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天赐宝玉
严咚脸色大变，各种情绪在脸上变换，他虽是太监，然而也是豪情不逊时杰的人物。www.uu234.net要看着几万百姓被掠去，心中不愤愤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若是打起来天下可能会再次分崩离析，后果不是几万百姓的死伤可以比拟的。
“说，你的谋略是什么？要怎么救回那些百姓？”严咚两眼发红，鼻子喷着粗气，注视着蔡聪。
“天机不可泄露，大太监只需告诉陛下，谈判当日，不管我做出何事，都是为了百姓，请不要阻拦。”
“那不可能！若你已经被突厥收买了，五百精兵足可抢开城门了。”严咚想都不行的说着。蔡聪的背后到底有没有人都不好说，谁敢冒这个风险，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给他五百精兵？
“可与不可皆在陛下，你说了不算。况且和谈之前，这五百精兵需要随我出城，我要和颉利好好聊聊。”
作为一个大忽悠，蔡聪自然知道如何说话，什么样的动作会增加别人对自己的信心。此刻的他便是诸葛在世，言语之间天下大势尽在心中，所差的不过是羽扇纶巾。
见严咚还要说话，蔡聪摆摆手意兴阑珊的说道：“我做这些是想着生在人间不易，何苦饱受艰辛，你去吧！若陛下愿意，便派兵来，若是不许，此事你我皆要守口如瓶，半字不许泄露。”
“既如此，某家就先行回宫复命。中散大夫，某家告辞了。”严咚说完，推门而出，在一群人的拥护中离去。
蔡聪看着正值当空的骄阳，喃喃的说道：“会因为我而改变吗？若是变了，我又是谁？可那是三万条人民啊！”
却说严咚一路疾驰奔会皇宫，与一个毫不起眼的侍从奔向御书房。
“拜见陛下！”
两人齐齐跪在地上，宏声的说着。
“起来吧！你们开始吧！朕看着。”李世民淡淡的说着。
两人对视一眼，那个不起眼的侍从就蹲坐在地上，伸了伸懒腰笑着说道：“大太监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要到午后才来呢！”
那神情，语气，简直就是放大版的蔡聪。接着两人又将慈恩寺的对话全模仿了一遍。语气，态度几乎是丝毫不差。
对完话那侍从跪在地上说道：“臣无能，只能模仿出他的语气和动作，但是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傲气，以及怜悯，臣确实模仿不来。”
李世民笑了笑说道：“起来吧！朕又怎么会怪你，画皮易刻骨难，何况是学一颗七窍玲珑心。你先下去领赏吧！”
等到那侍从下去了，严咚才跪地说道：“陛下，老奴无能，试探不出蔡家子的才能。细细想来，从见面到离开，老奴都被他牵着鼻子走。奴才请罚。”
“起来吧！你这老东西是当局者迷啊！试想下满朝文武又有多少人能牵着你的鼻子。让你沿着他给的坑往里跳呢？这世间莫非真有无师自通者。”
说到后面李世民自己先迷茫了，蔡聪的底子早就被翻了又翻，可是谁都想不出他怎么突然就变的聪慧了。
过了好一会，严咚才大着胆子小声的问道：“陛下，不知蔡家子说的兵马，可要给他？”
“给！为何不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他能救回被掠去的百姓，朕必将不吝啬爵位，厚封与他。”
李世民霸道中带着些许不甘的说道，作为一个帝王要他低头，耻辱的去求和，这是一种莫大的痛苦。若是能救回被掠去的百姓，那多少还可以挽回一些颜面。
“那老奴这就安排人手与他，另外李国公派人来说，要将所需的金银珠宝一并给蔡家子送去。您看……”
“朕向来是用人不疑，都给他送去，朕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手段。知道吗？朕现在很想见见这个小子，今天他派人蹲守三省，就在那里学人说话，学又学的不像，磕磕巴巴的，徒惹人笑。”李世民心情大好，说到后面，嘴角还扬起了一抹微笑。
夜色降临，突厥的营帐连绵数十里，蔚为壮观，腰挎弯刀，手持长矛来回巡逻的武士彪悍强壮。突厥是多部落组成的，所以营地也分为很多区域。
占据了左边一大片地区，周围散落这许多更小的部落。这就是突厥的大部落之一阿泰尔部，部落多大十万人，控弦之士多达两万余人，他们的首领阿泰尔萌奈特勒在突厥也是非常有话语权。
掳掠的几万百姓，就有几千人是被他掳掠的，萌奈特勒走路虎虎生风，只不过脸上的阴狠不快，就像暴风雨前夕的天气一般阴沉。二十出头就已经统领这么大的一个部落了，他的心自然骄傲无比。
今日因为一点小事被颉利当众一顿斥责，此刻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首领，今日可汗如此过分，明显是想打压我们阿泰尔部，他的野心已经如同荒野上的饿狼一般明显，怕是想要吞并我们啊！”
一个大汉担忧的说着，颉利的野心实在太大了，作为可汗还不满足，还想将一切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部落都打压掉。
“哼！我当然知道他的野心，不过此刻他实力大，我们只能忍着，打起来其他部落很可能会借机分一杯羹。”萌奈特勒虽然年轻，可是政治目光却是不差，将眼下的情形分析的**不离十。
“那怎么办？这样下去，怕是打完唐奴，他就会对我们下手了。”大汉烦躁的抽出弯刀对着案几猛砍。
“胡闹什么？滚下去！”萌奈特勒眼睛一瞪怒喝道，他最仰慕的就是那些谋士，可惜他的手下全是那些孔武有力，头脑简单的汉子。就连眼前这个颇为聪明的属下，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那，那我走了，找两个汉家女子发泄去。首领你要不要也来两个，汉家女子白腻细滑，摸着和绸缎一样。”大汉嗨了一声，扔下刀，一脸邪欲的说着。
“下去吧！找两个和昨晚一样的娇小女子送到我这里来。记住！必须是大家闺秀的那种。”萌奈特勒说着咽了口唾沫，挥挥手让他下去。
不多时两个凄凄欲泣，衣着单薄的小女孩被带到了帐篷里，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也许她们的父母已经将她们许了人家，也许她们还在父母膝下承欢，可是当突厥的铁骑叩关，城墙被踏破，她们就在哀嚎中堕入了无边炼狱。
“过来吧！哈哈哈……”萌奈特勒浪笑着，抓住小女孩的胳膊，将她们夹抱入怀，在她们的哭叫声中，肆意的宣泄着。
云收雨散，萌奈特勒披着袍子，舒坦的喊道：“来人啊！把这两个带走，赏给我的勇士们玩乐。”
两个小女孩浑身抽搐，眼中再无一丝光芒，就像两块死肉一样的被门口的侍卫给抱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浑身黑毛，眼睛灵动有神的小黑狗，轻快的跑进帐篷里，在两个侍卫还没抓到它之前，张口吐出一块半个巴掌大，晶莹剔透的宝玉，然后蹲坐在萌奈特勒面前，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住手！”萌奈特勒大喝一声，阻止侍卫抓狗，然后带着一次期待的说道：“这是你送给我的？”
“汪汪……汪汪……”
小黑狗大声的叫着，走上前把宝玉推到萌奈特勒脚下，然后才走回去蹲在原位继续看着结沙。
萌奈特勒哈哈大笑的捡起玉牌，翻看了以后更是笑的张狂无比。只见宝玉正面是突厥文书写天赐两字，反面是一头仰天长啸的拜月狼的刻画。
第十七章离间计
“你快点去弄只烤羊来，这是上天派来给我送宝玉的神兽，可不能怠慢了。www.uu234.net”萌奈特勒指着一个属下大声的说着。
这人啊！不分国籍种族，都一样是八卦的，是夜萌奈特勒得到一块天赐宝玉的消息就以沙尘暴的速度传遍整个突厥大营。
颉利在营地的最中心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见他神情有什么变化，只是将怀中的女人推倒在地，狠狠的砍了几刀，一身的血也不洗，就那么阴沉着脸。
第二天各个部落的首领要商议怎么攻唐，大小首领都来了。萌奈特勒脖子上挂着一块宝玉，见到有人看来，就将宝玉举到阳光下，装模作样的欣赏宝玉。
不一会他的身边就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十分羡慕的看着。话语里也带着一丝恭敬，上天为什么不赏赐自己或者是其他人？肯定是萌奈特勒得到天神的喜爱，才会赐他宝玉，不然……得到宝玉的该是可汗才对。
最后这句话大家也就在心里想想，可没有谁会傻乎乎的说出口。
颉利作为老大中的老大，姗姗来迟也是正常的。一来到他就金刀大马的坐在上首，其他人也赶紧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呵呵，人都齐了？”颉利笑呵呵的问了一句废话，看到萌奈特勒脖子上的宝玉，立刻不阴不阳的问道：“听说萌奈特勒昨夜得了一块天赐宝玉，不知可否借来一看啊？”
他的话才说完，他身后的亲兵就立刻走到萌奈特勒面前，伸出两只手，打算捧着宝玉。气焰之嚣张，让许多人都大为不快。
“呵呵，可汗要看，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你小心点拿着，要是摔了，我砍了你的头。”萌奈特勒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陪着笑脸摘下宝玉，然后将所有的怨气对着兵卒发泄。
“好玉，宝玉，果然是好啊！通体无一丝瑕疵，实在是天神才能拥有的宝物。不过这宝物嘛有德者居之，既然你要献给本可汗，那我就收下了。来人啊！萌奈特勒首领献宝有功，赏赐肥羊一千头，女奴一百。”
“可汗，我……”
“诶~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这宝玉我收下了。原本今天我是想让利达部做先锋攻打长安的，不过今日你献宝有功，这攻破长安的机会就让给你了，到时候攻破长安，你们阿泰尔部可以优先挑选财富和奴隶。
颉利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萌奈特勒的话，还将先锋的位置丢给他。若说之前攻打武功，高阳的时候，先锋的确是肥差，可是现在要打的是兵多将广，城深墙厚的长安，先锋军就是敢死队。
萌奈特勒有意拒绝可是又说不出口，说怕死不想当先锋的话，以后整个阿泰尔部将会是草原的笑话，连部落里的战士都不会再听从他的命令。
商议一直到下午才结束，萌奈特勒黑着脸走出来，拳头紧握，手心的都快被指甲扎出血了。丢了宝玉不说，被推到先锋的位置上，其他好处几乎被瓜分，可以说颉利这次是将利益全分给了其他部落，让他们保持沉默，看着阿尔泰部被推上死路。
“气死我了。颉利，有朝一日我必亲手杀了你！”萌奈特勒在自己的营帐中低吼，压抑着愤怒，他连大声怒吼都不可以，狼在没有机会杀死猎物之前，都是隐忍着。
一夜过去了，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条小黑狗大摇大摆的走进颉利的帐篷，叼着案几上的宝玉，昂首阔步的朝着萌奈特勒的营地走去，而这时候颉利还在呼呼大睡。
下面的士卒谁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听说那是天神家豢养的狗，谁都不敢去阻拦，只能看着小黑狗大摇大摆的走远。
等到颉利醒来，气的连砍了十六个守卫的脑袋，怒气冲冲的去找萌奈特勒算账。可惜萌奈特勒一口咬定这是天神不许他将宝物送人，不愿意再将宝玉交出。
颉利是什么人，这么可能会让他顶着神宠名头在外面行走。当即一刀将小黑狗斩杀，劈手夺回宝玉，斥责萌奈特勒以后不许再借天神的名义给自己增加威信，不然严惩不贷。
萌奈特勒气的浑身发抖，最后在颉利充满杀气的眼神威迫下，他只能低头认错，保证自己不会再犯下这种糊涂事。
“若是再有下次，天神也无法阻拦我杀你！”颉利恶狠狠的说着，若不是大战将至，他真想斩杀了萌奈特勒，那条狗出现的太诡异了。
到了夜晚，长安这边，盗门的老者弓着腰轻声的向蔡聪汇报着。
“你是说除了突利，还有一个阿泰尔部也备受颉利欺压？”蔡聪笑了笑，这个人在历史上可是没有什么名气的，想来后面也是被颉利吞并了。
“是的，我们撤离的时候，突利可汗已经和这个萌奈特勒接触，想来是想联手反抗颉利可汗。大人，要不要再放一条狗过去，假装是死而复生？都是一母同胞的狗崽子，没人能看得出有差别的。”
“不必了，颉利是个暴戾的人，若是再派一只，他必然会果断的斩杀萌奈特勒，再推个傀儡管理阿泰尔部，到时候突厥内部只有一个声音，他要是不想议和，连个唱反调的人都没有。”
“是老朽考虑不周，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老者心悦诚服的问道。短短三天就将颉利与突利还有萌奈特勒的矛盾激发，现在几乎是个人就能看出他们不和。
“你说颉利派使者来面见陛下？昨日他们商议的时候，颉利派他的心腹执失思力明日出使长安，面见陛下。”
“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蔡聪笑了笑，历史上颉利就是派执失思力出使，想要打探大唐的虚实，结果被李世民识破将人扣押了。也就是他被扣押了，才使得颉利疑神疑鬼，最后同意议和。
“将这封信送到突利的手中，他和颉利翻面是必然的事，告诉他只要他在反对出战，事后大唐会支援他兵器和粮食，至于萌奈特勒，告诉他大唐会给他兵器，退兵之后，大唐会资助他们对抗颉利的武器。金银珠宝也会一应奉上。”
老者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大人这样直接会不会太冒险了？这般说法，岂不说明我长安兵力空虚，到时候他们若是攻打长安，得到的好处会更大。又岂会……”
“若是换个对象，他肯定会马上跑去找颉利邀功。不过这两个人绝不会，他们太了解颉利了。即便他们去邀功，颉利依然会让他们做先锋，攻打城池，而攻打城池不是突厥所擅长的，他们绝不愿付出巨大的代价，让颉利笑到最后。
如果真找颉利邀功，到时候攻破长安，他们的部属怕是也死的差不多了，那个时候颉利想怎么拿捏他们就怎么拿捏他们，你觉得他们会这么傻吗？”
