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一城忠烈骨
“我等谨尊侯爷教诲。”
众将齐声高呼，看向蔡聪的眼神都是炙热的，他们的主帅在危急关头不但没有退走，还凭借一己之力扭转战局，这叫他们无比的佩服，看蔡聪的眼神比看着亲爹还要尊敬。
“侯爷，我们是否要追击，他们这么打下去，最后死的都是兵卒，那些罪魁祸首怕是都逃走了。”
“他们在海上逃不过大牛的追击，不用去管他们。你们去告诉这些可怜虫，大唐不杀降兵，只要他们放下兵器，便饶他们不死。”
蔡聪淡淡的说着，当下就有将领红着眼站出来反对道：“侯爷，这些畜牲屠光了吴陵城的守军，若是饶他们不死，末将无颜面对吴陵的父老乡亲，宁愿去死！”
其他将领也站出来反对，扬州的军官大抵都和海盗有血海深仇，特别是松文的手下，他们是恨不得千刀万剐。
“本侯说不杀他们，却也没说放了他们，你们着什么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投降以后编区死罪营，让他们去扶桑为大唐开疆拓土，至于有没有人能活下来，那就看天意了。”
蔡聪坐在战车上脸色发白的说着，众将急忙低头称是，进了死罪营，怎么可能活着出来，不是死在战场上，便是伤病发作无人治疗而死。
“你们几个随本侯进吴陵，为诸英烈招魂。吴陵城守备叫什么？”
突然一股风吹来，吴陵城里的腐臭味直钻蔡聪的鼻腔，蔡聪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那必将是极其惨烈的战役，城中的情景也是蔡聪不愿意去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的。
文书翻了翻手中的本子，恭敬的对蔡聪说道：“回侯爷，吴陵城守备，叫陈守江，苏州相城人士，乃是军功晋升，为人刚烈耿直。吴陵城已破，他必将殉国了。”
文书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的敬意，这种真豪杰令人心生向往。蔡聪沉默了一会，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城里走去。
立刻就有士兵飞快朝着城里收索，深怕有人埋伏其中暗害蔡聪。
蔡聪很快便上到城头，第一眼便看到那个被钉在地上的士兵，到处都铺满了尸体，只有他周围没有，实在太显眼了。
他的半个头颅滚落在身边，脖子上的血已经暗红，干结成块。蔡聪急忙走过去蹲下去将头颅捧起来放到他的身边。
“忠义之士也，将头颅缝好，厚葬之。”
众人沉重的称是，都能看出来这是守城一战最后一个阵亡的人，宁死不屈敌人无计可施才将他的膝盖钉在了地上，期待能羞辱到他，可是铁骨铮铮谁能辱？
蔡聪沿着城墙走，他看到了握着半把杀猪刀的手，手的主人不知所踪，蔡聪盯着城墙下看了好一会继续往前，那里有同归于尽的书生，有力竭而死的老鱼贩。
所有守城的士兵死的时候都是面对着敌人的，没有一个是背对着敌人，一个逃兵都没有。
蔡聪哽咽着行了一个大礼：“满城人杰，当受蔡聪一拜。”
其他人也红着眼睛的跪在地上行大礼，谁说糙汉子没有泪水？只不过不轻弹罢了，他们都在想着援军迟迟不到，若自己是死守吴陵的兵将那自己该是何等的绝望？
“命人将尸骸分清，你带人去伐木造棺，将众人杰之尸骸安放，至于贼寇之尸焚烧以后扬灰大海。”
蔡聪平静的说着，这时候不论是那波贼寇在他眼里都已经不成气候了，他要做的是安葬好着一城的英魂。
在蔡聪安葬英魂的时候，我们分出一点时间来说说岭南这边，李承乾来到岭南之后宣读李世民的旨意，在岭南百姓不敢置信的情况下，带着六万大军出了海，没多久便会同颜瞳的水师八万人浩浩荡荡的奔赴琉球岛，期望在风声还没走漏的时候，一举歼灭了松文这只跳蚤。
李承乾满怀豪情的吹着海风，这样无边无际的大海，便是他的父皇也未必见过，而他来了，他要在这里开始自己武治天下的布局，相信凭借自己的手腕，要不了多久便能折服一批将领。
“颜瞳，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几年前你因为被陷害，杀官躲入山林，是长安侯替你洗冤报仇，还保举你进了水军，从此以后节节高升，与之前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李承乾看着颜瞳淡淡的说着，语气适中，既不显得太威严，又不会太客气，让人听着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殿下说极是，臣，蒙受不白之冤是侯爷为臣洗冤，更让臣手刃仇人，臣心中对侯爷感激涕零。”
颜瞳淡淡的说着，语气卑谦而恭敬，只是之间那种生疏感将这对话显得格式化，将李承乾营造的气氛消磨的一干二净。
“只对长安侯感激涕零？你知晓是谁派长安侯去的吗？”
李承乾笑笑的说着，对此也不以为意，一个想给蔡聪当死士的人若是那么容易说动，那就不值得他开口了。
“臣只知晓侯爷离开长安的时候是抬着自己的棺材的，从那天起，臣就欠侯爷一条命。”
颜瞳愈发的恭敬，腰弯的都快成弓了，只能看到李承乾的腿，但是他的语气无比的坚定。
“他那口棺材是我给他备下的，是本宫提着刀亲自送他出长安的。本宫跟你家侯爷有大志向，不知你可愿意辅助本宫？”
李承乾平静的说着，他那时候确实提着刀送蔡聪出长安，目前就是告诉城墙上的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他们，谁动蔡聪，他必将杀谁。
没想到听到这话，颜瞳反而挺直了腰杆，微微拱手说道：“臣是陛下的臣子，殿下若有大志向可带将来继承大统之后，再与臣言说。如今臣只护卫侯爷的安全，为陛下安定海疆，余者不做计算。”
颜瞳政治头脑不好，可不代表蔡聪脑子不好使，让一个对他充满感激的人掌管几万大军，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首要的便是对皇帝的忠诚。
皇帝若要他杀蔡聪，他可以自裁保全忠义，但绝不能涉及到皇权的争夺之中去，特别是在太子一枝独秀的情况下，任何有兵权的人投靠太子，都会让皇帝心里犯嘀咕。
第五百二十七章李承乾论蔡聪
李承乾微微不快，不过还是笑着说道：“本宫是一国储君，是陛下的嫡子，与你家侯爷更是亲如兄弟，为本宫效命便是为陛下效命，为你家侯爷效命，有何不可？”
颜瞳笑而不语看着大海不说话，他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是错的，何况他最清楚无比，他的侯爷不是太子党，也不是帝党，而是彻头彻尾的唐党，只要能让大唐强盛，谁当权谁当家他家侯爷从心里其实不在乎的。www.uu234.cc
“看来颜将军是铁了心了，那本宫便不强求了，只是希望战场上颜瞳将军不要介怀，为国尽心才是好。”
“殿下尽管放心，扫荡敌寇末将必定尽心尽力，殿下身为储君不可轻易涉险，若是战事起时还请殿下莫要轻进，大军中有过半是岭南军，不可尽信。”
颜瞳恭敬的说着，其实不止是他不信冯盎，朝中的官员没几个信得过岭南的土著，从先秦时期到前隋岭南的土著大都听调不听宣，帝权衰落的时候，甚至连听调都不听。
所以在明之前，皇帝对这个地方的管控力是不强的，历朝历代都想着削弱，分化岭南。
“颜将军此言诛心了，冯国公一心为公怎可如此恶意揣测？”李承乾立刻怒斥道，尽管这在唐朝官场是公开的秘密，但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那就是在制造矛盾。
