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章 唤潮者
“好棒啊，转眼间就从艾欧尼亚回到巨神峰了！”
娜美从塔姆的口中蹦出来，惊异于陆地上人类的交通如此便捷。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跟着我能节省许多时间。”
“嗯嗯，你们都好厉害！就是这个胖子的嘴巴里臭臭的，我努力屏住了呼吸才没有被熏晕过去。”
娜美一边说着，一边让唤潮者法杖涌出干净的水，从头到尾冲淋了一边，直到身上干净了为止。在最后，还甩甩耳边的鱼鳍，把多余的水珠都甩了出去。
塔姆脸上挂着水珠，就在一旁用豆大的眼睛看着娜美，眼神中透出一股冷漠与想将她一口吃掉的残忍。
这位乘客似乎不动什么叫做礼貌与矜持，而天真烂漫又恰巧是它讨厌的品质，真是令人作呕的作态。
“看来我们的恶魔绅士并不喜欢天真的人鱼小姐。”杰诺挥了挥手，让塔姆悄然离开，而娜美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谈论的对象已经离开了。
“你们陆地人的出行都这么方便吗？我想要招募一个跑腿的需要多少珊瑚呢？咦，那个胖子怎么不在了……”
“我们边走边说。那个胖子的事情就不说，我带你去见我的几个同伴，然后你跟我们好好讲讲你上岸的动机，这样她们才会帮助你。”
“动鳍？是这样吗？”说着说着，困惑的娜美让她的耳朵自己动了起来。
“这笑话可真冷……”
……
由于飞在天上很可能会引来巨神峰附近的神神怪怪，所以杰诺让莎拉关闭了逐渊号的动力，让它像正常船只一样浮在海面上。
因此娜美在见到逐渊号时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
“美人鱼小姐，你好啊，我是英明神武的船长莎拉。”莎拉靠在栏杆上，低头像海里露出半个身子的娜美热情的打着招呼。
透过海岸边清澈的海水，她大概能看清娜美的全身轮廓。
除了腰部以下的鱼尾巴，这和杰诺描述给她的美人鱼形象有着很大区别——她应该有着如牛奶般光滑白皙的肌肤，一头海藻般的飘飘长发，害羞的部位用海贝或者海星挡住，令人浮想联翩……但这些她都没有。有的只是鱼鳍一样的头发和耳朵，一件深v但说不上性感的鱼鳞外衣，看起来并不柔软，让人没有想要抚摸的**。
也就是说，莎拉认为美人鱼不美，相反还长的很奇怪。但这些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发现对方以人类审美并不好看之后，她就失去了兴趣，或者说失去了敌意与戒心。
她相信辛德拉也是这么看的。
看着船头冒出很多个人头围观着自己，娜美没有丝毫害羞，相反还觉得很开心，可以结识这么多的新朋友。
“你们都是来听我讲故事吗？那我就在浮在海上跟你们讲吧，唤潮者的传说……我的陆地语说得可能不是很好，见谅。”
“早在很久以前，鲛人一族就长年受到深渊里怪物的侵扰。
我们尝试压制它们周围的水域，却没阻止它们，还死了很多人。
直到一天，一个陆行者乘着小船来到深海，给了我们一块月石。
受到祝福的月光可以镇压怪物保护我们，而作为交换，她需要一颗从最深的海渊里捞起的珍珠，用来保护山巅上的人们。
我们把月石放在村子中间，怪物在明亮中退回了深渊。
作为报答，我们选出了最强壮的战士，尊称他为唤潮者，敢于闯进最深的海底寻找珍珠。
过了几天，在经历了无法言喻的恐怖之后，第一位唤潮者带回了一颗珍珠。
最后，我们和陆行者做了交易，并且许下患难与共的承诺。
这些都刻在了石柱上，供后人纪念，永远不要忘记唤潮者的故事。说完了唤潮者的故事，接下来就要说我的故事了。
唤潮者是鲛人族的英雄，保护着我们不被深渊的恐怖侵蚀，但是最后一位唤潮者在很久之前就死了……
百年已过，上一块月石逐渐黯淡，寻找新的珍珠势在必行。
我参加了唤潮者的选拔，我很强壮，但是长老们说我太过固执冲动。
我落选了，谨慎的拉夏成为了唤潮者，带着传奇魔杖潜入了深渊。
因为派去的人越多怪物就越难缠，所以唤潮者都是单独行动的。
但是一个月过去了，月石光芒越来越暗，但是唤潮者仍然不见踪影。
长老们慌得不行，我挺身而出，偷偷拿走了母亲的深海魔杖下去一探究竟。
法杖发着光，在深渊之中，我见到了无法言喻的恐怖。
那些螺旋的触手像海草一样缠上了我，紫色的核心散发出慑人的光芒。
我将缠身的触手斩断，绕开它逃到更深处寻找拉夏。
但那怪物穷追不舍，越追越多。
我很快就明白了是我手中魔杖发出的光芒将它们吸引来的。手中的光芒既是我的希望，也会使我成为诱饵。
于是我丢掉魔杖，在无尽的黑暗中深潜。
我追寻着深渊中的一抹紫光，来到了一处洞穴中。在那里，我见到噩梦的根源。
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拉夏。
我看过去，却发现他面容枯槁，红色的眼眸已经被令人恐惧的紫色所取代，额头上还长出了一颗硕大的紫色眼球。
我问他是否找到了深渊珍珠，他却说他目睹了死亡，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不再恐惧深渊中的怪物，想要让我握紧他的手，把力量传递给我。
可我清楚的知道他变成了怪物。
我拿起被他遗弃的唤潮者魔杖，逃离了他。在洞穴的出口，我寻到了珍珠。我将它拿起，但是它发出的光芒却将周围的一切暴露了出来。
原来这是个陷阱，恐怖的怪物就在这里守着被光芒吸引而来的诱饵。触手卷住了我的手臂，那一刻的感觉非常糟糕，因为要承认自己的失败远比死亡让我更加沮丧。
当我惊觉自己已经无可失去的时候，我孤注一掷，使用魔杖的力量唤来汹涌的暗流冲走了怪物。
我拼命的游啊游，最后像以往的任何一位唤潮者一样，将珍珠成功带回了村子里。
这是唤潮者的故事，也是我的故事。”
说完，娜美一挥魔杖，丢出了一个迅速膨胀的水泡，将自己罩在其中。
第九百七十一章 又一处虚空裂口？
巨大的水泡从海面上升起，撑着娜美浮到了逐渊号上。然后她用魔杖末端戳了一下水泡，整个人便掉在了甲板上。
但是一朵永不干涸的浪花接住她，她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剩下的就是我在岸上寻找月亮星灵遇到那些糗事了，一点也不勇敢，傻敷敷的，就不说了，嘻嘻。”
“真是勇敢的女孩。”卡萨丁感叹道：“但是你说了紫色的光，还有独眼和触手。这些都是我在噩梦中见过无数次的东西，那深渊里的怪物绝对是虚空无疑！”
“虚空？这是你们人类给它们起的名字吗？怪贴切的。”想起那种触肤即痛的无尽饥饿，娜美如是说到。
“那里面的怪物多不多？难不难缠？你可以说得更具体一些。”
杰诺觉得娜美讲的故事忽略了许多细节，例如他就没有从中听出会涌出虚空能量的裂口所在。他认为她可以说的更详细，但是娜美没有那么多词汇来复述出自己看到的，这让杰诺对海底下的情况依然一知半解。
海底是什么情况？深渊里有没有裂口？那些怪物是从深渊里诞生的，还是从从别处被赶进去的？
统统都是疑问。
“让我想想……”娜美一边回忆一边四处观看，随后目光忽然锁定的卡莎。
她的思绪被打断了，偏移了。她伸出带蹼的手指指着卡莎：“对了！我在海底深渊里看到的东西，跟那位小姐身上的很像！”
卡莎皱起了眉头，她并不喜欢被当成虚空怪物。
“噢，好吧，你不用再说了。”
杰诺知道形容虚空生物的外表是很困难的，卡莎身上的皮肤顶多只是在紫色上这一点跟那些东西一样。
它们的触手并不是像章鱼那样布满吸盘，而是像dna链条般螺旋伸展，而它们又怎么知道双螺旋结构是什么样的呢。
“那位小姐也是虚空生物吗？”娜美问。
对于这种冒失的问题，卡萨丁是这么回答这个有口无心的异族女孩的。
“那不是虚空，那是我的女儿。”
“噢，抱歉，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娜美紧紧抱着魔杖，低头把目光转向大海。
她知道是自己把话题聊死了，为了避免再次说出令人不悦的话，她选择了静默。
杰诺看在眼里，选择转移话题。
“娜美，还剩下多少时间？”杰诺看了一眼天色，太阳正位于巨神峰的头顶，也就是说现在刚好在正午前后。
戴安娜会在月亮露头以后出来，他们还有小半天的时间提前去到巨神峰的山脚。
“我算算……”娜美伸出带蹼的手指辅助算术：“好像再过两周，月石的光芒就会完全消散了。在那之前，我得找到月亮星灵，用珍珠跟她交换月石待会村子，否则深渊里的怪物就会被释放出来！”
“珍珠带在身上没有？”杰诺问。
“一直都带着呢。”娜美取出一颗拳头大的宝珠，其散发的光芒就如同把月亮抓在了手中。
杰诺觉得这些是不是对珍珠有什么误解，这么大一颗真的能称为珍珠吗？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既然任务物品到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找任务目标就行了。
“抓紧时间，姑娘们，我们该动身去找皎月星灵了！”
……
逐渊号依然停留在海上，为了防止随时有可能到来弗雷尔卓德海盗。
是的，弗雷尔卓德也是有海盗的，他们乘坐着破冰的狼船，比比尔吉沃特的海盗还要臭名昭著。
因为前者一般只要财，而后者既要财也要命。
而这次依然由莎拉坐镇，没人比海盗更了解海盗。相信莎拉一定能够守好他们的大本营。
杰诺一行人从正午走到天黑，来到了一处巨神峰山脚下一处山谷之中。
树林越走越密，漆黑的树干上布满苔藓，枝杈犹如扭曲的手臂，摸向天空。
继续前进，眼前显现出一条古道，两侧的枯树已经枯死很久了，在月光下如同狂乱的妖魔。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处遍布石块的高原台地，俯视一片巨大的寒冷湖泊。
“我们到了，在这里等着，就很有可能等到戴安娜。”
杰诺坐了下来，在寒冷的夜风中休息。见他这样，其他人纷纷效仿，各自找了块石头坐下。
既然有现成的水，娜美自然不会浪费魔力停留在岸上。她直接钻进了眼前的琥珀里，但是水温的冰冷比她预想中的要低很多，入水的一瞬间她发出了一声尖叫。
“怎么了？”杰诺旋即又站了起来。
“没…没事，水有点冷，而且也不够咸，有点不适应，多泡一会儿就好了……”娜美鼓起腮帮子，憋气在主观上有助于抵抗寒冷。
“那不能泡太久，你是海生的，在淡水里泡久了会肿胀的。”杰诺叮嘱了一句，又坐了回去去。
“嗯嗯，谢谢你，你懂得真多。”娜美开心的拍拍尾巴，钻进水中给杰诺表演了什么是水上体操。
“为什么在这里就能等到星灵？”卡萨丁问。
他很清楚星灵是什么，是强大能量的载体，也是灾难的预兆化身。因此他无法像杰诺那样冷静。
“因为戴安娜每晚都会来到这里猎杀虚空生物，她把这种行为称为夜祭。”
“虚空生物！”父女俩同时发出了惊呼。特别是卡莎，她并没有感受到皮肤传来的针刺感，说明这附近并没有虚空生物。
“这附近怎么会有虚空生物？看起来不像有的样子。”她看着附近的森林与山石，还有台地中间的圆形巨石阵，哪里都看不到虚空的踪影。
“你们看不到虚空生物，是因为它们现在并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而在帷幕的另一端。实际上，我们正处于一个远古的虚空裂口之上，只不过这个裂口早在太阳圆盘升起时就被封印了。而我们眼前的巨石阵，就是封印的一部分。”
