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二章二十年后
李世民说罢龙行虎步朝着外面走去，一行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只有蔡聪骑着马驹，平白矮人一截，委实的憋屈。UU小说
李世民尽管几年没经战阵，但是一身功夫没有拉下，硬是在短短一个时辰内用连弩射杀了一头猛虎，骄傲之色表露无遗，蔡聪被深深的震撼，这才是李世民铁血的一面，杀虎如杀鸡子。
“此物甚好，立刻将图纸交由兵部，三月内，朕要看到连弩五千具，铁箭二十万支。”李世民当即下旨，要蔡聪交出图纸。
“此物尚不完全，臣将图纸交出来，怕是工部的工匠未必能做的出来。”蔡聪很淡定的说着，倒不是他看不起工部的人，而是工部就像是一潭死水，照猫画虎还可以，这种研究性的东西，蔡聪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只怕他们连进度都没有。
李世民很不高兴的皱了下眉头，莫非堂堂的朝廷工部比不得蔡家的几只小猫小狗？“莫要多言，将图纸和工匠交给工部即可。你蔡家虽然是研制者，但是决不许制作贩卖，私藏。明白吗？”
国之利器，这连弩的重要性比之八牛弩也不遑多让，李世民不会允许一个臣子手握这样的利器，蔡聪都不行。
“既然如此臣回去便将图纸送来。”蔡聪淡淡的说着，反正制作是在作坊里制作的，谁也不知道具体哪些工匠研制的，回头从工坊送几个人和图纸过来也就是了。
“最近长安来了个僧人叫法雅的，你可有听说？”
“臣倒也有所耳闻，听闻他出入必有显贵相随，被裴寂老大人奉为座上宾，对他是无比推崇，不过臣也不知这和尚有何不同之处。”
蔡聪笑笑的说道，这和尚进城之时已经引起轰动，裴寂身为国老居然将马车让给他乘坐，自己步行在一边陪着说话，这让长安百姓称奇不已。要知道裴寂是国朝老臣，排资论辈甚至是当朝第一臣，什么和尚有资格让他这么侍奉，达摩降世，还是释迦摩尼佛来了？
“你暗中调查下这个和尚是各方神圣，裴寂这人一向自视甚高。平日里倚老卖老，连朕都不放在眼里，突然做下这么反常的举动，必然有妖。”
李世民对蔡聪下令，别人信奉和尚无所谓，可是裴寂不一样，尽管没怎么本事，但是资历摆在哪里，连房玄龄杜如晦这些重臣都要礼让他三分，他的一举一动足以让许多人争相效仿。
“臣回头就去查，今时今日臣真不信佛门的大德高僧会入世，这趟浑水一踩进来就洗不干净了，那些高僧敢踩进来，只怕佛门最后的底蕴也没了。臣就不信他们没有看到前段时间孙神仙只露个面又躲起来了，还不是怕牵连了道门。”蔡聪提马慢行，悠悠的说着。
李世民笑着拿鞭子指了指他，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你吓唬人家，孙老神仙能吓的躲回山里去？你和道门这梁子结大了。”
当初孙思邈才露面没多久，蔡聪便派人去警告他，真有慈悲心就在民间多救治百姓。敢出来装神弄鬼，他就对道门下黑手。
那时候他才把佛门打的灰头土脸的，孙思邈吓的什么神迹都没有了，踏踏实实的行医治病。他再怎么德高望重也没用，人蔡聪就不对他出手，掐着他的软肋欺负其他道观。
“嘿嘿，孙老神仙多么伟大的人，踩什么浑水啊？还是做些实事比较实在。如今两家大的不可开交，只为了争夺信徒，可是什么教规条律全抛之脑后，两门内外是杂乱不堪。这批有德之人要是也毁了，那两门便彻底没得救了。
臣听说那个玄奘找了您很多次，想要通关渡碟前往天竺取经，这和尚不简单啊！他是个有毅力的人，他若是成功了，佛门会焕发新的活力，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朕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将他的请求驳回。从你接下这事到今天，已经过去足足两年，当初你说十年内，要让佛道两门缴纳赋税，如今只有八年时间，这八年时间要做到历朝历代都没做到的事，朕自然不会给你增加难度。”
李世民理所当然的说着，一个和尚的信仰，即便再怎么崇高，又如何能与帝国大业相比？
“可是这是一个有信仰的高僧，陛下不答应给他通关渡碟，他必然会偷偷的去天竺。到时候便让他出了玉门关，臣再派人护送他一程，等他自天竺归来的时候，便是佛道大争之时，也是收网之时。
将他们从化外拉回俗世，受朝廷管辖，也还百姓两个干净的教派，而不是抽百姓脂吸百姓血的假慈悲教义。”蔡聪信心满满的说着，到时候只要把玄奘西天取经的消息放出去，道门必将竭尽全力和佛门死磕，死上一大批利益熏心的人，他再威逼一部分不虔诚的人还俗，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再过二十年，朕便将书院还给你，还你一个成圣人的机会。”
李世民坐在马上，突然开口说道。蔡聪愣了一下，点点头没有说话。两人各怀心事，就这样骑着马朝皇宫跑去。
还没到朱雀门，远远的就看到魏征屹立在道路中间。蔡聪倒没什么，李世民浑身抖了一下，谁告诉他的，这老货进言从不看时间地点，常常弄的李世民下不了台。
刚迎上去，李世民便急不忙慌的开口说道：“魏爱卿，朕此次可不是狩猎游玩，乃是和长安侯办理正事，不信你可以问长安侯。”
“微臣知道陛下不是去游玩，臣往宫里寻不到陛下，严总管已经和臣说过了。”魏征很有礼节的说着，李世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上次不过是养只鸟儿，就被魏征吓的捂死在自己怀里，这次要是让魏征觉得自己是去游玩，那还不和自己死磕？
“虽然陛下是为了正事，然而此事在宫里也可以做到，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易离宫？再者百姓不知陛下所为何事，只当陛下是去游玩。上有所好，下必从之，望陛下慎而慎之。”
魏征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放弃开嘴炮的机会，贞观元年的时候，短短一年他就进言两百多次，差不多两天说李世民一次，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那个啥，臣还政务要处理，臣先行告退了。”蔡聪也怂了，魏铁面怼人喜欢开群架模式，就是他一个人怼一群人，很威武的那种。
“长安侯留步，你手下能人甚多，根本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且留下来听老夫一言。”魏征伸手拉住他的小马，面无表情的说着。
“这个，我最近做事都是亲力亲为的，手底下办事，终究没有我清楚。还是我自己去吧！”蔡聪被魏征看的浑身不自在，尴尬的说着，这老货终究是不放过自己。
第两百一十三章裴寂
平白无故丢了一个月的俸禄，还被人打上谄媚的名头，蔡聪自然不会爽快。他不爽快就有人要倒大霉了，武家两兄弟伤势早就好了，可是他们宁可自己从来没好过，被关在家里，府里的下人全都被撤走，换来了蔡聪的人。
每分每刻都有人热情似火的对他们喊口号，他们必须立刻热情饱满的回应，慢一秒便会有许多人围着他们讲道理，一讲就是个把时辰。
除了睡觉时间，吃饭，蹲茅坑都有人他们身边说做人的道理，大谈人生理想，这种洗脑模式下，两人从最初的斥骂，抗拒，到现在慢慢的不抗拒，偶尔还会主动发言几句，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从此成为狂热的道德好人。
武家就在裴家附近，最近几日武家上下就没有一个人睡的好，也不只是武家，周围的人家都一样的，没有一夜睡的好。
裴家在做法事，吵杂的法器声日夜不间断，香薰烟绕的，呛的左邻右舍都快没法呆下去了。蔡聪到武家的时候，上空飘着浓浓的烟雾，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失火了。
“这裴寂家搞什么鬼？弄的这样就不怕走水了吗？”蔡聪用袖子捂着鼻子的说着，眼睛眯着缝都不敢睁开，这和走水了差别也不大嘛。
“爷您别说，这武侯都来了几回了，连水龙都直接架在裴家门外，就怕走水了，来不及救援。结果被裴家的下人打走了，说是什么晦气，在诅咒他们家会走水。左邻右舍是敢怒不敢言，裴家势大，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蔡聪派到武家的负责人捂着嘴巴，囔囔不清的说着，烟灰随着风飘散，这会儿周围的灰尘比雾霾还要浓郁。
“那倒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当朝第一臣，谁敢招惹他。武家的两兄弟怎么样了？”
蔡聪扇着扇子，痛苦的说着，这味道十足的难闻。紫檀香浓郁到一定地步就变成恶心的味道了，刺鼻。
“依小的看，这两人还没有达到您说的那种地步，现在至多便是不再那么暴戾了，这还要感谢隔壁这几天梵音不断，让他们平心静气。否则即便让他们向善了，心里也会积压着恐怖的戾气。”
蔡聪点点头，隔壁传来的声音确实让人心中安宁，这秃驴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是有些用处的。
“给我加快步伐，把他们两个弄成道德先生，本侯答应过他们老子，可不能失信于人。我过去隔壁看看，你们继续。”
蔡聪说着更不舒服了，这裴寂搞什么鬼？居然需要烧这么多香，让烟雾多到将半座坊给笼罩了。许杰叫门递帖子，没一会中门大开，一个白发白胡身穿华贵袍服的威严老人哈哈大笑着走出来说道：“什么风把天下第一侯给吹来了？稀客稀客，长安侯快快里面请。”
“冒昧打搅，还望裴老大人，不要把本侯当成恶客登门，如此小子便心足矣。”蔡聪笑着上前，和裴寂打着哈哈。两人不熟，说着半生不熟的客套话往里面走。
“恕小子冒昧，老大人这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何烧起来的紫檀居然将半个坊都笼罩了。”
“呵呵，个中缘由涉及已故长辈，老朽不愿提起。长安侯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这事，可是有人去大理寺告老夫扰民了？不过这事也不该长安侯管吧？”
裴寂不冷不淡的说着，悄悄拿眼角打量蔡聪的反应。
只见蔡聪一下子耷拉着脸，烦躁的说道：“扰不扰民的本侯根本不在乎。只是小子答应武国公将他那两个劣迹斑斑的儿子，改变成忠厚仁义之辈。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不曾想老大人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差点让本侯功亏一篑，所以本侯才特意登门前来一问，这烟雾还要烧几天？”
见蔡聪言语不虚，表情动作也没有丝毫可疑之处，裴寂才敬佩的抱拳说道：“早就听说长安侯近乎真仙，今日一见才知不虚。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长安侯居然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将武家那两个败家子改成仁义忠厚之辈，实在令老夫敬佩不已。”
蔡聪听到裴寂的赞扬，也不说话，笑着抱抱拳，就这么看着他。裴寂见实在躲不过去了，才慢慢的说道：“这是一场**事，虽然不及水陆大会需要七七之数，但是也需要双七之数。再有八天就好了。到时候老朽便撤去这些香火，期间若是有什么耽误的，就请多多担待了。”
“好说，好说，既然如此本侯便叫人加大力度。免得误了武国公的大事。”蔡聪说着看了看裴寂的脸色，他眼中飞速闪过一丝愧疚，但是立刻就消失不见，平静的和蔡聪说着感谢理解的话。
“如此大型的法事，不知道是找哪位大德高僧主持的？裴老若是不介意的话，烦劳引见一下，过些日子便是亡父的忌日，小子想为亡父做一场祈福法事。”
蔡聪看了看到处插满香烛的裴府，肃穆的说着。这倒不是假话，蔡姐儿最近总梦到蔡聪他爹哭，她醒来也是泪眼汪汪的，已经说过几次要给蔡聪他爹做做祈福法事了。
“长安侯掌管天下宗教废立，莫说想要找个得道高僧，就是想找一群得道高僧也是轻而易举。府里的大师是世外高人，若不是早年在乱世之中与老夫相交，老夫也请不来他，故此引见之事恕老夫无能为力。”