“末将知罪，请殿下责罚。”
颜瞳急忙请罪，因为他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来者是冯盎的次子冯智戴。
“罢了，冯国公铁胆忠心，天地可鉴，这次本宫便饶了你，若再有下次，本宫必不轻饶，你且先下去吧。”
李承乾挥舞着袖子冷声的说着，颜瞳躬身抱拳退了下去，与冯智戴擦肩而过的时候，冯智戴还对他点头微笑，似乎刚才没听到颜瞳的话一样。
“拜见殿下。”
冯智戴躬身行礼，而后起身行至李承乾身后，两人距离很近甚至不足半臂，而李承乾也没有露出不快的神色。
“颜瞳拒绝了本宫的招揽，他还是怕本宫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李承乾阴沉着脸的说着，冯智戴微微一笑的说道：“殿下未免太信任长安侯了，他说怕殿下起不该有的心思，其实臣以为蔡聪自己才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住嘴！谁允许你这么诋毁一个国侯的？即便是你父亲说到蔡哥儿的时候那也是推崇有加，本宫今后不想再听到你诋毁蔡哥儿。”
李承乾立刻怒斥着，一脸微笑的冯智戴没想到李承乾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吓得急忙抱拳躬身。
不过他还是倔强的进谏道：“太子所思所想实在危险，大统宝位动人心神，长安侯便如汉之王莽，德行俱佳有圣人之风，但王莽窃权谁能料到？
今长安侯南方佣兵十几万，洛阳蒙宝来陈兵五万，太原有许敬宗掌控天下财富，收赋税数百万贯之资朝堂上下无一人知晓，扬州变革若成几乎是国中国，谁敢言说他无异心？
房玄龄大人数次在尚书省叹息，而长孙大人冷笑，他人不知道，难道殿下不知道是因为房大人劝诫陛下打压长安侯，而陛下不应允？臣所言决非为了排除异己，实乃肺腑之言，忠言逆耳，望殿下纳之。”
冯智戴苦口婆心，忧国忧民之情浮于脸上，但是说他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如今李承乾的地位稳如泰山，冯家二代向李承乾靠拢不过是提前投资罢了。
但是既然投资了，那就要杜绝风险，蔡聪在冯智戴看来就是天大的风险。皇帝，太子过于信任蔡聪，若是反了，凭借财力兵力，割据半壁江山也不是不可能，而首当其冲的必然是他岭南冯家。
“你也在环山书院就学，不知你如何看待书院？”李承乾没有接着冯智戴的话说下去，而是看着浩瀚大海平静的问着。
冯智戴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李承乾会问这么个问题。他措辞了一下说道：“臣以为书院可传百世而至千世，书院育人不涉权利，虽然地位崇高但从不要求门生弟子为书院开方便之门，若书院一直如此，则天下无人可毁之也。”
“那你以为天下兵力较十年前如何？天下民心较十年前又如何？”
李承乾继续抛出两个问题，冯智戴似乎有些明白太子想说什么了，脸上不禁浮现一丝恼怒之色，但是他还是公允的回道：“兵力之悬殊天渊地别也，民心之所向古之不可见也，而今大唐可谓盛唐也。”
“这一切皆是蔡聪带来的，本宫可以告诉你，若是没有蔡聪的话，想要做到眼前这一幕，我大唐需要花费数代人之心血。你们都不了解蔡聪，他是一个纯粹的人，这天下谁都有可能反我大唐，唯独他不会。
本宫与父皇交谈时也曾说到蔡聪，父皇问我，蔡聪若是反了可能下得了杀手，本宫想都不想的说不会，父皇却笑了，他对本宫说只要李家不杀了蔡聪的家里人，哪怕将他贬的一无所有，他也只会带着家眷远遁海外，不会想着谋反的。
你别说话，听孤说。诸王诸将皆有可能谋反，包括孤的那些叔父和弟弟也包括你冯家，但是这天下唯独蔡聪不会反，他要做圣人，他要一个恒古未有的盛世，任何可能霍乱朝政的因素，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剿灭，所以他打的豪门大阀不敢冒头，所以他愿意为了兵卒替出头而得罪所有文臣，他看不惯佛道两家超然物外吸民脂民膏，所以佛道两家如今举步维艰。孤可以告诉你，若是父皇失德他会不惜一切将父皇拉下马将孤扶上去，为的就是延续一个盛世。”
“殿下慎言，此等大逆不道直言，岂可出口？”冯智戴都要疯了，虽然这里没有别人，但是隔山有耳的古训不能忘啊！
李承乾莞尔一笑对他说道：“怕什么？这些话又不是孤说的，这都是父皇说的。父皇还说了，若是孤也失德，那蔡聪也会想办法毒死孤，将孤的儿子教育成一个有德明君。若是让孤来说的话，孤愿意与蔡聪共冶天下，就怕他不愿意。”
第五百二十八章鬼话连篇
冯智戴哭笑不得，陛下的言语已经够出格了，太子殿下更是风言风语，他恍惚间又回到太极殿外，看到那个唇红齿白，眼珠子滴溜溜的小屁孩，老气横秋的问小伙子你是哪位？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蔡聪，那一天他见到的是血腥暴戾的蔡聪，世家要清君侧，他一刀劈进卢本岸的脖子，一身是血的在朝堂上逼着那些官员下跪认罪。
这一幕在冯智戴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直到今日他任然会问自己，若是易地而处自己有这样的勇气吗？每一次的回答都会让他看不起自己。
他恭敬的跪在地上对李承乾说道：“陛下与殿下心胸之宽广令臣敬服，然自古天家无真情，兄弟之间尚且猜疑，岂可对一个外人如此信任？陛下之言想必只是考究太子殿下罢了。殿下切勿偏信任何人，无论是臣还是长安侯，亦或者是身边的近侍，须知兼听则明。”
“天赐快快请起，得天赐相辅则如父皇得魏征大人，今后请仗义执言，孤必虚心纳谏。父皇是圣明天子自然有他的计较，而孤如今不必思虑太多，纵然你们说蔡聪千般不是，孤只要做到蔡聪说的那句话，那即便有人要反，也不会有人响应的。”
李承乾弯腰扶起冯智戴感动的说着，如今他说这些惠而不费的话，简直是无比的真诚。
冯智戴顺势站起来，困惑的问道：“却不知长安侯说是那句话，竟然有这般效果？”
“天下百姓皆能吃饱饭，不受冻，有书读。若能做到这样，你觉得还有谁原因去谋反？”李承乾悠悠的问着，冯智戴眼中全是惊讶，这理想实在太宏大了。
他激动的说道：“莫说三样全做到，便是令天下百姓再无饿死之人，便不会有人谋反了。上古大同世界不外如是。”
“此便是孤之夙愿，天赐可愿助孤完成这梦中所想？”
李承乾郑重的问道，冯智戴激动的跪在地上举起手指郑重的说道：“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附随尾翼开创这无上盛世。”
“天赐快快请起，孤要为父皇荡平外患，辅佐父皇内兴仁政，打下一个万世基础。荡平外患自松文始，而内兴仁政则水利兴修多年矣。蔡聪曾经说过大海对面的蛮荒之地有粮食长于地下，结于枝干之异种，得之则天下无饥也，这混账总是藏着掖着，孤当年将他毒打一顿，监视着他画出图文来，已经于两年前派人渡海求取了。”
李承乾霸气的说着，实则上却是蔡聪以为渡海太难，不愿意拿人命去填，李承乾急得上跳下串的，怎么说蔡聪都不愿意，最后他请出长孙这尊大佛蔡聪才无奈的答应下来。
“殿下圣明，若能得此重宝便是死上千人万人，也是值得的。长安侯目观短浅，活该被殿下毒打一顿，他该的！”
冯智戴笑呵呵的说着，他能清楚的意识到如今正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变革盛世中，若想强爷胜祖又一番作为，那必须投靠李承乾，李世民哪里的萝卜坑已经填满了萝卜，没有他的位置了。
