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尉迟恭送礼
小六子出去以后蔡聪笑的很奸诈，今晚先让你们高兴一下，睡个好觉做个美梦，明天魏征找上门的时候，看他们怎么死。www.uu234.cc
小六子也是精明的很，每有人过来递帖子礼单，他就面无表情爱搭不理的样子，直到有人送上银子，他才笑呵呵的，哈腰点头十足的奴才样。
“呦，原来是张大人呐，我家侯爷正忙着，不过您放心，侯爷说了，这个到了，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您呐回府里安心休息吧！我家侯爷说了让您放一百二十个心。”
收了钱，小六子那是好话，宽心话不断，听得对方的心也放回肚子里了，从袖口摸出大块银子就往他手里塞，拦都拦不住啊！
“呦，刘大人呢，就这些东西，我们府里根本就没地方放，您就抬回去吧！侯爷？您别逗了，侯爷那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见你。”
这是对待抠门小家子气给碎银子的，出手就是半两碎银子你打发乞丐呢？小六子顺手把碎银子丢出去。
气的官员面红耳赤，却还要再从怀里摸出七八两银子来塞给小六子。“成吧！您东西就留下来吧！至于侯爷能不能看到您的帖子，小的就不敢保证了，您看看后面还有多少人等着送礼？”
到这时候官员已经是满头大汗，拿手绢擦都擦不完，招呼管钱的随从拿出二十两银子来，还要客气的说出门急带的钱不多，下回一定补上。
这时候小六子才拍着胸口的保证一定放在显眼的地方，侯爷一下就能看到，放心！给了礼的侯爷都有数。
一个下午，礼就不说收多少了，光是小六子收的银子就足足装了一个大箱子。
卫国那叫一个愁啊！好不容易才整理好库房的东西，转眼院子里又堆了两座小山，这是要累死他的节奏。
小六子坐在门房里左手拍着箱子，右手拿着小酒壶滋滋有味的抿一小口。他身边围着十几个搬了一下午的家丁，都讨好的对他笑着。
“六子哥你太厉害了，随便说几句话，那些当官的就乖乖的把钱送给你了。嘿嘿……”
“侯爷说话的时候，一个个不上心，现在知道羡慕了吧？这就是侯爷说的借力打力，哥哥我可是借着侯爷的力打他们的。
瞧你们那副傻样，就知道你们听不懂我说啥。一人五两银子自己拿吧！剩下的大头我还得给卫国管家送去，这就是侯爷说的利益共享。和你们这群傻瓜说话真没劲。”
小六子鄙夷的看着家丁们，他才说到一人五两的时候，这些人就跟恶狗抢食一样的扑上拿银子，没点出息。
蔡聪站在门房外思考，就小六子这天赋当个看门的会不会太浪费了？送书院里读几年前，出来一定是个……贪官，算了还是让他当看门的吧，别祸害百姓了。
想到这蔡聪直接走了，小六子要是知道自己因为太轻佻断送了大好前程，不知道会不会打掉自己满嘴的牙？
第二天早早，小六子还做着娶媳妇的美梦，大门就被人拍的蓬蓬响。然后人醒了，媳妇也就不见了。他猛地拉开小门，眯着眼睛伸出半个身子没好气的骂道：“拍拍拍，拍什么门？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你谁啊？有什么事？”
“老夫尉迟恭，有什么事还不是你这小小杂役可以过问你，蔡聪那小子呢？老夫来给他送礼了。”
小六子猝不及防被人攥着衣服提了起来，他一下子就清醒了，黑面，一脸胡络这可不就是以前来过一次的尉迟大将军吗？他伸着脖子看到尉迟恭身后一只硕大的老虎，还在流血看样子刚死没多久的样子。
“国公您稍待，小的这就去通传，您先请到客厅用茶。”小六子多有眼力劲，立刻笑呵呵的说着。
尉迟恭将他放到地上，粗着嗓门的说道：“茶是一定要喝的，不过先让厨子弄些酱肘子来垫垫肚子，老夫一晚上打死两只大虫，可把老夫饿坏了！”
小六子惊为天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尉迟恭，一晚上打死两只老虎，还全身而退，等等，妈卖批的，分明就是将士们打死的，你就是看热闹的吧？
小六子发现尉迟恭身上的衣服连一处破的都没有，鄙夷之下也不再多尊敬了，让人上茶准备吃的，自己跑去找蔡聪。
足足过了两刻钟蔡聪才姗姗来迟，尉迟恭吃的不亦乐乎，满嘴满胡络都是油腻，看到蔡聪来了，随着的抹了一把嘴，又在桌子角擦了擦手，埋怨的说道：“小子来的忒晚，莫非你如娘们一般还要梳洗打扮？”
蔡聪隐隐发寒，即便是如娘们一般拖沓，也比你这样邋遢来的好。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隔着老远抱拳问道：“吴国公来访真是使我侯府上下生辉，却不知所谓何事？”
“什么事先不说，小子你今天，此刻心情如何？”尉迟恭这人小气，当初和太子出迎的时候被蔡聪落了面子，他是一直记挂着。
所以即便是心里想着蔡聪的高深道法，他也忍着不登门，要不是当初蔡聪连皇帝的面子都落了，让他没话说，他早就找理由收拾蔡聪了。
“哈哈哈……当初小子不懂事，今天在这给你赔礼道歉了，还望原谅则个！”
“嗯，好说，好说，老夫也不是那种没肚量的人，只要你小子答应我一件事，那件事就算揭过了！”
尉迟恭摇头晃脑的说着，蔡聪从心里鄙视他，别的不敢嫌弃，就肚量真没看出来。
不过他也不敢说啥，这老货可是玄武门之变可是拿了头等功，李世民说有人他说尉迟要反，尉迟脱衣服一身的刀枪伤疤看的李世民泪流不止，最后活到显庆三年才死，那真是生荣死哀，蔡聪得罪不起。
“为何不言语？老夫的要求也不过分。”尉迟瞪着牛眼看着蔡聪，有些忐忑的说着。蔡聪怕他，他这时候何尝又不怕蔡聪呢？
“吴国公尽管说来，若是能办到，小子绝不推辞。”蔡聪面容坚定的说着，和尉迟交好是利大于弊，绝对划得来。
听到这话尉迟放松的笑了，对蔡聪说道：“老夫有三子，长子如今已入朝为官，这三娃聪明伶俐，老夫倒也不担心，就是二子宝琪至今没开窍，老夫想让他到环山书院就读，希望书院能收他。”
蔡聪有些难办了，满长安的勋贵谁不知道尉迟家的二娃早年高烧过，虽然没有烧坏了，可是脑子不灵活，听说到现在快十六岁了，一本千字文都读不利索。
“这事就难办了，你家二娃这样子想考进书院不可能啊！”
听到这话尉迟恭的火了，猛地一拍桌子，锅碗碟盘乱跳，他大着嗓门的叫道：“是不是傻？要是能考进去我用得着来给你小子送礼？”
第一百八十三章愧疚
“这要不去其他书院吧！环山这边那些老夫子们不好说话啊！”
“读书人狗屁的宅心仁厚，其他书院要是肯收，老子还不舍得把娃送到你这山沟沟来呢！一个个满嘴仁义，关键时候，连个娃子都不肯收，算什么读书人？”
尉迟恭暴跳如雷，一边骂一边喘粗气，害的蔡聪小心肝直跳，生怕他火气来了，在自己府里把自己毒打一顿。www.uu234.cc
“我不管，老夫合计过了，满长安的夫子里就你好欺负了，这事你必须给我个答复，不然这事没完，你还得把礼物还我。”
蔡聪此刻真想敲登闻鼓鸣冤，老子咋就好欺负了？还有小六子可是说那老虎就在府外，压根就没进我家门好不？
“您是大爷，我怕您成不？这样，小子写推荐信，让他进书院的启蒙班成不？到时候他可以去高级班听课不会有人赶他出来的！”
蔡聪有些肉疼的说着，他手里有个推荐名额，本来是想等考试后，看看谁家一个娃都没考上，高价卖给他的，现在居然要用在这种地方。
“成啊！太成了！”尉迟恭满意的叫了起来，末了又纳闷的问蔡聪：“不过我儿子非要去高级班听课吗？”
蔡聪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你丫来上启蒙班的早说啊！人明天是考试可是直入高级班的好不，这么会挑时间。
“去不去的也不强求，明天把你家二娃送到书院，鉴于他平情况特殊，可以让他带个书童照顾下他。吴国公，这样还满意不？”
“满意，满意？”
“还要把礼物要回去不？”
“不了，不了，这大虫是好东西，肉大补，骨头能泡酒，虎皮做的袍子最是暖和，给你家老爷子做一身，保证他高兴。那啥，老夫先告辞了，明天再带娃子来感谢你啊！”
尉迟恭乐的咧嘴直笑，轻轻拍了拍蔡聪的肩膀，几乎是蹦着跳出了大厅。为了这个二子他夫妻俩糟了多少罪，如今终于有个书院肯收他了。
蔡聪亲自送他到门外，听着老远传来悲喜交加的笑声，不由得叹了声天下父母心。若不是为了痴儿，他堂堂一个国公需要在一个黄口小儿面前撒泼耍无赖，大失颜面？
像尉迟这般舍得下面皮的人终究不多，蔡聪在家坐了一天，也没有人登门了。
第二天李世民特意罢朝一天，今天估计也处理不了多少事情，他要亲自送皇子们去读书，顺便去看看大臣们的儿子，看看有没有特别出众的，将来也好早早安放在适合的位置上。
蔡聪今天穿着很朴素的衣服，青灰色的袍子，浅红色的发带随意的束着头发，看上去就像落魄到家的倒霉孩子。
书院的道路被堵死，不是因为李世民来了，而是那些富家贵人的马车太多了。
那话怎么说来的？马死人走地。既然路已经被马车挡的严严实实了，大家就委屈一次走路吧！于是老爷少爷悠悠的有些，下人抬着东西累的喘不上气。
倒是那些贫家子背着几套衣服，和父亲踩着欢快的步子大步朝着书院走去。
百八十年祖辈面朝黄土，如今终于有机会出个读书人了，他们简直高兴的几晚几晚的睡不着。
到了书院，递上族老和左邻右舍开具的证明，证明是个品行无缺的人，坐在一边的赵竹节便会严肃的指着墙上挂着的大字说道：“今日入书院，教你的第一个字便是孝，汝家世代艰难，如今舍了你这么一个丁壮，你父母便会更加操劳，故此你当叩谢父母爱护之情，将来不论成就如何，莫要忘了父母恩情。”
少年人双目含泪侧身对着一边默默擦泪的父亲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儿子拜别父亲大人，今后必将发奋读书。”
说罢转身对着书院大门磕了三个响头，若无环山书院，他这辈子大抵也和父辈一样，面朝黄土，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
磕罢，他用袖子擦去眼泪，背起衣服大步走进书院，他不敢回头看父亲，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去帮他们一块种地。
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富家贵人还没出门的时候。这些穷苦人家已经摸着夜色上路，生怕错过了就学的机会。
“此举甚好！为人子，首孝悌。这书院朕很喜欢！”李世民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悲哀的说着，贫家尚有舔犊之情，为何自己的父亲就不能原来自己呢！
“陛下既要成就不世大业，总要有些舍得，您与太上皇都是乱世豪雄，这种舔犊情深对您来说本就是奢望？”
韦夫子欢喜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惋惜的对李世民劝说着。既然抢了皇位，那就别在想这些镜中花水中月的美景了。
“朕侍太上皇极孝，难道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李世民不甘心的问着，韦夫子指了指那个穿的破旧的小子说道：“这事陛下该找他，老朽坚信这人世间若有化腐朽为神奇者，非他莫属。”
李世民肃然起敬，人间居然有如此大才。等等那身影有点熟悉，靠！不是蔡聪吗？“先生，那小子在干什么？堂堂一个国侯穿成这样与商贾说说笑笑成何体统？”
李世民看着和商贾聊的有说有笑的蔡聪，黑着脸的问道。士农工商，什么时候一个国侯要折节和一群商贾相谈甚欢了？
“还不是钱闹的，这书院一年下来所需钱粮布匹达十五万贯，朝廷不会给这个钱，陛下也给不了这么多。他倒是能拿出来，可他不敢拿，邀买人心的罪名足以让他人头落地了。故此～只能找些商贾有钱捐钱，有力出力了。”
韦夫子笑着说道，在他看来书院便是蔡聪成圣之契机，如今被皇家打压之下，将来能成亚圣已经是了不得了。
“倒是为难他了！”李世民看着谈笑风生的蔡聪，半响说出几个字来，他也知道书院越来越强大，蔡聪说不定真能封圣人号。可是大唐不需要圣人，他也不敢赌，拿这座人才辈出的书院赌蔡聪的忠诚，这代价太大，他赌不起。
“哪有什么为难的，君为臣纲，既然是陛下的臣子，就不能计较个人得失。他也明白这一点，否则最初的时候就不会极力请您担任山长了。”
