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陛下我们组团做生意吧
“这个臣也不知道，自从他进入这种状态，已经好久没有和其他人说话了。”长安令摇了摇头的说道，他自己也曾偷偷的去观看，接过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走，去大牢里看看。”
“陛下不可啊！这大牢里潮湿污秽，臭气熏天，陛下去了怕是会污了您的耳目。”
“笑话，朕征战天下踏着尸山血海，有什么是朕没有见过的，前面带路。”李世民傲然一笑，这见过这人世间最污秽的东西，区区五谷轮回之恶臭，岂会无法忍受。
“陛下这边请。”李世民都这么说了长安令自然不会不识好歹，乖乖的在前面带路。
这牢房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臭味难当的，长安令一踏进来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李世民却面色如常仿佛行走在花园之间。
蔡聪半靠着墙壁，双目微闭，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难听。一道阳光自窗户照射在他的身上，刹那间他便是这浑浊世间的一股清泉。
长安令想要叫醒蔡聪，却被李二制止，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等待蔡聪从冥想中醒来。
仿佛知道天下最尊贵的人就站在身边，过了一会蔡聪便叹息着睁开眼睛。李世民看到这么个小人儿愁眉苦脸的样子觉得异常可爱，不由笑着说道：“臭小子在想什么呢？小小年纪还学会叹气了。”
蔡聪这才注意到牢房外站着的两个人，急忙行礼：“臣，小民蔡聪拜见皇上。”
“起来吧！回朕的话，你在想什么？”李世民心情非常好，蔡聪年纪比他的长子大几个月，他的儿子孝顺，稳重，聪敏。蔡聪也孝顺，还智近乎妖，做事老成，两人相似之处甚多，看到蔡聪他总会想到李承乾。
“小民在想，自己犯下这么大的罪，陛下都没杀了我，我要怎么报答陛下。”蔡聪说着眉头又皱了起来，胖乎乎的小脸显得非常的讨人喜爱。
“那你想到怎么报答朕了没有啊？”
“想到挺多的，不过做起来都好费时间，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比较快捷的方法。”蔡聪很是郁闷，他前世说好听点叫国际大盗，说难听点就是个贼。唯一比唐人优越的地方，就是他那超前两千年的见识，可是这些见识不可能马上变现，都需要时间去积累。
“哈哈哈，朕有的时间去等你报效，你也别太心急，出去以后，到宫里好好就学，等长大了再来为朕效力。”
“皇上有没有兴趣合伙做生意？”蔡聪突然抬起头来悠悠的说着。李世民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岔气，憋红了脸单手指着蔡聪，气的说不出话来。
“不喜欢的话那我自己做生意好了。那陛下我有强军之法，要不要？”蔡聪有些失落，拉皇帝下水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强军之法？什么方法？”李世民立刻追问道。
“有很多种，比如说让整支军队便强，即便主帅意外战死，但是全军只要没有接到退兵的命令，便会守城不退，直到战死至最后一人。再有就是那种以伍为单位的兵团，天下间任何险境都如履平地，进可搏斗厮杀，退可潜行刺敌首，或为细作于重重关卡中穿行，带来大军所需之情报，为兵中之王。不过其实我还是想和陛下一块做生意，我保证……”
“闭嘴！”李世民听到这种强军之法恨不得立刻去操练那些军士，想到拥有这么强大的军队，大唐的战斗力该提升多少？心中正想的美美的，蔡聪最后一句话就像老鼠屎一样，恶心的他说不出话来。
“混账东西，天天就想着这些阿堵之物，没点出息！现在跟朕回宫。”李世民说完气呼呼的走出牢房，长安令立刻开门把蔡聪放出来。
“不做生意就不做生意，怎么还骂人，太过分了，你说是不是？”蔡聪嘟嘟囔囔的，长安令僵笑着，你给他按个豹子胆，他也不敢接这话，这不成了骂皇帝了吗？
蔡聪是倒霉的，十月的天大风呼呼，他坐在马车外面，风一吹糊的满脸的沙子，等到了宫里的时候早就灰头土脸了。
“看看你脏成什么样子？那还有点朝廷命官的样子？来人带下去洗浣，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来见朕。”李世民一路上怎么看蔡聪都不顺眼，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没眼力劲了呢？
走到清宁宫的时候，还是耷拉着脸。长孙皇后身穿襦裙服，头上也只叉着一只金步摇，看到耷拉着脸的皇帝，迎上去笑着问道：“陛下不是说去看蔡聪那孩子吗？怎么生着气的回来了？莫不是那孩子不懂事惹您生气了吧？”
“何止是生气，简直是气煞我也。”李世民坐下来，喝了杯水愤愤不平的说着。
“这又是为何？臣妾观这孩子也非目无法纪，算来也是个彬彬有礼的小辈。”长孙纳闷的说着，虽然才见过一次，可是李绩的夫人可是多次在自己面前说起这个小辈是多么温文有礼。
“朕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想着怎么报答朕的不杀之恩。”李世民没好气的说着。长孙差异了，这是好事啊！自家男人怎么还气呼呼的。
“为了报答朕，他邀请朕与他合伙经商。”李世民耷拉了下眼皮，他很想看看皇后听到这话是什么表情。果然皇后眼角抽了抽，想劝皇帝心放大一点的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极其低的，如果一个农夫和一个商贩齐了争执，官府有利条件归于农夫。这蔡聪叫皇帝去经商皇帝没治他个大不敬已经是仁慈了。
“那陛下把那孩子放出来了没有？”
“为了整治一下他，朕让他吹了一路的风尘，现在被带下去清洗呢。”李世民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长孙白了他一眼，都而立之年了，还和小孩子计较。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蔡聪被洗的白白的带到了清宁宫。他自己的衣服是穿不成了，穿着不知道太监哪里找来的衣服，跪坐在地上。
“来，蔡聪坐过来点，离那么远做什么？”一个小孩还谈不上男女间的大防，至于说蔡聪行刺，那就更是扯淡了。
蔡聪立刻靠近跪坐在皇后的身边，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案几上的桂花糕。你都不知道，牢房里的伙食和猪食的差别真的不大的，即便是他有特殊待遇。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了？”李世民没好气的说着，不过也知道这个月蔡聪吃有多糟糕，端起糕点放在他的面前。
蔡聪也不客气，左右手各拿起一个大口的吃着。噎的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咽下去，才说道：“您是不知道，这大牢的饭菜简直是非人哉，我已经想好了，等回家我就在研究几道美食，到时候再请您和皇后娘娘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还不快把强兵之法细细道来。”李世民觉得自己脑仁不够使，明明说好聊军事的，你不能这样啊。
“在与陛下说强兵之法前，小子有个问题想问一问陛下？一场战役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蔡聪突然坐直了，正色的问道。
“自然是粮草。”李世民也正色的说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正解。别说什么将军武力值，那是扯淡，没饭吃，都得是软脚虾。
“陛下不愧是军事大家，看的很通透。打仗比的其实就是谁钱多。汉武帝为什么能挥军而上，打的匈奴不敢望中原？除了他手下有一批杰出的军事家和骁勇善战的将领，更大的原因是在他之前，汉朝几代皇帝积攒了大量的财富。可是即便是这样，汉武帝几场大战，也罢汉家的底子给打光了。”
很正式的对奏，李老二和长孙很认真对待，长孙二话没说就退了出去，她不干政。只留下皇帝和书记官在场。
“请讲！”李世民这一次不再当蔡聪是个小鬼头，用了请字。
第三十二章朕对不起他们
“我大唐底子薄弱，隋末豪杰群起，将好好的一个华夏打的四分五裂，男丁是十不存一，户籍登记的人口是活活少了一半。www.uu234.net这是大殇，所以在小子看来，我大唐此刻要做的事情有几件，一是富民富国，没有钱我们连打仗的勇气都没有。
二是强军，我大唐周围诸国虎视，突厥，吐蕃，高丽，至于梁国和伪隋，在小子看来不足为道。三是政通人和，连年征战我大唐百姓早就疲惫不堪，陛下又是刚刚登基，恕小子直言，这风平浪静之下暗流汹涌啊！”
“你将钱财摆在第一，这就是你今日与朕说要经商的原因吗？”蔡聪说的这些问题，李世民和那些大臣不知道商讨过多少次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钱要放在第一位。
“正是如此，小子有个问题很困惑，想请教陛下。这天下间货物流通全仰赖商贩，他们南来北往贩卖货物，人们才能买到自己所需要的生活用品。可是为什么我们一方面离不开商贾，一方面却又要鄙夷他们呢？”
“商贾往来南北，皆为一个利字，全无仁义可言。世人鄙夷的是他们无仁义，而非贩卖东西。”李世民认真的说着，书记官的笔写的飞快，蔡聪的观点让他有种似懂非懂的感觉。
“小子以为人非圣贤，商贾贩卖东西初衷便是为了获利，您不能期望他们是无私的，将东边的货物运送到西边平价卖出。最重要的是商贾是需要缴税的，若是天下繁荣富足，那商贸则日益增多，朝廷的税收便更多。
如此便不再是依靠着农田税，农田税极不稳定，可以说全是靠天决定，若是上天让某个地方颗粒无收，那这个地方可能就几年都交不起税了。所以小子想做一回陶朱公，为我大唐带来财富，至于战场上的事情还是交于诸位大将军，小子只负责强兵。”
李世民看着蔡聪似笑非笑，这娃子口气太大了，陶朱公是什么人？已经被供奉为财神，他难道还想取代之？
“你可知晓陶朱公生财之道是多么厉害，他可是富可敌国之人。”
“富可敌国也配称为财神？”蔡聪不屑的说着，后世那些大财团，那个不是拥有改变世界经济格局的能力？
“哦！那依你看如何才能称为财神？”
“自然是能使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盈。不过这个正财神只有陛下能当，小子不才想随陛下身后做个副财神。”蔡聪笑呵呵的说着，国泰民安这种事情只有皇帝能做到，君不见沈万三怎么死的？
“朕岂能与百姓争利，此等事情，怕是只有妇道人家才能做的出来，蔡聪莫要多言，还是快快说说如何强军吧！”李世民义正言辞的说着，蔡聪在心中鄙视不已，老子还能听不出来？你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叫我去和皇后谈做生意。
“小子遵旨。这强军首强，非强健军人之体魄，而是军纪，增强军人的纪律性，军令进攻，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也会尊令踏过去。令其撤退，哪怕前方是金山银山，也会目不斜视，有序撤退。此乃第一步，唯有做到如此，方才有资格称为军人。”
李世民听到这话只觉得有些晕眩，从古到今能有几支军队做到这一步？现在在蔡聪嘴里，居然才是刚刚算的上军人。
“而后便是信仰，对大唐的信仰。陛下怕是没了解过战场伤亡超过两成军心便会大乱，继而溃逃。可若是一支有荣誉感，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的军队，不说死不后退，战斗力绝对要比普通的军队强。
当然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带出来的，需要时间。接着便是兵王，兵王要能人所不能，为了刺杀某个敌人，他们要潜伏在某个角落几天几夜不动，只等待一个必杀的机会，他们要在缺粮断水的情况下知道怎么活下去，在林中能辨别方向，熟知如何一击必杀，背着武器能游水十几里地，从敌人的后方登陆发气攻击。
这些也就罢了，必要的时候，他们会是翩翩佳公子，也可以是走夫贩卒，老鸨，乞儿，需要他是什么人，就能伪装成什么人。”
“依你这么说，这些人还是兵吗？”李世民都傻眼了，有这能力有岂会愿意当个兵？
“就是兵，不过是强大的士兵，往往一个人发挥的作用可能就决定一场战役的走向。”蔡聪肯定的说着。李世民觉得自己大脑有些缺氧，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此事待朕与众大臣仪过再做决定吧！”良久以后，李世民才开口说道。
“是！陛下若无其他，小子请告退，多日未归，怕家母忧心。”蔡聪也知道这种事铁定不是李世民一个人做决定的，还是要开个会讨论一下的，所以决定先回家。
“是该回去，昨夜你表叔蔡田为抢夺钱财入室行凶，你母亲受了惊吓，一个孩童被活活砍死，朕以下旨将其擒拿归案，想来很快便会有消息。”李世民这才说道。
听到这话蔡聪眼里全是杀气，继而又收拢了回去。很是不甘又无奈的请求道：“虽然很不愿意，但是小子请陛下留他一命，族中叔老爷子嗣全绝，唯有这么一个孙子，小子不忍他老人家百年都无人送终。”
“既然如此朕便做主，抓到人以后，交由你蔡家自行处置，官府便不过问了。”李世民笑呵呵的说着，施恩于下是上位者的本领之一，既然已经把蔡聪放出来了，那给他封爵也是这两日的事情，何不再卖个人情给他。
“小子谢过陛下。”
“来人安排车马送蔡聪归去，另外传朕旨意，从右武卫调三十人护卫蔡聪的安全，听从蔡聪的调遣。”李世民也怕再出意外。
“谢过陛下。”
“你先回去，一应封赏不日即会有旨意。你母亲是个不容易的人，切记要尽心尽孝。”李世民说罢挥挥手，蔡聪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就走了。
“陛下若是不舍将母子两接回宫中便是，臣妾也不是妒妇，自然会一视同仁的。”蔡聪走后长孙皇后从角落里走出来，恬静的说着。
宫中私下一直在传蔡聪是皇帝流落在民间的龙子，听到这种传言她也只是微微一下，没想到今日皇帝居然要蔡聪好好照顾他母亲，语气中还带着愧疚，这就由不得她不紧张了。
“什么？”李世民传不过弯来，纳闷的问道。
“陛下就莫要装傻了，臣妾说的是蔡聪和他母亲，若是龙种岂可流落民间？”长孙白了李老二一眼，平静的说着。
“唉，朕对不起他们母子两啊！”李世民愧疚的说着，长孙的心仿佛被抽了一下，她不是担心自己会失宠，而是担心儿子的将来。若蔡聪真是皇子，以他是智慧谁又能和他抢皇位？
“你想什么呢？朕派人查过了，蔡聪是他娘和一个路过的兵卒***好所出，与朕实无关联。”
长孙皇后听到这话心头大石落下，哪怕她被赞颂为千古一后，心中也是在暗暗做怕的。如蔡聪真是皇子，就她所出的几个儿子还真没一个比的上的。
不过听到蔡姐儿与兵卒***好，她那好看的眉毛挑了一挑，很是不快的说道：“放荡淫骇，真真是恬不知耻。”她写的女戒在死后千年里都是妇女的天规戒律，可见她是一个怎么样的卫道者，听闻这等事情，自然是义愤填膺。
“哎，这就是错怪她了。”李世民叹气的说道。
“哦！不守妇道还有理了？陛下此言是何意？”长孙皇后丹眼微眯，极少有的和李世民顶嘴，作为天下妇人的榜样，她必须要遏制这种不正确的观念。