“嗯，有机会孤还要揍他一顿。现在到哪里了？已经行驶十余天，莫不是走错方向了？”
“回殿下，想来应该快到了，前方的叶子船已经传回情报，他们看到十几座大大小小的岛屿，要不了我们应该就能到所谓的大文国了。”
冯智戴不屑的笑了笑，这个建国一年的小土著，怕是要名声大噪了，兴亡不足一年，真是个笑话。
“那便传令各军准备，孤要以雷霆之怒横扫一切，让天下属国知晓，大唐天威不可犯。”
李承乾兴奋的说着，这是他第一次领军出征，身边连一个老将都没有，打的漂亮则名震天下，要是砸锅了，那以后便要老老实实的呆在长安批阅奏折了。
“只是这海岛众多，到底哪个才是松文的藏身之地呢？”冯智戴眼中全是困惑，李承乾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呢！
“天赐只需命人查找硕大无比之岛屿即可，哪里必然是松文的落脚之地。若无大岛屿，他的大文国则有如悬空摞石，根本建立不了。”
李承乾十分笃定的说着，作为一个皇太子他这点眼界还是有的。冯智戴暗暗敬佩，太子一下子便找到关键之所在，不愧贤太子之名。
船队在海上又走了两天，李承乾他们终于来到琉球岛，一天后李承乾下令登岛，没有人质疑他的命令，这座岛太大了，沿着海岸线走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看到小岛的尽头。
李承乾带着一万亲兵安营扎寨，冯智戴领着三万冯家军沿着西面寻去，他需要军功奠定自己在李承乾心中的地位，至于两万獠人及岭南各家私兵组成的寻宝大军沿着南面地毯式搜索，他们打算烧杀抢掠，实在是太穷了。而颜瞳领两万水军沿着北面搜索，李承乾只留一万亲兵不让他们留在身边，他也没办法。
“殿下，为什么不让臣等去？臣在扬州杀贼无数，寻出松文对臣等来说毫无难度的。”
长孙冲不解的问李承乾，松文的兵面对这三路强兵只有死路一条，这要是让他们剿灭了松文，那说出去都只会说那只军队厉害，而不会有人说到李承乾的。
“表哥，你在扬州几年军功赫赫，为什么回到长安以后只任了一个闲散文职？这个中缘由你可知道？”
李承乾淡淡的说着，看着愤愤不平的长孙冲他在心中不住的摇头。自己这个表哥不复谦谦君子之资，变得功利冒进，容不得他人比自己好，却不知道舅舅看表哥这个样子是欣慰还是失望呢？
听到李承乾的问话，长孙冲脸色极为难看，怨恨的说道：“冲的功勋全被蔡聪克扣，用来偿还当年被家母坑害过的人家，否则臣怕是还在幽州苦守着冰雪呢！”
“这便说明在扬州有没有军功不是你说的算，而在这里有没有军功也不是他们说的算的。孤说谁擒拿了松文，便是谁拿下了松文。”
李承乾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对权利的运用非常满意。
第五百二十九章激进长孙冲
“殿下万万不可，蔡聪那么做已经毁了自己的名声，他为军中厮杀汉出头搏下偌大的名声，倒是不怕坏了名声，可是殿下不一样，您若是失信与这些厮杀汉，今后想要他们支持您，那是千难万难，莫要忘记了，陛下不止您这么一个儿子。”
长孙冲急忙劝谏，在外头打滚了几年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天下没有谁是稳如泰山的，若是那个皇子悄悄的勾结军方养成大势，也未必不能把李承乾拉下去。
“表哥尽管放心，孤还没有那么愚蠢，冯智戴需要投名状，若是他能抓拿到松文，必然会将功劳送到孤的手中。至于那些獠人，功劳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用，他们需要的粮食，钱财和布帛，而这些孤都能给到他们。”
李承乾智珠在握的说着，他不敢说算无遗漏，但是起码能算到的他全都算到了。
“这些人倒好说，臣就是怕颜瞳，他的命是蔡聪救的，当年救他的人其实是虬髯客，可是他只记蔡聪的恩情，后来在海上遇到虬髯客，他都没有放他一马，这人只知蔡家不知天家，未必给您面子啊！”
长孙冲似是而非的说着，他在长安的这些日子，不断的在抹黑蔡聪，可是手段不足老狐狸一眼就看穿，反而对他心生厌恶。
“表哥怎么越活越糊涂，颜瞳本意是护卫孤的安危，松文根本没被他放在心里，若是能拿下松文，他断断不会争功，因为扬州现在还离不开他。”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挥挥手让长孙冲退下，不但变得阴暗激进，连该有的城府和气度都没有了，这样的长孙冲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了。
长孙冲拱拱手恭敬的离开了李承乾的帐篷，出了帐篷他脸色立刻变得阴暗，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是颜瞳拿下松文，他一定要在班师回朝的时候在李世民面前捅破这件事，叫颜瞳不得不滚出扬州，也算戳瞎了蔡聪海上的眼睛。
可怜李承乾还不知道琉球附近只剩下那些黝黑的岛民，尚自天天派斥候四出追问进展，等他知晓自己做了无用功之时，却不知道会恼怒成什么样子。
再说回蔡聪这边，大食士兵和大文士兵杀到最后没有多少人站着的，血腥味弥漫整个海边，甚至有几头鲨鱼被吸引过来冲上了海滩，在那弹着尾巴。
去追松文的骑兵回来了，浑身湿漉漉的跪在城楼下，每个人都像生根在地上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所有人脸上都是愧疚之色。
“说吧！松文怎么逃的？往日一个个老子天下第一的气焰怎么都不见了？连一个松文都抓不到，还好意思说自己天下第一？”
蔡聪越说越生气，最后拉弓引箭嗖的一声一支箭钉在骑兵的军旗上。
“末将无能，不知松文是何时逃脱的，末将等人将松文残部斩杀一空的时候才发现，其中根本没有松文，末将请罚。”
跪在最前头的骑兵说完羞愧的低下了头，都是沙场上的老油条了，还能让松文在眼皮底下逃走，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本侯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松文一个人逃不了多远，你们去查，战场上的尸体给我一具一具的查看，河道山林给我细细的翻找，命四周城县二十青壮为一伍，缜密搜查，挨家挨户的搜查，凡有藏匿者杀全家。本侯便不信他还能上天不成？抓不到人你就以死谢罪吧！”
蔡聪充满怒气的说着，说完身影便消失在城墙上，虽然知道这样的命令会造成扰民，甚至还有人会借机勒索百姓，可是蔡聪顾不了那么多了。
陈守江的尸体已经被找到了，脑袋被人割了，尸体被踩的稀巴烂，算凭官服才将他认了出来。
他的头颅在战场上被找到了，被人当做军功的挂在马鞍上，两只眼睛瞪的老大像是要吃人一样。
蔡聪郑重的将他的脑袋和身体放在一块，而后亲自作赋歌颂吴陵城的无畏英勇，将这赋夹在奏折中一通送往长安，相信到时候邸报一定会将这事通传天下的。
就在蔡聪缅怀满城英烈的时候大牛回来了，他在海上打了一场遭遇战，战果十分合理，嘉尔曼的数千残兵几乎全淹死在海里。
两军相遇的时候，大牛想都没想直接下令撞上去，然后嘉尔曼他们的船就开始沉了，而大牛在不远处看着，若是有人敢坐小船打算逃走，他便下令射箭。
硬是让所有人心生绝望跳进海里，然后被沉船的漩涡卷进海底喂了鱼。
而嘉尔曼此刻走在大牛身前，背着两只手迈着步子，眼睛挑的老高拿谁都不用正眼看，一脸愤怒的大牛看着就像是他的跟班一样。
看到这一幕蔡聪没有对大牛发火，只是他身边的侍卫疾走两步，操起刀背对着嘉尔曼的后膝盖猛的砸了过去。