裴寂淡淡的说着，他可不在乎蔡聪的感受，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根本不多看蔡聪一眼。
“本侯便是因为主掌天下宗教，才在宗教中树敌太多，若是找错了人，怕是反而累了亡父。还请裴老代为引见，免得本侯心烦之下，十年拿不出渡碟，这样对大和尚一点好处都没有。”
蔡聪这人就这样，你不给我面子，我就掉你面子，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怪他削你面子了。
“长安侯行驶职务乃是你的权利，给与不给渡碟和老夫有何干系？家中诸事繁杂，便不留长安侯了。请吧！”
裴寂冷冷的说着，蔡聪想威胁他，那是想岔了，莫说十年不给渡碟，便是百年不给渡碟，佛门倾灭那又与他何关。
蔡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同朝为官，这裴寂是半分脸面都不给，招呼也不打甩手就走。
第一百一十四章裴府的诡异
裴寂看着走远的蔡聪冷笑一声，毛都没长齐的玩意，也敢在他面前充平辈，简直是不知所谓。www.uu234.cc
“爷，要不要小的今夜把这狗地方给点了，这老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
方元对蔡聪小声的说着，自家侯爷礼数周全，该摆低姿态的地方也摆了，谁能想到这老货这么张狂，把侯爷当成阿猫阿狗。
“这是裴府，当朝第一臣的府邸，岂容你胡来？明天你再拿着我的手谕来裴府，宣他到鸿卢寺听查。”
蔡聪说着翻身上马，裴寂自持劳苦功高李世民他都敢顶撞，蔡聪登门就已经做好被无视的准备了，这种待遇算不得什么。
但是法雅避而不见那蔡聪就不能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有什么资格对堂堂国侯避而不见？何况蔡聪还是那个手握要职的人。
第二天鸿卢寺的大门从早上开到深夜，傅弈三次召见都不见法雅登门，消息传出蔡聪震怒，下令缉拿他。
派出衙役缉拿法雅，虽然到了裴府没有被人打出来，可是也抓不到人。裴寂亲自出面作保，不让人带走法雅。衙役说破了嘴皮子，连门都走不进去，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到鸿卢寺。
蔡聪暴怒，几个衙役被杖三十，傅奕站在一边心有不忍想给他们说情。才张嘴就被蔡聪瞪了一眼，若是他军营的人去，谁也做不了保，哪怕法雅躲在裴寂婆姨的被窝里，也会被他们揪出来。
傅奕把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他手下的人确实没什么血性，别说是朝廷官员，就是那些番邦蛮夷，只要是凶一点的，他们都不敢管。
裴府里裴寂坐在上首，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穿着紫袈裟面容俊美的和尚，两人细细品着茶，皆是一脸高深莫测，互不言语。
“那蔡聪可是怀疑贫僧了？”法雅不悲不喜的问着，紧要时刻他必须保证不会出错。
“呵呵……就凭他？”裴寂冷笑一声，不屑的说着，他现在只怕李世民的暗卫，像蔡聪这样的人，在他眼里就是只跳梁小丑。
为此他将府里的下人全部派出去，将自己陪养的死士拿出来当下人使用，他孤掷一注不成功便成仁。
“千万不要小看这人，在他面前千年世家的底蕴都经不起折腾，何况裴大人只是个过气的国老。”
法雅凝重的说着，到今时今日，他们依然没看清楚蔡聪的底牌，所以一直都不敢硬碰。
“一个黄毛小子，若不是有李世民庇护，他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裴寂很不爽的说着，他都不明白，一个小鬼头有什么好重视的，无非就是书院推出来的代言人罢了，怎么人人都把他当个人物呢？
“希望裴大人慎言，贫僧拿一个皇位与你换一个蔡聪，你如此贬低蔡聪，那便是笑话贫僧有眼无珠。”
法雅微笑的说着，裴寂这人真没多大本事，能走到今日，除了跟对主子，余下的不过是活的久罢了，这样的人也敢看不起蔡聪？
裴寂笑容僵硬了，忍着怒气的说道：“老夫也就是随口说说，大师何必当真？左右不过几天时间，只要这几天小心点，到时候大事一成，莫说将一个蔡聪交给你，便是将他满门诛杀也是一念之间。这几日就劳烦大师深居简出，枯燥多几日。”
“哈哈……贫僧参禅打坐月余不动弹乃是常事，区区数日，不过弹指间罢了。”法雅傲然的说着，打个坐这数日时间便过去了。
“如此甚好，老夫还要去做些部署，便不打搅大师清修了。”
裴寂说着起身离开，径直来到一座小院。很清幽的院子，几株桂花树开着粉白色的花儿，一个衣裳不整的男人斜坐石凳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见裴寂进来，也不过是眯着醉眼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喝酒。
看到这一幕，裴寂怒火中烧，过多几日便是三月十五了，这人做什么？这种喝法到时候怕他连剑都握不住啊！
“你家公子派你来，可说了让你这么天天酗酒？”
“呵呵……这喝酒是我的事，与那小子又有何关系？”男子笑了笑，理所当然的问着。
“喝成这样，剑都拿不稳，到时候又能做什么？若是再这么下去，老夫会考虑取消和你家公子的合作。”
“谁说喝多了便拿不动剑？到时我只负责剑杀李世民，余者某就不理会了。至于合不合作已经不是你说了算，老老实实配合那小子，否则明日满长安都会知道你想弑君。”
“真不知道找你们是对还是错，要不就畏惧孩童如虎狮，要不便视天下如无物，难道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吗？”裴寂气急败坏的说着，若不是李世民上位以后将他的权利削的一干二净，他又何必和这群人虚与委蛇。
可以那男人根本就不再看他，灌了口酒，凄迷的看着半空中的那轮月儿，眼中说不出的哀伤，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裴寂觉得不能再呆下去了，不然自己非得气毙不可，巡视了府里一圈，回到寝室是辗转难眠。
就在半醒半睡的时候被惊呼声吓醒，他翻身坐起，抽出枕头下的短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回大人，有人潜入府里，被弟兄们发现了。”门外的侍卫立刻回答到。
“务必将潜入者全部拿下，不许走漏一个。”裴寂大惊，披了件衣服便匆匆推门而出。
等他赶到打斗地点的时候，发现满地尸体，七个是他手下的死士，五个是一身黑衣打扮的人。
“怎么回事？全抓到了吗？”
“回家主，来者皆是厉害之辈，死了七个弟兄也没杀死一个，后来桂花院那个先生出手了，顷刻间毙了五人，还有一人逃走，他已经去追了，想来是逃不出先生的手心的。”
死士头领激动的说着，他练剑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将剑使得出神入化，快如闪电，下剑之处不可捉摸，实在太厉害了。
“那是天下剑术第一的人，若是能从他手里逃走，那来人也足可以自傲了。”裴寂闷闷不乐的说着，在心中想是什么人来探府，为的是什么？
只不过过了一刻钟，那醉酒男人便提着剑，踉踉跄跄的走来，裴寂急忙问道：“那人可逃了？”
“有人在府外接应他，我追出去被数名神射手伏击。”醉汉凝重的说着，若不是自己了得，只怕自己已经被射成刺猬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剑仙之流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那人发现了府里的秘密，怕是李世民的大军不刻便会进城，将这裴府围个水泄不通了。”
醉汉推开一脸焦急的裴寂，满不在乎的说道：“虽没有将人拿下，可是我也没说人跑了。那人跑出十丈外以为自己安全了，却被我一剑鞘射中后背，登时毙命，他们救回去的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莫要信口雌黄，相距十丈，你使的又是剑鞘，怎么能确信那人已经死了？”裴寂烦躁的说着，十丈啊！那便是三十米远，一个剑鞘要砸死人，那该多大的力气？
“莫说十丈，便是二十丈，杀人如杀鸡。”男人说罢掷剑入云，高数十丈，在月光下，长剑若电光下射，醉汉夺过旁人的剑鞘去接，长剑透空而入。
“此小道耳，门下弟子多能做到。”醉汉不看众人惊骇的神色，拖着醉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裴寂后背发凉，这样的本事莫说十丈外杀人，便是再加十丈，杀人也是易事。
“将尸体全烧了，骨灰洒到池子里去。多多加强戒备，若是再叫人潜入府里，老夫亲手毙了你们。”
裴寂大声的说着，见到这么神乎其神的技能，他对十五日的大事充满了信心，若是要带个人接近李世民身边，他还没这种能力。
可是带个人到李世民十几丈外，那对他是易如反掌，根本没有一丝难度。到时候李世民一死，朝廷大乱，他只要控制宫门，拿下李世民的妻儿，这事便算成了。
许杰看着背上插着剑鞘，早已死透的兄弟，心里一阵发寒，他看的真真的，那个男人就是随手一扔啊！这就是个木头剑鞘，居然将人射杀。
“裴府不是说来了一群和尚吗？哪来这样的绝世高手？不行，此事要上报侯爷，尔等将这兄弟好生埋葬，这仇我们一定要报。”
许杰有些后怕的说着，庆幸那天侯爷去了裴府，这个高手没出手，不然他们根本保护不了侯爷的安全。
蔡聪在会客，他那个没见面就死了的老子的这场法事，他思来想去除了困厄大师，好像也没有谁靠得住了。
困厄不推辞，只不过想要一张通关文书，蔡聪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不就是一份文书嘛！回头找房玄龄开一张即可？
“对了，不知道大师可听说过一个叫法雅的和尚？”正事说完蔡聪陪困厄饮茶，闲聊之中突然问道。
“侯爷知道法雅师叔祖？”困厄惊讶的看着蔡聪。
“听说那是一个有德高僧，可惜缘锵一面见不到了。”蔡聪一脸惋惜的说着，没想到这法雅辈分居然这么高。
“说来法雅师叔祖圆寂已经十六年了，人世间知晓他老人家者几近乎无，侯爷能知道师叔祖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
困厄悲伤的说着，欺骗老实人真叫人不好受，蔡聪实话实说：“却是从裴寂，裴老大人哪里听说的。”
“原来如此，如此说来也就不奇怪了。当年太上皇起兵，不够粮饷。这裴大人出兵抢粮，师叔祖看不过眼他抢粮还要杀人，便出言阻止，被他打成重伤。原以为此事便如此作罢，不曾想师叔祖第二天拖着重伤之躯，堵住他的马匹，给他讲佛法大道，却又被他一顿毒打，此后十天师叔祖天天出现，劝说他莫要杀人，少造杀孽，这裴大人为师叔祖的大慈悲所感动，最后亲口应承不再杀人，师叔祖才飘然离去。说来师叔祖十六年前圆寂，与被裴大人打出来的一身伤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唉，那乱世，居然还能见到和尚，可真是不容易啊！令师叔祖必然往生极乐，成为一个金刚菩萨。”
蔡聪感慨的说着，都说盛世和尚，乱世道士，居然还有和尚在哪个动荡的年代下山，实在不易啊！不过他心中凛然，法雅已经死了十六年，那现在裴府里的法雅是什么人？
“侯爷莫要笑话。贫僧亦知道佛门教条有误，行事做法让饱学之士不耻，然而像师叔祖这般的大德高僧决不在少数。”困厄苦笑的说着，没办法啊！当年十八路烟尘乱世，他们佛门除了几个棍僧助李世民对付王世充之外，便再无什么入世的事迹了，即便这样，那十八棍僧也是居心不正啊！
“嘿嘿，若是真有大德之士便请几个来给亡父祈福，他那么英雄的人，自然当的起大德高僧的祈福。”蔡聪嘿嘿笑的说着，困厄尴尬的笑了笑，那些大德高僧早就不染一尘了，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蔡聪出现在人世间？
“就知道你是瞎说的，亡父的事便拜托大师了，有什么事，尽管问卫国处理，府里大小事物他负责。过多几日便是皇后娘娘寿诞，本侯实在没有时间。”
“侯府甚为富裕，所有法器，贡品倒也不用多烦恼，只不过长安侯为人子，到时候必须亲自来上香，不可借他人之手。”