“还有这么稀奇的事情？”卡萨丁也是第一次听说。
“看来封印得还不错，至少比起飞升者们干的好多了，附近虽然荒凉，但好歹长出了些杂草。”贾克斯发扬了毒舌的优良传统，对着周围的环境发表评价。
第九百七十二章 夜祭（三更～）
事实上，杰诺口中无人知晓的深渊裂口，其实就是当初上一代战争星灵命令铸星龙王封印的那个裂口。
不愧为至高的星空巨龙，奥瑞利安·索尔直接用一颗彗星将砸向了裂口，在熔铸虚空裂口的同时也将上一任潘森杀死。
而如今，他们就坐在封印之上。附近的古道与石阵，全是巨神们留下来加固封印修筑的，是货真价实的巨神文明遗迹。
这些战力太过高端的事情杰诺没有讲给别人听，因为巨神只是他独自一人需要面对的，他不希望其他人因此介入，从而陷入危险之中。
至于为什么戴安娜会来到这里猎杀虚空生物，杰诺推测的这样的——每一个巨神都有相应的职责，而皎月巨神，便是负责抵抗虚空这一块的。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月石的光芒能镇压虚空，而太阳圆盘却没有这种力量。眼前的巨石阵上刻着的也全是月牙印记，每一块巨石都是如此，没有出现其他任何巨神的印记。
所以戴安娜作为皎月星灵，猎杀虚空责无旁贷。
在皎洁的月光下等了一些时间，杰诺终于看到了一个身穿月银铠甲，白发飘飘的女战士向着台地走来。
她孤身一人，手持月银弯刀，额头上长着一个白色的月牙印记，在黑暗中发出醒目的月光。夜风拂动荆棘在她流线的铠甲上刮擦，发出轻微的剐蹭声。
这绝对是皎月星灵戴安娜无疑！
“她来了！”
激动的娜美一摆鱼尾，发出哗啦啦的水声，杰诺立刻将食指竖在嘴唇前。示意她不要惊动戴安娜，先让她完成神圣的夜祭，他们再上前去找她交谈。
“这叫礼貌对吗？”娜美轻声问。
“对，这是人类的相处之道，你学得很快。”杰诺对她眨了眨眼睛：“嘘，她靠近了，你先潜入水里。”
杰诺带着几人躲到了月光照不到的暗处，鬼鬼祟祟的看着戴安娜来到了遍布石块的高原台地，俯视着娜美潜伏着的巨大湖泊。
先前的水声让她有些在意，但在看了几眼没有任何发现之后，戴安娜遵循着破碎的远古记忆，转身来到了巨石阵中。
她在每一块巨石上都能看到螺旋的弧形印记，与她额头上泛着微光的符文一模一样。
一弯尖端朝上的月牙，其中半包围着一轮满月，这是皎月教派的记号。
杰诺看她紧了紧胳膊，随后警觉的四下扫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黛安娜没有看到任何异样，但她知道，这里有东西，某种充满敌意却又似曾相识的东西。
并不是人类，而是潜伏在彼端的嗜血之物。
黛安娜走到了巨石阵圆环的中心，抽出了弯刀。苍白的月光穿透云层，映在刀刃如钻石般闪亮。她单膝跪地，埋头沉思，刀尖抵在地面上，刀柄护手贴在脸颊处。
她闭上眼睛，用心感受。
眼未见，心已知。
千钧之势破于一瞬，裂空之速就于一蹴。
黛安娜猛然起身，巨石之间的空间被撕裂了，空气挤压变形，三只怪兽嘶吼着向她猛扑过来；这些怪兽的皮肉蜡白，长着白骨甲片和钢牙铁爪。
恐兽。
在从星界传承下来的破碎记忆中，星灵是这样称呼它们的。
“看起来并不是虚空生物？而像是一种野兽？”卡萨丁才没有从它们身上看出虚空的特征。但是卡莎并不这么认为，在怪兽出现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到皮肤上出现了熟悉的针刺感。
她看到的不是虚空，但是她的皮肤却认为这是虚空，真相似乎被掩盖了。
“看下去就知道了。”杰诺示意几人不要出手。
戴安娜斜向冲刺，躲开了一张血盆大口。随手顺势用弯刀，在头顶划出一道圆弧，将第一只怪兽厚重的头骨切到了肩膀。
拉阔尔人全民习武，抵抗山下的强盗与异界的怪兽，戴安娜有这样的身手并不奇怪。
怪兽倒下了，血肉立刻开始显露出原貌。伤口中流出黑色的脓血，边缘逐渐冒出淤青血斑的紫色。死掉的血肉变成了漆黑的颜色，泛着恶毒的紫光，最后又融化成了一滩冒泡的黑泥，直到完全消失。
“好吧，果然是该死的虚空生物。”卡萨丁现在看出来了，这就是他们父女俩猎杀了数年的东西。“只不过，它们为什么是这样子出现的？”
杰诺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甚了解，而且眼前的战斗转眼间进入了白热化。
剩下的两只怪兽再次扑了上来，从两个方向同时进攻，嘴里用这个世界的敌意发出嘶嘶的响声。
戴安娜跳到左边怪兽的上方，弯刀划出一道弯月，奔向怪兽的颈骨。随着皎月教派的神圣咒语响起，弯刀燃起了白热的光芒，由内而外的将怪兽炸成了碎末。
但在落地时，她被最后一只怪兽打中了。
爪子刺透了她的钢护肩，将她肆意拖拽。怪兽的胸口张开了另一张被粘液覆盖的嘴，一口咬在黛安娜的肩膀上。
她翻转刀柄，像握匕首一样持刀，然后深深插入怪兽的身体。
怪兽嚎叫着松开了巨口，略微品尝她的鲜血之后再次扑了上来。
此时正逢乌云退散，月光照射到弯刀上，刀刃立刻燃起明亮的火光，一股神力涌入了她体内。
她用刽子手的绝杀之势，伴着夜空中的光明之力向下一斩，劈筋裂骨。
白光炸裂，怪兽的身躯四分五裂，在她的奋力一击下化为灰烬。
先前飞溅到盔甲上的碎末消失了，神力也撤出体外。台地上只剩下黛安娜自己，胸口起伏，喘着粗气。
环形阵中的巨石上闪现出银色的纹路，它们已经摆脱了帷幕另一端的憎恨之所，现在开始散发出治愈的力量。黛安娜感受到这股力量浸润了整片野地，渗入了岩石，渗入了世界的骨架。
这就是夜祭的意义，放出虚空生物杀死，填补这个曾经被它们所侵蚀的世界，加固封印，让它们永远也别想冲破帷幕。
但这样的事情已经太久没有人做了，在没有皎月星灵的岁月里，不知跑出了多少伪装的虚空生物。而这些过错，都需要她在以后的岁月里加倍偿还，否则封印就会松动。
“今晚的夜祭已经完成，”她说。“此道已封。”
月亮的存在对这个世界至关重要，月光净化了虚空，他们都是好人，戴安娜不知道为什么烈阳教派要将皎月教派赶尽杀绝。
“但是永远都有下一个夜祭。”她说。
说话牵动了伤口，涌出的血液使戴安娜发出痛苦的嘶声。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看来你需要一点帮助，你受伤了，而我这刚好有上好的伤药。”
第九百七十三章 皎月星灵
“谁？”戴安娜瞬间起身，竖起弯刀指向身后靠近的杰诺。但与此同时，身后的湖泊中又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她有连忙转向身后，发现腹背受敌，最后只能背靠在一块巨石上，手持武器警惕着突然出现的几人。
“我们不是烈阳教派的人。如果你还记得唤潮者的话，就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杰诺的话勾起了戴安娜从巨神峰顶继承的破碎记忆，她的眼前浮现出一片海滩，一个鲛人捧着发光的珍珠，乘着浪花来到她的眼前，与她交换了手中的月石，建立患难与共的誓言。
这是上一代星灵的记忆，而眼前的鲛人女孩和记忆中的大同小异，都带着同样的王冠与魔杖。
“唤潮者都是单独行动的，你们又是谁？”戴安娜仍没有放下武器，紧紧盯着杰诺目露凶光。
“这还要怪你，因为你没有如约到海边履行誓言，所以这小姑娘不得不上岸来找你，而我们几个只是恰巧路过的热心群众，因为看不下去而选择出手。”
“那为什么你们之中混进了一个怪物？”戴安娜冷冷的看着卡莎，手中弯刀开始泛出光芒。
“她是人类，只不过发生了一些事情拥有了一身虚空皮肤。如果你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就要伤害她，那么你跟那些因为你是月亮的拥护者就要将你驱逐的烈阳教派猎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哼，伶牙俐齿，可你们终究是无关人士。”戴安娜终于放下武器，随着她停止念动咒语，刀刃上的光芒也随之消退。
“怎么会无关呢，正义星灵是我姐妹，我们最爱插手不义之事。大家都跟星灵有关，一家人不分两家事。”杰诺嬉皮笑脸的说着，这番言论实属无赖，但戴安娜也不好反驳什么。
因为在她记忆中，正义星灵似乎就是这个尿性。
“别自作多情，我没有家人。”戴安娜靠着巨石坐了下来，静待伤势修复，顺便看看杰诺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等着对伤口修复没有任何好处，试试这个吧，内服外敷都可以。”杰诺丢出了一瓶生命之泉，但是她并没有伸手接住，瓶子顺着台地滚到娜美面前，被她捡了起来。
她打开瓶塞，沾了一点品尝了一下，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真的很有用，月亮，你应该尝试一下。”
她带着生命之泉来到戴安娜面前，犹豫再三，戴安娜顺从了自己的破碎记忆，选择相信娜美。
戴安娜忍痛卸下自己的护肩，在肩甲的穿刺伤中滴下几滴泉水，然后感受着酥痒的感觉钻进自己的体内，直到骨肉痊愈。
娜美看着她身上的血污，唤来一汪流水清洗她的伤口，直到皮肤光洁如初。
整个过程中，戴安娜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无论是肉芽生长的奇痒，还是冰冷流水的刺激，都没能使她露出女性柔弱的一面。
在杰诺的眼神示意下，娜美小心翼翼的开口了：“月亮，我如约把深渊珍珠带来了，我希望你能履行承诺，用月石跟我交换珍珠。如果没有月石，不仅是我的族人，整个世界都会被饥饿和无情的黑暗吞噬。”
戴安娜看着珍珠，一时间失了神。那珍珠散发着明亮的光芒，闪烁着仿佛来自天外的光芒，宛如把月亮捧在了手中。
这好像是她离月亮最近的一次，即使是站在巨神峰巅，这感觉也未曾这么强烈。
娜美耐心的等戴安娜回过神来，但是她说出的话却让她通体彻寒。
“没有月石了。”戴安娜冷冷说道：“月石的储备很早就得不到补充，百年前你们拿走的月石是最后一块。”
“你不是可以用魔法变出月石吗？”娜美着急的问。
“我需要借着最纯净的月光，那需要我去到山巅才能做到。巨神峰的地势变化无常，每一次登峰的时间都在几天到几个月内不等，而且半山腰上还有烈阳教派的阻拦，就算我闯过重重危险，幸运的用最短时间登上山巅，再回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戴安娜叹着气：“而且我还需要守护封印，每晚都要，孤身一人的我根本抽不开身去山巅。”
“不可以用魔法传送上去吗？”杰诺问。
“想多了，没有脚踏实地的老实攀登，休想抵达山巅。”戴安娜反口嘲笑杰诺的无知。
“可是暮光星灵就不是脚踏实地的成为星灵的啊。”杰诺抬杠道，当初佐伊可是在山脚下直接被暮光巨神开了后门，一道传送门直达山巅，一抬脚的功夫就变成了暮光星灵，还附赠星界旅游的船票一张。
“……”戴安娜无言以对，但她也没有说错。
巨神的初衷是挑选意志坚定之人，而不是能力强大的人。
他们想到了人们必定会用各种办法取巧登峰，所以他们早就做好了预防的措施。如果巨神不允许，杰诺想用魔法的话还真传送不到山殿。
“那也要试一试啊！难道你不需要珍珠来保护人们吗？”娜美没有退路，不得到月石她们一族就要流离失所了。