嘉尔曼猝不及防挨了这么一下，疼的脸都发白了，跪在地上半响说不出话来。
蔡聪这才亲自走上前照着大牛的脸蛋正反就是两巴掌，抽的大牛嘴角都流血了。
“从今天开始不要跟人说你是我的兵，老子的兵没有窝囊到给俘虏当小厮的。你把新军的脸都丢光了。”
蔡聪说着不解气一脚将大牛踹倒在地上，转过身大脚印直接踩在嘉尔曼的背上，踩的他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侯爷，俺错了，您别赶俺走，俺没想着给新军丢脸，可是这个嘉尔曼不是什么将军，他是大食国的太子，俺不敢自作主张啊！”
大牛挨了一脚跟没事人一样，跪在地上哭诉着，还将嘉尔曼的资料呈上。蔡聪看了眼软在地上咳血的嘉尔曼，接过资料看了起来。
等他看完资料以后便发出一阵冷笑声，大食国还真是异想天开，弄个大皇子带着五万兵马来打大唐，打得赢的话自然是占领地方，稳住跟脚而后大规模派兵入侵。
打不过也不碍事，这国书清楚的写着意图与大唐建立邦交，只是不知道大唐有无资格与大食同等而立，故此派大皇子来试探一下，大皇子便是大食国使臣，两个交战不斩来使，何况他们只是试探下罢了。
第五百三十章脊梁骨怎么挺直
“本侯和你说过，会亲自派人送你回去，你以为本侯是说着玩的吗？还是你以为大食国大皇子这个身份能护的了你？”
蔡聪将脚踩在嘉尔曼头上冷声的说着，不说别的，要是让嘉尔曼活着他怕满城的冤魂会日夜不休的追问自己为什么放过这个畜牲。www.uu234.cc
嘉尔曼听着耳边魔鬼般的声音眼中终于流露出了恐惧，大食国地大物博不论人口还是兵力都不比大唐弱，只是两个相隔太远，中间有无数的山河跟小国，不然两国早就打起来了，现在蔡聪居然想杀了他，为了区区数千贱民就想杀了自己，他是不是疯了？
“我用金子赎回我自己，很多金子……杀了我两国开战死更多的人。”嘉尔曼一边说一边咳血，别看他和大牛都是挨了一脚，大牛什么事都没有，而他内脏不知道有几个是裂开的。
“威逼利诱你做的不错，你要用金子买回自己的人头，可惜我要你的脑袋买回心安，所以再多的金子也买不了你的命。”
蔡聪说着对侍卫招招手，在嘉尔曼惊恐的眼神中侍卫恭敬的将砍头刀送到蔡聪的手中。
“我是……”
嘉尔曼挣扎着还想说什么，蔡聪眼中浮现出一抹暴戾的神色，低喝一声挥刀朝着嘉尔曼的脖子砍去。
刀子传来破空声，嘉尔曼的脑袋顶不住喉咙传来的气压，被鲜血冲出了一米多远在地上滚来滚去。
蔡聪把刀子往地上一扔，如释重负的说道：“将这狗头用石灰腌制好，而后派人将这狗头送回大食国还给他老子。这尸身便挂在吴陵城上，老子要他这个太子永远给这一城的英烈看墓。”
大牛急忙应下来，挥挥手让人将头颅和尸身拿下去，自己则低着头跟在蔡聪身边不敢说话。
“平时我还觉得你胆子不错，今天你这表现简直让我失望透了。”
“侯爷，俺知道错了，可俺听说这个大食太子的权利跟我们大唐的太子一样大，俺就不敢把他怎么样了，万一他老子派人来打战可就出大乱子了。”
大牛委屈的说着，要是一个小国家的话，别说是一太子，就是一个国王他也敢把头拧下来，可是这是一个大国，和大唐一样强大的国家。
蔡聪转过身伸出巴掌看了他一会才放下去，叹息着说道：“到底还是不够胆子，若是方元他们几个，管他是大食国太子还是大食国皇帝，犯了大唐的边境回应他们只有带血的刀子，那像你还亦步亦趋的跟在人家后面跟跟屁虫一样丢人。”
大牛听着脑袋放的更低了，羞愧的不敢说话，自己的几个前辈他是清楚的，一个比一个狠，萌宝来一千多人在高句丽转战千里杀的无人敢出城，方元和许杰不但随着蔡聪平定神人，火烧一城，现在还在扶桑打灭国之战，算起来侯爷的贴身侍卫里自己大概是最没用的一个了。
“侯爷，俺知道错了，俺保证以后决不会再犯这种错了，敢犯大唐着杀，朝廷要是追究责任了，俺这个头砍了也就是了。”
大牛信誓旦旦的说着，蔡聪点了点头的说道：“这样还有得救，今后继续跟在我身边多看多学，至于追究责任砍你头，那是谁也不能砍的，保家卫国何罪之有？传令让姜伟和鹿正秋来见我，你下去吧！”
蔡聪说着让大牛下去，他自己问疲惫茫然的坐在椅子上，这些年多少努力，民富了，国强了，书院也办了，军改了，军备也改了，可是这样的大唐为什么还做不到傲视天下？
大牛因为嘉尔曼是一个皇子别说是杀了他，连将他绑起来的勇气都没有，而那些士兵看到蔡聪一刀剁下嘉尔曼的头，居然还有些慌乱和害怕，这到底是为什么？
如今的大唐不论是地上还是水上都是天下无敌的，纵然是不开打，派些兵王去策反，制造内乱都足以让周围的国家乱成一锅粥，为什么只是听说和大唐一样强大便乱了阵脚，难道大唐的兵都是欺软怕硬的？
怎么想他也想不明白，懊恼的抱着头蜷曲成着膝盖，这个问题只能等回长安了再问问那些老夫子，他们活的长久说不定能有个答案。
清理战场是一个耗费时间的事情，怀着对战死将士的崇高敬意，士兵们总希望能将他们拼凑完整，有些烧焦的尸体只能靠残存的衣物来确定身边，实在确定不了的，也只当他是英烈，反正要是海盗的话，进了官兵们的大坟里只怕会被打的灰飞烟灭。
这也就是英烈们才有这样的待遇，那些海盗被粗暴的扔进了大坑里。不管是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还是缺胳膊断腿在痛苦嚎叫着的活口，都被扔了进去。
蔡聪下达的军令是杀无赦，不需要战俘，十五个大坑要埋下十万人，现在还差一个松文。
无数的官兵满山遍野的搜查着松文的下落，受过野外训练的老兵带着新兵蛋子，不管是河道里还是山野荒原，只要看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举枪就刺。
而松文此刻正躺在一处沼泽地里，整个人大字躺着，四肢上都用铁链绑着固定在沼泽便的石头下，这样他有了牵引便不会沉下去，可以靠一根杂草管子呼吸着。
他在带领残兵过河的时候便借河水沸腾的机会躲进河中，逃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便开始计划着怎么躲过搜查，花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这片沼泽地起码来了四五波人，可是每次都是在沼泽边捅枪杆子，谁能想到他居然靠着木板子躲到了沼泽的中间呢？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蔡聪，若不是蔡聪为了冬天能及时传递军报，推出了雪橇，他也想不到可以靠着木板子滑到中间来。
接下来只需要坚持个四五天，等这片土地的官兵去了别的地方，他便可以想办法离开这里了。
蔡聪等了一天也不见姜伟和鹿正秋来报道，火气也上来了，一天快马加鞭一天跑个来回不是问题，这两人是想慢工出细活吗？
唤来了大牛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二人早就到了，只是没有来见自己。
蔡聪听了大牛的汇报来到了北门，看到两人跪在城门口哭的跟泪人一样，嘉尔曼的尸体被两人拿来垫脚。用大牛的话来说，不把嘉尔曼的尸体拿下来，看着像是在哭嘉尔曼。
第五百三十一章求生
蔡聪一步一步的朝着他们走去，两人听到动静跪行到蔡聪身前伏地痛哭。UU小说
“侯爷下官请死，若不是下官被海盗吓破了胆，他们不会全死的，不会死的啊！”
鹿正秋抱着蔡聪的腿嚎啕痛哭，当吴陵派人来求救的时候，他怕被声东击西根本不敢派兵出城，而姜伟鲁莽行事害死了两千多人后，他彻底断了出兵的念头。
蔡聪将他踢开，看着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从一个县丞的角度来说，鹿正秋做的一点都没错，眼界和格局摆在那里，他死守海陵无功无过，这是个中庸之人。
