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乌迪尔的担忧
“熊灵狂野而坚毅，受千刀万枪而屹立不倒；龙灵高傲而灼眼，强大却阴晴不定……但都没人能见证并且完整承受住它们带来的力量，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拿乌迪尔个人来说，正当他在吃力的控制着体内好几股冲突的力量之时，是神龙之灵的到来帮他压下了体内所有躁动的兽灵，让他没有被永远的困在野兽形态中。龙是万灵之首，万灵皆在龙灵的威严下臣服。
但是熊灵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当沃利贝尔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乌迪尔可以感觉体内躁动的群灵全都静了下去，连自己灵魂的回声也听不到了，只留下熊灵不容置疑的咆哮在空荡荡的躯壳内回响。
两者的力量都不是人类能承受的，但真要一较高下的话，乌迪尔觉得是熊灵更强一些。因为熊灵是有实体的，它代表着不灭的战争，而神龙之灵再强也只是对个体的增幅。毫无疑问的，群体的力量会更大！
“说得不错，我也觉得没人有资格来评价它们孰强孰弱。”杰诺满意的点点头，乌迪尔的思考让他知道了这是一个立场中立的人，能客观的对待事实。而不是像凛冬之爪或是阿瓦罗萨人那样狂热的追随他们的战母或是信仰，乌迪尔的理智让杰诺觉得他们有很大的谈话空间。
杰诺让乌迪尔跟着他到无人的甲板上，远处的熊人军团在雪白的大地上非常显眼。努努的大雪球还是给它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两军间的距离稍微拉长了一些。
“你不是瑟庄妮的人吗？怎么会老老实实的任由一个伤重之人把你带来？不过就算如此，你也别想从这里带走什么……包括你自己。如果我们的初次见面不是发生在战争时期，我可能会将你奉为座上宾。但现在既然来到这里，就做好当人质的觉悟。”
乌迪尔顿了顿，然后说道：“我只是来寻求一个不输的办法，只要和沃利贝尔在一起，凛冬之爪就不会获得真正的胜利。”
“那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杰诺笑了，乌迪尔说的跟他想得果然如出一辙。兽灵行者是对兽灵最敏感的一群人，他们深知熊灵的危害，不可能明知故犯去做这种傻事。乌迪尔本就不赞成瑟庄妮这么做，所以必不会看着她和凛冬之爪就这么走向穷途末路。
“代价吗……”乌迪尔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自己能为瑟庄妮和凛冬之爪做到什么地步。
熊灵的侵蚀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当人们真的忘记了自己灵魂的回声，那就真的变不回来了。
他是凛冬之爪的孩子，凛冬之爪用战争的方式将他抚养大，这个部族虽然对外残暴，但对内就像任何一个母亲一样无私伟大，他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孩子，所以乌迪尔是绝对不会抛弃凛冬之爪的。
而瑟庄妮更是像他女儿一样的存在，即使不是亲生的，但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把对她母亲的爱都延续到了她的身上，甚至为了她去直面沃利贝尔风暴的怒火。
他想，他可以为了她出生入死。
乌迪尔的脸庞开始拉伸变形，鼻腔塌陷，喷出火焰。他脱下熊皮斗篷，皮肤上的毛发泛起波浪，向浑身各处流淌，将他全身覆盖，形成浓密的鬃毛，似乎是在响应着某种未知的浪潮。
他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身体，最终，乌迪尔变的和烈焰、炉火和铁砧之灵一模一样，一头愤怒的巨羊！
“任何代价！”乌迪尔近乎咆哮着给出了答复。
他变成奥恩的样子，是在阐明自己的立场。他并不是和杰诺他们一边的，而是站在了巨熊的对立面，而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乌迪尔的咆哮声惊动了艾希，她走出了船长室，看见乌迪尔已然变成了愤怒的野兽，当即搭弓射出一箭。
“萨满，冷静下来！”
臻冰的寒意让乌迪尔迅速冷静下来，他的毛发像小水湾里的潮水一样退去，身体也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艾希没有要杀了他的意思，所以在冰冷的刺激下，乌迪尔的脑子无比的清晰。
“抱歉，其实我们也没有办法驱散熊灵。”杰诺用尴尬的笑声缓和一下气氛，他刚才只是套一下话，却没想到得到对方如此严肃的回答，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他先前以为乌迪尔是因为受不了熊灵的侵蚀，才借着这个机会离开凛冬之爪的，但现在来看，是他把人家看低了。
“哎……”希望落空，乌迪尔一声叹气。阿瓦罗萨是弗雷尔卓德人的智慧女神，他是来寻求阿瓦罗萨女神指引的。
“我没有听说过有哪个自愿献身的人最后摆脱了熊灵，如果我们想到了办法，会马上告诉你的。”艾希和杰诺相视一眼，说道。
“起码要让瑟庄妮……”乌迪尔看着艾希，欲言又止。
“我会的，无论瑟庄妮怎么对我，我都将她看成我的连袍姐妹。”艾希发誓道。有很多人对她起誓，但她自己却很少发誓的，这足以说明瑟庄妮在她心中的地位。
“你倒是不用担心瑟庄妮的情况，我看到了她手中的臻冰武器了，强大的臻冰武器可以使人保持清醒。”杰诺给出不同的看法。
“你又不是寒冰血脉，你怎么知道的？”艾希注意到了杰诺话中的盲点。随着对杰诺了解的深入，艾希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杰诺表示他连把血脉力量赐给冰裔的监视者都打过了，小小臻冰怎么可能影响到他呢？
乌迪尔并没有被他们的话题带偏，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瑟庄妮的情况。
“我担心的是，当她的战士们都被熊人同化，她就变成孤军奋战了。”他说。
这份担心并非空穴来风。当身边的人全都变成了披着人皮的半熊，陷入无人听令困境。就算瑟庄妮是凛冬之爪的战母，就算手中握着北风链枷，说不定也会因此被逼疯。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黑冰之谜
“是的，恐怕到那个时候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杰诺抱着胳膊说。熊人都是一群战争狂，比凛冬之爪还要极端。
沃利贝尔就是不愿被世人遗忘，所以才不停的发起战争找存在感。就像那些下了战场的老兵，除了打仗他什么都不会，因此渴望着重新回到战场上，这种心态即是老生常谈的战争后遗症。
当整个部落都受到了威胁，那么战争的输赢在乌迪尔的眼里就没那么重要了。他话锋一转，说出了连杰诺也惊讶不已的事情：“而且，事情还不止那么简单。我发现瑟庄妮手中的臻冰武器，有一部分已经变黑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
“什么？你说臻冰变黑了？”杰诺瞪大了眼睛，疑惑瑟庄妮怎么会接触到这种东西。
“臻冰也会变黑吗？那会怎么样？”艾希看了下自己手中的长弓，表示不理解。她从来没有见过变黑的臻冰武器。
“我也不知道会怎样，变黑的臻冰被称为黯冰或黑冰，是在冰霜女巫的地盘特有的东西。”
“是的，黑冰在霜卫眼里是神圣的，而所有的黑冰都来源于丽桑卓之手。”乌迪尔点点头，杰诺的认知跟他一致。当初是瑟庄妮的母亲廓吉雅带着凛冬之爪依附于冰霜守卫时，他才知道这些事情。
“瑟庄妮什么时候跟丽桑卓接触了？”杰诺心事重重的问道，他的手指在床沿的木板上敲打出急促的节奏。
“我想没有，那把武器是她的血盟在被凛冬之爪攻陷的城镇中搜寻到的战利品，而且他说他做着梦就找到了这把武器。”乌迪尔如实相告。
“这是丽桑卓的阴谋。”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这个野人抬了抬眼皮，略微张大了嘴巴。
“嗯，丽桑卓想让凛冬之爪和阿瓦罗萨互相残杀，她要成为冰原弗雷尔卓德的女王。”冰原上的许多事情都有丽桑卓参与的痕迹，杰诺心想这个老妖婆总算露出马脚了。他接着问道：“乌迪尔，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瑟庄妮不满足于现状，非要征服整个弗雷尔卓德吗？”
“我想这和冰霜祭司有关，在我离开弗雷尔卓德、瑟庄妮最迷茫的那个时期，冰霜祭司告诉她她有朝一日将会统治整个弗雷尔卓德，所以那成为了她的理想。”
“冰霜祭司……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艾希皱着眉头，被冰霜祭司马卡洛夫背叛的种种仿佛历历在目：“瑟庄妮应该是知道冰霜祭司是怎样的，毕竟她的母亲就是被祭司害死的，可她为什么还要相信他们？”
“因为她恨冰霜守卫，所以她要到处劫掠，吸收其他部族蓄积力量，最终向冰霜守卫发起决战。而你们阿瓦罗萨，就是挡在她面前最大的障碍，可在沃利贝尔加入之后，这场战争的本质就变了。”乌迪尔握紧了拳头，偏执的瑟庄妮已经带着凛冬之爪走上了死路。
“这和艾希也有关。”杰诺说。
“我？”艾希雪白的眉头皱成疑惑的样子，她倒想看看杰诺对于她和瑟庄妮了解多少。
杰诺吸进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对着艾希说道：
“冰霜祭司和冰霜守卫是一伙的，瑟庄妮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将怒火迁移到冰卫上。不过不可否认的，她想要征服一切也受到了你的刺激。
从未在生母那里得到关爱的瑟庄妮，认为你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但是艾希却没有继承你母亲的传承，甚至背叛了她的传承。她觉得你应该向葛伦娜那样，作为战母强硬的征服碾碎一切敌人，而不是当一个怜悯弱者的圣母。
艾希，你对她最大的背叛，就是丝毫不珍惜她所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
因此，瑟庄妮在听闻你连结温血人组成一个迅速成长的部族联合时，就发了疯一般的想要击溃你与阿瓦罗萨部族，想要以此证明她才是对的。
所以，即使瑟庄妮已经知道了冰霜祭司的险恶用意，但还是走上了他们想要让她走的路——与另外的部落战争，然后两败俱伤。”
杰诺的话像夏日的暖风，让艾希心中的冰川渐渐融化了。拥有母爱的她忽视了瑟庄妮的感受，从而造就了这一切。杰诺再次令她刮目相看，作为一个局外人，他比她自己看的还要透彻。
“那么战母艾希呢？你为什么也想统一弗雷尔卓德。即使你的方法和瑟庄妮不同，但从结果上看，是一样的。”杰诺继续问。而乌迪尔也对艾希感兴趣了起来，他在这个年轻的战母身上发现了许多与瑟庄妮的共同点。
“我？我只是在命运的指引下拿到了阿瓦罗萨之弓，又按照自己的意愿救下了一些人，然后就被捧成了阿瓦罗萨转世。我为战争而生，我是寒冰血脉，创造一个没有战争的弗雷尔卓德的理想是我救下的人强加给我的，我能成为战母成为族长，只是因为没有其他人敢于担起这份责任。三姐妹的神话扼杀了我们的人民，那是一个关于失败的传说。”
回忆带着痛苦绞动着心脏，艾希用力的握紧了长弓。现在的一切其实她都是不想要的，她最想要的还是像过去那样活着，和母亲、和誓父们，以及瑟庄妮和谐的生活在一起。