她不想认输，更不想辜负族人的期望。
“保护谁？当我觉醒的时候，需要我保护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我又要这珍珠有何用？”
戴安娜也在寻找皎月教派的人在那里，可在多日的寻找无果后，她认为皎月教派已经被烈焰教派赶尽杀绝了，她是教派的最后一员，真是个令人悲伤的结局。
“这可怎么办啊……”娜美一瞬间慌了神，豆大的眼珠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滴落在身下的浪花中。
“别哭，好女孩。”杰诺安慰着娜美，同时反驳了戴安娜过于绝对的言论。
“戴安娜，你泼冷水的能力真是一流。据我所知，依然有人继承皎月的信仰，他们都藏在了远古遗留下来的神庙或者山洞中，更有甚至干脆藏到了地下，不见月光以躲避烈阳教派的追捕。因为你是在烈阳的神庙中长大的，一直被灌输片面的消息，所以不知道的事情当成了不存在。”
第九百七十四章 异端邪说
听到有潜在的皎月教徒存在，戴安娜也是面露喜色，终于有可以一起分享信仰的同伴了。但她并不能因此就抛开自己的职责，她得做好自己的事情才能去帮助娜美。
“那又如何，就算我现在带着珍珠上山，时间上也来不及了。除非你还能找到别的月石储备。”
“不巧，我还真知道谁有可能有月石。”杰诺眯着眼睛看着戴安娜，那眼神仿佛在说：妹妹，你不太行啊~
“那你为什么不去取？”
“这是星灵和鲛人的誓言，肯定先来找你要啊！谁知道你拿不出来……”杰诺撇撇嘴，心想这届的皎月星灵真心差劲。接着他又说：“只不过想要得到这些月石，依然需要你的协助，就看你能不能牺牲一些独处时间了。”
“只要不占用我的夜间时间，随便你们做什么。”戴安娜语气很冷，但杰诺知道她这是面冷心热，在不与职责冲突的情况下，她内心是想要帮助娜美的。
虚空是她们共同的敌人，帮助娜美，也是在帮她自己。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谢谢你，杰诺！”娜美抓着杰诺的手臂，开心的捧在脸上，没有什么比经历绝望又看到希望更令人激动的了。
“当然是真的，就算找不到月石，我也会使用别的力量，来帮你对付深渊之下的恐惧。”杰诺笑着回答。如果不是永恒烈焰在海里烧不起来，那么在深渊里插上火把早就把娜美的担心解决了。
不知为何，娜美身上总有一股亲和力，让人感到由衷的喜爱，不是因为她是“失足少女”，而跟杰诺宠爱妮蔻是一个道理。
也许是她们身上的瓦斯塔亚血统比较纯的缘故，更容易博得杰诺的喜爱。而像人类血统混得比较多的霞洛，杰诺就不怎么感冒。因为越像人，就越少了来自那份大自然的纯真。
“谢谢你！”娜美用脸庞回来蹭着杰诺的手背，但是逆向的鳞片让他感觉到有些刮手。
“其实不止烈阳教派在寻找，皎月教派也派了人出来寻找戴安娜。我们只要在戴安娜身边等着，就能等到想要见到的人。”
杰诺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抽开了手，并且顺手抹掉了湿漉漉的水渍。
“那还真是方便。”戴安娜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都要找自己，这令她多少感到有些不安。
不久之前，她还跟其他的拉阔尔人一样，过着严格的修行生活，只是因为质疑教义受到不少体罚，但根本没有性命之忧。
可自从成为星灵之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脑海中经常浮现远古的残响，莫名其妙的职责加身，以及与昔日好友反目成仇，被整个教派追杀。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追寻真相而造成的。她失去了一切，一无所有，却仍然没有得到真想。
她非常迷茫，获得的破碎记忆根本不足以让她明白过去曾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对月亮的存在视而不见？
在放松了对杰诺几人的警惕之后，戴安娜想着这些东西，抬头看着跟以往全无不同的月亮，一言不发的陷入了沉思。
戴安娜就在石阵上长坐着，夜晚是安全的，拉霍拉克卫队并不会在没有阳光照耀的时间段出动。
她在看月亮的时候，杰诺却在一旁观察着她，想着要怎么撬开她的嘴巴，让她把那段破碎的记忆分享给自己，从而让他得知以前巨神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杰诺想了很多的开场白，例如“月色真美”、“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什么乱七八糟的，但都不太适合在这个场景下说，戴安娜真正需要的是认同感，是理解，用来击溃她心中的苦闷、孤独与困惑。
“戴安娜，你知道月光的由来吗？”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杰诺问出了这个问题。
戴安娜回过头来，一头银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银色的双眸疑惑的看着他。
她也曾在神庙书库里刨根问底，但徒劳无功，相关月亮的章节被全部撕毁了。每当她向教师提及类似的问题，得到的不是不容置疑的古训格言，就是毫无道理的严苛体罚，直到身心的疲惫取代了她心中的疑惑。
他们在掩盖关于月亮的历史，他们在扼杀戴安娜的求知欲。
“我不知道，但我很好奇。”因为这是她感兴趣的内容之一，所以戴安娜语气柔和了许多，就像月光般冷清。
“其实月光是太阳光直射到月亮上，经由月亮的陆地折射到符文之地才形成的，所以月光和太阳光本质上是同一种光。”
杰诺不知道符文之地的情况是否和地球一样，但应该不会差太多。这番惊世骇俗的话引起了戴安娜的思考，她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理解。
她欲言又止，想说出同样惊骇的言论，但是她以知的天文地理知识却不支持她这样做。最后只能咬着嘴唇，悻悻改口：
“你是想说——太阳和月亮不是敌人，对吗？”
“就是这个意思，真相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杰诺把手放在膝盖上，目光穿过深邃的夜空。
神学的存在阻碍了人们科学的发展，现如今他们所看见的，都是巨神展现给他们看得。他们引导着人类文明向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将那些不能示人的，统统掩盖在夜幕之下。
戴安娜并不知道巨神的黑幕，她获得的记忆只是星灵曾经的掠影。
但她从未停下过寻找真相。
杰诺所说的是否属实她并不知道，但是换个角度思考确实能让她的许多疑问迎仞而解。
戴安娜想起那个峥嵘的夜月，她误入一处隐秘的凹室，看见月光洒在墙上显露出壮美的图景——身着黄金铠甲的士兵与银甲的士兵站在一起，同时出现在巨神峰之巅。
那个时候她开心死了，孜孜不倦的求证第一次得到了证明。
现在的她则和当时一样开心，但她还是冷下脸来警告杰诺：
“千万别对其他人说起这些话，你要是不听劝的话，就会被当成异端邪说，跟我一样受到驱逐与猎杀。”
第九百七十五章 彻夜长谈（三更）
“我知道对什么人可以畅所欲言，对什么人应该保持缄默。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提醒。”
刚才的话如果换个对象说，比如对戴安娜的挚友、最虔诚的烈阳信徒——烈阳星灵蕾欧娜，杰诺得到的就不是好言相劝了。
作为巨神峰地区一家独大的宗教团体，烈阳教派相信太阳是所有生命的源头。对他们来说，其他的一切光芒都是虚伪的，而且会威胁到拉阔尔族人的未来。
蕾欧娜一定会因为无法忍受这种说法，对杰诺拔剑相向，不死不休。抑或她接受了这种说法，信仰崩塌，当场自裁。
反正总要死一个就对了。
“杰诺，你说为什么要有星灵这种存在，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说完日月的联系，戴安娜又开始探寻起存在的意义。虽然她的天命还不明了，但黛安娜会主动去追寻，不计代价。
“其实太阳，月亮还有战争星座，这些都是宇宙中本就存在的天体，它们并不是由巨神们创造出来的。巨神们只是借着这种在大地上可以观测到的自然规律，给自己冠以天体之名，降下神迹让人信以为真，截取人们对其产生的崇拜，将信仰之力据为己有。”
“你说他们都是强盗？”戴安娜神情不悦，感觉信仰遭到了亵渎，但杰诺说的并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并不是，天体并不会因为人类的崇拜就改变自己的规律，这些现成的资源放着不用也是浪费。变强是文明发展的主旋律，就像皮城已经在用风力水力发电了，所以巨神的做法也无可厚非。”
“这些又和星灵有什么关系？我问的是星灵，你说了半天的巨神。”戴安娜对自己的神明了解得很少，甚至不知道信仰为何产生，虽然她对寄存在自己体内的远古精魄很感兴趣，但她更需要先明确自己的天命。
“因为先有巨神才有星灵的啊，刚才那些铺垫都是为了引起接下来的答案。”杰诺理所当然：“巨神无法轻易来到凡间，又需要代行者来代替它们展现神迹，以巩固人类的信仰，所以便有了星灵。”
“那你知道烈阳星灵的事情吗？”
“知道，蕾欧娜嘛。同学眼里的好榜样，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没有之一，成为烈阳星灵众望所归。”
戴安娜和蕾欧娜，就是典型的差等生和优等生，是同一批学生里的两个极端。但偏偏这样的两个人，却能成为挚友——作为最虔诚的信徒，蕾欧娜觉得纠正戴安娜责无旁贷。而戴安娜又不服输，坚持自我，所以两者经常激烈辩论，并因此建立了亲密的友谊。
不过那都是成为星灵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两人已经反目成仇。杰诺对蕾欧娜的夸赞让戴安娜有些不悦，不过这是她提出来的问题，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咽下去。
“我想知道我和蕾欧娜为什么会同时被选中？她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她冷声道。
“从两个教派的恩怨出发……你之所以成为皎月星灵，是因为你是近年来唯一登上峰顶的月亮信仰者，皎月巨神只能选择你，她已经和人间断开联系太久了。而太阳巨神选中蕾欧娜，则是为了阻止你抢走他苦心经营的信仰团体。”
“所以我需要将月亮的信仰散布出去，为我的神积蓄力量。但她需要这力量干什么呢……”戴安娜似懂非懂的喃喃自语。
“是啊，要干什么呢……”对于还未发生的事情，杰诺也很迷茫。
杰诺发现戴安娜是个隐藏话痨，在他主动引发对话之后，她的问题就停不下来了。不过这也难怪，不爱说话的人又怎会经常和蕾欧娜进行激烈的辩论。
只不过他们聊的话题大多是关于月亮的，不然标题就可以命名成两小儿辩日了。
杰诺不知道跟戴安娜说这些话会不会触怒皎月巨神，不过就是惹到了也不用多担心，集齐世界符文的他在符文之地已经无所畏惧。