“这是当然，本侯还不至于如此不孝。万事拜托，慈恩寺已经给大师备好斋饭，这就派人送大师过去，本侯还有俗事缠身，还请大师见谅。”蔡聪说着束手送客，许杰在门口徘徊了三圈，自然是有急事，否则他必然不会如此。
困厄一走，方元和许杰立刻走了进来。方元张口就说道：“爷，许杰这小子都当爹的人了，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居然说裴府里有绝世剑仙，随意扔出个剑鞘，便把人刺死了。”
许杰急忙说道：“侯爷确实有这样的人，昨夜兄弟们夜探裴府，六人有五人死在裴府，唯一一个逃出的人，得了弟兄们的接应，逃出了十丈远，本以为没事了，没想到那剑客从十丈外扔来剑鞘，从后背插入心脏，那兄弟当场毙命。”
“侯爷您听听，这事多玄乎？十丈远啊，若是用弓箭也就罢了，徒手扔什么能砸死人？”方元大声的说着，即便是失职死了六个兄弟，也不能这么编造啊！
“不，未必是假的。”蔡聪凝重的说着，开元的时候有个人叫裴，与李白和张旭合称唐代三绝，那一手剑术据说已经称剑仙之流，保不齐裴府里面那人便是他的师门先辈。
“裴府查不到，那其他事查到了什么？”蔡聪也不去问是不是真有绝世高手，他隐隐觉得裴府一定有问题。
“外面都在传裴府来了个得道高僧，乃是裴寂的故交，听说已经得了返老还童之术，他出现过三次，每次都年轻五六岁的样子。百姓奉为天人，每次都有许多百姓献上贡品。裴寂奏请陛下，希望能在皇后娘娘寿辰的时候，由法雅为娘娘祈福，倒也不用深入后宫，在太极宫外即可。陛下也应允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稻子
蔡聪听到这冷笑一声，一个死了十六年的人，不但活生生的出现，还学会返老还童，要去皇宫祈福，若说不是针对李世民的，蔡聪把自己的眼珠子挖下来。
“派人去江湖上打听一下，可有什么剑术绝高之辈，派人将裴府团团监视，哪怕是狗洞钻出来一条狗，都给我派人跟踪着，我总觉得裴府这烟雾烧的太不正常了，事出蹊跷必然有妖啊！”蔡聪立刻吩咐下去，他也不是万事通，历史大走向的事情他知道，可是有些事情他不可能知道的，比如……历史没记载的事情。
“是，小的这就去办。”许杰说着就要走。
“等一下。”
蔡聪开口叫住许杰，想了想说道：“通知宝来，往武府里安插两百名弓箭手，别让人发觉了，派个可靠的人负责，若是三月十五那天裴府有什么异动的话，便给我将裴府射成马蜂窝。”
蔡聪果断的说着，他已经感觉到不寻常了，十五那天，长安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这裴府极有可能是动乱的源头。
长孙二十九岁的生日，依她的意思自然是简简单单即可。可是李世民不答应啊！前两年时局不稳，加上灾害不断，也就没有大办过，如今四海升平，诸国来朝，这时候一国之母寿诞必须大操大办才行。
李世民在朝会的时候说了一下，百官附同，再场的人十个里有五个受过长孙的恩惠，剩下的人也被她高尚的人格感动，连魏征这种孤臣也不忍心反对，第一个站出来赞同，要知道一月李世民寿辰的时候，就是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铺张浪费的人，还质问李世民是不是过了做了两年皇帝，便将百姓疾苦忘的一干二净了？这回站出来支持给长孙做寿，还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不过见群臣支持李世民也是大喜，传令十五日所有五品以上官员携妻入宫为长孙贺寿，当天长安解除宵禁，允许百姓们通宵达旦，此外寿诞所需之钱财皆有内府出钱，也就是说，花他李世民的钱，不花大唐的钱，这让杜如晦笑的更是灿烂。
李承乾好久没来找蔡聪了，听说他闲暇之余便在东宫写万寿帖，要在长孙寿诞之前写出一万个寿字，为长孙求福。
为此李世民不知道说了多少回酸溜溜的话，回回都是长孙一脸骄傲的往丈夫嘴里塞葡萄。李泰几个也是神神秘秘的，说是要给长孙准备一份礼物，从上个月管蔡聪要了几个工匠以后就在也没来过。
转眼几天匆匆而过，十五这天长安无比喧嚣，老百姓也一脸喜庆，早几年皇后娘娘为了节约钱财救助百姓，裙子连脚面都盖不住，他们是感恩在心里的。今个儿要筹办寿宴了，普天同庆，他们也为皇后娘娘高兴。
“货郎，你这席子多少钱一张？我想买三张。”
“十文一张，你看这可都是用精心挑选的盐草做成的，绝对是一个毛头都没有。”
“呦！这不巧，身上只有二十二文，还是改天再来吧！”
“没事，二十二文便二十二文，今天皇后娘娘寿辰，为她老人家高兴，少赚几文当不得事，最要紧的是喜庆。”
小贩笑呵呵的说着，从席子里抽出三张捆在一块递给买主，从他手里接过铜钱。
一路上这种事随处可见，连太白楼都打出了为娘娘祈福的口号，所有菜品只收半价。
蔡聪看的乐呵呵的，就是有个地方受不了，七八岁的娃管长孙叫老人家，七八十岁的老人开口也是皇后娘娘她老人家，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长孙是百岁老人呢！
皇宫更是热闹非凡，官员拖家带口，进了皇宫，先往太极宫去，给长孙磕头祝寿，然后男的留下，女的去立政殿，长孙接见完百官，会去和贵妇们谈谈心，拉拉家常。
李承乾跪下给长孙磕了三个响头，在群臣的注视下展现了十个大大的寿字，每个寿字都是由一千个小寿字组成，字体工整严谨，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长孙满意的说不出话来，自己这个大儿子文韬武略样样出众，孝心更是无人能比，这一万个寿字，怕是胳膊都写坏了。
群臣齐声贺喜，太子如此仁孝实乃天家之福，万民之福，长孙笑的合不拢嘴，叫人将这十张大字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李泰等在书院就读的皇子又联名送上避火衣一件，这是他们用浣火布制成的一件雪白长裙，群臣羡慕不已，浣火布先秦有之，但是千年来少有面世，这么精美的浣火裙可是稀世珍宝啊！
接下来群臣献礼，无论多寡长孙都是一脸笑容，没有一丝的不快或者异常高兴。直到魏征献上五百金和他老母亲亲手做的糕点，长孙终于动容了。
离开座位起身说道：“魏爱卿，清廉如水，献上五百金，怕是要拮据好久，还有这糕点，令堂怕是深夜便要起来和面粉，这一份情谊实在令哀家感动。传哀家懿旨，赐……”
“多谢娘娘美意，臣请娘娘不要因此对臣有任何赏赐。臣献上五百金，与程国公献上五百金子一样，都是一份心意，未曾想过得到任何赏赐，娘娘若是因为臣家境清贫便大加赏赐，便会开了个不好的头，将来其他人也会投其所好，在上位者面前将再无一丝真诚。”
长孙的话还没说，魏征便躬身说道。长孙笑了笑说道：“本宫今日方知陛下对着卿家的心境，虽然下不了台，但是还请魏卿往后多多执言，为我大唐江山鞭策陛下与本宫莫要行差踏错。”
“臣谢娘娘之言。”
魏征说着退了下去，所有人把目光放在蔡聪身上，连李世民都直勾勾的看着他，想看看蔡聪会拿出什么做礼物。
蔡聪耸耸肩摊摊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带，长孙立时笑的有些艰难，李世民跟李承乾用眼神狠狠的威胁蔡聪，你再卖关子，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两人的眼神如狼似虎，吓得蔡聪急忙说道：“小臣要献上的是祥瑞，臣这些年是杀戮不断，这手满是血腥，便不触碰祥瑞，由臣的妹子和徒弟，为娘娘献上祥瑞。”
“祥瑞？本宫记得陛下去年便下旨不得进献祥瑞，蔡聪你是不是给忘记了？”长孙淡淡的说着，居然敢落自己的面子，卖关子，是怕自己不收拾他吗？
“嘿嘿，娘娘，臣这祥瑞和别人家大不相同，您若是看到了，必定会非常喜欢的。”蔡聪信心十足的说着，长孙瞄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献上。
没一会，楚瑶和武媚两个小人儿费力的抬着一个箩筐上了殿。
“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两人奶声奶气的说着，还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不出的可爱。长孙看到她们两就笑了，柔和的问道：“听说你们抬的是祥瑞，这是真的吗？”
“这是假祥瑞，我都和哥哥说了不能这么做，他就是不听。这稻子不够好！”楚瑶语出惊人，群臣大惊，蔡聪居然被自己的妹妹给卖了？
“蔡聪，这是怎么回事？你拿稻子当祥瑞，你以为皇后娘娘没见过稻子吗？”李世民这下坐不住了，拍着案几要蔡聪给个答案。
第两百一十七章父慈子孝
“臣以为娘娘没见过。”蔡聪高声说道，直接走到箩筐前，掀开红布指着稻子说道：“这稻子是臣派人从交趾之南寻来的，看似与平常稻子无异，实则此物在南方一年三熟，在关中地区也能一年两熟，且产量不减。”
“哥哥你骗人，明明是一样的稻子。凭什么南方一年三熟。关中只能两熟？娘娘打我哥哥屁股，他藏了一熟。”
楚瑶大声的叫着，蔡聪捂着额头一脸想死的表情，要她藏拙，可她这是藏拙吗？这是傻帽啊！真藏拙就应该像武媚那样做出一脸呆傻的模样，而不是死命吆喝。
不知道是谁咽了口唾沫，整个寂静的大殿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所有人都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蔡聪，连一直独自喝酒玩乐的李渊也忍不住转头看去。
李世民咚咚咚的走下了，长孙也提着裙子跟了下来。两人走到稻子前，李世民伸掌插出一把稻子，捻了一颗稻子放进嘴里轻轻的咬开，感受过稻子的饱满，他才开口问道：“这是真祥瑞，你可有说谎？楚瑶说的可是真的，南方一年三熟，关中一年两熟？”
“臣在封地已经种下一年了，去年已经收获两熟，亩产近八百斤，一年两季下来，一亩地也能弄个千来几百斤，故此臣才敢做祥瑞献上。”
“可是我不服气，我们关中是有帝都，又有那么多繁华的城，为什么我们只有一年两熟，而岭南那么荒芜的地方却能一年三熟？”
楚瑶不高兴的嘟囔着，作为一个有强烈自尊感的人，她觉得自家什么都好。而岭南这时候可不是什么鱼米之乡，大唐时候岭南大部分地区都是处于蛮荒的原始状态，不怪楚瑶看不上。
“呵呵，这已经很好了，人世间所有美好，你不能都要，这样的话，上天都会看不过眼的。”李世民摸着楚瑶的小脑袋笑笑的说着，特意叫来一队御林军将稻子抬下去存放好，派人日夜看守，到时候他要和长孙亲自种下这些稻子。
献礼完毕，长孙辞别李世民和李渊，牵着楚瑶和武媚朝着立政殿去。
长孙一走，太极宫的气氛焕然一新，一直憋着不敢大声说话的程咬金拍了拍肚子声音跟打雷一样：“陛下，接下来是不是该上酒上肉了？臣可是饿了一天了，就为了吃皇宫的好酒好菜。”
“好你个懒备货，刚刚皇后在这，你说话那声音似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这会就变成粗矿的汉子了？”
李世民笑骂着，群臣哈哈大笑，程咬金挺直了腰理所当然的说道：“娘娘在这，臣不好粗言粗语，那样是对娘娘不敬，现在就不一样了，都是爷们，当然不能像个婆姨一样说话。陛下，今个好酒管够不？”
“哈哈哈，你个老货啊！朕今个应了你，好酒随你喝个饱。来人啊开宴！”
李世民笑笑的说着，裴寂立刻说道：“陛下此刻开宴尚早，是不是应该先看会歌舞表演，臣听说有波斯来的舞娘，那身段柔的和无骨一样，最是曼妙无比了。”
“裴老大人啊！你这是人老心不老啊！听说你还请来大和尚给娘娘祈福，怎么的还想着看波斯婆娘呢？这样祈福，那仙佛还会搭理你吗？”
程咬金站出来冷嘲热讽，他今个就是想喝喝酒，聊聊天，至于歌舞那就算了。
“这……老夫岂是那种艳色之辈，只是想见识一下异域风情罢了。”裴寂那想到平日里最色的王八蛋居然转性吃斋了。
“嘿嘿……这话老子真不信。”程咬金笑笑的说着，其他人也嗤嗤的笑着，根本都没人信他。
“朕，也想去看看这波斯娘们有何特别之处。”一直没说话的李渊突然说道，他开口了，程咬金立刻闭嘴不言语。这是大唐名义上最高领导，不是他可以调侃的对像。
“既然父皇想看一下，那儿臣便陪父皇一块去看看，也见识下异域风情。”李世民恭敬的说着，扶着肥胖的李渊朝着外面走去，热闹的地方是太液池，李渊两父子走出去了，群臣自然要跟上去。
“艳色魅舞最销少年骨，你们几个跟去干嘛？快快去立政殿，莫要跟着我们。”