韦夫子平静的说着，李世民面有愧色，这时候大部队终于来了，而书院前的贫家子弟也都进去了。韦夫子对李世民拱手告别，走上去命人摆上书案，就要开始考试。
原本喧闹的书院门口立刻静了下来，学子一一入座，家长们紧张的看着，早有人得到过环山书院旧年年考的试题，那叫一个难，也不知道自家孩子能不能答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唯问本心
试卷发下，题目很多，诗词曲赋，九章算术，时政利弊都有涉及，当下就有人急出满头大汗。www.uu234.cc家长在远处看的那叫一个急啊！可有不敢喧哗，急得原地踱步。
两个时辰匆匆而过，除了几个一开始就奋笔疾书的人交了卷，其余者皆咬着笔杆子看着最后一题。
今有叛军作乱，擒拿百姓十人，书生一人。贼首谓书生曰：“汝刺其一，吾释其九，否，皆刺之！”
问曰如是君为书生，当何如？
这种送命题当然是蔡聪想出来的，就为这差点被赵竹节打了，说不该考验人性，人性最经不起试探了。
仁义两难全，仁义两难全，唯舍生以全之！”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书生，有人要坚持心中的道德伦理，有人要以少换多，选一人去死，保存其余九人，每个人都有心中的杆子秤，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杆子秤能不能符合考官的想法罢了，故此久久不敢下笔。
还有人选择了弃题，思来想去无完美之答案，反正自己已经做了那么多道题，也不差一道，便弃置不顾吧！
“时间到！所有人停笔交卷！”蔡聪大声的说着，所有人停笔不动，立刻就有仆役下去将试卷收到蔡聪面前。
“最后一题可有弃之不答者？举手与我看一下。”蔡聪一手按着试卷，平静的问着。
有二十余人犹豫着举起了手，蔡聪更平静的看着考生们，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就只有这二十几人吗？若是一会阅卷发现有弃题未举手者，即便才华再出众，书院也终生不录取。”
蔡聪的话才说完，立刻有人举手，前后相加足有四十五人。
“因为你们的逃避，那十个百姓被叛军杀死了，所以你们的成绩是不合格，今年书院不会收录你们四十五人。”
蔡聪的话才落下，就见有人沮丧有人欣喜，蔡聪扫视众考生一眼，才露出笑容说道：“看来已经有人猜到了，余下者只要答了最后一题者都被录取了。求学者不唯求学识，更求本心，此题无解，千人千答，唯问本心也。不敢直面本心者，如何有勇气面对余生的种种艰难？”
众考生不论有没有被录取的，都起身整理衣冠恭敬的对蔡聪行了师礼，此言如醍醐灌顶，犹如黄钟大吕震人发聩，连李世民都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考不上者很干脆的转身走向自己的父亲，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往往这时候当父亲的都是说命当如此，好好攻读来年再考就是了。
考上了则一脸欢喜的向父亲报喜，当老子的那是粗大嗓门的叮嘱着要照顾好自己，又拿出钱财交给儿子，什么该花就花，千万别亏待自己。
这时候书院的杂役就会走过来笑着告诉他们，钱就别带了，书院管吃住，这这里根本用不到钱。每个月书院都有固定的例钱，觉得不够用可以从别的学子手里赢过。
最后不论是贵族还是富家子只有带着几套衣服进入书院。
李恪站在宿舍前已经认命了，李佑这些年纪更小的是哭的惊天动地。虽然顾忌他们的皇子身份，在夫子楼里给他们几个安排了单独的小楼，可是一个下人都没有，蔡聪刚刚说了，这么一栋楼要他们几个打扫，每天小清理，七天大清理，清理不干净，下个月给饭不给菜，这日子没法过了。
尉迟宝琪嘿嘿笑的看着比自己矮一大截的同窗，他的书童在课室外揪心的看着，自家少爷活了十几年还没单独面对过这么多人呢。
开学第二天蔡聪就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征地行动，这次做事无比的顺畅，顺利的让蔡聪都惊奇不已。
魏征当庭烧了所有的账本除了得到几个知情人的感激，其余涉案的官员居然感激的给蔡聪又送上了一份厚礼。牛人啊！魏黑面都能出面给你烧账本，这礼送的值啊！简直比陛下还要牛。
贞观初年可不是清朝，没有圈地的说法。官府出面见证，征收百姓的地可以给多钱，但是低于市价的那是万万不行，少给一文钱，只要敢短了百姓的钱银，县丞就敢撸着袖子，抬着棺材上蔡聪家门口闹。
可惜蔡刚得了蔡聪的命令，这赔付的钱足足比市价高了一成，弄的县丞是既高兴又不快。
欢喜百姓拿个钱，买个新房子没有闹事，不快的是蔡家怎么说也是豪门大家，怎么就这么怂？害的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都没了。
终于十月底的时候，在无数人心疼的围观下，白麻寺连同附近百十户人家的房子被砸掉，灰尘滚滚比雾气还浓。
长安城内那可真是寸土寸金，多少外地进京的官员到现在还是租房子住，可是在蔡聪一个吩咐下，这么多价值不菲的房产就化为了废墟，真是叫人唏嘘不已。
蔡刚这个天下闻名的富豪有空就去看看进度，但也就是偶尔。他每天那么多事要做，还要掌管蔡家最机密的研究机构，那有空管修建房子这种小事？
而蔡聪如今贵为国侯，扒屋建房这种小事自然不用他亲自过问。
不过小吃菜色这种事情，就必须蔡聪来了。老酒如今身为御膳房总管，被誉为天下第二厨，菜品不断推陈出新，不过那都是在蔡聪教的基础上改良，融汇的，小吃这种烹煮方式他还没研究过，所以半个月来，他每天鞍前马后的侍候着蔡聪，不为其他的就为学多些菜式。
这世间上找个福禄寿全的人大不易，可要找不幸，孤寡之人，随手一抓就一大把。一条商业街能容纳多少人？蔡聪艰难的挑选了一部分人，每天教授不同的小吃的，后世的小吃太多了，春卷，春饼，粽子，糯米糍，莲蓉包，豆沙包，茶叶蛋，拔丝地瓜，汤包，小笼包，叉烧包……蔡聪也就教个似是而非的东西，管他呢！咱也不是美食家，能做出个大概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后世人，只会把我教的手法当做最正宗的做法，谁叫你们不往前穿越呢？蔡聪在心里想着，前院送来了几头大肥猪，老酒正指使着下人杀猪。
听着凄厉的猪叫声，蔡聪在心中不断的念着罪过，罪过。自打他开了太白楼，开创美食新时代以后，这猪就从无人问津变成如今炙手可热的畅销品了。每天长安消耗的猪肉都没法计算了。
等到猪被肢解以后，蔡聪就指挥着老酒烹饪出了溜肥肠，酱骨架，卤肉等地方小吃，他是不可能自己动手的，穿越后就没下过厨，他都怀疑自己做出来的玩意能不能吃。
教了十几道菜，他看天色也午后了，便挥挥手在其他人的恭送下离开了院子，九月秋来夏威在，依然热的让人受不了。坐在马车上看着田野里的作物也开始青黄相间，蔡聪得意的笑了，这会让无数人对蔡聪感恩戴德，若无抛苗法，此刻这些作物大概还青涩着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突变
看着一望无野的金黄，人的心情就是好，再看看那些辛苦浇水抓虫除草的人，蔡聪在心里想，有了这些粮食压米缸，百姓们也能过个轻松年了吧？
回到家里，还没走进大厅，卫国就脸色有些难看的走过来。UU小说
“怎么了？昨夜去喝花酒被你家婆姨发现了？”蔡聪打趣着，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似乎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卫国现在口袋里才多了几个钱，就已经在计划养小老婆了。
“书院刚来了，才走了没一会。”卫国没理会蔡聪的打趣，干巴巴的说着。
“谁找我啊？”
“韦夫子找你，下人说是书院有学子被打死，他也说的不清楚，只是说让你回来感觉去书院。”
蔡聪原本微笑着的脸立刻就黑着沉下去了，莫不是那些贵子们不把贫民书生当一回事，随意羞辱把人殴打致死？
当下也不敢耽误时间，快步走出侯府，跨身上马疾驰而去，身后十几骑紧随其后。书院的气氛很凝重，看门的下人也不敢露出任何笑容，见到蔡聪的马立刻就上前去行礼。
蔡聪把马交给他，沉着脸往里面走，每个学子都面带彷徨，看到蔡聪来了都露出惊喜的眼神，欲言又止的。夫子楼背后是环山河，前面是一大片空地，此刻空地上聚集了无数人，都一脸悲愤。
见到蔡聪来了，所有人急忙躬身行礼，蔡聪平静的点头回应，心中却在计算着，这里贫民子弟和贵族子弟混在一块也没起冲突，反而贵族子弟也都是面有愤愤之色，看来自己猜测是错的，应该是外人打死了学子。
空地中间是几具棺材，韦夫子一脸悲痛的抚摸着棺材，其他夫子也好不到那里去，皆面有戚戚，眼里全是哀伤。
“韦老，发生了什么事？我得到消息就立刻赶来，里面是什么人？”蔡聪走过去小声的问道。
“你来了，陈文峰兄弟两死了，被人活活打死的，尸体还被他们扔掉书院门口，警告书院莫要多管闲事。”
韦夫子悲伤的说着，多好的孩子啊？都是那么聪明又有正气，还不到二十岁便惨死奴隶人之手，这让他悲痛不已。
蔡聪推开棺材盖，里面是五官平凡却自封天下第一俊俏的陈长帅，鲜血凝固在他的衣服，那件藏青色的学子袍现在就像一件暗沉的大红袍。手脚扭曲不规则的摆放位置，显示他生前必然受到非人的虐待。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蔡聪有些颤抖的把棺材盖上，是他害死了他们，如果当初拒绝他们的请求，不把他们推荐给长孙，也不至于有今日之祸事。
然，悔之已晚，他此刻只想知道是谁那么胆大妄为，不但敢杀害他的弟子，还敢肆无忌惮的警告书院。
“博陵崔家下的手，当初鹤道人和窦奉节没吞并的那万顷良田被崔家这一年蚕食一空，本来这事静悄悄的也没人知道，可有一天文峰这孩子的远亲来投，一问之下才知晓，这远亲家中百亩良田被崔家骗去，如今是举家无着落。
少年气盛，义愤填膺的文峰，请表兄长帅相助，又将丈量长安田地之事托付同窗，两人前往查证，不成想这一去竟是如此相见。”
韦夫子悲伤的说着，若是他事先知道此事必然不会让他们去以卵击石的。如今也只能痛之惜之……
“崔家……”
蔡聪从牙缝里蹦出两字，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万万不可胡来，山东诸事历历在目，你与七家的关系才稍稍缓和，千万不可啊！”
韦夫子与蔡聪相熟，心知蔡聪不但睚眦必报，为人更是极为护短，若是不和他道出实情，让他自己去查，必然会疯狂报复，他们连劝阻的机会都没有。
“你叫我不要追究？那是书院的学子，若是这般冤屈死去，日后可有学子敢仗义执言？你心中固守的礼义廉耻该如何坚守？那是我的弟子，为人师表见弟子惨死而无动于衷，你让我将来黄泉之下如何相见？”
蔡聪气愤至极，连敬语都不用，对这个年近八十的老人直言质问。畏惧也罢，好意也罢，难道不知道此事处理不好，数千学子必将与书院离心离德。
“杀我弟子，辱我书院，此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我蔡聪誓不为人。”
蔡聪之语决绝，毫无婉转之余地，此等重誓岂可轻立？立之则无更改之可能。
“杀我同窗，辱我书院，此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少年血热，较长者少了份沉稳却多了份血性，誓言自广场起，响彻书院。韦夫子变色，好好的文雅学子，此刻都如嗜杀野兽一般，叫他心惊不已。
“赵老呢？”
蔡聪见发生此等大事却不见赵竹节，皱着眉头的问着。
其他夫子急忙说道：“赵老亦悲痛万分，直取腰上剑，欲横击崔家，身单力薄，此举实不智，此刻被我们反绑屋中。”
赵竹节是什么人？除了书读的好，做的好学问，剑击之术也极为高明，轻易可斩断碗口之树。少年游学之时也常仗剑高歌，进击贼寇为民除害，那性格极为火暴。
“你们做的对，偌大的世家，岂是一个武者，一把剑就能消灭的？告诉他我乃书院院判，二人又是我亲教弟子，此事我来处理。去岁逼的我入山治疮虏，而今又杀我亲传弟子，真当我这近年来什么也没做吗？”