第三十三章欺人太甚
“天下大乱，当年朕在关中募兵，蔡聪长辈皆来，最后全战死。www.uu234.net只余下他母亲，蔡聪这一支的香火原本算是彻底断了，可是蔡姐儿不顾名节，与路过的兵卒***好，留下一个蔡家子，她也束发立誓终身不嫁，只是为了蔡家香火不断。无垢啊！你说这是不是朕造的孽啊！”
“天下动乱，何处是太平乡？岂能将罪孽尽归于陛下。至于这蔡姐儿倒也算是孝心可嘉，蔡家香火不断，她当居首功。”长孙皇后急忙说道，在她眼里一万个蔡家灭亡，也不及皇帝的心态重要。
“所以朕在想到底该封蔡聪什么爵位，这天下间上战场者多不胜数，可是家中男丁皆为我大唐战亡者，唯有蔡家，蔡聪又在总角之龄为我大唐救回数万百姓，其功劳必要重酬。”
“此乃军国大事，陛下需和众大臣商议，臣妾就不多言。不过蔡姐儿忠孝有加，又教子有方，虽未婚有子，然大节无愧，小节不失。臣妾要嘉奖她，赐名单字洁，封四品诰命，号孝嘉夫人。陛下以为如何？”
长孙想给天下妇人树立榜样，蔡聪的母亲绝对是好榜样。为了不使家中断了香火，她背负了多大的骂名，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培育出这么优秀的儿子，这是多么的不容易？
“大善，皇后总领后宫，妇人之事便由你做主，朕再思量下蔡聪的爵位。你是不知道，他今日有献策数条，说不定还会找你合伙做生意，这事你们决定朕就不插手了。”
听到皇帝的话，长孙心中又是一阵起伏，皇帝刚回来的时候气成什么样子，她是最清楚的，没想到对话过后，居然要和蔡聪合伙经商。
虽然说了自己不插手，可是多年夫妻，长孙自然知道皇帝是在避嫌。有些事情男人不好出面，总的家里的女人出面。看看满长安的勋贵，谁家的生意不是主母在打理的？
“这种小事就交由妾身打理，陛下就无须过问了。”长孙用字很霸道，这倒不是长孙皇后不高兴，而是用这种方法将皇帝撇干净。须知便是他们夫妻说悄悄话也是有史官在一边做记录的。
蔡聪出了皇宫，就看到蒙宝来带着三十名士兵在宫门口等候了。蒙宝来因为参与渭水有功，也升了官，现在是个九品入流的小官。看到千牛卫开道，太监随伺的蔡聪，后面还有人捧着宫中赏赐的礼品。
蒙宝来钦佩不已，爷就是爷，走哪里都是爷。自己苦熬大半辈子才沾光晋了官身，这位小爷可好，关了一个月。皇帝亲自接回宫，临走还有一大堆赏赐。
“见过小郎君，多日不见小郎君风采更胜从前了。”蒙宝来赶紧上前露出大大的销量，努力的拍着马屁。
“要是平时你这么说，我一定会很高兴。可是现在不行啊，家里出了丢人的事。家母也受了惊吓，马车备好了没有？”蔡聪脸色不太好看，没想到蔡田这混蛋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早备好了，小郎君我们立刻出发，某家也未曾想到蔡田这个田舍郎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右武卫的弟兄都在帮忙留意了，一旦发现一定抓回来，交由郎君处理。”蒙宝来在蔡聪面前也不敢称本官，哪怕现在蔡聪已经被罢官是一个平民。他亲自搬了个马凳，扶着蔡聪上了马车，才坐在车把边上。
一行人几辆马车，五十骑，在长安招摇过市，出了城沿着官道朝着蔡家村奔去。二十骑千牛卫是护送蔡聪回家的，送到以后就会回去，而蒙宝来三十人则是负责保护蔡聪的，没旨意是不会离开的。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祸害遗千年，蔡田自己跑了，可是却坑苦了妻儿。在蔡聪之前，已经有一批人先到蔡家村了。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进了村就嚷嚷着要抓蔡田的老婆孩子抵债。
可怜蔡田的婆娘和两个孩子哭的是眼睛都快瞎了，这群人明显是认过门的，进了村直接就找到蔡田家，咣当四六一顿砸，砸完就拉着蔡田的老婆孩子，说要拿去卖掉抵债。连家中的两只鸡和五十斤米都被他们拿走了。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街坊四邻了，女人躲家里照顾好老人小孩，男人则提着棍棒一声不吭的将人全给围起来。让人进村欺负人，要是都没有人站出来，那蔡家村人以后出门就得先把脑袋藏裤裆里了。
“你们干嘛？想动手是不？告诉你们这蔡田在我们赌坊借了三百两银子，现在他人跑了，我们拿他老婆孩子抵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要是不想我们带走她们也成，那出四百两银子，我们马上把人放了，反正就这村妇也卖不了几个钱。”
为首的汉子也不敢动手，扯着嗓子高声的叫着。听到这话村民一个个都痛苦的让出一条路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放在哪个村子里，也只能让他们把人带走，要怪就怪她嫁错了人，怪两个孩子投错了胎。
“这一日的利钱要一百两你们这也太狠了，我这里有两百八十两银子，可以先给你们，你们把人放了，过多两日，我再把剩余的一百二十两还给你们。”
蔡姐儿走过来，颤抖的说着。要不是蔡田的婆娘拐着脚去通知村民，昨夜她怕是给人杀死了。所以不管怎么害怕，这个时候她是必须要站出来的。
“呵呵……笑话。连本金都不够，也想我们放人？这样你先把银子拿来，人我们带走，不过我们保证三天内一定好吃好喝的招待她们母子三。三天内你们拿三百两来换人。”
“直贼娘你们欺人太甚，给了你们那么多银子还要再给三百两，你们怎么不去抢？”有村民忍不住就破口大骂了。
“不用算利息的啊？这利滚利的，再算上她们母子的吃饭住宿，算你们三百两已经是很少的里，要不是看你们是群穷鬼，就要你们五百两了。”
蔡姐儿气的牙咬咬的，要不是蔡田把采买材料的钱全挥霍了，她也不用拿出那么多银子去进材料，不然怎么会差那么多。
“你看她们母子三个怎么样也卖不了三百两，这样，三天时间我们再给你们一百五十两，你们要是答应了，就把人放了，要是不答应，一个铜板都不给你们，你们把人带走吧！”蔡姐儿也不傻，这群人要的是钱，现在这世道一个村妇和两个孩子能值几个钱？
“嘿嘿，早说不就完了，告诉你们，我们东家说了，就你们这些泥腿子能拿出几个钱来？东家的意思是要那你们杀鸡儆猴，明白了吧？把人带走。”为首的汉子笑呵呵的说着，他们根本就不信这个破村子能拿出多少钱来，就是要拿蔡田一家子来告诫其他人，借了钱不还后果很严重。
“我们走！”说完他挥挥手，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不许走，必须把人留下。”蔡姐儿也大声的说着，村民立刻又围了过来。刚刚是没钱只能让他们带走，现在给钱了，他们不同意把人留下就不行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些田舍郎还想动手不成？告诉你，老子手上是有蔡田写的借据，抓人抵债是天经地义的。告到官府去了，你们也得乖乖把人交出来。”说完嚣张的推开挡路的村民，压着人就要离开村子。
这时候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直冲而来。赌场的人一看骑兵全身盔甲，挎刀带弓的，吓得立刻靠路边站好不敢动，完全没有面对村民时的嚣张。
“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在这里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抓着人？”骑兵到了人群前勒马不前，高傲的问道。
“回兵爷的话，我们是吉祥赌坊的人，这个村子的有人在我们赌场欠下大笔赌债，我们是来抓他婆娘娃子去抵债的。”赌坊的人陪着笑的说着，兵匪，匪兵，这都是一家人，不分家的嘛。再说这么多人护卫着马车，肯定是有地位的人，可不敢招惹。
“把人放了，你们可以滚了。”蒙宝来跳下马车，随意的说着。径直走到蔡姐儿面前，恭敬的说道：“宝来见过蔡夫人，夫人安康。”
“是宝来将军啊！可别叫什么夫人了，我就是个村妇。我儿子……唉，求你帮帮忙，救救我的救命恩人吧！”蔡姐儿自然是认识蒙宝来的，不过人家现在已经不是自己儿子的手下，自己儿子现在还在大牢里呢！
“关顾着给夫人请安，忘记了小郎君还在马车上呢！”蒙宝来拍着脑门的说着。
“人这么齐，又出了什么事了吗？”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马车里的蔡聪醒了，撩开卷帘揉着眼睛的问道。
第三十四章嚎啕大哭
“小郎君您醒了，是不是这个杀才，马车架的不好，把您给颠醒？”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的宦官，卷着袖子，尖着嗓子的问着。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大有蔡聪说是，他就揍马夫的意思。
“没有的事，到家了，我自然就醒了。”蔡聪摆摆手，撑着车把跳了下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诶，可不敢跳，伤到了***回去都没法交代。”宦官脸都白了，急忙下来检查蔡聪有没有受伤。他最怕的就是伺候这些小贵人了，身子骨脆弱不说，还特别调皮。
“那是怎么一回事？”
蔡聪蔡聪才不管太监多担心，努努嘴问蒙宝来。蔡田家的婆娘孩子全被人抓住了。不等蒙宝来说话，蔡聪就跑到蔡姐儿面前，跪下说道：“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聪儿你快救救你婶婶吧！他们要把你婶婶还有两个表弟抓去卖掉啊！”看到蔡聪跪在地上，蔡姐儿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哗的往下流。
“娘亲您别哭，有孩儿在，谁也动我们村子的任何一个人。来人！”
“在！”
“把人救回来，这群来捣乱的人统统打断两只手，丢出村子去。千牛卫回城的时候，顺带把那个赌坊给我砸了。”蔡聪说完扶着蔡姐儿往家里走，看都不看他们。
长刀架在脖子上，边上还有十几张张圆的利弓，这些地痞哪敢反抗？在一片哭喊声中被活活打断双手。
把人扔出村以后，千牛卫的人和送礼物的太监才一块告辞离开。出了村子校尉好奇的问道：“公公，这位郎君是不是陛下流落在民间的……小的听宁清宫的人说，皇上皇后本来是想接这二位回宫的，听说是小郎君自己不答应。”
小宦官本来还在好奇这位小爷什么来头，听校尉这么一说，心头直跳，我滴亲娘啊！原来是陛下流落在外的皇子，不怪让他进宫几次了，肯定是刚刚才找到了。
“问什么问？宫闱秘事岂是你们可以打听的？”小太监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说话都变的骄傲无比。
宫闱秘事？一众千牛卫互相对视，明白了！果然是陛下的龙子，看这位爷的态度，似乎还不想认亲，八成是在恼怒陛下对他母子的始乱终弃。校尉也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骑马的时候不由得把腰挺的很直。
蔡田的婆娘和两个孩子跪在蔡聪家门前，神情惶，谁叫也不起来。刚刚进家门的蔡聪母子两赶紧出来，把人扶了起来。
“姑姑啊！我家那口子不是人，为了钱连你都想杀。是我家对不起你们，可是你们还不计较，救了我们三口，我，我都羞愧的没脸见人了。”
“婶婶千万别这么说，蔡叔是蔡叔，你们是你们，他泯灭天良，可是你们是无辜的，若不是婶婶好心通知乡亲们，怕是我母亲已经遭遇不测了。蔡聪在此谢过了。”
“是啊，弟妹莫要难过，要是没有你，我早就被杀死了，就是可怜了那个孩子，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
“唉，就是今后可该怎么办？我们孤儿寡母的，可要怎么活下去。”蔡田犯了法，他的田地会被官府收回去，留下的孩子又没有成年，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粮食。
“婶婶放心，我们都是亲人，我怎么可能看着您和两个表弟受苦受难。在弟弟们成人以前，我会供应你们一应所需的物资。”
蔡聪认真的说着，如果他真的放着她们母子三人不理的话，以后将会被人唾弃，一来都是同宗同亲，二来还救了他母亲，救命之恩都不理会，那他的人品将会被人无限的鄙夷。
“可是今日你为我们打了赌坊的人，我听他说过，这个赌坊的东家好像是当官的，这会不会连累你们？”
“无碍的，当官的他敢站出来我就敢到陛下面前告御状。”蔡聪自信的说着，李世民要励精图治，自然不会看着手下的官员胡作非为。
其他人却是一脸的担忧，上次打了个郡公的仆人就被关了一个多月，现在又去招惹当官的，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候两骑快马疾驰而来，翻身下马，真是刚刚离去的千牛卫的校尉和小太监。
“见过蔡郎君，令堂可在？”校尉客气的说着。
“家母在此，不知有何事？”蔡聪纳闷的说着，这家伙该不会是瞎吧？他母亲就站在这里，居然还要问一次。
“见过蔡夫人，请即刻备好香案，不时将有使者前来宣读皇后娘娘的懿旨。”小太监这才上前严肃的说着。
“啊？皇后娘娘要给我懿旨？大人你们是不是弄错了？皇后娘娘怎么会认识我呢？”蔡姐儿一连四个反问，显示她的内心是慌乱的。
“夫人谦虚了，请您准备一下，宣旨的使者马上就到了。”小太监恭敬的说着。他们半路上遇到前来宣旨的人，一问才知道居然是恩旨，这就更加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测，说话也更加的客气了。
蔡姐儿肯定是靠不住的，蔡聪立刻安排人手准备香案什么的，焚香等待使者的到来。
摆好没多久，就有一队人马缓缓而来。为首的一个三十几岁面白无须的太监。人还没到远远的就听到他的笑声。也难为一个雄性荷尔蒙严重不足的人可以发出这么洪亮的声音。
“请蔡夫人接懿旨。”
“民女蔡姐儿率儿子与村民接旨。”蔡姐儿恭敬的说着，幸亏有小太监临时指导了一下，不然就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蔡姐儿和村民都跪下了，蔡聪也不好鹤立鸡群，只好无奈的跪下。其实他觉得膝盖不应该这么软的，这种行为只会加重人的奴性。
“皇后娘娘懿旨，蔡家村蔡姐儿懿德可嘉，父辈兄长皆忠烈为国。本宫初闻汝之事，心中愤愤，后得知详情，愧疚难当。汝父辈兄长皆为国战亡，香火无继，此乃大不幸。
信赖有汝，孝心可嘉，蔡家香火不断，汝居首功。白玉无瑕，清洁示人，今赐名洁，以彰孝心。忠孝有加，教子有方，虽未婚有子，然大节无愧，小节不失。今赐封四品诰命，号孝嘉夫人。孝嘉夫人，懿旨已经读完了，请您接旨吧。”
大太监笑呵呵的说着，蔡姐儿高高举起双手，声嘶力竭的喊道：“民女谢恩！”
再看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俯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的所有委屈，所有不幸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没有人知道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是如何在别人嬉笑和谩骂中养活一个幼小的婴儿的。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拿她不贞洁来说她，统领天下妇人的那只凤凰在九天之上垂下认可，她所做的一切都符合正统。