星界的巨神并不是一团和气，而是有党派之争的，就像战争巨神主张奴役星空巨龙为巨神族征战宇宙，而守护者巨神担心再不释放龙王会引来灭顶之灾。
皎月巨神不知道是属于哪一派，但应该不会向战争和烈阳一样强势。
两个人聊了很久，可杰诺并没有从戴安娜这里得到多少有用的讯息，她知道远比自己少很多。
杰诺只是隐约得在比龙王封印虚空裂口更早之前，巨神文明就曾经团结一致，一起抵抗虚空。那场大战让整个巨神文明元气大伤，巨神们离开了符文之地，这才有了恕瑞玛崛起的契机。
剩下的都是杰诺在为戴安娜解惑，单方面的回答问题是很容易烦躁的，到后来他已经兴趣缺缺，直打哈欠，只是戴安娜意犹未尽，他也不好打断。
但在别人眼里就不是这样的了，在卡莎辛德拉等人沉沉睡去的同时，卡萨丁旁听了整整一夜。
看着先前冷漠的戴安娜不到一夜的时间就和杰诺相谈甚欢，他深深的担忧女儿也被能说会道的杰诺轻易掳走了芳心，开始嫌弃自己不如杰诺那么会讲故事。
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还想好好留在身边再疼爱几年呢。不过转念一想，除了杰诺也没有别的男人可以接受卡莎这幅样子了吧，身旁那个可以当他祖宗的贾克斯他可以从没考虑过。
想这种事情没有意义，安稳的生活离他们还很远。
他抬头想看看星星，却发现太阳已经从地平线升起，与朝阳同时照射到他们身上的，是不怀好意的狂热目光。
一群手持熔岩长枪，身穿镀金铠甲的武士，跃过山头，从山谷的两侧朝着他们包夹过来。
“发现异教徒！她在那儿！”
武士的叫喊惊醒了沉睡的几人，戴安娜已然起身抽出弯刀，低声告诉杰诺：“敌人是拉霍拉克，小心了！”
拉霍拉克，即是烈阳教派的圣堂武士。
杰诺起身打了个哈欠，随即开始热身：“该来的没等到，不该来的却来了。”
第九百七十七章 日与月
如同日月对撞，一股强光伴随着冲击爆发开来，能量风暴狂风扫落叶般卷走了人群，刻印着符文的巨石也在风中摇摇欲坠。
光芒隐退，风暴中心显现出两道人影。
戴安娜的月银之刃与蕾欧娜的天顶之刃在彼此眼前紧紧抵着，相持不下。
但这局面只是短暂的，日光照在蕾欧娜的剑刃上，源源不断的为她注入力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为了维持这旗鼓相当的局面，戴安娜付出了远比蕾欧娜多许多倍的魔力。
“我们不出手吗？潮汐和月亮可是患难与共的同盟啊！”娜美看出了戴安娜落在下风，担忧的来到杰诺身边悄声问道。
“戴安娜都那样说了，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出手为好……我们在等人，而战斗的动静可能会将我们要等的人吸引来。不用担心戴安娜会出事，蕾欧娜的目的是制服她，而不是杀死她。而且有我看着呢，情况不对我会马上终止这场战斗，把戴安娜带走的。”
杰诺有意延长战斗的时间，以为了让日月星灵在山谷中留下战斗的痕迹。而顺着痕迹，皎月教派的人就能较为轻松的找到戴安娜，杰诺说不定也就能因此见到想见的人。
他们到此的最终目的还是取得月石，而不是为了戴安娜去跟烈阳教派作对。他们的时候应该花在更有意义的净化虚空之上，已经持续了数千年的教派之争不是轻易就能结束的，有时候信仰这东西最难改变。
其实月神冲刺没有一击得手的时候，戴安娜就已经知道她输了，而现在才是清晨，蕾欧娜是不会给她机会让她拖到夜幕降临的。
果然，戴安娜没能坚持太久，蕾欧娜的剑刃从日光中蓄积了足够的能量，爆发出刺目的金光灼伤她的眼睛。
趁着她目盲之际，蕾欧娜屈膝收腹，怒吼一声向前一步，猛推盾牌狠狠撞击戴安娜的胸口！
宛如被彗星当场砸中，戴安娜被千钧巨力撞飞了出去，顺着斜坡弹射滚落，连连撞碎了数块巨石才停下身形，尘土顺着裂缝汹涌喷出，将她吞没。
“这！”娜美急眼了，她摆动鱼尾浪涌前行，想要冲向戴安娜。
虽然戴安娜给不了她月石，但她们的友谊不应该只为了交易而存在。
“别去，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你能介入的。而且星灵的体质可比你想象中的强多了。”杰诺拦住娜美，跟凯尔战斗过的他对此深有体会。莫甘娜多次被凯尔的圣火灼烧，甚至还为他挡刀，但最后也没有灰飞烟灭。不完全的星灵都能拥有如此强大的**，更别说真正的星灵了。
烟尘散去，戴安娜单膝跪地，刀尖抵在地面上，用刀柄撑着下巴，顽强的不愿低头。
她眯着眼睛盯着耀眼的蕾欧娜，双目流下血痕，嘴角淌出血液，月光铸造的胸甲破碎剥落，露出粗糙的内衬，却因为不在月夜而无法修复。
“戴安娜，我说了，在太阳下你是赢不了我的。你我都深知彼此的能力，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束手就擒。”蕾欧娜呼出一口热气，用自己的意志压住体内想要将戴安娜焚尽的灵体。
她其实能直接用剑刺死执迷不悟的戴安娜，这也与祭司们对她的要求一致，但她仍不能狠心放下那段友谊，在最后一瞬间改用盾牌推开了戴安娜。
她希望戴安娜能跟她一起回去，她会帮助戴安娜掌握自己的力量，让祭司们接纳她。即使违背教派的旨意，她也会使出浑身解数抱住她的性命。她只是想把蕾欧娜劝回正途留在身边，这是与她的信仰一样重要的事情。
“咳咳。”在咳出一口呛住咽喉的鲜血后，戴安娜挤出肺中的郁积的浊气，咬着牙回应了蕾欧娜。
“为什么就不能是你随我一起去寻找真相呢？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容忍月光与阳光同时存在呢？你真的以为在我肃清了祭司团后，那些幸存的祭司会允许在向往常一样无关痛痒的体罚我后就这样能不了了之吗？对你们来说，其他的一切光芒都是虚伪的，而且会威胁到拉阔尔族人的未来。我们从不否认太阳的伟大，我们只是希望得到公平的对待，但是你们偏执的教义却将我们赶尽杀绝，逼到了绝路。蕾欧娜，我们回不去了，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如果横竖都是一死，那我愿为我的信仰战死。”
怒火填满了黛安娜的胸膛，她体内的星灵又将这愤怒放大，然后她拥抱了这股愤怒。
她撑着弯刀站了起来，又将刀尖重重插进地面，释放出可怕的月光冲击。能量在大地上印出苍白的印记，牵引的力量无差别的将所有人都拉向了法阵的中心！
潮汐永远追随着月亮，娜美手中的唤潮者法杖忽然指向阵眼中的戴安娜，扯着她飞向法阵。辛德拉用念力将身旁的所有人都裹住，抵抗着月心的引力。而对面的拉霍拉克小队就没这种待遇了，纷纷脚下一轻离开地面，被牵引着飞向法阵。
蕾欧娜不会允许戴安娜再次在失控中放下错误，于是将长剑刺入大地。
她进入自己的潜意识深处，唤起巨峰彼端世界的宏大力量。她看着阳光在剑下投射出的投影，向着烈阳伸出一只手。
随后她单膝跪地，将拳头砸向地面。
轰——
太阳之火从天而降！
其瞄准的赫然便是法阵中的戴安娜！
太阳之火轰然落下，完全掩盖了戴安娜脚下的法阵发出的光芒。
耀眼的强光占据了视野中的一切，所有人和物都被光芒淹没，即使闭上了眼睛，仍能感觉光芒透过眼皮刺入虹膜。
当光芒渐渐散去，杰诺睁开眼睛。
他看到戴安娜昏迷倒在地上，被太阳之火包围着。火焰将她附近的地面都灼烧成焦黑的颜色，苍白的能量护盾将她包住，让她免于烈火的灼烧。
但目光一转，乌云盖着太阳，处于绝对上风的蕾欧娜不知何时倒了下去。她的肩甲破碎了，露出一个诡异的枪伤。圆形的伤口中透出一道月光，连着更高处的山峰。
第九百七十八章 残月之肃（三更）
这道细微的月光让杰诺想起了凯瑟琳狙击步枪的红外瞄准线，杰诺顺着那道月光看去，发现在一座浮空的孤岛上，一个黑色短发的男人，右眼纹着一道紫色的月牙刺青，正用手中的魔法武器瞄准蕾欧娜。
那武器结构细长，与狙击步枪形似，而那道月光便是从枪口中射出的。
“来得出乎意料的快啊……厄斐琉斯！”杰诺眼神一凛，他等着的人果然来找戴安娜了。
不仅如此，他还潜伏在暗处等待时机，一举重创了蕾欧娜！
巨神峰的天界魔法让巨石成为漂浮在空中孤岛，见蕾欧娜为她的大意付出了代价，倒地不起，厄斐琉斯手中的步枪通碧丢掉。
通碧在脱手的一瞬间便渐渐消散，化为一抹月光回到了帷幕的另一端，隐藏于精神领域里的远古神庙中。与此同时，厄斐琉斯的手中悄然浮现出了另一把武器——坠明。
坠明不同与其他刀刃。在训练中，他用劈砍、突刺和旋扭的招式。而要使用坠明，他的招式不需要改变——但攻击的范围却会大大增加。简单的戳刺就将释放它的力量，他的武艺和她的魔法如月合般完美交叠。
喷射出的黑色法球附着在脚下的浮岛上，抵住它的四角。其他的黑色法球则落进黑色法球下方的战场，落在战场中，焚烧者的武器在坠明散发的黑暗中燃烧得更加明亮了。
坠明喷出的黑色法球并不同与辛德拉的暗黑法球，前者是月之能量的另一种表现，而后者则是纯粹的负能量，如果两者对撞，必将互相湮灭消弭。
被蕾欧娜救下的武士大声发出警报，转过身迎战，但却发现他们都被黑色的法球束缚在原地。
坠明的力量将浮岛往下拖，但厄斐琉斯并不满意坠落的速度，他连续喷出数枚暗黑法球，再他起身一跃，重重踩在浮岛之上，加快了坠落的速度，让其撞向拉霍拉克小队。
惊恐万分的他们只得呆呆地看着巨大的石块砸在他们阵线当中，将盔甲轧平碾碎其中的血肉。
符文之地只有一个太阳，但是月亮却有不止一个，其中一个在物质领域中，而另一个则在精神领域中。因为是在罕见的月合（双月重叠）奇观中诞生的，厄斐琉斯的身体天生就有如月球磐岩一般强悍，身手不凡的他在巨石坠地的一瞬间起跳，通过翻滚卸掉了冲击。
天命加身的厄斐琉斯自然不能辜负众望。他不知疲倦地操练着神秘的月石武器，在训练时饱尝血汗，为的就是在捍卫信仰时让他人同样付出血的代价。若要论训练的强度，严于律己的蕾欧娜和经常受到体罚的戴安娜加起来的训练量都不如他。
落地之后，他又将手中沉重的火炮坠明切换成另一把武器，短镰枪断魄。
幸存者们很快就在空地上分散开，用他们手中的熔岩长枪猛击厄斐琉斯。
月牙形的手枪发出光束，弯月的力量立刻切断了武士们的长枪，让厄斐琉斯躲过了必死的夹击。在攻击的缝隙之间穿插游走的同时，厄斐琉斯继续用断魄劈砍，收割着一条条血脉贲张的脆弱脖颈，直到化险为夷。
有两名武士并没有攻向厄斐琉斯，他们在他切进战场的时候，就已经来到蕾欧娜的身边。他们从两侧架起重伤的蕾欧娜，带着他们的领航之光逃离战场。
厄斐琉斯人狠话不多，做事也同烈阳教派对皎月教派那般的赶尽杀绝。他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异教徒逃脱，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的双眼异常冷酷，伸手凌空抓住另一把刚刚浮现的武器，环刃折镜。仿佛有人告诉他，武器将穿过帷幕凭空出现在那里似的。
漆黑的皮手套紧紧贴住他的手指，将折镜紧紧的捏在大拇指与食指之间。他轻轻一抖右手，环刃瞬间分裂成四道，让厄斐琉斯的每条指缝间都夹着一块环刃。
他再次甩动右手，折镜脱手而出。四块环刃却只射出一道弧线，它们在空气中翱翔，将最后的两名拉霍拉克轻松的切开了脖子。失去了扶持，蕾欧娜再次倒下，随后月石环刃扭转回旋，向厄斐琉斯飞来，被他一手接住，然后丢回了精神领域中。
寥寥数秒，战斗已结束。