李纲拦住李承乾，蔡聪他们，义正言辞的说着，少年人戒之在色，意思就是你们这群瓜娃子还没长大，该去母亲的身边撒撒娇，别来参与男人的活动。
小心思被老师摸的一清二楚，李承乾哥几个那还好意思留下，灰溜溜的走了，只有蔡聪钉在原地不动弹。
“怎么？你还想留在这？”李纲睥睨了蔡聪一眼，带着笑意的说着。
“嘿嘿，咱和那群没见过世面的瓜怂不一样，小子见过的，您老铁定没见过，咱这心稳着呢！”蔡聪说罢嘿嘿笑的跑到李世民跟前，落后他半个身，隐隐的保护着他。
李纲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揣在袖子里的笏板下滑出一截，用右手紧紧的握住。
“你怎么跟来了？这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快快去找皇后去。”李世民不耐烦的挥挥手，赶蔡聪走。
“嘿嘿，臣就是去见识一下，臣陪您和太上皇说说话，解解闷！”蔡聪嬉皮笑脸的说着，李渊居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还给他一个善意的笑容。
“总该给孩子们见识，见识，早晚要长大的。去把承乾和李泰他们都叫来吧！听说你为了不让孩子沉迷美色，给承乾的东宫里塞满了年老色衰的老妇，这样不好！万一孩子被吓到了，从此得了龙阳之好，那可怎么办？”
李渊慈善的对李世民说道，蔡聪吃惊的抬头看了看他，莫非他未卜先知，居然知道将来李承乾身边就多了个叫称心的**，会出来搞基？
“父皇说的是，此事是朕思虑不周，严咚，去将太子唤来，他也长大了，看一看也无妨。”李世民就像个极其孝顺的儿子一样，对父亲的话言听计从。
这么父慈子孝的一幕看的群臣大赞不已，虽然李唐有个不好的开头，可是李世民父子若是能言传和身教，相信李唐江山必将平稳万世。
太液池的观台早就搭好了，李世民一行人就坐以后，太常寺便演了一出秦王破阵乐，这几乎是惯例了，只要有活动，便会有恢宏，浑壮豪迈的乐阵。
李世民看到精彩处还会站起来抚掌高歌两句，然后问李渊他唱的怎么样。
李渊总会笑着点头不语，似赞叹更似不屑回答。李世民也不管他，和其他人笑着看表演。
波斯舞娘终于登场了，曼妙身姿，娇弱无骨，脸上的纱巾半遮半掩说不出的诱惑，看的一群大老粗口水直流，李承乾那见过这种场面？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转过头去不好意思看，被程咬金不怀好意的激了两句，气呼呼的瞪大眼睛从头看到尾，只是心中满是赌气，再也没有刚刚的那种面红耳赤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父子反目
不过再美妙的舞姿也只能看看，这不是汉初，起劲了大家可以拿刀在朝会上对砍，更不会让你们公然抢舞娘，有的是森严礼法，群臣再眼热也只能道貌岸然的坐着。www.uu234.cc
看着那些踩着曼妙步子退场的波斯舞娘，程咬金瘪瘪嘴，酸溜溜的说着也不过如此，全不顾刚刚自己一直在大声的喊着，再扭一下的话。
“太常寺卿，接下来是什么舞？”程咬金揪住太常寺卿的胳膊，心中希望他上道多安排几次像波斯舞娘这样的艳丽的舞蹈。
“回国公，接下来是剑舞。”太常寺卿惧怕的说着，真怕程咬金兜头就给他一拳啊。
程咬金一把将他甩开，嗤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剑舞有什么好看的？柔弱无力，跟娘们舞剑似的，还不如去喝酒吃肉。”
“国公请留步，今日剑舞之人，乃是有剑仙之称的天下第一剑客，下官也是机缘巧合才请到他来表演，相信他的表演必将不会让在座诸位大人失望的。”太常寺卿高声叫了起来，这可是他求了好久才请来的高人，这是真正的压轴好戏啊，能不能让皇帝满意，给自己加点官进点爵，就看这一出了，他怎么可能让程咬金这么诋毁剑舞。
蔡聪听到太常寺卿的高呼，心中一紧转头看向裴寂，只见他嘴唇抿住，像是欢喜的忍不住要笑出来一样。见到蔡聪看向他，眼神中露出一抹慌乱，接着平静如常的看向舞台。
程咬金不信的看了太常寺卿一眼，不过也被勾起好奇心，坐在原位上耐心的等着。醉汉今日一点都不醉，穿着汉服衣冠，手持长剑，对看台行礼以后，便不紧不慢的舞了起来，虽然耀眼可是却没有那夜那般夺人心魄。
众人是看着直打哈欠，唯有李渊和裴寂不断的鼓掌叫好。程咬金在心中暗暗腹诽，年纪大了的人，就是没追求，这样也算好？
剑舞了很久，足足过去了一刻钟，裴寂的眼神从轻松惬意，慢慢的变得焦急。他频频侧目西望，却总看不到他想看到的东西。
舞台上的剑舞也越来越迟钝，闹得倒喝声不断。裴寂越来越焦急，下意识看了李渊一眼，却见李渊伸出两根手指，弹了一下身前的酒杯。
裴寂心领神会，站起来拿起自己案几上的酒杯大声道：“舞的是什么玩意？再舞的这么差，老夫砸了你的招牌。”说罢酒杯猛的摔在地上，一下子碎了个稀巴烂。
其他人还想劝裴寂别发怒，好不好看也是权当一乐嘛！却见舞台之人像是被惊醒的游龙，动作飘飘欲仙，一柄长剑在他手中如同活了一样，贴着他的身体飞来飞去，灵活的让人不敢置信。
突然长剑飞入高空不可见，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电光朝着那人头上落去，众人惊呼大叫，惨剧就在眼前，就在这时，只见那人微微侧身而立，高举剑鞘，利剑当的一声落入剑鞘中。众人的心神恍惚，都在回味那惊艳的神来一剑。
众人失神的时候，醉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面容一肃，长剑脱鞘而出，直奔舞台而来，剑来如利箭，快愈电光。众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露出愤怒的表情，拼命的朝着皇帝这跑来。
李世民身前的侍卫反射性的挡在李世民面前，众人见如此才松了一口气，死多少侍卫李世民都不能有一点事，至于侍卫这会根本没人考虑他们的死活，再说这些侍卫本就有为李世民死的义务。
就在众人庆幸的时候，一直在李世民身边的李渊突然伸手拿捏住侍卫的肩头，猛一发力一个过肩摔将侍卫甩了出去。
众人骇然，到这时候傻子也看的出是谁策划的行刺了。
这一切说来话长，不过只是在眨眼间罢了。所有人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根本来不及救援啊！
蔡聪看了一眼李世民，他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将眼前的当一回事。所以他只是将身旁的李承乾护在身后，防止有人行刺太子。
李渊露出痛快的狞笑，一脸癫狂的看着儿子，他这几年已经快被逼疯了，每天都是在噩梦中被尉迟恭的那张血脸惊醒。
只要想到最疼爱的儿子惨死，自己被豢养在深宫等死，他就几欲癫狂，若不是有强大的自制力，他早就和李世民拼了。
剑光已经射入看台，顷刻间便会刺在李世民的脸面上。
就在这时候一道箭光以更快的速度从看台后方飞来，射箭者力道之大，眼力之准简直是骇人听闻。
蔡聪只听见嗖的一声，钉的一声，一支箭扎透剑身，将剑钉在了地上。
蔡聪看着地上的箭羽震撼了，人力怎么能到如此地步，这样的力量人力怎么可以达到？
李世民终于抬起头看了李渊一眼，目光越过李渊看着裴寂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你是在等长安六个坊的动乱还是在等法雅攻占宫门？”
裴寂惊骇的说不出话，李世民推开身前的案几，站起来像座不可攀越的山岳一样的看着裴寂。
“传旨，今日之事不可录入史册，不可外传，违令者斩。”
李世民不容商量的说着，群臣躬身称是。这种事真的无法言语，自古只有子反父，哪有父反子？这事要是载入史册，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老李家可就贻笑千年了。
“传旨！妖僧法雅邪言祸众，剐杀之。裴寂受蛊惑行事饽逆，免其官位削去爵邑，流放静州。”
随着李世民的话落，李渊和裴寂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生机，完全就是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可惜这样的机会在李世民的绝对力量面前，显得那么的可笑。
裴寂被力士拿下，等待他的只有流放的日子，李渊提着酒壶肆无忌惮的灌着酒，他已经无所畏惧了，只剩下一个残躯，纵然儿子砍了自己又如何？他都杀了兄弟子侄，也不差再背个弑父的罪名。
“蔡聪赐黄金百两，进官金紫光禄大夫。诸臣工先行退下，力士护送太子及长安侯前往立政殿。”
李世民平静的说着，蔡聪的刚刚的举动最为明智，若是救不下皇帝，那必须保证储君的安全。刚刚那种局面蔡聪完全将李承乾挡在身后，若是有人行刺必先杀死蔡聪，所以李世民才特意给他加官。
所有人都走了，看台只剩下李渊父子，都不说话，都在死命的喝酒。父子间隔着无数血亲的人头，怎么可能有话说。
酒过三壶，父子两都有迷醉，李渊碰掉了桌子上的酒壶，碎的一声响，李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抓着大腿悲伤的哭叫：“窦氏啊！还是你命好，早早就离开了，留下朕受这无边的煎熬。逆子，你这逆子啊！”
第两百一十九章最是无情帝王家
李世民一声不吭，泪水默默的在脸上流着，抓着酒壶哭着往嘴里灌酒，没有看李渊一眼，或许不是害怕，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吧！
“为什么？为什么？那是你兄弟啊！你这逆子怎么就下得了手？你那侄子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你的兄弟连个给烧香火的都没有，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当年要不是你偏心，我们兄弟之间需要走到这一步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的错。UU小说我也是你的儿子啊！为什么你要偏着建成，为什么？”李世民砸了酒壶，疯一样的叫着。
子不言父过，这些话他在心里不知道憋了多久，李建成一直跟在李渊身边，不过是处理政务，学习管理民生，这李唐的江山大半是他打下来，剩下一小半是李道宗打下来的。
李建成坐享其成也就罢了，他畏惧李世民势大，想杀李世民的时候，李渊在干嘛？李渊在犹豫要不要杀掉李世民，这心是偏的拉都拉不回来，让李世民心寒呐！
“朕的错，朕的错，当年若不是朕在你们兄弟之间摇摆不定，何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窦氏啊！你别走远，等等朕，儿子啊！为父对不起你们啊！这就来陪你们！”
李渊说着奋身朝着不远处的柱子撞去，李世民肝胆欲裂，飞身扑抱险之又险的将李渊抱倒。
“何至如此？何至如此？难道朕和观音婢对你不够恭敬孝顺吗？孩子们有不敬过吗？”
李世民哭的像个孩子，他杀了兄弟的时候便已经一条道走到黑了，可是他真的不想连爹都没有啊！
“朕！今天想夺回帝位，连承乾那孩子也想杀，难道你就不恨吗？”
“恨！那又能如何，这一身骨血皆是你所给，我这做儿子的又能怎么办？”
李世民无助的蹲在地上哭泣，许久以后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说道：“以后你就在宫里养老吧！外面的天下，您已经够不着了！大唐的百姓只知道能让他们吃上饭的皇帝叫李世民，除了裴寂这样的老顽固，谁还记得您。您想杀承乾的事，儿子不会往外说，我和观音婢会一如既往的孝顺您。”
李渊惨笑，摇摇晃晃的朝着看台外走去，他推开了李世民想扶他的手，儿子这是要把他当猪一样养起来，等他寿寝正宗再将他风光大葬，让彼此颜面都好看一点。
李世民站在看台上目送李渊离开，他脸上的悲伤慢慢散去，最后只留下威仪，冷峻的面容。他是万世至尊，不需要多余的情绪，更不许这种情绪影响他的决策。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这话不但适合武则天，也适合所有冷血的皇帝。若是真有需要，李世民绝不会手软，他会拿着白绫亲手勒死李渊。