蔡聪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情绪，在场之人无不战栗，长安侯终归是那个杀人如麻的长安侯，沉静一年不过是没有受到刺激罢了。他们仿佛已经闻到血腥味在弥漫，崔家这次真招惹了疯子。
长安崔府里，一个老者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庭院，哪里有十几个仆人被按倒在地上，手持水火棍的打手，一下接一下，毫不间断的抽打着他们的背脊，发出咚咚的闷响。
看着不断惨叫的仆人，老者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哪怕为首之人是他的亲孙子，他的心也没有丝毫波澜，这些人给主家带来了极大的麻烦，打死也无法救赎他们的罪过。
棍子停下，趴在地上的人也成了一堆烂肉，。老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进去厅堂，恭敬的说道：“启禀老爷，一干人等皆已杖毙。”
“把尸体送去蔡府，就说这些人误解主家之意，错杀书生，又自以为是的羞辱书院，如今我崔家执行家法将他们打杀了，算是给死难书生与书院一个交代。你亲自去，看看蔡聪是何态度。”
第一百八十六章蔡聪的私心
厅堂里的中年文士平静的说着，眼中却不时闪过追悔莫及的眼神。www.uu234.cc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管家的亲孙去教训蔡聪的弟子。
没想到他狗东西居然将人虐杀，还毫不掩饰的在书院前耀武扬威，当真以为崔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是，老奴这就去。”老者恭敬的应答了一声，退了出去。
“把这些死人都装上，再装上一车礼品随老夫去长安侯府赔礼道歉。”老者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而不是十几条人命。
直到坐上了马车，一人独处一处，他才露出极度哀痛的神情，眼中却一滴眼泪都没有。豪门深似海，若是他稍有不慎就会有无数人扑上来咬死他。他若是被人取而代之了，那就不是死个孙子这么简单，家里几十口人最好的下场也是被发配到穷乡僻壤。
十几个死人无遮无挡的招摇过市，自然吓到很多人，许多路边骑竹马嬉戏的小孩看了一眼，就被匆匆赶来的大人捂住眼睛抱进家里。
这能看吗？看可是会做噩梦的，惊吓到了那就坏了。
这等事情，巡街武侯不可能不过问，每每这时候老者便会下马车大声告诉武侯，顺便让百姓知道，这是下人不开眼意外打死了长安候门下两个人，现在是要去赔礼道歉。
崔家是有文化礼仪的家族，决不会包庇杀人犯的，请大家广为宣扬，我博陵崔家就是这么一个大气，有担当的家族。老者一路说了多次，内容反反复复大概意思就是这些，真是让人鄙夷不已。
不过你们鄙夷没关系，大家大族的有谁家没点龌蹉事？好听的好看的都是给愚民看的嘛！只要他们信了，这名声就算宣扬出去了。
老者坐在马车里得意的笑着，每次看到那些蠢的和猪一样的百姓竖着大拇指，交头接耳的大赞崔家做事不含糊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几句话便能让无数人信服，这世界上也没多少人了。
侯府外尸体一字排开，老者让人拿上礼单去扣门。那下人叫开了门，还没说话就被人一棍子扫落台阶，滚到尸体前。
小六子手持长枪傲气凛然的用枪头指着他们：“抬着一堆尸体来我们长安侯府找晦气，是不是以为没人敢杀你们？”
老者上前一步还没开口，小六子的长枪指着他，大有再上前一步死的意味。老者头冒冷汗，不敢乱动，他感觉到了自己再上去一步，那只枪就会捅穿他的咽喉。
“小兄弟误会了，误会了，这些不开眼的东西错杀了环山书院的学子，听说还是长安侯的弟子。我家主人命我将他们杖毙，特意前来向长安侯请罪。”
老者急忙说道，心中已经将死去的孙子咒骂无数次，若不是他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小门房羞辱？
“既然是书院的事情，你们就该去书院，抬着尸体堵了侯府的门，这也叫赔罪？滚……或者死！”
小六子风轻云淡的说着，好一派高手风范，新军考核的时候他可是第二名，却因豪侠义气当街杀了人，最后被下了狱，还是蔡聪救他出来的，从哪以后他什么地方也不去，就为蔡聪看家护院报答他的恩情。
“可是我家主人是命老夫来向侯爷请罪，不知侯爷在否？”
“滚，狗一样的东西也好意思自称老夫，三息之内带着你的狗腿子和这些死人离开，不然就是这个下场。”
小六子说着跨步上前，凌空跃起，身形如蛟龙突变，手中长枪便如同不可抵抗的金箍棒一样砸在了老者的马车上，马车是木架子做得，怎么经得起这一击？看着爆裂开来的马车，老者对小六子是惊为天人，他实在不明白，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甘心当个门房？
不过他也不敢再逗留，慌慌张张的招呼下人拉着尸体，赶着马车狼狈逃走。
书院虽然不缺少赵竹节这种剑击高手，可到底都是文人，杀人就该用笔杆子。
在这个书籍还靠死板雕刻的年代，谁家印书能比得上蔡聪书坊的活字印刷术？
蔡聪一篇博陵祸国赋看的诸多老夫子胆战心惊，一篇博陵歼民赋让所有人惊惧，此二文内容皆真材实料，上呈朝廷则崔家无颜立于朝堂上。下散四野则崔家于江湖无立足之地。
其他学子所著写的文赋，在这两文之前尽失光芒，只能沦为陪衬。
“这两篇文章立刻交付书坊，本侯要他们昼夜不间断的印刷，每有印成则派人快马传于天下诸城，开春之前本侯要大唐人尽皆知，周围诸国也要散播。本侯要这人世间再无博陵崔立足之地！”
蔡聪的话让在场之人尽皆心寒，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蔡聪此举是要将崔家千年积累之名声摧毁殆尽，然后再在崔家头上涂屎抹尿，让崔家永世不得翻身。
赵竹节骇然的看着蔡聪，最后一字一顿的吐出自己心中的看法：“你从未放弃过对世家的打击，文章中的那些都是你这些日子搜集的罪证？”
“长帅他们心气太高了，都想着靠自己的本事出人头地，若是他们和我说一下又何至于遭杀生大祸。”
蔡聪没有机会赵竹节，自言自语的说着，其实话语里的意思已经表露无遗了。
“此二文不得外散，一个崔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这种做法会激起其他世家的反对，莫要忘记了，去年你才被逼上绝路，以身犯险，消灭了天花才得以脱身啊。”
赵竹节一只手按住案几上的文章苦心劝说着，另一份已经叫人拿去印刷了，这一份是蔡聪打算明天在朝堂上面呈李世民的。
“哈哈哈……老子要天下大冶，他们就是拦路狗。从我立下宏愿开始便注定我与他们不能共存，现在更是杀我弟子，辱我书院，该是让他们知道如今不是他们说了算，他们若要再逼宫，我绝不介意大肆屠杀，书院数千弟子，几百个熟悉官衙流程的人还有找的出来的。”
蔡聪说罢推开赵竹节的手，将文章折叠好，放在怀里大步走出去。留下脸色极度难看的众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吾愿学太上忘情
崔府里中年文士听着管家的陈述，面色一直没有变化，管家说完惴惴不安的低着头，等待老爷的吩咐。www.uu234.cc
自家主子是最讲究规矩的，他没问话自己就该学会闭嘴，哪怕心中多惶恐，多怕被孙子牵连，也要安静的等候处置。
足足过了一刻钟，文士那只敲打桌面的手指才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的说道：“派人去请李大人，王大人，崔叔父，卢将军，郑大人，就说有急事相商，无论手头上有何急事，请先放一放，立刻过府一聚。再派人去请户部张大人，文大人，刑部康大人，吏部赵……”
管家听到这话简直是如闻仙乐，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静下心来仔细听着，确认没有遗漏以后，他才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了出去。文士这才揉了揉眉头，他未到长安之时，家中长辈就说过蔡聪是个麻烦，虽然不成气候，可是却能让人如鲠在喉，不舒服的紧。
今日果然应验了，十足的刺头，崔家大大摆的前去赔礼，不但人见不到，还被弄的灰头土脸，真是个不知进退的东西。
大抵是因为崔家高高在上已久，作为崔家在长安的代表，他认为死两个人不算事，蔡聪这样的新起之秀也不算人物，自己派人去赔礼道歉，不过是不希望被蔡聪缠上，惹得一身麻烦罢了。
既然蔡聪不识抬举，那就该给他点颜色稍稍，也好让他知道，扫了崔家的颜面是多么的不智。
下人们忙碌的准备宴会要用的东西，文士则静静的在书房思考着该打压蔡聪到什么地步最为合适？即能彰显崔家的威风，又不至于触碰到李世民的底线。
华灯初上时，月容正华美。崔府张灯结彩，整个花园明晃晃的，对外则说十月月正美，广邀亲友赏月作诗。
车马麟麟扰人清梦，各方车马不断停在崔府门前，管家换过一身青色的缎子，喜笑颜开的在门口迎候各位大人，他也是个坚韧之辈，这时候还能与人笑谈风月。
酒杯起又落，赞美月华的诗句不断从众人口中涌出，文士拍着手掌微笑着，如此美好的画面他仿佛忘记蔡聪的事情了，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陈家是多么痛苦，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酒纯歌美再动人也有散去的时候，见众人喝的差不多了，文士挥挥手，管家立刻让所有下人离开，连歌姬也起身离开了大人物们的怀里，飘然而去只留下一缕幽香。
“成义，今天请我们来可是为了蔡聪的事情？”在场之人都是崔家的盟友，说话倒也直接。
“正是如此，下人错杀了蔡聪的弟子，又自以为是的在书院耀武扬威，实在是误我。我将下人全杖毙，派人将尸体送去想告诉蔡聪此乃意外，并且送去谢罪礼一车。不曾想管家连蔡府的门都没有踏进去，就被一个武艺奇高的门房打走。
我思来想去若无蔡聪授意，区区一个门房哪来的胆量敢做下这事。既然蔡聪不与我干休，那我想就应该先下手为强，故此请各位叔伯兄弟前来商议下该怎么做才好。”
崔成义说完他的叔父就慢慢的说道：“冤家易解不宜结，老夫听说你杀的可不是什么门下杂役，而是蔡聪的嫡传弟子。可有此事！”
“回叔父，却是如此。那二人多管闲事，本想教训一下也就罢了，不成想下人会错意，竟然将他们打死了。”
“既然是一个国侯的嫡传弟子，那他们的身份便如同国侯的子嗣一般尊贵，是谁教你杀了国侯，大儒的弟子以后打杀几个下人，派个奴隶去赔礼道歉的？你这不但是不是在赔礼道歉，而是在羞辱一个国侯。”
崔成义的叔父越说越严肃，崔成义脸色一白，狡辩道：“出来时，爷爷曾经话与我知，蔡聪不成气候，若不是不想得罪陛下，区区一个蔡聪当初能让他走不出山东。此等小人物又算得了什么？”
老人心头一痛，成义此子近乎愚蠢，不知变通，不明变迁，难道不知此一时披一时吗？难道不知不管如何那都是一个国侯吗？
难怪作为嫡长孙却被发配长安，留下个庶出的孙子在大哥身边，这成义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纵然他是一头蠢猪，只要他是国侯，只要他身后有陛下撑腰。他就不是小人物，你区区一个四品官员也没资格看不起他。叔父现在不是在追究你的责任，而是要你明白其中道理，你可明白叔父之苦心？”
成义拜伏于地，直起身说道：“成义明白，谢叔父教诲。只是现在我们该如何行事？我怕蔡聪不肯罢休。”
“错已铸下那就面对他，此事错在你，那万顷良田只有你看到吗？天下人都瞎了吗？一个驸马死了，一个公主还被囚禁在府里，你就敢下手去要地。明日早朝向陛下认错，府里推出人出来受罪，将那些田地归还百姓，然后向陛下请罪，到时候我们会奏请陛下将你贬去地方上。”
老人早有决议，直接了当的说着。崔成义面有不甘，难道自己堂堂崔家嫡子居然要对一个泥腿子出身的黄毛小子退避三舍？
