值当近十亿美元的估值，一切可都不是各家说各话，条款多，理所当然。
这如同在钢丝上前行，即便说你明知前面是康庄大道，但也得走完这惊心动魄的一程。
路舟看着陌聊王博再次递来的报告。
一亿美元！
微讯此前融资的估值不过两亿美元。这陌聊到底值不值当一亿美元，谁倒是能说个准？可企鹅就是这么报了offer。
整个交易共计1700万美元。其中1100万美元是企鹅向陌聊注入的b轮融资额，而剩下600万美元，企鹅分别向王博团队和idg支付了300万美元，共计是购买了600万股陌聊的股份。
陌聊整体估值1.11亿美元，企鹅持有1700万股份，占比15.3%。
徘徊数月的王博，算是彻底动了心思离开梦谷的掌控。
路舟无奈一笑，他可以反对，但事情到这地步，再反对着实也没有意义，更影响不了结果。王博是铁了心要出走，那梦谷捆在它身上的东西也不过形同虚设。
当然，情况不妥当，事情也需往乐观的方向想。陌聊估值爬了个穿天猴，梦广也是持有了近900万股，勉强是值当了900万美元，一年的买卖赚了几十倍。
他接着看框架协议的其他部分。
重点不外乎三。
迁移。依赖梦谷云是路舟定的策，那迁移到企鹅相关，甚至其他第三方也就成了必然。说白了就是得切断梦谷接着获取陌聊的数据源头。
对赌。王博同企鹅单方面的对赌，又或说是估值调整条款。
资源倾斜。主要是企鹅的流量支持和广告扶持。
路舟看到密密麻麻的估值调整条款，所罗列条款之详细可谓令人发指。最极端的情况下，陌聊可能会因为经营不善而拱手送给企鹅近10%的股份，而反过来如果是报表超预期，企鹅则是反过来将10%的股份送回给王博。
条款潜在的涵义颇多，但归根结底最核心的莫过于调整。企鹅是给了高价钱，但怕你王博是乱来，约束自然是多。经营不理想的情况，企鹅持有股份是要遭损失，那自然团队补偿一些就像理所当然。
到底还是不值一亿，路舟心想。
“小琴！”
“诶。”
“让梦谷云出一份陌聊现在计算资源使用情况的报告。另外各地区梦谷云销售分公司的财务状况也整理送过来。处理完发我邮箱。”
“好的。”
说罢，路舟看了眼手表，收起了背包后径直地走出了办公室，走到停车场，他便开着车准备去医院。
最近，叶轻尘是进了临产的时间，路舟是心有焦急，但该干嘛便还是照旧，怕给了叶轻尘太大的心理压力。到有了临产的反应，叶轻尘是在前天时住进了医院的病房。
他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这要是平常上班是不至于这么劳累，主要倒是最近两天都是在医院睡的觉，浑身是有些难受。若说不习惯倒不至于，自己去年不还经常在公司睡晚。
他打了个哈欠，开着车就往医院去。
到了医院，他径直走向了外科大楼，按了往产科上去的电梯。
身旁是有一家子也在等着电梯，路舟一看，是对夫妇和和老妇，看孕妇的模样，该也是要生的时候。
“哎哟妈，人医生都说的打麻药没事没事。”男子是在老妇一旁叨叨了两句。
老妇瞪了儿子一眼，“以前我生你有这条件吗！哦，医生说无痛分娩，娘惹就是打了麻药咧？！”
她看向儿媳，冷哼了声，“就是痛，也不行！娇贵得哎哟。打了麻药不想想孩子影不影响哟，还无痛！”
“还有啊。”老妇又絮絮叨叨地对儿子说。
“你爸都说咧，那微讯号都讲孩子要顺产！叫顺应天命，现在这些讲剖腹的那可劲造......”