立政殿里长孙笑颜如花，对每个贵妇都没有冷落到，使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被长孙高看一眼。长孙自然知道太液池发生的事情，可是她没有一丝慌乱，只要李世民人没事，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站在李世民这边，和李世民共同面对一切。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发生这样的事？”李承乾想说发生谋逆大案，可是想想又不对，那是他祖父，这天下理论上都是他的，即便大宝禅让给儿子，当爹的现在想要收回家产，这算不算谋逆，李承乾也想不明白。
“你爹先发现不对的，叫我去查法雅和裴寂。我机缘巧合发现法雅十六年前就死了，这个法雅是假的。又发现裴府里高手如云，那个天下第一剑客原先就是住在裴府的，我禀报给你爹，怀疑裴寂要造反，结果你爹告诉我这件事不用我插手了。那想到你祖父居然……”
蔡聪都说不下去了，李渊想要夺回皇位这种事他想都没想过，把唐史拆开按字看，你也看不出李渊有阴谋夺回皇位的迹象。
不过这次也让蔡聪知道李世民的可怕之处，短短几天时间，便将裴寂和来历不明的假法雅所有的布置查的一清二楚，在裴寂动手之前将他们一网打尽，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那个剑仙的可怕之处，还敢将身家性命交付给一个弓箭手，自己泰然处之，这才是他可怕之处。
“小时候，我有很多堂兄弟，经常一块玩耍，后来我爹和我大伯三叔关系不好，我们也就疏远了，再后来有一天，他们全死绝了，从那一天起，父亲就再也没有真正笑过，祖父看父亲的眼神也变的怨毒，他们都以为我是小孩不懂，其实我看的比谁都清楚。”
“这是命中注定的，你爹和你叔伯早已水火不容，不是他们死绝，便是你们死绝，这是绝命题，注定无解。”蔡聪叹息的说着，玄武门之变在华夏那是家喻户晓，别人家都嫌弃孩子不够杰出，可是老李家的孩子太杰出，太耀眼，一天二日的结果只能陨落一个。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觉得我祖父太可怜了，孤零零的。”
“收起你那该死的同情心，不管怎么说，你祖父是踏破十八路烟尘，干掉各路反王一统天下的开国大帝。你可以崇拜他，仰慕他，甚至是厌恶憎恨他，可是唯独不能把可怜之心放到他身上，那是一种亵渎。你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打的你下不了床。”
蔡聪立刻呵斥李承乾，李渊不是颉利，他将百姓从动乱中带到如今平稳的生活里，他功绩彪炳，即便是英雄迟暮了，可是雄威仍在，对英雄的怜悯，在英雄看来是最大的羞辱。
“蔡聪说的对，若再让朕听到你说出这种话，必亲手打断你的腿。”不知道何时，李世民已经来到二人身后，此刻用冰冷的语气对李承乾说着。
他对这个儿子寄予了厚望，和他说话从未这么冰冷过，人前从不叫他名字，而是叫他太子，以提高李承乾的威望，这么重的话还是第一次。
不过他缓和了下神色，有些软化的说道：“不过今后有空你们多去陪陪你祖父，陪他说说话解解闷。”
“儿臣晓得，今后有空闲回多去聆听祖父的教诲。”
李承乾急忙说道，李世民看了看蔡聪，让他先回去，进官的旨意稍后便会有人去他府里宣读。
蔡聪离开立政殿，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发现血腥味浓郁的让人作呕，方元见蔡聪出来，急忙上来看蔡聪有没有什么事。
一说才知道永安门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屠杀，假法雅带着一群假和尚刚踏进宫门，还没走过甬道，便被士兵两头包围，还没有拿出藏起来的兵器，便被冷血屠杀，血都从宫门流到将作监的衙门口。
“走吧！回去了，今日之事今后不许再提起，告诉弟兄们把这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蔡聪淡淡的说着，这件事将是大唐最大的忌讳，谁提起李世民就要杀谁。
第两百二十章摸不着头脑的土改
裴府的人死绝了，蔡聪的两百弓箭手太可怕了。www.uu234.cc里面那些逆贼还没从裴府冲出来作乱，便被弓箭手的连弩射杀了大半，剩下的人躲在裴府里，被弓箭手给点了灯了，裴府的肉焦味隔着几条街都能让人作呕。
蔡姐儿她们回来的时候，一个个笑的那叫一个乐，特别是蔡姐儿，今儿又被一群贵妇大肆恭维，她们家好东西多，那些贵妇可不想蔡姐儿想做什么都没人管，为了讨取男人的欢心，蔡家定制的漂亮衣服得有，洗澡用的香料也得弄一些。还有些人为了求一面全身镜，就差没乱了辈分管蔡姐儿叫婶了。
蔡姐儿浪的里格朗的蹦走了，她该去给那些贵妇人准备那些东西了。算起来能赚好多钱呢！别说什么贵族只间的脸面，蔡姐儿骨子里就是个农妇，想要她白送这些东西套人情，她真不舍得。
蔡姐儿一走，楚瑶就凑上来问蔡聪：“哥哥，今天是不是出什么坏事了？”
“你怎么知道的？”蔡聪看了楚瑶一眼，再看看武媚，发现她也一副我知道出事的表情。
“这事你们不知道的好，以后也别好奇过问。我就问你们今天娘娘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蔡聪出言问道，今天李世民几次要把自己撵到长孙那边去，他就觉得有问题，这宴无好宴，老李家的人是把一切都算计到绝的主，把这么多人拢聚到一块，不搞点事这么铺排的费用都收不回来，他觉得这不符合长孙的性格。
“奇怪的话？没有吧！”武媚想了想的说着，她记得皇后说的话在她看来都是没用的废话，除了拉拢人，便是拉拢人。
“好像有几句奇怪的话，她和哪些婆婆，婶婶们说如今天下太平，不要总看着地里的几颗粮食，妇人家没什么大本事，就该帮男人把家看好，别让男人在前面拼命，回来发现家里一团乱。”
楚瑶到底年长几岁，看事情比武媚要透几分，后半截没啥，前半截话隐约觉得长孙这话里有话，可是就是不知道那有问题。
“说这个？”
蔡聪有些寻不着味，让她们两个玩去。长孙这辈子除了丈夫儿子，最紧张的可不就是地里的几颗粮食吗？怎么可能让这些贵妇人别看着地里呢？
寻摸不着就不寻了，只听这一句话便知道这事铁定和土地有关，没几天必然就会露出风头。
自古土地便是最敏感的东西，如今已经有兼并的苗头了，蔡聪不敢在这事上冒头，当天便往兵部和吏部递了请假的条子。
他也够倒霉的，文职是越来越高，紫金光禄大夫啊！那是正三品的散文官，可他掌管着新军，是新军大将军，文虚武实，想请假都得递两份条子。
果不其然没几天便爆出，监察御史马周，上书土改条陈十五条。十五条陈便像往滚烫的油锅了倒了一桶水，差点没把人炸死。
群臣激烈的反对土改，马周单枪匹马舌战群儒，差点没被人拔了舌头。下朝回家的路上被人伏击，死了两个随从，身中一刀，幸亏不致命。
李世民大怒，下旨彻查，可惜下面的人根本就不想查。磨了一个月的功夫才将行凶者和幕后主使揪了出来，是洛阳的一个官员，家里田地多了去了，若是土改像他这样的人是最接受不了，气愤之下才想杀了马周。
李世民直接将他罢了官，没了家产，流放到辽东，这本是极重的处罚，离京当天却有百官相送，赠送金银钱资那是车载马拉的往这个官员老家运
这一切都是在向李世民宣告他们的立场，罢官不怕，但是土改就万万不行。
对突厥的征战就在眼前，李世民也不能和百官闹得太僵，便去了土改的想法。群臣山呼圣明，只要不拿他们开刀子那怎么样都成。
没想到第二天请假已久的蔡聪上书条陈，让利于民书。陈述佃户，各王公子爵封地属民生活之不易，看天吃饭。老天爷若是不给饭吃，佃户，属民还要卖个儿，换些粮食偿还佃租和赋税。
而这种做法是极为不人道的，灾荒饥年朝廷还要免税赈灾，这些地主，贵族怎么就忍心看百姓为了偿还几石麦子什么的，便卖儿卖女呢？
于是他上书的内容便是希望老李给广大百姓做做主，这灾害之年，地主贵族就不要收租要钱了嘛！反正没这点钱也饿不死，何必把人往死里逼不是？
大家看到蔡聪这条陈就跟吃了鸡屎一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好人全你做了。我们可就亏了好多粮食和钱财啊！
不过这时候也只能附和通过了，起码这事比土改要好的多了，两相其害取其轻。刚刚打掉了李世民土改的心，这时候不好再反对了。
再反对李老二面子过不去，万一恼怒的又要土改，那就麻烦大了，干脆就齐齐奏请李世民答应这条陈，让李世民也消停一下。
只是蔡聪就这么被人在小本本上又记了一本，倒霉的是连马周那笔账也算他头上。
不过这也是应有之理，谁叫马周是蔡聪推荐给杜如晦的，接着又被推荐给了李世民，任谁来看都觉得马周是蔡聪的马仔。
蔡聪在家里都能感觉到无数的人在咒骂自己，其实他真不想参合这事，他都摸不透李世民的想法，这时候玩土改，不能脑门被驴踢了吗？可是李承乾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杀到了侯府，直接住进了他的房间，直言不帮个忙他就不走了。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了不起咱换个房间睡，当得了多大的事？可是这混蛋忒不要脸，居然当着蔡聪的面撩楚瑶，连府里的丫鬟都不放过，死命的撩。
害的侯府人心惶惶，多少丫鬟做着飞上枝头的美梦，那些小厮更是焦虑不安，觉都睡不好，自己心仪的小翠心就快被太子骗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蔡聪无奈之下只好给李承乾出了个主意，按部就班，轻割慢切，一点点的改革。
就像这次一样，蔡聪如果在最开始就提出免去赋税和佃租，那些地主和贵族能在朱雀大街上和他打群架。
可是现在不一样，马周刚刚作了一个大死，李世民也做出了让步，这个时候蔡聪再跳出来，大家虽然恶心他，可是牙咬咬，也会做出妥协的。
蔡聪告诉李承乾的就是在贵族们能接受的范围内一点点的切割，这样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想再阻止土改已经无力可为了。
蔡聪很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动土地，这么敏感的神经线，真的不该在大仗前夕提起，难道李世民就不怕百官心有不满吗？
圣旨从尚书省发出，几个月就传遍天下，百姓如何欢呼雀跃便按下不提了，突厥人心中满是绝望，难道大唐已经富裕到这种地步了吗？
突厥闹灾害的时候永远是丢弃老人和伤残，怎么可能会有官府出钱出粮，还免去赋税什么的？
阿扎古很想死，他已经给蔡聪勒索了搞几次了，开年以后又被勒索了两次。现在薛延陀那些叛徒居然派人来长安进贡，希望唐朝能给予他们单独属国的名号，而不再是东突厥名下的一个部落。
第两百二十一章阿扎古疯了
颉利真恐惧了，他派人日月兼程赶到长安，要阿扎古想尽办法阻拦大唐接纳薛延陀，同时向李世民纳贡称臣，希望能求娶公主，向李世民执婿礼。www.uu234.cc
可惜……李世民会答应吗？他赐给薛延陀宝刀和银鞭子，让薛延陀可汗用宝刀斩决部落里犯下大罪的人，用鞭子抽打犯下小错的人。
阿扎古又来给蔡聪送钱财，他没有别的办法，只希望这个贪财的宠臣能起到作用。不过此刻已经是利剑出鞘的时刻，蔡聪会管阿扎古的请求？收下那些财富后，他冷冷的说出这些钱财是买阿扎古自己性命的钱财，将来突厥破灭时，留他一条狗命。
阿扎古楞在原地，回过神来还想说什么，蔡聪残忍的叫人将他打出去，好像前天和阿扎古一块饮宴的人不是他一样。
阿扎古被打的遍体鳞伤，但是比起身体的伤势，他更害怕的是蔡聪态度的转变。
连药都顾不得擦，他连续拜访十八个唐国大员，无一例外吃了闭门羹。气愤之下他敲响了大理寺的鼓，告人欺诈巨额财物。
大理寺衙役立刻通告戴胄，戴胄以为是普通胡商被人骗去营生的来的财物，立刻下令升堂。
当看到走进来的是头破血流的阿扎古的时候，他登时变得无所谓了，命令文书将阿扎古说的记录下来，自己连和阿扎古说一句都嫌恶心，甩着袖子进了后堂。
等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阿扎古的心凉的十二月的寒冰一样，他就像一头被人赶出了窝的老狗，在偌大的长安城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他不安的心片刻安歇的地方。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熟悉的长安，在这一刻突然变的极度陌生，他才发现已经这一年多来在长安勋贵眼中不过是一个搞笑的小丑。