老人似乎也看出了崔成义的不甘心，微笑着说道：“你也莫犯愁，此一着只为显示我崔家大公无私，嫡长孙都被我这叔父弹劾，那么弹劾一个整日只想着商贾之事，兼之留恋庖厨的长安侯也就不是公报私仇了，乃是正义之举，到时候让他随你一块贬出长安，你去河西，他去岭南，岂不妙哉？”
“叔父果然老谋深算，只是如此一来岂不等于将蔡聪那小娃流放，陛下能答应吗？”崔成义有些担心的说着。
“呵呵……两相其害取其轻，老夫自有妙计，明日只见分晓。”崔成义的叔父笑的高深莫测，打着锋机不明说。见其他人也听的入神，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他才娓娓道来。
众人一听拍手叫妙，当即热烈的讨论明日该如何行事，每一步都要深思，蔡聪的每个反应都要思考到，务必要一举将蔡聪打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长安侯府里，蔡聪静坐亭中，暖炉在烧着，驱走了十一月的风雪，他如今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历史的矫正力量，很缓慢，如果不是他太过留意，都无法察觉到。
若他不将历史扭转的更厉害，这股力量会慢慢的发挥巨大的作用，滚雪球一般的扭正历史。他怕蔡姐儿会死，老爷子会死，楚瑶也要死，和他相熟的那些小人物如今不说叱诧风云，可也有头有脸，他怕他们也会被打回原型。
这是他无法忍受的事情，可是现在激发李世民和世家的矛盾，那就是将万民死活置之不顾，上层博弈吃亏的永远是老百姓。
这一夜他就在风雪中问自己，这样做良心能安吗？答案是不安，哪怕他多次自欺欺人，可是人最难是欺心啊，他怎么都骗不了自己。
月沉沉坠落西方的时候，蔡聪站起来走出亭子，表情麻木的让侍女侍候更衣，然后麻木的坐上轿子。
他的怀里是那两篇文章，即便心再绞痛，再怎么不安，他都要这么做。
学不来太上忘情，只能做个自私的凡人，为了自己不更难过，他必须这么做。
第一百八十八章崔家发力
面无表情的从每一个人身边走过，每个官员都有些诧异，蔡聪的表情简直木讷，呆滞，尉迟大傻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愣愣的应了一声，无意识的继续往前走。www.uu234.cc
“那小子怎么了？今日怎么不见他身上有一星半点的灵气，那样子比我庄子上的二傻子也不遑多让啊！”
尉迟恭纳闷的问着同样困惑的房玄龄，房玄龄摇摇头，想了想又说道：“大概是因为嫡传弟子死了吧！听说是被崔家嫡长孙打死的，去年他被逼的躲在山里，大概这时候还在犹豫为了两个弟子得罪崔家值不值的吧！”
“这有什么好想的，弟子都给人弄死了。不报仇还有脸为人师吗？我去告诉他。千万不要退缩，上去一刀砍死那混账！”
尉迟恭戆直的说着就要上去追蔡聪，被房玄龄一把拉回来，瞪了他一眼说道：“别在这装疯卖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还蔡聪个人情，可就你插手进去，只会让事情更复杂，说不定崔家还会以为你是得了陛下的指示，所以你别去添乱子。”
尉迟恭咬咬牙又泄气的说道：“听你的，就是这么看着实在让我愧疚。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家二娃已经能背三字经，又会算十以内的加减乘除了，书院先生夸他品性纯厚，心无杂念。还说就这么在书院继续读下去，将来说不定哪天就重开心智，到时候说不定我尉迟家要出个博学大儒啊！”
尉迟恭越说越兴奋，学院的夫子只是依照规矩给了几句中肯的评语，尉迟恭就已经想到几十年后儿子门下弟子数百的场面了。只是再看看那个神情恍惚靠着柱子吹风雪的蔡聪，他什么兴奋高兴都化成了无能为力的怒叹。
朝会开始，蔡聪便半靠着柱子发呆，看着李世民和朝臣处理政务他心中无比的希望这一刻能无限的延长下去，这样他就可以不用站出来了。
但是这不可能的，小朝会本来就是每天的例会，就跟后世公司每天不管有事没事都要开早会是一样的。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朝会即将结束，蔡聪的眼里满是恐惧，他有些不敢站出去。
崔成义等人有些奇怪的偷偷看着蔡聪，这小子今天的举止哪有一点平时的意气风发，怎么看都是被吓傻了。
崔成义心中暗喜若是这样的话，他就不用把万顷良田拱手让人，也不用被贬到河西去了。
可是还没等他窃喜他的叔父已经出列说道：“启奏陛下，臣弹劾中书侍郎崔成义。”
崔永安是什么人，人老成精啊！只是转心一想他就知道蔡聪是在犹豫，他不能等蔡聪下定决心，故此只有先下手为强。
“哦？朕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崔成义当叫你一声叔父，怎么好端端的弹劾他呢？”李世民饶有兴致的问着。
崔永安弯腰拱手说道：“回陛下，他正是臣之侄孙。然古语有云举贤不避亲，以此推理。见犯恶者也应当上报，而不是亲属相卫。”
“说的好，继续说，朕想知道你要弹劾他什么。”李世民拍着手的说着，就像个无道昏君看到好玩的东西一样。
“臣弹劾崔成义御下不严，府里管事为邀功请赏，居然将三家村周围百十个村落的田地吞并，实乃令人发指之举。”
崔永安义正言辞的说着，崔成义立刻出列跪在地上俯首认罪。李世民有些嬉笑的表情凝结，眼皮下沉，阴着眼看着崔成义。
为了那片地他妹妹成了寡妇，他下旨宰了妹夫，软禁了妹妹，你什么东西居然敢占为己有。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笑呵呵的表情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管事的杖毙吧，一应田地归还百姓，毕竟崔成义不知情，罚俸禄一年也就是了，不多加追究。”
李世民轻描淡写的说着。崔永安立刻严肃的说道：“身为中书侍郎辅助中书令为陛下打理朝政，却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臣以为崔成义能力不足，应当将他贬到地方，学习为官之道，将来才好为陛下效命。”
“臣知罪，愿往地方学习如何为民谋福。”崔成义立刻顿首，情真意切的说着。
“小题大做，若真是无能之辈中书令又岂会就他在中书省？此事莫言。”
李世民直接说道，原本已是定局，没想到崔永安说道：“陛下，房相与我崔家乃是姻亲，即便崔成义能力与他的职责不相称。只要不是胡乱使权之行为，他也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同为姻亲，不好直言，此事臣乃是听房相妻弟所言，不会有假。故此臣请陛下将这等素食餐位之辈贬出长安。”
崔永安就像一个捍卫正义的卫士一样，不断的要李世民将他的侄孙贬出长安，看的众人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情况啊？难道崔永安鬼附身了？
“臣也知才行于中书侍郎不称，请贬至地方。”崔成义也豁出去，跪在地上一脸诚恳的说着。
“既然如此，朕也就全了你的心意，剑南道都督告老归田，朕一直没有适合的人选，今日便派你去吧！”
李世民悠悠的说着，崔成义诚恳的脸卡住了，不是说只有河西有空缺吗？剑南道都督什么时候告老归田的？
“怎么？不愿意领旨？”李世民低头用压迫的眼神看着他，崔成义头皮一麻，急忙高声说道：“臣领旨。”
“大善也！”崔永安抚掌大笑，满意的说着。
“臣要弹劾长安侯蔡聪，整日行那商贾之事，为了占有田地，强封白麻寺，又大肆拆房，说是弄什么商业街，实在劳民伤财，兼之其整日又留恋庖厨之地，自封什么天下第一厨，将堂堂国侯的威严弃之如敝履，故此臣请陛下去其爵位。”
图穷匕见，众人哗然这才是崔用安的真正用心，他站出来了，必然会有无数人站出来摇旗呐喊。
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人跳出来附应，列数蔡聪大小罪状，不说罪名真假，倒也言之凿凿，当然言语之中他们都刻意忽略了蔡聪的往日的功绩。
“你们这群肮脏泼才，好好的一个少年才俊做下那么多好事，那一样不是为了百姓，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变成不堪入目的糟心事？”
尉迟恭到底是忍不住跳出来瞪着牛眼质问，他只有一个糟糠之妻和三个娃子，蔡聪让二娃子进书院，慢慢开了窍，这就是天大的恩情，他当然要还的。
“匹夫休狂，我等只是就事论事，何曾扭曲事实？”有人立刻顶回去，这年头文武均衡，大家协力合作之余，又相互看不起。
只要觉得是对的，管你官职有多大绝不会退缩的。尉迟恭瞪着斗大的牛眼，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怎么？说不过就想动手打人？这是朝堂之上，不是你家的军营。”文官毫不畏惧，欺身上前挺着胸膛的质问尉迟恭。
“便是打了，你又待如何？”尉迟恭岂是那种好说话的主？提着拳头就打过去，文官应声倒地，鼻血直流，嘴里掉了几颗牙齿满嘴的血。
第一百八十九章锅国赋
尉迟恭还想上去踹几脚，被其他人给拉开了。崔永安在心里埋怨一根筋的文官，都知道这个尉迟大傻是激不得的，现在这么一闹，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被尉迟恭吸引了。
他看向尉迟恭的眼神都有丝丝忌惮了，都说他是个傻大个，谁又知道他粗中有细，细嗅乔薇之时，已经将蔡聪从漩涡中摘了出去。
“启禀陛下，尉迟大将军这样胡搅蛮缠全是因他受了长安侯的恩惠，为了报恩才不惜大闹朝会，想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请陛下明鉴。”
崔永安岂会让他如愿？立刻朗声的说着，尉迟恭脸色微变，没想到居然被人识破了。
“胡说八道，本将军什么时候胡搅蛮缠了？我说的就是事实，就是你们在冤枉蔡聪，天花，盐，抛苗法，赈灾，他做的那件事不是为国为民？”
“长安侯本就是为国为民，崔大人要削爵简直是其心可诛。”吏部有人站出来正义的说着，矛头直指崔永安，让其他人肃敬，区区一个员外郎居然敢当面顶撞崔家的老爷子，实在是胆大包天。
“混账，你这是羞辱老夫，本官一心为公，何曾为了私心？”崔永安大步出来看着他，逼迫性的说着。
“崔大人敢说心中没有一丝一毫是为了报复长安侯在山东的举止？”吏部的人也毫不客气回敬他，简直是寸步不让。
“哼！本官一言一行皆不违本心，需要和你解释什么？”崔永安傲然的说着，或许他的官阶不是很高，可是他是崔家的人，只是这个他便足以傲视很多人。
“若是不能让人信服，管你家世如何显赫，所言所语皆是苍白无力。本朝虽无因言获罪之说，但是你以区区一个五品大夫的身份如此诋毁一个国侯，真当这是风闻奏事吗？”
吏部官员在上一步厉声急问，听的崔永安大失方寸，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人会这样为蔡聪出头，简直是不可思议。
“武大人此言过了，本官亦弹劾长安侯有失官威，大失国体。岂不知如今诸番邦咸聚长安，如今皆在笑话我大唐出了个庖丁国侯，嗜猪如命，等这些人回他们的国家，这就是传遍天下的笑话。本官与长安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武大人不会说本官也是居心不良吧。”
刑部的康明站出来说道，他冷笑着看了一眼蔡聪，今日一打照面他就发现蔡聪心不在焉的，现在还是浑浑噩噩的，此刻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大好时机。
“这怎么就成了笑话？长安侯之举利在千秋，万民多了一条生计，大唐多了诸多美食，谁敢笑话？那些茹毛饮血的蛮夷吗？”
又有人站了出来为蔡聪说话，两派吵的不可开交，一个个面红耳赤的，一方觉得对方是陷害忠良，崔永安他们则大为恼怒这些人的多管闲事。
李世民撑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他们争辩。崔永安声势浩大不断有人站出来为他摇旗呐喊，为蔡聪辩解的区区数人趋于下风，几张口怎么可能说的过几十张口？