蔡聪笑了笑的说道，两年后突利可是被颉利逼的投靠大唐，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了，他说什么都不会拿自己的兵力去帮颉利开路。
“那老朽这就去安排下。”
老者笑呵呵的说着，这次的功劳是十拿九稳了，连升三级他也将是有官身的人了。
“去吧！看好你的老鹰，这要是被人射下来，那可就惨了。”蔡聪说着挥挥手，示意老者下去。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好久，最后才吩咐蒙宝来明日叫他起来，他要参加明日的早朝。
第十八章扣押 执失思力
大兴宫是隋唐两代的皇宫，到唐睿宗景云元年才改名太极宫。www.uu234.net八月的清晨清爽，街面上弥漫着薄雾，让人觉得有微微的凉意。
蒙宝来赶着马车，慢悠悠的朝着皇宫赶去，他实在是不敢赶的太快，车里的小爷在软塌上睡觉，颠醒了他自己会遭殃的。
宫门处没有蔡聪想想的那样，聚集了一堆大臣。实际上这些大臣都是在太极殿外等候朝参的开始。
蔡聪在太监的引导下来到了殿西庑，哪里已经聚集了一批五品以上的官员，看到一个小孩穿着五品的官服，迈着小步子，从容的打量着宫殿，大多都猜到这就是那个被李绩称为神童的孩子。
蔡聪走到近前，做了个环揖从容不迫的说道：“后进小辈见过诸位长者，小子这厢有礼了。”
见到这个动作在场的人都露出了笑容，最怕的就是神童恃才傲物，不知进退。如今看来倒也是个懂礼的孩子。
“哈哈……想必你就是蔡家神童，蔡聪了吧！不错不错，不过今日是在殿堂之外，你年幼懂礼，值得夸赞。到了殿堂只是可就要称臣，下官，本官了。须知朝堂上论长幼更论尊卑。”
一个长着美髯，气度不凡的老者笑呵呵的说着，也是在指教蔡聪。这人就是大唐儒林的大儒李纲。三代帝师，学识渊博，为人正直，在唐初连李渊也顶撞过多次，李世民更是以师礼待之。
“下官正是蔡聪，再次谢过大人提醒。”蔡聪也笑呵呵的说着，露出个腼腆，干净的笑容，这让李纲更加高兴，笑称孺子可教。
“蔡大夫，须知你的职务是不需参与朝参，却不知今日为何而来？”一个一脸严肃，说话动作一眼一板的中年人，突然越位而出，不苟言笑的问道。
蔡聪看了他一眼，迟疑的问道：“这位大人是？”
“本官乃御使大夫王硅。”王硅一本正经的回答，丝毫不因为蔡聪是小孩就怠慢了他。
居然不是魏征，蔡聪有点意外，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候魏征估计还在牢里呢！不过王硅也是一位大拿，轻易怠慢不得，拱手说道：“下官奉旨办事，今日突厥使者前来朝拜，所以下官就来了。”
“原来是如此。”
王硅沉吟了一声便不在说话，说穿了他怕的不过是蔡聪小孩心性，想到朝堂上来见识一番，那样就于理不合了。
过了一会就听见有人尖着嗓子大呼：“朝会开始，百官~觐见~”
听到觐见所有官员分文武排好，有序的进入太极宫。
“拜见陛下！”
“免礼！”
李世民威严的说着，众人分列站好。小小个的蔡聪显得突兀无比，特别是刚刚他那稚嫩的声音夹杂在一群洪亮的声音里。
蔡聪也抬头四处张望，他可不像那些大臣什么都依礼而行。扭头的刹那，看到一双威严的眼睛正戏谑的看着他，下意识的他低头躲开了。
别说什么穿越者的骄傲，那双眼睛的主人是千古一帝，华夏上下五千年划拉划拉也没有几个可以和他比肩的，蔡聪不紧张才有鬼。
可是作为穿越者那种先知先觉的骄傲，让他觉得自己这样很没面子，咬咬牙抬头朝李世民看起，可惜人家这时候已经开始议论朝政，根本就不看他一眼。
靠，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尽管没人注意到，蔡聪还是脸上羞的发烫，这也太丢人了。
第一次朝参蔡聪就知道为什么会有贞观之治了，外面大军逼近，隔水相望，可是大臣们还能一件政事吵得不可开交，最重要的是都是有的放矢，不是瞎说乱盖。
蔡聪听的津津有味，虽然站的腿发软，可是他还是觉得不累。终于等到太阳高高照的时候，一个小侍进殿跪地说道：“启奏陛下，突厥使者执失思力求见。”
李世民看了一眼几个重臣，才说道：“宣！”
执失思力体型高大，扎着小辫子，蓄着厚密的胡子。进来以后，鄙夷的看着满朝的文武，看到站在队列中的蔡聪，更是失声大笑。
满朝文武气的发须皆张，文臣还能克制自己，那些武将提着拳头就要上去杀人，还好被人拦住了。
执失思力蔑视的看了他们一眼，才不恭不敬的抱拳对李世民说道：“见过唐国皇帝。”
“大胆！见到陛下居然不跪拜。”李纲上前一步怒声斥责，声若洪钟震的执失思力心神恍惚。
不过他本来就是奉命来打探虚实的，当然得傲慢一点，不然怎么试的出大唐的底细。于是他昂着头说道：“本大将是奉颉利可汗的旨意前来劝说唐皇开城投降的，若是不投降，大军破城之日必将屠城三日。”
“混账！颉利可汗莫非想要背弃盟约吗？”李纲再度出声，人已经走到执失思力面前，怒张着眼睛瞪着他。
“笑话，明明是你等唐人背弃盟约在先，新皇登基为何不像我突厥进贡，”执失思力不屑的笑了笑，他根本就不怕会出什么事，唐人做什么都讲究以德服人，不会杀他的。
“开城投降？朕戎马多年，未曾不战而降，既然颉利背弃盟约，杀戮我百姓，那朕就杀你，将你的人头悬挂城墙，你就看看朕是怎么杀败颉利的。来人给朕推出去斩了！”李世民双眼血红，俯视着执失思力无限杀机的说着。
执失思力吓的倒退两步，脸色都惨白了。不是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吗？他被两个武士擒拿住倒拖着，发现李世民不是吓唬他的，吓的急声高呼：“唐皇陛下饶命，不是说不斩来使吗？饶命啊！”
“陛下息怒！虽然此獠该杀，但是毕竟是使者，若是杀了他，日后会叫天下人笑话，请陛下三思。”一个面容俊美，留三尺胡须的大臣跪地劝说，此人就是萧，六度出相的大牛。
“萧大人说的有理，请陛下三思。且放此獠归去，来日在对阵将他斩杀了便是。”一个面容高古，消瘦的大臣也站出来不屑的说道。此人就是封德彝。
“哼，不杀此獠朕气不平。诸位臣工莫要多说。”李世民气愤难平的说着。看样子是实在必杀了。
“臣等劝陛下三思，此刻杀他，我大唐日后将如何驾驭诸多属国？”左右臣子皆是躬身劝说。
执失思力也是急忙呼到：“陛下饶命，您的威名重要，杀了我，不值得啊！”
“既然如此，将他与朕打出长安城。”李世民思虑一下，才略不甘心的说道。
“陛下圣明！”
“等等！臣有话说。”就在一片称颂声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不禁暗暗皱眉。执失思力就不说了，差点就骂出来了。李世民和萧更是在心里大骂，做一出戏容易吗？蔡聪你在这时候搅局？
“蔡聪你想干嘛？莫非你要致陛下的名声于不顾？”萧急了，站起来指名道姓的叫了起来。
“臣岂敢置陛下名声与不顾，只不过颉利此人骄傲自满，若是他的大将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还能大摇大摆的离开，他必然会以为我大唐怕了他，到时候必将更加肆无忌惮，所以臣提议先将人扣押了，等打败他们以后，再把人还给他们，以示我大唐大肚能容。”
“好！说的好，来人先把执失思力带下去，关到大理寺。”李世民拍着手的叫着，他还在愁找不到借口扣人呢，蔡聪就说出来了。
第十九章
不理会执失思力的求饶，两个武士直接将他拖下去，而他的随从也在被告知颉利失信，大唐不怕打战的消息以后，在一顿乱棍之中被打出了长安。www.uu234.net
退朝的时候，百官退出，蔡聪也打着哈欠随人流往外走，严咚大声说道：“中散大夫蔡大人留步，陛下宣你到御书房觐见。”
“小蔡大人，严太监喊你呢！”蔡聪旁边一个官员拍了他一下，蔡聪这次醒悟过来，这是在叫他啊！
“来了，我来了。陛下是要请我吃饭吗？你知道的，小孩子不能饿到的。”蔡聪挥着手大声的回应着，周围的人听着会心一笑，这小子胆可真肥。
“嘿嘿……小蔡大人，跟某家走吧！一会说不定陛下会赐你御膳呢！”严咚嘿嘿一笑，果然只有饿肚子的时候表现的才像个小孩。
蔡聪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御膳是什么鬼东西。后世随便找条美食街，那些小吃就可以完爆唐朝的御膳了，请他吃御膳还不如给他来两馒头实在。
御书房的门口，站着四个小太监和十六个御林军，严咚去复旨要蔡聪站在回廊下候着，可他那会这么老实？
站了几分钟，就开始东瞄西瞄，一会看看路过的宫装丽人，一会上前去找御林军，敲敲的盔甲，不厌其烦的问们他重不重，累不累，站这么久腿酸不酸？要是酸的话就别死撑着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再弄桶热水泡泡脚，那个舒坦的啊。
蔡聪说着还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他周围的御林军一个个脸上都变色了，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
他们日复一日，早就习惯了站岗的疲劳。没想到今天被蔡聪这么一说，居然只觉得腿肚子发软，好想一屁股坐地上休息一下。
“你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口渴吧？我跟你们说啊！这时候要是有一口酒喝那就舒坦了，一口下去从心肝到脾肺，全像通风了一样的痛快。呼舒服！”说着他拿出挂在腰间的小葫芦，抖着脚爽快的喝了一口盐水。
这下终于有个御林军受不了了，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飞快的说了一句，兄弟们护卫好御书房，某去如厕，一会就回来。说完好似怕有人和他争一样，跑着离开了。
“小蔡大人，陛下宣你觐见。赶紧的吧！”严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面无表情的看着蔡聪。
“来了，来了。你们慢慢站，盔甲这么重，一会说不定脚会酸到不行，可别摔倒了。”蔡聪走前还暗示性的说了一句，那些御林军脸色更是大变，只觉得脚上有虫子的爬动，难受的紧。
御书房很大，却不奢华，天下初定，李世民怎么也要做做榜样的。蔡聪进去以后，躬身说道：“臣蔡聪，参见陛下。”
话说了半天，却不见李世民说免礼，只能这样弯着腰。偷偷拿眼睛瞟了一眼，只见李世民坏笑的看着他。
“启奏陛下，小臣请求告老还乡。”蔡聪这身体可不比前世，弯了一会就难受的不行，只能干巴巴的说着。
李世民刚刚喝了一口茶汤，听到这话，一滴不漏全在严咚的身上。严咚也不介意，主仆两人各自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好了，直起身来吧！你才几岁就告老还乡了，那朝堂上衮衮诸公又该怎么算？”李世民没好气的说着。
“那怎么一样，陛下可不会这样戏弄那些大人，就欺负我小孩。”蔡聪小声的嘟囔着，不过李世民却一字不漏的听到了耳里。
“你怎么不说，刚刚你是怎么戏弄那些侍卫的？他们轮岗站值已经非常幸苦，为何还要去戏弄他们？”李世民严厉的说着，一股威严弥漫，让蔡聪不禁缩了缩脖子。
不过马上他又抬头不快的说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才没有戏弄呢！我是帮你测一下他们的意志力。”
“意志力？”
“就是毅力，通过语言使得对方觉得浑身疲惫不堪，其实他天天值班，哪里会疲惫，只是言语上的描述使他觉得自己坚持不下来，刚刚那个开溜的，就毅力就不行，不能托以重任。。”
蔡聪大大咧咧的说着，李世民笑了笑，不做答应，而严咚却不动声色的退出了书房。
“朕尝闻上古年间有圣贤者生而知之，不曾想今日见到了你。不过据朕所知，你两月之前，尚且是浑浑噩噩，怎么突然间心智大开？告诉朕，你背后是哪个学派？”李世民带着感慨，看着蔡聪的眼睛平静的说着。
“臣就纳闷了，我华夏大地经历了五胡乱华，隋末天下大乱，到今日都未曾止干戈，纷纷乱世下，你们怎么就知道会有学派留存下来呢？”
蔡聪郁闷的挠着头，这些大人物遇到自己不能掌控的事物，第一个想法就是阴谋，第二个想法就是大阴谋，就没有一点美好的向往吗？
“薪火传承，这人世间战乱纷争，有些就是学派挑动的，千年世家都没断了，何况这些藏的更深的学派。小子，快快说来，你是哪个学派的，朕也非无容人之量，只要你们的学说是好的，朕自然是接纳的。”
李世民说的大肚能容，蔡聪却在心里暗暗鄙视，这事是你一个皇帝说的能算的吗？独尊儒术以后，任何学派想要行走在人世间都需要披着儒家的外衣，你敢搞多一个学派出来，皇位都不稳了。所以这种欺骗小孩子的话，蔡聪是理都不理他。
“可臣真的不是什么学派的传人啊！陛下想想，什么学派会派一个八岁的小孩行走人间？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蔡聪一脸无奈都说着，这时候屏风后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可是马上又止住了。
李世民脸色一下变的很难看，不快的说道：“若无学说，门派在背后教导，你又怎么会变的如此聪明睿智？”
“臣四岁便开始困惑，这天是什么？大地又是什么？我因何而生？岁月流逝在哪里停止，未曾生我我是谁，生我以后我是谁，人世间种种诸般事又是为何？”
蔡聪眼中有不解的迷离，眼神却满是睿智。屏风内外只听了这话，尽皆倒吸冷气，一个四岁的孩童，就开始思考类似屈原天问一般的问题，这也太吓人了吧？
第二十章长生不可期
“这世界万般事最怕的就是全身心投入，我浑浑噩噩四年，对外界也是无神顾及，那一日我在河边观水，进入一个奇妙不可言的境界。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我一脚踏出，落入河水中，我却全然不在乎。我看到天地的起源，那是一场大爆炸，开天辟地，我看到黄帝大战蚩尤，那不过是几千人的战斗。我看到太多的东西，这是岁月的长河，无起点无终点，就在我看到来年的岁月的时候，一头遨游在长河中的混沌叫着，‘去休，去休，将行路不可改。’然后将我踢出来。”
“混沌是什么？”李世民呼吸加重，两眼微红，粗着嗓子的追问。山海经他是知道的，不过谁真的见过混沌？
“混沌生于岁月长河，不死不灭。人世间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就是重复的戏剧，只要他们想看，随时都可以看到任何一个朝代，任何时候发生的事情。”