路舟站在电梯的右侧，所幸自己和父母倒算不上迂腐的人，他选择性地忽略了其余几人的对话，可这心绪它仍旧是有些慌乱。真要是叶轻尘在肚子上开一刀，这怎么想心里就怎么不对头，自个心里总是要颤那么一下。
可是比工作事要更无力的感受。路舟心想。
电梯到达了产科的楼层，路舟出了电梯就往叶轻尘所在的房走去，病房是提前了老早预约的单人间，白天是爸妈陪着打点，到路舟下班，则是路舟陪到第二天一早。
前天来时，路舟瞧见这产科也是好生新鲜，要生孩子的夫妇可当真不少，偶有和医生护士吵闹着床位事情的场景也是有。今天走在过道，人也不见少，说句热闹，也不为过。
也亏是老爸路勇提醒了提前预约房间，自己就是不乐意挤在媳妇的床上，那睡个地铺也有位置。
走到了房前，路舟推开房门，屋里是只剩了叶轻尘。柔和的灯光照在她乌黑的短发上，配着精致的五官，显得分外的清丽。她正坐在床边，晃动着小脚丫，手里是捧着一本读物，读得是颇为认真。
“来了。”路舟轻声唤了句。
她瞧见是他，笑得是分外的灿烂。
288.产房
路舟觉得，自己是极其理性的一个人。他精于算计，无论是从职业专业所需来说，还是从商场的勾心斗角而言。
今时华夏的数值而言，数千个产妇里会有一人死亡。所以，说是夫妻一同面对，可真这么看去，路舟觉得，面对一切的不过还是叶轻尘。
自己定是这世上对死有最深刻体验的人，说什么那也实在是难以轻松下来。
他笑着走到了床边，抚着她的短发。
“爸妈呢？”
叶轻尘忽闪着眼睛，“回家做饭去了，一会爸送过来。”
“那行。水热的吧。”
路舟拿了一边的热水壶晃了晃，又从厕所拿了个脸盆倒了进去，手指试探了探，热是够热乎。
“干嘛呢。”
“洗脚啊。早上不还嚷嚷自己臭烘烘的嘛。”
路舟起身拿了毛巾，把盆放到了叶轻尘脚边，蹲下了身子去拧毛巾。
叶轻尘低头看着他，嘴角是上扬着，脚丫子欢快地转着圈。
“内多不好意思~”
说完脚是直接搭在了路舟的肩膀上。
路舟，“......”
可真是，闻香识女人。
他没好气地把叶轻尘的脚抓了下来，给她递了毛巾，“怎么着，这小猪蹄子是不想要了，把我熏着了可自己洗脚去。擦脸。”
“大猪蹄子。”叶轻尘嘟了嘴接过了毛巾。
路舟乐呵地从房间角落拿了个板凳，把盆是放了上去，“试试。烫我加点冷的。”
“刚好。”
路舟听了是直接拿了她的小脚丫，和着热水一边给她揉搓着。
“以后天天洗吗？”
路舟抬头看她，叶轻尘正低头看着自己，笑容明媚。
“洗~”，路舟拖长了音调，“洗个猪蹄子有多难。”
叶轻尘是打了个哈欠，“昨晚睡得好不好？晚上要不睡床上。”
“马马虎虎，就是肩膀有点酸。床上就算了，省得你也睡不好。”
给叶轻尘洗好，路勇也是送了晚饭过来，吃完饭，两人便是坐在床上聊着天。
到了晚上八点过半。
“老公，疼！”
上完厕所的路舟，出门听见叶轻尘的话，脑子是冒出了一连串的感叹号。
他嘶地吸了口气，挠了挠颈脖，冲出了房门找来了护士。
几分钟后。
这他娘就得进产房了！路舟自己是一点心里准备没有。
“没事，媳妇。”
他手扶在床边，侧边是另一个护士也推着床。
过道上，一个医生正在和一个男士说着话，“我们这省医院，收费是要高些的。现在问题不是孕妇身上的情况，是费用的问题......”