他去春风阁买醉，喝的醉乎乎的，被几个卖皮肉的女人搜干净了身上的钱财，扔到了大街上，迷迷醉醉之间只看到几个女人不屑的笑容。
他就像先知先觉一般，袒露着衣服，踉踉跄跄的走着，高呼着突厥完了，要被大唐打败了。
巡夜的武侯从来不看你有多可怜的，只看你夜行有没有通行证，是不是贵人家派出来做事的，如果不是，那没得说，先押回去打一顿再说，如果不是汉人的，那不好意思先打个半死再说。
阿扎古叫喊着谁也听不懂的突厥话，在夜里悲凉的呼叫，那可怜的调儿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武侯可不会心生怜悯，兜头就是一棍子，在惨叫中一顿杀棒。阿扎古的手骨都给打断了，被扯着腿拖走了。
第二天被放出来的时候，阿扎古已经疯疯癫癫了，流着口水歪着眼，痴痴笑笑的在街上流荡，他的属下找到他的时候，眼泪就下来了。
鸿卢寺把他们都赶出来了，大唐说自己的可汗一边向大唐称臣，却又在援助梁师都，这是在和大唐作对，要他们立刻滚出大唐国境，唐师不日将会出征，讨伐他们突厥。
带着疯癫痴傻的主官，在衙役的监视下无比狼狈的离开了长安，路上的百姓得知这是突厥的使者，什么烂泥巴，烂菜叶子，不要钱的砸过去，阿扎古的手下是敢怒不敢言，因为在一边有很多手持利刃的游侠儿在冷眼的看着他们。
蔡聪坐在马车冷漠的看着阿扎古他们，疯了一个人，狼狈的离开算不得什么，三年前的这个月，大唐无数汉子铭记一生的耻辱，有人到今时今刻，手心，胸口还有当日发誓留下来的伤疤。那天更是他到大唐的第一次豪赌，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当赌注，换回来三万百姓。
那种耻辱不但李世民铭记，他也一直刻在骨子里，也该是到还债的时候了。
“侯爷，可算找到您了，陛下有旨明日早朝您务必要站在该站的位置，若是看不到您，您就等着被抬上殿了吧！”
一个侍带着几个小宦人那是跑的满头大汗，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地方才找到蔡聪的。
“帮我回禀陛下，就说臣……蔡聪明日必到。”蔡聪还沉浸在漠然的情绪中，说完让马车掉头回侯府。
“去宝库里把我的盔甲拿来。”
回到侯府，蔡聪立刻吩咐卫国去把他的盔甲拿来，这副盔甲做了一年多了，他一直在等这一天。
这天夜里，蔡聪在擦盔甲，李世民和李靖他们在擦刀子，而房玄龄他们也在研墨，连杜如晦也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看着明朗的夜空，看到太阳出来为止。
景阳钟响了八声，五声长例，七声凯旋，九声国破之危，当年李世民便和群臣说好，他年征战突厥，钟响八声。
蔡聪穿着黑色的盔甲，腰上佩戴着一米多长的宝剑，来到宫门前的时候，当值的士兵要他交出配剑，他一言不发摇了摇头的拒绝了。
李靖，程咬金他们也是一样，全副武装提刀挎弓，拒绝交出武器。
房玄龄和户部的人抱着账本站在武将的身后，往常他们决计不会让武将站在最前头，这次身为仆射的房玄龄和杜如晦默默的站在一个五品武将的身后，没有一丝的不快。
李世民下旨准许他们带武器上朝，群臣到太极殿的时候，李世民身披玄甲，坐在龙椅上双手伫刀。
群臣恍惚仿佛时光逆流，他们又回到那个热血沸腾的乱世，在秦王帐下听差的日子。
“朕，日日夜夜，一千多个日夜，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今日，我大唐该一雪渭河之耻了。”
李世民大声的说着，站起来的时候盔甲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所有人跪在地上齐声高呼：
“臣请兵发草原，剿灭突厥！”
“房玄龄可在？”
“臣在！”
“三军未行，粮草先动，朕问你粮草可到位？”
“回陛下，粮草已经到位，臣与户部诸同僚在此立誓必将全力支持征西，不管打多少久。”
“好！传旨，命李世为通漠道行军总管，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帅兵十五万，皆受李靖指挥，分道击突厥。诸将帅上前领取虎符，三日后黄道吉时出征。”
“臣遵旨！”
“此战许胜不许败，路途艰难，全赖诸将帅，朕在长安必日夜祈祷上苍保佑我大唐。”
“臣等必定幸不辱命！”
所有人放开了嗓子的叫着，李世民一道道命令下去，立刻就有人接令，一个个问题抛出去，立刻就有人来回答。繁琐的细节，兵器粮草的补给，什么时间补给，一一列明。
蔡聪才算是见识到什么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他以前统帅五千人去山东，军律，粮草，行程这些事情根本就没让他操心过，看李世民把十几万人调度的井井有条，所有事情安排的天衣无缝，李靖一道道任命出去，安排的人都是十分适合哪个职务。他忍不住出言道：“昔日吾尝小觑天下豪杰，今日方知人间英杰在则，瞬目可及也！”
第两百二十二章孤家寡人
“掉什么酸袋子？你一个紫金光禄大夫学武将穿什么盔甲？”尉迟恭刚好站在蔡聪不远处，看了蔡聪一眼，鄙视的说了一句。www.uu234.cc
“嘿，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本侯除了是紫金光禄大夫，手底下还掌管着一万多精锐，你从我这要走了多少人去当教官我都不想说了。”蔡聪立刻就不服气了，老子管着一万多精兵，穿个盔甲咋滴了？
“现在老夫往新军军营扔条狗当主官，除了不会说人话，和把你放在那位置上差别是不大的。”尉迟恭鄙夷的说着，他去了多少次新军，没有一次看到蔡聪，完全就是甩手掌柜，有和没有差别不大。
本来挺严肃的气氛，被两人这么一搅和，瞬间就变得轻快了许多，众人戏谑的笑了笑，谁不知道新军一年下来见不到主帅几次，除了考核的时候，就是执行任务的人能见到，就这样还能赢得新军的拥戴，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蔡聪啊！今个你不像玄龄他们一样，将粮草的册子抱在手里，你穿这样是想干嘛啊？”李世民心情很好，居然调侃起蔡聪来。
“回陛下，这专业的事情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粮草的事情自然是交给房大人和户部的各位大人去做。打仗嘛！应该交给各位身经百战的前辈去做。臣文不成武不就的，去做这些事情只会是帮倒忙。万幸臣还不是一无是处，大军要征伐草原，严寒的风雪必将对将士们造成巨大的伤亡，臣穷搜肠肚，将所知的御寒与治疗寒伤病害的法子，方子全写在这册子上，希望对大军远征有所帮助。”
蔡聪掏出一个小册子，得意洋洋的说着，虽然咱不随军出征，可是咱能做的事情那是相当的重要。
只是他刚掏出小册子就被人劈手夺取，程咬金翻了一页，又翻了一页，猛地合上册子，愤怒的一脚踏在蔡聪身上，蔡聪滑出去几米远，幸亏有一身精钢盔甲，不然肋骨都不知道要断几根。
“你疯了吧？”
蔡聪捂着生疼的胸口，生气的看着程咬金，自己好心好意拿出册子来，居然还打他。
“打你是应该的，博学的高人，难道就把这救人的本事，拿来当炫耀的资本吗？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早拿出来？你知不知道陇右每年有多少士兵被活活冻死，又有多少士兵得了冻病，我们最后只能看着他们痛苦死去，你知道吗？”
程咬金的心在滴血，若是不知道世上有这帖子也就罢了，可就是有这治疗的法子，被人藏着捂着不拿出来，他刚刚只是看了两页，就看到两种陇右常见的冻病，每年有数百士兵死在这种病下，所以他才会控制不住踢了蔡聪一脚。
蔡聪一言不发，自己只想到打草原会有风雪，却忽略了大唐的边界多得是冰天雪地，冻死，冻伤人，那是不足为奇。
“是我疏忽了，这是我的错。臣洋洋自大，误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臣请罚。”蔡聪懊恼的跪在地上向李世民请罪，李世民看过册子以后，也有些恼怒的看着蔡聪，想着该怎么给他点教训。若是早些拿出这册子，军队一年能少死多少人？
李纲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臣只闻惩恶，未曾见过惩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长安侯全身心投入应对征战突厥的事情，有所疏忽也是理所当然的。若是因此而责罚他，那日后谁人敢行善？岂不怕行善时晚？”
“乃是朕思虑不周，险些坏了道德，多谢李师指点。”李世民感激的说着，他差点便犯下和子贡赎鲁人一样的错误。
“咬金，这件事你最重视，治疗寒伤，冻病的药材由你派人去采买，务必要赶在冬日来临之前备齐药材。”李世民看了一眼蔡聪，悠悠的对程咬金说着，别以为这是小事，这可是大事，伤寒可治，大军的战斗力都能提高几分，这样一来，对突厥的征战便更有胜算了。
“启禀陛下，臣想出这些法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备药了。”
“长安侯，莫要以为全天下只有你能办事，这药物本将军自然回去筹备，无须你劳心了。”程咬金气呼呼的说着，他还在记恨蔡聪没有提前将救治的法子拿出来，怎么可能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既然如此，便当本侯没说过。”蔡聪也不是那种喜欢热脸贴着冷屁股的人，程咬金有能耐就让他自己去收集。十几万大军一个冬天要用的药材该是多大的数量？他以为凭他一人之力便能在短短时间内集齐吗？
“说到新军，也该让他们见识一下战争的残酷了。传旨新军暂由李靖统帅，随大军出征突厥，具体行何事由李靖调度。”
李世民霸道的说着，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和蔡聪这个新军主帅商量一下才对，可是李世民却打了蔡聪个措手不及，将他的军权直接夺取。
“大军出征，主帅却没有随行，朕也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你蔡家唯你一根独苗，若你出了什么意外，朕将来九泉之下无颜见你战死的长辈，此次新军但凡有功，皆记你一功。”
打一下给一甜枣是帝王家最喜欢用的权术，李世民这时候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孤家寡人谁也不信。蔡聪的新军被打发出去，长安只留下他李世民掌管的几卫，只要不是大敌直逼长安，他就敢说长安万无一失。
“万里不惜死，觅个万户侯。臣如今已经是国侯高爵，留守长安那是陛下厚爱，手底下那群浑人也该去挣个军功，混个封妻荫子。陛下厚爱臣感激不尽，岂会有怨言？”
蔡聪急忙情真意切的说道，心中却是凉凉如冰水洗过，李世民到底是不信自己，怕长安兵力不够，自己会作乱。
至于什么怕蔡聪有危险纯属笑话，蔡聪这几年做的事情，危险还少吗？死里逃生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能体悟朕的良苦用心，朕就放心了。大商蔡刚之蔡家商队调粮运输之速度天下少有匹敌者，这次朕不欲多征民夫，运粮之事交由蔡家商队来负责，你看如何？”
“此乃蔡家无上荣光，家叔必然会欣然同意，对陛下感恩戴德的。”蔡聪肯定的说着，李老二就不是问他意见，而是在通知他。
“如此一来蔡家商队损失巨大，难道就不用回去和蔡刚商量一下？”李世民还是问了一句，这么做怕是损失巨大，蔡聪居然想都不想，莫非真的视金钱如粪土？
第两百二十三章愧疚
“嘿嘿，这商人走东贩西，哪有亏本这一说？将朝廷的粮食运给大军，再从当地采集货物沿途贩卖回长安，也足够赚一笔了。UU小说蔡家商队多，纵然一月运送两趟，也不怕不够人手，既不会误了朝廷大事也不会没生意做，所以臣不觉得会有损失。”
蔡聪嘿嘿笑的说着，群臣倒吸冷气，蔡聪经商到这种地步，已经可以说是近乎无敌了，换做蔡家除外的任何家族，接下这样的差事，怕是除了家破人亡就再也没有别的下场了，可蔡家居然还能赚钱！