她从来都不是阿瓦罗萨，她只是她自己……她是艾希！
艾希抬起头，她看见杰诺抱着胳膊用理解却怜悯的眼神看着她，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但他只是看着，闭口不言，这让她感到心痛。
如果有个人能让她分享一下苦闷也好啊，她就不用把一切委屈冰封在心里了。
她知道杰诺有着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这个事情必须借助她来完成。他不说，是为了让她继续当好这个战母吗？
终于，杰诺看着她动了动嘴唇，但是艾希听到的并不是她想听到的那些会击溃她内心防线的话。
“艾希，你有没有想过，阿瓦罗萨之弓为什么会到你手里呢？”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心碎的艾希
“为什么？这难道不是阿瓦罗萨的指引吗？”
“你也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你不是不信命运吗？”
杰诺将信将疑的表情让艾希的心凝固了。是的，她不信命运，不信三姐妹，但又不得不信。不管她做了什么，人们都认为是阿瓦罗萨的意志，久而久之，她就成为了阿瓦罗萨转世。
为什么会拿到阿瓦罗萨之弓，连艾希自己都记不起来，所以她潜意识里把这当为了阿瓦罗萨的指引。她的母亲带着她去古霜口的时候，可不知道坟墓里藏着这样的一把臻冰之弓。
这种想法艾希从来都没有对其他人表露过，即使是泰达米尔也不曾例外。而眼前这个男人却知道，他果然看穿了自己！
艾希在感觉心里高兴的同时，又觉得堵得慌，她总感觉杰诺下一秒又会说出让她非常难受的话。
越是了解你的人，越能伤到你。
艾希在期待与忐忑中迎来了杰诺的又一次开口：“不记得了吗？其实这件事和你的母亲有关。葛伦娜狂热的想要找到传说中的阿瓦罗萨之墓，甚至出动整个部落去寻找，这是弗雷尔卓德人众所周知的事情。那么，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幼稚而疯狂的想法？为什么先前没有人像她这样狂热的去寻找？到底是谁对她灌输了这种念头？”
艾希的眼前，有一堵冰碎了。一瞬间，某种埋藏于冰面之下的秘密猛然浮现了出来。
“我的母亲，葛伦娜，她也听从着冰霜祭司的指引……嘶！”
猛然吸气一声，眼泪涌了出来，艾希崩溃了。
长弓脱手而出，她颓然跌坐在地，痛苦的捂住双眼，在冰冷的黑暗中，她看见同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冰霜祭司马卡洛夫的亡魂仿佛就在她眼前阴魂不散。
“葛伦娜是一位强大的战母，而冰霜祭司想要害死强大的战母，让无能的战母领导各个部落，以保证他们的首领丽桑卓对弗雷尔卓德的绝对统治。艾希，从来都没有什么命运的安排，不管是你还是瑟庄妮，都被丽桑卓安排了。”
黑暗中，杰诺的声音幽幽传来。她明白了，她一切都明白了。
她继承了母亲的遗愿拿起阿瓦罗萨之弓，走上了一条艰辛之路，却从未想过这条路是冰霜祭司为她母亲安排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马卡洛夫在她母亲的脑海里灌输偏执而渺茫的愿望，将她骗进冰霜守卫的陷阱里，将她的部落带进坟墓里。
她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迎来了新的开始，却没想到自己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别哭了，看清现实总比继续蒙在鼓里好多了。”真相是一把锋利的快刀，专插柔弱的心脏，看着艾希掩面恸哭的模样，杰诺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诛心了。
看见艾希心碎的样子，杰诺走近着蹲下来帮她排解忧伤，却没有想到后者却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冰冷的感觉随即侵入他的血液，他的瞳孔在刺激之下骤然缩小，疑惑的盯着艾希。
艾希的眼泪已经止住，她压下被欺骗和背叛的痛苦，呼出一口白霜：“你能发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艾希逼问着杰诺，她其实有能力分辨真假，只是仍不愿面对罢了。
见艾希死死抓着自己的手不放，杰诺妥协了。
“向三姐妹起誓，我所言千真万确，若有半分虚假，我必将……”
“不！三姐妹是失败者，是欺骗者，她们不值得我们信任！”艾希强硬的打断了杰诺说了一半的话，丽桑卓的做法让她对三姐妹失望透顶。
在弗雷尔卓德，人们向三姐妹祈求力量挺过逆境、祈求勇气死战不退、祈求知识看清真相。但丽桑卓玩弄命运，辜负了她的信任。
“那我向你起誓，战母艾希……”
在郑重的起誓之后，艾希终于不再纠缠杰诺，松开了他的手。
一旁不吭声的乌迪尔很懵，他只听懂了马卡洛夫是个艾希部落的冰霜祭司，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不过他还是很乐意看见艾希被杰诺勾起了对丽桑卓的仇恨。
“如果我把真相告诉瑟庄妮？我们能不能和好如初。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我们必须疯狂丽桑卓为我们安排的命运！”知道一切都是丽桑卓的阴谋后，艾希极力想要挽回与瑟庄妮的友谊，但这个天真的想法可能需要不小的推力才能实现。
“这可怕不太容易。我了解那个妮子的性格，你跟她说道理是说不通的，她认定了路就不会回头，除非……”
乌迪尔欲言又止，艾希则被吊足了胃口。
“除非什么？”
“除非被更强大的存在征服，在她眼里，拳头大即是真理。”乌迪尔皱着眉，瑟庄妮的武力可是很可怕的，她在成年前就能斩杀冰巨虫，敢于在失者的地盘上狩猎，甚至一刀能把冰巨魔砍成两半，更不要说她已经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成长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悍妇了。而在拿到北风链枷之后，她的实力只会比乌迪尔印象中更强。
“这还真符合她的作风。”艾希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难道你想到办法了吗？”杰诺斜斜瞥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能用拳头说服的就不是什么难事，虽然我把她看出我的姐妹，但我也渴望着教训她好久了。”艾希一甩斗篷，潇洒转身，深邃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凛冬之爪。
杰诺虽然不知道她哪来的谜之自信，但见到她已经从悲伤中走出，便没有多问。见失者要追上逐渊号还需要一段时间，他便把目光转向另一边。
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他已经能隐约看见掩映在群山中的炉乡。
“我们快到了，先去跟奥恩通透一下吧。”
杰诺不能这么干等着，不然熊人就会在大部队抵达炉乡前与之交战，所以主动找来奥恩接近会更稳妥。虽然这个老家伙不喜欢离开他的地盘，但现在也只能试一下了。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奥恩的态度
重新来到炉乡，杰诺第一时间感受到的还是这一股完全有别于弗雷尔卓德寒冷的炙热。
艾希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在身背臻冰长弓的情况下，她居然热得大腿冒汗。豆大的汗珠从鼻尖滚落，让艾希尝到了汗水的味道，这对她来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体验。
杰诺在山口停船，见艾希面色潮红，汗如雨下，有很明显的中暑征兆，就让她待在船上不要下来。
不过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没有跟奥恩说起结盟的事情，他待会就要跟奥恩说起这件事，而艾希如果在旁边的话就会很蛋疼。
但是事与愿违，倔强的艾希在这种事上不可能完全依靠别人，她决定要亲力亲为。
“不，我带着我的人民前来，我代表着阿瓦罗萨，怎么可能缺席？”
迦娜和杰诺面面相觑，一阵沉默之后，他只得由着艾希跟着。事情暴露就暴露吧，艾希总不可能把它搞砸。
“奥恩的火焰能融化臻冰，如果你不想两手空空的离开，那就抓好冰弓，保持好距离。”杰诺本来是想劝退艾希的，不过这提醒了她。她把长弓从背后取下，紧紧抓在手中。
“我做好了准备了，走吧，时间紧迫。”艾希说。
杰诺耸了耸肩，他们滑下山体中巨大的环形坑中，来到了炉乡小镇的遗址中。跟随着那道显眼的青烟，他们踏着热气腾腾的地板，来到了环形坑盆地的中心。在这里，他可以明显的感到炉乡的温度比之前来的时候还要热。
然后在圆坑的中心，他看见了那雄伟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一行人。奥恩不时从口鼻中喷出火焰，老熔炉再次燃起了火。杰诺这才明白，炉乡温度升高的原因是奥恩已经点燃了炉子，早就等候着他们的到来了。
“那就是奥恩！我能感觉到羊灵在我体内燃烧。”看见传说中的旧神，乌迪尔表现得非常不震惊。他的毛发疯长，双眼燃烧着火焰，外表向着奥恩的模样靠近。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失控，他在艾希的箭矢落在身上之前迅速冷静下来。羊灵没有入侵他的精神，他只是对灵体太敏感了，将此说成是一种过敏反应也不为过。
“奥恩会像艾尼维亚那么好说话吗？”怀着这样的疑问和期待，艾希跟着杰诺小心翼翼的靠近这尊大神。
奥恩好像没有发现他们到来似的，自顾自的忙着手头上的活，不曾回过头来看他们一眼，也不曾开口说点什么，直到杰诺先开口搭话。
“奥恩，东西我们带来了，但是出了一点状况，需要你走动走动去帮忙取一下。”
他一开口就吓到了艾希，他怎么敢这么和奥恩说话？而更让她惊讶的是，奥恩真的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转过头来回应这个凡人无礼的要求。
“不说你说，我已经在风中问到我兄弟的臭味了。”
奥恩的声音就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很容易就能让人听出他声音中的烦躁，乌迪尔的感受更是直接，感觉脑浆就像是火山喷发是洒到空中的熔岩，脑壳在嗡嗡直响。
“事先说明，我们可没有故意把沃利贝尔引过来。”杰诺知道奥恩讨厌麻烦，连忙撇开关系。
“东西太多，我不得不请阿瓦罗萨部族协助运输。而就在我们翻过千山万岭穿过凛冬之爪的地盘时，他们的战母带着整个部落和熊人出现了，并且对我们发动了袭击。”
奥恩听闻了阿瓦罗萨人的遭遇之后，并没有表示什么。他沉默着，但一旁的艾希却着急了。
“赞美奥恩，火焰使者、元祖工匠、铸造之王，我需要您的帮助！”她顶着奥恩呼吸时一波又一波扑面而来的热浪，走到了他的面前，仰望着这尊巨大的神明。
“我是艾希，阿瓦罗萨部族的战母。我的人民为您送来了您需要的锻材，我们中有许多人都是您的信徒，不远万里来到炉乡只是为了观摩您的技艺，我在此恳求您赐给我们一个机会！”
她说完，便做出了一个动作，极其不符合她冰裔战母身份：她屈膝半跪，将武器放在了奥恩脚下。