“世间真有不死不灭？”李世民豁然站起来，死死的看着蔡聪。面带期望的看着。这时候屏风后面的人也走了出来，眼里全是杀机。
“本宫也想听听这长生之道，说来与我听听。”长孙皇后冷声的说着，她的气场极为强大，心头的杀意勃发，饱读诗书的她，岂能不知长生之害？
蔡聪这时候也找到了前世作为大忽悠的感觉，手一挥，踱着小步子，施施然的说道：“这人世间那有不死不灭，皆是有限制的。混沌无知无觉，一旦动了凡心，离开了长河，则瞬间化作人石。再无生机。至于人？呵呵……”
蔡聪不屑的笑了笑说道：“都说黄帝御三千玄女，黄龙从天而来，最后登天而去，我却看到他遇到一条黄色巨蟒，被吞食而死。求长生，是帝皇的通病，但是我不得不说这是天大的错，君不见，只有饿死的皇帝，不见长生的皇帝，晋皇帝求仙被饿死难道忘记了？眼下最紧要的事是突厥，而不是关心一些一辈子都未必能遇上的事情。”
李世民的脸色勃然大变，这是指着鼻子骂他呢！不过他到底是千古一帝，强大的自制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硬生生的压下自己的好奇心，阴沉的说道：
“你说的对，眼下突厥此事最重。但朕为一国之君，难道连知晓这一切的权利都没有？”
李世民还是按耐不住，长生啊！帝王坐拥天下，最后的畏惧不过就是死亡了。
“陛下要知道自然无不可，岭南郡的八桂，有仙人林，其中怪石嶙峋，仙魔妖怪，万物万事皆有，哪里就是混沌进入人间的入口，混沌动凡心，经历千万年以后才能一点点将身体挤出时间长河，可惜一出长河便死，唉，何苦来哉。”
蔡聪用沧桑的语气说着，李世民夫妇听到这里也叹息不已，动凡心便要历经生死，这是天道规则，谁能改变？
“难道就无人可以例外？”
李老二怕蔡聪又骂他不务正业，和长孙使眼色，让长孙来问，可惜长孙别的事可以答应他，这件事怎么可能答应他？故作没看到，李世民只能无奈的自己开口。
“若有长生之道，陛下以为臣还会在留恋人间吗？早带着家母寻长生去了。”
“罢了罢了，长生之道不可寻，朕今后不再做念想，你且下去吧！”李世民泄气的说着，他也不认为人世间的富贵能比得上长生的诱惑。
“陛下招臣前来，本意已经忘了吗？怎可因一时意气，忘记数万百姓呢？”蔡聪不客气的斥责着。既然要扮演高人，那就不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去，老子也是有脾气的。
“朕之过错，为长生迷了心智，不知蔡卿有何某策？”李世民认认真真的道了歉，请蔡聪坐下说话。
“烦劳皇后娘娘，屏退书房内外之人，人命关天疏忽不得。”
长孙也不恼蔡聪指使自己做事，笑呵呵的离开了书房，后宫不干政，刚刚若不是事关重大，她是不会从屏风后面出来的。
她出了书房，命人不得靠近书房十丈，自己站在书房外监视。几万百姓啊！不得不从重对待。不过御书房内只有喃喃私语，她也只是时不时听到丈夫吃惊的大叫太冒险了，还有蔡聪怂恿的声音。
很久以后，蔡聪才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看到一直站在门口的长孙，眼中闪过一丝敬意，恭敬的行了一礼。
“免礼！来人，备马车送蔡大人回府。”
长孙微笑的说着，能和自己丈夫吵起来，最后还说服自己丈夫的人，值得自己礼遇。
“那就谢过皇后娘娘了，待此间事了，小子请再见娘娘一次，还望不要拒绝。”蔡聪笑呵呵的说着，说完挥一挥肥大的衣袖，潇洒的走了。
长孙回到书房见到丈夫皱着眉头，上前伸手给他按摩太阳穴。李世民一把抓住她的手，带着一丝烦愁的说道：“无逅啊！这蔡家子的计谋太冒险了，朕这次如此冒险，实在是……”
“陛下此事重大，您既然已经决议要做，那便不要告诉臣妾，您做任何决定臣妾都是支持您的。”
长孙柔声的说着，这也是她一直简在帝心的原因，除非李世民非要说，不然她是不会过问一句的。
“看看你，我们夫妻一体，有什么事不能让你知道的。”李世民笑笑的说着。
“陛下是要当明君的，那臣妾便需要做好贤内助，后宫不干政，这是古训，妾身不能违反的。”长孙调皮的说着，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过在李世民面前，她就是个被宠的小女人。
“唉，你啊！朕今夜去你那好不？”李世民摸着长孙的手，慢慢的就不老实起来……
花开两朵，突厥使臣被打出来，突厥那边也吵翻天了，李世民那封求和书就摆在颉利的案几上。突厥是游牧民族，他们没有土地的概念，他们要的是掠夺，掠夺粮食，财富，女人和奴隶。
大唐求和，自然要付出代价，这也是他们所希望的。所以些部落就答应议和，不过颉利觉得自己的面子被扫了，现在有点下不来台，于是死撑着说要战。
“既然唐国已经服软了，为什么还要打，我们的战士已经让唐国畏惧，他们将会进贡金银珠宝和粮食给我们，如果还要打，那我们将死去很多英勇的战士，他们的死将是无必要的。”
突利坐在他的位置上，拍着案几大声的叫着。其他几个大部落的首领也杂七杂八的说着。
颉利面色平淡，心中却是暗暗计较，这些人已经联合起来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在牵头。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在场的人，突利和萌奈特勒最活跃，往往一句话就会引起他们人的附和，这让他心中警惕不已，若说能威胁到他的人，突利是必然的，而萌奈特勒年轻，有野心，部属又多，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只不过是一封语气卑微的求和书，你们就这么轻易的相信唐人是要求和的，怎么就不知道这是敌人的诡计呢？要知道唐人是最狡猾的。所以要打，打到他们没有抵抗的力量。”
“打？要打你去吧！眼看冬天将要来临，草原将要进入严酷的寒冷，我的子民还等着我和战士们带着粮食回去，你知不知道打起来会打多久呢？他们可是有城墙的，说不定会打到明年春天，到时候草原上的子民不是饿死就是冻死，这种事我可不答应。”
萌奈特勒沉稳的说着，他的一番话实实在在的说的每个人的心里，连颉利都不能否认，他们的后勤和大后方确实无法支撑他们打持久战。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如果没有这份求和书，他们就要打，就要去抢，可是现在李唐主动上供，那他们就动摇了。一个战士需要十六年的时间才能长成，可是毁去一个战士，有时候只需要远处射来的一支箭。
当夜，夜色明亮，突厥的一队铁骑突进在靠近城墙的时候将一封信射上城楼，然后掉头扬长而去。他们可是胜利者，不屑于弱者对话。
城墙上的守将从士兵手中接过信封看了一眼，气的浑身发抖，脸色要多难看又多难看。不过他却不敢有所耽误，策马朝着皇宫去。
第二十一章渭水河边的对话
李世民拿过信封的时候，手上的青筋跳动，眼中杀机弥漫，最后平静的抽出布帛，看了起来。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看完之后信封被压在御案上，他要自己时时记得这份耻辱，征战一生身为大唐最尊贵的人，今日被敌人羞辱为儿皇帝，两日之后自己却要亲手奉上国库，祈求对方高抬贵手，这种耻辱谁能放的下？
第二日一个消息传出，伟大的皇帝陛下为了长安百姓的安稳，将在八月三十日，也就是明日，在渭水河边与突厥议和。消息一经百姓痛哭者有之，庆幸者有之……
驻军在外的尉迟恭听得这一消息，偌大的一个铁血汉子哭的和月子里的孩娃一样。无数将士刺面披发，祈求出战。文臣们更是阴沉着脸，见面也不说话，最多就是点点头。
整个大唐的骄傲在这一天被摧毁的点滴不剩，他们的皇将要去卑躬屈膝，换取百姓的安宁，君辱臣死啊！
一时间好像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般，整个长安寂静的像是一座鬼蜮，连渭水对面的突厥人都被吓到了，急忙派探子去查探。
当得知长安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用静默来抗议皇帝议和的时候，颉利都被吓到了，一座城都做好战死的心理了，自己要多久才能打下这座城？
太阳依旧下山了，长安变得更加安静，那是爆发前的沉默，即便是露宿街头的家庭，当家的也是沉默的坐在街边，看看自己的婆姨孩子，再看看那些巡逻的士兵，他都不知道怎么了，明明议和了就不会打战死人了，可是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丢了什么呢？
在所有人都睡不着的时候，一队五百人的骑兵出了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下，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时间流逝，静坐了一夜的李世民站起来了，没有谁知道他坐了一夜想了什么，玄武门那一日改变了李老二一家子的命运，可是从历史的角度来说，今日才是改变大唐命运的一天。
哀兵必胜，知耻后勇。关中汉子有的是血性，有仇必报，这种奇耻大辱，早晚要用血来洗。
宫门大开，一身戎装的李世民一骑当先，房玄龄，高士廉等人紧随其后，朝着渭水奔去。至于长孙无忌，杜如晦等人却是留守长安，万一出什么变故，需要有人镇守，更重要的是李世民怕自己身死，皇权他姓。
议和也是需要将气势的，几万大军交叉走动，鼓声不断。颉利隔着渭水观望，只见旌旗翻滚，唐军气势如虹，大有百战不旋踵的决心。到这时候他才放下突袭的打算。
“陛下，昨夜蔡聪那小子连夜出城，他虽然是个小孩，不过心性狠辣，手握五百骑兵，臣怕他到时候会误事。”
李绩骑马在李世民身边，小声的说着。蔡聪有多狠辣他是最清楚的，只不过是为了断绝后患，就将赋税大案捅出来，时机拿捏恰当，不管是权势多重的人都压不下来，最后死了几百人，数千人被流放。
“昨夜出城的是国师，不是什么蔡聪。记得国师拥兵三万，即便是朕和国师说话也是商量着来的，记住了没有？”
“臣记住了。”李绩眼睛一眯，微笑着说道。看来是皇帝和蔡聪有什么计划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到这时候才说出来。
“今天国师说什么做什么，连朕也干涉不了，只能劝说，明白吗？把这个消息通报全军，今日所有人都必须对国师恭恭敬敬。”李世民阴沉的说着，出这种下策实属无奈，如果再给他一年时间，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啊！
“臣遵旨。”李绩说完调转马头，去做布置。李世民口中‘今日’二字他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一日国师，看来蔡家子说服了皇帝，要做大动作啊。
“陛下是怎么回事？五百人的骑兵能做的了什么？万一议和的时候出什么乱子，蔡家那小子担得起责任吗？”尉迟恭压着声音的说着，事关皇帝由不得他们不怕。
“莫要多说，陛下英明神武，冒这么大的险自然是为了什么大事，不过一会要是出什么乱子，你们记得先保护陛下撤离战场。”房玄龄一脸严肃的说着，大唐现在少了谁也不能少了李世民。
“你们也太小瞧朕了，当年在东都朕率领玄甲骑大破王世充的时候，惊险远超今日百倍，朕可有退缩过？”李世民大笑着，挺直的背脊就像是一根擎天柱一样，周围的人皆是精神一震。
“大唐万胜！”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其他军士也齐声呼喝，声浪震天，一扫颓废之气。有这样的皇帝，我们谁也不怕！突厥那边可就不这样想了，颉利派了一队骑兵前来问话，阵前挑衅是否想大战？
态度傲慢，语气狂妄，这些突厥骑兵的到来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来，房玄龄握着佩剑的手紧了又松，最后将紧握的拳头藏在袖子里，笑着解释，皇帝议和之心从无变过，请使者转告颉利大可汗。
看着狂笑而去的突厥使者，在场的人心都在滴血，若是再强大一点，再给一点时间休养生息，何至于对异族卑躬屈膝？
正午时分李世民率众人在渭水河边，隔着便桥会见颉利，双方大军皆在不远处。说是会见其实就是隔着河对话，颉利李世民相互间的对话，只有身边的几个人知道。
史书上说李世民大声斥责着颉利背弃盟约攻打大唐，说的颉利无法反驳。实际上上呢？形势逼人，李世民把姿态放的很低，完全是将自己摆在一个附属国的位置。
事实上也真是如此，隋末的时候群雄割据，大多数的势力都向突厥称臣纳贡过。李世民的老子李渊也这样做过。
“颉利可汗明鉴，我大唐未曾对突厥断贡，即便是小皇登基，第一件大事也是在筹备给颉利可汗的贡品。即便是这样，你们的大军还是攻打我大唐了，难道你们是要违背两国友好的盟约吗？”
这话李世民喊的情真意切，没有半点的不情不愿。后世人咋说的？国与国之间就没有脸皮这种说法。
河对岸的颉利听的开怀大笑，原本他还怕李世民年轻气盛说出难听的话，没想到李世民居然这么识趣。
“原来是这样子，你们唐国的那个谁？对那个长孙无忌说你不想再进贡，想要背弃盟约，所以本可汗才带兵来问问你，还进贡吗？”颉利满嘴的放炮，长孙无忌就是李世民的手臂，如果能离间他们那是最好不过了。
听到这话李世民脸色铁青，恨不得挥兵渡河跟颉利大战一场，可是他不能，他只能深深的吸一口气，笑呵呵的说道：“大概是以讹传讹吧！我们大唐对誓言是十分重视的，不会毁约的。”
“这样啊？那你们准备了什么进贡呢？”颉利在河对面将李世民的脸色看的清清楚楚，他当做不知道，平静的问着。
“珠宝20车，黄金一万两，白银十万两，布帛一万匹。”李世民平静的说道，这些早在前天的议和书上就写明了，现在要他说出来不过是想羞辱他罢了。
“哈哈哈……好！本可汗很满意。不过本可汗还要粮食两万石，礼尚往来，本可汗赠你马三千匹，羊一万头。来人！带几个奴隶过来。本可汗要和唐皇歃血结盟。”
颉利的话说完，几个战士就拖着四五个衣着破烂的汉人上前。颉利抽出弯刀，大声的对李世民说道：“结盟需要告诉上天的，今日我们就用人血来祭天。”
“不要啊！”
“饶命啊！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救我啊！救我们啊……”