“再缓缓，我再想办法医生。”
“这钱事情几天了，你说一万块也搞不来，她现在还每天要输血......”
路舟推着病床匆匆而过，冲着叶轻尘再次笑了笑，想是让她能轻松一些。
“别担心。”
叶轻尘碰了下路舟的手，柔弱地说道。
眼看护士推着床进了房间，门上是亮了灯。路舟站在门外，双手反复摸着自己的脸颊，像是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过道的两旁来回踱步，直到几分钟后他才反应过来，该给父母打个电话。
不知是过了多久，路舟见房门是打开，脑子是一片空白，但身子下意识就窜了出去，走到了出来人的跟前。
“你是叶轻尘的家属？”
“是，我是他丈夫。”
“这样，现在你夫人是无法顺利顺产，需要顺改剖。你夫人是同意了，你是需要签字确认一下。”
路舟听了是怔在原地，不一会对方便是拿了书面确认给他来签字，路舟拿了笔，指尖是已经有些细汗。
半小时后，病房内。
“别紧张，叶小姐。这个情况我们有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麻醉生效后我们就开始手术，过程不会太麻烦。”
经过顺产过程不顺利，时间是已过了许久，此时叶轻尘脸色是已经有些苍白，她浅浅一笑，“谢谢医生，我不紧张。”
医生瞧见，也没再多说。经历了长时间痛苦，此时还能微笑，这叶轻尘就得是坚韧的性子。
片刻后，麻醉是慢慢生效，医生手上是直接下了刀。
叶轻尘意识甚是清醒，她能感觉到腹间是有一丝奇异的清凉一闪而过，触感明显。
手术室内是不那么安静，医生的剪子发出着各种细碎的响声。偶尔医生间也是说着些话语。
像是只过了一分钟，叶轻尘感觉身后的床是有些晃动，几个医生的动作也有些大，没要多久，医生应该是从她的身体里取出了什么东西来，她感觉身体是一阵空落落的，像是掉了什么东西。
她闭着的眼是慢慢睁开，但身子固定着，就是看，也似乎不能知道个什么情况。
头顶边上，是有另外两个护士，像是在拍打什么东西。
“哇呜哇呜......”
叶轻尘听着声音是从那方向传来，一行清泪不自觉地就从眼眶滑落而出。心头是有些情绪在奔涌。
这就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孩子啊！
她眨着眼睛看着手术室的天花板，又是另一个婴儿的哭啼声传到耳边。
这应该是个女孩子吧。她想。
这时，医生是对叶轻尘说道，“叶小姐，很顺利，两个婴儿都已经娩出。但是......”
病房外，路舟见房门再次打开，他分明是看到有两孩子从房间里被抱了出来，他心头就是一松。可还没等他跟过去询问，这边就是有人拦住了他。
路勇和王芳瞧见，也是跟着围在了路舟身旁。
“路先生，两个孩子都非常顺利地娩出，但胎盘剥离时，叶小姐是出现了大出血的现象，现在的出血已经超过了一千毫升，主要是因宫缩乏力而导致的出血。我们会采取相应的手术，最坏的情况不排除需要切除子宫，所以，这是需要你签一下这份病危通知。”
护士直接将一页纸张递到了路舟的手上，路舟接过纸张，一时间顿生错愕，另一只手是下意识地抹了一把上衣，擦去手上的汗。
尽管路舟是知道病危通知的调调，但各种莫名的词汇汇入脑子里，他只感一阵五雷轰顶。
289.出生
对罗生而言，产后出血的状况在产房内说不上什么鲜见的事情。
相比一些其他病变畸形，眼前这位孕妇的情况是要好上许多，说是病危通知切宫是严重，但实际也就提前打好预防，避免不必要的纠纷。他给孕妇的宫腔内填塞了纱条，一边操作着结扎子宫双侧的动脉上行支，不一会出血量就有所减少。
罗生瞄了眼监测，“一会血来了我们再看下。”
对这个孕妇来说，麻烦的是血的事，她是少见的rh阴性的o型血。尽管产前的数月前她和丈夫陆续是备了数次血，但这会要持续地出血，这也麻烦。
前两天他是接过个产妇，整个生产过程输了上万毫升的血，相当于全身的血液换了两三遍。这放此时叶轻尘身上可没法这么奢侈。
“止血带松一下，看血压站不站得住。”罗生淡定地指挥着。
......