肃清了所有拉霍拉克之后，厄斐琉斯向杰诺这边冷冷的扫视一眼，见他们依然没有任何举动，便独自走向倒地不起的蕾欧娜。
“我们等的就是这样可怕的一个人吗？他杀了好多同类。”娜美怂成一团，她被厄斐琉斯的粗暴吓到了，她来到岸上从没有想着杀人。
她抱着友好的态度来结识人类的，就好像鲛人一族在遇到人类落水的时候，不仅不会害他们，还会热心的找来潮水把落水者推到岸上，只要不暴露自己的存在就行。
“别惊讶，人类的世界里充满了斗争，不像你们鲛人那样一团和气。我们的确是在等他，但是你说错了，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娜美困惑的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是看来看去，厄斐琉斯怎么看都是一个独行侠。
正当她想要向杰诺问清楚的时候，杰诺却动身向厄斐琉斯走了过去。
“别杀她，戴安娜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他看见厄斐琉斯来到蕾欧娜的身边，掏出匕首想要抹喉，当即上去阻止。
厄斐琉斯转过头看着杰诺，目光冷漠中带着疑惑，似乎是在思考戴安娜是谁的名字。
“戴安娜就是你们兄妹正在寻找的人，她就是皎月星灵。”杰诺无惧太阳之火走到戴安娜身边，火焰因为他的接近而熄灭，此刻她身上的苍白护盾已经消散。
他轻轻仰起戴安娜的头，喂她喝下生命之泉。厄斐琉斯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切，但是手下不停，手中的匕首果断的扎进了蕾欧娜的胸口，后者立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小心！”
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缥缈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当他回过神来，杰诺的拳头便已重重砸向他的面门。
这是任何技巧也无法躲开的急速之拳，在倒飞的片刻中，厄斐琉斯的脑袋嗡嗡作响，杰诺的怒吼回荡在耳边：
“你这混蛋，夜绽之花不仅把你毒哑了，还让你也聋了吗？！”
第九百七十九章 花毒
厄斐琉斯有多恨烈阳教派都与杰诺无关，他关注的只有星灵和月石。厄斐琉斯的身体再硬也只是一个凡人，能受杰诺一拳不死已经很强了。
见他倒地不起，杰诺把目光落在蕾欧娜的胸口上，那里插着一把匕首，深深刺进了她的心脏。
若是换成正常人，受到这样的伤势恐怕就已经立刻死去了。但星灵之体让蕾欧娜的生命变得无比顽强，她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灼热的血液也因此从伤口中溢出。
杰诺蹲了下来，刻意没有挡住照射在她身上的阳光。
贸然拔出匕首的话会造成大出血，杰诺先用力场压住她奔腾的血液，然后麻利的拔出匕首，朝伤口中抖进生命之泉。
因为星灵之体的缘故，伤势也复原得比较慢。可即使最后心口的伤势完全复原，蕾欧娜的脸色仍没有转为红润——她肩膀的枪伤完全没有愈合迹象，脸上的痛苦甚至比以往更剧烈。
“这不应该啊，为什么晒了太阳没有没能驱散月石武器带来的影响，而且就连敷了泉水都没有丝毫好转？”
杰诺被疑惑所困，他看着咬牙切齿的厄斐琉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捞起了那把看似平平无奇的匕首。
皎月教派的武器设计注重优雅、纤细，很容易隐藏，这些武器都由荧光的法球石制成。但是这把匕首却不荧光，似乎被什么东西蒙住锋芒。
联想到蕾欧娜脸上的痛苦，杰诺立刻猜到了厄斐琉斯对着这把匕首做了什么。
“居然淬了花毒！”
夜绽之花吸收月光精华，开在水面之下。这些罕见的花带有剧毒，不经提炼就使用会造成全身剧痛。
剧痛杀不死人，只会让人痛不欲生。但是花毒中的黑夜精粹却非常克制烈阳星灵，月之力在她体内肆意破坏，这边是她肩上的枪伤久不愈合的原因。
身后戴安娜缓缓苏醒，她看见一众武士全部毙命，蕾欧娜受伤倒地，拖着弯刀立刻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她问。
杰诺把事情经过简单给她复述了一遍，戴安娜急切道：“这毒有解药吗？”
“这你就得问他了。”杰诺瞅了一眼厄斐琉斯，对方已经站了起来，正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渍。
见戴安娜正盯着他，他冰冷的摇摇头，表示无药可解。
为了感受暗夜的力量，厄斐琉斯也曾喝下夜绽之花提炼的药水，这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痛苦麻木了其他的感官，让他对一切感到麻木。他如愿获得了黑夜的力量，但是也永远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如果有解药，他可能自己就喝了。
但是并没有，而且他也不是很需要。人际关系很差的他只要有孪生妹妹拉露恩在身边就行了，独来独往的他也没有其他需要交流的人。
“难道就没有办法救她了吗？就算是烈阳教派的书库也没有提到过中了这种毒要怎么办……”戴安娜把蕾欧娜的揽在怀中，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松开了武器，抓住了彼此手。
“事到如今，只能去找索拉卡试一试了。”
“那是谁？”
“你没听说过有一个星界生物就住在巨神峰半山腰上吗？你们在登峰的时候就没有遇到她定居的帐篷？”
“没有，登峰的路变幻莫测，谁都不能选择自己所攀爬的路……”戴安娜摇摇头：“但是我听烈阳教派的人说，某一条路上有个长角的恶魔，登山者如果遇到的话最好远远绕开。”
杰诺听完简直无力吐槽，这烈阳教派怎么这么误导人呢，就连索拉卡所代表的星光也不能容忍吗？
“那哪是什么恶魔，那是下凡的巨神！如果她再治不好蕾欧娜，就没有人救得了她了！”
“居然是巨神！”戴安娜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之火，但脸色随即沉下：“烈阳教派拦在路上，我要怎么把蕾欧娜送到索拉卡那里……”
杰诺看了一圈，发现没有比自己更适合的人选，感叹一声。
“唉，还是我去见索拉卡吧。你先帮她把伤口包扎一下，我找厄斐琉斯有话要说。”
“嗯。”戴安娜点头，小心翼翼的卸掉蕾欧娜的肩甲，开始包扎伤口。
他来到厄斐琉斯面前，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逃走，用威胁的口吻对他说：
“我知道你们兄妹俩在找戴安娜，但如果你们想要把她带走，就得替她完成她欠下鲛人族的誓言，先给鲛人一块月石。”
厄斐琉斯的脸上闪过惊疑的神色，杰诺不是皎月教派的人，是怎么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惊讶之余，他才开始考虑起杰诺的要求。
月石具有强大的力量，与皎月星灵一样对教派具有重要的意义，他的武器就全是由月石制成的，非常珍贵。他们没有月石储备，但是依靠远古神庙癸亥玛吕寺的力量，拉露恩可以用魔法变出月石。
可是由于某种原因，想要让月石这种能量体长期出现在物质领域中，并不容易。
总之，厄斐琉斯想要带走戴安娜，却又无法轻易给予月石。他要说明的原因很复杂，但他偏偏又是个哑巴，根本无法说明问题，于是事情就变得非常难办。
杰诺看着厄斐琉斯，后者的表情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他有些耐不住了，对他说道：“让你妹妹出来跟我交谈。”
厄斐琉斯一愣，摆摆手，这个要求恕他不能做到。
为了拯救皎月教派，拉露恩永远留在了精神领域的神庙中，只能通过花毒这种媒介与外界对话，因此只有服毒的厄斐琉斯能听到她的声音。
杰诺要想跟拉露恩对话，要么现在喝下花毒建立连接，要么等到下一个月合之夜进入神庙当面对话。可到了那时，海渊下的虚空早就跑出来了，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但杰诺是什么人，这种规则限制得了他吗？只要他想，他就能另辟蹊径。
“别管那么多，只要你点头，我就能与拉露恩对话，而你说不定还能跟妹妹好好聚一聚。”
第九百八十章 兄妹
厄斐琉斯与拉露恩的关系，并不难理解。
他们是孪生兄妹，被月亮选中，各自背负着自己的命运，但疼痛与牺牲又将他们连在一起。
他们离开彼此就会失去信仰，命运让他们天各一方，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长相厮守——两人的灵魂轻触着帷幕两端，遥遥万里，却又不可思议地触手可及。
不得不说，能够与妹妹相见这一点，深深地戳中了厄斐琉斯的软肋，让他心中悸动不已。
没有哪个妹控可以拒绝与多年未见的妹妹相见的诱惑——鲁·杰诺·菲罗斯·迅。
这是一生一遇的机会，甚至还没有取得拉露恩的同意，厄斐琉斯就先点下头。
事实上，厄斐琉斯的一切行动，都是拉露恩在帷幕的另一端的引导的，平时的他对妹妹的命令百依百顺，有求必应。这次没有跟拉露恩商量就擅自答应，足以看出他想要见到妹妹的心情多么强烈。
“直视我，厄斐琉斯！”杰诺的双眼突然放出炫目的神光，这神光通过心灵的窗户直射进他灵魂深处，强大的灵魂力量化为一只虚无的手臂，径直伸进了厄斐琉斯的胸膛中。
奇异的力量在他体内流淌着，以他体内的疼痛作为导体，探寻着什么。
那股力量在他灵魂中上下摸索，强行破开了两个世界的帷幕，抓住了厄斐琉斯藏在心中最深处的存在，一把拽了出来！
“厄斐琉斯？”
在厄斐琉斯与杰诺的中间，忽然多出了一个灵体。她一出现，便轻唤厄斐琉斯的名字。
她穿着皎月教派的夜空长裙，一头银发似乎从出生起就从未剪过，长度远远超过了的身高，不得不卷成月牙的形状才能不触地。
她的脸上有着与厄斐琉斯类似的月牙刺青，手中捧着一朵夜绽之花，深沉的花叶包裹着靛青色的花瓣，目光中带着一些惊慌，显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拉露恩发出空灵的声音，虽然她能通过厄斐琉斯的双眼看见他所看见的，但她仍不理解自己是如何突破限制来到物质领域的。
看了看天气，现在是白天，月合之夜什么的更不可能存在，存在于精神领域中的远古神庙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里对现世开放。
无法说话的厄斐琉斯不可能给她解释，他只能上去拥抱拉露恩，用怀抱告诉妹妹不要惊慌，永远有哥哥守护着你。
可是，杰诺拉出来的拉露恩只是一个灵体，并不是实体。他不可能触摸得到灵魂，拥抱便穿身而过。
“你不过只是进入精神领域，我都能自由出入帷幕彼端了，只要知道你在哪里，想要将你带出来又有何妨？”杰诺抱着胳膊，看着孪生兄妹久别重逢的一幕。
杰诺可以用灵视进入精神领域，再用自身强大的灵魂力量佐以娜迦卡波洛丝的神力，就可以轻易的把灵体从精神领域中拽出来。他所遇到的问题只是不知道神庙位于精神领域中的哪处而已，不过厄斐琉斯身上的花毒正好作为他定位神庙的信标。