最后他们的声音被淹没，转身见蔡聪依然呆滞的看着大殿顶部的雕花，他们不甘的叹息了一声，最后闭口不言。
这时候那么多人异口同声的请李世民削爵，三省六部的人都有，身居要职的也不在少数，可是李世民却置若罔闻抬头看着大殿顶部发呆。
李世民不说话，崔永安的计策便无法继续，另外一部分人便无法提出为了朝堂安宁将蔡聪派至地方上为官。
无奈下他只好出言问道：“不知着穹顶上的龙凤有何出彩之处。引的陛下忘神注目。”
“朕也不知有何出彩之处。”李世民仿佛回神了，悠悠的说着，看了一眼蔡聪继续说道：“这龙凤重新雕刻了也有近五年了，朕看了半响。也未见有何出彩之处，让一个国侯连爵位都置之不顾，忘神注视。长安侯可能说与朕和诸臣公知晓？”
“臣在想龙居九天之上，却也兴云布雨使天下风调雨顺。如此高贵的存在尚且如此，可是有人仗着祖上有些底蕴，却视万民如刍狗，天下如棋盘，臣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能这么狠心。”
蔡聪终于收回眼神，用困惑的语气说着，很平静的看着崔永安。
“长安侯你这样看着老夫是何居心，老夫何曾视天下万民如刍狗了？”只一眼崔永安便觉得毛骨悚然，蔡聪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将死的狗一样，不带任何仇视和怜悯。
“臣昨夜有所感做赋二篇，想当廷诵读一番，请陛下恩准。”蔡聪根本不理会崔永安的质问，抱着笏对李世民说道。
“准奏！”
“谢陛下！此其一为博陵祸国赋。秦有东莱，传汉有二家，忠孝以传家，持秉道德立民心，家以千秋……诚以天下之楷模，万民之所敬。”
洋洋洒洒一大段文章，将崔家起于秦朝，兴盛在东汉，如何诗礼传家，为官为政多么刚正耿直一一述来。
众人皆屏气倾听，既然是博陵祸国赋，前面说的多好听，后面边有多难听。蔡聪几乎把崔家祖上的能人都夸了一大通，后面肯定会把这些子孙后辈骂的狗血淋头的。
“然斗转则星移，人心易变，后世孙不类其祖，骄奢淫逸，圈地无数，集天下民脂民膏供养一家，万民之哀呼听而不闻，路有冻死骨而不见之，幽幽九泉痛哭不断……此行已可杀。人心大不足，崔家子粮贩突厥，刀戈与高丽句。呜呼～武功之民哀痛不止，每每欲噬突厥之血肉，奠诸亲之哀灵。前隋之英灵哀嚎故土难回，羞辱于万世。吾谓之博陵崔：汝之传家志谁承？初年山东之大旱弼万担精粮于草原，汝乃汉家子何以当汉奸？嗷嗷之民不恤，平添尸坟七万座，痛而哀之，悲而怒之。博陵崔可为人呼？”
蔡聪抑扬顿挫，激愤无比，崔永安双眼欲裂，恨不得吞蔡聪血吃蔡聪肉。
跪在地上癫狂的嘶喊着：“天地为鉴，蔡聪辱我崔家千年世家，败我声名。吾崔永安立誓崔蔡两家不同存，不论千秋万代，不死不休！”
第一百九十章崔家倒
群臣寂静，不管是博陵祸国赋还是崔永安的毒誓，都昭示着，两家再无回旋之余地。www.uu234.cc他们谁要插手进去，便会被视为敌人，遭受另外一家不死不休的报复。
“辱你了吗？辱人者自辱之。你祖上英才辈出，贤名天下皆知。可你们呢？贞观初年贩卖粮食万石于颉利，获良马一万匹。将万匹良马与三千陌刀，两千弓，十万箭羽分十八次卖给了高丽句。
二年，关中蝗灾，陛下旨意尽购天下粮以赈万民。可你崔家卖与官府两千石，曰：家无颗粒也。然同月出粮二万石贩吐蕃，次后真真家无颗粒也。”
蔡聪高声放笑，崔永安就是个笑话。蔡聪为了查七家的罪证，私下派出的精英不下五百人，辅以商队，各城狐社鼠，以及江湖游侠，简直是无孔不入。
“你怎么会知道？不，不，你说的这些都是假的，不是真的。”崔永安不敢置信的看着蔡聪，这些机密就是崔家三代少家主都不知道，蔡聪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可惜他已经说漏了嘴，即便再怎么狡辩也瞒不过衮衮诸公。
他的话才说完，已经被人用板笏袭头，头裂血溅，回身只见一依附崔家之官员面容狰狞，挥着板笏猛击他额头。
他还没有说话，数不清的官员蜂拥而上，挥着板笏，举着拳头将他打到地上，只一会儿地上满是一摊猩红的鲜血，崔永安眼看已经活不成了。
“我怎么会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崔家这种行为已经是叛国，论罪当诛。尔等罪状罄南山之竹亦难书，吾已将罪证印书万千携二文章撒于天下，今日后天下再无你崔家容身之地。”
蔡聪看着崔永安平静的说着，他失口承认已经将崔家推入深渊，再无翻身之地。
群臣震惊，世家大族若有所思，蔡聪此举是个例还是对各大世家都有图谋？不过此时无人敢对蔡聪发起攻击，谁知道蔡聪手里还有没有其他各家的证据。
李世民不见任何喜色，一个崔家于豪门大阀不过是沧海一栗，动了这一栗，整个大海就会掀起惊天骇浪，实在是不智。
故此一个世家的存亡在李世民眼中根本无关重要，若无必要把握，他根本不会对这些世家下手的。
只不过崔家的行径实在让人愤怒，若不是这样，崔永安也不至于在朝堂上被无数文臣活活打死。
“陛下，臣请治崔家大罪，死罪不容赦，当诛三族充没家资，嫡子孙当传首九边，以震天下。”
杜如晦灰暗的脸上充满了怒火，一言出则断崔家千年之基业。他可以忍受崔家对百姓敲骨吸髓，也可以忍受崔家横行霸道，但是外通突厥那就不行，这是块逆鳞，大唐文武大员的逆鳞。谁触碰了谁就要死。
“准奏！”
李世民平静的说着，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不要去懊恼了，当机立断方显豪雄本色。
其余六家无声开口求情，崔永安这张臭嘴害死人，崔家大概没有活人了，其他家的崔家女大概也会受牵连，就不得了。
蔡聪平静的靠着柱子，眼前的群情激愤他如同没看见，心神已经不知道漂哪里去了。
朝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蔡聪回过神来的时候，所有的官员都不见了，只有两个小侍站在远处候着。
见半天没有动静的蔡聪看向他们，小内侍立刻说道：“启禀侯爷，陛下有旨让您去立政殿。”
蔡聪点点头，直接朝着立政殿走去。自从长孙生下李治以后，李世民更加是不愿去其他嫔妃哪里，有时候连政务都在立政殿处理。
“臣拜见陛下！”
蔡聪见了李世民叩头就拜，李世民置若罔闻依然处理着他的政务，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蔡聪就这么颓然的拜伏在地上动也不动，就像木头石刻一样。
两人就这样的没有交流，足足过了三刻钟，李世民才放下手中的笔，充满威严的问道：“跪了这么久，想清楚怎么和朕说了没有？”
“没有！”
蔡聪依然伏地，很苍白的说出两个字。他到现在思绪还有些凌乱，倒下去一个崔家，怕是不久就会有这个其他家崛起，这过程遭罪的必然是那些无权无势的百姓。
“没有？你不是愚蠢之辈，当知道崔家动不得，这一动，世家人人自危，后果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李世民一下子把身前的文房四宝扫落一地，愤怒的问着蔡聪。
“臣想过，百姓苦！”
仿佛不敢多说话，蔡聪伏在地上每一个字都特别精炼，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既然知道百姓苦，你还敢乱来，这样打乱了朕的布局你知道吗？谁让你这么做的？”李世民怒不可遏走过来伸手将蔡聪从地上提了起来。
“此事必不可违，臣此举势在必行。”蔡聪看着李世民消沉的说着，尽管说的是很坚定的事情，可是他的语气还是很低迷。
“区区一个崔家又算得了什么？得朕庇护他们又能把你怎么样？”李世民傲然的说着，他是万世至尊，决不是那种被人威胁就会妥协的主。
“此事非崔家如何臣，而是臣要崔家死，他们必须死，还有其他六个世家，待收拾了突厥以后，臣腾出手来，要一并将其他六家收拾了，他们得死。”
蔡聪咬着牙的说着，动了崔家，其他六家自然就会警戒，所以给蔡聪的时间不多了。
“朕只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什么时候一个国侯又如此巨大的权利？要谁死，谁就必须死。”李世民黑着脸将蔡聪甩了出去，一言定生死是帝王的权利，蔡聪两句话就刺激到了李老二了。
蔡聪在地上滚了几圈，跪在地上不说话，那么厚的毯子铺在地上人摔在上面根本就觉得疼。
“怎么不说话，你这样子就是是傻了一样，你目的达到了，杜如晦必然会斩草除根的，崔家要死绝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李世民嘲弄的说着，蔡聪脸色更加的苦难，他怎么可能笑的出来！
“臣高兴不起来，一个崔家死，十个他家起，最后苦的只是百姓，这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将行路不可改
“既然明辨事理，你为什么还要杀崔家？其他家族的要壮大，历程最是血腥无比。www.uu234.cc朕看你懊恼的无法名状，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李世民看着蔡聪不解的问着，任由他怎么猜测，他也不可能猜到蔡聪在改变历史的走向，不让历史回归正轨。
“太白楼猝死的那些人，陛下还记得吧？”蔡聪突然抬头看着李世民，平静的问着。
“好端端的说他们做什么？”李世民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宫中向来忌讳这种事。长孙当初去了一趟蔡府，足足半个月不让李世民踏进她寝宫，天谴虚无缥缈，最是让人惧怕。
“臣已经查明死因，非是天谴，连凶手都找到了。”蔡聪淡淡的说着，李世民瞳孔放大，指着椅子示意蔡聪坐着说。
天谴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简直令人讳之莫深，老百姓更是害怕的烧香拜佛，有些浪荡子更是因此幡然悔悟，从此一心向善。
李世民面色很凝重，宫外悄无声息杀了那么多人也就罢了，连宫里也死了那么多人，若是有人设计杀人，那他已经觉得自己的寝宫不安全了。
“凶手是崔家？”
李世民带着侥幸心理试探的问着，蔡聪充满不屑的摇了摇头，区区一个崔家算得了什么？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那是谁？李靖？”
李世民眯着眼睛，拳头捏着缩在袖子里迟疑的问着。蔡聪心中警醒，不能再卖关子了，省的祸害了李靖这个睡觉不关门的家伙。
“此凶手陛下拿他无计，且听臣慢慢道来。”
蔡聪说完这句话，李世民心中涌起不快，这天下间有什么人是他拿捏不了的？
岭南低头，突厥现在双双讨好他，吐蕃也派来使者，西域诸国更是低眉顺眼，谁能让他无计可施？不过他还是压下心头不快，点了点头。
“当日手下来报，长安离奇死亡者皆是渭水河畔救回来的难民，臣心中大有不详之预感。混沌当年那句话在臣耳边作响，去休，去休，将行路不可改。
若是将行路不可改，臣当年已经淹死在环山河里，家母与大多乡亲也也该死在突厥之乱。臣惊惧之下，重病不起，娘娘怜爱我，不惜犯险亲自探望我，长安百姓自发云集为臣祈福，如此臣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我顾不得养病，立刻派人去武功查访渭水河畔遣返的百姓还有山东大旱臣救下的百姓。结果多有离奇死亡者。臣思想之后终于发现凶手是……”
蔡聪说着伸手向上指了指，李世民惊悚的退了一步，单手扶着身后的墙哆嗦的问道：“你是说这些人真是被上苍杀死的？”
李世民很怕，本来只是大家的猜测，有没有老天爷都没有人知道的，突然有人告诉你，上苍真的存在，虽然都会降下雷霆之怒，换作是谁都会惊惧，谁心里都有些阴暗不可告人，现在突然发现上天看的一清二楚，谁都会惊慌的。
“陛下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臣将他理解为一种规则，臣改变了天道运行的轨迹，这时候就会出现一种伟力将错乱的轨迹拉回正规，所以当初臣救下的那些人本来在去年，前年就该死了，可是臣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他们多活了一两年，最后他们还是死了。”