路舟坐在椅子上，双手抹了把自己的脸，眼睛是有些酸胀。
“爸，有烟吧。”
路勇点头，从兜里掏出了香烟递给了路舟，仰头示意他往走廊那头去。
路舟拿了香烟，穿过走廊，到了末尾的消防过道楼梯内，垃圾桶的烟缸里是杵满了烟头，地上也是零星有那么一些。
也许情况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令人揪心，但在这个“诞生”地，他却感受到一种情感上的撕裂和无力。
“凭什么他们就有病床有单间，哦，我们来晚了，没关系就得没床，孕妇肚子这么大还得挤在走廊上睡！”
“事情要轻重缓急！前一个人肚子里是个死胎，那个大出血做了几个小时手术，是人命要紧还是你舒服要紧......”
“切？！切你妈的切，切了怎么生。这胎是个女儿你让我切。我不签！让你院长过来......”
路舟点燃香烟，由着烟气浸润整个肺部，这是阔别了长达一年的舒畅感觉，空白的大脑充盈着眩晕的感觉，随后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整个空间里萦绕着迎接新生命的焦虑，偶尔又是有由生跨向死的悲叹。而围绕着性别、生育能力、医药费、家庭关系，琐碎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他只能选择理解、宽容、忍受，却无法为叶轻尘承担任何一分。
他右手挤按着鼻翼两侧的眼角，左手指尖的香烟在快速的燃烧。
“呼......”
一分钟后，他重新回到了产房前去等待。
十点，房门再次打开，是有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路舟瞧见，立马是起身快步走了过去，到了床边扶着把手，他见叶轻尘脸色是虚弱得有些发白，心头再次一抖，啊，这熟悉的景象，那本是空白的大脑，不知为何就是发出了信号刺激着泪腺，眼睛没忍住一下就红了起来。
叶轻尘浑身是不怎能动弹，可不那么红润的嘴唇却还是勾起了一丝微笑，像极了朵白玫瑰。
“没事。别担心。”
路舟听了她的话，眼泪是没再绷住，一下有些泣不成声。只许你担心我，不让我担心着你，这买卖，是不大公平。
他有些口齿不清地对她说，“就是高兴。”
“路先生，放心，一切正常。到了病房我再给你交待些事情。”
听了这话，路舟绷紧的神经终是松了下来，“好，谢谢。”
到了病房，几人是给叶轻尘挪换了床。
护士，“路先生，两个孩子是一男一女，体重和各项指标都正常。一会拿资料就可以去抱回来。”
“好好。”路舟笑着点头，身后的父母也是满带着笑意。
路勇对王芳说道，“一会咱俩去，先缴了费再抱孩子。阿舟，你就在这照顾好轻尘。”
路舟，“行。”
他坐在床边，牵住了叶轻尘的手。
护士，“整个手术过程叶小姐一共是输了4000毫升的血，叶小姐是需要在医院留院观察几天，一来是需要等待刀口愈合，二来也需观察一下其他体征指标。”
护士先是接上了些设备，又对路舟说道，“今晚你们是有守夜吧。”
“在的在的。我在这守。”
护士点头，“行。那路先生你多留意一下叶小姐的情况，有突发的状况可以按这个按钮或者直接找外头的值班护士。”
说罢，护士就带着路勇和王芳出了房门。
路舟侧身看向叶轻尘，手上帮她捋了捋短发，“疼不疼？”
叶轻尘乖巧地点着头，模样看着是有些可怜，可没一会她又是轻微地摇着头。
“没力气吧，那躺着明天再说。给你倒点水，饿不？”
路舟拿起水壶晃了晃，接了一小杯水出来，随后又从环保袋里拿了个苹果洗净削皮切丁。
将苹果放在一旁，他半扶起叶轻尘喝了口水，手上又是给叶轻尘喂了点苹果。
“感觉空落落的。”叶轻尘一边咀嚼，一边嘟囔了一句。
“谁嚷嚷了几个月胖，这会‘瘦’下来又是不习惯。”
话说着是玩笑，但路舟看着这几小时的前后差别，依旧是一阵心疼。
叶轻尘无力地瞪了路舟一眼，“爸妈抱孩子去了吗？”