“异邦人，你想要帮鲛人取得月石对么？”拉露恩见自己无法与厄斐琉斯身体接触，而回来的时间又是有限的，于是转头看向杰诺，先把事情谈妥。
“是的，这也是你们唯一能带走戴安娜的办法。”杰诺的意思不置可否。
星灵对皎月教派意义重大，拉露恩必须争取她的回归，用来巩固教徒心中就快崩塌的信仰。
“可我只能把月石短暂的投影到物质领域中，这对鲛人并没有什么帮助。”拉露恩很为难。
厄斐琉斯的月石武器都出自她手，它们功效各异，但都非常强大。相应的，这些武器都不能久存于物质领域之中，厄斐琉斯手中握着只是她投影出来的一抹月光。
“月石不是没有了吗？”戴安娜帮蕾欧娜包扎好了伤口，加入了对话，这本来就是她的事情。
“这不是问题，没有月石我可以现场制作。”精神领域中的月光比物质领域中的强大，所以拉露恩不用登峰也能制造出月石，这也是古人选择将神庙建造在那里的缘故。
“你只管制造出月石，我会负责把它带出来的。”
拉露恩点头，接受了杰诺的提议。
“我需要一些时间，以及一些材料，把那颗从深海中取得的珍珠交给我，我需要用它来制作保护人们的武器。这里不安全，跟着厄斐琉斯，回到山洞的圣庙中等我消息。”
“需要多久？我们时间紧迫。”
“三夜就够了。”拉露恩说。
“可以。”换了会说话的果然不一样，事情马上就谈妥了。杰诺示意娜美和戴安娜跟着厄斐琉斯离开。
随后他来到辛德拉几人面前：“我要带着蕾欧娜上山疗伤，你们可以跟着戴安娜去山洞，也可以选择回到逐渊号上。”
“你一个人能行吗？”辛德拉问。
“不用担心我，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那我们回船上吧。”杰诺不在的话，他们跟皎月教派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如回到船上自在些。
“行，我会尽快会的。如果娜美需要帮助，你们就帮她一下。”
杰诺来到巨石边扶起蕾欧娜，她身上的重甲已经化为日光消散，代表她的魔力被消耗一空。她的脸色煞白，一如巨神峰上常年累积的霜雪。
他将她抱在手中，强壮的身体略微有些沉手，或许扛起来会比较顺手？但这么对一个伤者似乎不妥。
“我跟你们走，顺路。”杰诺平稳的爬上山坡，在不颠簸到蕾欧娜的情况下追上了戴安娜他们。皎月教派的圣庙在巨神峰上的山洞里，他们的前一段路是相同的。
厄斐琉斯离开了山谷，带着几人向山峰前进。
拉阔尔人依凭着山势凿出他们的市场、家园、桥梁、栈道和庙宇，还有迷宫般的通路和隧道，环形的石室穹顶象征着创造这个世界的星空生物。
但是这些现成的道路厄斐琉斯都不能走，否则很容易就会被驻守在各个关隘的卫兵发现。他们必须绕开这些眼线，专走那些难走的路，才能安然的抵达目圣庙。
第九百八十一章 登山
即使在夜间，也会有烈阳教派的人员出没，更不要说在光天化日之下了。
刚走出山谷，杰诺一行人就遇到了一些烈阳教派的朝圣者。
拉阔尔人每天都在陡坡上来往，所以他们随身的东西总是尽可能地精简，一个小布包与两把登山镐就足以。重型的工具往往存放于山间的小屋里，还会使用滑轮来运送物品上下山坡。
厄斐琉斯避开了这些信徒，他用坠明喷出法球吸附来山间的浮石，将它们排列成一行，开辟出一条危险但没有人能想到的捷径。
杰诺改成背起蕾欧娜，让她紧紧贴着自己的后背，跟厄斐琉斯踏上了浮石桥。
这一幕似曾相识，他曾在暗影岛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那时下方等着他的是无尽的亡灵海，而现在则是万米高空。
嚎哭的山风夹着寒霜抽打在身上，晶莹闪烁，时隐时现，拨弄着杰诺的头发，掀开他的领口。环绕着脖子的胳膊忽然紧了紧，蕾欧娜在寒冷中下意识的抱紧了他，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再忍耐些时间，等到了地方，就给你添置一些外衣。”杰诺夹紧了她的腿弯，一阵小跑轻松的踏过了浮石桥，迅速攀升。
同样的路程会耗费其他人数日的时间才能攀登……但多数人根本都不会尝试这段山路。
因为抄了近路，在日落之前他们就抵达了皎月教派藏在山洞中的圣庙。
起先厄斐琉斯并不允许杰诺带着蕾欧娜进入圣庙之中，他觉得她即使处于昏迷中也可能记住走过的路和停留过的地方，担心因此暴露圣庙的位置。
但在戴安娜的再三坚持下，蕾欧娜还是被带进了山洞中，但是不能久留。而杰诺想的也是为蕾欧娜添置一些保暖衣物，并且坐在篝火旁把身子烤暖就继续上路。他比谁都要赶时间，必须日夜兼程才能在蕾欧身亡前找到索拉卡。
但刚坐下不久，寒潮便袭来了，暴风雪在山洞外呼啸着，积雪转眼间盖住洞口。
这处山洞是厄斐琉斯的秘密基地，平时只有他一人在这儿离群索居，就连其他教徒知道的也不多，就算知道也很少有人会走着崎岖山路过来打扰他，除非情况危急。
随着厄斐琉斯点起篝火，杰诺终于有了一些休息的时间。他把蕾欧娜放在附近台阶上烤火取暖，自己则来到了山洞口往下看。
山脚下四季分明，但山腰以上就变得白雪皑皑了。
“这巨神峰的天气还真是变幻莫测，刚才还看到了夕阳，转眼间就风雪交加。唉，要是有迦娜在就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稀薄的空气令每一次呼吸都要竭尽全力，让人痛苦不堪。如果不是杰诺体质强悍，这会儿已经因为高原反应躺在蕾欧娜身边了。
就像说好的那样，等到戴安娜为蕾欧娜找来毛皮大衣裹上，杰诺便背起她起身赶路。
“要不，等暴风雪过去再走吧，在这种天气下爬山太危险了。”看着漫天风雪，戴安娜劝阻道。
虽然她不是正统的拉阔尔人，但是成长经历并没有跟别有多少区别。她深知在这种雪天里爬山有多么危险，一个脚滑失足就会跌下山崖，粉身碎骨。积雪的重量还会引发山崩，她就曾目睹过族人被滚石砸落。风雪带来的严寒会迅速消耗人的体力，若是在山道上筋疲力竭，没有任何救援的可能，类似的尝试无异于自杀。
“不，这天气正适合赶路，没有人会冒死在暴风雪中巡逻的，这意味着我们被发现的概率大大降低。”
杰诺也不想冒雪赶路的，但是蕾欧娜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他蹉跎了。他得与时间赛跑，在花毒将她带走前抵达目的地。
“那我没好说的了，一定要活着回来。”戴安娜虔诚的为他们祈祷。
“嗯。”杰诺背起蕾欧娜，进入了风雪之中。
霜雪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到冰冷的重量。蕾欧娜的栗色长发流泻而下，披在他的胸前。
没有了厄斐琉斯的指引，他选择走那些现成的路。
拉阔尔人沿着山石原本的走势，在山峰的低处凿出了石道与阶梯。栈道上用捆扎的绳索披挂着厚重的帘布，阻隔了漫漫的风雪。
这些栈道在启程的最初给了他一些庇护，让他感觉到轻松不少。路过拉阔尔人用于存放工具的避难小屋，又顺手从其中拿出了一些登山工具。
但随后，风雪加剧，压塌了杰诺脚下的栈桥，他连连后退使自己免于失足，但是这段栈桥肯定是不能走了。
他改为攀爬，用绳索将蕾欧娜与自己紧紧系在一起，两把登山镐轮流敲进山石之中，稳定而快速的向上攀爬。
杰诺从未想过自己会像游戏中的主角般，在近乎垂直的悬崖上辗转腾挪，还能违背常理的蹬着悬崖二段跳。以前他以为这是超人类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当他成为超人类之后，就发现这种事情并不很难。
杰诺攀爬的地方正好是一处石刻，若是让拉阔尔人看见他们崇拜的图案被杰诺糟蹋，用登山镐敲出一个个小洞，破坏了神圣的纹路，一定会将他绑在木架之上，用裁决的烈火焚烧殆尽。
背人攀爬消耗的体力很快，一口气爬了几百米之后，杰诺也有些吃不消了。他用力场牵引来附近的一块浮石，跳到了上面将其作为落脚点，用力场将其高度慢慢抬升，像坐垂直电梯般带着自己上升。
不过这种取巧的方式似乎引来了巨神的愤怒，苦寒的风雪更加狂暴的拍打在他身上，使浮石摇摇欲坠。
“该死的，我只是山腰，又不是登峰，这还要给我增加难度。”杰诺自言自语着。不得已，他又跳回了山崖之上，轮流敲出登山镐继续前进。
经过一处山崖，杰诺发现了台阶尽头有一条隧道，直通山体内部。但是杰诺没有进去躲雪，因为很可能已经有拉阔尔人躲在里面躲避寒潮。
第九百八十二章 渴水
事实上，除了这个隧道之外，杰诺在路上还见到了一只伯貊，这是杰诺在这世界见过的最像狮鹫的生物。
这种捕食者四肢如鸟翼般覆盖着羽毛，能够乘着热气流飞跃滑翔很远的距离，爱捕猎离群流浪的褟牟。褟牟的作用跟山羊差不多，许多部落都会成群饲养。它们浓密的软毛每两年剪一次，制成保暖的衣服和其他织物。
此外，还有一种身形堪比大象的食草动物艾比克，生活在巨神峰的下方平原上，它充满脂香的奶是拉阔尔人的美味。
这三种便是巨神峰地区最具代表性的生物。
伯貊会在山洞中筑巢，如果杰诺需要一个山洞来避寒，他完全可以跟着伯貊来到它铺着干草的巢穴中，然后杀掉它鸠占鹊巢。即使是拉阔尔人，也不喜欢这种猎杀家畜的掠食者。
但是他没有，既然还能继续前进，他就不会将时间浪费在休息上。
杰诺静静的从隧道口经过，继续前进。但就在这时，隧道中发出了火光，越来越明亮……
他停下了手中的登山镐，镐尖敲击的声音可能会暴露他的存在，然后他便听到了隧道里传出的声音：
“这该死的暴风雪还是没有减弱的迹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去。太阳都落山了，隧道里也没有食物，也没有剩下多少柴火，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带着土生土长的巨神峰口音。他似乎是出来探查天气情况的，但在看到外面的天气以后，他冷得发抖的颤音中染上了浓重的失望。
声音越来越近，杰诺甚至听到了他穿过风雪的叹息。他偏过头，看见一个烈阳教派的金甲武士，拿着火把的手已经伸出了隧道口。
“别心急，小伙子。没找到蕾欧娜首领，我们也不好回去交差。我的背囊里还有一块馕饼，分你一半。”
另一个更加年长的声音从隧道深处传出，听他的语气，似乎早就对这种天气见怪不怪了。
“谢谢，首领她严于律己，从来不在外面过夜，说不定这次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当杰诺以为自己就要被发现的时候，那武士又折返了回去，坐下来啃着干巴巴的馕饼。
于是他挥动登山镐继续攀爬，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祈祷我们能顺利找到她吧。在高阶祭司团死伤惨重之后，蕾欧娜首领就成为了我们拉霍拉克护卫队的领航之光，我们不能再失去她了。”
两名外出寻找蕾欧娜的武士，大声的交谈着，丝毫没有察觉到隧道外的杰诺正带着他们要找的人路过。
他们根本没有防窃听的意识，不过这也正常，谁会想到大雪封山的天气里还会有人挂在悬崖上偷听的。
但事情总会节外生枝。
杰诺都已经顺利绕过隧道口躲过巡逻的武士了，却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气轻轻的扑在的后颈处。
杰诺停下了手中动作，蕾欧娜这是醒了吗？
“你醒了？”他轻声试探。