蔡聪无力的说着，当初救下这些人，他担着多大的危险，没想到最后全死了。
“居然真的有上苍的存在，那朕……大哥，三弟……朕……”李世民心中最大的恐惧被无限放大，一再后退，差点被摔倒了。
“陛下无须惊惧。”蔡聪急忙站起来扶住李世民，急急的说道：“陛下放心，当年的轨道本就是陛下胜出当这天下之主，这是命中注定的。这股伟力无情无形，不会因为任何人做下任何事就降下惩罚，只会依照轨迹走下去。故此才有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这种说法。”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天命所归就不一样了，他至少不会被天降雷霆。坐下来，抖着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完，然后闭着眼睛沉静了好一会后，他才沉稳的开口说道。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今后这种话不许再和任何人提起，若是传出去，天下会打乱，没有天谴，所有人的一生都被安排好了，那为什么要做好人？当然是做恶人痛快点。所以不许外传明白吗？”
“臣遵旨！”
蔡聪肃敬的说着，李世民不愧是李世民，居然这么快将心中的情绪和不安，全部压止下去，一下子抓到最关键的问题。
“那这个和你对崔家出手有什么关系？”李世民还是不明白，蔡聪即便是知道了天地规则，他也不会是那种为所欲为，肆意做恶的人。
“臣发现这种伟力也可以破坏的，只要大肆破坏历史的轨迹，他的修复能力就恢复的很慢，甚至是停顿。所以臣要崔家这个千年世家倒下，只有这样巨大的变故才能给臣更多的时间去改变将要发生的将来。”
蔡聪果断的说出来，他要做的事情，历史上要拖到几十年以后武则天即位才会做，所以没有李世民的支持，根本无法实现。
李世民沉默了，不再去看蔡聪。蔡聪的举止可能会让天下动荡，可是这样对他李家有什么好处？天下动荡则意味着会有枭雄出现，会有人意图染指皇权，这对他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臣此举不唯是出于私心，更是为了陛下。”蔡聪怎么可能不知道李世民心中所想？最是无情帝王家，李世民不可能为了一个蔡聪，担这么大的风险？
“为了朕？”
李世民立刻就紧张了，为了自己，难道自己会死？
“陛下天命真子自然不会有事，可是皇后娘娘，承乾和阿泰他们……”
蔡聪都不忍心说下去了，李世民不管多尊贵，可是最后不过是个孤零零的人，死老婆，死儿子，儿子们一个个的造他反，儿子还搞基……这都说不下去了。
“观音婢怎么了？”李世民更紧张了，他一生唯一的挚爱，若是长孙出了什么事，他简直生不如死。
“贞观六年太上皇驾崩，贞观十年，皇后瓮于气疾，天下同悲。”蔡聪艰难的说着，确实是天下同悲，少了长孙的贞观暗淡了许多，李世民再无人可劝诫，日益膨胀，最后从一个吃饭都不舍得多加几个菜的皇帝，变成骄奢淫逸动不动就修宫殿，没事就想去泰山封禅的皇帝。
第一百九十二章道德崩塌
“此言当真？”
李世民阴毒的看着蔡聪，若是蔡聪为了自己之利而咒皇后，他不介意大唐有个残废的侯爷。
“若不信，陛下可拭目以待，杜如晦活不过贞观四年，太上皇也活不过贞观六年，到时您便知臣有没有说谎。”
蔡聪很平静，李世民已经失了分寸，他真正该关心的是储君，而不是一个妇道人家，一个皇后在天下人眼中永远都不会有一个贤明的储君重要。
“朕就擦亮眼睛，等着看，若是你胡言乱语，朕必叫你悔不当初。”
李世民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几分了，蔡聪的预言到现在都没有错过，比袁天罡还要神，说话从来不模棱两可，预言什么就直接了当的说，让李世民不得不信。
“太子和越王又会怎么样？”平静下来的李世民这时候才关注到储君的问题。
“同室操戈，承乾造反后，被您囚禁，郁郁寡欢早逝，阿泰倒是活的久，可是一辈子无笑颜。小恪，小佑造反被您处死，李黯杀师造反，亦被您处死。”
蔡聪每说一个名字，李世民的脸就扭曲一分，等蔡聪说完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扭曲狰狞的没法看了。
要是按照蔡聪这样说，他李世民该多失败，所有的儿子都造反。杀完兄弟子侄，然后杀儿子，他突然有点明白自己父皇那种怨恨了。
“他们安敢如此？读的什么书？眼中还有君父吗？”李世民咬着牙，声音越来越小。在这方面即便是大唐的一个农夫，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质问他，他是全大唐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
“错全在陛下。”
“是啊！这是朕的错，倒是你有心了，从一开始你就在为皇家的稳定和观音婢的安危在奔走，朕不如你。杀兄弑弟的人是朕，朕给子孙开了个坏头。”
李世民失魂落魄的说着，蔡聪那想到李世民居然联想到这了，急忙说道：“臣不是说玄武门之事，而是您给太子的压力太大，动则训斥，对其他皇子又太过优越，这让承乾心生恐惧，也让其他皇子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朕何曾训斥过太子了？”李世民立刻矢口否认，突然反应过来，太子没和蔡聪接触以前经常会被自己呵斥，倒是和蔡聪接触多了以后，处事越来越让自己满意，才没有被自己骂。同时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太宠爱其他皇子了？
魏征已经进言多次，自己太宠爱皇子了，这样与礼法不和，漠视储君而宠溺王子，以史为鉴可以看到最后的下场往往都是兄弟阋墙，厮杀收场。
那时候他还不以为意，现在想来若是没有蔡聪在一边周旋，怕是李恪这些皇子早就被属官们怂恿出异心了，想到这他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蔡聪为李承乾和李泰所做的事情他自然是看在眼里，可是现在想想把皇子放到书院怕不仅仅是为了给书院增加名气，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最容易受人蛊惑的年纪，将皇子和属官分离开来。
“我李家该如何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李世民对着蔡聪感慨的说着，这一刻他已经不是皇帝，而是长孙的丈夫，李承乾他们的父亲。
“臣此事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我大唐，威泽四海，西北之游牧不敢望阴山，诸国咸服于我大唐之下，那臣这一生便心满了。”蔡聪真心实意的说着，若是能让盛世之大唐再上一个台阶，他绝对会心满意足。
“你就没为自己想过？”李世民不信这天下真的有圣人，即便有也不该是蔡聪这种才十岁出头的小鬼。
蔡聪惨淡一笑，无奈的对李世民说道：“臣本想在这天地间留下点名声，可是这天地不会答应的，我的存在最终必然会被历史的伟力抹去，到最后世人或许会说起初唐有个贤臣辅佐帝君，可是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不会有人记住的。臣的家族也是，当历史被矫正的时候，也就是我蔡家灰飞烟灭的时候，您说臣还有什么好追求的？”
李世民无言的点了点头，若是按照蔡聪这样说，那他追求的不过就是尽量将家族延续下去，其他的不过是奢望罢了。
“崔家死则死矣不足道，今日之事只如你我君臣二人之耳，若有第三人知晓，朕必杀你。”李世民冷酷的说着，这种事决不能外传，不单单是太过匪夷所思，更重要的是李世民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去救李渊，这种大不敬的做法，传出去会让他被世人唾骂，所以他决不许外传。
蔡聪惶恐的说道“此事唯陛下与臣知晓，绝不传六耳。其余办差之人也是听命行事，根本不知道为了什么。”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蔡聪既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也不会特意去点醒，何况在他心里蔡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别忘了蔡聪和李渊只有一面之缘，这一面就差点让蔡聪死在奴隶人之手。所说蔡聪心里没有怨恨，还能不计较的去救李渊，那李世民就要考虑是不是要把蔡聪给做了。
这世上不会有如此完美的人，孔夫子是圣人，他都提倡有仇必报，若蔡聪事事以德报怨，那李世民必然怀疑他邀买人心了。
“对了，你书坊里的印刷术不日交付大内，从今以后除了印些书籍，不许印其他的。你不是个安分的人呐！一次靠言语煽动，长安便血淋淋的。这次靠书籍文章煽动百姓，崔家的覆灭已经无人可挽救了。数不清的百姓会将崔家的人打杀干净，杜如晦怕是只能负责收尸敛骨了。”
李世民突然说到印刷术，这种东西他决不会再让蔡聪胡乱使用，轻易便能让百姓陷入疯狂，平日里所畏惧的，都成了他们摧毁的对象，李世民不得不防着点。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长安大街小巷都在传颂蔡聪的两篇文章，附带的还有崔家卖国祸民的罪证。
一时间长安百姓陷入疯狂，在个别人的煽动下，那些平日懦弱的百姓举着棍棒拿着石头，像一股浪潮一样朝着长安的崔家涌去。
崔府的门房听到动静伸出头来，只看了一眼，还没明白是什么回事，就被人用大石头砸在脑门上，头壳破裂，立刻就死的不能再死。
鲜血溅在百姓的脸上，不但没有让他们退却，反而激起他们骨子里那种嗜血的冲动，打开崔府的大门，冲进去见男人就打，打死为止。见女人便按倒在地……人世间的道德伦理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当道德失去束缚的时候，人性深处黑暗野性就会爆发。
崔府死绝了，暴民们凌辱了女人以后，往往还会扭断她的脖子。当抢杀完崔府以后，他们一把火将崔府给烧了，占地连广的崔府就这样消失在熊熊烈火之中。
“我知道还有一个崔府，我们去把他也砸了！”
看着熊熊烈火，有人癫狂的叫着，他们都把这么大的一座府邸烧了，也不见官府来管，何不趁机多抢一家？
第一百九十三章算账
“那一家是清河崔，不是博陵崔，我们这么做不好吧？”有理智的人出言问道，可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其他人淹没了。
“管他那个崔，反正姓崔的就不是好人，大家随我一块去，杀了这群畜牲，抢他们的金银珠宝还有女人，也算是给无辜枉死的乡亲们报仇了。”
有人大叫着，挥着袖子鼓动人心，其他人那听得清什么？反正这么多人一块干，法不责众那就跟着去吧！
于是长安街头上风雪飘洒，到处都是神态癫狂的暴徒，清河崔家一日三惊，这些暴徒要是真冲来了，靠他们府里那些人根本就拦不住。
吓得他们立刻逃往他处，留下下人死命抵挡最后也被杀个精光，又是一座奢华无度的豪府被烧个精光。
这时候的百姓几乎全成了暴徒，一个个满脸红光，有人身上裹着绸缎子，有人腰上缠着白玉带，个个是怀揣金银珠宝，志满意得的想要找下一家。
这时候谁还管什么崔家不崔家，有钱人就可以了。有些胆小的，机灵的揣着钱财，拉着抢来的粮食，抄小路在其他人嗤笑中小跑的离开了。
其他人笑完以后就想去抢劫附近的官宦人家，这时候地面抖动，尘土飞扬，一个巨大的脚步声在逼近。
不知道是谁先惶恐的叫了一句新军来抓人了，所有人立刻都慌了，仿佛从蛮荒时代来到了有秩序的人间，一个个抱头鼠窜。
“将他们全部拿下，带头者，欺凌女人一个都不许放走。”蒙宝来心有余悸的说着，长安跟乱了套一样，城狐社鼠没有出来作乱，反而是那些平日胆小畏事的小老百姓跟疯了一样的烧杀抢夺。