她从头到尾可还没见着孩子，心里头是相当着急。
“去了，估计要不了多久。”
“晚上就待这吗？”
路舟想了想，这病房里倒有婴儿床，但家里也是早备好了的。
“爸妈带回去吧，他俩人顾着也方便。白天他们过来时再带过来。”
“哦~”叶轻尘听了是有些失望，但这安排也对。
不一会，路勇和王芳脸色是堆满了笑容，怀里是各抱着一个孩子进了病房。
“来，阿舟，你让开。先让轻尘看看孩子。”王芳是踢了路舟小腿一脚，示意他挪出位置来。
“......”
好歹也是孩子他爸吧，这可真是。
路舟老实地挪开位置让王芳过去，路勇则是到了另一半床头。
“来，轻尘，这是小宇。小宇，这是妈妈。”
孩子是眯着眼，头顶一小撮胎毛是挺长，他似对声音有些反应，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叶轻尘一下就哭了出来，手捂着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瑶瑶，来，轻尘，瞧瞧，多可爱呀。”王芳手指是逗了逗小丫头。
孩子的名字是老爸老早起好，当时是知道有个是男孩，所以要两男孩，就叫路平和路凡，这要一男一女，就路宇和路瑶。
床尾，路舟脖子是伸着老长，脸色写满了各种期待和着急。
路勇是把小宇放到了叶轻尘侧边，“瞧瞧。”
路舟，“妈，给我抱抱？”
王芳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给！猴急。”
路舟嘿嘿直笑，接过了瑶瑶，手上感觉是一阵厚实的分量，孩子是没睁眼，头发也老长，皮肤也有些皱皱的。
这就我闺女啊。路舟心中感叹道。
“哦哟哟哟哟......”
路舟嘴上不自觉发出些幼稚的声音，没忍住是狠狠地啄了一口丫头的小脸蛋。
“我儿呢？来，给老爹先盖个章。”
叶轻尘微笑地看着路舟，可真是幼稚得像极了个傻子。
290.七星
路舟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过，他对父亲路勇说道，“爸，要不你们带孩子先回去。今晚我在这守着，你俩明天白天再过来。”
路勇想了想，“行。这样也好照顾些。那我和你妈先回去。”
说完，路勇就抱上了路宇，叶轻尘看着是相当舍不得。
王芳抱着路瑶，嘴上安慰着叶轻尘，“哎呀没事。明儿我们就带过来，你现在身子弱照顾不了。今晚我回去就冲点奶喂，等你有气力了，还是得你这当妈的来喂。”
叶轻尘一听，脸是有些微红，轻声哦了一句。
“那我俩先回了。”
父母是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就出了房间。
路舟从环保袋里又翻出了些面包之类，“还饿不饿？”
叶轻尘摇头，哼哼了一声，“你吃，困了。”
说完是长长打了个哈欠。
路舟嘴上叼着面包，手里从自己的背包翻出了个盒子，放到了叶轻尘床头，“耳塞。”
“哦嘻嘻。”叶轻尘打开拿了一对出来，昨天半夜外头是有推轮椅的声，觉是睡不那么安稳。
“睡吧。”
“你呢？”
“熬一晚吧。”
叶轻尘听了是眯瞪了路舟一眼。
路舟，“行了，睡好恢复好我就谢天谢地~困了我自己眯一会。”
叶轻尘拉了拉路舟的衣角，“是不是抽烟了。”
路舟嗅了嗅上衣，“刚紧张，就抽了根。”
“好吧，那晚安。”说着手上是掐了路舟腰间一下。
“......晚安。”
说完没多久，路舟手上的面包还没吃完，他就见叶轻尘呼吸均匀，安稳地睡了过去。
也是累坏了吧，路舟心想。
他将面包整个塞进了嘴里，起身将房间的灯关掉后，他坐到了床后边的椅子上，又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笔记本，打开邮箱，下午吩咐孟晓琴汇总的邮件是已经发送过来了，其他也还有各公司汇来的日常报告。
倒是可以提前处理掉一些工作，明天可以歇到下午再去上班。
......