“我不需要信徒。”奥恩低下头看向艾希，当他看见地上那把似曾相识的长弓时，当即想起了一些令人不悦的事情，哼出了一口灼热的气息：“特别是三姐妹的人，她们之中没有一个是诚心的。”
灼热的焰浪将艾希逼退，她感觉皮肤好像烧了起来，疼得她说不出话。
“她不是阿瓦罗萨，她就是艾希。”杰诺挡在了艾希的面前，三姐妹的利用让奥恩心怀芥蒂，从而迁怒到了无辜的艾希身上。
靠着臻冰之弓与杰诺的双重保护，艾希总算了挺过了奥恩的怒火，即使哪只是他一个不满的哼鼻而已。
“这有什么区别吗？”
奥恩还是给杰诺面子的，没有再做什么伤害艾希的事情。
“艾希和三姐妹最大的区别，就是她不会背叛弗雷尔卓德。奥恩，我知道你对人世间的纷争毫无兴趣，也不想插手。但栖于下之物已经威胁到整个符文之地，在这种危机关头，每一个值得信任的盟友都弥足珍贵。”
“我们当初约定的是，你把禁魔树带给我，而我帮你融铸，现在又要我帮你们击退沃利贝尔。你这是给我铁匠的工钱还要我干战士的活！得寸进尺！”
奥恩愤怒的猛砸大地，巨大的拳头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让整个炉乡都在颤抖。
他从未如此生气，也很少说过这么长的话。这幅巨兽震怒的模样异常可怖，仿佛泰坦灭世，即使是直面过沃利贝尔怒火的艾希，也不禁躲在杰诺身后颤抖不已。
“但也不能就这样放弃掉那些炉家人的性命吧？”杰诺很勉强苦笑着。
听到炉家人，奥恩不禁动容了，他沉默着，曾经的悲剧又浮现在脑海中。
曾经，沃利贝尔来了，他们打了起来，一连打了八天八夜，炉家人受到波及都死光了。
现在他有机会阻止悲剧再次发生，当选择再次摆到他的面前，他又要怎么选呢？
第一千零五十章 开战
风暴欲临，即使是站在圆坑中，奥恩也可以看见南边雷电密布的乌云。
熊人逐渐逼近，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他需要救这些人吗？奥恩心想着。熊人为战争而来，他们制造屠戮，但大概率不会将禁魔树占为己有。即使他不出去，他的需要的锻材应该也不会出事。
但那些人背负重担远道而来，不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吗？他可以无视人类对他的看法，但他能无视自己信徒的死活吗？
就算他不熟悉杰诺艾希带来的这些人，但出于对那些因他而死的炉家人的愧疚，他也要出面保下这些阿瓦罗萨人。
奥恩从来没有承认过他对炉家人心存赞许，但在他火山一般热烈的内心深处搅动着对手艺人的尊重，他从来都不会辜负炉家人的信任。
“我可以拦下沃利贝尔，但是熊人和凛冬之爪要你们自己想办法。”奥恩举起了锤子和铁砧，从自己站立的地方离开。乌云已经蔓延到头顶，他看着头上正在云集盘旋的雷暴，咕哝着说：“我会解决沃利贝尔，别跟着我。”
奥恩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移开脚步了，他动身的时候就像一炉铁水被轰然倾倒，灼热的焰浪连连逼退了众人。
“快！我们回船上！”杰诺发出命令，一行人迅速的向山口处的逐渊号跑去，争取比奥恩更快的离开炉乡。
奥恩只会截住沃利贝尔，而剩余的熊人和凛冬战士都需要他们自行解决。他们必须与奥恩保持一致，让两个战场同时开战。
他们一行人在斜坡上攀登，奥恩则在后面拖着脚步一步步爬出巨坑。回头看，他们都能看到彼此眼珠里反射出他身上的火光。
奥恩对他们这些自己人可真算不上友善，或许神明都是如此藐视凡间的生命。他身上无意间散发的热浪逼得他们一刻不停的加快步伐，连迦娜也不得不招来强风释放轻身术助他们逃离这个移动的**熔炉。
终于，杰诺他们及时的回到了船上，然后一飞冲天离开了老奥恩的半座山。因为奥恩的存在，整个过程就好像逃离正在喷发的火山般惊险。
这便是洪荒旧神的威能，动辄就让天地变色。
“旧神之间的战争声势浩大，他们在你来我往之间产生的余波对凡人来说与浩劫无异，如果不想凛冬之爪的战士们全部被波及致死，那就必须把俩处战场拉远一些！”
杰诺非常郑重的为艾希和乌迪尔说明情况，历史记载里炉乡中的炉家人就是这样死去的。旧神的战斗无暇顾及身边的凡人，他们得自己为自己找好退路。
“我知道我和瑟庄妮之间终有一战，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艾希感叹着，突然间，一声霹雳将她的目光引向那头残暴的巨熊。
看着巨大的公羊盯着硕大羊角从破山疙瘩里冒出头来，无尽的震怒让沃利贝尔脸上的伤口再次开裂了，流出了邪恶的黑血。他远远的对着奥恩发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咆哮，然后改为四肢着地奔袭而来，每一个脚印都迸溅出狂乱的电光。
“看来沃利贝尔迫不及待的想要击败他的大哥，这下子我们不用刻意去分割战场，他自己就和凛冬之爪脱节了。”乌迪尔说。
“不好，我的族人们有危险。杰诺，快驱船过去，通知人们疏散！”
阿瓦罗萨人的运输部队就位于雷霆巨熊冲锋的路径上，看着着巨熊不久后就将冲进他们阵线中碾压横扫制造杀戮，艾希顿时心急如焚。
“让迦娜去会更快。”杰诺点头，转告迦娜：“快去让人们卸下禁魔树，向着东边的平原上撤离。厄努克群能带就带，不能带就别管了！”
一阵瞬间呼啸的寒风掠过十数公里的距离，从队伍的首端转瞬来到了末端，所有人都听到了迦娜的声音。
“阿瓦罗萨的子民们，旧神即将开战，随我来到东边的平原上，这里才是你们的战场，我们将决战凛冬之爪！”
阿瓦罗萨人从初见奥恩的震撼和狂喜中惊醒，因为着夹杂在寒风中的声音具有很明显的女性特征，所以他们理所当然把这当成了冬之战母艾尼维亚的忠告。
他们觉得，现在奥恩和沃利贝尔都在场了，那么再多一个艾尼维亚又有什么奇怪的？
迦娜没有解释，干脆就假装自己是艾尼维亚，顺着这误会引导着阿瓦罗萨人的撤离，尽量避免在这危急关头节外生枝。
尽管他们已经在快速撤离，但沃利贝尔的冲锋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们来不及跑出太远，风暴的巨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们身边轰然碾过，大地的震动让许多人都失足摔下。
他的尖牙利爪和毛发中不停射出耀眼的电弧，轻易就能将身边渺小的凡人劈成焦炭。幸好散落在雪原上的禁魔树如同避雷针一般主动吸收了那些四射的霹雳电弧，才让来不及逃离的阿瓦罗萨人逃过一劫。
连杰诺也感觉到庆幸，显然连他也没有意识到会被禁魔树歪打正着的庇护了。这禁魔树禁魔一直可以的。
见到阿瓦罗萨人向着东边撤退，瑟庄妮的大军顿时转向，朝着他们冲了过去，赶尽杀绝。
敌人的战吼震天响，艾希刚放下了的心旋即又提了起来。
在她的催促下，杰诺操控逐渊号来到阿瓦罗萨人的上空作掩护，艾希则命令着石矛部落、红雪部落、冰络部落等各个部落的战士出列集结，与不善战斗的运输成员分开来，做好准备迎接凛冬之爪的冲击，并保护身后的族人。
阿瓦罗萨这边的参战人员是多与凛冬之爪和熊人族的总和的，但是多日的风雪兼程让他们疲惫不堪，对比来势汹汹的凛冬之爪，他们在气势上直接就输了一大截。
而且凛冬之爪中手持臻冰武器的寒冰血脉显然多于他们，更不要说对方还有连身经百战的冰裔战士都不愿面对的失者。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地火与雷霆
“我的人民需要我，他们需要一个战母！”
看着战母瑟庄妮身先士卒的冲在了最前头，艾希要求杰诺将她放回地面，她要回到军队中助阵，鼓舞士气。
战母之所以被称为战母，必然是因为能在战斗都引领族人。没有战母督战的部落是不完整的，就是一盘游兵散勇，一交手就会被击溃！作为一名弓箭手，艾希不必向瑟庄妮那样身先士卒，但是作为战母，她必须站在战场上！
“每一场战斗都可能是永别，我得让瑟庄妮了解真相。”
乌迪尔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他说他将会在战争中去面对瑟庄妮，将丽桑卓的阴谋告知于她，寻找说服她停军的机会。
“那些熊人可不会听从瑟庄妮的命令。”杰诺让乌迪尔冷静一下，不要被熊灵冲昏了头脑。他打开灵视，看着那些与凛冬之爪混在一起冲锋的半熊怪物，熊灵在几乎所有人的头上冒出，不分彼此，不禁眉头深皱。
“艾希，你先等等，你现在下去也没法带着阿瓦罗萨在熊人和凛冬之爪的联军中取得优势，我们必须做点战术上的措施，来打开局面！”
杰诺转头看向身后，目光从伊泽瑞尔卡莎等人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辛德拉身上不再移开。
“怎么了？”感到道杰诺目光的注视，辛德拉微微挺了挺胸，又抬高了下巴，用高傲的眼神蔑视着他，再回以冷酷而自信的声音。
看着辛德拉的作态，莎拉在一旁用恰到好处的音量嘀咕着：“还装起来了……”
辛德拉自然听到了，莎拉是刻意说给她听的，不过这次她并不计较，因为她知道莎拉是没有表现机会才发牢骚的。
“辛德拉，你能不能把熊人和凛冬之爪分开？”就在辛德拉自鸣得意的时候，杰诺一个问题顿时把她难住了。
“他们和熊人混在一起，足足有近万人之多，我要怎么将他们逐一挑选出来，然后分开丢到一边？”辛德拉束手无策，大开大合的她从来就不会做这种细致的活儿。要她从万人里挑出数百个特例，还不如让她掀起一个雪崩把这些人都埋了畅快。
而且，有些同化程度不深的熊人，外表上来看是跟正常人无异的，这就更加增大了分辨的难度。
“这……”杰诺把目光从辛德拉移开，她并不是万能的，也不能什么事都依赖她。
而在另一边，虽然知道不是自己的问题，但没能帮杰诺解决一切难题还是让辛德拉感觉到有些烦躁。辛德拉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这种事情做不做，怎么做，都应该随着她心情才对，而她现在居然为此感到心烦意乱。
杰诺没有理会辛德拉在想什么，看着双手紧抓住冰弓，越来越坐不住的艾希，他须得尽早想出办法。
忽然间，杰诺的目光被另一边的战场吸引了过去。
代表着弗雷尔卓德的两兄弟终于要交战了，虽然他们外表大不相同，但在一些特征上还是能看出他们之间的联系的。例如奥恩胸前打结的浓密胡须，就与沃利贝尔身后的粗犷发辫极其相识。
面对踏着雷电奔袭而来的巨熊，奥恩越来越怒，口鼻中喷出扇型火焰，顿时将脚下的雪地融化为雪水，然后迅速蒸发为蒸汽。
他希望沃利贝尔在经历过上次的教训之后会知难而退，但有些人就是不记打，非得麻烦他再教训一顿，这是他愤怒的原因。
随着怒火高涨，奥恩的巨大而弯曲的犄角先是发红，然后变成白热，最后闪出流动的火光。
他做好了准备，一声大吼，一锤砸向地面。他的铁锤引出地底的熔岩，击出一条沟壑冲向沃利贝尔，堪堪停在他的身下。巨大的熔渣破土而出，硫磺和岩浆喷上高空，火光冲天，成块的烈火喷射在沃利贝尔胸膛上，将他从奔袭中截停。
不管奥恩手里拿着什么，他真正的武器都是大地的热血。
趁着沃利贝尔身形一顿，奥恩低头冲向沃利贝尔，一对犄角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他的兄弟。这一下可谓惊天动地，连山巅都被撼动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出，沃利贝尔的脑袋被撞得后仰，然后被震倒了，庞大的身躯掀起了浓烈的尘埃。
奥恩拖着步子走向沃利贝尔，手中锤子上下翻飞，重重的落在沃利贝尔结实的胸膛上。
尘埃席天，烟柱直通雷云，电光在云雾中来回穿刺。一道巨大的霹雳突然劈在奥恩的锤子上，闪电的残影停留在杰诺的双眼中，让他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灵感有时就像一道闪电，咔嚓一声就在脑海中电射而出。他转身看向迦娜，对自己临时想出的办法非常自信：