尉迟恭带着军队去镇压长安的骚乱，蒙宝来则平定源头的祸害。被军队一包围，原本像狼又像虎的暴徒全成了绵羊，蒙宝来才瞪了几眼，他们就倒竹筒一般的将带头者和凌辱女人者全供出来了。
蒙宝来瞪大了眼睛说什么都不信，平日里小有名气，为人正派的老先生居然带头欺凌妇女，这就是侯爷说的道德败坏而人性泯灭？
蔡聪从皇宫回到侯府的时候。魏征和房玄龄居然在门口等着他，想起居然的见闻，蔡聪有点想逃避。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魏征黑着脸走来过亲自给蔡聪掀开帘子，房玄龄压轿，两人就像是下人已经恭迎蔡聪下轿。
“万万使不得，两位老大人这是折我寿啊！”蔡聪诚惶诚恐的说着，魏征怒而摔帘子差点全砸蔡聪脸上，房玄龄笑呵呵的让下人按住轿子，气度和养气功夫比魏征强多了。
蔡聪被甩了一脸也不敢发作，赔着笑的说道：“两位大人这边请，府里新来了批人参，那可是好东西，一会都带点回去。”
“呵呵这侯府老夫就不进去了，此刻侯府上空冤魂在哀嚎，凄厉无比，老夫怕听多了，今晚会睡不着的。”
房玄龄平静的说着，魏征则咬牙切齿的看着蔡聪，两人均是一步也不往侯府走，如今是连登门都不愿意啊！
“既然如此，小子也不勉强二位。六子叫人搬椅子桌子来，再沏壶好茶。”蔡聪朝着府里喊了一声，又转身微笑着对两人说道：“喝杯茶总是要的吧？”
“哼！”
魏征气气哼哼的坐在椅子上，捏这胡子不说话，房玄龄吹了吹茶沫，抿了一口赞了声好茶。
“这茶喝不得啊！一向彪炳圣人为志的长安侯，与崔家过一次手，死了数百民众，烧毁民宅数十座，崔府边上的人家欲哭无泪，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端端的隔壁来阵大火，家就这么烧没了。
还有那些百姓走在衙门口附近，居然都被人一棍子放倒，洗劫一空。长安侯对此有没有什么看法啊！”
魏征阴阳怪气的说着，他是真的生气了，两家博弈，崔府加上女眷，下人，也不过就死了六十多人，可是被无故牵连的百姓却足足死了三四百人。
有些人还是被群殴致死，想定罪都不知道该怎么定罪。
蔡聪听到这话不敢信的睁大了眼睛，暴动他是知道，这就是他派人去煽动的，可是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也猜想不到会这样，记得做事要三思而行。有些人不是你可以控制的，老夫早年随陛下征战天下，什么事都敢做。唯独一件事我不敢，那就是这样煽动百姓。
看似平凡好欺负的百姓们汇集起来的时候，那就不是谁能控制的了，他们不把眼前的一切摧毁，不把积累在心头的憋屈发泄出来，是不会收手的。到最后就是满目疮痍，需要拿大量钱财来抚恤死难者，重建秩序。”
房玄龄拍了拍蔡聪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着，蔡聪算是明白了，这二位爷是来要赔偿的。
也对，他蔡聪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就算李世民有心帮他担着，群臣也不会答应的，凭什么帮蔡聪擦屁股？
“唉！都是本侯太急于铲除这么一颗毒瘤，为了不使他危害国家，我才使出这样的手段。没想到居然会这样，我难过啊！”
蔡聪说着硬是从眼眶里挤出几滴眼泪来，想要钱真没有，一个商业街已经把今年的钱全砸进去了。一点点家底也被朝廷给刮干净了，他就是想拿钱也拿不出来。
“别说的那么好听，谁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博陵崔下手，还不是因为他打杀了你两个弟子。这事是你造成的，那些百姓要抚恤，那些房子要修建，这些都是钱，难道你想让朝廷来帮你给吗？”
魏征猛地把茶杯顿桌子上，站起来怒瞪着蔡聪。房玄龄急忙站起来安抚他，回头对蔡聪说道：“其实吧！这钱对你来说也不多，才七万多贯，剩下的钱用崔府抄家得来那些就可以了，依老夫看你就拿出来吧！就当买个心安。”
“没钱！”蔡聪干巴巴的说着，魏征指着他。胡子气的直抖。蔡聪无奈的说道：“我家真没钱了，辽东回来的钱全投商业街里了，其他地方还在运作，府里实在没钱。”
“原来不是不肯给，是没钱，你看，老夫就是长安侯不是那种吝啬钱财的人吧！”
房玄龄用埋怨的口气对魏征说着，魏征看了一眼蔡聪，生硬的问道：“有钱你还是愿意出这笔钱的是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力克的妥协
“那是自然，实在是此刻爱莫能助啊！”蔡聪摊手无奈的说着，在他看来出钱根本不是问题，他本就有此打算，关键是他想看看这两狐狸唱双簧是为了什么。www.uu234.cc
“秋收的税款已经入了国库，本来是说想还你七万贯的，既然这样，干脆这七万贯就抵掉了，国库还欠你十四万贯，剩下的残局就由朝廷来收拾好了。不过老夫要提醒你，以后再敢做下这等事莫说是区区七万贯，便是十四万贯也换不了你的命，老夫必然在朝堂上将你打死。”
魏征不断的说着，还举着茶杯做威胁状、蔡聪算是明白了，这两老东西，今天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正义，而是为了满天的铜臭。
“这不好吧？我家就指望着这点钱过个肥年了，你们这么一拿走，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蔡聪故作艰难的说着，魏征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夫从未见过如此泯灭人性之辈，数百之家嗷嗷待哺，诸多同僚居无定所，而你七万贯钱财只不过过个肥年，你能安心吗？”
蔡聪端起早已冰冷的茶水，端详了一会，慢慢的倒在地上，那动作就像在祭奠谁一样。
“魏大人这话就诛心了，怎么就没见过呢？”蔡聪抬起头眼带寒光的说着。
没由来的冷眼让魏征吓了一跳，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冷血，只能沉着脸看着蔡聪。
“这崔家难道不够泯灭人性？莫非魏大人一个崔家的人都不认识？”蔡聪面无表情的说着，罢了起身就走。软柿子也不是这么捏的，若今天蔡聪倒下了，管长安死了多少人，他魏征和房玄龄绝不敢登崔府大门要钱。
无非是觉得蔡聪钱多好说话，家族又没有底蕴，很多时候会做出妥协，可是一次是出于心善，二次出于同情，三次人家就当理所当然了，他蔡聪不是傻子，也不是烂好人可以任人摆布。
“对了！劳烦二位老大爷，抽空将七万两送到我府上来，我就不去了户部了。”
蔡聪说罢径直走进府邸，看着关闭的大门，魏征和房玄龄面色凝重，在大雪中两人沉默相对。都知道自己这是在欺负老实人，没想到这回被老实人反将一军，割出去这七万两，朝廷这年怕是要难过了。
“罢了，罢了，被人识破了，不如归去。”魏征羞愧的说着，端起茶杯将那混着雪花的茶水一口饮尽，寒气入体，彻骨的冰寒让他抖了个机灵，拖着佝偻的身躯，踩着风雪慢慢的走远，只余下房玄龄在冰雪中慢慢品着那杯冰冷的茶，一言不发。
回到府里，下人急忙给他披衣服上热汤，大冬天的那两老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暖和的屋子不呆着，要在大雪地里受风寒，也不怕冻坏了。
蔡聪喝了碗参汤，暖了暖身子，等着一会儿，方元就走了进来。
“爷，兄弟们回来了，一个个都心有余悸，他们说了，煽动以后他们根本就控制不了场面，拦都拦不住，全跟疯了一样。尽管他们一再阻止，还是被烧了很多房子，打死了好多无辜的人，长安的人就像疯了一样，尽管许哥喝令城狐社鼠全部不许动，可是架不住百姓疯狂了。”
“唉，我没有想到本侯还是低估了人性的劣性。拿我的帖子去请西突厥的使者来，本侯要见他。”
蔡聪真是没钱了，只能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搞点钱来。
“对了，告诉他来之前先洗个澡，一身的肉躁臭味，我怕会被熏死。”蔡聪笑呵呵的补充一句，这些突厥人，大半辈子不洗澡，身上的味道一般人都受不了的。
“小的明白，他要是不洗，小的就把他按到水里刮猪毛一样的刷。”方元嘿嘿笑的说着，今时不同往日了，突厥内乱的太厉害了，开始微弱了，以前在大唐耀武扬威，现在两边都摇尾乞怜等大唐的救助。
鸿卢寺内傅奕捂着脑门痛苦的看着斗殴的场面，今天已经够乱糟糟的了，崔家被侯爷做掉了，连带着让长安大乱，如果让皇帝知道鸿卢寺也乱了，还打死人了，必然会大怒的。
“傅大人，您这倒挺热闹的啊！”方元走进来，看着眼前刀剑相交，呼呼喝喝的声音，抱手在前，笑着对傅奕说道。
“方侍卫来的太及时了，快快帮老夫制止他们，这群蛮夷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在官衙里公然打斗，还杀死了人，真该打出去。”
傅奕看到方元高兴的叫了起来，他手下的人就是摆设的，面对些小国的士兵还可以，面对突厥身经百战的战士，他们根本就不够看的。
“好说，好说！”
方元挥挥手，手下的人如蛟龙出海，没一会就将两波人分开，都是突厥人，一个个身上带着刀伤，愤怒的看着对方的人。
“谁是突利可汗的使者？”方元抱手在胸傲然的问着，随后忍不住拿手指捂着鼻子，没想到侯爷说的真对，这味道弥漫的都快呛死人了。
“你是谁？找本大人有什么事？”一个满脸胡络，脸生横肉的大汉提着刀，操着别扭的汉语看着方元。
“丧家之犬还好意思叫自己大人？我跟你说，我家侯爷要见你，来人啊！带他去洗澡，多放些香料泡一泡，臭死人了。”
方元捂着鼻子皱着眉头的说着，傅奕脸色有些难看，不管怎么说，力克也是一国的使者，方元这么做让其他国家的使者怎么看？
何况力克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草原上的人生活在辽阔的天地间，本身就是与天斗争，那会任人羞辱？尽管伤口还流着血，却举刀对着方元劈了过来了。方元不屑的笑了笑，抽刀格挡，只听一声响，力克的刀断成两节，而方元的刀屁事没有。
“怎么会这样？”力克看着手里的断刀不敢信的说着，那可是他英勇作战，可汗赏赐他的宝刀啊！
“我这刀可是侯爷赏赐的宝刀，是从宝库里拿出来的，你这破刀也敢和我拼？不断才怪呢！”
方元鄙夷的说着，自从甘新达死后，侯爷特意命人精炼锁子甲和神兵利器分与亲近之人，就是不希望再有人被利箭穿心，方元也有幸得到，自然是骄傲无比。
“你说的侯爷可是长安侯？”力克满脸苦涩的说着，作为使者，他自然不是一味靠蛮力的人，脑子也很好使，长安的皇亲重臣他都有所了解。
“还算你有点见识，快快去换洗，然后随我去见侯爷。”方元傲据的点了点头的说着。
力克脸色几次变换，最后放下刀，随着侍卫下去冲洗。他曾经献上厚礼拜访过一个重臣，希望他能出言劝唐皇相助突利可汗。
那人收了礼，对劝皇帝之事却闭口不言，最后喝多了才失口告诉他，皇帝本有出兵之意，却因为长安侯的极力反对，最后无疾而终，想出兵必须得有长安侯点头方才可以。
第一百九十五章欺负文盲
力克从那以后多次求见，却连礼都送不进去。www.uu234.cc大家都是送礼的，别的人送上礼单，门房笑呵呵的手下了，可是他送上礼单的时候，门房却漠然的扫视他一眼，将礼单丢了出去，淡淡的说了句蛮夷也配给侯爷送礼？
其他送礼的人见此情景倍感荣耀，都看着他在笑，笑的热血冲头，提着刀就想杀了门房，却被门房一脚踢出几米远，这时候他才知道这个门房是个大高手，难怪敢那么鄙夷的看着他。
猪毛刷子在身上刷着就像铁刷在刮来刮去一样，疼得他说不出话来，可是力克一言不发，皱着眉头忍住了叫喊的冲动。
突厥人不是不爱洗澡，而是洗澡也没用，肉吃多了自然会有那股体味，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太臭了，之前才被拒之门外的，是自己耽误了突利可汗的大事，这就当是给自己的惩罚吧！
闻着自己一身的香味，力克有些恍惚，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香过，他突然有点喜欢上香料了。