这时候大太监又从怀中掏出一份帛书，递给蔡聪说道：“临出宫之际遇到了李纲大人和颜思鲁大人，二位大人听闻令堂之大孝，皆动色，托我等待片刻，二人联手作文，表彰令堂。”
蔡聪肃然，恭敬的接过帛书通读了起来，文中对蔡姐儿的大孝充满了赞赏，最后称其可为楷模。蔡聪将帛书放在案几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儒林对他母亲的认可，李纲就不说了，颜思鲁是颜之推的儿子，都是当世大儒，他们的评价就代表了儒林。从今以后无论是贩夫走卒，达官显贵，还是儒林名仕都无法用蔡姐儿不洁来说事，这是一份大恩情，叩头一点也不过分。
村民们一个个用敬畏的眼神看着蔡姐儿，以前还有人私下说过她不要脸，后来蔡聪让大家吃上饭了，就谁也不敢说了。而现在皇后都表彰她了，这说明她做的是对的。
第三十五章为孝嘉夫人贺
四品诰命夫人是有俸禄，仪仗的，诰命朝服也是有制度的。蔡姐儿被蔡聪扶起来，对于那些皇后赏赐的绫罗绸缎，金玉首饰她是看都不看，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圣旨，另一只手不断的摸着朝服，眼泪一直就没停过，她以为这一辈子都要背着个骂名，没想到在今日，终于有人给她正名了。
“此乃可喜可贺之大事，本官不知可有荣幸讨杯酒水，沾点孝嘉夫人的贵气。”侍头领笑呵呵的说着，这话讨好的不是蔡姐儿，而是蔡聪。他跟在皇后身边自然知道蔡聪在皇帝两口子心中的地位。
“咳咳……请侍大人留下来喝杯酒水，老朽这就安排宴席。”不知道什么时候卧病在床的老爷子被卫国扶着走来，笑着对侍说道。
“你们这群混账，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告诉老朽，是不是觉得老朽会包庇自己的亲孙子，枉顾其他宗亲的死活？”老爷子怒视着其他人，手里的拐着敲的砰砰响。
要不是蔡姐儿被封了诰命，怕是村子里的其他人还不敢去通知他，他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做下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
“老爷子您别生气，保重身体要紧……”
“怎么能不生气，忘记了是谁让他吃上一口饱饭的，这是不义。忘记是谁给他们活做，这是不忠。连自己的姐姐都要杀，想气死自己的爷爷，这是不孝，养了这么个不忠不义不孝的畜生，叔老爷愧对你爷爷啊！”
老爷子哭的哽咽难停，说起自己的哥哥更是嚎啕大哭。当年兄弟两商量了一夜，最后哥哥带着自己的所有儿子去战场，而自己却留下来守护村子。其实上战场的应该是他才对，那时候都想壮大家族，他的哥哥能力要远胜他十倍，就是怕这个弟弟出事，所以半夜走了，留下蔡姐儿孤零零的一个人，所有他才会视如己出。
“叔爷您别哭了，您看孙女如今是诰命夫人了，这朝服孙儿穿给您看好吗？”蔡姐儿哭着笑着，抹着眼里，笑着哄老人。
“好好，叔爷要看看我家妞儿穿上诰命的朝服，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叔爷不哭。”可怜爷孙两人又哭又笑的，看的人心酸。
蔡刚去买叫化鸡的配料，所以他人不在，只能由大田他们去安排酒席，蔡姐儿穿着诰命的朝服，像个小孩一样围着老爷子打转，哄得老爷子笑个不停。一点威仪都没有。
整个蔡家村喜庆的和过年一样，连附近的村子都来人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得来的消息，非说要过来贺一贺，有的拎着鸡蛋，有的拎着大米作为礼物。
新里长坐在人群里，手脚不知道怎么放。往常谁家有喜事，他都是坐在主席位的，不过今天说什么他都不敢上前。
看到这么繁华喜庆的场面，老爷子高兴的大手一挥，这酒席要摆三天，只要来说句吉祥话的都可以入席。听到这话村民们心疼的那叫一个哆嗦啊！这得多少钱啊？
“按老爷子说的办，只要他高兴，比什么都重要。”蔡聪拍板子的说着，钱是什么玩意，在这个时代，他赚钱比谁都容易。
“英国公府为孝嘉夫人贺玉如意一对。”
“卫国公府为孝嘉夫人贺黄金百两，珍珠一斗。”
“赵国公……”
“鄂国公……”
原先随侍前来宣旨的小太监成了门房，随着一声声高昂的宣礼声，所有人都坐不住了，都是大人物啊！都来给蔡聪家祝贺了。
“颜家送上布帛一匹，李纲李师送来文房四宝一套……”
蔡聪作为唯一的男丁，急忙上前去答谢，来的都是各府里的总管，都是八面玲珑的人儿，一时间相谈甚欢。里长发现自己坐的有些靠前，又不动神色的坐到后面两桌去。
酒席一直吃到夜里，喧嚣声才慢慢退去。老爷子喝大了，一直说有脸去见自己哥哥了，最后被人抬了下去。蔡姐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朝服，一会哭一会笑的。
蔡聪坐在院子里，落寞的看着满天星星。喧嚣过后总是一个人莫名的伤感，这个时代终究和他隔着千年的距离。
“郎君，夜深了，您该去休息了。”蒙宝来走进前来说道。
“宝来，你说人活着是为什么呢？我见惯生死，来回古今，可我依然还是迷茫的。”蔡聪茫然的说着。
“这活着为什么，我没想过！都说好死不如赖活，当然是活着好。”蒙宝来挠了挠头，他想过发愤图强，杀敌立功，可是没想过为什么要活着，活着不就是活着吗？难道还能去死不成？
“也许是吧！我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蔡聪笑了，一个大老粗怎么可能给自己答案呢？自己也够无聊了，都活了两世了，还在这想些有的没的。
其他人都睡了，可是远在几十里外的一个破败的废村里，蔡田五人吃着酸涩的野果，一个个神情惶恐。现在他们成了过街老鼠，满世界都有人在抓他们。去前面村子想偷点吃的，结果发现村子里鸡飞狗跳的，衙役拿着他们的画像，满村子的搜，吓得他们赶紧跑回去，最后只能找些野果吃。
“这可怎么办？他们真的报官了，这要是出了海捕文书，我们那都去不了，以后怕是只能躲在山里了。”
“不行的，我娘子和儿子不能没了我，他们会被饿死的。”
“谁说不是。我那小子才几岁大，要是没了我养活，怕是会被我婆娘给卖掉的。是谁说万无一失的，结果怎么会成了个这？”有人说着，突然愤怒的把手里的野果砸到蔡田的身上。
蔡田正在发呆，突然被砸了一下，抄起刀就朝着那人砍去：“直贼娘的，居然敢对某家动手？”
“你做什么？”那人急忙躲开，刀子劈在地上，溅起一串的火星。
“干什么？某家已经杀了人了，被抓到了也是个死，谁要是敢对我大呼小叫的，某家就宰了他。”蔡田眯着眼看了其他四个人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我们不会的，蔡田哥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蔡田。他们都是亲眼看着蔡田杀过人的，心里还是特别畏惧的。
“真听话才好，都睡觉去吧！这里也不能呆太久，明天翻山走，离开长安辖区，这年头到处乱糟糟的，你们跟着我混，只要够狠，到时候女人和银子都会有的。”
蔡田平日里听人说故事，总能听到山贼占山为王，抢钱抢女人，大口肉大碗酒的故事。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放下手里的耙子，羡慕的流口水。
屋破霜露重，夜里的寒气让四个人抱成一团的睡，蔡田在瑟瑟中发抖，不过他不敢让其他四个人过来，杀了人疑心病就变重了，看谁都像有企图的。
就在这时候四人对视了一下，同时爬起来朝着蔡田扑过去。一人死死按住蔡田抱在胸口的刀，两人抱住蔡田的腿，余下一人在蔡田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用断落的窗户狠狠的砸在蔡田的脖子上，蔡田眼光一溃散，直接晕了过去。
四人这才松了口气，抢过刀子，又找来绳子把蔡田绑起来。他们想过了，带头的是蔡田，杀人的蔡田，他们只是被胁迫的，罪不至死。没必要和蔡田这样亡命天涯。
“快点找东西做个架子，拖着他去投案，我们罪名还能轻点。”这事情做起来也不难，四个人轮流拖着架子，天快亮的时候就到了附近的村子。那些衙役早就走了，不过李世民的暗探一直都在，立刻就把五人一起拿下，捆绑起来，快马送往蔡家村。
第三十六章最残忍的事
蔡家村热闹非凡，流水席依旧，四乡八里的人都来了。www.uu234.net在这年月能吃上一顿饱饭，比天大的事都重要。老爷子不吃东西，不过一定会陪着其他村子上了年纪的人坐在一桌，享受他们的吹捧。
“你们看到没？那些正在修宅子的人，就是官家派来的，给我蔡家的诰命夫人修府邸。陈老爷家的宅子三进三够阔气吧？可是在这宅子面前，他就是个小房子，知道这宅子多大吗？足足有十五亩。”
老爷子说着伸出五个手指比划了三次，脸上说不出的骄傲。其他人齐声的惊叹声，他才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哪里能和夫人的府邸比较，我就是个小地主，夫人可是有官身的人物。县令来了也要先行礼的人物啊！”肥胖胖的陈老爷客气的说着，他就是有几百亩地，靠收租，买地发家的，面对做官的人，他的态度是十分卑谦的。
“哈哈哈，哪里话，陈老爷是四乡八里的大善人，前月蔡聪落水，也多得你派人帮忙，这事我们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老爷子也是见好就收，特别是这位陈老爷，平日里对其他村的人也是能帮就帮的。
蔡聪没有陪着他们，看他们吹捧。趁着长安令来拜访的时候，他直接买下了一座光秃秃的山，在别人看来是很傻是事，蔡聪却在心里偷笑，煤矿啊！这年头没几人知道煤的重要性，他要买，长安令几乎是半卖半送给他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回头小子再登门拜访，希望父母官不要将小子拒之门外。”蔡聪笑呵呵的说着，花花轿子众人抬，长安令给了自己面子，自己也要给对方面子。
“小郎君客气了，区区一座荒山，本该送与郎君也无妨的。不过终归是公家地，还是要……”长安令客气的说着，有时候官场上不能看官职官职，要看谁简在帝心。
“对了，本官来的时候，君悦楼的东家托我送来了地契，说是将君悦楼赠与小郎君，以贺夫人被天家封为诰命夫人。”长安令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契递给蔡聪。
蔡聪拿过来看了一眼，上面连名字都改成他的名字了。想都没想他就还给长安令笑着说道：“无功不受禄，我母亲莫说是被封四品诰命，便是一品诰命，也没有资格让人将养家糊口的客栈送来当贺礼。”
“呵呵，君悦楼的东家听说是姓张的，家里也是出了郡公的主。人家就不靠一个客栈养家糊口。本官这么说，不知道小郎君明白些？郡公是想和小郎君和解啊！”长安令笑的很美，蔡聪和张亮的小矛盾已经传遍长安了，做一个和事老，同时能讨好两边何乐而不为呢？
蔡聪是不想受的，张亮人品不行，心眼小野心又大，早晚得挨一刀，真没必要和他缓和关系呢。
“那我更不能收了，听说那日在朝堂上郡公可是多次奏请陛下将我斩杀的，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阴谋呢？”蔡聪笑呵呵的推辞呢，语气却透露着拒人千里之外。
“郎君您就收下吧！不然郡公怕是夜里都睡的不安稳。”长安令苦口婆心的说着。
“真是笑话，杀人如麻的郡公会怕我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
“小郎君虽不在官场，但是名气却是在长安世家里广为流传。不动则以，一动则如山崩地坼，将敌手打入不可翻身之地。前里长是如此，连草原上的那位也是如此。您不愿和解，郡公睡不着啊！”
蔡聪听到这句话，脸色有点难看，当时就拉的好长，他希望自己名声是温润如玉的，不过好像事与愿违，现在他算是凶名在外。别以为这是好事，没有谁愿意和一个凶狠没有底线的人教朋友，而在官场上做独夫，下场往往是很惨的。
“之前也是迫不得已，也不想想我们孤儿寡母的，若是手段不狠辣一点，怎么镇的住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至于颉利区区一个蛮夷，我就没把他当人看。这礼物我收下了，回去告诉郡公这件事就算两清。还有其实我是好人！”
最后几个字蔡聪说的特别郑重，长安令尴尬不已，没谁说您不是好人啊！敢和颉利玩命要回几万百姓，这要是说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给他立长生牌。谁敢说蔡聪不是好人？
“呵呵，事情既然已经办妥了，那本官就笑告辞了。”
“留下来吃个便饭吧！”蔡聪客套一下，被再三推辞以后，他只好送人到门口。
“郎君，蔡田那个畜生夜里已经被抓到了，现在押着正往村子来。”蒙宝来走近前来说道。之前李世民说过人交由蔡聪处置，所以他们是不会送往官府。
“让他们在村口等我，别进村，这几日老爷子心情很好，别让他们破坏了。我随后就过去。”
“是，某家这就去安排。”
“看来小郎君还有事情要处理，本官就告辞了，改日再上门讨教书法。”长安令说着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等到看不见身影了，蔡聪才黑着脸朝村口走去。他走的不快，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等他到的时候，看到蔡田在破口大骂。
五个人一字排开，其他四人无精打采的，对蔡田的叫骂声不理不会，只是在担心蔡聪会怎么对付自己。
看到蔡聪走来他们立刻大声的求饶：“蔡聪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没想杀人的，都是蔡田不好，他欠了一屁股债，没钱还，想抢你家的钱，弄成强盗杀人的模样。”
“对啊！我们是被胁迫的，他有刀子的，要是不跟着一块去抢，他会杀了我们的。而且他是被我们抓起来的，是我们把他抓到官府投案的。”
蔡聪看都不看他们，若不是动了坏心，怎么可能会被蔡田一说就来呢？他直接走到一脸愤世嫉俗的蔡田面前。
“我很不高兴，张家说到底是外人，他们要谋夺，我就全弄死了。可你们是我的亲人，其中多少人还在五服内？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我娘亲独自拉扯我长大，谁要是想伤害她，我就一定杀他全家，可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啊！”
蔡聪真的很难过，上辈子的苦难让他觉得血缘应该是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可惜眼前这一幕让他大失所望。
“要怪就怪你自己，若非当日你在慈恩寺当众羞辱我，我又怎会想要杀死你娘？这都是你的错。”蔡田昂着头高声的说着，他觉得那是他最羞辱的经历了。
“羞辱？你也不看看你有什么值得羞辱的？当日那般做法，只是想激励你，让你能改掉吃喝嫖赌的习惯，没想到你心胸这么狭隘。”
“事到如今你怎么说都可以，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别假仁慈了，想把我打死就动手吧！不过这样做的话，你就要背着一个目无尊长的名头，这辈子都别想着摘掉。”
蔡田神色变得疯狂的说着，在这个年代只要不是真的杀父破家的大仇，你就得对亲戚多有宽待，不然名声会臭的不可闻。蔡田说到底没把蔡姐儿怎么样，若是真的杀了蔡田，蔡聪的名声可就真的臭了。