凌晨两点。
平常工作邮箱里的事项，多是孟晓琴先处理和汇总一遍，再由路舟来查阅。现在是自己来逐封查看，效率是要低上不少。
路舟伸了伸懒腰，抬头看了眼叶轻尘床边的仪器，见是没有异样，他又打开了个人邮箱的另一封邮件，是陆铭师兄的邮件。
一个月前，实验室改名七星实验室，同时是在路舟的提议下新增了关于机器人的研究课题。实验室因此被分成了两个项目组别：卧龙，针对前期所推进的机器学习和深度学习系统的研究；木牛，针对制造类人机器人进行研究探索。
当然，想法是这么回事，但实际上木牛项目不过是依附于逸仙机械学院的一个非常小型的研究项目，资金是由整个七星实验室支持，实验室目前仅购买了一批乐高机器人，由研究生实习生编程让机器人跳个舞或者踢个球，再写点研究报告，多了是什么都做不来。
而说来，路舟是早在当时和陆铭聊天的一阵探讨中就已经产生了涉足的想法。只是碍于资金问题而无法践行。
目前，七星实验室从微讯中剥离了出来，仍是属于微讯所持有的商业子公司，这做的什么事情自然是无法瞒着微讯别的股东去做。
卧龙项目做ai的机器学习和深度学习还好，毕竟微讯是有这方面的需求。木牛呢？和股东说微讯未来是需要机器人？得了吧，路舟磨破了嘴皮子才让那帮老滑头同意了一笔为数不多的资金。当然，多了路舟也不可能瞎来，毕竟微讯也要发展。
卧龙也许不需要路舟担心，但路舟一些其他想法若往后需要深入，最终还是要依靠自己的钱来支撑和运转。
好比，奶奶因帕金森装了脑起搏器的事情，路舟今年春节时是曾和张晓龙聊过这话题。
“毕竟，如果可以，我想我会愿意用脑电波来操控个人电脑，这不仅酷，而且快......”
尽管很荒诞，但路舟自知，自己心中是早已经种下了这样一颗种子，不然也不会在演讲那样的公开场合去开这么一个无聊的玩笑话。
做吗？
答案显而易见。他需要今时三家公司的成功，可也不打算停下对未来的渴望。
路舟伸直了他的长腿，双手抱在脑后。他需要一批生物学家、医学家、神经学家。而自己也需要去明白中间的原理。
想定后，再看时间，已经是三点的下半夜，路舟从背包中取出了耳机，设置了半小时响一次，方便他醒了查看床边的监测。
搞定了一切，路舟便闭上了眼睛。
可真是个美丽的新世界，他想。
......