“那好，你先下去吧！回去和你叔叔商量一下，让他明日到户部去商议差事。”李世民说着就把蔡聪打发了，今天让蔡聪来只不过是想解除他的军权罢了，现在已经解除了，自然可以让他滚蛋了。
蔡聪出了太极殿，看到许多人在回廊哪里站着，一个个是一脸激动加忐忑。有李靖的儿子，长孙无忌的儿子，还有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的儿子，一个个都翘首以盼，想知道自己能不能随军出征。
见到蔡聪出来，他们都看着蔡聪，想知道些消息。蔡聪看了看他们说道：“长孙冲你就回家吧！你老子倒是想让你出征，可是陛下心疼长乐，不让你冒险。”
蔡聪话说完，就见到长孙冲像是被人打败了一样，所有的精神都没了，颓然的靠着柱子，再也没有刚才那充满朝气的精气神。其他人这下更忐忑了，生怕怕蔡聪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该准备什么就去准备什么！塞外可是特别寒冷的，到时候别冻死在外头。特别是你程处默，真不知道你老子怎么想的，就你那两下子居然敢把你放在先锋军，你大概不是亲生的吧？”
蔡聪打趣的说着，所有人精气神立刻高了一节，腰杆也直了。特别是程处默眼睛都快抬到天上去了，笑的嘴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长孙冲坐在地上，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所有人只有他不能随军出征，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蔡聪可不会管他们的反应，看了看一脸兴奋的杜构和杜荷，对他们说道：“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俩兄弟楞了一下，上次已经得罪过蔡聪了，他找自己兄弟俩能有什么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随蔡聪走到僻静处。
“大军出征，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了长安的，这个你们清楚吧？”蔡聪凝重的说着。杜家兄弟点了点头，他们又不傻自然知道战争不可能那么早结束的。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杜相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请长安侯明言，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杜构深吸一口气，抱拳弯腰恭敬的说道。杜荷也急忙弯腰行礼，上次发酒疯后回家才发现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蔡聪说的都是实情，而不是在诅咒他爹，实在是想让他爹多做休息。
“本来，你们的家事我不该多嘴过问的，不过你们的爹时日真的不多了，他很希望你们随军出征，挣下军功，将来也不至于靠他的荫情，在陛下的赏赐下过活。可是我实在不忍心看杜相一代大贤，死的时候身边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唉~杜相怕是熬不过来年三月了。话已至此，何去何从你们兄弟自己做决定吧。”
蔡聪说完的时候，两兄弟已经泣不成声，杜构捂着嘴巴不敢哭出声音来，杜荷哭的撕心裂肺，毫不掩饰自己的悲伤。蔡聪叹息着走开了，他到底不是李世民，做不到心硬如铁，始终对杜如晦怀有一份愧疚，若是一年前便开始想法子给杜如晦调理身体，或许能给他延寿几年。
可是为了一个赌注，他对杜如晦的病情视而不见，李世民派去的御医倒是尽心尽力，可是到底是回天乏力啊！
杜家兄弟怎么决断蔡聪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知道的多了难免会生出烦恼。他出了长安直奔军营，新军要出征了，他其实没什么担心的，战争总要死人的，只是死多死少，死的是谁罢了。
战鼓擂响，急促如骤雨声声催人心，一万人整齐的站在一起延绵不绝，那叫一个壮观啊！蔡聪看着他们沉默了一会，这一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
“突厥无信，口中称臣，却又出兵助梁师都，反复，狡诈，实在可恨。陛下有旨三日后择吉时出兵讨伐突厥，我们新军也要出征。
老子多的就不说了，你们要是技不如人在战场上被人砍死，老子会给你们哭两嗓子，该有的抚恤一分不会少你们的。要是运气不好被流箭射到了，老子也会很难过，该有的抚恤还是一份不会少你们的。
可是你们谁要是他娘的被冻死了，老子不但不会难过，对着他的尸体破口大骂。为什么？因为全天下的军队加起来，都没有你们了解怎么在冰天雪地里活下去，新军治疗冻伤冻病的药材是大唐军队里最齐全的，要是这样你们还有谁被冻死了，就别他娘说是老子带出来的兵，明白没有？”
“明白！”
蔡聪粗言秽语，下面的士兵却倍感亲切，回答声是如同雷动，个个激动不已。
“还有！老子倒霉，年龄太小，皇帝陛下不让我出征，这次你们由蒙宝来统帅，听李靖李大将军的指挥。我不在军队里看顾不了你们，我知道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可是我希望死的是突厥人，是胡人，甚至是其他大唐的人，你们一个个都给老子全须全尾的活着回来，哪怕少了那些零件也成，一定要活着回来，不要怕成为负担，家里养不活你们，老子养你们，谁叫你家主帅有的是钱，养活你们不成问题，明白了没有？”
“明白，明白，明白。”
士兵齐声高呼，跟着这种将军就是好，不说什么大仁大义，就说最贴心的话，几句话说的让人恨不得为他去死。
“好！现在各自去准备，该写信给家人的去写信，想给心仪姑娘表白的等活着回来再去说。大队正以上的人留下来，其他人解散。”蔡聪也不婆婆妈妈，三句两句说完，就让他们散了，只留下一小部分人。
第两百二十四章伤离别
“老许，宝来，这次我不能去，万事唯有托付给你们两个，到了李靖的帐下，收敛你们的骄傲，全听李靖的。www.uu234.cc若是被李靖分配到其他将军的帐下，你们就要小心一个人。”
“侯爷说的可是李绩大将军？”许敬宗接过蔡聪的话问道。
蔡聪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李绩大将军，宝来在他手底下当过差应该最清楚，他喜欢拿人命来立军纪，尤其是亲近之人和有本事的人，这样显的他大公无私。”
“正是如此，李大将军每每喜欢拿亲近之人开刀，这个我是亲眼见过的。”蒙宝来点点头的说着，他以前就见过李绩为了树立军纪，宰了个远房侄子。
“如今我新军没了我这个主帅相随，他们倒也不敢太为难你们，只是需要自己注意点就好了。行军打仗有宝来在，我倒不担心。只是今天关外的风雪怕是异常严酷，老许，后勤一定要做好，今天你和个个队正就要去排查下，看看有没有人偷偷将冬衣冬被送回家里去，如果有，立刻给补发，少了这些被褥到了关在就等着被冻死吧！
还有回头，我会叫我刚叔给你们送一批皮衣过去，务必要保证人手一件，谁要是敢抢，你们也别给我怕事，往死里打明白吗？这些皮衣不是我送给将士们的，也是朝廷补给，而是这些年弟兄们杀死的那些野兽剥下来的皮制成的，本就是属于他们的，所以谁敢来抢，别管官职高低，给我打，真要是被人针对了，等回来我给你们做主。”
蔡聪恶狠狠的说着，倒不是他思想有问题，而是在那种环境下，一件皮衣可能就能救回一条命，他不敢保证在那种环境下，别人还会和你讲道理，占着权势巧取豪夺的，只怕不会在少数。
“侯爷就放心吧！我们在外头决不给您丢人，谁要是有劲不往外头使，反过来欺负自己人，那宝来拼着不要这条命，也要先弄死他。”
蒙宝来凶残的说着，他已经不是那个见着谁都得哈腰点头的武卫了，谁要想来欺负他，都得掂量一下自己吃不吃的消。
蔡聪摆摆手，他也就是提个醒，没必要愤慨的像是已经被人欺负了一样。
“老许，你安排人清点下药库，看看有没有那些缺少的，立刻找我刚叔补齐。另外再带多两万贴药材，陛下把药材收集的事情交给程咬金将军，他现在还在恼我，不会从蔡家进药材，当时候没有药材苦的是士兵们，你尽量多带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蔡聪到底是狠不下心拿十几万将士的生命为嬉戏，吩咐许敬宗多备下药材。
这一天长安内外到处战鼓动天，鼓声响的时候，肉档卖肉的屠夫和买肉的男人，齐齐色变各自转身就走，留下一个空无一人的肉档，便宜那些叫花子。
地里耕耘的农夫听到鼓声，也不理地才锄了一半，提着锄头就走，他婆娘面有忧色却不敢说什么，跟着男人回家，给男人披盔戴甲，下死力气的勒紧绳带，希望这盔甲能保护自家男人安全的归来。
屠夫身穿一身铁片子串成的盔甲，提着两颗重重的锤子要出门，他女人不敢哭出来，男人出征，女人哭是不吉利的。
“老子要是没回来，养大两个娃子，只要他们能养活自己，你就找个好男人嫁了。”屠夫不敢去看婆娘，只是抱起两个娃子用力的亲了几下，搂在自己怀里久久不舍得放开。
农夫一身的竹甲，竹甲里面是薄薄的，像纸张一样的铁片。他犹豫很久终于做出取舍，对婆娘说道：“这锄头留给你用，地里的活你和孩子要多做一点，现在种多点菜，十月的时候还可以换钱。”
“当家的，这锄头你还是带上吧！把耙子就给我，有耙子就够了，种菜又不用翻土。”农妇夺过他手里的耙子，将锄头塞到他手里，将几个生鸡蛋放到他的包袱里，搂着孩子不敢再看农夫。
“我去了，明年开春我要是没回来，你就自己播种插秧，别误了时节。”农夫说罢扛着锄头就走，他连一床被子都没有，若是他拿走了被子，妻儿冬天会被冻死。
农妇倚门而看，当男人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模糊了他的视线。
大唐府兵制，战时兵闲时农，如今战鼓已经响了，他们要去军府报到，若是迟到了，轻则军棍，重则斩首。
各处军府烟尘滚滚，除了那些府兵报到之外，还有很多游侠儿，他们家资颇丰，备下骏马，盔甲，兵器，到时候自成一军，像雇佣军一样在战场上寻觅那战功。
宣言，动员，调动士气，每处多则万人计算，少则千人数，呐喊声震动长安，那些城外山林里的鸟儿被呐喊声惊吓的在空中飞舞，不敢落下。
李世民登高而看，残阳如血，日落西山，沿着西方一直走就是突厥，李世民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仿佛已经看到无数血肉在飞溅，他心中的耻辱也会被血肉冲洗干净。
那些在长安经商的外族人胆战心惊，中原王朝从来都是小国和游牧民族的恐惧，几千年来，中原周围的国家，民族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戎狄，匈奴，东胡，柔然，乌桓，鲜卑，到今日的突厥，那是一波接着一波，趁着中原王朝内乱的时候，他们就来耀武扬威，可是到最后呢？一个个终归是要泯然于历史长河，只有这个古老的国度屹立数千年。
如今这个国度又再次恢复他可怕的力量，今后将会让周围所有国度不敢再侧目看他。
大唐在这时候展现了可怕的军事力量，十几万大军三天集结完毕，出发那天渭水河边的柳树被折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每一截树枝都充满了家人的盼君归来的愿望，被将士们郑重的放在了胸口最贴近心的位置。
蔡姐儿看到这一幕再也笑不出来了，本来知道蔡聪不用随军出征，她高兴的不得了。在她印象中，不管啥事儿子都喜欢插一手，哪怕这件事明明与他无关。
这次儿子消停了，她欢喜的到处酬神拜佛，脸上的笑容几天也没消失过。可是看到送行的人红着眼睛强忍着不哭的脸，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一时间倒有些自责。
“宝来，这次去一定要给老子多杀些突厥混蛋，当年建立太白楼的时候，我们曾经答应过他们，会让他们看到突厥破灭的一幕。
很多人都看不到了，说起来是我们失约了，不过那座大院里还有活着的人，老子希望你们将颉利生擒回长安，希望那天他们有勇气从大院走出来，看看昔日的贼酋落得个什么下场。”