“不用拿话激我，我不在乎名声的。”蔡聪淡淡的说着，他真的不在乎。蔡田听到这话脸上的疯狂退去，只有一脸的惨白。
“不过你说的对，我不能对你怎么样，不然老叔爷百年以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可若是这样放过你，怕是我以后睡觉都不能踏实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放过我，我保证以后绝对老实，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蔡田疯狂的扭动着，眼里的恐惧终于弥漫到脸上。
“打死他！打死这个畜生，留着早晚成祸害，老头子就不信我死了，你们没人给我治丧。”老族长滴血的声音远远传来，就像一头绝望的老狼，谁都知道他心在滴血。
“谁告诉叔老爷的？”蔡聪愤怒的看着其他人，老人家最忌大喜又大悲，万一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猝死的。
“爷爷，爷爷，我是你唯一的孙子，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我爹死的早，你答应过照顾我的。”蔡田终于彻底的绝望，歇斯底里的叫着，看着远远走来的老爷子，他发现自己最后的依仗都要舍他而去。
“老朽是蔡家的族长，然后才是你的爷爷。家有家法，你不死，蔡家以后怎么还有公理可讲？”老族长冷漠的说着，家国天下，家永远是在最前面的，为了家族的延续，他随时可以去死，谁敢破坏家族崛起，他就弄死谁。
“不如将蔡田从族谱中划去，赶出蔡家村，从此不许他用蔡姓，不用打死他吧？”蔡刚在一边说着，都是一块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没抓到人狠话放的多了，可事到临头怎么忍心看着蔡田死呢？
“我不答应，杀了我，杀了我啊！我死也姓蔡，我要去找我爹，我看你死后，怎么和我爹交代。”人性是反复的，蔡田的心理变化谁也无法琢磨的，脸狰狞的都扭曲了，嘴角却带着一抹报复般的浅笑。
老族长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天旋地转，死后还要面对儿子的质问，这对一个老人来说该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可是他稳了稳身形，慢慢走到蔡田身边轻声的说：“知道吗？这是我蔡家成为大家大氏的唯一机会，就算是你爹活着，他也会打死你的。”
第三十七章家天下 可怜人
话语未了，手中的拐杖抡圆当头砸了下去。www.uu234.net蔡田眼睛睁圆，血浆飞溅的时候，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蔡田直接扑在地上，一边的人大惊失色。
老族长微微颤颤的坐在地上，搂抱着一身是血的蔡田，哼着很多年以前哄他入睡的歌谣，哼的老泪纵横。他爱着这个独孙，但他更爱这个家族啊。
所有人都默然无言，这样的惩罚太大了，余下不多的日子里，老人家将每时每刻都活在噬心的痛苦中。
蔡田终于不再动弹了，老族长把他放下，不顾一身的血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胸口，就像他是睡着了一样。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孩子，你比这世上大多数人都聪慧，这些人是不成器，可老头子还是希望你能带着他们让这个家族走向兴旺。”
人老成精，老族长对这个村子的人可以说了若指掌，看看那些被蔡聪委以重任的人，那个不是村子里品行好的人？只是他不希望蔡聪脱离而去，那样的话，蔡家将再无转机，一辈子都只能在苦难中挣扎。
“老叔爷，聪儿答应您。只不过你也要答应我，要陪着孩孙，看着蔡家成为我大唐的名门望族。”
“呵呵……不用担心老头子会寻死，不看着蔡家走向兴旺，老朽怎么也不会甘心死去。”老族长轻快的说着，只是眼中的悲伤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老爷子眼里噙着泪水，挪动步伐朝着自己的家走去。那背影是多么落寞，他想徇私，可他不能。这一刻他再也不是这个家族说一不二的人了，只是个无助的老人。
蔡田被埋进了山上的祖坟，在夜里用一卷破席子卷着埋进了祖坟的边缘，连个墓碑都没有。这是老族长交代的，他甚至放言说，再有类似者，尸骨一律埋在边缘，不许祭拜，既然背叛这个家，就要让后代践踏，唾弃。
所有人都沉默了，老爷子这次出手太狠了，蔡刚伺候老爷子的时候，见过他夜里睡着了依然在流泪。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许停止宴席，对于能让家族扬名的机会，他是一丝都不愿意放弃。
村子里摆着宴席，老爷子又喜欢把蔡聪拖出来炫耀一番。无奈下蔡聪只好坐上马车朝着长安城里去，正好可以看下张亮送的酒楼是什么样的。
作为当世最大的城市，长安拥有强大的自我净化能力。在解决了流民和粮食的问题以后，它再次展现出了繁荣的一面。
君悦客栈很大，有三层高楼，还带着一个很大的后院。现在大门紧锁，里面的人也早就走了。张亮不会大方到把人也送给蔡聪，他送了蔡聪也不敢要他的人。
“郎君，这礼物可正够重的，这条街是东市最繁华的，就这客栈，没有个几千贯是买不到的，即便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呢！”蒙宝来羡慕的说着，有这样的产业，躺着都可以吃一辈子了。
“呵呵，这算什么？给我点时间，便是这条街也算不得什么。你说的那些老兵在哪里？还有那些不愿意归家的女人又在哪里？”蔡聪平静的说着，一个客栈还不至于叫他多激动，他更想知道那些退伍的老兵和羞于回家的女人现在过得怎么样。
“唉都是可怜人，长安城里哪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啊！”蒙宝来叹息的说着，有什么办法，这世道就是这么作践人啊。
“会好的，只要给我们修养生息的时间，大唐必将让万邦臣服，四海来贺。带我去找他们吧！盛世未到，可总得给人一条活路啊！”蔡聪不想去感慨，他只是愿意去帮助那些可怜的人。
马蹄踏过，做声滴答，从东市穿到西市，出了金光门又走了十几里地，来到一片破败的茅草屋组成的村落。
“这时候大概都在地里侍弄那些菜吧！都是残疾的人，家里人又早在战乱中死绝，没地方去官家就给安排了这么个地方，可是就他们这样的身体，能种菜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想种地是不大可能的。”
蒙宝来惨笑的说着，这年头人命比狗贱啊！村子里的茅草屋连门都没有关上，大概连乞儿也看不上这样四处漏风的房子吧！
“那些女人呢？”
“跟着这些汉子凑合过呗！好人家是不会要她们的，只有这些身体不全的汉子不嫌弃她们。不过也难熬，现在没人敢把她们怎么样，等过多两年，没人记得这里的时候，怕是这些女人也会被人抓去卖钱。”
蒙宝来越说声音越低沉，他也是行伍出身的，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只是他说的也是实情，一群没权没势的残废，怎么可能护得住娇滴滴的美娘子？
蔡聪不说话，穿过了村子就看到一群人弯着腰在给地里的菜浇水施肥。粗布麻衣，男的袖子飘飘或者拄着拐杖，女的神情麻木，看样子连笑都不会了。
就是这样的一群人，虽然有的才十**岁的这样一群人，可是他们这辈子大概就是这样了。
看到被右武卫拥护着的蔡聪，这些老兵把女人护在身后，手里的扁担，耙子横在身前。他们眼里都是波澜不起，仿佛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
“我……”
面对这群可怜的人蔡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蒙宝来咋咋呼呼的叫着：“你们就是拿扁担，耙子对待救命恩人的？亏老子当日追随小郎君冒着生命危险从颉利手里救了你们。”
“救我们的是国师。”一个少了只左手的汉子平静的说着，右手倒提着扁担，就像拖着杆枪一样。
“这话骗颉利也就算了，你们怎么也信？看清楚了，当日在渭水河边就是本官护卫着马车和颉利对话的，这一切都是小郎君的计策。也不想想咱们大唐什么时候有国师了。”
蒙宝来大声的说着，可惜那时候马车走的早，这些人根本就没见过马车。不过他们也不会去顶杠只是平静的问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我……小郎君还是你来说吧！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蒙宝来笑嘻嘻的说着。
“当日我们冒着挑起大战的危险把你们救下来，不是想看你们受苦受难，受人白眼的。我前些天为了流民打了郡公的仆人，被皇帝关起来，前几日才放出来。我不想说大话，空话，只是想说给你们找点事做，让你们有个三餐一宿，活出个人样来。”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独臂的汉子，对蔡聪等人的怀疑不减，手里的扁担捏的更紧。
“嘿，你这田舍郎，你自己说说你们有什么好骗的？”蒙宝来当下就来火了，语气也相当不好。
“哼！谁不知道她们就是钱。”独臂汉子不屑的说着，他们身后的那些女人流露出凄凉的神情，这群朴素的人又能护得了自己多久呢？
“宝来你给我闭嘴。”蔡聪没好气的说着，又对这些苦难人和颜悦色的说道：“说真的，如果要抢人的，就你们是挡不住的。我身边这二十人都是右武卫里一等一的好手，你们拦不住他们。
我是想说，如果我们是坏人，你们早就完了。我开了家客栈，各位姑娘要是不嫌弃可以去当厨娘，我会教你们厨艺。至于各位好汉做个店小二，若是有能掐会算的做个掌柜账房的也是可以的，包吃住，还有月钱。不知各位一下如何？”
“说谎也不先编一下，我们这里小两百人，哪家客栈需要这么多人？”
“一家客栈自然是用不了的，我打算在长安城里开四个客栈，一个客栈四十几人想来也不算多。余下的人负责采买，客栈每日需要的粮食，食材也是很大的一笔数目，需要专门的人来采买。”
蔡聪正经的说着，这些人有些松动，若是真要抢人，完全没必要和他们说这么多的。
“不洁之躯苟延残喘于世，已经是丢人现眼，怎么还敢穿街过巷令先人蒙羞呢？小郎君的好意，奴家谢过了。”
这时候一个女人轻声的说着，蔡聪听到这话只觉得怒火冲天。他大声的说道：“若是你们水性杨花，我自然也不会管你们，可是你们是被胁迫的，那些畜生没人性的，又怎么能怪你们？你们就该好好的活着，活的好好的，让所有人知道这世道还是有公理的。他年我大唐踏破突厥，报仇雪恨的时候，难道你们就不想看看这些畜生的下场吗？窝在这里怕是没那机会吧？”
第三十八章敢动我就剁了你爪子
“答应我，都好好的活着好吗？活的好好的。”蔡聪恳请着，看到她们生无可恋的眼神，他更加觉得自己应该还给她们一些尊严，这不是明清时期，不讲究存天理。不该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们。
“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有个人自嘲的问着，在场的人不是残疾就是农家女，除了种种菜，他们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你们不会没关系，我会教你们，只要你们认真学就好了。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就跟我走吧！”蔡聪即便是对蔡姐儿也没有这么柔声的说过话，这是他那不值钱的同情心在泛滥了。
“某家愿意跟郎君走，都是苦哈哈的人儿，就是这条贱命，怕是也没人在乎，更别说是骗了。”提着扁担的独臂汉子笑的很灿烂，就像是蔡聪说的一样，真要把他们怎么样，他们也无力反抗，没必要用这么多的花招。
“说来也是，某在战场上杀人喋血，现如今却因为少了只脚，连胆气都没了，真是丢人啊！小郎君且说要去哪里，我们随后就到。”这时候一个拄着拐杖的人站出来豪爽的说道，蔡聪多看了他一眼，这人其貌不扬，却能为这两百多人做主，想来以前也是个人物。
“就去东市的君悦楼吧！明日午时可能到？”
“必不让小郎君失望。明日午时相见。”独脚汉抱拳说道。
“如此便明日见。我们回去吧！”蔡聪说着扭头就走。
“大哥，这个小孩能信得过吗？”蔡聪一走独臂汉子立刻问道。
“不知道，不过尉迟将军曾经和偏将军说过，长安出了个总角稚龄的神童，他是万分钦佩。想来就是这人了。”独脚汉轻声的说着。
“大哥……”独臂汉子欲言又止，最后张口说道：“大哥，你是尉迟将军的老乡，又是伍长，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管你的，你何苦跟着我们受这份糟罪呢？”
“别说了，大将军的封地上多的是比我需要帮助的，我脚没了，可我手还在，我张文还不是废物。”独脚汉平静的说着，战争是惨烈的，有些人需要一辈子躺在床上，那才叫绝望。
“那我们明天去不去？”
“去，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她们。我看得出来那个郎君是好人，应该不会是寻我们开心的。”
话分两头，蔡聪这边一到君悦楼就叫人去采买食材，大唐这些寡淡无味的食物他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什么猪肉羊肉牛肉，街面上看的到的，统统都要买回来。生姜，八角，桂味，陈皮，葱花蒜，集市上买不到就去药店买，反正都要买回来，至于其他的你们看着买吧！。”
“郎君，你说的什么陈皮，八角的我记得是药材来着，药可不能乱吃，会吃出毛病的。”蒙宝来笑呵呵的说着，他算是看出来，蔡聪是真的要做饭。
蔡聪给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才悠悠的说道：“看来你是忘记我和李大将军是怎么认识的了，居然敢怀疑我的厨艺，有本事你一会不要吃。”
“别啊！小的这段时间鞍前马后的，您可不能忘了我的苦劳啊！”蒙宝来嚎叫着，他这才想起来全长安出名的叫化鸡就是出自这位爷的手里，一个村子生产的叫化鸡对一个长安来说太微不足道了，即便是到今日也是供不应求。
“一会给我打下手，到时候我分你一点。下次不许再怀疑我的话，不然叫你好看。”蔡聪说着打量起客栈来，上下三层楼，地方足够大的。他打算把第三层装修一下，让第三层变成文人雅客集会的地方。
后院除了厨房还有十几间大通铺，院子里还有个羊圈，看样子以前还养过羊和鹅什么的。没多久出去买材料的人就回来了，后面拉了几板车的食材。
“快快，把东西全放到厨房去，我的糖醋排骨啊！焖牛腩，红烧肉啊……”蔡聪看的两眼放光。这几个月吃的是猪食啊！对，连御膳房的菜也是猪食，整只鸡拿水煮，放点盐就敢端出来，这要是放在后世，连锅都会被砸了，李世民却说煮的火候刚刚好，够嫩！
长孙亲自煮的面条，也不知道放了多少胡椒，面条硬邦邦的，汤底全是胡椒，李世民却说最爱吃长孙煮的面条，在蔡聪同情的眼神中呼啦呼啦的全部吃完，还拍着蔡聪的脑袋说他不会享福。
“这次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好吃的。”