“我想到分离熊人与凛冬之爪的办法了，需要迦娜你来协助完成！”
“要我做什么？”紧张的气氛让迦娜不禁要紧牙关。
“将闪电引到凛冬之爪的军队中，熊人不惧闪电，但普通人可不行。只要他们不想被白白劈死，自然就会与熊人拉开距离。”杰诺指着熊人中猎牲领主，它穿着巨大的鸦羽罩帽和熊皮披风，站在熊人的最中间。它是除沃利贝尔之外最权威的熊人，是需要优先攻击的目标。
“可这样还是不免会伤到一些人……”迦娜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杰诺让迦娜立即行动。凛冬之爪在被征服之前仍是他们的敌人，只要不是友军牺牲掉一些又算什么。
“我会尽力的。”迦娜对着杰诺点点头，随即冲上了雷云的漩涡的中心。
迦娜的主职是风暴之神，虽然她对雷电的掌控并不强，但眼前就有沃利贝尔招来的雷云，她只要利用好这现成的气象就能降下强大的雷罚。
不过眨眼间，雷云就被迦娜所搅动。乌云沸腾降下了密集的闪电，闪耀的雷霆在地上留下焦黑的伤口，撕开了大地的基岩。每个瞬间都有一位战士被迸溅的电弧射中，然后焦黑冒烟，浑身抽搐着倒下。
这些闪电并不是一闪而逝的，而是持续不断的连接着低沉的天穹与大地，就像是一个牢笼般笼罩在凛冬之爪的上空。
除了那些无惧雷霆的熊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天要跟他们作对，继续呆在此地绝对会遭受雷劈。不得天时，饶是瑟庄妮这样的强者，也不得不带着凛冬之爪偏移原先的方向。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分割战场
当雷电再次分割开了战场，凛冬之爪被迫与熊人拉开距离。艾希也回到了阿瓦罗萨人的阵线当中，她的到来让人们士气大振！由战母带领的部落才是一个完整的部落。
“我们寻求和平，但…也别懈怠了战争！阿瓦罗萨与我们他在，弗雷尔卓德必将迎来和平，且由我们亲手铸造！众志成城！我们是……阿—瓦—罗—萨—人！”
艾希的宣言在阿瓦罗萨人中引爆了欢呼，声浪一波盖过一波。随着艾希射出的冰箭在人群上方划过一道弧线，将凛冬之爪的一头猛犸巨象化为了无法撼动的巨型冰雕，然后倾倒碎裂在敌人压死了不少居瓦斯克骑手。
战争的帷幕正式拉开！在旧神阴影的笼罩之下，氏族战歌者发出嘹亮而振奋的战吼，战鼓声如雷般擂动，那韵律狂野的擂在心口上，即使是再冰冷的血也都瞬间沸腾了起来！
阿瓦罗萨大军终于发起了冲锋！厄努克骑手骑着最强健的母牛冲至阵前，带着庞大的牛群顺着山坡，其声势宛如一场汹涌的雪崩。浓密的长毛掩盖住这群野兽的双眼，在骑手的驱赶下它们此刻只知道没命的往前冲！
别看长毛的厄努克平时很温顺，当它们成群结队的奔腾起来，绝对是一支无法忽视的力量。厄努克群就算牺牲了也无妨，它们最大的作用就是冲散敌人的阵线。
阿瓦罗萨游骑兵驾着战马，高举战旗身背弓箭，以高机动性跟在牛群身后驰援。他们平时都是一些猎人，配合默契，无论是人还是野兽，都会恐惧将弱点暴露在他们的箭矢下。
冰谷弓箭手们仗着高地优势向着敌人射出了密集的箭雨，箭雨中还混杂着一些冰裔神射手射出的魔法箭矢，即便是再强大的战士也无法忽视这些臻冰制成的箭头。
蓝衣的炉卫手持着精良的钢刃弯刀和结实的橡木盾，这些都是炉家人用精湛的手艺做出的精品武具，上面印着阿瓦罗萨的徽记，一把蓄势待发的冰弓。
而处于阿瓦罗萨对立面的凛冬之爪军队，即使被刨除了熊人也依旧不甘示弱！
当距离拉近到弓箭可以命中的距离时，他们的冲锋变得更加迅猛了，就像是奔涌的雪崩，呼啸着向敌人淹去！
“荣耀的沃利贝尔，受过前刀万枪的巨兽，请赐予我们狂野的坚韧，和风暴的怒火！我们将献上战争！冰雪降临的每一寸土地都将归凛冬之爪所有！我们的名字将成为他们的梦魇，我们的部族将统治到永远。我们所向披靡！我们是……寒冰血脉！”
瑟庄妮骑着强壮的居瓦斯克野猪钢鬃一骑当先，撞开了奔腾的厄努克群。在她头顶，乌云像风暴一样盘旋。
她挥舞着北风链枷猛烈砸向大地，这是无畏之母的臻冰武器！魔法的力量被压进大地中，她面前的雪地立刻凝结成坚硬的冰面，体积快速增大，随后互相撑裂炸开！
阿瓦罗萨人的先锋部队被着忽如其来的冰雹撕开了一把巨大的豁口，战士与牛马都被爆炸震飞了出去，四射的冰锥开拓了一条鲜血冻结的大道。
瑟庄妮的血盟与战士们近乎失智般的冲进敌阵，他们沉默着一言不发，即使是箭矢插进了眼窝中也视而不见。他们凶残的用弯刀与利斧切开敌人的胸膛，挖出温热的心血，涂抹在自己的脸上。
体型巨大的猛犸巨象在猛犸骑手的驱使下冲锋在前，庞大的身躯冲装开奔袭而来的牛群，并且挡住天降的箭雨。
猛犸背上站着石矛部落的长矛投掷者，他们朝着阿瓦罗萨人投掷出手中的石矛。这些石矛经过了长时间的打磨，锋利得能轻易将人捅个对穿。
喊杀声冲天，几千名血战士、重装步兵以及寒冰血脉紧随而至，他们躲开从身旁碾过的厄努克群，然后与阿瓦罗萨炉卫战到一起。躲不开的全都被长角挑出了肠子，撞碎了骨架和五脏。
由于熊灵已经侵入了他们的脑海，他们看起来像疯子一样凶残暴烈。他们忘记了疼痛，放弃了防守，只顾着挥动武器撕碎眼前的敌人，所以每个人看起来都有十个狂战士加起来那么狠。
随着两个部落的先锋嵌入彼此的阵线当中，像血磨盘一样绞合在一起，杀戮开始不分彼此，只有站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享受荣耀！
阿瓦罗萨和凛冬之爪是弗雷尔卓德最大的两个部族，他们都是至少数十个部落的整合体。虽然内战不断，但像这种大规模的内战在弗雷尔卓德的历史上很少发生。
而杰诺不仅见证了历史，还参与了进去。
在两军交战之前，他就已经驱动逐渊号迎着雷电冲到了熊人的上空。
雷电因为受到吸引而劈到他的左臂上，杰诺浑然不觉，翻身跳下了逐渊号，落在了数百头凶残的熊人当中。而在努努的眼中，杰诺就像抓着雷霆的鞭子从高空荡了下去，看起来无比的帅气与耀眼！
离得最近的几个半熊怪物立刻围住了杰诺，而其他熊人则继续照着阿瓦罗萨和凛冬之爪的战场前进，理所当然的认为杰诺很快就会被撕碎，或者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杰诺对着头也不回的猎牲领主，掏出了一把残破的锈剑。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欧琛语，将破败王者之刃凌空一划，充斥着恐怖回响的黑雾顿时从另一个空间中渗透出来，紧接着伸出枯槁的骸骨，骨节分明的手指中握着锈蚀的刀剑。一个个亡灵士兵迫不及待的趁着黑雾降临生者的世界。
继艾卡西亚虚空大战之后，亡灵大军终于重返人间！
杰诺对凛冬之爪的战争从来不会过分担心，他有着百倍于凛冬之爪不死的亡灵大军。只要沃利贝尔被奥恩牵制住，在凡人的战争中他根本就不可能输！
黑雾掩盖了冰雪的大地，无处不在的低语迅速弥漫充斥这方战场，数百头熊人转瞬间就上万亡灵士兵反包围住。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被屠戮的熊人
这些可以轻易撕裂阿瓦罗萨军队的半熊怪物被拦住，离不开包围圈，只好回头将好战的怒火周围发泄在这些亡魂上。
虽然他们的攻击可以轻易的粉碎这些亡灵，但无论他们击溃多少亡灵，身旁的鬼魂都丝毫没有减少。锈蚀的刀剑刺入体内，即使是不惧疼痛的怪物身躯也会因为伤口的增加而变得虚弱，黑血从伤口中流淌出来，恐怖的静默笼罩在战场中。
失者基本不会发出任何属于自己的声音，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灵魂，身体为熊灵所有。只有当沃利贝尔开口说话时，他们才会在口中低语复述着熊灵本身的话语。他们是沃利贝尔的傀儡战士，他们是失去声音的人，他们是静默者。
而亡灵战士们也同样如此，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发出不了任何自己的声音，全由杰诺从莫德凯撒那里继承而来的夜陨控制一切，傀儡版的执行命令。
这就使得这处战场变得异常寂静，只有黑雾中不见断绝的低语，与不时在耳边炸响的霹雳。
随着迦娜开始驱散雷云减弱沃利贝尔的力量，霹雳的声响渐渐平歇，杰诺所处的战场变得诡异的寂静。
但这寂静只是表象，在更深层的精神领域中，熊灵的咆哮早已沸反盈天。但可惜的是，即使熊灵的侵蚀再霸道再无孔不入，也无法影响这些早已死去的灵魂。
不死的亡灵一次次的卷土从来，一点点的蚕食着半熊怪物强韧的生命，缓慢而稳定。
一只雷爪熊人加入了围攻杰诺的阵列，它张开獠牙巨口，露出另一张人类的嘴，在两张嘴间流淌出黑色的污秽。
电光缭绕的熊掌拍向杰诺的脑门，虽然他用左臂格挡住了，但巨大的力道再加上雪地的松软，还是使杰诺被拍飞了出去。庆幸的是，义肢吸收了熊掌中的雷霆之力，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落在了另一头熊人的脚下，这些比狂战士还想狂战士的半熊顿时狠狠踏出一只爪子，想要将他踩碎在地里，在雪山涂满血浆。
杰诺先一步伸手将其拽倒，然后起手抱住它的大腿，旋转着甩出去击倒刚才那只偷袭他的雷爪熊人。
他随收抓起掉落在地上的破败王者之刃，无视了周围逼近的熊人，朝着雷爪熊人冲过去。这把剑在抠出了符文碎片之后就变成了一把真正的破铜烂铁，只剩下开辟冥界的权能和仪式感了。杰诺担心把这把钥匙弄断了，好生的将其收起，
他迅速的来到雷爪熊人跟前，趁着这只偷袭他的半熊和那只被他丢出去熊人还没有爬起来时，分别抓住了两者的脑袋，一个强手裂颅将他们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一起！
咣！
骨裂的闷响从手中传出，杰诺松开了右手抓着的熊人，它瘫软的倒在雪地中，没有鲜血，只有黑色的污秽液体从爆裂的眼窝中淌出。
雷爪熊人的脑袋稍微硬了一点，颅骨没有碎裂流出黑血，但也难逃被杰诺处决的命运。
“我祝你——笑口常开！”后者一记铁拳击碎了它的牙中牙，然后抓住外边的上下颚双臂同时发力，将它的咬肌完全撕裂！暗红色的肌腱钻出了皮毛，熊灵也从尸体上离开了。
“杰诺是不是被熊灵侵蚀了？别让他打下去了，我们速战速决吧！”
杰诺的凶残暴戾吓到船上那些密切关注着战场的船员，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么血腥的处决敌人，这种做法就跟熊人们杀死敌人的方式非常接近。
在莎拉的提议下，辛德拉飞出了船，擅自将用念力摄住杰诺。随后其他人则拉满了输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魔法组成了密集的弹幕，狠狠甩向熊人中间。
杰诺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给辛德拉像抓娃娃一样给抓回来，当他前脚刚离开地面，后脚就见到弹幕淹没了眼前的大地，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也就没有挣扎的任由辛德拉待会至逐渊号上。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辛德拉就接管了战场。
无形的力量让大地爆裂，碎裂的基岩与一切站在上面的生物全都被抛上了高空，然后重重的摔回地面。坑洞吞噬了一切，亡灵士兵在碎岩的挤压中烟消云散返回了冥界，而那些熊人则被筑进岩页中，随后被轧平，深埋在冰雪之中。
辛德拉一举重创了风暴之子们，少有的几只半熊怪物在天翻地覆中幸存了下来，但他们刚刚把身上的土松开，经过高度压缩的暗黑法球就在下一刻砸落，将它们彻底碾碎。
睚眦必报的辛德拉似乎把沃利贝尔对她的伤害全部迁怒到了这些熊人的身上，现在地面上的任何异动都会引起辛德拉毁灭性的打击。