跪在地上的汉人哭的涕泪直流，有的已经是屎尿齐流了。河对岸的人羞愧的扭过头闭上眼睛，看着自己的百姓被杀却无力阻挡，那种痛啊。可是大局之下几个人的牺牲是可以忍受的。只是牺牲的应该是战士，而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哈哈哈……为表诚意本可汗先动手。”话音刚落，颉利手起刀落，几道血柱喷起，带着惊恐表情的人头在地上滚动几圈，其中一个被颉利一脚踩住。
“唐皇到你了。五个吧！杀五个就可以了。”颉利嚣张的说着，还将脚下的人头踢了出去。李世民一句话都不说，让他杀谁？他手里可没有突厥人，就算有突厥人，颉利也不会让他杀的。
第二十二章本座问你
“本可汗看你身边那几个就不错，够强壮，足以表达对上天的敬意了。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见李世民不说话，颉利笑呵呵的说着。
“可汗说笑了，这些都是朕的心腹大臣岂能杀之？这样吧！朕座下这匹白马与朕征战天下，也曾数次救朕与为难，今日朕就杀白马与可汗结盟。”
李世民说罢翻身下马，不舍的**着白马，看着白马伸过来亲昵的头颅，李世民扭头不看，抽出侍卫的长刀，狠心一刀斩断马头。
“对不起了……”
他轻声的说着，征战过的人才能理解，一个将士对自己坐骑的感情。除了战友，也只有忠心的战马会救主。
“可汗，既然你们已经结盟，进贡的贡品随后便会献上。朕被可汗扣留的子民是不是也该放了呢？”李世民平复了下心情，高声的说着。
“哈哈，进贡是必然的。不过唐皇大概不知道，我们突厥抢到的人，就是我们的奴隶，你想要本可汗放了他们，那得问问我的战士们答不答应了。”颉利笑着，狼一般的看着李世民。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颉利的话音刚落，十几万人的声音此起披伏，连绵数里地。声浪震天撼地。看到这一幕，李世民等人是咬牙切齿，他们已经记不清，今日自己脸黑了多少次了。
颉利挥了挥手，声音渐渐停了下来，这时候他才傲然的说道：“我的战士说不答应，那就不能给。唐皇这些奴隶我要带回去，男的为我的子民干活，女的给我突厥生养更多的战士。”
“朕愿意……”李世民说了三个字，突然住口不语，如今国库已经空了，他已经没有能力赎回他的百姓了。
“陛下，要不和他们打，几万百姓啊！被他们掳掠去了，那必然是活的不如猪狗，特别是那些女的……您知道的，突厥，他们都是畜生啊！”尉迟恭捏着武器，那样子就像要吃人一样。
“不行，几万人，还不能和长安的安危比，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房玄龄立刻说道，这种话李世民是不能说的，不然被史官知道了，将是千年万年的污点。更何况他刚刚杀了自己的兄弟，名声上再也经不起破坏，所以房玄龄才急忙说出来。
尉迟恭回头看了看长安，最后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懊恼的嗨了一声，不再说话。
“皇帝跟你要，你不给，那国师跟你要，你给不给呢？”这时候一个巨大的嗓门传来。
所有人急忙看了过去。只见上游几百个骑兵护卫者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行来。说话的是骑马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大汉。此刻隔着桥，他用压迫的眼神盯着颉利。
李绩，房玄龄这些人吓的魂都要飞了，这么挑衅，不打起来才怪呢！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插嘴本可汗和唐皇的对话。”
“国师，你怎么来了？”
颉利愤怒的声音和李世民诧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颉利差异的看了眼马车又看了看李世民，他发现李世民的声音居然带着一丝尊敬。
“拜见国师。”
如同演练过一般，几万唐军齐齐躬身行礼。颉利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这个国师他居然从未听说过。
“本座再不来，皇帝你的几万百姓就要被这些蛮夷抓去当牛做马的。”马车里传来一个睿智，沧桑的声音。
“混账！本可汗在问你呢？你是谁？居然出言不逊，想死吗？唐皇……”颉利几乎是咆哮的叫了起来，居然敢说他是蛮夷？想死吗？
“可汗息怒，国师息怒，两位都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之一，万万不可轻易动怒。颉利可汗，朕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大唐的国师，乃是上天在我大唐的神使，平时是不管事的，不过他若是要过问，朕也只能劝，不能命令国师。”
这时候李世民就像是一个和事老一样，隔着老远的劝说两个人。
“唐皇你敢骗本可汗？唐国什么时候有国师了？本可汗怎么不知道？”颉利愤怒的说着。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本座问你，三万六千多名百姓，你归还不归还？”马车里传来平静又不屑的声音。
“呸，你算什么东西？本可汗说了，这就是我的奴隶，我凭什么给你？来人啊！再杀二十个给这个国师看看，好让他知道，本可汗的奴隶，怎么处置都是我说的算。”
见到颉利这么嚣张，马车前的大汉，等着瞪着眼睛，大声的喝道：“兀那蛮夷，敢杀一人试试，我神军必然杀你百人以作偿命。”
此刻马车里，裴东和蔡聪面对而坐。蔡聪面色平静，而眼神却是万分疯狂。前世作为国际大盗，骗过很多大集团，甚至是一些国家的高官，可是像这样骗一个当世最强大的国家，身份最尊贵的人，他是没有经历过的。
所以此刻他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了，一种叫做疯狂的因子已经在他骨子里苏醒。
裴东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满头的大汗，不断的伸手擦汗，时不时的喝点水，保护自己的嗓子。
只见他捏了捏自己的嗓子，看到蔡聪鼓励的眼神，然后张口说道：“宝来退下，不得无礼。”声音苍老，而又万分的淡然，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蔑视颉利，你可以一言定生死，不要怕！你可以的，此刻你便是天下最有权力的人，做好了，到时候皇上也会给你加官进爵的、”看到裴东已经脸色发白了，蔡聪立马鼓励的说着，同时写了一页字交给他。
裴东看了看，酝酿了一下才说道：“颉利，本座用你草原上子民的性命换取这些被你俘虏的百姓，你看如何？”
“笑话！我突厥的战士英勇无比，所到之处尽皆臣服。此刻你唐国的皇帝都在向我进贡讨好，你凭什么？”
颉利听得这话怒极而笑，万分不屑的看着马车，手中挥动了一下，已经有弓箭手沿着河岸快速的朝着蔡聪靠近。他打算将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统统射成筛子，好教天下人知道，他突厥大可汗的威严的不容侵犯的。
此刻天地间反复都失声了，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他们，一个不好便是一场大战的开端。
这时候马车里又传出声音来：“就凭本座四天前已经派出三十骑。”
听到这句话河对岸的突厥人全都哈哈大笑，三十人能做什么？即便是突厥人出动了这么多人马，可是那个部落没有留守的兵力？三十人到了草原上还不够他们的战士分呢！
“三十骑兵本座可不曾说是派往草原的，在陇右道有本座的军队，他们三十人便是带着本座的神谕前去陇右，一路上马死换马，死完了人跑，昼夜不停，大概七天就能到陇右吧！到时候他们会杀向草原，人畜不留。”
“你想做什么？难道你就不怕本可汗屠杀了长安所有的人吗？”颉利听到这句话眼中的凶光弥漫，目光越过大唐的军队，看向那座宏伟的城市。
“本座不像皇帝需要考虑那么多，你不给我面子，我就杀光草原上所有人。忘了说了，本座的神谕上说了，不许他们带任何粮草，你不放了百姓，他们就以草原上的人为食物。两万个食人魔，你觉得他们多久才能吃完草原上的人呢？没有辄重，这两万人谁又能抓的到呢？”
马车里的声音突然变的阴冷，毒辣，听的在场的人都心头直跳，这是要疯了吗？吃人啊！
“你不答应就打吧！皇帝的兵力也不比你差，了不起你们两败俱伤。可惜本座两万战士却不能再回到他们的故土了。”
“哼！他们若是敢这么做，本可汗一个都不会让他们活着，必然千刀万剐！”颉利一字一顿的说着，心头杀机弥漫，陇右屯军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情况。
“就凭你？”马车上传来不屑的声音，继而又传来悲伤的声音：“既然吃了人便不再算人，即便是回来了，大唐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本座命他们在杀完突厥妇孺之后便全部自裁，这样他们还能被供奉起来。”
“你！你这个恶魔，算的什么神的使者？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颉利不断的咆哮，这种绝户计实在是太毒了。如果他们选择两败俱伤，最后的下场可能就是粮草断绝，被唐军赶来的援兵包饺子，到时候死个精光。
第二十三章癫狂，病态？
“你就不怕本可汗现在就掉头去攻打你们其他的地方，学你这般杀光所有人吗？”
听到颉利这句话李世民等人眉头全皱起了，蔡聪这种手段已经触犯了所有人的底线，颉利自然也不会客气了。www.uu234.net
“掉头？此刻只要你敢说个不字，长安所有军马立刻出战，死不后退，你做好死战的心里了吗？我大唐的勇士们，你们可愿马革裹尸？”
马车里传来癫狂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孤掷一注疯狂豪赌的赌徒。
“马革裹尸，马革裹尸……”
在战士的山呼声中，颉利看到了李世民惊恐的眼神，再看看他周围那些将士狂热的眼神，他发现自己似乎招惹了一个疯子。
“来啊！开战啊！只要我长安有五千兵马驻守，就能坚持到各路大军赶来。至于你杀光城外的人又怎么样？要知道大唐人比你们多，还有城池，你们攻城吧！就看你们是不是也全做好了灭族的准备。本座再问你一次，这几万人你给不给？你给就一切好说。你不答应那就玉石俱焚，本座玩得起哈哈哈……”
马车里传来病态癫狂的声音，颉利却暴跳如雷。“只不过为了三万人，你就不惜两国死几十万上百万人吗？”
“本座乃是诸神在大唐的使者，一言一行皆是神的旨意，死多死少本座不在乎，但是神的神谕无人可以违抗。我问你最后一次，放人还是杀人？”马车里的笑声突然收住，声音冷酷的就像冰山一样，漠视人间的一切生命。
“你……”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交出人来，本座自会派出第二队使者去解除屠杀的命令，本座可是命令大军接到命令后只等待四日，若是过了这个时间，即便是派人去了，怕是也追不上大军的步伐了。”
“大汗，我们先答应他，不论真假等他派兵出去了，到时候我们再翻脸，他们能如何？到时候再杀进他们的城池，杀光所有人，抢他们所有的东西。”
颉利身边一个军师模样的人，低声的说着。听的颉利大喜，连连点头。
“算你狠，本可汗答应你了。来人去把那些奴隶带来还给唐人。”
“怕是颉利不是真心的，这计谋太冒险了，陛下不该答应让蔡聪这么做。到时候蔡聪装作派人出发了，颉利翻脸，我们又改怎么办？”
房玄龄叹息的说着，这条疯狂的计谋不但触犯了底线，还极其幼稚，他当然知道陇右那边是程咬金在驻军，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这时候程咬金应该在勤王的路上了。
其他人也是摇头不语，一脸的担忧，倒是李绩不断的看向马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李世民则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既然做出决定了，他就会坚持到底。
三万人不是小数目，知道太阳偏西这三万多人才被全部放了，一个个伤痕累累，那些女人则是神情麻木，若是死了也就罢了，可是如今活着了，她们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怎么面对流言蜚语，更重要的是被禽兽侮辱的痛苦记忆该怎么抹去？
“人，我已经放了，你也该遵守约定，派人去阻止了。”
颉利态度非常恶劣，即便李世民一下午都在说好话，表明打起来对双方都没好处，可是颉利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确实不能打，可是杀了这个鸟国师是必须的。
“忘了说了，本座派出去的这队人马，通知完以后，他们还会再等三日，也就是说三日内你们必须退兵，你们退兵本座自然会再派人通知他们。如果你们想要事后清算，那就别怪两万大军没人性了。跟本座玩手段，到时候怎么死的你们都不知道。”
听到这老奸巨猾的声音，颉利脸色都青了。一脚踢翻身边的军师，气呼呼的看着蔡聪的车队。这时候车队中有三十人策马而去，皆是一身轻装，一人三马。这需要极高超的骑术才能做到。
“这次算你狠。但是本可汗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这个仇一定会报回来的。”
“随时候教。本座若是你就不会再这里放狠话，万一耽误了时间，死的是你们突厥的人，我可不在乎。”
话说完马车便掉头离去，只留下隔河对望的两支军队。片刻之后双方各自鸣金收兵，只有运送贡品和牛羊的车队一直忙碌到第二日清晨，到了中午的时候，突厥的军队已经启程返回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大唐交出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大多数人都很满意，只是被一个疯子这样威胁让他们极度不爽，不过他们也不怕，在他们看来突厥的铁骑所向无敌，如果唐人敢乱来，那他们必将杀回长安进行复仇。