蔡聪说着迈着小短腿朝厨房跑去，把所有人都指挥的团团转，烧水的，切肉的，熬汤的，准备配料的。
蔡聪踩着凳子把先做的木铲子铲的飞快，锅里的肉慢慢的焦黄，肉香味弥漫。“宝来给我拿葱花来，把盐拿过来，那个谁，给我住手，牛腩煲还没好，你敢动的话，老子剁了你的爪子。”
蔡聪关注着锅里的肉，却关注着整个厨房的动向。听到蔡聪的话，那个受不了香味想偷吃的人，尴尬的把锅盖盖好，讪笑的说道：“我就看看，可不是想吃的。”
“郎君要不我们先吃吧，吃完再煮嘛！”蒙宝来的喉结骨剧烈的耸动，他从没发现自己的胃是如此的饥饿。要不是怕蔡聪发火，他早就动手抢了。
“不行，等我全做好再吃。直贼娘的，知道这段时间吃的那些饭菜我是多想死吗？谁敢动我的菜我和谁急。”蔡聪直接爆粗口了，不过在场的人齐齐点头，对比蔡聪做的菜，他们吃的那些就是猪食啊。
十八道菜慢慢的出锅，香味已经飘到了大街上。路上的人闻到这股奇香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顺着香味走到君悦楼门口。
“搞什么，怎么不开门？店家店家，快点开门，我们要来吃饭。”有人上去拍门，许久没人开门，敲得门是砰砰响。
“有人敲门了，去看一下。”蔡聪说着手上却没有停歇，筷子夹个不停。
“老酒你去看一下，这是砸门了吧！”蒙宝来嘴里全是肉，嘟嘟囔囔的说着。
“阿杰我以伍长是身边命令你去看一下。”老酒长着酒槽鼻，夹着梅菜扣肉就是不愿意起身离开。
“我……你们给我留点，吃完了我跟你们急。”叫阿杰的侍卫不甘的说着，手扶挎刀杀气腾腾的下了楼。
“那个田舍郎瞎敲门的？”阿杰猛的打开门，暗着眼睛，凶神恶煞的看着所有人。
“我们，我们是来吃饭的。”敲门的人那里想到开门的会是个武卫，磕磕巴巴的说完，躲进人群里不敢冒头。
“都，都散了吧。新东家正在试菜，什么时候开张，我们会出告示的。”阿杰是气这些人耽误他吃饭，是想叫他们滚的，可是想想怕坏了酒楼的名声，最后变cd散了。
说完不管路人怎么想，直接把门给关了，三步做两步直接跳着上楼。他太了解那些牲口了，去慢两步连盘子都会被人吃掉。
“你们没人性啊！”刚一上楼他就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两张桌子上连汤底都没有留下。
老酒拿着馒头刮着盘子上的残渣，志满意得的说道：“年轻人下次动作快点，来慢了啊！只有洗盘子的命。”
“他大爷，这么干净的盘子，我觉得没有洗的必要。”阿杰看着比他脸还干净的盘子，哭丧着脸的说着。
“哈哈哈……别沮丧了，小郎君已经再去煮，一会分你一点。”蒙宝来剔着牙懒懒的说着。
“我一个人全包了，你们谁也不能吃。”
“我呸！想得美，小郎君是为了感谢颜家和李纲先生做的美味，能给你吃一点已经是天大的运气，居然还想全包。”蒙宝来当即就呸了过去，不过他也很好奇送给当世大儒的会是什么佳肴。
第三十九章情谊
蔡聪特别上心，两个大儒一起给蔡姐儿正名，虽然不能说完全代表了儒林，可是一个是两代帝师，一个颜家的代表，都是儒林顶峰的人物，没有几个人会去反对他们说的话。
这份情面蔡聪必须要还，老人吃的文思豆腐，四喜丸子，蒸鲈鱼，壮年人爱吃的什么东坡肘子，烧鸡，火锅肉，小孩子爱吃的炸鸡翅，蔡聪都指导着做了好多份，虽然味道差强人意，但是在这年代已经是叫人幸福到流泪了。
两家人都住在崇仁坊，蔡聪倒是省了不少事，不用来回奔波。十人护卫，十人提着大大的食盒，好不气派。
马车先来的是颜家，这不是颜家比李纲家高贵，只是离得近。蒙宝来去扣门，门吱的一声就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门房探出报个身子拱手问道：“不知是哪家贵人前来，可有帖子？”
其实蔡聪贸然拜访是很失礼的，古代的大家族之间若是正式拜访，必须提前三天送上拜帖，一来是告诉主人家我想来拜候你，二来是给主人家准备的时间，免得到时候没有准备招呼不知，令双方都没有面子。
“老爷爷见笑了，小子没有递过拜帖。前日贵府主人与李纲老先生为家母做赋，小子铭感五内，今日做了些新式菜肴，特意送给与贵府品尝。”蔡聪说着就有五个人端着食盒走上来。
“小郎君请稍等，小的去通传一下。”
“麻烦老人家了。”
蔡聪客气的说着，老人说了句应该的就把门关上。蔡聪也不着急，耐心的站在门外等候。也没让蔡聪久等，不一会中门大开一个虬髯美须的文士带着仆人走出来。
蔡聪有点受宠若惊，这门啊，分中门，偏门，扉门，一般都是走偏门，下人走扉门，而贵客登门才会打开中门迎接。“小子受宠若惊，何德何能让贵府开中门。”蔡聪上前一步，客气的说着。
“哈哈哈……就凭渭水三万余百姓，小郎君到长安那个府上，都当得起摆仪仗，开中门的迎接，快快里面请。”颜思鲁哈哈大笑的说着，看着粉雕玉琢的蔡聪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子此次前来是送些新式菜肴与贵府诸位主人品尝，菜肴易冷，尚需往李师府上走一趟。便不进府叨唠了，改日必定登门致歉！”
蔡聪很是不好意思的说着，人家大门都开了，你却不进去，这是很失礼的事情。还好颜思鲁也不见怪，笑呵呵的说着：“既是如此，那老夫也不强留，有空多来走动。”
“求之不得。这菜肴已经分门归类，有年长者适合使用的，壮年者食用和孩童食用的，食盒上皆有写明，小子就不多言了。”蔡聪说着拱手告辞，颜思鲁客气的叫人接过食盒，目送蔡聪走远。
回到内院颜思鲁看着五个大食盒笑呵呵的，别人送礼不外乎送金玉珠宝，文雅点的送古籍古玩，这往颜家送菜的却还是头一人呢。
“思鲁，不是说蔡家小子来访吗？为何不见人？”一个满头白发，长满了老人斑，却两眼有神的老者，慢慢的走过来。
“父亲您怎么亲自来了。”颜思鲁说着急忙上前去搀扶老者，嘴里也不敢慢，尊敬的回着：“回父亲的话，这蔡聪是为了感谢我和李师为他母亲做赋正名，特意送来一些菜肴，倒也有心，阖府上下的口味他都想到了。”
“如此倒是一份重礼，可有怠慢了人家？”颜之推点了点头，倒不是说菜肴多贵重，而是这份心意重。
“您放心，一应礼节不曾有失。只是这菜肴……”颜思鲁有些迟疑，这吃吧，也不知道安不安全，若是不吃，日后传出去颜家的名声就扫地了。
“我颜家还不是那种娇贵的人家，粗茶淡饭都吃的，充满情谊的饭食岂可浪费？府里谁还在，都叫过来一块吃饭，品尝下人家的心意。”颜之推一本正经的教育着自己的长子。
颜思鲁立刻安排人去叫府里的其他人，叫下人把食盒拿去加热。
“曾祖父，您叫囡囡来有什么事啊？”一个小女孩风一样的冲进餐房，抱着颜之推的腿，抬着头问道。
“子雅你快松手，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没规没矩的。”颜思鲁立刻呵斥道。小女孩不甘不愿的松开手，站在一边。
颜家的其他人也上前给颜之推问安。颜之推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牵着颜子雅入座，其他人才陆续入座。
下人这才把食盒抬上来，没有加热过。厨房的人也没见过这种菜肴，根本就无从下手，厨师闻到那股香味，差点就没哭出来，直言这是厨神才能做出来的美味。
食盒用热水温着，所以菜肴拿出来的时候，还是温热的。食盒一打开香味就弥漫，所有人都从漫不经心变成期待。
“曾祖父好香啊！囡囡想吃，这个，那个，都好香啊！怎么办呢？”小女孩使劲的吸着鼻子，这个菜指指那个菜点点，好纠结的样子。
“没听见囡囡说想吃吗？还不快点端过来。”颜之推笑呵呵的说着，作为四代同堂里的唯一一个四代，颜之推都快把这个玄孙女疼上天了。
蔡聪送完李纲家里以后，直接就回了君悦楼，再不走就只能住在坊里了。李纲家倒是不大，只有几个老仆人，对于蔡聪送的东西他很是满意，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过好为人师的毛病犯了，拉着蔡聪告诫了好久。最后才很是不舍的放蔡聪走。
蔡聪抹了抹满头的大汗，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李纲的宅子，这老头太恐怖了。引经据典就不说了，防微杜渐怕蔡聪学坏，足足给蔡聪说了半个时辰的道理。蒙宝来头抬的高高的，他陪同蔡聪，有幸也被教诲了一次，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老子可是登门被帝师亲自训斥过的人，和你们这群吃饭只会吧唧嘴的下等人是不一样的。吃晚饭的时候，看着其他同僚狼吞虎咽的，蒙宝来吃的是慢条斯理，目带鄙夷的看着他们。
“装什么装，赶紧吃，吃完早点休息，明天带人去买些材料回来，几百口人的饭食，不准备可不行。今天负责做饭的弟兄，明天继续留下来，他们得当一回师傅。”蔡聪没好气的对蒙宝来说道，最见不得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二货。
“您放心咧，小的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应东西，明早就会送来。我怕郎君身边没人伺候，已经从家里叫来两丫鬟伺候您的起居饮食。”蒙宝来笑呵呵的说着，蔡聪白眼翻的更厉害，他到大唐这么久什么时候有人伺候过了？
不过人都叫来了，也就叫来了，既然要当贵族，就得习惯这种待遇，现在就当先熟悉一下好了。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蔡聪差人回去告知母亲，自己可能要过多几天才能回去。食物堆满了整个院子，大锅大锅的米就开始煮。
张文一行人很早就出门，他们要步行十几里地，女人们还好，男人大都行动不便，走的不快。进了长安城他们聚觉得浑身不自在，那些女人总觉得别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的，用布蒙住的脸满是凄徨，走路都不自觉的快了一点。
两百人招摇过市当然会引起武侯的注意，在被讯问过几次以后，他们才在武侯的盯看下走到了君悦楼。
“劳烦通告小郎君，张文带众人如约而来。”张文上前一步拘谨的说着。
“快进来吧！小郎君等你们好久了，一大早就叫人煮饭，说是你们走那么远的路，肯定会很饿的。”守门的人也不含糊，直接放人进来。原本肯空旷的酒楼，一下子变的很是拥挤。
听说人来了蔡聪也走了出来，张文等人很是感激，这年头那会有贵人担心贱民肚子饿，早早叫人准备吃的呢？纷纷要跪下给蔡聪见礼。
“都起来，都起来，腰腿子怎么这么软。你们来的刚刚好，米饭已经煮好了，正要做菜呢！各位姐姐婶婶们赶紧到厨房来，学着怎么做菜。”蔡聪不讲虚头巴脑的礼节，让她们早日掌握一技之长才是正经事。
第四十章蔡聪要搞出人命了
厨房里是热火朝天，吆喝声叫骂声不断，只一天的时间，蔡聪硬是把这群军中的精英给勾成厨子，这要是给李绩知道了，说不定会抽死他。www.uu234.net
这些女人那见过这样的场面，掌勺的一边炒菜一边破口大骂，从切东西的骂到烧火的，没一个有好脸。把她们给吓的，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都把嘴巴给我管好了，没看见有女的在吗？”蔡聪脸都黑了，这群兵瘪子骂起粗话来是有够下流的，这不是在给他丢人吗？
“小的该死，没注意到您也在这，说话污了您的耳。”老酒装模作样的给自己两耳光，笑嘻嘻的说着。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了，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教会她们怎么做饭，怎么会厨房的这些工具，八十个人你们这些掌厨的一人带十个，七天以后我来评菜。
谁要是教的不好，我就和陛下申请调他去守城门。当然了要是教得好，我重重有赏。最重要的是，嘴巴都干净点，手脚也干净点，谁要是敢胡来，我阉了他送进宫去。”
蔡聪笑呵呵的说着，面上的神色却告诉别人，他不是在开玩笑的。转过身对张文说道：“你们谁刀法利索的，去学着切菜。腿脚利索就学着去端菜。这些天我会安排人从新装修下酒楼，你负责安排人记下每张桌子的编号，以后传菜什么的就由你们负责了。”
蔡聪说完，张文这个七尺高的汉子，一双虎目全是泪水。像蔡聪这样关心他们的人，他是第一次见到，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蔡聪。
“什么话都不说了，好好活出个人样来，别让我的努力白费了就好了。”蔡聪也不会说好听的，说完急忙窜到三楼去。留下一群人笑的特别开心，这位主子脸皮还挺薄的嘛。
其实做饭这东西女人比男人上手要快的多，三天时间，一个个就做的比那些军汉做的要好吃的多了，酒楼每天也叮叮当当的在装饰，蔡聪很满意，这个进程还算是比较快的。
不过这时候颜家上下的女人可就把蔡聪恨死了，你说你送点什么不好，送这么好吃的东西来，害的我家的囡囡三天了什么也吃不下，原本肥嘟嘟的小脸如今瘦的都凹进去了。
“老爷你说这该怎么办啊！小小姐再这么下去，可就饿死了。”颜思鲁的仆人眼泪直流，小小姐人好，又可爱，做下人的都喜爱她。
“怎么会这般严重？囡囡都消瘦成这样，你们才来告诉老夫，还当不当老夫是家主了？”颜思鲁听了下人的话气的是暴跳如雷，这个机灵懂事的小不点可是他的心头宝啊！
“原本想着小小姐是孩子气，没多久就会好的，没想到三天了不管给她什么她都吃不下，长安的馆子都买遍了，她还是吃不下。老爷，夫人的意思是……要不您去找那个小郎君买些吃的来吧！”仆人小心的转达着颜思鲁妻子的话，清清白白的情谊粘上了买卖，说出去真是丢人。
“你们且在这里等着，老夫这就去查问下蔡聪在何处。”前两天送回礼的时候，孝嘉夫人说他这几日都会在长安，当时也没问具体是在哪里。颜思鲁挥着袖子走了出去，现在的下人做事真是不靠谱。
颜思鲁身无官职不过经常被李世民请来谈经讲文，现在正在中书省候着旨意，他的儿子是颜师古是中书舍郎，也是因为这样，他家的仆人才能进来。这时候他是走不开的，只能焦急的等着皇帝的召唤。
好不容易被皇帝召见了，谈经论文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多有出错。李世民不也恼怒微笑着说道：“先生平日总说处事不惊，遇事不乱方为真君子，今日先生心不在焉，数处地方讲错，也没有察觉到，可是出了什么事？乱了心神。”
“说来让陛下与诸位见笑，前些几日孝嘉夫人的公子为了感谢老夫与李师为其母做赋，亲自登门送来绝世佳肴。吃完以后老夫再吃其他东西，只觉得是味同嚼蜡。
我那孙女心智未熟，吃过这人间美味以后，其他东西是再也吃不下，足足三天了，是什么也吃不下。刚刚我那老妻差人来报，老夫这才知晓此事，心忧孙女，一时乱了心神，请陛下责罚。”
颜思鲁说完一脸羞愧，这是修身立性做的不够啊，不然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这么大的人。
“如此说来，孔归也不必自责，蔡家之饭食，老夫每每想起皆不自禁口齿生津，人间味之极致也，想来人间已无美食可以出其右了，尤其是那东坡肉，老夫尚可再来一大碗。”李纲刚好也在场，立刻出来给好有打圆场。
“正是此理，家中囡囡每每想起炸鸡翅，便什么也吃不下了。家父甚喜文思豆腐，昨夜还提起过。”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全是在场之人闻所未闻的名称，听的他们大为神往。李世民更是牙根咬咬，朕连御膳都请你吃过几次了，对你也是好的没话说，你居然有好东西也不想着孝敬一下，真是可恶。
“这个臭小子在东市呢！张亮送了他一个酒楼，他收拢了一批战场上受伤无法自理的行伍，听说正在重新装点酒楼，打算重新开张，朕这就派人命他送一份佳肴到颜府去。”