看着侯府的大门，他有些怯步，当初就是在这里被门房一脚踢的半响起不来，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怕面对那个门房。
“停下来做什么？让侯爷久等了，你担待得起吗？”方元见力克止步不前，立刻叫了起来。心情那叫一个爽啊！两年前你们在大唐耀武扬威，初入如无人之境，现在被一个侍卫呵斥，都不敢驳嘴，这就是现世报啊！
力克是突利使节，蔡聪还没有失了礼节，让人开了中门，只是没有出来迎接。
小六子等的百无聊赖的时候，看到方元带着几个人走来，为首那人低着头遮遮掩掩的，仿佛不想让人看出他是谁一样。
这可把六子给气坏了，寻常人登门都难，如今打开中门是何等礼遇？那人看服侍应该是个蛮夷，难道登侯府的门很丢人吗？
“六哥你怎么亲自在这里等着，你在屋里喝茶，叫个下人看着不就好了吗？”方元走过去笑着说道，谁不知道小六子的厉害？敢二话不说扫一个世家脸面的，只有小六子了。
“我不就是下人吗？那货是什么人？居然以袖遮脸，登我们侯府大门很丢人吗？”小六子没好气的说着，言下之意就是这种货色不该带回来。
“侯爷指名道姓要见他，小弟也不敢耽误时间。”方元苦笑的说着，这时候小六子上前一步捏住力克的手，然后就看到了他的脸。
“？你不是那个谁吗？没了臭味居然认不出是你了。”小六子看了一眼满是新奇的说着，居然没有了臭味，真是稀奇啊！
“嘿嘿，大高手，这次可是你们侯爷请我来的，你可不能再将我打出去了，我，我是客人！”力克既害怕，又骄傲的说着，不是说老子是蛮夷，没资格登门吗？现在你家侯爷可是开中门来迎接我了。
“当然，既然是侯爷的客人那就进去吧！”小六子淡淡的说着，转身在力克看不到的地方，眼里全是同情。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侯爷多鄙视蛮夷他是最清楚的，他也不过就是受了侯爷的影响，才变得这么看不起番邦外国。
现在侯爷居然请他来了，铁定是要坑害这个没脑子的东西，亏他还沾沾自喜，完全不知道要倒大霉了。
见小六子真的不理自己，力克才放下袖子一脸微笑的走进侯府。足足一个多月了，如今终于踏进来，他已经想好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礼物的说服这个长安侯了。
蔡聪穿着华贵无比，头戴紫金冠，身穿雪白袍，腰上系着金丝带，只一眼便叫力克羡慕无比，不说蔡聪穿的比他们可汗还好，就说这屋里富贵堂皇，温暖如春，便足以叫力克这个乡巴佬流口水了。
“来着可是突利使节？”蔡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问着。
“是的，我就是突利可汗的使节，见过英武的长安侯大人，您就像天上的雄鹰一般雄伟，又如地上的骏马一般伟岸，您是神的使者，所有美德都汇聚在您的身上……”
力克不要脸的赞美着，这些话他已经在路上想了好久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想来多说些好听的总不会有错的。
蔡聪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在捏一捏自己有点小肉的肚子，肚腩都没消下去呢！这怎么看出雄鹰般的雄伟了？狗东西说反话嘲笑我？得让他赔偿心灵损失。
想到这蔡聪阴沉着脸，嘴巴眯成一条缝很是愤怒的看着他。
本来力克还觉得有些羞耻，去岁他来的时候地位还很崇高，不管是大臣还是大将都不敢轻视自己，今年来却连个正眼看自己的都没有了，落差之大实在难以接受。
不过说多了之后，他反而就不觉得没面子了，自我安慰是为了可汗做出的牺牲，这一切都是值得。于是乎，他越说越起劲，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蔡聪的脸色有多难看，直到被方元从后面踢了一脚，他才看到蔡聪难看的脸色。
“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吗？”
“小使节只是，只是太仰慕侯爷了，赞美的话情不自禁就脱口而出，还请侯爷见谅。”力克说的很是流畅，这马屁拍的相当有水准。
可惜蔡聪是来找麻烦的，管你说的多动听，老子不接受。他走下来站在方元身边，不过才过腰而已，低着头问道：“本侯哪里雄壮了？你不会是在笑话我长不高吧！”
他又扯了扯肚子问道：“本侯又哪里像骏马了？你不会是笑话我胖吧？”
力克冷汗都下来了，这位爷不按套路出牌啊！往常他这样夸那些大臣，那个不是笑的合不拢嘴，怎么到这就变成了讽刺了？
“小使节断断不敢羞辱侯爷，还望侯爷明鉴啊！”力克着急的说着，蔡聪把眼珠子一瞪咬着牙的说道：“你这是本侯爷是非不分。冤枉了你？”
力克都快哭出来了，汉字博大精深，他才学了多少，那是蔡聪的对手？怎么可能知道蔡聪在和他咬文嚼字。
只是觉得自己说的话，似乎都好像有点轻视蔡聪的味道，顿时慌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泪奔啊
“本侯也知道你是无心之失，想来你也不敢这样羞辱一个大唐的国侯，除非你们突厥想和我大唐开战。UU小说”
蔡聪这时候才悠悠的说着，力克急忙说道：“侯爷说的是，这是无心之失，无心之失，我家突利可汗与唐皇帝陛下交好，断断没有与大唐交战的想法。”
“可是……你伤害了我，总该做出赔偿吧！听说你们有数万头牛圈养在城外是不是啊？”
“这这，是有，不过那是……”
“既然是就好了，就拿五千头牛做为赔偿吧！”
蔡聪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口咬定了这些就是赔偿了。力克无奈的点了点头，反正他这些就是要送给蔡聪的，只是现在怕是要多拿出些金银财宝才能说得动这个贪心的侯爷了。
“摁！那就好！方元啊，派人去城外把牛赶到村子去，记住了多挑些母牛，到时候才能下牛崽子。对了，使节找我有什么啊？”
蔡聪小家子气的说着，末了突然问了力克这么一句话，郁闷的他差点吐血，明明是你找我来的，啥都没说，就被你勒索了健牛五千头，现在你还问我找你做什么？
不过他也不敢说，恭敬的拿出一份礼单递给蔡聪，然后一脸悲惨的说道：“颉利是个残暴的人，他强征暴税草原上的牧民都活不下去了，失去了牛羊粮食，我们将过不了冬天，老人和小孩将活活饿死，他们的尸体会成为家人的肉，那是多么残忍的事啊！我们伟大的突厥可汗开始反对颉利，可是啊！我们的战士没有颉利的多，我们的兵器没有颉利的刀锋利，我们已经节节败退了，很快就会败在暴君的手下。于是我们的可汗向伟大的唐国求助，希望唐国能出兵救救我们可怜的草原牧民吧！仁慈而又伟大的侯爷啊！希望您能说动上苍一般仁慈的唐皇陛下，救救我们吧！”
力克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他唱的比说的好听多了，声情俱下，堪称是催人泪下。
蔡聪留下同情的泪水，用力握着力克的手，哭着蹦出一句话来：“不行，给的钱太少了，必须要再加一倍。”力克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嚎啕泪涌，怎么会有这种人呢？眼泪流的多欢快啊，心怎么就那么硬呢！
“少一点成不成？我们多给了钱财，便会有多一个牧民饿死。还请侯爷大发慈悲！”
“那不行，本侯刚刚弄的长安大乱，需要足够的钱去赔付受害者，还是你们去死吧！”蔡聪立刻收起眼泪冷酷的说着，老子给你点眼泪，你还当真了，居然敢讨价还价了。
力克差点没噎死，这中原汉人果然最是卑鄙狡猾，冷血无情，刚刚还痛苦流泪，转眼却残忍在绝地，简直叫人承受不来。
“你考虑下，若是加一倍给我送来，老子便上朝奏请陛下出兵助突利可汗一臂之力。”蔡聪坐回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力克，当初渭水河畔，人头踩在脚下的突厥何等张狂，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不考虑了，我突利部在长安也是有大商富贾，今夜我便筹集所需之物，明早给侯爷送来。”力克抹了把眼泪果断的说着，突利可汗那边已经如累危卵，他不能在拖下去了。
“好！”
蔡聪比了个大拇指叫了起来，走过来拍了拍力克的腰，为他着想的说道：“刻不容缓，本侯亲自送你。你且快快去筹集，多拖一日牧民便多一份危险啊！”
力克又泪奔了，他娘的明明就是想着早点拿到钱财，却说的那么情真意切，老子怎么还被你说哭了呢！
蔡聪亲自把泣不成声的力克送出了府门，还微笑着挥手欢送，让力克更是悲不成声，哭着大叫明日必将钱财送到。
蔡聪回到厅里立刻叫来方元，吩咐他将力克要花大价钱买通自己说动李世民出兵的事情，不着痕迹的说出去让颉利的使者，和西突厥的人知道。
颉利的人便不用说了，和突利如今已经是势同水火了。而西突厥和东突厥向来都以正统自居，双方互不相让，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砍死人，若是知道大唐出兵助突利干掉颉利，那东突厥恢复元气了，对他们西突厥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得知大唐要出兵，他们必然会阻止，到时候他蔡聪就可以一家吃四家，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想到这蔡聪忍不住嘿嘿直笑，实在是太佩服自己了，这才是空手套白狼的最高境界啊！
夜已经深了，长安往博陵的官道上，有数人骑着马疾驰，路上已经累死了一匹马，可是他们换上另外一匹马，日夜兼程。
必须要赶在官府之前将消息说给主家知，若是没有防备，被官府一举擒拿，当时候崔家可就真的亡了。
就在这时候两边林子里突然射出无数利箭，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们射成了马蜂窝，林子里钻出一些人，熟练的将尸体和马匹拖进林子里，将道上的血迹掩埋掉。
“这已经是第三批赶急路的了，侯爷命我们有杀错不放过，可是我这心总是不安啊！”
“少废话，立刻飞鸽传书给侯爷，就说明天再守一天，过后便会离开。”
首领冷冷的说着，昨夜侯爷飞鸽传书让他们在此地设下埋伏，结果今夜便来三批赶急路的人，哪有这么巧的事？
说到飞鸽传书就得说一下，汉代便有鸿雁传书这一说法，到了唐朝有专门的信鸽用于军事用途。在驿站、边关、官府、客栈、京城和重镇都有专人用来传递信息的信鸽部门。
所以今天长安大乱的时候，蔡聪手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冲进去将崔府所有鸽子弄死，还有许多射手驻守高处，见鸽子便射杀，为的就是不让人把消息传到博陵那边去。
这世间上罪恶便就有阴谋，颉利的使节夜起上茅厕的时候，见到两个衙役在角落里说话，本来他也没注意，正想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其中一人啧啧称奇的说道：“你是没看到，那个叫啥？叫力克的突厥人，装了金银财宝是好多马车，看的老子眼睛都直了，真他娘的想抢了他的。”
“就你？你知道那是谁的财宝吗？那是送给长安侯的。我亲戚是侯府的杂役，我听他说。今天这个力克上面去送礼，请他家侯爷劝皇帝出兵帮那个突利，这十几车财宝是他送给侯爷的，你敢抢？他还在装呢，你敢你去吧！”
另外一个人摇着大拇指，既羡慕又不屑的说着。
“不敢不敢，长安侯谁敢惹？不过这力克倒也机灵，给长安侯送了礼，他这事就算成了，谁不知道皇帝很信长安侯的话。就是这么多金银珠宝给我该多好啊！”
“扯吧！就你这贱命，十辈子也不会有这福气。”
“你别看不起人，那长安侯不也是个田舍郎出身，得了皇帝宠信才一飞冲天，我怎么就不能有这命理？”
后面两个衙役的瞎扯，颉利使节就没再听了，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朝着墙边爬去，想看看这两衙役说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