“现在我们粮草充足，过段时间杀他们个回马枪如何？”骑在马背上颉利意气风发的说着。
“万万不可，不说他们国师是个疯子，就说这次我们也是趁着唐皇登基局势不稳，才能奇袭成功，这次以后他们必然有所戒备，到时候打起来死伤会很惨重。”
突利显然猜到颉利想杀个回马枪，心中措词很久的话立刻就顶上去。呛得的颉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萌奈特勒看到两人这么掐更是心中暗爽，他们打起来更好，到时候凭借唐国支援的武器，自己肯定能壮大起来，继而一统草原。
“胡说八道，在我突厥的铁骑面前唐军就是一堆土鸡瓦狗，即便再来十次，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颉利声调立刻拔高了八个调，若是好言劝说，颉利还有个台阶下，这是这么牛顶，他下不了台。
突利也不接话，阴着脸打马离开，这也算是双方翻脸的前奏。
长安城上李世民一干人看着突厥撤退的方向，一个个脸色难看的像死了爹娘一样。都是七尺男儿啊！看着恶贼在自己家中奸淫掳掠，自己却要赔笑脸，事后等人家提上裤腰带，自己还要送上钱财，欢送他们离开，这种事谁能忍受？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李世民咬着牙根，一字一句的说着，抽刀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李世民这么做足以表明他心中的恨意滔天。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城墙上皆是悲愤之声，文臣划胸武将割手，只有痛和血才能让自己牢牢记住，才能发愤图强。
“回去吧！还有很多事需要朕和诸位爱卿处理。将耻辱放在心中，日后朕必要踏破突厥。”
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无家可归的流民需要安置，需要解除警备，让勤王的兵马退回驻地，还要解决粮食以及被攻破的城市重建的问题……
第二十四章积善人家
李世民和一干大臣忙的和陀螺一样，而蔡聪这个国师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再也没有人提起过。www.uu234.net
“现在的关中昼夜温差很大，白天热的让人汗流浃背，晚上却冷得人直发抖。贫民还好不管怎么样还有瓦遮顶，可你看看这些流民连蔽体的衣服都没有。夜里也只能一家子挤在一块取暖，今日已经发现好多病倒的人。”
走在长安城中房玄龄看着满地的流民心中不免有些悲凉，他们改天换地除了封妻荫子，也有为天下人谋个太平世的念头，让自己名垂千古，可是眼前这一幕怎么能叫不心伤。
“这就受不了了？那明年，后年说不定你会抑郁而死。”蔡聪心里更不好受，他生在和平年代，什么时候见过战后的疮痍，只不过贞观一，二年的旱灾和蝗灾更可怕，席卷整个关中道啊。
“你说什么？”房玄龄转过身来问道。
“没什么，我说这些事情你该和那些大臣说，和我一个小孩说有什么用。”蔡聪耸了耸肩，微笑的说着。
“你也不看看满朝文武，除了你之外就没有一个有空闲的，找你来，是想让你明白一个官员应尽的责任，而不是想要你说什么！”
房玄龄笑呵呵的说着，天纵之才也是需要培养的，他这一整天把蔡聪带在身边就是想教他经世济民的本领，至于领悟多少就看他自己了。
“多谢大人的提携，您的苦心小子是明白的。”
“嗯……”房玄龄淡淡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很看好蔡聪，或许有人觉得他的计谋风险极大，可是唱空城计那个不是一场豪赌。蔡聪赢了，就救回看数万条人命。
“你看着数万流民缺衣少食的该何如解决，可有什么想法？”房玄龄平静的说着，都是心志坚定的人，悲伤一会就过去了，事情总要解决的。
“如今长安粮库都被突厥席卷一空，外面还有流民源源不断的赶来，下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人不能太鹤立鸡群，八岁的人其实该做些八岁的事。事后蔡聪也想过了，为什么满朝连带皇帝在内，没有一个人提起他，就是因为他做到了这些人做不到的事情。
虽然是大好事，说是万家生佛也不为过，可是这严重的扫了满朝上下的脸面，皇帝不自动开口，谁还会站出来为他请功呢？所以没有匹配的身份地位，做人还是不要太超群。
“能想到问题会加重，你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为官者眼界要开阔，不能只想着一处。你既然能想到有各地流民涌进长安，为什么就不能想到勤王的军队带着粮食呢？”
“可是大军要吃饭的，他们的军粮不能克扣，不然引起哗变事态更严重。”
“陛下已经下旨让各地勤王的军队只留下返程的口粮，让他们就地返回驻地，其余的粮食押解进京。至于各军的粮食在当地征集，由赋税抵扣。记住开放你的想法，其实很多事情，只要换个想法就可以解决了。”
“下官好像懂一些了，多谢大人。”蔡聪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到房玄龄满意的捏着自己的三寸胡须直点头。
“二蛋，二蛋啊！我的儿啊！没了你，娘以后该怎么办啊？”
“放手，再不放手大爷就走了，居然还敢哭哭啼啼的。”
突然不远处传来牛头不对马嘴的对白，一个悲切，一个不耐烦。蔡聪看了过去，一个女人抱着小孩哭的眼泪都快干了，她身边一个一脸无奈的男人，不住的抽着自己的耳光。
而他们对面是几个身穿青衣奴仆打扮的人，皆是一脸的不耐烦，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些神情惊恐的小孩，紧紧的跟在他们身边。
“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蔡聪还是很有正义感的，看到这一幕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问问怎么回事。
“回小公子的话……”
“混账，要叫大人。这是中散大夫蔡聪蔡大人。”
那青衣奴仆看蔡聪身穿丝绸，身边还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护卫，以为是哪家的公子，不敢得罪，听到护卫说他是蔡聪，眼珠子都收缩了。
平民百姓不知道这位爷是谁，可是这些豪门大户的奴仆却经常听到自己的主人和朋友说到这个厉害的小孩。想到这他急忙弯腰说道：“回小蔡大人的话，我家主人命小的出来买些奴仆回去，这不，小的正在挑选呢！”
“王八蛋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蔡聪想都不想就破口大骂，就算上辈子他是个贼，他也打从心里看不起这些没天良的人贩子。
“冤枉啊！小蔡大人，小的可不敢有丝毫违法，每一个小孩都有他们父母签字画押的卖身契，官府的文书也在一边记录呢！”
青衣奴仆立刻就叫屈了，他身边原来还有一个衙门的文书在做登记。蔡聪这才想起来在古代只要是父母同意买卖的，就不算违法的。
“大爷求求你，把我女儿也买走吧！不然她会饿死的……呜呜”这时候那个卖儿子的女人扑倒在地上死命的磕头，一个躺在她身后被挡住的小女孩这才露了出来。
“滚，一看就是快要死的赔钱货，要来干什么？再说了我家主人说了只要男的，女的没什么用。”面对穷家人的时候，这个青衣奴仆可就凶残了，一脚就把妇人踢开，拉起哭哭啼啼的小孩抽了一巴掌，对蔡聪陪了个笑脸就想离开。
“拿下，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完再把他那条腿给我打断了。”看到这一幕蔡聪不禁怒火冲头，蒙宝来几人上去按住青衣奴仆就是一顿毒打，他们最清楚人体那些部位打起来痛了，顿时那奴仆就被打的鬼哭狼嚎。
“姓蔡的，你敢打我，我家主人是长平郡公，你敢打我，你死定了。”青衣奴仆不但不求饶，反而张狂的威胁人。
“这……”看混蛋低眉顺眼的，蒙宝来怎么也没想到他跟脚这么厚。捏紧的拳头握的紧紧的，就是不知道力气该往哪里使。
“继续打，那条腿给我掰断了。他张亮大将军要是觉得我折了他的面子，大可去告御状。你把这些契纸都给撕了，这些人我养着，朝廷的粮食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大家就可以返回自己的家乡种地，不需要卖儿卖女的。”
蒙宝来活生生把奴仆的脚给掰成九十度，也不理会他那凄厉的惨叫声，在他身上摸出一堆卖身契来交给了蔡聪。
“一个孩童十个铜板，这还不如一张纸呢！张家可真是积善人家啊！”蔡聪冷冷的说着，当场把所有的卖身契都撕了。
第二十五章胆大包天
“大人，下官今日冲动了，若是有什么违法的地方，您直接依法办事即可。www.uu234.net不过请给我点时间安排这些人。”
“去吧！回头自己去长安县衙领罚，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看十贯铜钱是跑不了咯！”房玄龄笑呵呵的说着，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下官告退！”
“去请个郎中到寺里来，这个小女孩病的是不轻，需要大夫开药。”蔡聪说完领着人朝慈恩寺走去。
回到慈恩寺，蔡二姐看到这么多可怜的人，急忙去做饭，不过被同村的妇人拦住了，儿子都当大官了，可不敢干活，让她们做就可以了。
蔡家村的人大多都是心底善良的人，看到这些面黄肌瘦的小孩，哪有不同情的，一时间各种吃的都端了上来。
只有蔡田冷着眼的看着，这几天青楼也关门了，他没地方去。就算有地方去，他也没钱去，早就花完了。
对这些叫花子都这么好，老子想拿几个钱就说什么都不同意，真是虚伪，装什么好人啊。
“我说蔡聪，你这么好吃好喝的招待这群叫花子，能不能也帮帮你叔叔我。现在可是穷的快吃不上饭了啊！”蔡田笑嘻嘻的坐在蔡聪身边，没皮没脸的说着。
“现在吃不上饭了吗？”蔡聪看都不看他，吹了吹调羹上的肉粥，喂一个三岁不到的小孩子喝粥。
蔡田脸上笑容僵住，不过将骂人的话憋回心里，苦着脸的说道：“这饭倒是吃得上，就是身上没两钱，总感觉不踏实啊！”
“原来是没钱闹得啊！你怎么不早说啊？”蔡聪放下碗，仿佛听明白了一样，埋怨的说道。
“这，这叔叔的管侄子拿钱，说出去不好听啊，实在是张不开嘴。”蔡田兴奋的拿两只手搓自己的脸，心中又浮现出暗窑里那些女人妙曼的风姿。
“卫国哥，卫国哥，你过来一下。”
“有啥事，我忙着喂小孩呢！”
“也没啥，身上带钱了没？给我两个大钱。”
听到蔡聪这句话，蔡田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蔡聪接过两个大钱直接放他手里：“叔叔这下踏实了吧？”
“蔡聪！你这是羞辱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他腾的一下站起来咆哮，手里捏着两钱，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脖子涨起，直冲脸面，羞死先人了。
“咋了？叔叔你怎么会这样看我？我可是按照你说的，两个钱，一个都没少啊？”蔡聪慢条斯理的说着，继续着手中的活儿。
“好，好，果然是好侄儿……”
“不是侄儿太好，是叔叔太不堪，现在谁家不是留着粮食应对眼下的危机，就你们几个把粮食换钱去嫖赌，如果不是有人救济，你们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
蔡聪冷眼的看着他，最看不起这些有两个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的人，突厥攻城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把粮食卖了换取钱财去嫖赌，简直是不知死活。
“大人，他们回来了，不过一进城就被皇宫的人带走了，看样子不太妙啊！”这时候裴东疾走过来，小声的说着。
“没事，你下去吧！”
“可是大人……”
“一开始这么做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了，不必多说了。现在就走，免得受牵连。”
“可是大人做的没有错啊！唉……”裴东说完转身就走，这种大事他连被牵连的资格都没有。
“宝来这里的事情交给他们就可以了，你送本官去长安衙门吧！”
皇宫里议事的大臣一个个觉得冷汗夹背，一言不发的听着跪在地上发抖的伍长断断续续的说着。
“胆大妄为，陛下蔡聪此种行径不杀不足以警戒后来者啊！”长平郡公张亮率先走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
房玄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叹息，能力是有就是心眼太小了。没看到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吗？
“事情就是这样，确认突厥大军已经撤退，程国公便带大军也退回了陇右，不过路上和突厥打了一战，斩杀突厥千余人。小的怕矛盾激化，便说这是国师的神军，突厥大骂疯子，然后退走。”
伍长的话说完就跪在原地，他心里好像有些明白了，自己这次好像去陇右是假传圣旨啊！想到这里额头上的汗水是怎么也止不住。
“陛下，臣有一问，蔡聪是哪来的圣旨？程咬金人虽然浑，可是真假圣旨他还是能分得清的，不可能上当的。”长孙无忌上前一步朗声的说道，必须要知道圣旨是怎么回事，不然要给蔡聪定罪都不好定。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世民终于笑了：“那小子跟朕说师出无名，让他做这么大的事情，起码也该给他一道便宜行事的圣旨，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胆大包天。”
下面的人听到小子这两个字，几乎就明白了，皇帝并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不过有人被蒙了心智，就听不出来了。