说罢李世民交过严咚附耳密语了一阵，严咚点了点头这才退了出去。
“老朽谢陛下隆恩！”颜思鲁说罢给李世民行了个礼，当下心头大石卸去，说起经文来也轻快了许多。
严咚领了旨意，点齐人马立刻朝着君悦楼杀去。在他看来有好东西第一个想到就该是皇帝，不然就是不忠，是大逆不道。不知道皇帝已经吃醋的蔡聪还优哉游哉的吃着厨娘们做的小吃，晒着太阳，小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爷这炸肉丁，您看……”
“想吃叫她们给你做去，我问你，叫你们快马送回家去的菜，你们没有偷吃吧？”看着蒙宝来永远吃不饱的样子，蔡聪突然觉得他的人品也不是那么可靠，反问了一句。
“天地良心啊！我们就是在大胆，可不敢偷吃夫人的菜啊！”
蒙宝来立刻叫屈了。蔡聪眉头一皱，他是多精明的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问题。不敢偷吃夫人的菜，那本公子的呢？
正想修理一下蒙宝来，就听到楼下一声高昂的声音：“圣旨到，蔡聪接旨~”声音传的悠远，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问道。
蔡聪立刻朝楼下跑，听着这声音有点来者不善的味道，他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没做啥坏事啊！
“老严是你亲自里传旨的啊！”蔡聪看的严咚想套套近乎，严咚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冷漠的说道：“陛下口谕，蔡聪接旨！”
“小民接旨。”
“好，好啊。几日不见你小子长能耐了，都快搞出人命了，朕心甚慰，要是人姑娘家出什么事了，朕拿你是问，你个混小子。”严咚学着李世民的口吻，一字一句的说着。
蔡聪听的莫名其妙，还搞出人命，他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啊。“老严，这顿骂我算是栽了，你看看我这身板能祸害谁家姑娘啊！”
第四十一章皇家夜宴
听到蔡聪叫屈，严咚冷哼一声，笑着说道：“谁家姑娘？自然是颜家的小姑娘，吃了你送的佳肴，人家是什么都吃不下了，现在都快饿死了，陛下命你赶紧送些美食过去。”
“怎么还出了这档子事，我也不知道的啊！蒙宝来，你赶紧叫厨房做一桌小孩子爱吃的菜，给颜府送去，要快，要好。”蔡聪叫了起来，这就是好心办坏事，八成是颜家那个小孩吃了好吃的，然后得了厌食症了。
“呵呵，心疼了呢！陛下叫我问你，难道陛下和皇后娘娘待你不好？”严咚忽然把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人才能听到，阴测测的问着。
“好，极好。我这性子跳脱，陛下和皇后娘娘对我是多加容忍，皇后娘娘更是对我爱护有加，每回见着我都给我好多吃的。”蔡聪想都不想的说着。
“既然对你好，为什么有美味佳肴你只想着颜家和李纲家。他们做赋是恩情，难道皇后娘娘的赏赐就不能恩情了？”
明白了，得，李老二心里不平衡了。蔡聪一下就反应过来。鄙夷的看了看严咚，你也不想想，古往今来有谁主动请皇家吃过饭了？你家吃个饭都要再三检验，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吃剩的才给皇帝吃，我敢送吗？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陪着笑的说皇宫规矩多他也送不进去啊。严咚翻了翻白眼，你丫腰间的玉牌是干啥使的？
不过他也明白蔡聪的顾虑，没有在为难。蔡聪叫厨房给做十八个菜，说是给皇帝和皇后吃的，一下子厨房就沸腾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肉要切的大小一模一样才敢拿上灶台，菜要洗的脱皮了，一片片的检查有没有脏了。
宫里来的侍卫全程盯梢，每一个环节都有人看着，生怕有人下毒毒害皇帝。蔡聪才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去太阳，严咚则盯着老酒炒菜，每加一份调料，他就要问一次为什么，老酒那知道是为什么，只能说是小郎君教的。
过了半个时辰严咚这才心满意足的带走了满满十几个食盒，没办法皇帝家人多啊！大臣都吃过的美味，我家不说个个都吃过，不过重要人物总得吃一份吧！
“本伍长回头要把这件事写进族谱里，乖乖的，我居然给皇帝和皇后做过饭，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老酒已经美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我也是，那个肉是切的，牛腩煲的火是我烧的，这说出去太涨脸了。”阿杰也傻呵呵的笑着。再看蒙宝来的时候已经是眼带鄙视了，昨儿把你给狂的，不就是被李老先生训吗？老子可是给皇帝烧菜。
蒙宝来亲自带人把饭菜送到颜府，颜夫人亲自接待了他。“好教夫人知道，我家小郎君说了，小娘子多日未进食不能暴饮暴食，特意吩咐煮了肉糜粥，让小娘子吃了肉糜粥，开了胃，再吃其他东西，这样才不会伤了脾胃。”
“多谢指点，请帮老身和小郎君说一声感激不尽，异日必有厚报。眼下也无暇招待诸位，失礼之处还请多担待。”
听着颜夫人的话，蒙宝来连说不敢，提出告辞，颜夫人亲自送到门外，目送他们离开。
等到他们走远，颜夫人才返身朝府里走。刚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个丫鬟又笑又叫的跑过来：“夫人，小娘子吃东西了，一大碗粥，三片菜叶子，还有一个炸鸡腿和两个鸡翅，现在说要去玩呢！”
“好好，告诉她们照顾好小娘子，其他的菜肴都热着，留着小娘子晚上吃。谁敢偷吃老身家法伺候。”颜夫人高兴的也不计较丫鬟的失礼，满面笑容的说着。
皇宫里也特别热闹，李世民看蔡聪吃御膳的时候都是随意吃几口，还以为他是拘谨，今日听两位清心寡欲的大儒说到蔡家美食唾沫横飞的样子，这才想起来，蔡聪的眼里是带着嫌弃的。
长孙自是不用言语的，连带着年纪稍长的皇子和受宠的皇妃都被叫来了。更重要的是一直被散养在大内的太上皇李渊也被李世民请来了。
李渊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有能力继承他帝位的儿子，都被他家老二给杀了。李家的颜面还是要保留了，不能闹出天家不和的绯闻来，再说了自己要是一直怀有怨念，万一老二那天抽抽了，三尺白绫把自己给霍霍了怎么办？所以他们父子俩见面的场景都是非常融洽的。
李世民和长孙亲自扶着李渊坐到主位上，自己也做了下来，其他人这才落座。这唐朝其实没有桌子的，只有案几，所以大家是分餐而食，一人一张案几。
等到众人都坐到李世民才趣笑着说道：“父皇怕是不知道，这前几日有个小娃娃到颜府去拜访，害的颜之推老先生的玄孙女茶饭不思，三日未进食，差点闹出人命来。”
“哦！竟有这等奇事，那娃娃怕是貌比潘安也不能如此吧？对了颜之推的玄孙女今年几岁？朕记得没多大岁数吧？”李渊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现在除了造人就是造人，难得有这种桃花雅事不围观下都对不起自己枯燥的日子。
“对啊！妾身记得颜老先生只有一个玄孙女，今年该是六岁了，怎么会闹出……莫非陛下说的娃娃是蔡聪那小子？”长孙也好奇了，突然想到了蔡聪咬牙切齿的问着。
“哈哈……正是这小子。父皇怕是不知道，我大唐出了个四岁就发出天问的孩童，孩儿与皇后都甚为喜爱。
前几日他登门给颜思鲁和李纲二人送了些菜肴，叫两位大儒是念念不忘，颜思鲁的孙女更是因此而吃不下其他东西，差点活活饿毙，今日孩儿让他进献美食，不敢忘记父皇，特意请您来品鉴一下。”
李世民笑容满面的说着，他就剩下这么一个老父亲了，能缓和关系的机会，他是绝不想错过，不然也不会跪在李渊面前，含着他的**求他原谅自己。
“世民有心了，如此说来朕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一下了。”李渊笑呵呵的说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出身豪门大家，从小锦衣玉食，后来又做了九年皇帝，什么美味佳肴他没吃过？
可惜这次注定要让他大跌眼镜，华夏美食从宋朝才进入百花齐放的时代。21世纪大街上随便拉个人，他吃的美食都比李渊吃的多，当然这是以味道来论的，若是说道山珍海味，那是没得比。
菜一上来，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就挥散不去。李渊颇为吃惊，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狮子头放进嘴里。只见他突然瞪大双眼，大口的咀嚼吞咽。用力的拍了一下案几大叫一声：“好吃！”
说罢筷子不断的朝着案几夹去，其他人这才笑了，纷纷动手去品尝美味。李承乾大小就被严格要求，即便是这般前所未见的美食，他也是吃的慢条斯理没有丝毫失礼的地方。
反观李泰，李恪两人年纪还小，心性未定第一次见到这种美食，吃的是满嘴油腻，不一会吃完了自己案几上的鸡翅什么的，坐立不安的看着其他人，眼里那种羡慕是怎么也拦不住的。
“泰弟，恪弟你们过来我这里，我这里还有很多，我们一块吃吧！”六七岁的小孩是最纯洁的时候，哪怕是帝王家也是这般。李承乾作为哥哥的都会爱护着弟弟，看他们馋嘴的样子，便喊他们过来。
天规戒律森严，李泰和李恪也不敢在宴席上随意走动，听到这话齐齐抬头看着李世民。
“今日就是家宴，不用顾忌太多礼节，你们哥哥叫了过去便是，无须看朕。严咚可还有炸鸡？给他们再上一份。”李世民心情大好，他做了不好的事情，最怕的就是子弟有样学样，现在看到这幅兄友弟恭的样子，实在是让他高兴。
“谢谢父皇！”两人高兴的说着，跑过去和他们的太子哥哥你一块我一块的吃起来。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笑的很开心，只是心中何尝又不在担心这种场面能维持多久。李渊满饮杯中酒，眼中全是悲伤，他的儿子小时候何尝不是这样，只是后来为什么会手足相残呢？
醉了醉了，月上中天的时候李渊被侍扶下去休息，临走的时候对李世民说道：“好好教你的孩子，今日这一幕若是能维持到他们老去便是极好，莫要学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虽然他当日恶毒的对李世民说将来你的儿子也会像我的儿子那般手足相残，可是今日却是流露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担心。
其他人也散去，只有长孙陪着李世民，夫妻两执手相望良久无语，只是两颗心互相慰藉。
第四十二章慈母败儿
第二日严咚又来了，领着李世民的旨意把蔡聪臭骂一顿，什么不务正业，不思报国啊！玩物丧志啊！能骂的都骂了，骂完才交代他抓紧时间把这些杂事处理掉，还有好多军国大事等着他呢，最后才带走了十个厨娘。m.www.uu234.net说是借调，但是会不会还回来，蔡聪觉得是够呛的。
严咚走后蔡聪就一个人沉默了很久，看来赚钱的事要抓紧时间和皇后沟通一下了。严咚名义上是来借走厨娘，实际上是李世民要告诉他，事情抓紧了办，很快就要让你来强军了。
这让他有些沮丧，千百年来的观念不是他几句话能扭转的，李世民对于商可富民这个理论还是不重视，起码在他看来还是不如强军重要。
“丫丫个呸的，你不干我自己来，总有叫你后悔的时候。蒙宝来，你死哪里去了？给我滚过来。”想得多了蔡聪心里也憋着一股火，说话也变得暴躁。
“我的小爷呦！您别发火了，不就是十个人吗？这是咱们的荣幸，将来酒楼开张只要说一句皇宫里的厨子都是从咱们酒楼走出去的，那客人还不得乌央乌央的来啊？”
蒙宝来一直没走远，从蔡聪脸色不好的坐在这里，他就一直在角落里看着，还以为蔡聪是因为厨娘被皇帝要走了，心里不痛快。
“放屁，我能是为这事吗？不把你三代查清，谁敢留你在宫里？别废话，立刻安排去找，牙行去找，给我买些铁匠回来，还有去查一下哪里有那种白色的沙子。”蔡聪没好气的说着，眼前这家伙眼界还是不够，这辈子有个靠山还好，没有靠山也就这样了。
“我马上去安排，对了某家住的坊里也有些铁匠，如果只是打些寻常物件倒也方便。”
“还是去买吧。告诉他们记得要老实本分的人家，那些有恶性的不许买回来。”
“这您就放心吧，不是清清白白的人家，牙行也不敢拿出来卖的。”
“成，你做事我放心，告诉阿杰，一会安排人给颜家小姐再送些饭菜过去。小小年纪就这么挑食，很有我的风范，我欣赏她。”蔡聪老成的说着，蒙宝来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很是辛苦。
“想笑就笑吧！这里的事暂时交给老酒去管理，你陪我回趟村子。眼看就要入冬了，该购置些年货了。”蔡聪得回去了，蔡家村才是他的根。老爷子亲手打死自己的孙子，这让蔡聪万分震惊。家天下，家在前，老爷子的做法也没有人说不对，这是个已经被接受的观念。
他购买了些书籍和文房四宝，回去再请先生，这样能让村子了的猴崽子们好好读书，免得成天乱窜。
再说了一个家族是不能只靠一个人的，集体的力量才是巨大的。看看那些千年世家那是人才辈出，什么时候听说靠一个人可以撑起一个千年世家的？
等李世民开科举考试的时候，说不定蔡家还能有人通过科举考试入仕，这应该能让老爷子高兴些吧！三字经得先捣鼓出来，回头李世民拉壮丁了可就没时间写了。
想想那些孩子启蒙学千字文也真是可怜，除了开头几句后面的字是一个比一个晦涩，那有三字经这么好理解？
对就这么做，反正回头不会差钱，再让周围村子的小孩也免费来读书，先把好名声传出去，凭借这个名声就算自己那天出什么意外了，那个傻女人也会在别人的敬仰中安然的度过余生。
呸呸呸，老子哪有那么容易挂，盛世大唐，万邦来朝我都还没见过呢，可不能死。要不然回头见到阎王怕是还得被人笑话是最没用的穿越者吧！
蔡聪就这点不好，没事就会放空脑袋胡思乱想，越想越高兴。蒙宝来等人听到马车里不时传出渗人的嘿嘿笑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位爷是打算对谁下手啊？上回这么笑还是在右武卫的时候，李大将军也不知道为什么硬是两天不敢见这位爷。
不过还好自己还没资格让这位小爷这么笑，想来倒霉的不是自己。众人在心中自我安慰，同时对某个即将倒霉的人士表示同情。
“小郎君我们到了。”马车到了门口以后，蔡聪一直没下车，蒙宝来轻声的叫着。
这么快？蔡聪掀开帘子一看，可不是嘛，院子里还跑着几只鸡在啄食呢！不是自己家又是哪里。
“娘，我回来了！”蔡聪跳下马车大声的叫着。
“小郎君回来了，夫人出去了呢！隔壁村的来借粮，夫人过去招待一下。”迎接蔡聪的是一个婢女，忘记是哪一家送的了，一共四个。
“这等小事怎么还要我娘亲自去？卫国哥呢？”蔡聪皱起眉头，倒不是他摆谱，身份地位不一样了，做事方法自然不一样了，一个乡斗小民还没资格让一个诰命夫人接待。
“夫人说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前府里落魄的时候对府里也帮助过的，不能现在发迹了就摆架子，拿腔调，所以亲自过去了。就在粮库哪里，刚去没多久。”
“知道了，你们把东西卸下来，我去找我娘。”
蔡聪说完就走，等他到粮库的时候，发现人还挺多的，一个个穿着打满补丁的单衣，好一点的外面还有一件一样打满补丁的破旧袍子。都哆哆嗦嗦的抖着着，却两眼充满渴望的看着粮库。