而姜伟看的比鹿正秋远那么一点，可惜看的不够长远，所以害死了两千多人，他是个意气用事的人。
算起来都不算有罪，可是看着满城的尸体，他的怒火总压不下去，要不是克制着愤怒他现在就已经将二人打死了。
“战士们的尸体都寻到了吗？”
他面无表情的问着大牛，大牛急忙回道：“侯爷都寻着了，现在在缝合着，针线不够用，弟兄们把自己衣服上的线拆了下来，希望能让他们全乎的下葬。”
“命人从海陵将所有棺材买回来，不够的话便沿河而上，一定要买够棺材。再派人在城里挖个大墓，他们死守吴陵无一人后退，那便以城为墓，让他们守着自己战斗过的地方。将吴陵城的百姓寻来，所有勇士都要建碑，需要查清楚那些留下来守城的百姓是何人。”
蔡聪说着大牛听着，一边的文书用笔飞快的写着，等蔡聪说完以后，他把纸张直接拍大牛怀里，大牛拿着纸张直接就走了。
“下官罪孽深重死也不能清洗，下官请辞海陵县丞一职，愿携带家中老小世世代代为吴陵将士守坟，请侯爷准许。”
鹿正秋说着跪在地上把头磕的蓬蓬响，没几下就头破血流。蔡聪只当没看见，眼睛越过他看向了姜伟。
姜伟脸色一阵变换，他是皇帝派来的人，自然不可能留下来守墓，最后他脸色一定，猛的抽出佩刀砍下了自己的左手。
“末将不能留下来为他们守墓，便以此臂代身随诸将士下葬，日后末将卸去职务，必定回来为将士们扫坟看家。”
“你回去吧！今后我身边不用你了。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姜伟痛苦的说完，蔡聪便平静的说着，听到蔡聪的话姜伟愣在原地连断手之痛都忘记了，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他是个细作。
他苦笑一声对着蔡聪磕了仨头，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
蔡聪蹲下来扶住鹿正秋说道：“有罪，不及家人，你误他们性命，为他们守墓一生，可有怨言？”
“下官无怨无悔，谢侯爷大恩。”鹿正秋说罢又号啕大哭起来，累死一城将士，他若是不做出补偿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这天下便是长安城也不可能库存七八千口棺材，海陵的棺材铺被买空了，那些个老人早早备好的棺材也被买走了，他们怎么可能想的到自己放了多年的棺材还没来得及用，反而先给死去的将士用上了？
海陵城外的树木遭到大量的砍伐，都用来做棺材，至于吴陵城周围的树木没有人去动，蔡聪说要给将士们留一片青山。
从海陵到吴陵的官道上哭声震天，全是奔丧的遗孀，这一战捍卫了大唐的威严，却制造了近万的孤儿寡母，蔡聪每天都站在城门上用不悲不喜的神色看着来往于道路上的人。
吴陵城附近的山上已经没有人搜山了，这天沼泽地里突然涌动起来，不一会儿一只满是泥浆白的发皱的手，哆哆嗦嗦扣住沼泽变的石头，整个人猛地从沼泽里翻了出来。
松文浑身的泥浆，眼皮都泡白了，冷的整个人直发抖。他在石头上趴了好一会，终于恢复了一点元气，他脱掉了所有衣物拿着两把刀子赤条条的离开了这片山林。
这人不着片缕的来到人间，若是也这么赤条条的离去，倒也不欠这人间什么。可惜松文他更愿意欠着还不清的罪孽，所以他躲躲藏藏的终于在一天夜里摸进了一户农家里偷了一身衣服，又开始了罪孽的生涯。
第二天农户怎么跳脚指天大骂，松文已经听不到了，他吃了人家的两个馒头，又偷走了一只鸡，总算让嘴巴里的虫子腥味淡去了。
原本以为有这么一身衣服，再弄个帽子遮挡着面貌还有机会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只是他低估这里的百姓对他的仇恨。
居然到处都是在查找他的人，不用说是城门，乡口，关卡这些地方，便是路上有些走路遮遮掩掩的都会被路上扯着盘问一通。
他不敢冒头稍稍的又退回山林躲了起来，他在杳无人烟的地方破口大骂。连山里的山贼都他娘的疯了，遇到过路人不劫财不劫色，挨个的检查面貌，只要不是松文便能过去。
他如今是寸步难行，只要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他就无所遁形，不用官府出面，无数愤怒的百姓就会将他撕碎，拿着他的残骸去找官府换金子。
松文也是极有耐心的人，他在山里不断的变换藏身之地，遇到进山打猎的人都远远的躲开，每隔十天他便会到有人烟的地方去观察下风声，五十天后的他满面的胡络，就像一个野人一样。
让他更加疯狂的是风声越来越近，似乎便是认定了他就在这里一样，检查的越来越严格，根本没有侥幸的机会。
在第六次回到藏身之地的时候，他在小溪边对着溪水用小刀将自己的胡子刮的干干净净，他小心翼翼，极为用心的打理着自己的面容，作为扶桑顶尖的美男子，他有着俊美的脸庞，剑眉星目，微微一笑邪魅中带着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若是去吃软饭，有的是女人愿意为他去死。
他对着溪水端详了好久，除了自己的才智，他最满意的便是自己的昂然之躯和俊美面容了。
就在这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右手撩起自己的头发，左手飞快的从火堆上抄起火把对着自己的脸按了过去。
“啊……啊……”
松文在地上打滚，手中通红的火把却按在在脸上滚来滚去，掉落的火炭沾在肉上，一股肉香弥漫在空气中。
松文终于用力的将火把扔到小溪里，两只手抓着地上的小碎石被划的鲜血直流，嘴中痛苦的低吼着，过了一会他滚进溪水里，脸上传来滋滋的声音，溪水上飘着一股青烟。
第五百三十二章逃出生天
“啊……啊……”
松文在地上打滚，手中通红的火把却按在在脸上滚来滚去，掉落的火炭沾在肉上，一股肉香弥漫在空气中。www.uu234.cc
松文终于用力的将火把扔到小溪里，两只手抓着地上的小碎石被划的鲜血直流，嘴中痛苦的低吼着，过了一会他滚进溪水里，脸上传来滋滋的声音，溪水上飘着一股青烟。
等他撑着溪水站起来的时候，那个俊美的男子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满脸烂肉丑陋如鬼男子。
他低下睁开眼看着溪水中的人，一脸的烧焦的肉，眼角处眉毛也不见了，一团发白的肉蜷曲在一块看着就吓人。
“呵呵呵……”
他拿出刀子一点点的割掉已经坏死的肉，避免感染溃烂，一边割一边发出低沉的笑声，就像一个恶鬼在狞笑着。
从此人间再无松文，只有一个丑陋的不人不鬼的玩意……
当他用这副面孔从海陵城穿过的时候，城门的守兵只看了他一眼，便慌乱的将他推进城去，深怕今夜会做噩梦。
所有人都畏之如蛇蝎，听着耳边传来受到惊吓的声音，他心中百般滋味杂陈，在痛恨这些声音的同时他还带着欢喜，天罗地网又如何？人们对丑恶事物的厌恶和躲避，足以让他轻松的行走在大唐的任何一座城池中。
当他在海陵行乞数天以后，便带着钱银登上了一条去扬州船以后，便蒸发于世，再无人知晓其行踪。
而蔡聪得知有一面容极为丑陋的读书人在城中行乞，所书之悲惨境遇令人泪下，博得不少有钱人家的钱银时，他便亲自领兵前来查探，得知那丑鬼已经离开时，他只说了一句：“当时可谓枭雄者，唯松文也。”
虽然没有见到人，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丑鬼必然就是松文，当即找来见过丑鬼的人将他的画像画出，从此松文的通缉令上便有了两幅面孔。
而这时候远在长安的李靖看完蔡聪的军报，蒲扇一般的大手拍在桌子上怒喝道：“无耻之尤，当杀之。”