“陛下，这个蔡聪胆大包天，居然假借圣旨的名义调动大军，以臣看，应该斩首示众。”张亮的大嗓门在宫殿内飘荡，听的其他人眉头直皱，对一个八岁小孩需要这么下死手吗？
“报~”
这时候一声通报声，一个小太监走进来跪在地上说道：“启禀陛下，奴婢在慈恩寺没有找到中散大夫蔡聪，后来才知道，他已经自请下狱，现在关在长安县衙里。”
“怎么可以关在长安县衙，万一被人救了怎么办？应该关在大理寺严加审问，他可能是吐蕃的细作，目的是挑起大唐和突厥的战争。”不得不说内斗的时候是国人脑洞最大的时候。
不过张亮这话就明显把在场的人都当做傻子了，吐蕃要是知道大唐有这样的人精，早就派人做了他了。
“朕还没说给他定罪呢！他倒好，自己关起来了。”李世民笑呵呵的。一点要定罪的意思都没有。
“启禀陛下，蔡大人说自己撕毁长平郡公的家奴与他人签订的卖身契，还逼着衙门的文书撕毁契书，又殴打长平郡公的家奴，属于知法犯法，理应下狱接受审判。”
原来有这档子事，不怪张亮这么卖力想要弄死他。其他人看着张亮的眼神都变了。一点小事就要置人于死地，这心眼太小了。
“胆子可真大，居然还敢撕毁契约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李世民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他可以忍受蔡聪搞小聪明，钻漏洞，可是决不能容忍任何人践踏唐律。
“这件事臣倒是知道一些。因为臣当时正好在场。”房玄龄悠悠的说着，他是文臣这边的，怎么可能看着军方肆无忌惮的欺负文臣中的新秀。
“玄龄也在场，看来此事有蹊跷啊！且细细道来。”李世民多么精明的人，既然房玄龄在场，却又不阻止，那他猜想其中必然是有隐情的。
房玄龄当即张口就说，这厮口才极佳，众人听的是身临其境。他也不添油加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听完以后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乱糟糟的世道啊！谁也不能说张家做的不对，毕竟买回来会给饭吃，能活命啊！
可是一个孩童十个大钱这就说不过去了，十个大钱连张好一点的纸都买不起，现在长安的粮价暴涨，你给十个大钱，不就是要人一家子饿死街头？这种情况下你还打人，有没有人性了？
“这件事从法度来判，蔡大夫是犯法了，可是蔡大人这刚把几万人从突厥手里救回来，要他看着这些人为奴为婢，还要被殴打饿死街头，臣想蔡大人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吧！”
房玄龄这时候也改称呼了，朝堂上可不管几岁，还是得按照官职来称呼。
“阿呸，这要是某家遇上这等事情，那管那么多？先打死这些田舍奴，为了救回这些人，多少人以身涉险，连陛下都置身险境，现在倒好，全都要家破人亡了。我说你们民部不是说开仓放粮的吗？怎么还逼得人家卖儿卖女的？”
尉迟恭一口浓痰图在张亮的脚下，都是直肠子的人，那会绕什么弯子啊！
第二十六章合谋
“尉迟将军你这话就过分了，这能说是我们民部逼的吗？现在粮仓里干净的都快可以跑马了，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每天发点稀粥，也只能说是尽人事，这没粮食你让我们怎么办？”
民部尚书戴胄立刻就出来叫屈了，现在这些流民能喝上稀粥，已经是他们计算再计算，从各个渠道里扣出来的粮食。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真要叫流民全部吃饱，他是没这个能力的。
“好了，蔡聪既然知法犯法，就先关他几天吧！至于你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流民怎么归置民部自然会处理，其他人无须多言。十个大钱一个人，好划算的买卖。哼，退朝！”
李世民很不爽，自己冒着风险救回来的人，到了张亮这里就是十个大钱，想到这里谁也不会高兴的。
张亮冷汗直流，他只知道这时候买人几乎可以不用出钱。可是他忽略了一点，富家农户这时候哪怕是不给钱把人买回去，那也叫做好事，可以活人命行善积德的好事。
可是他买就不行，他花十个大钱买人，那皇帝和文臣武将之前担着的风险又算什么？他这是在打所有人的脸。别人会说，你又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就按照正常的价格买下小孩又能怎么样？这钱也就能让人家吃两碗饱饭呢，你还不舍得？
“房大人，我这……”
“本官还有些事情，就先不聊，以后有时间再叙叙。”房玄龄说着擦身而过，看都不看他。
张亮这人不懂得感恩，他降唐以后，就是房玄龄推荐他到天策府的，房玄龄对他是有知遇之恩的。不过他觉得自己为李世民招兵买马的时候被李渊抓住了，在严刑拷打下都没有出卖李世民，功劳很大，后面连房玄龄都不放在眼里，时长踩着房玄龄发言，仿佛这样才能凸显他的地位。
连张亮的伯乐都不理会他，其他人更加是不会搭理他，一时间人走的精光，只留下张亮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御花园里李世民信步闲庭的走着，仿佛刚刚阴沉着脸的人不是他一样。房玄龄被小太监领到了御花园，轻声的道：“陛下。”
“玄龄来了啊！到那边亭子去坐着说。”
两人坐到亭子里，房玄龄这才说道：“陛下，你说的没错，蔡聪这小子被吓到了，臣今日故意试探他，没想到他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心悦诚服的听着臣的教诲。想到他那孩子样，臣就忍不住发笑。”
房玄龄笑呵呵的说着，他和李世民是亦师亦友，此刻李世民的皇权也没有那么集中，私下里倒也没有那么拘束。
“你说这小子脑袋是怎么长的呢？一点点风吹草动，他就能猜到是自己锋芒太露了。那日你是不在场，朕和皇后听他说那番话是听的惊心动魄。四岁就开始体悟天心，问道天地，这绝对是才智卓绝之辈。”
李世民揪着自己的胡子，他对蔡聪是好奇无比，早就派人彻查他家祖宗十八代了。就这么卑微的家族，怎么会出这种大才呢？
“陛下今日是没看到，那小子听说是买卖人口，眼里是杀机勃发，看到臣也心惊。最后却化为无奈，想必是想起买卖人口有些是合法的。不过也冲动，看到有人欺压弱小，他是想都不想就动手，臣看得出来，他不是为了在臣面前装什么，而是真的克制不住。”
“这是好事啊！若是将自己摆的高高在上，又才智卓绝，那就不是百姓之福了，朕宁愿让他碌碌无为终老一生。”听到房玄龄的话，李世民拍着手掌高兴的说着，这人世间最怕的便是有才无德的人，这种人的祸害比庸才更大。
“所以臣以为关几日小戒一下既是，最好是能让他和诸多皇子一块求学，接受当世大儒的教诲，学识倒是一说，关键是陶冶情操，若是放任自流，最后长歪了可就麻烦了。”
“那就先关几日，张亮是什么反应？”李世民不纠结小事，他要的是张亮的反应。
“不出所料，张亮已经慌神了，今夜必然会登门拜访臣，到时候臣再说言几句，明日他必会自动献粮，只是怕以后他在朝中就不好做人咯。”
房谋杜断，房玄龄的计谋在整个大唐都是出名的，只是看到一点点蛛丝，他就想到怎么解决粮食的问题，虽然自己会大出血，不过就和做买卖一样，获利是丰厚的、不但能简在帝心，还能收拾张亮这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家伙，又能解决燃眉之急。
“如此甚好。”
“那臣告退！”
慈恩寺这边已经乱了套了，原本以为蔡聪是去长安衙门办事，没想到居然是去自首。当得知蔡聪得罪的是一位郡公的时候，蔡姐儿一口气抽不上来，晕倒了过去。自从儿子变聪明，她发现自己遭的罪比享福要多的多。
蔡刚抓住蒙宝来的胳膊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蒙宝来支支吾吾的，最后在逼问下才把事情说了出来。蔡刚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用脚猛踢：“你这个混账，蔡聪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他叫你打你就打？那可是郡公的人啊。”
“我也不知道啊，本来我是不敢打的，可是听到大人说打我就打了，我也是脑子发热了。”
蒙宝来也在叫屈，换平常他可不敢打，张亮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打他的人，就等着被报复吧。可是今天蔡聪说打，他就死命的打，反正蔡聪和李绩关系这么好，应该不会出事的。那想到人家告到皇帝哪里去，皇帝都派人来抓他了。
就在这慈恩寺乱糟糟的时刻，一队人马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哪个走了没多久的小太监。之前是来抓人，现在是来宣旨的，话说的很直白易懂。
就是蔡聪知法犯法，无视大唐律，现在摘了他的乌纱帽，先关起来等候处置。至于什么时候处置就要看皇帝什么时候有空了，他这趟来是来收回官服的，正常来说官服都是官员自己做的，蔡聪没来得及做，这是官家借他的，现在要收回去。
这道圣旨对老爷子的打击最大，蔡家多少年才出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娃，现在不但官做不成了，还生死未卜，一时间这个刚强了一辈子的老人是泪如雨下。
只有蔡田暗暗窃喜，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叫你目中无人，这次看你怎么死！蔡田脸上平静，心里却在疯狂的叫嚣着。
外面纷纷扰扰的蔡聪已经无暇顾及了，来了之后才发现大牢是多么的脏乱臭，跟个陈年粪坑似的。还好忽悠了狱卒，在狱卒敬佩的目光中，他换了一间干净的牢房，只是那气味熏的他是一夜没睡好啊！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张亮立刻出列忧国忧民的说道：“启奏陛下，臣昨夜痛定思痛，念及那些无衣无食的灾民，真是寝食不安。臣虽非什么豪门大家，比不得其他大人，可也小有家产，愿意捐出粮食一千石。略尽绵薄之力。”
张亮的话一说完，在场的在场的大臣眼睛就像刀子一样的刺向张亮，不是什么豪门大家也就罢了，豪门大家说的是五姓七家，这些大家族都是富可敌国，更重要的是族人，门生遍布朝野，势力很大。
可是你说你比不过其他朝臣，却又愿意捐出一千石，那其他朝臣该捐多少？你自己死也就罢了，还拖其他人下水，简直就是混账至极。
“好啊！张爱卿果然中心可嘉，实在可谓楷模。房爱卿你说是不是啊？”李世民很是开心大笑着说道。问是不是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房玄龄狠狠的瞪了张亮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道：“陛下说的对，臣也捐出八百石粮食，希望能救急。”
“好好，爱卿也是忠心可嘉。”李世民抚着胡子开心的大笑着，目光不断的扫过每一个臣子。李世民的眼神不带丝毫侵略性，很平淡！可就是这种平淡才叫人心里发毛，不捐的话就怕会被事后清算。
“臣五百石。”
“臣六百。”
“三百”
“五百”
……
朝堂上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争先恐后的。两个小太监拿着本子，挨个的登记。看到这一幕那些大臣更是心中恨的牙咬咬的，登记的小太监都准备好了，这摆明了就是张亮和皇帝的合谋。
第二十七章世家大族
很是井然有序，没一会登记册就已经到李世民的手里。m.www.uu234.net张亮目瞪口呆，他是务农出身，打战还行，玩心眼还真不够格，现在看着房玄龄那怨恨的眼神，他都不自觉的闪躲着。
“诸君果然是国之栋梁，国难当头，你们这样做朕甚是欣慰。”李世民笑呵呵的说着。下面的臣子急忙表态，这算不得什么！
其实对有些人来说，几百石的粮食真算不得什么，虽然觉得被坑了，但是这个坑太浅，就无所谓了。
“李师，朕是知道的，穷经皓首，其实家无余粮，不过他也捐出五十石的粮食，真是让朕深感不安。你们看王爱卿也是忠心可嘉，岁初才修了座那么奢华的宅子，现在还能捐出一百石，想必是极为不易的，还有卢爱卿，家大业大那么多人样养活，现在还能捐出两百石，真是殊为不易。”
李世民说的李师就是李纲，隋炀帝的老师，李建成的老师，将来还是李承乾的老师。李世民说感到不安这是真心的，但是后面点名这两个却是五姓七家里王卢两家的大人物，。
点到五姓七家就不得不说一下，从汉朝开始基本就是门阀大家在把持朝政的。传承千年那不是开玩笑的。包括李世民一家子就是陇右李家的。在这个时代能嫁到这些家族或者是娶一个这些家族的女儿，那都是极其荣耀的事情，
更别说这些家族富裕无比，到了交租的时候，那是万人争涌，粮仓绵绵，就是什么万户侯在这时候也不够人家看的。现在两家拿出三百石，这是把李世民当乞丐了，也可以从侧面说明这些千年世家是多么嚣张。
“陛下夸奖了，臣等也是略尽绵薄之力，对百姓有利之事，我等是不甘落后的。”卢友秀抱拳恭敬的说着，他们早就在别的地方以家族的名义，出粮食让官府施粥了，能刷名望的机会，他们怎么会放弃。至于皇帝，为什么一定要给皇帝面子？
“好，果然是忠君爱国，朕心甚慰。所有粮食今日都交付杜如晦处，杜爱卿核算一下，尽量坚持到粮食到来。”
李世民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袖子中的拳头紧握。这些世家大族仗着门生遍布朝野，根本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连他手下的大臣，爱将都有很多人是娶的七家的女儿。
“臣遵旨，必定竭尽全力。”
“那就退朝吧！”李世民说完黑着脸的离开，这些豪门大家实在太过分，历史上李世民和他儿子两代人都没能把他们打掉，还是到了武则天的时代，才把他们打残的。
“张将军果然是忠君爱国，一千石说捐就捐，果然是财大气粗。呵呵……”李世民一走，就有人阴阳怪气的说着。谁家粮食是大风刮来的？现在因为你没了，说几句风凉话还是可以的、