“老栓，你说会要多少粮息呢？新发迹的地主，也不知道心地怎么样，万一比西边的刘地主还高，那就惨了。”有人捂着手跺着脚的问着身边的人，脸上的担忧都刻在那岁月侵蚀过的皱纹里。
“不好说，我听人说，这是户善良人家，应该不会要那么高的粮息的。”被问话的人哈着气的说着，语气却不是很肯定。
蔡聪也是知道的，这借粮食过冬做种粮是常有的事，有些地主黑心的，要收几成的粮息，到了第二年农民还了粮再还息，基本上家里就不剩什么了。
蔡聪走了过去，守着粮库的人自然是认识蔡聪的，直接就放蔡聪进去。
“娘我回来了，卫国哥也在啊！”
蔡聪走进去看到一个中年人拘谨的说着什么，蔡姐儿和卫国在认真的听着。
“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到蔡聪回来，蔡姐儿高兴的叫了起来。儿子不在身边她总是牵肠挂肚的，生怕出什么事。
“刚刚回来的，卫国哥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我娘商量一下。”蔡聪笑着对卫国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先出去。
“你跟我出去，夫人和小郎君有事情，一会再接见你。”卫国转身对中年人不咸不淡的说着，带着他走了出去。
“儿子，他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前还借粮给过我们家，所以……所以我打算借粮给他们。”蔡姐儿有些扭捏，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看着蔡聪。她是知道儿子有多看重粮食，不然也不会死命的买粮食。
“那娘打算收他们多数粮息呢？”蔡聪想逗逗蔡姐儿，坏笑着问道。
“三成，不！三成半，不能再多了，再多来年他们又要借粮了。”蔡姐儿伸出三个手指紧张的说着，生怕蔡聪不答应。
“这个可不行。”蔡聪想都不想的说着，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听蔡姐儿的意思，三成半已经是很仁慈了，要知道这放在后世就是高利贷了啊。
“啊？儿子求求你了，娘求你了还不行吗？”蔡姐儿蹲下来哄着蔡聪，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娘，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粮息太高了。就一成吧！”看着蔡姐儿快崩堤的红眼眶，蔡聪可不敢再逗下去了。
“啊？这会我们会不会太吃亏了。”蔡姐儿楞了一下，纠结了起来，虽然要做好事，可是这样做自己家会很吃亏吧。
“娘不是这么算的，我们要把蔡家发扬光大，不但需要有钱有地位，更重要的是要有好名声。有你儿子在，咱们家以后不会缺钱的，现在做些好事，积攒些名声，对我们没坏处。”
蔡聪认真的解释着，蔡姐儿一脸茫然，却不断的点头，管他的，只要儿子说的都是对的，肯定没错的。没错她就是这么的宠着自己的儿子，什么都顺着他。
“娘什么都听的你，你说的都是对的。我这就去告诉他们，把名声传出去。”蔡姐儿说着就要跑出去，被蔡聪给叫住了，他来可不是说这个的。
“娘我们办个私塾吧！让附近村子的小孩都能来读书怎么样？我们家请先生，不用他们出钱。”
“这个啊？你看着办就好了，娘又不懂，你做主吧！”蔡姐儿笑呵呵的说着，反正儿子高兴就成，其他都不重要。
“那行，一会我就说是娘您的主意，让他们把您当做菩萨一样的供着。”蔡聪有些无语，他觉得自己现在就算是杀人去，蔡姐儿也只会说有危险，叫别人去，而不是让他别杀人。
第四十三章四美婢
两人走去粮仓，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特别是那些乡民更是紧张的要死，刚刚进去的是小郎君，听说蔡夫人对小郎君非常宠爱，是百依百顺。www.uu234.net万一小郎君说不借的话，那不是要去找黑心的刘老爷了。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大家好，我是蔡聪，家母真是孝嘉夫人。”蔡聪也不含糊对着众人抱拳朗声的说着。
“小郎君好！”如同演练过一般，众人齐声高呼，那热情的劲头不知的还以为是太公分猪肉呢！
“是这样，在下今天呢是有两件事要说一下，第一刚刚娘亲和我说了，过去我们母子落魄的时候，诸位大多都施以援手，所以刚刚母亲决定了粮食借给大家。”
蔡聪说着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发现不但没有欢喜，反而多了担忧，也不含糊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道：“很多乡亲都在担心粮息的问题，刚刚来的时候我还听到那两位大叔在讨论，我想说的是家母心地仁慈，见不得大家受苦，这粮息啊！就收一成，来年大家归还粮食，再加一成的息就可以了。”
蔡聪话一说完，人群就像滚油里倒入了水瞬间就沸腾了，每个人都大声的说着，脸上全是不敢置信，这年月收五成的息是常有的事，收三成的息就已经是善良人家了。
蔡家收一成，这简直就是活菩萨啊！这样的话来年只要收成好，他们就能还上所有的欠债，还能留下口粮和第二年的粮种，想到这里每个人都笑了。
“大家静一静，这第二件事啊！是这样的，家母说了村子里的孩子成天在外面瞎闹不成不了才，她打算办一个私塾，让村子里的孩子来就学。
这你们村子里要是有适龄的孩子也都可以来就学，我母亲说了，咱农民太苦了，一辈子背朝天的指着老天爷吃饭，现在皇上重视人才，开科举考试，我们只要有学问有能力，也是可以改变命运的。当然她也知道诸位家里的不容易，所以啊，这私塾的先生我家来请，不用大家出钱。”
“小郎君你这话可是真的？”
邻村一中年人颤抖的说着，这年头读书太不易了，束宥就断了大多数人的机会，即便是就学了，书籍也会让普通家庭喘不过气来，不过这个还好，大多数人都是借书来抄写，纸总是要比书便宜的。
“千真万确，只要是愿意就学的，不管是谁，愿意来的都可以。”蔡聪肯定的说着。
“小郎君，我石头哥一家是贱籍，他家的小孩也能来读书吗？”有个人大声的问着，问完又自己觉得可笑，尴尬的看着蔡聪。
“只要是心地善良，朴实忠厚的都可以。大家都是人总要给人格机会是不是？”
蔡聪肯定的说着，所谓贱籍是指不在士农工商四个行列内的职业。这种职业基本都是世袭的，就算想要抬籍也是极其不易的。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跪下去了，连蔡家村的人也跪下了。蔡聪母子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大慈悲心肠，谁敢说一句坏话，估计在场的人就能把他们撕裂了。
“都起来，别跪着，特别是你们，我说过膝盖硬一点，你们忘记了吗？”蔡聪连忙去扶他们，又呵斥蔡家村的人。
“今天啊！你们先把粮食领回去，然后各自村子里的人有谁想要来就学的，这几天过来报名。开学时间等我这边把私塾修好了就开学。”蔡聪笑呵呵的说着，得趁着这个时间找些夫子，一个肯定是不够的。
不理会乱糟糟的场面，牵着蔡姐儿往家里走。回到家里他让蔡姐儿把年货什么的给村里人分一分，让下人送过去。自己则去找老爷子说话去。
老爷子精神头还不错，在院子里给两洼菜地除草，蔡田的死固然对他打击极大，可是蔡聪却像一剂强心针一样，给他注入了火力，没亲眼看到蔡家壮大，他是不敢死的。
蔡聪把想法告诉了老人，老爷子闭着眼睛想了一会，这才说道：“如今家里是不缺钱了，你这般做，叔老爷是支持的。不过这么一来这可就不是个私塾了，怕是书院了，周围村子少不得得有几百个娃子，你确定能请到那么多的先生？”
“所以我才来请教叔老爷，咱们村子哪里适合建书院，四乡八里的那个夫子最厉害，咱们得请人帮忙，读书人嘛都会有志同道合的人，请他邀请些人来，也是可以的嘛！”
“小环山前面这块地就够大，前有河后有山的，风景也算雅致。至于这附近最出名的夫子莫过于韦夫子了，听说是有大学问的人，前朝的时候还做过官，后来对前朝心灰意冷才辞官的。就现在也经常有大官来拜访他，称必呼先生，恭敬的很。”
老爷子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蔡聪想了想实在想不起唐初有那位大儒是姓韦的，也就不想了，和老爷子商量了下，决定明天去拜访这位夫子。
告别了老爷子还没走到家里就闻到一股子饭菜的香味，蔡聪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好。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这就让他觉得很舒适。
吃过饭陪着蔡姐儿坐了一会，他就研磨写字。三字经得写出来，乘法表也可以写出来，拼音？这玩意会不会太超前了？还是写吧！回头再把写拼音献给李世民，让他去和豪门大家火拼去，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还是躲在后面安全点。
写了一个多时辰，三字经修修改改的，总算是全写出来了。这时候已经是深夜，蔡姐儿在一边骄傲的看着蔡聪，不时对那些丫鬟挤挤眼。那些丫鬟此刻理都不理她，也是崇敬的看着蔡聪。
对于蔡聪她们是又敬又畏，对于蔡姐儿倒是没那么畏惧，蔡姐儿才二十几岁，待人又好，根本不把丫鬟当下人看，经常和她们有说有笑的，所以她们对蔡姐儿更多的是像姐姐般的尊敬和爱护。
蔡聪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蔡姐儿她们一直都没有离开。笑着问道：“娘亲您怎么还没有去休息？还有你们几个这么晚了不用在这里服侍了，都去休息吧。”
“没事，看到儿子你写字娘心里高兴。”蔡姐儿笑呵呵的说着。
“就是，小郎君写字的样子真俊，将来长大了不知道要让多少大家小姐倾心。您写这么久累了吧？奴婢来给您按摩一下，秋月你去给郎君打盆热水一会洗脚，夏云你去把厨房热着的莲子羹端来给夫人和郎君享用。”
作为丫鬟里大姐大的春雨毫不客气的指使着其他人，自己用适合的力度给蔡聪缓解疲劳。听到指使的两人立刻开心的去干活，对比之前的主人，现在的两个主人，简直是把她们当家人，她们不感激才怪。
“你们都有事做？那我呢？这不公平。”作为年纪最小的冬竹嘟着嘴的问着，她还一脸期待的等着做事，结果没她啥事。
蔡聪没忍住一下就笑出来了，笑着问道：“不用干活还不好啊？过来坐下陪我娘说说话就好了。”
“那可不行，咱家夫人现在可是四品官身，您和夫人对我们好，我们打心眼里感激，可是我们自己得懂规矩，不能给您和夫人丢脸。”冬竹一脸严肃的说着，春雨在蔡聪身后使劲的点头。
虽然才来了没多久，可是这一天天的也没什么事让她们做，蔡聪送来好吃的，蔡姐儿还招呼她们一块吃。天哪谁家主人会这么好？这让她们打心里对蔡家认可。
“那是有外人在的时候，现在就我们几个不用那么多礼。你们也看到我娘亲就没拿你们当下人使唤过，将来府里扩大了，你们也要帮着管理，别太拘谨了，过来坐下。”
白天在人前，蔡聪要维护森严的阶级制度，对她们说话都是不苟言笑的，可是私下里不会板着脸。他心智成熟，这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他看来就是小妹妹一样，在后世应该是上学读书的时候，现在来做下人，咱不能不当人看啊！
“夫人……”听到蔡聪的话，冬竹的眼眶立刻就红了，走到蔡姐儿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丫鬟不是人啊！哪里是人了？哪怕被主家打死了，也是直接扔乱葬岗，官府连问都不会问的。
“冬竹你别哭了，咱们家不像那些大地主。我和你们小郎君也是苦难里熬过来的，不能亏待了你们，所以啊！私下里你们管我叫姐姐就好了。”
蔡姐儿拉着冬竹的手笑着说道，在蔡聪没发迹之前，他们的日子还不如这几个丫鬟呢！自然能做到将心比心。
“嗯！我们一定会好好侍候您和小郎君的。”冬竹用力的点点头，大声的说着。夏云端来了莲子羹，被蔡聪叫着回去多拿了四只碗，最后六个人笑嘻嘻的吃完了莲子羹。
蔡聪抹了抹嘴巴说道：“都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去拜访韦夫子，冬竹和秋月你们陪我一块去。”
“遵命小郎君！”两人笑呵呵的说着，心中激动不已，终于有事情做了，不再是白吃饭不干活了。
第四十四章义之所在 必不容辞
第二天太阳才刚刚冒头，蔡聪就被两个积极的丫头从被窝里给拉了起来。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被她们安排着沐浴更衣，看着叽叽喳喳的两个人，他连发火的心情都没有，告别了温暖的被窝，起来安排拜访需要的礼物。
“小郎君，府里真的要开书院吗？我听说能开书院的都是很厉害的读书人呢！”
冬竹服侍蔡聪吃饭的时候天真的问着。古往今来办私塾的大多的是官场混不下去的哥们，但是办书院那就不一样了，儒林里没点名气你想办书院，不但没学生，搞不好还会被人上门踢馆。
别以为只有武馆才会踢馆，文人踢馆更狠。输了不但颜面全无，遇到些狠角色，直接给你写书里，排成小段子，让你丢人丢到后世去。
“难道本郎君读书不厉害吗？”蔡聪很臭屁的说着，老子好歹也是穿越者，就这点满大唐就咱一个，随便抄点诗歌曲赋的，谁能比得上我的文采？
“也不是啦！就是那些办书院的应该都是满头白发的老爷爷才对，您还这么小，看着一点都不像。”冬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着。蔡聪立刻无语了，果然自己还是输给那些白胡子老爷爷，想长成人老子还需要十年八年的。想到这里他就不禁黯然神伤，幸亏不用他卖萌，不然他会想死的。
“郎君，马车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秋月穿着罗裙，小跑进来说道。秋月高兴的快飞起来了，居然还给她们两个单独安排了马车，这待遇是要逆天了。要知道别人家的丫鬟出门只能坐马车把上，除非你是贴心丫鬟，那才有资格到马车里面侍候主子。
“那就走吧！礼品都装车了吧？”蔡聪说着一抹嘴巴，走到书桌前把昨夜写的那些都揣进怀里，小短腿不急不躁的朝外面走去。
这个韦夫子住的倒也不是很远，不然之前蔡刚也不会误以为蔡聪拜韦夫子为师了。出了村子马车疾驰半个时辰就到了，这是附近的一个大村，听说老夫子早年受过这个村子的恩惠，所以才在这里授学。
来的有些早，韦夫子还在授课，隔着围墙都能听得里面传来阵阵朗读声。蔡聪也不去打扰就在外面候着，冒昧来访已经是唐突了，又怎么可以打断人家教学呢？
庆幸的是很快里面就传来叫人抄写经文的声音，想来是已经授课完毕，要学生练习经文了。
这时候蔡聪才亲自上前敲门，一个面容厚实的人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阵容，客气的问道：“不知你们有什么事？”
“劳烦通传一声，后进小子蔡聪求见韦夫子，又要事相商。”
“且稍待，我去通传一下。”
“有劳。”
“客气！”
不一会门房打开门说道：“小郎君，夫子有请，请随我来。”
“多谢，你们把礼物搬下来，轻手轻脚的，别吵到学子们温习。”说罢蔡聪跟在门房后面走了进去，这私塾到也不大，一个大天井，堂前供着孔子画像，画像下面二十几个学子聚精会神的在写字，左边是棋房，右边是琴房，穿过回廊是后院，一个老者正在亭子上煮茶。