她并不满足将战场变得坑坑洼洼的，一棵禁魔树被她摄住，百米粗大的木桩在她的控制下依次捣向了任何没有死透的熊人，在一次次地震中将这片战场变成她打地鼠的场所。
杰诺刚刚还在残杀熊人呢，这会儿就开始为他们感到可怜了，因为它们面对的是暴怒的辛德拉。
辛德拉的暴戾和下手不分轻重在船员中已经是公认的第一了，他们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但杰诺却隐隐感觉到不太对劲。
辛德拉平时再凶残，也没有这样去鞭尸。而且这样控制禁魔树无异于大炮打蚊子，只会让大量的魔力平白被吸收。
他开启了灵视，当即发现了原因。
原来在她屠杀熊人的时候，就已经被熊灵所影响了。她的魔法天赋会自发的抽取周围的魔力，在这个过程中她便主动接纳了熊灵的力量，被影响了心智，变得残暴起来。
“辛德拉，够了，快停下！”杰诺站在船头大喊着制止辛德拉，但是命令般的口吻却触及了她的底线。
辛德拉一甩手，巨大的禁魔树毫无预兆的向他砸来，杰诺没有躲开，因为他就站在甲板上。他如果躲开，逐渊号连同船上的船员就会粉身碎骨。
幸好，辛德拉的本能短暂的战胜了失控的理智，她在禁魔树落在杰诺身上之前及时摆脱了熊灵收住了手。
但她自己也就只能摆脱一小会儿的控制，熊灵在下一刻又占据了她的脑海，禁魔树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改变了方向砸向了远处正在抡锤修理沃利贝尔的奥恩……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妒火中烧
奥恩手中的锤子上下翻飞落在沃利贝尔的身上，他已经将他的兄弟压制在地，战得正酣的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遭受“自己人”的袭击，也完全没有料到这里除了沃利贝尔以外居然还有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存在。
巨大的树干结结实实的打在奥恩的后脑上，发出的巨响令杰诺都感同身受的眯紧眼睛，不忍直视。
这记闷棍……忒狠了吧！
杰诺深深担心辛德拉这一记闷棍把奥恩敲出什么问题，如果奥恩有脑浆的话，可能已经洒了吧。
他睁开眼睛，便看见滚烫的岩浆从奥恩的后脑淌了出来，织成河网。那是大地的血液，映出橘红色的火光。
后果……就如同他预想的那般糟糕。
“完了完了，奥恩会不会记恨上了，不再跟我们结盟啊？”看着须发怒张的奥恩，伊泽瑞尔第一个慌了。要是奥恩跟他们算账，阿瓦罗萨人也不会站到他们这边来的。
“别瞎说！”杰诺心里也是忐忑得不得了，从奥恩暴揍沃利贝尔来看就能看出这个老家伙也是个暴脾气。但此刻阻止辛德拉继续发狂，显然比跟奥恩解释清楚更重要。
他命令亡灵战士帮助阿瓦罗萨围剿凛冬之爪，然后振翅飞向辛德拉，想要将她控制住。但与此同时，一声霹雳在耳边炸响，一道雷霆刺破云层落在沃利贝尔高举的巨爪上。电光缭绕的巨爪狠狠拍向了奥恩昏昏沉沉的脑袋，在他脸上留下了可怖的伤痕。
他大笑着，雷霆的爆裂织成他锯裂般的笑声，震得人五内欲碎。战场上回荡着沃利贝尔畅快嘹亮的笑声，他从未如此的解气过。
他感觉心中的妒火得到了排解，心情快慰……一直以来，沃利贝尔都在嫉妒着他的哥哥。
明明奥恩都没做什么，甚至都不承认那些追随者为信徒，只是靠着打铁就能获得炉家人的无私敬爱，并且被传颂千古。而同样身为旧神的他，却必须一刻不停的征战，否则就会世人们所遗忘。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收获多少信仰，更没有发展出炉家人那样数量众多遍布弗雷尔卓德的忠实信徒。他只是打拼出了一个令人恐惧的恶名，从没有拥有过真正的信徒，那些熊人全都是为了获得他的力量，最后屈服于熊灵变成的行尸走肉。
所以，每次见到奥恩，沃利贝尔都会怒火中烧！
妒火化为怒雷加持在巨爪上，沃利贝尔狂乱挥击，奥恩低下头下用巨角格挡，疯狂的攻势将他连连逼退。
本来奥恩已经完全压制了沃利贝尔，但辛德拉的那一记闷棍却让局势完全逆转，变成他被沃利贝尔全面压制了。
沃利贝尔的每一爪都在诠释着他的嫉恨，奥恩回敬以红热的铁锤，砸在沃利贝尔的腰肋间，滚烫的熔岩在皮毛上炸开，想要逼他做出防御。
但后者已然放弃了防御，将所有的怒火倾泻在奥恩的身上，雷霆将奥恩满脸的胡须劈得翻卷，伤口也变得焦糊。沃利贝尔的攻势狂暴且莽撞，要知道弗雷尔卓德狂战士的战法全都源于他，他可以称得上是狂战士的始祖。
旧神间的惨烈战斗惊天动地的进行着，奥恩和沃利贝尔彼此的脸上只有双眼和口中跃动着炽烈的电光与火光，依稀的映照出五官的形状，其余部位不是烧焦了就是变得血肉模糊。
雷霆狂擂着大地，黑色的山崖上淌出岩浆，披散成流火的河网从山坡上冲下来，向着山谷的盆地奔腾，你追我赶，浪潮翻涌。闪电打在崖壁上，烧蚀着被撕裂的山岩。
地下的热量融化了冰雪，露出了漆黑的山岩。一阵刺鼻的浓雾与蒸汽混合的烟雾蒸腾裹住了巨熊与公羊，只能看到蓝白相间的电光和地狱般猩红的火光隐隐透出。
趁着辛德拉的注意力全被旧神间的战斗吸引了过去，杰诺潜行在烟雾中悄悄的靠近了她。辛德拉悬浮在空中微微屈起一条腿，双掌平举在两侧，掌心向上，身旁悬浮着三颗护体的暗黑法球，缓缓的环绕着她转动。
杰诺从背后出现，第一时间用义肢弹开了碍事的法球，另一只手绕到她前面，臂弯勒住了她的脖子。辛德拉嘶吼着动手反击，但是对方就好像清晰的知道她的弱点似的，早已用另一只手将她双手都勒在腰间，巨大的束缚力让她纤细的胳膊动弹不得。她踢着腿，但是踹不到紧紧贴在她身后的杰诺。
杰诺早已经把辛德拉研究透了。她在使用念力的时候，需要辅以手势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如果被控制住双手，那么她反抗的力量就会小上许多。
但他没想到辛德拉在熊灵的影响下，会变得像狂战士那么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辛德拉将自己唯一能动的双掌紧紧握成了拳头状，随后环绕在她身边的两颗暗黑法球瞬间挤压变形，看上去即将爆开。
杰诺被她这番不要命的举动吓到了，就算是为了将他炸开挣脱束缚，也没必要在身边引爆法球吧！这会伤到她自己的！
他下意识的把辛德拉的位置转动半圈，用自己的后背挡住法球，运转核心迅速生成龟壳形状的背甲，尽量的护住两人……
轰！轰！
连续两声闷响，杰诺只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能量的余波将他掀飞，他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住辛德拉，并且把勒住她脖子的手臂稍微上移，改为护住她的脑袋。
只见眼前的景物飞逝后退，寒风呼啸着刮着脸颊，然后撞击的疼痛轰然降临。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然跌落在甲板上。
听着身下甲板传出牙酸的挤压声与自己骨头发出的哀鸣，他疑惑的抬头四处张望，撞击的力度比他想象中的轻了一些，居然没有撞破甲板。
他低头看向怀中，对他来说并不算威胁的撞击却让辛德拉晕厥了过去。他拨开她的白发，确认她头皮上没有撞击的伤痕后，稍稍的松了口气。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决胜
“很抱歉，我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没能托起你们。”当迦娜担忧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杰诺才知道自己在坠落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迦娜试图用风托起他们，但奈何他们坠落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让她只来得及做些许的缓冲。
“嘶，谢谢你，不然逐渊号可能就要毁在我手里了。”杰诺动了动胳膊，除了痛觉很强烈几乎盖住了其他的知觉以外，并没有出什么大碍。
见杰诺第一时间关心的是他们的船，而不是自己，迦娜感觉到些许痛心。不过人没事就是中的万幸了。
伊泽瑞尔过来将杰诺扶起，而莎拉则把辛德拉抱到一旁轻轻放下。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去攻击奥恩？”莎拉问。
“熊灵入侵了她的脑海，激起了她的狂性。”杰诺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缓解了些许疼痛。
“那怎么办？要绑起来吗？”莎拉摸向了腰间的鲨鱼皮带，见杰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又面不改色的解释：“别这么看我，我没有公报私仇的想法。”
“或许臻冰魔法可以让她冷静下来。”想到艾希之前用弓箭让乌迪尔保持冷静，杰诺移开目光，落在了努努的身上。“努努，来试一下。”
努努很自觉的带着威朗普靠近了，先前他已经做了一次类似的事情唤醒了辛德拉，所以这次没有那么怯生。
“让我想想要唱哪首歌谣……”努努拿出了被他命名为斯弗尔尚歌的臻冰长笛，他认真的沉思一番之后，手舞足蹈的奏响了旋律。
虽然努努吹笛子没有高超的技术性可言，但声音只是作为一个载体，将魔法轻柔的输送进辛德拉的脑海中。
杰诺开启灵视全程关注，看着魔法的回响将盘踞在脑海中的熊灵一点点驱赶出去，最后让辛德拉找回了自己灵魂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甲板上，身旁一堆人围观着她，还有一个小屁孩在身边装模作样的吹着笛子，这让她的颜面有些挂不住。
几乎是下意识的尖叫，冲击波从辛德拉的身上扩散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甲板。
努努被打断的吹奏，连连后退着一个趔趄倒在了威朗普毛茸茸的柔软肚皮上。因为没有恶意，所以这个冲击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是击退了围观的众人，让其他人不要靠得太近。
“辛德拉，别闹了行吗？我们现在是在战场上。”莎拉看不惯辛德拉这么任性，沉声警告。
“你什么意思？我摧毁了熊人，你又做了什么？”辛德拉浮了起来，居高临下用不善的目光俯视着莎拉，似在质问她凭什么这样跟她说话。
迦娜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辛德拉，从她被熊灵占据到她醒来之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帮她重新记忆起自己的所作所为。
辛德拉沉默了，一脸凝重的握紧了拳头。
她意识到自己做了许多错事，给杰诺他们带来的困扰超过了屠杀熊人的功劳，不仅挑拨了与奥恩的盟友关系，还让杰诺差点为了自己受伤。
辛德拉的目光从杰诺、努努和莎拉等人身上扫过，高傲的她不允许向别人低头道歉，但是她可以做些别的事情来挽救自己犯下的过错。
随后，她的目光转移到旧神的战场上，奥恩仍旧没有才找到合适的反击机会，被动的防御着沃利贝尔的猛攻。他被步步紧逼，退到了炉乡中，原本长着浓密胡须的脸已经被电得翻卷。
巨大的熔炉被他们打翻，熔融的矿石从没了山头的圆坑边倾倒而出。沃利贝尔连连挥爪，闪电密集地打在山上，山崖的裂缝中爆发出火焰的喷泉。黑烟弥漫着天空，大地震颤，世界心脏里的血液在高地上肆意流淌。
阿瓦罗萨与凛冬之爪都见证了沃利贝尔和奥恩的较量。