“长孙安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捐我的粮食，也没叫你们捐，是你们自己争先恐后的。”张亮也很是不爽，每一个走过他身边的人都阴阳怪气的，现在还有人当面指责他，真当他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一下吗？
听到这话长孙安业怒哼一声，甩着袖子的走了。居然指名道姓的叫他，若是他的弟弟长孙无忌说这话，张亮一定会恭恭敬敬的说国舅爷我冤枉啊！可是到他这里就变样了。
房玄龄慢悠悠的走着，被张亮一把拉到墙角，小声的说道：“房相，我可是都按照你说的，献上粮食解去陛下心中的疙瘩，怎么闹成这样？”
房玄龄甩开他的手，阴着脸的说道：“本官可没教过你张大将军什么，张大将军好会阿谀奉承，一句比不得其他大臣，就把满朝的人夸奖了。真真是一字千金，老夫听一句夸奖便付出了八百石粮食，哈哈……好啊！好！”
房玄龄说完看都不看他，甩着袖子大步而去，这些混迹在朝堂上老油条，演戏的功夫绝对的精彩。张亮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知道麻烦大了，让皇帝高兴了，可是他得罪了那么多大臣，以后的日子就不好混了。
“嗨，这叫什么事啊！”张亮此刻也是莫名其妙，他打仗一流，可是玩政治他就不行了，不然到后面也不会被术士忽悠着造反。
“李世民心情很不好，虽然解决了一部分粮食的问题，可是也让他看到世家是多么嚣张。”他黑着脸习惯性的走到了皇后的寝宫。这是他心里的依托，长孙是他的挚爱，这个女人绝对的贤内助。年初的时候李渊怀疑他拥兵自重，就是长孙周旋在李渊的妃子身边不断的给他说好话。通过枕边风才使得李渊消除了疑心。
“陛下还没用膳吧？不管国事如何，可不能累垮了身体。来人吩咐御膳房传膳。”多年的夫妻默契使得长孙特别清楚，这个时候也只有自己才能让皇帝压下烦躁，好好的吃饭。
坐在饭桌前，长孙不动声色的将几盘李世民爱吃的菜推到他跟前，可不敢给他夹菜，这么要强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接受别人给他布菜的。
“陛下可是为了粮食烦恼？臣妾已经叫宫中缩减衣食了，各处的俸禄先减半，虽然不多，但是也能拿出两千石来，希望能解燃眉之急吧！”
长孙就这点好，事事都想着李世民，从来都不把享受放在第一位。听到长孙的话，李世民笑着说道：“无逅无须如此，今天百官筹措了近万石粮食，想来能坚持到粮草到来。”
不是李世民信不过长孙，而是隔墙有耳，皇帝也不能保证自己身边服侍的人就不会被人收买。若是公然讨论世家的危害，怕是会激起这些士族的戒备。
“如此便好。臣妾听说蔡聪那孩子因为打了长平郡公的仆人，现在被革职下了大牢了？”
“若只是打了张亮的仆人，谁敢拿下他？要知道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救回了数万百姓，朕还打算给他封爵呢。可是这小子居然拿着朕给他的旨意，让程咬金的两万大军待命，谈判若是失败，就让他们屠戮草原，这杀心太重了，也太肆无忌惮了。关他几天让他反思一下也是好的，搓搓他的锐气。”
李世民笑呵呵的说着，心里却是一阵发寒，连他都没有这种同归于尽的勇气，蔡聪却做到了，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他敢肯定颉利那天要是不答应的话，程咬金的两万大军，一定会杀进草原，秋猎一般的射杀满草原的突厥妇孺。
长孙听到这里眼里全是骇然，这才多大的人啊？若是说李靖，侯君集这些大将说出杀人屠城的话来，长孙听到了绝对是一脸平静，大将军干这种事，本就是稀松平常的。可是蔡聪就是个农家子，做出这些事情来，简直是让人畏惧。
“陛下怕是忘了，蔡聪说过自己曾神游古今，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他如此愤恨外族便不奇怪了。五胡乱华所去不远啊！”长孙突然想到这个，微微激动的说着。其实在她心里还是不这么相信蔡聪说的话。
“如此解释倒也说的过去，华夏自古就多灾多难，无数次在战火中站起来，蔡聪若是真的见过这些灾难，记恨突厥便一点也不奇怪。”李世民微微点头，他心中很是希望蔡聪说的是真的，那样长生还是有希望的。
“严咚，蔡聪下狱以后在做什么呢？”李世民突然问道。
“这个下面刚刚来报说……”
“说什么？没关系，直接说吧！便是他在骂朕过河拆桥也没关系。”
“蔡聪还没这么大胆，他在和狱卒说自己怎么一个打四个，把长平郡公的仆人打的跪地求饶。据回报他说的万分精彩，将自己树立成不畏强权的清官，最后狱卒钦佩不已，为他找来了很多书籍，还给他打扫了牢房。”
严咚觉得蔡聪人设崩塌了，他不该是那种下狱以后静思得失，不悲不喜的高人范吗？怎么现在成了二皮脸了呢？
第二十八章最对不起的人
“果然是个聪明的混小子，在这时候都知道怎么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好处。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告诉长安令，不许虐待蔡聪，但是也不许任何人和他说话，朕倒要看看他能熬多久。”李世民笑呵呵的说着，这么短的时间能拿下狱卒，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李世民这话传到长安令这里，就让长安令为难了。这摆明了蔡聪还是简在帝心的嘛。现在了不起就是在磨炼蔡聪，不是真的想处置他，
如果自己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怕起不到磨炼的效果，到时候皇帝会怪罪。如果自己不好好伺候着，又怕到时候会被蔡聪翻旧账，真是左右为难。
“翁家为何愁眉不展？”说话的人正是寻仙，前长安令被罢免，按理说他应该是一块离开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留下来了。
“是寻仙啊！自然是被罢官的蔡聪，其余人等又怎么可能让本官如此头疼呢？”长安令愁的脸都苦了，这种大爷应该放在大理寺才对啊！留在他这个县衙，这不是害他吗？
“呵呵，翁家无须烦心，蔡聪此人天资聪颖，眼界开阔，断然是不会将此事算在您头上，您遵旨行事即可。须知陛下的圣命如山，若是让陛下知道您为了不得罪人，而蛇鼠两端，那您在陛下心中的印象必然会大不如前。”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既然如此，传我的命令，告诉下面的人，不许任何人为难蔡聪，但是谁也不许和他说话。”长安令恍然大悟，他只需抱紧一条大腿就够了，其他的不是自己要关心的。
“是！”
牢里是潮湿污秽，犯人被关在狭小的空间里，吃喝拉撒全在其中，这气味简直是酸爽无比。蔡聪的牢房还算是好的，县令说好好招待，狱卒又给清洗一次，换了干净的床板，点了蜡烛，还有一个小窗户。
蔡刚带来了被褥，又拿了钱财来，拜托狱卒要好好照顾蔡聪。可惜钱都给退回去了，上头都说了，不为难，不交流，怎么敢给特殊待遇呢？
“蔡聪啊！这可怎么办啊？他们连钱都不敢收啊！”蔡刚一边给铺床一边小声的说着。这起落太大了，才当了几天的官啊，立刻就被罢免了还被下狱了。
“没事的，刚叔你回去就叫乡亲们回村子去，养鸡养猪的活不能断，你们就继续卖叫花鸡。另外照顾好我娘亲，我很快就会回去的。”蔡聪绑着条毛巾在自己的鼻子上，慢悠悠的说着，牢房实在太臭了，屎尿骚味混着其他腐朽的味道，实在叫人无法接受。
“真的能很快回去吗？你可是打的一位郡公的人，皇帝都把你罢官了。”蔡刚质疑的问着，他心里有一杆自己的称。前脚打完人，后脚皇帝就派人来罢职，这说明那个大人物是多得宠啊！
“罢官已经是很大的惩罚了，难道还能为了这个事杀了我不成？我可是个小孩，杀我会被人说心胸狭隘，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蔡聪努力的宽着蔡刚的心，好让他回去宽母亲的心。
其实他现在也万分忐忑，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他做事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作为一个国际大盗他绝不许自己在这个时代的首秀出问题。可是作为一个唐朝人，他不知道假传圣旨还要挑起腥风血雨，皇帝会不会看在三万百姓的面子上饶了自己。
也许现在给自己体面一点的待遇就是看在自己有些功劳的份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送自己上路。
他不后悔，既然自己已经做了那就不后悔，只是心疼那个愚蠢的女人，要是死了儿子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他也忍不住鼻头一酸，虽然蔡姐儿真的没见识，愚昧又怕事，可是对自己的爱是一点也不造假的。
“刚叔，如果皇帝说要关我好久的话，麻烦你照顾下我的母亲，我在这里拜谢了。”想到这里蔡聪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的给蔡刚磕头。
要知道汉人的膝盖骨在宋朝以前可不是那么软的，这么一跪完全是对蔡姐儿的愧疚。万一自己回不去了，恐怕这个女人也活不下去了。
“不用这么大礼的，你娘亲是我堂姐，不管怎么样我照顾她是应该的。你放心，不管怎么样，只要有某家在必然保你娘亲周全。这是某家的承诺。”蔡刚急忙扶起蔡聪郑重的说道。古人一诺千金，蔡刚既然答应了，那就会拼死去维护这个誓言。
“我走了，这里有些吃的，你饿了就吃。我给你留些钱，有什么事你就托差爷帮忙，让他们找人来村子给我报个信。”
“放心，我晓得。村子要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你就来找我，我出不去，可是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我也晓得。”
蔡刚说完直接就走了，要搬回村子可是很费时间的，他不能耽误。
接下来的几天，蔡聪的书籍被收走了，要吃要喝没问题，可是想要享受门都没有。他周围的几个牢房里的人全被赶到其他牢房去。
禁止任何人和蔡聪说话，不管蔡聪想要什么，狱卒也只是默默的照做，但是连个鼻音都不会对蔡聪发出，他的周围寂静的就像鬼域一样。
就这样时间悄悄过去了半个月，蔡聪已经快憋疯了。如果不是偶尔能听到狱卒呵斥其他犯人的声音，他这就和关禁闭是很类似的。
“来人，来人，给我纸和笔，我要写奏折给皇上。”蔡聪终于受不了了，要不放了我，要不一刀剁了我，这样关着算是什么事啊？
狱卒很快就拿来了纸和笔，蔡聪洋洋洒洒的写了五六页，从内心深处批判自己，表明自己不该胆大妄为，目无皇法，犯下这样的错误让自己悔恨不已，写的是感人至极，自己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错别字以后折叠好，叫人送出去。
长安令不敢看里面的内容，立马带着奏折进宫面圣。李世民真在和几个大臣议事，听说长安令带着蔡聪的奏折来了，笑着说道：“这小子终于是知道怕了，朕敢打赌这奏折上必定是满纸的求饶。”
“哈哈哈……臣可不和陛下赌，上回就输了王右军的帖子，至今还心疼呢！”长孙无忌笑呵呵的说着，其他人也是摇头不答应，都是人精，怎么可能会猜不到蔡聪写的内容。
“你们啊！宣他进来吧！”李世民摇着头的说着。
“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蔡聪那小子的信呢？混小子真是恬不知耻，都被革职了，还有脸说些奏折。”李世民今天的心情很是不错，四天前魏征终于归降，已经去游说河北那些李建成的旧部。
别看现在是武德九年，明年就是贞观了。可是内有梁国和伪隋未平，山东各大世家其实都是面服心不服的，暗地里都通着突厥，外有诸过对大唐虎视眈眈，现在魏征去游说这些山东士族，可以说给他省了很多事。
话归原题，接过蔡聪的信，李世民笑呵呵的看着，透着信里的字，他仿佛看到一个小人儿咬牙切齿的写着违心的信，耍着小心机，想要蒙混过关。
“哈哈哈，再关他半个月，朕本来这两天就打算去看他，回头给他封个伯爵的，他这是心里还恨着朕啊。就多待半个月吧！切记照顾好他，不能出半点差错。”李世民笑呵呵的说着，怎么都是于国有功的人，磨下性子就算了，可不能真出什么事。
“陛下放心，住的是单独牢房，一应吃穿不曾缺少过，只是不让人与蔡聪说话罢了。”长安令心中大骇，这么点大的毛孩，没有什么功劳，父荫，居然就要封爵，实在是搞不清蔡聪到底有什么背景，难道是皇帝的私生子？不然怎么这么宠着。
可是也不该啊！若是龙种别说打张亮个仆人，就是打张亮也不至于被关起来的。难道是父子俩吵架了？蔡聪不认这个爹？心里想着这些，动作却不敢慢，告退以后退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人生最不得
蔡聪左等右等，等来晚饭，等来了宵夜，可是就是没等到圣旨，最后只能嘟嘟囔囔着去睡觉。www.uu234.net
蔡家村这边却是出了事，自打那日蔡刚送完被褥，再想去看看蔡聪，到了县衙就被赶走了，关于蔡聪的事不管他怎么问衙役就是三咸其口，一个字都不透露。
一天两天，时间久了，村民就觉得蔡聪被放出来的希望不大，连蔡姐儿也觉得希望不大，只是在心里守着一份期待。
虽然很多人都为蔡聪担心，但是有人却是欣喜若狂。仗着自己的身份，慢慢的把持了叫化鸡的生意。原本蔡聪按照的是多劳多得的制度，做的多拿的多。
可是蔡田仗着爷爷是族长，掌控了叫化鸡的买卖，村民们只能生产，出去兜售叫化鸡的全是他的人，这样就出事了。村民们的收入变的少得可怜，集体的储备粮食也被蔡田拿走。
还不能反抗，谁要是敢抱怨，夜里肯定有人破门而入，咣当一顿打砸。你要报官吧，这种家长里短的事该族长解决，族长觉得该见官，自然会递讼纸。
可惜老爷子已经病倒了，蔡田更是派人守着家门，谁敢去就往死里打。老百姓嘛最大的本事就是逆来顺受，虽然收入减少了，可是还能吃上饱饭，比以前有顿没一顿的日子好多了，就忍了下来。