房玄龄则捏着蔡聪的奏折皱着眉头的说着：“要坏事了，要坏事了。”
两人几乎同时从各自房间走出，一出来就看见对方，不约而同的问道：“如此慌张可是扬州的事？”
“正是如此，一同进宫？”
两人又不约而同的说着，这辈子两人大概就没有这么有默契过，说完有同时闭嘴不语，快步朝着外头走去，一个一脸愤怒，一个一脸担忧。
走到大门处，李靖将军报递给房玄龄，两人换着看完以后脸色那叫一个精彩，当时就撩着袍子小跑了起来，看的官吏们都惊奇无比，这二位爷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态过。
李世民今个开经筵，真在和众多大儒探讨治国之道，一个小侍急急忙忙的跑来，在严咚的耳边说了一句。
严咚又弯下身子在李世民耳边说着，李世民面色一凝，吩咐众儒自行探讨，便急匆匆的朝着太极殿走去。
“臣等，拜见陛下。”
“无需多礼，你二人连经筵都等不及，是何要事？”
李世民摆摆手，指着凳子示意二人做下说话。李靖做下后愤怒的说道：“贼寇戏我大唐如小儿，奇耻大辱。”
房玄龄则忧心忡忡的说道：“太子扑空，耗费民力物力徒增笑话，威信大损，成天下笑话矣。”
“云里雾里，细细说来。”
让二人这般说话决计不是小事，李世民却风云不惊情况的说着，他自信有能力可以解决这天下所有难题。
见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他指着房玄龄说道：“玄龄你先说，太子怎么了？”
他对李承乾倾注所有心血，自然更加关心李承乾的声望。
“扬州那边传来公文，松文带领数万人连个大食国发兵十万来袭，海陵戒严，蔡聪募集数万乡勇仓促应战，海陵县令阵亡。”
房玄龄将来龙说了一下，李世民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别的他都没听到，他只听到松文袭击海陵。
松文去了海陵，那李承乾去抓谁？在官府大力的宣扬下，而今天下谁人不知道太子亲征，这回头要是传出太子领兵八万远渡重洋，耗费无数民脂民膏，只是去观光旅游，那天下人该怎么看太子？
最起码也得是一个昏聩无能的骂名，至于私下里被人笑话那是跑不了的。
他阴沉着脸对李靖问道：“兵部又发生了什么事？一块说出来让朕一下子不痛快完吧！”
“回陛下，还是扬州的事，蔡聪打退来敌，乘胜追击的时候，大食国兵和松文的兵发生内乱，在海滩上厮杀。大食国领兵的是他们的大皇子，乘船逃走，结果被蔡聪海上的伏兵擒拿住。这是他交上来的国书，臣请陛下过目。”
李靖脸色也不好看，将军报和国书交给严咚的时候手还气的直抖。
“无耻蛮子欺人太甚，蔡聪杀的好，朕要兴兵百万尽屠大食。”
李世民当即愤怒的拍着桌子咆哮着，这话可不能轻易开口，吓得李靖和房玄龄也顾不得生气和担心太子的声望了，急忙上去安抚暴怒的李世民。
兴兵百万能把大唐给拖垮了，大唐立国二十年来人口也才刚刚过千万，这要是兴兵百万，加上民夫什么的需要近百五十万人。前隋是被十八路烟尘和三十六路干掉的吗？肯定不是啊！主要是杨广这哥们心太大，三征高句丽出兵百万将国家拖垮的。所以李世民随口一句气话将两人吓得不轻。
“陛下，切莫动怒，蔡聪已经派人将人头送回去了，若是大食国好派兵来犯，臣等必将杀他个片甲不留。大食国与大唐隔着千山万水，实在不适合大动干戈，眼下要紧的是太子的声望，而今太子还在海外对此事一无所知，必须想个法子，不然太子回来这脸可没地方放，更甚者朝廷的脸面也没地方放了。”
李靖忧心忡忡的说着，咋一看好像都不是事，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全是问题。唯有蔡聪挣得个盆满钵满的，靠几万不入流的游勇散兵杀的十万人片甲不留，这名声可就响亮了。
“臣以为不若便对外宣称松文是被太子打的落荒而逃，陛下再给太子一份密旨让太子从琉球岛行军到扬州海域，这样一来传出去也不会太难听了。”
房玄龄不假思索的说着，他在路上就在思考了，虽然不是很周密，但是起码能堵住一群人的嘴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忠君死节
“不妥，不妥，八万多人八万张嘴封不住，臣是带兵出身，若是别的事弄虚作假还好说，在这种事作假，消息传出去，太子今后在军中可就再无威信了。www.uu234.cc”
李靖面色凝重的说着，想主意最好是群策群力，不过现在知情人只有四个人，李世民也绝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
李世民面色也很难看，而严咚低眉不语，宦官不干政，他在这里能做的就是说一些李世民不方便说的话。
房玄龄张了张口最后也没说什么，李靖说的对，大军在海上逛了一圈，什么都没做，这种事怎么瞒也瞒不住的。
三个人各自想着都没有说话，严咚低着头抬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用极微弱的声音试探的问道：“太子是到了岭南才宣师出征的，松文为什么会提前知道呢？”
三人齐齐抬头看向他，吓了他一大跳。众人焕然大悟，松文不是先知，三年来都没见他挪窝，怎么就这么凑巧这时候选择了离开？除非有人通风报信。
“是臣疏忽了，请陛下责罚。”房玄龄跪在地上请罚，李世民抬手虚扶让他起来。
谁能想到松文居然敢收买京中高官，简直无法无天。
“玄龄无需介怀，朕与你们一样太过自信了，此事就交由你和辅机调查。太子那边就麻烦药师兄走一趟，到时候该怎么做你看着办，让太子听命行事即可。”
李世民淡淡的说着，虽然对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更加倚重，可是从他说话中便能看出他很忌惮李靖。
“臣遵旨。”
李靖和房玄龄对视一眼急忙躬身说道，严咚立刻派人去请长孙无忌。而这时候房玄龄跪在地上请示道：“太子正名刻不容缓，臣以为当寻找一代罪之人……”
房玄龄说完李世民沉默不语，在太子宣布征讨松文的时候，傅奕被推到菜市口斩首。
老百姓不明所以，用各种东西砸他，而傅奕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过一句，哪怕在狱中见自己儿子最后一面的时候也没有怨言，只是告诉儿子为天子背锅是自己的选择，后代子孙不该对天子心生怨恨。
背着个骂名死后除了宗亲也就几个至交好友吊唁，可谓是极尽衰败。
但是他儿子被封为四品侍郎的时候，百官庆贺，连长孙无忌这样的大人物都笑呵呵的提着礼物上门祝贺，长孙皇后更是下懿旨封了傅奕的妻子为三品诰命夫人，做这么多都只是为了弥补傅奕替皇帝背锅罢了。
而现在要找个代罪之人李世民不敢轻易开口，知道这件事的都是朝中要员，哪能随随便便的拉出来当替罪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房玄龄才会跪下来请旨，李靖眼观鼻鼻观心跟个鹌鹑一样，一个字都不说。
现在除了李世民，便是长孙无忌等人也奈何不了他，可是他死后李世民不会让他的后代再掌权，这时候开口得罪的是大批高官，到那时候落井下石对付他儿子的人必将不在少数。
“你们先退下吧！这事等朕与辅机商议过后再做定夺，药师兄请尽快赶赴岭南，兵贵神速啊！”
李世民沉默许久以后只能拿长孙无忌说话，两人退了出去，到了门外房玄龄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李靖，李靖却若无其事的对他抱了抱拳，平静的离开了。