蔡聪来给蒙宝来送行，有些伤感的说着，那年他们多么快乐，许杰去开个门回来连盘子都没得舔。那群残兵妇孺不过是一顿饱饭便满足的说不出话来，即便被老酒怎么骂他们笨，也只是傻笑不生气。
第两百二十五章有个和尚
他们如今住在大院里，吃喝不愁，不畏寒暑，再也不用为衣食住行烦恼，可是人却像丢了灵魂一样，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他们的笑脸，就像一群死人一样，让蔡聪想到就心酸。www.uu234.cc
“侯爷请放心，宝来到今天也没有忘记您当初说的话。这次随李靖总管出征，若有机会宝来必踏破颉利的汗帐将他生擒回来。若是没有机会的话，管教他受那万箭穿心之罪。”
蒙宝来咬着牙的说着，当年那群人肯随他们去太白楼，不就是因为蔡聪的一个诺言吗？
“此去千山万水，多多保重，希望等你归来的时候，军功封爵，封妻荫子。”蔡聪充满祝福的说着，蒙宝来跟他最久，两人的关系不像上下级，更多的是亦师亦友，蔡聪当然希望蒙宝来好。
“你们两个，我不在长安，你们必须保护好侯爷，若是侯爷有一丝半点的损伤，我回来弄死你们俩。侯爷，宝来走了，您多保重。”
蒙宝来很认真的对许杰和方元说着，如果蔡聪真出了什么事，他回来一定会宰了他们两个的。
蔡聪对他挥了挥手，目送大军出征，数万人踏上定襄道的征途，他们将会从那里开启大唐的辉煌，让盛世来临。
蔡家商队押运粮草随军出征，这让无数百姓感激不尽，有些人举家走到蔡聪面前，砰砰砰的给蔡聪磕头，要不是蔡家商队接过运粮的差事，不知道多少人会征为民夫。
而打战除了两军交战的时候，最危险的其实就是押运粮草的人了，谁都知道只要断了敌方的粮草，就等于断了敌方半条命，所以都会想尽办法抢夺烧毁敌方的粮草辄重。
蔡家商队接下这差事，可以算是救了他们一命，举家来谢恩也不足为奇。
蔡聪坐在马车上受了所有来跪拜的人之大礼，这是为商队的人受的，代人遭罪，可能有些人就永远留在草原上了，受这一礼不过分。
大军一走，所有人的心里落空空的，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得劲。
杜府里杜荷跟杜构跪在杜如晦的面前，两人暗地里去求李世民，最后李世民下恩旨不用他们两个随军出征。
“长安侯误我儿啊！”
杜如晦也没有罚他们两个，让他们起身以后，叹息的说着。
杜家两兄弟却不认为蔡聪误了他们，心中反而隐隐感激蔡聪，因为他们看过父亲独自一人的时候，露出被病魔折磨的痛苦神情。
官职，功名可以再求取，可是若不能给侍奉双亲，不能给老父送终，怕会成为他们一生的痛。
李世民怕也是有点点愧疚，否则也不可能答应杜家兄弟的请求。
最近长安官场都有些浮躁，大战将来，结局难预料啊。李世民对大军信心十足，可是也担心大军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会不会败军而回，几日下来脾气也烦躁了不少，连带着有几个宫人因为小错被他打了廷杖，魏征一口气连这上书几道，劝李世民不要和哪些暴君一样，因为自己的喜怒而肆意行事，这不是一个明君的所为。
今天早朝的时候，魏征又开始劈头盖脸的说李世民，李老二捏着笔案，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最后才忍下了将笔案扔出去的冲动。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快，他拿起一份奏折看了起来，看到玄奘又请求出关西去求取经书，气呼呼的拿起朱批打了个大大的叉，还在一边写上不知所谓四个字。
拿和尚出了口气，李老二心情也舒服多了，耐着性子将政务处理完了，才宣布退朝，看到不屈不挠追来的魏征，他吓的加快步伐。
玄奘挺高的，瘦瘦的，有点黑，大概是因为从洛阳走到长安来，没有吃好，休息好的缘故，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别以为玄奘是西游回来才有的名气，他现在已经是很有名气的一个高僧，要不然也不会有人肯为他给李世民上奏章。
来到长安他便受到追捧，高士廉广邀宾客，举行了热闹非凡的宴会，与会者有很多大人物，萧，虞世南，房玄龄，这些大文臣，大文豪都来了，连颜家收到请柬都派人来了。
唯有蔡聪接到请柬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蠢笨如猪的和尚，不见也罢，回去告诉高老，下次本侯设宴给他老人家谢罪，有空见这和尚，本侯不如去看看长安有哪些老人过冬艰难，去相助一把。”
蔡聪这么说，高士廉的下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回去将蔡聪的话转述给高士廉听。
高士廉听罢苦笑了一声对玄奘说道：“这蔡聪聪明绝顶想来是知道宴无好宴，索性不来了。大师，本官已经尽力了，看来你要西去怕是无望了。”
“贫僧西行之心不改，长安侯乃不世出之智者，大人虽广邀众人，也瞒不过他的睿智。只可惜长安侯只知自己，却不知天下百姓众生苦，若是人人如龙，贫僧又何必西去求取无上真经呢？”
玄奘一脸的慈悲，他有大宏愿，前往佛国求来佛法精要改变佛门的现状，无论有多艰难都不能让他改变初衷。
他登上高士廉为他搭建的台子，向大唐的勋贵讲授佛法，房玄龄中途挥袖而去，余者酒肉欢笑美姬在怀，他的法在此时此刻完全没有市场，大唐的皇帝重道抑佛，上有所好下必从之，除了几个年纪大到随心所欲的老者，偌大的酒宴居然无人听他说法，这让更加下定决心要改变佛门这种窘迫的局面。
蔡聪真没玄奘想的那么多心眼，他纯粹就是觉得浪费时间。玄奘去了之后会发现天竺的僧人已经忘记佛是什么了，糜烂的天竺佛门让他感到害怕。
花费十几年的时间去翻译一些经书，不如用这时间编改现有的经书，将佛法改的更贴近大唐的实际。
所以蔡聪从外面回府的时候，一个和尚站在门口已经等他很久了。
玄奘智商情商都很好，见高士廉命人端来了黄金百两，便知道他有心退避自己，也就寻了个理由，离开了高府。
为表诚意他在蔡府门口站了很久，希望蔡聪能感受到他的诚意，可惜他在蔡聪眼里就是颗棋子，那会多看他一眼？
就这样他站到第二天太阳出来，侯府也没有人接待他，玄奘迎着朝阳迈着坚定的步子离开了长安，从此长安再也没人见过他。
第两百二十六章战争的残酷
九月突厥奇袭河西，甘州和肃州刺史带兵应战，大破突厥，斩敌数千，又俘虏千五人，军报一出，人心为之振奋，各军跃跃欲试，都想拿下首功，可惜李靖军令未下，所有人只能按捺不动。www.uu234.cc
十四日，先锋军程处默部与突厥小股游军遭遇，展开激烈战斗，战斗一天不停歇，惨烈之处不忍言说。
程处默全歼游军两百三十六人，麾下两百人只有十六人活了下来，鲜血将草地染成了暗红色，活下来的十六人个个带伤，躺在地上除了呼吸，连动都动不了。
李敬业奉命带兵出来寻找他们，五百人沿着路线寻找到深夜还没有找到。
而程处默他们已经给自己包扎过伤口，在夜色下混着泪水吃着被鲜血泡软的干粮。
边吃便呕吐，吐出来捡起来塞进嘴里死命的吞咽下去，今天他才知道战争不是让人热血沸腾的，而是让人从温热的变成冰冷的。
草原上危机四伏，除了随时都可能遇上突厥的斥候，更可怕的是被鲜血吸引来的野兽，比如现在泛着绿荧荧眼光在撕咬尸体的狼群。
吃过人以后，狼对活人有很强烈的攻击欲，当程处默用尽全力射死一头狼以后，余下的狼便慢慢的形成了包围圈。
这种畜牲有着军队一样的纪律，团队协作的能力让人恐惧，几次试探以后发现程处默他们没有攻击的力量，便朝着最外围的人发起了攻击。
几个士兵哭叫着被狼撕咬着拖走，还没叫几声，便被咬住脖子来回的甩了几下，颈动脉破裂而死，被一群狼围着噬咬。
程处默他们气的是肝胆欲裂，眼角都瞪裂了，鲜血直流。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难道百战不死，却要死在畜牲的嘴下吗”
程处默绝望的说着，他的战刀已经断了，长弓无弦，身边连石头都没有一块。可是他不甘心啊！今天大战多危险？两百人对两百五十人，他们都是坚持到最后，这一刻他多希望出现一群突厥人，来将自己斩杀，也好过被这群畜牲咬死。
说话间他们只剩下九人，而越来越多的狼群围了过来，也许他们都想吃口新鲜热乎的吧！
“嘿嘿……老子英雄一世没有死在战场上，怎么可以死在这群畜牲的嘴里，那个弟兄的刀子锋利点，给我个痛快。”
程处默嘿嘿的说着，他宁可现在被人一刀捅死，也不想死在狼吻下。可是他想死，也得有人下的了手才行啊！
“校尉，你坚持住，我们一天一夜没回，将军必然会派人沿途找我们，弟兄们，将校尉围起来，哪怕全死光了，也不能让校尉出事。”
说话的士兵右手骨折，左脚大腿开了个一尺长的口子，他将刀递给程处默，抢过他身边的断刀，挡住了程处默的后背。
八个人牢牢的将程处默保护在其中，可惜都是残兵，怎么可能比得了凶残狡猾的野狼？
人是越来越少，八个人，七个人，五个人，最后只有四个成四方阵，艰难的抵抗着狼群的攻击。
“嘿嘿，看来今夜要全军覆没了，可是老子高兴，有这么多弟兄一块走，黄泉路上不寂寞。何况我们还有两百多个突厥人垫背，这辈子值了。”
一个士兵大笑着将一头恶狼开膛，自己却被另外一头狼咬住了小腿，用力的往外拖。
程处默跳着脚一刀斩在狼腰上，将他救了下来，可惜四人都是强弩之末，用尽了所有力气，只能靠一把刀强撑着站起来。
就在这时候远处出现了火龙，马蹄声震动大地，群狼惊悚，转头看着远处。
“哈哈哈……有人来了，校尉从方向来看，那应该是我们的人！”活着的士兵惊喜的叫了起来，能不死，谁都会欣喜若狂的。
“程处默，程处默……老子是李敬业，你听到就回我一句。”
马背上的人大声的叫着，程处默第一次觉得有人在自己面前称老子不可恶，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的叫了起来：“李敬业～你爷爷在此。快替我将这群恶狼射杀，射杀！”
李敬业闻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心中怒火中烧，命令所有人将所有狼射杀。他提着刀，带着一队人冲杀到程处默身边将他们保护起来。
“怎么回事？两百人被群畜牲杀的只剩下你们四个？”李敬业扶住摇摇欲坠的程处默，打趣的说道。
程处默挣开他的手，用尽全力一拳打在李敬业的脸上，李敬业倒在地上。他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爽的说道：“老子带着两百人找了你一天一夜，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老子这条命喜欢就拿去，可是再让我听到一句侮辱我兄弟的话，老子和你拼命。”
程处默悲凉的说着，李敬业闭口不语，夜黑无月刚刚他看不到周围，现在在火把的照耀下，他才看到，除了唐军的服侍，还有很多突厥服侍的人。
“你们遇到了突厥兵？”
“呵呵，两百五十个，老子带着兄弟厮杀了一天，一个都没让他们跑掉。战到最后我们剩下十六人，可惜现在就剩下我们四个了，剩下的都死在这群畜牲的嘴里。”
程处默悲伤的说着，眼泪是怎么也止不住，一直往下掉。昨天还一起纵马驰骋叫嚣着要建功立业，今天却连个囫囵尸都没留下。
“追上去给老子杀，给老子杀，这些畜牲一个都不能放走。”李敬业一脸愤怒的叫着，十二个好汉啊！只要回到大唐他们就是英雄，可是就这么死了。
“帮我把他们的尸体找出来，老子不能让他们马革裹尸，起码也要将他们的骨灰带回去。”
程处默用哀求的语气说着，在这种地方，找到人以后应该飞速回营，若是再遭遇突厥兵，那将会是大麻烦。
不过李敬业也是热血少年，死战不退还将敌人全数杀死，这样的英雄他怎么忍心看他们曝尸荒野？
拼凑尸体的工作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虽然尸体全被狼啃过了，可是衣服还好认。
就是有些人胳膊，腿脚被砍断了，这些断肢混在一块要分清楚那个是那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最后一把火将他们烧成灰，用布包着。
程处默中间醒过来几次，火是他亲手点的，回去的路上，四人将马都骑不了，靠士兵们轮流抬回去。
他已经提前派人去和李靖汇报了，李靖得知此事非常重视，派了苏定方率领千人前来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