辛德拉最后看向了那棵被她丢开的禁魔树，她一言不发的摄起禁魔树，然后向着炉乡飞去。
“辛德拉！你还嫌不够乱吗？”
身后传来莎拉的大声质问，她没有理会，径直带着禁魔树飞向炉乡。光秃秃的禁魔树在空中调整了方向，将树冠的尖端对准了沃利贝尔。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对沃利贝尔的满腔怒火都注入双掌中，然后奋力的推出！
只见禁魔树的速度猛然暴涨，从背后猛然撞向了巨熊！
全世界忽然诡异的陷入了静止一般，所有的声音都归沉寂。
凶残的巨熊动作一滞，双眼间逼人的电光褪去，难以置信看着贯穿腹腔的巨木。他双爪间的雷电噼啪几声后消逝了，迅猛的攻势顿时颓了下来。
奥恩抓住机会，流火的犄角重重的磕在沃利贝尔的下巴将他撞退。沃利贝尔向后倒下，但被禁魔树抵住了后背，没有摔倒。
奥恩高举巨锤，迸发的火焰聚成了一头健硕的公羊虚影，须发怒张，足有两个它那么高大。然后奥恩朝着这头熔岩翻滚的巨兽冲去，一记头槌与其对撞，公羊虚灵顿时获得了大地脉动的力量，奔腾着踏过熔岩大地，毁天灭地般的撞向巨熊的**！
撞击的力度把所有人都掀翻了，逐渊号几乎侧翻，凛冬之爪与阿瓦罗萨间的战斗也被迫中止。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烟尘漫天的炉乡，迫切的想要得知这场神战的结局。
迦娜争分夺秒的吹散烟雾，一个巨大的身影随之显现出来。流动着火焰的巨角，一双炯炯有神的火眼。
那是刚从苦战中解脱的奥恩。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喘息间已经喷不出成型的火焰，身上流淌着大地的热血，茂密的胡须翻卷起来，露出伤痕累累的伤口。
但在他的面前，巨熊的身影却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岩浆横流的大地，以及一根化为了焦炭的巨木。
不管巨熊的尸身去了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场旧神的战斗已经落下了帷幕。与沃利贝尔之前数次挑战奥恩的结果一样，这次他仍旧没有取得胜利。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怒火攻心
在消灭了沃利贝尔之后，辛德拉忍住出声庆贺的冲动，假装从容的回到了逐渊号上。
“看来是我错怪你了。”莎拉抱着胸注视着优雅返回的辛德拉，这次她不道歉也不行了。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到。”辛德拉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但莎拉直接走到杰诺面前，挽着猩红的长发问他：“沃利贝尔这下死透了没？那么大一只熊凭白消失了，连尸体也没说，你就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传说中它几次跟奥恩打完都是失去了踪迹，然后不知过了多少年又冒了出来，这事儿恐怕只有问奥恩才能得到答案。”杰诺一边看着喘息不止的奥恩，一边思考：“或许它并不只作为巨熊存在，身为战争的化身，只要人们有战争的需要，它就不会真的死去吧……”
“那就是说他可能会卷土重来？”迦娜接过话题，作为一位神祇，她很轻易就理解了杰诺的意思。
“既然退场了，短时间就肯定不会再出现了。”杰诺感叹着，将目光移向凡人的战场上。
作为这场战争的主导，份量最重的旧神之战已经落下了帷幕，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两位战母的。
随着沃利贝尔的战败，以及亡灵士兵从身后围剿，原本兵强将勇的凛冬之爪陷入了被人海战术围攻的境地，局势急转直下。
面对无尽的亡灵士兵时，狂暴的血战士和无往不利的寒冰血脉全都发挥不出在面对常人是应有的压制力。臻冰武器中的魔法对这些冰冷亡魂不起作用，狂战士的狂暴攻势落在这些炮灰的身上也是枉然。它们死掉后就会返回冥界，然后由新的士兵补充，凛冬之爪的战士根本造成不了实际的杀伤。
而亡灵士兵的刀枪虽然锈蚀，但却带着阴寒的死亡气息，无孔不入的黑雾可不会管生者是否受伤，它不停抽离着笼罩其中的生者的灵魂与生命力，一点点冷却凛冬之爪战士的热血，将他们消磨至死。
凛冬之爪的战士接连不断的牺牲，这让原本人数就少的他们更是雪上加霜。
瑟庄妮早已注意到了，但她无法对现状作出改变。她们被前后包围了，若是强行突围，大多数战士都搭会在这里，因为他们像瑟庄妮这般强壮。
战母艾希是阿瓦罗萨的抉择，是圣弓的持有者，阿瓦罗萨人绝对不舍得他们的战母出差池——瑟庄妮坚信着这一点，所以她下了死命令，让凛冬之爪的战士们随着她悍不畏死的冲锋，为了杀进阿瓦罗萨人的后方。
她的双眼在断了一边角的牛角盔下露出凶光，死死的锁定了那个站在高地上的战母、曾经她羡慕了一整个童年的姐妹，现在她最想征服的敌人！此刻瑟庄妮的心中唯独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将艾希擒住，才能扭转必败的死局！
“冲锋！”她发出高亢的战吼，身下的居瓦斯克野猪王势不可挡的朝着艾希所在的高地冲去，将路径上一切敌人粉身碎骨。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冲阿瓦罗萨人中冲了出来，带着碾压般的威势，挡在了她的正前方。
她定睛一看，这是一个身形庞大的熊人，四肢站立起来甚至比骑在两人高的钢鬃身上的瑟庄妮还要高！它的部分皮毛是蓝色的，组成闪电一般的图案，身后的长毛编织成粗犷的辫子，双爪中滋滋的冒着电弧，看起来就跟缩小过后的沃利贝尔一般无二。
熊人屈膝立足在钢鬃的冲锋路径上发出怒吼，雷霆的怒爪抓住了钢鬃的两根獠牙，强壮的双腿抵住大地，用**的将钢鬃拦截住。
钢鬃奔跑的巨大力量将熊人顶退了上百步远，它的后爪在雪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其中涂满了血与雪混合的红泥。熊人的脚掌已经血肉模糊，但钢鬃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瑟庄妮不禁开口破骂，这该死的熊人，竟然用肉身拦截住了钢鬃的冲锋！这可是重达数吨的野猪王啊！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拦住了她的路，瑟庄妮都会无情将其碾碎！即使熊人是凛冬之爪的盟友，也不足以让瑟庄妮产生丝毫的犹豫。
熊人死抓着钢鬃的獠牙不放，她挥出北风链枷击向熊人的面门，那熊人扭头一躲，居然开口说话了。
“停手吧瑟庄妮，不要再添无意义的牺牲了。”
瑟庄妮唯一见过会说话的熊人就是猎牲领主，但那并不是它自己的声音，而是沃利贝尔借他之口传达自己的声音。
“你是沃利贝尔？”瑟庄妮一喜，因为这是沃利贝尔的信使。如果雷霆巨熊还活着，那战争就仍有转机。她粗着嗓子大喊道：“沃利贝尔，我请求熊人的力量，让我冲散阿瓦罗萨！”
“不，我其实是乌迪尔，我变成了沃利贝尔的模样……”
熊人话才说了一半，瑟庄妮就强硬的打断了他：“乌迪尔！你竟然是乌迪尔？！你背着我投靠了敌人？！！枉我这么信任，还想着打败阿瓦罗萨把你救出来，而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这不是投敌，沃利贝尔死了，这是我们摆脱熊灵的唯一机会！你难道想看着战士们都献出灵魂变为失者吗？”
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瑟庄妮愤怒极了，怒火烧却了她的理智，她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了。她的声音再无半点亲近和尊重。
“萨满，是你逼我的！”怒火攻心，瑟庄妮紧握住链枷的手指用力的都快要捏碎了。她挥动链枷锤击乌迪尔，这一击又狠又快，乌迪尔躲避不及，被链枷砸中胸膛。
原始而凶悍的力量从臻冰中狂涌而出，这力量轰然透过了乌迪尔，瞬间将其变成了一尊冰雕。冰冷的魔力在他体内震颤，将他主动接纳的熊灵强行驱逐出脑海。
密集的毛发如潮水般起伏褪去，颌骨变形收缩，乌迪尔渐渐恢复了人形。但他仍被冻在冰雕中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瑟庄妮的链枷继续向他砸来，将他连通冰雕一齐粉碎。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执迷不悟
乌迪尔了解瑟庄妮的为人，大义灭亲这种事她真的做得出来。
她是被她的祖母带大，希简对她极其严苛，甚至因为艾希的母亲说她没有照顾好瑟庄妮就断绝了两个部落间的来往，让瑟庄妮连在葛伦娜那边获取缺失的母爱的途径都掐死了。
希简死后，瑟庄妮那个跟着野男人私奔的生母廓吉雅回来接管了部落。她同样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不带着部落去劫掠，整日只会酗酒骂她。在部落最艰难的时期，还是瑟庄妮一个人去到失者的地盘，从熊口中夺食才帮部落度过危机。
而瑟庄妮的誓父，也因为廓吉雅跟野男人私奔的事情对她不闻不问。鬼知道瑟庄妮是不是他自己的女儿，在北境抚养一个孩子长大可不容易，哪有人会被绿了还傻了吧唧的去照顾一个贱人的女儿。
正因为如此，瑟庄妮从亲人身上得到爱微乎其微，加起来还没有每年造访姐妹部落阿瓦罗萨时从葛伦娜身上得到的关爱多。所以她血脉中对亲人的情感极其淡漠，挑战生母的举动也就顺理成章。即使她将乌迪尔视为了亲人般的存在，但她也可以接受重新当回一个内心孤独又强大的人。
就在危机关头，一支冰箭划过了战场上空，精准的打在了瑟庄妮的护臂上，瞬间冻结了她的小臂。手中先是一痛又是一沉，瑟庄妮的攻击偏移了方向，落到了空处。
瑟庄妮用左手上的臂甲敲击冻结右手的冰块，她看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目光阴寒。冰蓝的眼眸中倒映出艾希的身影，她挽弓傲立，双眼同样也在关注着自己。瑟庄妮开始思考她想为什么要故意射偏，如果艾希想到话，绝对可以把箭矢射向她没有防护的面门。
趁着瑟庄妮忙于解开束缚，乌迪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快速的转换形态。不死的雄鹰、机敏的山猫、刚毅的野猪，还有十多个其他兽灵。当他变换成羊灵的外形时停了下来，口鼻中喷出炙热的火焰，骤然的高热融化了冰雕。乌迪尔用力顶撞，从内而外破冰而出。
然后他又迅速的变回人形，猛烈的大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稍稍缓解了窒息的症状。他肤色苍白，臻冰的寒冷仍停留在他的皮肤上，乌迪尔不是冰裔，他无法忽视这股寒冷。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但仍挡在瑟庄妮的面前。
瑟庄妮终于挣脱了寒冰，她扭动着有些冻僵的手腕，手中的链枷也随之舞动。乌迪尔瞬间如临大敌，这武器中臻冰之力他难以招架，稍不注意就将永远被封冻，然后被粉碎。
“萨满，退开吧，让我来跟她说。”
艾希让手下停止接近孤军深入的瑟庄妮，乌迪尔的目光则在她们两人中来回转移，想到她们还有连袍姐妹这一层关系，则退到了一旁。
他已经说不动瑟庄妮了，又战胜不了她，继续挡在面前也对事情起不了什么推动。