房玄龄气的浑身发抖，他对自己要求极高所以对别人要求为一样高，对于李靖这样明哲保身，他是十分看不起的。
回去的路上房玄龄遇到魏征，魏征对他抱抱拳笑着问道：“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能让玄龄你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黑成这样。”
房玄龄勉强笑了笑，用生硬的语气对魏征说道：“扬州发生了些事，想必明天陛下便会说了，大食国这些蛮夷实在太欺人了。”
他可不敢对魏征实话实话，这是个更高要求的人，从来不欺心，傅奕的死他便对李世民和群臣十分不满意，看谁都不顺眼，若是跟他说要找个人给太子背锅，他一会能去把太极殿掀了。
“大食国？我记得他们在长安很老实，除了买进卖出有些失节也没做下什么大事啊！”魏征一头雾水的说着，大食国自然有使节常驻长安的，都挺安分守己的，就是堂堂使节代表一国脸面，却总是去当商贾，平白惹人笑话。
“不是这些人，不过他们明天也该被赶出长安了。我跟你说大食国的大皇子带着兵冒充海盗来攻打扬州……”
房玄龄当即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太子的事不能对外说，他又憋着一肚子的话，只能和魏征说这个。
两个当朝大员就这样蹲在路边破口大骂。
魏征本来就看不起大食国的官员，这时候他对大食国更是无比的唾弃，等到房玄龄骂的痛快了，舒坦的迈着步子朝着回家的走去的时候，魏征收起了一脸的愤怒，他从房玄龄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知道房玄龄藏着事。
他只是当做不知道，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对大食国有什么见解可以就在朝堂上说，蹲在路边陪着指天骂地不过是为了让老友舒心一点。
李世民批阅完奏折径直来到了长孙这里，这地方就像他的避风港一样，在他困倦，迷惑的时候这里就成了他最后的净土。
“陛下看着很疲倦的样子，臣妾命人准备晚饭，让臣妾先伺候您沐浴一番，最近臣妾从蔡洁那偷学了一套手法，缓解疲乏有神效，一会可不要怪臣妾没规矩了。”
长孙说着自己就先掩嘴笑了起来，李世民也跟着笑了起来，蔡姐儿给长孙按摩头部的时候他也有看过的，在头上捏来捏去的，实在是大不敬。
不过他们夫妻俩之间那还计较这些？李世民泡在池子里，温热的泉水疏解着他一天的疲乏，长孙两只纤纤细手在他头上按来按去，他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一天的疲劳都远去了。
这饱暖就思那啥，李世民两只手就开始不老实，想把长孙给落下水池，长孙拍开了他的手娇嗔的说道：“马上就吃饭了，别想着胡来。”
李世民嘿嘿一笑收回了不安分的大手，站起来任由宫女给了更衣。等回到饭桌上的时候他又有些失落了，暂时的放松并不能让他疏解心中的烦闷。
而长孙这人从来都不会主动过问政事，哪怕是让李世民烦心的政事。
第五百三十四章贤后
他放下筷子叹息一声，长孙莞尔一笑对着宫人挥一挥手，她太了解李世民了，这是李世民诉苦大会的前兆。www.uu234.cc
等到宫人都退走了，李世民才干咳两声，长孙笑了笑问道：“陛下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唉，是承乾哪儿的事情。”
“承乾怎么了，没有受伤吧？”
李世民才说完，长孙就着急的追问，那还有一丝刚刚的淡然？
“朕倒是想他流点血，这些年太顺风顺水了，朕怕他将来不能掌控这朝堂。”
长孙白了他一眼，对儿子的能力他是心知肚明的，见丈夫这么胡诌，顿时就有些不快了。
“别怨朕这么想，承乾这次去岭南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过，溜达一圈就要回来，届时长安的舆论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呢？”
“不是说那个松文建立了一个小国吗？怎么会见不到人呢？”
长孙将汤盛好放到李世民面前，诧异的问着。儿子没受伤长孙就淡定了很多，这也不算朝政了而是自己大儿子的事，她可以过问的。
李世民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最后才对长孙问道：“这事无垢你怎么看，房玄龄说要找人背起通敌之名，辅机犹豫不决，而李靖避不开口，事关皇储真是一点都不敢马虎。”
长孙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李世民说的对皇储没有小事，哪怕是名声上的一丝污点都有可能成为野心家攻击他的理由。
“臣妾随便说说，您要是觉得不高兴，可别见怪。”
长孙见他不喝汤便将肉丸子放他面前，勉强笑着说道。
“无垢尽管说，朕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李世民笑笑的说着，这么些年长孙絮絮叨叨的他什么时候没听着，算起来他还是个隐性妻管严呢！
“那妾身便照直说了，妾身不但不支持找人背起这通敌之名，连之前陛下让傅奕失察之罪，妾身其实也觉得不好。”
“朕看得出来，若是无垢觉得好便不会封傅奕的妻子诰命夫人了。”
“是啊！臣妾以为天子非是无过，而是过能改之，古之圣者尧舜禹汤非无错，错能改之则过不加矣。陛下有过让傅奕受过身死，则群臣皆以此为守则，连房玄龄这样的贤者都提出让无辜之人为承乾受过，可见其他人会如何想？
陛下可想过，您和太子可让臣子受过，诸王是否可让属臣代罪？上官是否可让下官代罪？而下官是否可让百姓代罪？臣妾读书常听说楚王好细腰，陛下开此先河为祸更甚楚王啊！
妾身听说魏征大人气的吃不下饭，而李纲老夫子等人又不知实情，谣言要三人成虎，进谏有时候也要三人成虎，陛下如今是威严真龙，有时候微微一怒群臣也噤若寒蝉。臣妾以为您商议朝政时除了需要有实干的官员议政，也需要像李师这样正直的夫子在，他们能使陛下不会为了小利而铸下大错。”
长孙细声细语的说着，生恐语气重了让李世民觉得不舒服。李世民放下筷子起身抱住长孙喃喃的说着：“观音婢啊！朕真是不敢想身边若是没有你在会变成什么样。”
说着将长孙抱的紧紧的，似乎是怕长孙就这么消失了。
“陛下说什么呢？臣妾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臣妾一直都在。”
“是啊！一直都在。朕确定了要下罪己诏，朕要为傅爱卿平冤昭雪，他是个忠臣，到死之前都在告诉儿子不要心怀怨念，朕对不起他。”
李世民小小声的说着，语气却非常的坚定。要知道他这样爱名声的人，要说出自己一时不察害死一个重臣，那该是多困难的事？
李世民与一干重臣商议后很快便颁发罪己诏，当夜一群老夫子欢喜的伶仃大醉，李世民得知后非但没有怪罪还派人送去醒酒汤，不知道的还以为李世民得了失心疯。
而李世民也借下罪己诏的机会正式宣布十二字真言定为国策，后世子孙不得有违。他想的很清楚，沿着大唐溯游而上没有那个皇帝说过这样的话，也就汉宣帝定胡碑上霸气绝伦的十七个字才能与这傲骨铮铮的十二个字共同光耀千古。
长安百姓走在路上腰杆子挺的太直了，躺平下来都能当扁担用了，以前看那些蛮夷还是用眼角斜视的，如今看蛮夷都是用鼻孔的，老子两只眼睛是用来看天空的，不服你家也来个宣言，来个宣言就弄死你们。
这种态度自然是不对的，不利于文化的融合，好在官员看的通透，若是有些想借机讹诈蛮夷，那下场就是自己吃牢饭，挨板子。