“水……”蕾欧娜干裂的嘴唇粘连在一起，意识模糊唇齿不清的发出轻微的咕哝声。她渴求着清水的浇灌，来滋润她干燥的咽喉。
她并没有完全清醒，只是被身体本能驱使着，无意识的重复着最简单的需求。
“原来是渴了啊……”杰诺回过了头，蕾欧娜的要求很好办。
这漫天风雪随便取来一些烧融了就能得到干净的水，但他必须找个落脚点来生火烧水。
想了想，杰诺选择回到刚刚路过的那个隧道中。
来到隧道口的上端，他握住登山镐用力一荡，便轻松的荡了进去。
他的出现吓到了两位拉霍拉克，训练有素的他们立刻举起长枪，一左一右的逼近杰诺。
“外邦人，你是谁？”武士们质问他，杰诺身上的服饰并不属于巨神峰地区的风格，也不是那些可憎的野蛮人或是弗雷尔卓德强盗，辨识度很高。
“我只是路过来借点火烧水喝。”
杰诺一边说一边走向篝火，但两位武士并不允许他这样做。
“警告你，别再靠近，否则后果自负！”
枪尖已经戳到了杰诺的脖子前，只要他再进一步，就会刺入他的咽喉。
“为什么你会在雪天出没？你背上背着的是谁？”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想与你们为敌。”两位武士对陌生人的戒心很重，见此，杰诺只得伸手掀开了蕾欧娜的兜帽，将她的脸露了出来。
“啊！是…蕾欧娜首领！赞美太阳！我们的祈祷生效了！”
拉霍拉克们对这张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看到追寻的目标近在眼前，他们立刻收回武器，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
见他们不再阻拦，杰诺来到篝火放下蕾欧娜，然后又随手用水晶造出一个水壶，到洞口边取来一些积雪放进去。
武士则趁机来到蕾欧娜身边查看情况，看到她脸色煞白，他们顿时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又立刻拦住了杰诺，一左一右挟持了他，对着他接连发问：“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伤成这样？外出的卫兵们都去哪儿了？！快说，不说清楚你别想好过！”
杰诺皱着眉头，他很讨厌别人动手动脚的挑衅他，更不要说被押着肩膀威胁了。
“她的伤与我无关，我说过了，我要烧水，别挡着我救你们的首领。”杰诺用肩膀撞开了两名武士，巨大的力气顿时把他们掼到在地。他冷冷的瞥了他俩一眼，然后把装着积雪的水壶架在篝火上烧着。
但这俩人不长记性，互相交换了眼神，认为以二敌一不可能输。他们迅速起身，抄起武器再次怼到杰诺下巴，想要逼供出有用的信息。
杰诺不胜其烦，无情铁手一把捉住枪尖将其夺了过来，手腕一抖将另一把袭来的枪尖弹开。长枪在他手中翻转一圈，锐利的刃风逼退了两人。杰诺举枪逼近，他们踉跄后退，不知不觉已经退到洞口处，后脚跟一个踩空险些失足坠崖。
“不要！”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有气无力的喊声，让杰诺的脚步为之一顿。
第九百八十三章 线索
“刚才发生的我都听到了，他们都是为了我好，看在我的份上，请不要伤害他们。”蕾欧娜艰难的仰起头，沙哑着嗓子补充了一句，身为烈阳教派的盾，她还没有尽到职责保护好大家呢，又怎么会舍得自己人因她而死。
想起日间一战中蕾欧娜放水的事情，杰诺也手下留情了。
“别再妨碍我。”
他用枪尖在地上划出了一条分界线，警告两人不许越过这条线。否则就会像他手中的长枪一样，被折断成两截。
两人终于看清了自己和杰诺的差距，那枪杆可是镀了金的，能将其折断可见杰诺的力气有多么可怕。看着脚下只够站住双腿的分界线，还有身旁白雪皑皑的山崖，他们感觉双眼一片恍惚。
蕾欧娜看着杰诺放过了两人，稍微松了口气。她晃了晃脑袋，感觉昏昏沉沉的状态好转了一些，撑着胳膊竭力想要坐起来，但是做到一半就因为力竭倒了下去。
杰诺走近将她扶到墙壁上靠着，蕾欧娜微笑着接受了他的好意。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人帮助的话什么也做不成。
“谢谢你。只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你和戴安娜走在一起，为什么会想要救我呢？”
“少说点话，你现在太虚弱了。”杰诺斜斜瞥了蕾欧娜一眼，这女人都快死了，还在想着怎么套他的话呢。
至于他为什么要救蕾欧娜？当然是为了不让戴安娜因为挚友之死跟皎月教派翻脸，导致娜美无法顺利拿到月石。
而且，他心中的许多疑问，大概也只有上山去问索拉卡才能解开。杰诺想见这位众星之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从他刚刚来到这里时就在考虑的事。
蕾欧娜不敢忤逆他，安静的坐看雪水一点点融化烧开，再冒出热腾腾的蒸汽。
杰诺把烧开的水倒在干净的杯子里，递到蕾欧娜的嘴边。
“小心点，很烫的。”
蕾欧娜对着杯子吹了一口气，蒸腾的水汽立刻糊住了她的脸，她呼吸不畅，立刻咳嗽起来。
杰诺立刻把水杯放在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咳嗽缓解。
看来这里的人也没有喝热水的经验，他只能自己把水温吹到合适的温度，再递到她面前，让她自己捧着喝。
她浅尝了一口，普通的雪水到了嘴里仿佛变成了九天的甘露。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甘甜，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开始共鸣，都在本能的渴求着更多的滋润。她放开了矜持，动作随之狂野起来，用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回应着本能。
她仰头张嘴，让最后一滴水滑入咽喉，然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干裂的嘴角。
“咳咳，谢…谢谢你……”感受着水杯传导在手心上的余温，蕾欧娜由衷的对杰诺表示感谢。
“慢点喝，还有不少，我帮你盛。”
杰诺伸手去接杯子，但是蕾欧娜却不松手。
“我感觉好多了，我自己动手倒水，很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背着你上山已经够麻烦了，不在乎再多这一点。”
“那…谢谢你了。”蕾欧娜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点点头。
没想到喝个水会引发出这么多麻烦，等蕾欧娜喝完热水，杰诺不由分说的又将她背在身后。不过这次有蕾欧娜主动配合他，倒是顺利了一些。
见杰诺就要上路，两位武士意识到再不开口就没机会了。
他们对着从身旁经过的蕾欧娜说：“首领，还是等暴风雪停止后由我们带你回二分点神庙吧。不管你受了什么伤，祭司们都会想到办法救你的。”
“你回去转告祭司，我中了罕见的剧毒，只有到山上才能得到治愈。不要太过担心，就当我去做了次朝圣。”
蕾欧娜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就算坚持到了地方见到索拉卡也不一定能得到治愈，但是她还是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告诉手下。若是连她自己都慌了，那么烈阳教派上下肯定会陷入恐慌的。
“这……好吧。”见首领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就此作罢。带着坏消息回去，总好过什么也没带回去。
杰诺等到他们说完之后，随口问了一句。
“你们，听说过一个额头长角的类人生物吗？住在巨神峰上，为有幸见到她的登山者治愈伤病。”
“你说的是瓦斯塔亚人吗？抱歉，我从没听说过巨神峰上住着异人。”年轻些的武士摇摇头，在他的认知里，山上长角的只有走兽。
不过，他旁边这位年长些的武士倒是有话要说。
“额头长角……我似乎听部落里的一个女孩说过。她说她曾为了成为一名拉霍拉克而尝试登峰变强，却在山腰遇到了一个长角的医者。紫丁香肤色的医者说她继续攀登的话就会死去，因为她是为了登峰才登峰，而没有选择自己的方向。医者为女孩治疗了致命的冻伤，那女孩也听取了她的建议，选择折返。这些是我在训练她的时候听她亲口说的，我当时以为是她编了个故事来骗我说她尝试过登峰，他就再也没有对别人说过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我错怪她了，我连尝试登峰的勇气的都没有……”
这位拉霍拉克惭愧的低下了头，想到眼前还有另一位成功登峰的人，他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女孩是在哪见到医者的？”
“好像是在东面的山坡上……”
“希望你不要记错，不然蕾欧娜死了你要负一部分责任。”杰诺冷哼了一声，从洞口边拿起了登山镐。
“没事的，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蕾欧娜的劝诫像一束阳光照进心底，那武士看着她骄阳似的面孔，又感觉充满了力量。
“我们就算是燃烧自己也会让太阳继续闪耀下去！”
那两人为他腾开位置，杰诺确认了蕾欧娜已经紧紧与自己系在一起后，便挥舞登山镐用力敲进了岩壁中。
“准备好了么？”他问。
“可以了。”蕾欧娜把兜帽套上，她恢复了些许力气，杰诺可以感觉搂住自己脖子的双手传来轻微的力度，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软趴趴的搭在肩上。
感受着打在后颈上的热气，杰诺双脚一蹬，再次投身于风雪之中。
第九百八十四章 信任
杰诺一路爬到深夜，暴风雪虽然停歇了一会儿，但是山巅仍旧遥不可及。
从他这里看上去，他与山巅的距离从未缩短过了，似乎他这半天都是在原地踏步，这样的感觉真的令人挫败。
但他知道他要去的不是山巅，而在山腰上，所以现在的他仍能保持着一个相对良好的心态，脚踏实地的一步步向上攀登。
东面是崎岖的山腰平地，想对之下比西面霜雾弥漫的陡峭悬崖下好走不少，有些地段甚至连登山镐都用不上，还时不时的等找到落脚休息的地方。
但别因此就小看了巨神峰，正因为东面好攀爬一些，选择从这边登峰的人也更多。
每隔几米就能看见一具坚硬冰冷的冻尸，这些遗体大都保持着攀岩的动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不放弃向山巅前进，但这也证明了他们是瞬间被寒冷夺走的，渺小的人力终究无法和自然作对。
也有一些蜷缩着的冻死者，他们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看起来仿佛与山石融为一体，随着山脊蜿蜒回环的岩石缓缓地扭曲。可以想象他们是怎么死去的，无非就是受伤或者精疲力竭之后一睡不起。
这些前人的尸体生动的诠释着一个个冰冷的现实，蕾欧娜有感而发：
“重新爬一次巨神峰，我才明白这条路有多难。”