蔡田得意的笑着，现在他去窑子里，原先不拿正眼看的他的那个小桃花，现在不知道贴的多近，温声细语的，生怕自己找别人，去赌场也不怕没钱了，哪怕输的清光，人家赌场二话不说就借钱给他。走哪都被人叫大爷，这种感觉不知道有多爽。
就是那个蔡姐儿手里捏着大笔的银子看着叫人眼红，可惜还没找到机会把这钱拿过来，不好直接抢，现在叫化鸡名义上还是她家的，该给的钱是一个不能少，他也只是克扣村民的钱，这叫他苦恼不已。
“爷您来了！快坐，今天玩什么？”蔡田一走进赌场立刻就有人上前伺候着，输多赢少还常来的水鱼不多，可不得伺候好吗？
“昨儿输了，今日本大爷是来翻本的，必定要大杀四方。”蔡田红光满面的说着，他就喜欢这种被人奉承的感觉。只是他今天特别背，坐下去买大开小，买小开大，不一会儿钱是渐渐减少，别人更是拿他当明灯，他买大别人就买小，总之就是和他对着来。
听着别人的欢声笑语是那么的刺耳，就像是在嘲笑他一般。不过这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阴着脸，闷着头的下注，没多久带来的五十几两银子就全输光了，这下他才慌了。
这钱听着不多，可是他这几天已经挥霍了好多钱，剩下这五十多两银子，有一些是买材料的钱，没有钱买配料，做出来的叫化鸡给谁吃？谁又会买呢？
“大爷，有赌未必输，要不要拿些去翻本？”立刻就有人拿着银子凑过来，赌场里放高利贷的，自古有之。
“也好，先给我拿二十两来。直贼娘，本大爷就不信这么倒霉。”蔡田咬着牙的说着，他也不是第一次借，打了欠条，立刻就有人送上十八两银子。
可惜直到太阳下山，蔡田还是没能翻本，反而是签下好几张欠条，总数高达几百两银子。蔡田是浑浑噩噩的离开了赌场，别说是他还不起，就是整个蔡家村凑也凑不出这么多银子。
他本来是想过那秘方去抵钱的，可是最后几道工序，都在蔡聪的心腹手里，他也不知道，想那也拿不出来。
回到家里，他的婆娘还在厨房里抽抽搭搭的，自从有钱以后，蔡田就经常不着家，即便是回来也没对她有丝毫的好脸色，嫌她五大三粗的难看。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个丧门星，不怪某家今日输了一天，原来都是被你给哭倒霉的，老子抽死你个瓜婆娘。”
看到哭泣的女人，蔡田仿佛找到了出气口，上去一巴掌就把她婆娘抽倒在地，对着她是一顿拳打脚踢的。
他现在是万分惶恐，欠了几百两银子，到明天就要多给一成的利息，利滚利的，他去哪里找钱还？可惜他就是窝里横，只敢拿自己的婆娘出气。
“大哥，住手！莫要再打了，再打嫂嫂就要被你打死了。”这时候蔡田的几个狐朋狗友来找他，刚好看到眼前这一幕，急忙给拦住了。
“算你这个贱人走运，看在我兄弟的份上我就饶过你一次，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准备酒菜。”蔡田气呼呼的骂着，他的婆娘默默的擦去嘴角的血，一瘸一拐的收拾柴火。
“兄弟几个跟我到那个屋子里，哥哥有事需要你们帮忙。”蔡田说着走进了堂屋里，他思前想后发现想要拿出这么大一笔钱，除了蔡姐儿也没有谁有了。
一进屋蔡田就沉重的说道：“这段时间弟兄们跟着哥哥我是吃好的玩好的，不过这日子怕是要到头了。今后你们可就要吃糠咽菜了，你们别怪哥哥我。”
蔡田的话一说话，屋里的人立刻就翻脸了。有人恶狠狠的说道：“蔡田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现在觉得自己成了人物了，想把我们一脚踢开？”
一说没好处了，连哥哥也不再叫了，直呼大名。不过蔡田也不在乎，一脸愧疚的说道：“我蔡田是那种人吗？大家都是好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不过哥哥我今日手气背，在赌场输个精光不说。还欠了几百两，这么大一笔数，我是还不起的，说不定明日就会被他们活活打死。我死倒无所谓，只是没了个名头，你们也不能拿着族长的名头做事，以后怕是要过得苦哈哈了。”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没了名头，拿不了钱，老子以后去那找钱？”
“我现在就想打死你，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还以为自己真是个人物，居然敢欠赌场这么多钱。”
……
这时候各种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都是猪朋狗友，谁会真心为谁着想？只恨不得当场毒打蔡田一顿，以泄心头之恨。想到自己再也不能花天酒地，要过回苦哈哈的日子，一个个心里就无法接受，由俭入奢易啊！
蔡田心里冷笑着，就知道这些个白眼狼只顾自己的利益，他这时候猛的拍案几，哐当一声巨响，吓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连门外端着酒菜的婆娘都吓得不敢动。
“一个个的就知道发牢骚，老子知道有个方法可以还上这些钱，只要还了钱，就完事大吉，到时候叫化鸡的生意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哈哈……原来哥哥早有计谋，吓的我是一身冷汗啊！”
“我就说嘛，没有点底子哥哥也不敢这般豪赌，说来也只有哥哥这样的豪杰，才有这样的魄力。”
“就是，就是。不知道哥哥有什么计谋呢？”听说有办法保住自己优越的生活，一个个大肆的拍着马屁，恬不知耻，都忘记刚刚是谁在破口大骂了。
“你们别忘了，村子里还有个大户人家，家里钱粮多得是，最关键的是，这家里只有一个女人和一群小乞儿。如果月黑风高有强人杀人盗抢，那也是天意啊！”蔡田阴恻恻的说着，眼里全是愤怒。蔡聪啊蔡聪，还记得你当众羞辱我吗？今夜我就杀了你老娘还有那群乞儿，以泄我心头只恨。
“啊？杀人？都是乡里乡亲的，蔡姐儿还是你表姐呢！这……再说他儿子可不是好对付的人物啊。”
立刻就有人叫了起来，虽说这年头杀人是常有的事，可是那些人都是乱民，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有几个杀过人的？
“怎么就不好对付了？他打了郡公的人，被抓了快一个月了，说不定现在都死在牢里了。做与不做你们给个痛快话，不做的话，日后吃糠咽菜别说我没拉你们一把！”
蔡田有恃无恐的说着，这些人本就是小流氓，以前偷鸡摸狗的，现在手里拿着钱可以上窑子，又可以吃好喝好，吆五喝六的，他就不信这些人能放得下这样的生活。
第三十章丧心病狂
“直贼娘的，做了！你这个表亲都能下的去手，我们更能。www.uu234.net”几个人对视一眼，终于叫了起来。
“好，我果然没看错你们，现在天色还早，一会吃饭吃酒，等夜深了，趁着酒劲将她们一刀一个，再把钱全拿回来。”蔡田恶毒的说着，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这么做，拿不出钱赌场的人一定会杀了他。
蔡田的婆娘心中大骇，自己当初怎么就眼瞎嫁给这么个畜生。不过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强忍住心中的害怕，敲了敲门把酒菜端了进去。
“把酒菜放下，滚到厨房去！看着就恶心。”蔡田厌恶的说着。他婆娘立刻摆好东西一瘸一拐的离开，回到厨房她是又惊又怕，听着堂屋里传来的吆喝声她坐立不安。
月上中天，一轮明月照的村子明明蒙蒙的，此刻万籁寂静。蔡田放下酒碗，压低嗓门的说道：“弟兄们喝了这一碗，我们就出发，以后还能不能享福就看今次的了。”
扉门开了又关上了，五个脚步不稳的人走在月光中声影被拉得老长。蔡田的婆娘隔了好一会才开门，拐着脚朝着蔡刚家里跑去。
还好两家相距不远，没多远就到了。她使劲的拍着蔡刚家的门，没一会门咯吱一声开了，蔡刚睡眼朦胧的说着：“是荷花嫂子啊？这大半夜的？”
“大事不好了，我家那口子赌钱输大了，欠了赌场好多钱，他现在带着人要去蔡姐儿家杀人劫财，你快带人去救人啊！”荷花一脸焦急的说着，一个农家妇女她能有勇气跑来搬救兵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什么？你快去叫四子，大柳卫国他们，我先赶过去，这群畜生是疯了吗？”蔡刚立刻就被吓的什么睡意都没有了，回到屋里翻出一把横刀，又拍醒自己的婆娘，让她去帮忙叫人，自己朝着蔡聪家跑去。
蔡田一行人潜行到蔡聪家翻墙而入，将睡梦中的蔡姐儿等人绑了起来，在蔡姐儿和孩子们惊恐的眼神中，满屋子的搜着钱财，只要找到了钱财立刻就会杀人，然后弄出一个强盗入室的假象。
“说！你把钱藏在哪里？”屋子就这么打，翻过来都没有找到钱，只能逼问蔡姐儿。
“我，我家没钱，钱都拿去疏通关系，救我儿子了。”
“跟我装？”蔡田两眼血红，见到蔡姐儿不配合，当下抽出刀子，对着一个小孩连续捅了十几刀，直到那个小孩软倒在地，他才罢手。
血溅的满身都是，他一脸狰狞的狞笑道：“说不说，不说我就把这些乞儿全杀了！”
“我说，我说，你不要杀人。”蔡姐儿那想到来人这么疯狂，居然直接杀人，连小孩都不放过。
就在这时蔡刚终于赶到，听到哭叫声直接破门而入，举刀朝着蔡田劈去。看到寒光闪闪的大刀，蔡田等人也吓了一大跳急忙闪躲、蔡刚也意不在杀人，借机冲到蔡姐儿等人身前，举着刀护着她们。
“蔡田你们这些畜生，蔡聪一家子哪里对不住你们，要不是他，你们早饿死了，现在却要杀他娘，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说这些有什么用？弟兄们上，弄死他！”蔡田疯狂的叫着，不断挥舞着手里的刀子。
“不怕死的就来，某家上战场杀敌那会，你们还在地里刨食呢！再说了其他人马上就到了，我看你们到时候怎么死。”蔡刚也大声的说着，这些人要是一拥而上，他不一定能护得住蔡姐儿她们的。
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小瘪三，哪敢玩命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知道谁胆怯了带头就跑，其他人跑了蔡田的胆气也就没了，立刻跟着其他人跑了。
过了没多久陆陆续续有人到来，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特别是看到惨死的小孩，更是怒火冲天。
“把村子里的女人和小孩都集中在一块，留一些人保护她们，其他人跟我去附近搜，这群畜生跑不远的。”蔡刚怒气冲冲的说着，等安排好了留守的人，就带着人举着火把，漫山遍野的搜着。
只是不知道蔡田五个人躲到了哪里，搜了一夜都没把人找到。天还没亮的时候蔡刚就驾着牛车朝着长安去，死人了，这种事情必须报官。
他到衙门口的时候，衙役就把他认出来了，上前说道：“蔡刚兄弟你咋又来了，大人说了不会让你去见蔡聪的。”
“我不是来看蔡聪的，我是来报官的，昨夜有人到蔡聪家入室行凶抢劫，死了个小孩，我堂姐也受了惊吓，凶手跑了。”蔡刚疲惫的说着，说完拿起锤子开始擂鼓。
长安令还在被窝里，这天是越来越冷，平时他是日晒三竿才起床的。被鼓声吵醒十分愤怒的叫道：“大清早是谁击鼓鸣冤了？”
这时候寻仙急急忙忙的拍着门说道：“翁家，大事不好了，昨夜蔡聪的家里来了强盗，杀了人，连蔡聪他母亲都受到惊吓，凶手跑了，现在她堂弟来击鼓鸣冤了。”
“什么？怎么会有强盗？快快来人伺候我更衣升堂。”长安令一下就坐了起来，他可是最清楚了，蔡聪一直都简在帝心，听皇帝说蔡聪的口气，还有要给他封爵，长安令都怀疑过蔡聪是不是皇帝的私生子。
“升堂~”
“拜见大老爷。”蔡刚一到公堂上就推金山倒玉柱磕头跪拜。
“起来说话，蔡夫人怎么样？没有出什么事吧？”长安令急忙的问道。死个收留的小孩算不得什么，重点是蔡夫人的安全。
“我堂妹她没事，就是受到了惊吓。大老爷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蔡田这些畜生为了钱财枉顾亲伦，连自己的恩人都要杀，简直是天理不容……”蔡刚站起来悲愤的说着，要是昨晚能抓到那五个畜生，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听着蔡刚将事情说完，长安令是冷汗直流，要是蔡刚昨夜晚到一会，恐怕就只能收尸了。
“常班头，赵班头，你们两个各自带一班衙役，一队去搜山，还有一队去保护蔡夫人，师爷立刻出海捕文书一定要抓到他。曹县丞此事由你负责，常班头你等十日之内必需要抓到凶徒，否则等着挨板子。”
听到这话在场的衙役脸色都变了，出了大案要案衙门都会限时破案，到期不破就要挨板子，然后再给个期限，衙役要顶着肿大的屁股查案，再不破案就再打，最后扛不住了就自己辞职。
一般这种情况他们都会找些地痞流氓当替死鬼，可是这次就不行了，凶手是谁都一清二楚，只能把人找出来。
街上的人走过一条街要被盘问三次，比对画像只有一点点像，立刻就拿下先关起来再说，乡下的村子就更不用说了，跟鬼子进村一样鸡飞狗跳的。
别说这样很不道德，在衙役看来抓不到人，自己被打的时候更不道德。所以自己不痛快，别人就更别想舒服。
李世民的密探就像他的触手一样监控整个长安的官方机构，蔡聪又是他所关注的人，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会有密探汇报给李世民。
“告诉暗卫一定要把人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世民平静的说道，还好没出事，不然他只能痛下杀手宰了蔡聪。
“摆驾长安衙门。”想了想他才说道。
李世民是微服私访，来到长安衙门的时候，长安令带着一干人马早早的在衙门口候着。看到李世民下了马车，立刻就跪下来，要山呼万岁，被李世民挥手拦住了。
“蔡聪怎么样了？”李世民大步朝着衙门里面走去，长安令紧随其后，其他人都自觉散去，不是谁都有资格给皇帝引路的。
“回陛下，自从那日臣转交信封之后，他就天天闭目冥想，连狱卒送饭都要等他自己醒来再吃，不许任何人打扰他。蔡夫人的事情微臣还没有告知蔡聪，怕他忧心。”长安令微微弯腰，语气平淡的说着，自己怎么私下里怎么失态没关系，可是在皇帝面前就必须保持风度，不能失了仪态。
“做的好。他在冥想些什么？”李世民好奇的问道，蔡聪悟道一次就神游古今，再来一次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