第二天一早九点，路勇和王芳是到了病房，路舟听到了声响，有些疲惫地从椅子上起身。
尽管浑身酸疼，但所幸一切无碍，这便是最好的事情。
路勇一边抱着路宇，手上给路舟递了袋子，“来，早餐，吃完回去歇着。”
路舟接过了早餐，手上逗了逗儿子，见叶轻尘是也已经起床，又是走到床头。
“好多了吧。”
叶轻尘精神是不错，脸色也比昨天好了些许，“好多了。你吃了回去睡觉呗。”
路舟低头吻了她额头，“行。你也赶紧的，等着你喂奶呢。”
叶轻尘，“......”
王芳拍了下路舟的头，“吃你的去，那么多废话，催了还能是早点好的嘛？当爹了还没个正形。”
路舟给王同志低了低头，嘿嘿一笑，坐到了后边吭哧吭哧地吃起了早餐。
叶轻尘也是坐在床上吃起了早餐，每吃上一小口，就得往婴儿床瞟一眼。
王芳是找护士去了，而路勇则是拿着电话在报喜。
“老叔吧，我勇子诶诶。昨天我家阿舟，他媳妇给生了个双胞胎，一男一女！给您老人家来报个喜。诶，同喜同喜！高兴！”
路舟见路勇说着家乡话，“谁呢，爸？”
路勇看了他一眼，“以前村里的老书记，没少帮咱家。”
路舟微微点头，脑海里是有些印象。
“行。你忙。”路舟将底里的粥一口喝完。
老爸这功夫，估计是要全村里报完，完了滨海一圈的朋友再报一趟，是个体力活。
291.四点金
滨海南，城郊处是有处豪宅，说它是一处，倒不如说是诡异的两处。
整个区域是围着片围墙，不时还有犬吠，其中一处是明显能见，因为是高度较高的三层现代式别墅。间隔约数十米，透过围墙是又能看到一片低矮的屋脊，上有石头制成的精致石雕，是有龙凤的模样，看着是栋更复时代气息的老宅子。
再远处的宅后，围墙外则是延伸出了一片果园，用了些木篱笆围起。内里分明能见不少龙眼、荔枝之类南国特色水果的果树。此时也正是成熟时，只是却无什么顽皮的孩童进园偷采。至于果园再远，那就是成片的山野和荒凉。
偶有胆大的行人，透过大门的空隙是观了内里的一些景象。这老宅倒不是滨海当地旧时的特色建筑，反而是粤东一片古时的豪宅格局。这些事情，滨海当地的一些论坛是早有人讨论，属经久不衰的逸闻趣事。
宅子的制式名“四点金”，前后是有四个正房，齐对着宅中央的天井，建筑格局上和京城的四合院是有些相像，应是旧时的人有模仿之意，传到了南方这边。
这片城郊的路上，平时的行人便是不怎么多，无他，此处是滨海大鳄叶姓人家盘卧的地头。若是寻常的富豪，有点好奇心的路人总得靠近了瞧瞧，只是这叶姓，实在说不上寻常，就是好奇也不敢拿命来好奇。
宅内，一妇人正在厅堂听着电话。
“诶。双胞胎呀！哎哟，还是一男一女，好事！”
妇人笑容满面，“那好呀。等满月喽我同建国过去喝个满月酒。恭喜恭喜！可说好喽，我这当老舅母的那自然是得到呐！”
“诶，我家那俩还早，你又不是不知道岁数，还要个好几年。”
“行行，那先这么着，回头过去了给说一句。诶诶好。”
大房内，电风扇是嗡嗡地响，一旁还放了盆冰块，十足的复古降温方法，风扇对边，叶建国正靠在藤条椅上午休。
“阿国，今天我们划下道，有话好商量。你哪里看不顺眼我老六，你直说，我保准改。哪片赌场你看不过眼，我这就退让给你。没必要这么火气大，拉来法场吓唬我不成？哪个滨海道上的不知道你老早通过建总的老陈搞定了局子里的。”
叶建国见这景象是好生熟悉，身旁还有建安以及自己数个马仔，有的手里是提了白晃晃的刀片，有的手里握着柄黑乎乎的短东西，今时滨海的“大佬”老六此时正被他们围在中央，手上是绑了粗麻绳子，胸口被一个小弟踩得严实，一点动弹不得。