“你上次没有见过这些失败者吗？”杰诺很自然的回应她，在这样寒冷的环境里，每一次呼吸都能吞云吐雾。
后半夜的蕾欧娜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彼此之间不时会产生一些交流。
“我之前并没有见到他们，我只是一路尾随着戴安娜，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山巅。回想起来，那一夜简直如梦似幻。”
是的，戴安娜和蕾欧娜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登上了峰顶，她们都是巨神的宠儿，绝对走了后门。
想到自己一晚上都没爬到半山腰，杰诺摇摇头感慨道：“两个被钦定的幸运儿。”
“我小时候听说爬到山上就能摘到星星，后来登上山巅才知道那是假的。”蕾欧娜自嘲的笑了笑。那一晚，她与戴安娜两个人，都成长了许多，也改变了许多。
“可你已经变成了别人眼中的星星了。”
杰诺抬起头，看见月亮正好升到山巅。不知道是因为海拔高度还是魔力影响，月亮看上去出奇地大，这是巨神峰上常有的景观。
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吧。
“月色真美。”杰诺由衷发出感叹，没有夹带其他的意思。
“但不及阳光，能滋养万物，为人带来光明与温暖。”
“你很冷吗？”杰诺问。花毒压制了星灵的力量，杰诺感觉到的蕾欧娜是冰冷的。
“我没有运动热身，自然是要冷一些。”花毒带来的剧痛仍在折磨着蕾欧娜的躯体。
“要不要停下来烤烤火？”
“不用了，你的后背已经够暖和了。”蕾欧娜把脸埋在杰诺的肩膀后，感受着温暖从他身上传递进体内。这种舒适的感觉吸引着她更加贴近，她的胸口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仿佛要将自己融进去，合为一体。
“为什么抗拒月光，说不定戴安娜此刻正在和你看着同一轮月亮。”
“你让我想起了那些和戴安娜彻夜争辩的日子。”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叹息，她将痛苦与回忆压了下去。
“你们可以成为了挚友，这不证明了日月并不像所谓那般的不可调和。”
“你少说了一个前提，在那之前，她还没有投身于月亮。她只是对烈阳教派的教义心存疑惑，而不像现在这样反对。”
“他们只是想要改变你们的态度，皎月教派需要一些生存的空间。”
“我的态度不会变的，我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太阳是所有生命的源头，而其他的一切光芒都是虚伪的，会威胁到太阳的存在。当太阳被毁灭，一切都将陷入黑暗，所以太阳的武士们必须准备好对抗那些企图扑灭日光的人。”
信仰使人盲目，杰诺一想到那些狂热的祭司可以不吃不喝的冥想数周，只靠阳光的能量延续生命，就知道想要改变她的想法是很愚蠢的行为。
但他有一些话得说清楚，不能让月亮白白背这个锅。
“太阳的生命也是有尽头的，它燃烧着自己，放出光和热。它从诞生开始就在走向死亡，你们怎么能说是月亮害死它呢。”
“太阳也会死么？”蕾欧娜打了一个寒颤，她无法想象没有太阳的世界会是怎样的一副末日景象，已经管不了是不是月亮将它害死的了。
“放心，等太阳消亡的那一天，巨神峰说不定都被风雪磨平了，那时候就连你的教派都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那得好久好久以后了。”蕾欧娜紧张的心情又放松了下来，死后很久的事情和她无关了。
杰诺饶有趣味的想着，巨神是不是观测到了太阳会毁灭就提前离开了符文之地找另一个根据地。不过也不用这么急吧，这儿的太阳看起来还很年轻，他们完全可以在符文之地上多停留一些时间。
两个人有继续闲扯了一会儿，直到困意袭来。
“我困了。”蕾欧娜已经和杰诺聊开了，也逐渐变得不客气起来。
“困了就睡吧。”杰诺准备继续爬山。
“晚安，希望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蕾欧娜最后说了一句，便沉沉的进入睡梦中。
“你会见到的。”
杰诺本以为这样颠簸的情况是很难睡着的，但当真正的困倦袭来，外界任何的情况都会被大脑自动屏蔽，全身心的投入睡眠。但更有说服力的是蕾欧娜对杰诺的信任，信任是放松下来的前提。她正是相信杰诺会保护她，才能在危崖边任人摆布的情况下睡着。
杰诺在月夜中继续攀爬，巨神似乎不想再为难他了，或者是可怜蕾欧娜。
接下来的路途凛冽的寒风小了许多，打在脸上不也不再像刀割般疼痛了。虚弱的蕾欧娜终于可以在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下好好休息了。
第九百八十五章 众星之子
在攀登山峰的第三个夜晚，杰诺和蕾欧娜来到山腰一处平原上。
山腰上的一处平原？听起来确实很奇怪。但想到杰诺连爬了三天都没有爬到山顶，这段山腰上会出现什么怪地形也就见怪不怪了。
平原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巨大的月亮将月光洒在雪原之上，但周围认识漆黑一片。
黑暗中传来狼群的嚎叫声，但在悬崖边隐约可见一个圆帐篷，里面的炉火透出暖黄色的光芒。杰诺看见一个额头长角的人影被火光投射在帐篷上，疲惫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蕾欧娜，还醒着吗？我们到了。”他问。
“要下地了吗？我还以为会永远睡在你背上呢。”紧贴后颈的地方传来了虚弱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呢，我答应了戴安娜会把你医好的。”
近三天的相处让杰诺了解了蕾欧娜的为人，她是那种很严肃的性格，从来不懂什么叫苦中作乐。当她说出这话时可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认为自己会在寻找到那位虚无缥缈的传说人物之前毒发身亡。
“但愿如此吧。”蕾欧娜说。
杰诺顶着苦寒的西峰，快步来到帐篷边。
“请问，我们可以进来吗？”
“来得刚好，快进来吧。”帐篷里传来如同缓缓落下的秋叶一样安静的声音。
得到了主人的允许，杰诺掀开了挡风的帘布，迅如步入帐篷之中。
帐篷中央的炉火上，石壶里的雪已经开始融化，暖意渐浓，帐篷里弥漫着干茶叶和淡淡的山草药味道。
这是在煮第二道茶，第一道茶已经倒好分别盛在五个茶杯里。
看来主人已经知道了他们要来，这才提前备好了茶叶。
“这是个适合啜茶的良夜。”主人说。
她轻轻啜了一口琥珀色的茶液，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奇异、和蔼、慈悲、金闪闪的眼睛，目光似乎能触及视力所不及的遥远之地。
她是个圣洁且美丽的生物，浑身紫丁香色的皮肤，散发着清新的香味。前额长着一支珍珠光泽的独角，把刘海向两边隔开。纯白的头发扎成一个长马尾，露出两只向上竖立的尖耳。膝盖以下是羊的偶蹄，旗袍与披风点缀着许多浑圆透亮的松脂石。
这便是那位下凡的巨神，众星之子索拉卡。
除此之外，杰诺还见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失去了翅膀彻底变为凡人的莫甘娜正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自己，她身边空着一个座位，却也摆着一杯茶，想必是留给她姐姐凯尔的位置。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莫甘娜打了声招呼。
“见到你很高兴。”杰诺问：“凯尔呢？”
“她去打猎，待会就回来了。”
主人没有发话，杰诺也不好无视人家说太多，他点点头然后保持安静。
“想必你们都知道我是谁，那我就不赘述了，坐下喝茶吧。”索拉卡不紧不慢的喝完茶，摊开手，示意杰诺坐下。
“谢谢。”杰诺解开绳子，温柔的将蕾欧娜放在索拉卡指定的地铺上。又先喂她喝完了茶，再去喝自己的那一杯。
“好茶！”茶是好茶，就连杰诺也觉得这茶无可挑剔。
这是一种药茶，蕾欧娜刚喝下便感觉胃里暖洋洋的，一股热流从胃中涌向四肢百骸，冰冷的身躯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蕾欧娜不靠杰诺自己就坐了起来，她的眼神不时向上闪烁，偷瞄着索拉卡的角，索拉卡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多谢款待，我感觉好多了，真不敢相信那些流言会将您这么好的人称为……”
“恶魔是吧？”索拉卡笑了出来。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为我的愚蠢与无知由衷向您道歉……”
谣言真是一种令人厌恶的东西。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还好索拉卡大度，不然纵使她的星界力量被符文之地的法则限制住，就算毁灭不了世界，想要毁灭一个文明还是不难的。
“在某些宗教中，恶魔的形象往往和羊很相似，那些人估计就是这样将您错认的。我见过了许多恶魔，但它们的外形都是按照自己心意幻化的。”杰诺加入了她们的话题，在他看来，羊蹄长角的特征的确会让人没有亲眼见过索拉卡的人以为她是恶魔。
他听过一个并不考究但很有趣的故事：一些社会地位低下的人因为得不到女人，所以就找了些母羊排解寂寞，其乐融融。这些丑陋的行为很快就被动物保护人士发现了，为了避免社会性死亡的悲剧，他们就编造了山羊即是恶魔的谎言，从此恶魔就常常以山羊的形象出现。
“其实我也能随意改变身体的形态，你们看到的我只是我想让你们所看见的样子。”索拉卡体内的强大星界魔法无时无刻不在从内而外烧灼着这副血肉身躯，但她认为只要能够帮助治愈那些残破与不全，自己所受的苦难就不值一提。
“还是有区别的，恶魔都坏到了骨子里，跟您是两个极端。”对于这个世界的恶魔，杰诺接触得很多，自认为自己说的还是很有权威的。
不过比起奶妈辅助，他更喜欢日女辅助。
“好了，无关的话题少说，让我们开始治疗吧。”索拉卡为杰诺几人倒上了第二杯茶，然后起身来到蕾欧娜身边。
“准备好了吗？”她问。
“准备好了。”蕾欧娜不想让杰诺的努力白费，她等着这一刻等好久了。
“我需要回避一下吗？”看着索拉卡正在扒开蕾欧娜的衣服，杰诺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伤口就在肩上，我只需要掀开她的领口。”
索拉卡把蕾欧娜的领口褪到锁骨下一指处，所谓露出的一点春光对于她的雄伟完全不值一提，真不愧是穿着板甲还能看出很有料的女人。
蕾欧娜伤口周围呈现煞白的颜色，就如同没有血液在底下流动。
索拉卡把掌心按在伤口上，蕾欧娜缩了一下肩膀，似乎这样的动作刺激到了她的痛苦。
“我需要你放开戒备，你必须愿意被治愈，我才能治愈你。”她说。金色的双眸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