瑟庄妮想要看看艾希想做什么，但她没有让手下战士停止进攻。他们已经被熊灵入侵了，此刻让他们放弃杀戮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远处的空中，看见这一幕的杰诺也让一些亡灵士兵返回了冥界，没有把瑟庄妮和凛冬之爪逼的太紧。如果艾希能成功说服瑟庄妮的话，这些凛冬之爪的战士就可以转化为友军。
“我的连袍姐妹，你的旧神已经战败，现在臣服的话我可以不计前嫌。”艾希与瑟庄妮保持着百步的距离，身旁还有泰达米尔护卫。她如同一位女王般高声宣布，仿佛凛冬之爪已经必败无疑。
“呸！你在做梦！”瑟庄妮吐出一口唾沫，充满不屑。如果艾希只是想说这些废话的话，她刚才就不应该停下，直接碾过去践踏！
嘴硬的瑟庄妮让艾希眉头直皱，她换了说辞继续说道：“瑟庄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兵戎相见吗？”
“预言已经揭示，冰雪降临的每一片土地都归我所有，我将证明只有我才有资格统治弗雷尔卓德，而不是你这种南方的母牛，只知道温顺的吃草，面对入侵毫无抵抗之力。”
即使是这种局面，瑟庄妮也对冰霜祭司的语言坚信不疑，她仍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艾希。
瑟庄妮的挑衅与顽固让艾希无名火起，她紧紧握住了冰弓，几此想要抬起，但最后都压了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让自己镇静下来。随后，她的声音在这片战场上回响：
“我的姐妹啊，你怎么会相信这种口说无凭的谎言，这一切都是冰霜女巫的阴谋！她麾下的冰霜祭司早已打入了弗雷尔卓德大大小小的各个部落，挑拨离间，暗藏祸心！没一句话能信！瑟庄妮！你忘了吗？我们的母亲都是因冰霜祭司而死的！我的母亲被他们蛊惑去寻找阿瓦罗萨之墓葬送了整个部落，而你的母亲更是直接被插手了了神圣的决斗死在你面前。瑟庄妮，即使你仍怨恨着你的母亲，但为了壮烈牺牲的葛伦娜，我们也要联合起来共同抵抗丽桑卓才对啊！听我一句劝，别再拿人命当赌注了好么？”
艾希好言相劝，但她说出的每个字在瑟庄妮看来都是懦弱的表现。只有弱者才会缅怀过去，真正的强者只会勇往直前。
“别一口一个姐妹，你我之间已经恩断义绝了！葛伦娜的死是你太弱小没有帮到她，而我要做什么与你无关！你没有学到葛伦娜任何一点优点，你不配来教我怎么做！”瑟庄妮垂下了链枷，锤头的臻冰立刻冻结了地面。“别废话了艾希，来光荣的赴死吧，让我对你刮目相看！证明你不是个懦弱之人！”
艾希看着瑟庄妮摘下头盔，露出绑着死结的头发，心中满怀的希望顿时沉没了。这些死结代表着誓言，承诺了胜利或者她自己的死亡。她的决心已经写在了头发中，言语劝说不可能成功了，只有征服瑟庄妮的内心才能走向艾希想要的结局。
“既然听不进我的话，那我只好先粉碎你的自尊，再好好的跟你‘叙叙旧’了！”一阵寒风猛烈地拂动艾希的披风，她居高临下的宣布：“瑟庄妮，就用决斗来决定这场战争的胜利！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战母的对决
决斗一直以来就是弗雷尔卓德的传统。
战母的更替，部落的交锋，争端的落幕，有些时候都是由决斗进行的。
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及时止损的方法，两个部落如果不是不死不休的死敌，那么当牺牲达到一层程度，战母就可以提出要求，以臣服或决斗的方式放下仇恨结束争端，减少伤亡。不然多数情况下，死战不退是会两败俱伤，当伤亡过重无法弥补，就违背了当初以战养战的初衷。
这也是部落中只有最强者才能担任战母的原因之一，若是因为战母的弱小导致必胜的局面被强行扭转，那会是令人无法接受的一个结局。就像凛冬之爪的前战母、瑟庄妮的母亲一样，就是因为她太弱了才导致凛冬之爪举步维艰，一度不得不靠冰霜守卫的庇护才能生存下去。
而艾希正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减少不在必要的伤亡，让瑟庄妮心悦诚服，并且吸纳她的凛冬之爪。
当然瑟庄妮也可以拒绝，但是艾希断定她绝不会拒绝。在北境的习俗里，拒绝决斗是一种懦弱的表现，而瑟庄妮是个传统的人，继承了无畏之母意志的她又怎会容忍自己被人看轻？
况且她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不正是她翻盘的绝佳机会吗？
“你不是开玩笑吧，艾希？”瑟庄妮一时有些难以置信，甚至觉得艾希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居然会提出这种愚蠢的要求。或者，这是一个阴谋，否则她为什么要无视这么大的优势来跟自己决斗？
“我没必要骗你，这对阿瓦罗萨有什么好处吗？我们几乎就要胜利了。”
艾希高声的回应着，尽量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以及声音中的冷静和自信。
位于逐渊号的杰诺也听到了艾希的声音，他看着着突如其来的展开，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有意思……”
不过他并没有去干涉艾希的行动，因为他知道艾希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人。
“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胜过我？你这南方的沃牛，我瑟庄妮接受你的挑战。”
被艾希这么一激，瑟庄妮迅速戴好头盔，她对可以在众多阿瓦罗萨人的见证下击败他们的战母，感到非常的愉悦。
但她并不因此轻视艾希，她慎重的将一抹血迹涂到了钢鬃额前的硬毛上，以此证明她必胜的决心！
艾希紧了紧手上的皮套，再次抬起长弓，但在这时，身旁的泰达米尔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不满，突然半跪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战母艾希，我的女王！请让我代替你去与瑟庄妮决斗！”
他半跪在地，一条健壮的胳膊置于**的胸前，诚恳又急切的请求出战。
发起决斗的前提是认为自己能战胜对方，可连泰达米尔自己都不相信，纤细的艾希能胜过五大三粗的瑟庄妮，更何况她骑着的那只坐骑，是泰达米尔生平所见最庞大的野猪。要说远古传承下来的臻冰武器，那也不是艾希独属，瑟庄妮手中同样有着不弱的臻冰武器。
“泰达米尔，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唯独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必须亲手击败瑟庄妮，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艾希握紧了臻冰之弓，也握紧了她的心，这是她的心在说话。
“可是……万一输了怎么办？”残酷的决斗一般都会以一方的死亡作为终结，泰达米尔不愿面对那个坏的结局。他好不容易为他的残部找到了新的家，为自己找到归宿，他不想再次失去它们了。
看着泰达米尔咬牙难忍的模样，艾希平静的将手按在他的头盔上，残留在手上的寒冷透过头盔平息他的怒火。
她并不像瑟庄妮那样对谁承诺胜利或死亡，她只是轻轻的开口，告诉泰达米尔她究竟为什么而战。
“我爱我的母亲，我爱我的连袍姐妹，我爱我的人民。我，为爱而战！”
话音落下，艾希绕开了泰达米尔，来到距瑟庄妮百步远的距离站好。她想，泰达米尔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了。因为她为爱而战，故而强大。
这个挑战，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胜利渺茫。但是她还记得瑟庄妮对她说过——强者理应行不可行之事。
若是以弱胜强，必然能让瑟庄妮心悦诚服。只有将瑟庄妮打服气了，她和瑟庄妮，还有两个原本的姊妹部落……才能重新讲和。
百步远的距离，两个战母隔空对峙。这个距离是艾希选的，瑟庄妮对此没有表态。
既然对方没有要求她放弃坐骑单独作战，那她自然也就默许艾希事先拉开距离，因为大家都明白弓箭手是没法在近战中胜过骑兵的。各有所长各取所需，这很公平。
没有裁判，没有哨声，决斗什么时候开始全凭两位战母的行动。所有人都在注目，连那些被熊灵侵蚀的凛冬之爪战士也有停止了手中的杀戮，共同见证这场神圣的决斗。
他们屏着呼吸，即使寒风在眼角的湿润处留下割裂般的痛，也丝毫也不敢闭上眼睛。因为百步的距离对居瓦斯克野猪来说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能跨越，稍不留神，也许就会错过着历史性的交锋。
“冲锋！”见艾希挽弓搭箭，瑟庄妮目光一凛，一脚踢在钢鬃的肚皮上，这只超常的巨兽奔跑加速，悍然发动了冲锋！
钢鬃的铁蹄在大地上践踏出雷鸣般的回响，剧烈起伏的鞍座上，瑟庄妮牢牢抓住缰绳。她看见艾希将箭矢瞄准了自己。寒风扑面，瑟庄妮怒睁双眼，不让艾希有机会在自己闭眼的时候让寒冷夺走自己。
钢鬃冲锋的速度越来越快，百步的距离转瞬间过去了一半，而艾希还在冰弓上积蓄着夺命的寒意，仍没有射出她的第一支箭。她拉弓的手颤抖着，似乎在顾忌无法命中高速移动的瑟庄妮。
此刻再不射箭的话就来不及了，瑟庄妮微妙的卡着艾希不得不松手射击的时间点，狡猾的提前改变了方向。
比任何箭矢都要粗大的水晶箭，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湛蓝的轨迹，钢鬃也同时偏移了冲锋的方向。瑟庄妮咧了咧嘴，她可以断定这一箭绝对射不中自己，甚至连钢鬃的毛都碰不到。
她没想到预言将在这里验证，以这样的方式验证！
再过几秒，弗雷尔卓德就将迎来崭新的时代！凛冬之母瑟庄妮的严酷冬日！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神来一箭
瑟庄妮认为自己已经看透了艾希。
但出乎意料的是，灌注着臻冰魔法的箭矢既没有射中她，也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从身旁穿过去……而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冲锋的路径上炸开。
仿佛艾希早已预判到她的意图。
魔法水晶箭在炸开的同时绽放出了惊人的寒意，急速生长的冰晶瞬间结成了一朵巨大的冰花，且刚好挡在了她和艾希之间，让她瞬间丢失了目标的位置。
瑟庄妮为之一惊，巨大冰花的花瓣每一片都像冰凌般尖锐，艾希将这种障碍临时设置在自己冲锋的路径上，是以为钢鬃庞大的身躯不好转向，想看着自己一头撞上去自杀吗？
她下意识的想要拉动缰绳转向，但理智告诉她如果这么做了，那么她将为自己绕远路的行为付出代价，花更多的时间跑上一大圈来重新接近艾希。
艾希已经展现过她百步穿杨的箭术了，如果她获得更多射击的机会，这就意味着自己中箭的风险大大提高。
暴露在她视野中绝对是很危险的行为，看着挡在两人中间的巨大冰花，瑟庄妮在这一刻忽然想到——为什么自己不借着艾希亲手制造的阻碍接近她呢？她的箭术就算再精湛，也不可能射中冰花后的自己吧？
冰花挡住彼此间的视野，自己看不到艾希的同时，艾希也看不见自己。她设置这朵冰花，不就是逼自己绕行拖延时间吗？那干脆就反其道而行之！
她没有拉动缰绳，反而夹着腿让钢鬃全速冲锋。北风链枷在她手中抡动着，原始而狂冽的臻冰之力聚集在锤头处，顷刻间让其化为回旋的重锤！
钢鬃冲锋至冰花之前，瑟庄妮猛然一甩链枷砸向冰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