“见过夫子。”蔡聪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哈哈哈，蔡聪神童之名如雷贯耳，老夫见过蔡大夫。来来来，且品尝下老夫刚刚煮的茶。”老人胡须长，面容瘦，身形挺拔，这一站起来倒也是不显老。
“那就不客气了。”蔡聪说着走进亭子，坐在韦夫子对面，端起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如何？”韦夫子颇为期待的问着。
蔡聪脸都变形了，嘴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怪味道，姜葱，香料，牛油，这哪里还有茶叶的味道？油腻，腥辣，浓香混成的怪味直冲心窝。
还好只是抿了一口，蔡聪笑得和哭一样，忍着心头的不适说道：“夫子品味高雅，小子境界不够，想来我也只能观赏下煮茶，品茶我是万万不行的。”
“没想到你也喝不惯，真不明白我那女婿怎么喝的下口的，还说时下是长安最流行的，来人撤下去。”没想到韦夫子却是一脸欣慰的说着，看来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品味与外界脱轨了。
“哈哈，夫子着相了，千人千口，咸淡不同，岂会众人都爱这个中味道，它又不是银子，您说是不？”蔡聪大笑着，从这点看得出韦夫子很看重自己的女婿。
“一语惊醒梦中人，多谢蔡大夫点拨。”韦夫子客气的说着，看向蔡聪也是充满认同，看来此子的才学聪敏不是以讹传讹，而是有真材实料的。
“您客气了，小子今日前来是有事想请求您帮助。”蔡聪急忙回礼说道。
“哦！不知道有什么是老夫能帮的上忙的？令堂已经是四品诰命，汝家可谓是高门厚俸，又有何需要我这乡野匹夫相助。”
“是这样，家母感慨知识改变命运，欲创办私塾教化四乡八里，一应费用由我蔡家支付。家母想法随好，然如此一来怕生员，怕是数以百计，最后会办成书院。这出钱修座书院难度不大，可是找夫子教书育人就难了，您德高望重，故友知交满天下，所以小子特意来请您施以援手。”
蔡聪尽量简短的说着，韦夫子听完以后眉头直皱，半天不说话。
“是小子唐突了，若是有为难的地方，您无需纠结，是小子思虑不周。”蔡聪有些失望的说着，看韦夫子的表情，不是很愿意帮这个忙。
“小子你可知道你这种做法是在要买人心，买的还是读书人的心。让官家知道了，怕是对你大不利啊！”
韦夫子一脸严肃，你想开个书院教书育人没问题，可是你分文不取，还自掏腰包，你这是想干嘛？往后这些人有幸进了朝堂，他是听官家的话还是听你蔡聪的话？
“哈哈……多谢夫子关心。这修书院的工匠是皇后娘娘派来的给我母亲修宅子的那些人，我会请求皇后娘娘让他们留下来帮忙修书院，至于官家我打算找皇帝拉赞助。”
“赞助？”
“这赞助啊就是资助的意思，我蔡家兴办书院，只为给乡亲一条改变命运的路。习得文与武卖与帝王家，说白了最后都是给帝王家服务的，所以我会请求皇上给每年院考优秀的学生奖励，这就是小子说的资助。”
蔡聪笑呵呵的说着，这些其实都不是事，重点是韦夫子能把老师找来。
“这皇帝和皇后能答应你？”韦夫子觉得自己脑袋有点不好使，蔡聪说话的语气十拿九稳的样子，这信息量太大了。
“陛下和娘娘对小子是疼爱有加，这种小事他们会答应我的。只是想拜托韦夫子您找些有才德的贤者回来作书院的夫子，不局限于教儒家学说，琴棋书画，算章星卜，兵法谋略等都是可以的。”
蔡聪笑呵呵的说着，韦夫子心中十万匹某某马奔腾，你说的容易，这些些人才那有那么好找？
“咳咳……小子你谋划不小啊！这是要复兴稷下学宫的样子啊！来来来，兴建书院这钱老夫出，你给老夫把这些人找来。”半天后韦夫子翻着白眼，像个老流氓一样的说着，蔡聪一脸懵逼，我就是把小学的模式复制过来了啊，那来的稷下学宫？
“呵呵，夫子您别开玩笑了，我都听我叔老爷说过了，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有达官显贵来拜候您，除了您谁能找来这么些人。”蔡聪陪着笑的说着。
“啊呸，说的轻巧，你要的这些人那个不是在朝里或者地方上执政一方，你敢叫他们来书院，别人我就不说了，皇帝保证第一个打死你。”
韦夫子没好气的说着，人不大心不小啊，还各个流派的人都要，先不说会不会打起来，就说你有多大面子可以让这些人来？
“这个总不至于全在朝里吧？隐士高人应该也有吧！”
“你现在连块瓦砾都没有，人家凭什么出山？”韦夫子已经快疯了，这小子怎么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呢？
“凭我这几页纸，想来也能让一些心动吧！”蔡聪说着把怀里的纸掏出来递给韦夫子，韦夫子看了他一眼，什么纸这么贵重？
拿过来只看到前面几行字，他的眼睛就离不开了，嘴里轻声的念着三字经，读完以后，翻出九九乘法表，看了看拼音，拼音他是看不懂的，但是前面两页纸给的震撼不亚于平地起天雷。
乘法这块蔡聪是深有感触的，每次去集市买东西，他张口就说一共是多少钱，叫蔡刚给钱，然后店家就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他。再拿出算筹认真的数，最后再看蔡聪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了。
再说这三字经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古今典籍，名人事例皆在这千余字之中。简直是启蒙之圣典，不怪敢写上一个经字。韦夫子心中暗暗的想，就这篇三字经怕是能吸引到不少人吧！
“这些都是你写的？”韦夫子不敢信的问着，看向蔡聪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孩子的眼神，不但如此，还有着一丝的尊敬。
“不知还能入夫子法眼？此外我在筹划写一本通史，上至西周下至我大唐，以年为纪，撰写下来，这是巨大的工程，筹划十年时间来写，不知道夫子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蔡聪笑呵呵的问着，韦夫子说的对，没有足够的好处，想要叫人出山那是异想天开，一部通史足以叫那些门派派人来相助了。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这部书成了地位绝不在史记之下，这通史啊其实就是资治通鉴，在华夏史上地位不在史记之下。
若是别的门派学说都派人去了，自己家没有派人去帮忙撰写，那到时候自己的学说被人写成狗屎都是有可能的，没有那个学说愿意承担这种后果的。
“老夫今日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了，蔡大夫雄心壮志，老朽敬服，这就写信与诸位老友，想来没人会拒绝这一盛事。”韦夫子站起来对蔡聪躬身说道。
“感谢夫子，小子也是心痛华夏文化之殇，汉末之殇，南北朝更是汉族之断层，汉人沦为二脚羊，若非有人发出杀胡令，怕是我汉人已经已经被吃完了。只希望将历史书写下来，后人可以知道我华夏在磨难中愈发强大，不要被灾难抹灭了身上的血性。”
蔡聪这番话不是为了好听，南北朝时期大概是华夏文明最大的痛了，五胡乱华，汉人惶惶不安，羯族更是以人为食，行军从不带军粮，走到哪就掠民而食。慕容鲜卑抓了数万名少女在回军的时候吃到只剩下八千人，最后嫌累赘全部淹死在易水。
晋末年到隋统一，中间南北朝百六九年，天下只有二十余年是不打战的，那个时代的汉人一定很苦吧？
“惶惶如苍狗，仓惶奔躲，凄凄如草芥，命悬如丝。每每念及老夫是痛噬心扉啊！”听了蔡聪的话，韦夫子泪如雨下，痛心疾首，所去不远，华人念及皆伤。
“义之所在，必不容辞，蔡大夫请回，老朽要写信。书院必然会有足够的教习，通史必然会有无数人相助与你。老夫今日伤了心神，便不留你了。”韦夫子一脸狰狞的说着，若是那些老友不来的话，怕是他会割袍断义吧！
蔡聪劝慰了几句，韦夫子也听不进去，他只好告辞了。他是后来者，说实在话只是身上强烈的民族荣誉感让他气愤不已，但是绝不会像这个可敬的老者这般，涕泪横流。
第四十五章忠厚人家长孙无垢
“小郎君……”蒙宝来走了上来，蔡聪没有带人进书院，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蔡聪的脸色似乎不是很高兴。www.uu234.net
“今日韦夫子伤了心神，烦请多加照应，在下便先行告辞了。”蔡聪对送他出来的人说完，就进了马车里，他现在心情也不是很好，明明事情办成了，应该开心才对。
见到这一幕其他人也不敢多问什么，默默的护送蔡聪回家。
暮色降临的时候，私塾里韦夫子披头散发一副癫狂的样子。将被他招换来的弟子吓了一大跳。
“这些书信务必亲手交到你们那些叔伯的手中，不许任何人代劳明白吗？”他拿出十几封信，交给弟子郑重的说着。
“此外你们每到一处便在文人聚集最多的地方宣扬，长安的蔡大夫将和诸多当世的大学者联手编写通年史，历朝历代之事皆会记录在册。明白吗？”
“弟子明白，先生保重，我们这就去了。”
等到弟子全离开以后，韦夫子才喃喃自语：“生而知之，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次该是李皇要头疼了。”
蔡聪要办书院的消息无径而传，每天都有乡民带着自家的娃来报名。而长安的那些世家则嗤笑不已，一点成就就飘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想办书院，到时候被人打上门去就知道什么叫丢人了。
蔡聪也没想那么多，直接上门去找李老二两口子，兴致勃勃的上门，好一顿大忽悠，结果人两口子反应不咸不淡的，长孙只说了句哦，就让他回家呆着去。
李世民听完之后直说异想天开，叫蔡聪不要不务正业，家里的营生早点弄好了，等他把试验的兵选好了，可就不会再给蔡聪那么多时间了，说完直接把蔡聪轰走。
长孙头直摇，蔡聪这次真是走错了，步子跨太大了，若是再给十年时间累积名声，到时候要办书院自然是水到渠成的。
“无逅你就别头疼了，朕才该头疼呢！”李世民下了朝回到后宫看到长孙皱眉深思，不由得叹了口气的说着。
“陛下知道妾身在想什么吗？”长孙笑笑的说着，给李世民倒了杯水。
“不就是蔡聪求你让那些工匠顺便把书院给修建了嘛，给他就是了。这小子走的太顺，这次要办书院就随他，摔个跟头也好。别以为自己聪慧就无视天下人杰。”
李世民笑呵呵的说着，没笑一会他就笑不出来。人家皇后才该笑出来呢，自己才是那个需要纠结的人。
“陛下怎么突然变的闷闷不乐了？”
“还不是蔡聪，这小子一天到晚尽给朕出难题。说希望朕能在每次年考的时候给与书院优秀学生奖励，还说让朕去当个山长。”
“胡闹，给些奖励也就罢了，皆是陛下的子民，鼓励一下也无不可。可是居然叫陛下屈尊降贵去当什么山长，他这是越来越放肆了。”长孙那好看的丹眼顿时就变的锐利。主要是这书院谁都不看好，蔡聪这样是把皇帝往坑里推。
“你说的朕也知道，不过这小子太会说话了，给朕画的大饼让朕口水直流，所以朕才在犹豫啊！”
“陛下切不可轻下决断，只需先答应其奖励之事，至于山长，先拖着，若是他连一年内被那些大儒上门打脸了，自然也就没脸再提要什么奖励了。若是行之有效了，能吃饼了，便再答应做山长也无不可啊！”
长孙温柔的说着，至于什么摘成果不要脸之类的，在她们两口子面前是不成立的，全天下都是我们的，山长自然也是我夫君的了，再说了要不是山长，凭什么给你们奖励？
“皇后果然是足智多谋，朕佩服，哈哈……”李世民装模作样的说着，长孙白了他一眼，两口子默契十足，李世民不好的决定，得有人来提议，而这个人就是她长孙无垢。
蔡聪也很不爽，老子多教些人才出来对你们不好吗？居然把我轰出来，实在是气死我了，答不答应倒是给句话啊！
“小郎君吃挂落了吧？”蒙宝来看到蔡聪脸色不好的从宫门里走出来，就捂着嘴的偷笑。来之前他就和蔡聪说过，事情做的太多，就会让人觉得杂乱无章，你在心急也得一件一件的来，现在贸贸然的全做，皇帝一定不会答应的。
“就你话多，去客栈吧。小半个月他们所有人也都该熟悉自己的工作了，去吧开张的事宜安排一下，陛下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李世民今日特意说了人选挑的差不多了，那就说明自己得把家里这点小事处理完了，好为他老人家卖命了。
“他们早就等着您了，您是不知道，那三楼装潢的啊，简直是太好了。美中不足的就是两面墙白花花的，啥也没有，太可惜了。”
“不懂就别装懂，那两面墙是留着给那些才华惊人之辈提笔留名的，你啊，有空就多看看书，不会风雅，但是也可以附庸风雅啊！”蔡聪笑呵呵的说着。
“别！您就饶了某家，能看个书信就已经是很不错了，还风雅，那是才子佳人的事，和我一粗人不相干啊！”
“不相干？嘿嘿，你确定？”
两人就这么隔着马车的门帘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酒楼的名字已经被蔡聪改了，他亲手书写的太白楼匾额已经挂在第三层，斗大的字离得老远都能看到。
马车一停下来，酒楼里的人就全在候着了，也就五十几个人。其余的人去了其他的三个酒楼，别以为蔡聪现在有钱能开多三家酒楼，这全是长孙的手笔。
吃过蔡聪手下人做的饭菜，长孙觉得完全可以把酒楼开到大唐的每一个角落，二十个厨子被提走的那个晚上，长孙就派人送来了三份地契，全是长安一等一的好地段。
那时候蔡聪就觉得她人设崩塌，说好的雍容华贵，千古后范呢？不是都说不与民争利吗？你家这三张地契是什么鬼？
还有为什么契约书上写着黄家占六成，蔡家占四成？要点脸不？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蔡聪提出要五五分账，拿着契约书的人就扯着嘴角，眯着眼睛的对着蔡聪冷笑。
直到蔡聪自己说四六分账很合理，不行的话三七也是可以的，那人才笑的如沐春风，拿起毛笔舔了舔，将四六改成三七，把契约书拍在蔡聪的怀里，心满意足的走了。
不说话外题，蔡聪把酒楼上下看了个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笑着问道：“都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开张？”
“回郎君的话，一切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开张。黄家那边每个店安排了两个账房，咱们只有一个会不会吃亏？”张文坐在木头轮椅上担心的说着，其实在他看来这生意就该自家做，何必跟别人合伙？
“不会的，他们要是敢做手脚，不用我出手，他家主人就会弄死他。三日以后开张，找那些城狐社鼠把消息放出去，明日太阳下山之前我要整个长安都知道天下第一美味的酒楼要开张了，你们能做到吗？”蔡聪严肃的问着，他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企业主，既然要做事就要做好，不容马虎。
“这个确实做不到，我们没有路子。”张文这人有一说一，直接就否定了。
“小郎君这种事，指望他们是不行的，得让我们来，右武卫加上巡城武侯，想要指使那些城狐社鼠简直轻而易举。”蒙宝来笑呵呵的说着。这是他们的地盘，还真的得看他们的。
“好，回头你去账房领五百两银子，怎么弄我不管，明日太阳下山之前我要满长安都知道太白楼要开张了。张文你们也不要闲着，一会贴出告示，这三天虽然不营业，但是太白楼每日会做三桌菜，第一日请大儒名流，知名的文臣武将品菜，后面两日则等通知，每天三十人，只会少不会多。太白楼会为受邀者送上邀请柬，但是我们认人不认请柬，就是说请柬不能转送。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