叶建国又望了望四周，荒凉地成片，不见火光和人烟。可就是地再荒凉，他也是认出这块就是滨海南武装后边的地，地上是没血，但这是专用来枪毙犯人的法场。
他蹲下身子看向地上已经被打得傻愣的老六，“阿六，这就不是退不退让的问题。早两年14k的凡总给人弄死在南都酒店，凡总是死了，可地怎么分，保护费怎么收，我们说了都不算。”
叶建国拎着手刀，拿着刀头剁了跺地面的砂石，“你想当老大，我也想当老大。你是个废柴，我也顾不上你，可你老六骨子里是条龙，那我现在不把你弄死，我怎么安心。”
说完，他手上一抬，手刀直接高举过头，面无表情地就是一刀剁了下去，老六的大腿上，鲜血一下就从刀口处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老六的惨叫在荒原上回荡，却是没人能听闻见。
老六脸上布满了恐惧，刚刚他还是有些底气的，就是他干的滚刀肉，可也是逼欠钱的，打也是囫囵地打。这姓叶的是要人命啊！
“看来这弄了屠宰场还有点用处，砍起人来也是顺手。”叶建国眼神明亮，嘴上嘲讽着地上的老六。
老六双眼通红，“你......”
叶建国将手刀丢到了地上，对一旁的手足说道，“别弄死，差不多就行了。交情，我们堂口还是要讲究。”
......
“建国！”
叶建国睁开了眼，自己是正在正房的藤条椅，另旁是妻子给他又把风扇抬近了点。
“你这老毛病真是，吹个空调能死，看看你这汗冒腾得。”
叶建国看了看胸前，衣领早是被汗打湿了一大片，他伸手揉搓了自己的鼻子，“鼻子不行，这两天空调吹得天天过敏。”
妻子，“轻尘是生了，一男一女。我寻思过段时间去广南看一趟。”
叶建国起身脱掉了上衣，一瞧后背也是湿了片，“拿件衣服来。”
“你过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妻子呸了他一声，又是从衣柜里给他取了衣服。
“忙。盛文呢？不是说今天回家吗？”
“那死孩子，不知道啊。谁让你给他弄了车，放假天天就是外头混。”
叶建国手上一边扣着纽扣，一边不冷不热道，“嗯。”
“呸。愁人。”妻子嘟囔了一句，又是出了屋里。
等叶建国穿好衣服，看了眼手表是一点半过，他慢悠悠地走出了正房，穿过天井后，又是往右边的廊道走。廊道是从老宅通到别墅那头，算是修来方便盛夏时穿行于两处建筑间。
“国哥！”
叶建国沿途走，是有不少精壮小伙给他招呼，他都逐一点头示意，走到了别墅头，他给其中一个把门的小伙说道，“备车。”
喝上一杯降暑的凉茶，外头车是备好，叶建国便出门上了车后座，车前坐了俩人。
“去公司。”
排头的大奔缓缓驶出，车后还跟了台商务车，等到铁大门彻底推开，车子便是开了出去。
刚开出不到一分钟，路上迎面就开过来一辆黄色的跑车。
司机，“国哥，是盛文。”
叶建国抬头看去，两车正交错了，司机是醒目地放慢了车速，摇下了车窗。
对车也下了车窗，驾驶室内的男孩摘下了墨镜，“爸！”
叶建国微微点头，“嗯。开车小心点。”
“哦，好。”
叶建国直接挥了手，示意叶盛文直接回家，两车便是错开，往反方向前行。只等开出了许久，迎面才是驶来另一辆商务车，车前副驾驶的男子是看了一眼又重新朝前看着。
“国哥，盛文要不要跟紧了。”
“由着他。这会不是当年。”
想了想，叶建国又道了句，“要喝酒了就盯着别让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