瑟庄妮觉得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了，她清楚的记得艾希就在冰花后约莫二十步的距离，当艾希发现她选择直接撞碎冰花向她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射击了。
而她呢？只要直接碾过去，就能结束这一切！
嘭！
链枷重重落在了冰花上，后者就像易碎的玻璃般再次绽开！冰屑四溅中，钢鬃势不可挡的一路碾了过去。
锋利的冰晶碎片迎面打来，瑟庄妮闭住眼睛，仍由其化为冷冽的刀片割伤自己的脸颊。她丝毫不介意这点小小的伤痛，因为作为她对手的艾希即将受到百倍于此的偿还。
但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气息锁定了她的眉心。
时间缓慢的流逝，瑟庄妮以睁开双眼，一切事物都在以诡异的慢动作按原有的轨迹进行着。
她看见无数的冰晶在自己身旁飞舞，每一片冰晶的光滑镜面，都清晰映照出一支飞逝的冰箭。
这就是她感觉到不安的源头！
在这一瞬间，瑟庄妮看见了无数的箭，但却又找不到箭的本体。
下一刻，冰晶飞溅的速度突然加快了无数倍，时间的流动仿佛回到了正常……接踵而至的是突然出现的寒芒，刺痛了她的双眼。
瑟庄妮终于看见那根冰箭真正的所在了，它就在她的眼前，箭身垂直于眉心正中间，与视线完全平行。炸裂飞溅的冰花将周围的阳光多重反射进她眼里，以至于瑟庄妮看见的冰箭只是一个锐利刺眼的点。
而这样的锐点，布满了她的周围——飞溅的冰晶全部都是锐利的形状，每一个的形状都与箭头大同小异，它们将阳光反射进她眼里，直射阳光与冰箭袭来所带来的刺痛感一般无二，这些飞溅的冰晶完美的混淆了冰箭真正的所在。
瑟庄妮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冰箭就精准的落在她的眉心。强烈的冲击挟裹着惊人的寒意轰然透过她的大脑，瑟庄妮感觉自己思绪都被冻结了，所有的想法都凝结成对艾希精密算计的佩服。然后眼前一黑，从钢鬃背上仰面摔倒下去。
骑士虽然倒了，但是坐骑仍保持着冲锋的姿态。为了射出这神来一箭，艾希早已放弃了躲避的机会。
她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头，而一旁的泰达米尔则怒吼着拖着大刀到冲到她面前，妄图用肉身替她挡下钢鬃毁灭般的撞击。
这于事无补，只能是徒增伤亡罢了。
好在杰诺一直密切的关注着两位战母的决斗，位于逐渊号上观看战斗恰好是标志的上帝视角。当他看见艾希寸步不移的站在原地朝着冰花射出第二箭时，就知道了瑟庄妮将要落败，所以提前让辛德拉做好准备。
一股无形的巨力突然笼罩了高速奔袭的钢鬃，在它即将从泰达米尔身上碾过的前一秒将它提起。
泰达米尔看着眼前突然停住的钢鬃，早已放空的脑袋只记住了怒吼这件事，而钢鬃也在奋力的扑腾着凌空的四蹄，一边愤怒的嚎叫着一边将浓重而骚臭的鼻息喷在泰达米尔脸上。
一人一猪面对面对拼谁的分贝大，这场面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怪诞，惹得辛德拉恶趣味的笑了，心想着要不要轻轻的推一下，把他俩的头按在一起。
啪嗒！雪地上传出了猫落地的声音。
杰诺轻巧的从船上跳了下来，落在了瑟庄妮摔倒的地方，几步走过去蹲下查看她的伤势。
艾希见到这一幕，推开毫发无伤的泰达米尔并小跑着来到瑟庄妮身边，还没走到就急切的大声询问。
“她怎么样了？”
“没死。”等到乌迪尔也急匆匆的赶过来，杰诺把手指从瑟庄妮的鼻子下撤了回来，冰天雪地里温热的鼻息很容易被探测到。他一并向着俩人解答道：“她的气息还很浑厚，只是被击晕了脑袋。”
臻冰魔法无法冻结冰裔的血液，想要杀死寒冰血脉实在太苛刻了，瑟庄妮纯粹就是因为脑子挨了一下才晕了过去。这是物理击晕，跟臻冰魔法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让杰诺知道哪个寒冰炫迈被冻死了，那他一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嘲笑。
“这妮子命硬得很。”听到结果，乌迪尔憨厚的笑了。艾希也终于重重舒了一口气，将冰弓推回背后。
这就是她想要的结局，两个部落之间不再有更多的流血和牺牲，而是迎来理解与和解。虽然瑟庄妮此刻不省人事，但她相信自己的想法已经通过了那一箭传递到了瑟庄妮的脑海中。
“精彩！刚才那一箭都给你赌对了。”杰诺看着心情大好的艾希，随口搭讪道。
“不！那不是赌！”哪知艾希听到后，稍微不满的噘嘴反驳：“箭矢从来都不直接对准目标，而是指向目标即将到达的位置，这！便是所谓的远见！”
杰诺愣了一下，笑而不语。
他认为这并不是什么远见还是预判，在他看来这就是赌！
艾希在赌她对瑟庄妮的了解，而她……赌对了。
毕竟……她的脸上满满都写着心有余悸呢。
ps：写完今天的更新感觉战斗场景的描写进步还挺大的。
然后就是另一件事，前几天就想说的，然后忘了，现在想必不少人都知道了。
是的，苦说吃书没死，不过又被劫杀了一次，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没去看。等本书写完再看，不然影响心态。然后你以为这就没了？拳头的背刺你永远也想不到——龙王也被悄悄吃书了！创世神的身份都吃没咯！就算我故意不去看漫画，还是被伤到了。噗/吐血……
第一千零六十章 驱逐熊灵
乌迪尔来到瑟庄妮的爱宠钢鬃身边，用抚摸与言语来安抚他。
“你这小畜生，没事了，你的主人和你都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和你分开。”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中抓着的燕麦塞进一把塞进这只巨型野猪的口中。乌迪尔能与任何动物无障碍的进行交流，在他的安抚下，钢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别看钢鬃身形已经远超了同类，有一间屋子那么大，但它实际上也不过十岁大，乌迪尔叫它小畜生没什么毛病。
他向逐渊号打了个手势，辛德拉随即将钢鬃放回地上。接着乌迪尔将它牵到了它主人身旁，钢鬃用鼻子在昏迷不醒的瑟庄妮身上嗅来嗅去，野猪的鼻子甚至比狗还要灵敏，灵敏到可以嗅出人体中疾病的味道。当它察觉到主人无碍之后，就开始哼哼唧唧的用鼻子拱瑟庄妮的肩膀。
乌迪尔可以听出那些哼唧的含义，那是跨越种族的关心。当他把瑟庄妮放到钢鬃的背上时，这只庞大的野兽顿时安静了下来。
战母间的决斗以艾希的险胜落下帷幕，凛冬之爪的战士按照规则与传统，悻悻的放下了屠刀，任由阿瓦罗萨人一边欢呼着一边将他们推到某处集合处置。
见凡人的战争也迎来了落幕，奥恩什么都没有说，返身回到炉乡中休息。他的脸已经被沃利贝尔抓花了，伤得不可谓不轻，他必须回到熔炉边吸收地火的热量，以修复自己的伤势。
杰诺看着奥恩先走一步，把努努叫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带着他和威朗普来到落败的战士旁边。他们被聚在一起，听候发落。
这些被熊灵侵蚀的战士凌乱地站成一排。他们没有摆出进攻的架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只是在等待，但他们所等待的声音已经永远的沉寂了下去。
“努努，该你们登场了。这里有几千个人等着你去拯救，他们都被熊灵侵蚀了，得你来把熊灵从他们脑海中驱逐出去。”杰诺微笑着告诉努努。他从没想到当初顺路捎上的小孩子，会在现在给予他如此大的帮助。
“就像之前那样吗？那我是不是能开一场数千人级别的个人演奏会了？”努努欢呼雀跃，急不可耐的掏出他的臻冰长笛，随时准备着演奏一曲。
“是的，你是我们的小英雄！我想他们会很乐意当你的忠实听众的！”杰诺笑呵呵的按着他的肩膀，轻轻推着他走向凛冬之爪部族的人群中。
有过唤醒辛德拉的经历，努努这次变得轻车熟路起来。他一边吹奏，一边与威朗普手舞足蹈的从人群的空隙间穿梭，他们就像是一对绝佳的搭档，将歌声传播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走遍整个人群可能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不过有杰诺陪着努努，努努将不会有任何危险。他注视着周围每一个被熊灵侵蚀的凶悍战士，他的肌肉紧绷着，准备好行动，随时迎接任何攻击。
这些静默的战士静默不语，当笛声传入他们的耳中时，冰雪宝石的魔法将美妙的梦境注入到他们脑海中，驱赶走不容置疑的熊灵。他们纷纷进入甜美的梦乡，倒在地上露天沉睡。
就这样，当努努吹得腮帮子通红的时候，几千个战士的驱灵仪式终于全部完成。他们乱哄哄的倒在地上一起睡着大觉，场面一度非常壮观。
“累死我了！”努努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不敢相信这么冷的天他居然累得冒汗。
“辛苦了，小英雄。来，快喝点水润润嗓子。”杰诺笑着将水囊递到他手中。这些水囊平时就挂在厄努克的毛发中，紧贴着他们的表皮靠体温维持液态。不尽快喝的话很快就会在寒冷的气温下凝结成冰，到时候想想喝都喝不了。
努努已经累到连谢谢都说不出来了，接过水囊就是一阵吨吨吨吨吨。等喉咙中火燎般的症状缓解了一些后，他咽了一口对着杰诺说：“杰诺，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忘了刚才是我吹的笛子，我看他们都睡着了。”
杰诺知道努努在想什么，从他刚才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努努想当英雄。或者说弗雷尔卓德人都比较崇尚个人英雄主义，无论是布隆的传说或者是战母间的对决，都印证了这一点。
当一个英雄被人尊重景仰的感觉的确很好。
看着努努期盼的眼神，杰诺回答到：“别担心，如果他们不记得了，萨满乌迪尔重新会把你的英勇事迹告诉他们的。现在，又有几千人知道你在找妈妈的事情了，他们又分别认识不同的人，很快整个弗雷尔卓德就会一起帮你寻找妈妈的。”
努努想当英雄，也想寻找妈妈，这两者并不冲突。他完全可以向成为一个人尽皆知的英雄而努力，然后他妈妈就能通过他的事迹来找到他。
艾希让阿瓦罗萨人寻回跑远的厄努克群，有相当一部分的厄努克死在了战斗中。不过它们的尸体不会被浪费，而是会成为这上万人未来几天的食粮，艾希暂时不用为了在冰天雪地中寻找食物而发愁了。
寻回厄努克群后，艾希让阿瓦罗萨人重新将禁魔树装车运往炉乡。在天黑以后，炉乡将成为他们度过寒夜的最好场所。虽然热了“一点点”，但总好过在冰天雪地里经受风吹霜打；而且那里还有现成的房屋，只不过因太久没打理铺满了炉灰而已，“简单”清理一下还是能住的。
炉户们听到将要与所信仰的工匠之神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纷纷鼓足了干劲，呼朋唤友的牵动缰绳。
当凛冬之爪的人开始苏醒时，艾希来到他们面前，代替他们不在的战母发号施令。
人们看着她，而她声音嘹亮，致辞简短。
“凛冬之爪的勇士们，请跟着阿瓦罗萨的大部位前往炉乡扎营过夜。阿瓦罗萨与凛冬之爪两个部落，在以前就是互有来往的姊妹部落，而今后只会更加亲密！我，战母艾希，在此承诺——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请一并听从指挥，我会对所有人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