不过往往这个时候这些番邦子自己就会请求息事宁人，几千老弱残兵都能守着一个低矮小城抵挡十万大军一天一夜，虽然最后全部阵亡了，可是他们拉了近两万人陪葬，那个长安侯更是将剩下的人全弄死了，还拿一个大食国的皇子殉葬，这大唐如今就像一条恶龙，咱惹不起，出门在外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这时候官员们也乐的轻松，往往是随便打个十几板子游个街起到警示作用便算数。大家事情都挺多的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些小事上，他们最近关注的重点是魏征能不能告到长安侯，好家伙，朝廷刚把大食国使臣赶出长安城，这才刚出城门就被一群骑兵掳走，说是吴陵哭声整天，侯爷要拿这些使臣填墓坑，平息民怨。
从那天起李世民耳根子就没清静过，魏征有空就来吐唾沫星子，说是什么于礼不合，与法不合，有伤国体，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李世民还不能替蔡聪辩解，一辩解魏征马上就拿尧舜禹汤和商纣王周幽王反复对比，气的李世民摔了十几匹精致的玉马，见到魏征就躲着。
但是耳根子不清静的李世民绝逼不是最艰苦的人，而是被他委以重任的军神李靖。虽说身体健朗可终究是六十岁的人，一路舟车劳顿赶到广州，忍受着南方闷热潮湿的气候，命已经丢了半条，在冯盎哪住了几天，好不容易感觉有点适应了，便带着人马驾着大船一头扎进海里，在海上吐了半个多月的他，已经开始怀疑李世民是不是想这么把自己折腾死。
第五百三十五章李家麒麟子
等到李靖好不容易登岛了，以为等过上几天安生日子，结果却要带着人一头扎进这热带雨林之中，毒虫猛兽算不得什么，但是闷热潮湿多雨的气候让一行人吃足了苦头，等他找到李承乾的时候，他本就精瘦的脸自己变成了皮包骨，颧骨上贴着一层皮看着就吓人，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
李承乾见到军神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多个月了除了一些未开化的野人和农耕狩猎的避世遗民，他连松文在哪都找不到，还以为是李世民派人来申饬他的。
当李靖说出朝中有人通风报信，松文早已遁走，借扬州兵力被调走的机会连同大食国攻打扬州时。
他的脸色阴沉的极为难看。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李靖这等军功彪炳的三军主帅看着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雷霆怒色，都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心中不禁在想李老二家上辈子是不是帮着女娲娘娘补了天，李渊和李世民雄才大略自是不用说了，现在储君都已经养成了大势，这是三世而万世吗？
“李老，查出是谁吃里扒外了吗？”李承乾突然收起摆在脸上的怒气，很平静的问着李靖。李靖诧异了一下，没想到太子居然可以收放自如，刚刚还怒火冲天下一秒就风平浪静了。
“回太子殿下，老臣来的时候陛下刚刚下旨彻查，由玄龄和辅机负责，想来回到长安便会有答案了。现在我们便撤兵回岭南，您出来这么久，皇后娘娘一直挂心着呢！”
“那就回去吧！天赐传令下去，命各部归建，而后由你带回岭南。颜瞳安排一下，孤随你们走海路去扬州。”
“太子不可啊！”
李靖和冯智戴几乎同时喊了起来，冯智戴这人对蔡聪充满了歧视，总觉得蔡聪生有反骨，太子要到蔡聪地头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再说好不容易收拢了岭南这些獠人头领，不借着机会加重权威，跑去扬州做什么？
而李靖则想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论估计人们对水火总是有畏惧的，所以有个成语叫水火无情。要是在茫茫大海出点意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那场面他想想就觉得无助。
李承乾瞪了冯智戴一眼，才讨好的对李靖说道：“李老，父皇让您来主持大局，小侄自然是听您安排的。不过现在长安那边还没有查出细作是谁，这回到长安孤的脸面往哪里摆？所以孤想绕道去扬州见识下不同的风土人情，也看看蔡聪和他夫人。算来郑容也快要生了，孤赶这个时间过去，就是想着看能不能给我那儿子找个媳妇，您就答应了吧！”
“太子莫要多说，想要见识风土人情，岭南回长安沿途足够您了解的，若是不愿意行程太紧，老臣可以陪您走个半年八个月，反正不赶时间。这大海之上无攀附立足之处，若是遇上风浪便是大难，大不忍之事，您也就别倔强了，随老臣回去吧！”
李靖笼着手老神哉哉的说着，他才不管李承乾是去找蔡聪喝酒还是奔着人家没出世的娃去的，他只知道将李承乾安全的送回长安才是正道，不然出一点事他都要吃好大一块瓜落。
“李老，您就不能通融一下吗？这，这孤出来一趟脸面已经丢的干干净净了，孤就是想找蔡聪说说话，从岭南靠岸便要直奔长安，那还有着机会？”
李靖笑眯眯的看着李承乾，就是不说话，他这种老油条可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冒险，至于说记恨，这种小事也就是几天就过去的事，无关痛痒不足挂齿。
“其实……太子要去扬州也不是一定有危险，海上也有安全的道路的。”
突然有人插嘴说道，李靖闻声望去眼神像刀子一样的锐利，说话的颜瞳吓了一大跳，他自诩看淡生死，没想到却被一个眼神吓的心跳加快，嘴巴发干。
“啪！”
“多嘴多舌，蔡聪就是这么教你的？”
李靖一巴掌抽过去，平静的质问着？之前他还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但是现在只觉得不怎么样。
“回国公，侯爷教末将多做事少说话，是末将不分尊卑，谢国公的教诲，回头得了空闲，末将会将这话转达给令郎。”颜瞳躬身谢礼，不卑不亢的说着，若是说他怎么样，他绝不顶嘴，可要是说了蔡聪管教无方，那他断不答应。
李靖都快气笑了，这小子看着像块木头，没想到心眼这么小，才挨了一巴掌就想从他儿子那找回来了。
“玉不琢不成器，得了闲帮老夫转达一下，有长进了才不会死在战场上，这是好事！老夫先行谢过了。”
李靖豁达的说着，颜瞳眼中浮现一丝敬意，军神就是军神，换个人说不定已经觉得没面子，要将他拖下去打了。
“哈哈……颜瞳仗着点军功不知天高地厚，还不快快谢过国公的宽宏大量？”
李承乾大笑的说着，就凭颜瞳不知死活的话语，李靖就可以宰了他，罪名是意图谋害小国公，就是蔡聪在这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靖杀人。
颜瞳急忙抱拳高举过头，大声呼谢愧疚的说着自己的不是。
李靖哪能不知道李承乾的意图，淡淡的说着看在李承乾的面子上就不跟他计较了，让李承乾顺利的卖了一个人情。
李承乾带着一丝窃喜的说道：“方才颜瞳将军说没有危险的路是怎么走的？”
“这……”
颜瞳听到太子的问话迟疑了一下，抱着拳低头恭敬的说道：“这国公爷不发话，末将岂敢开口？太子殿下就莫要为难臣了。”
李承乾春风般的面色一僵，显得有些难看。李靖自然是看在眼里的，立刻笑骂着说道：“老夫只当你是真心悔过，没想到转头你便在太子面前给老夫上眼药水，真真是不当人子，太子，颜瞳这混账在给老臣上眼药水，您可得给老臣做主啊！”
李靖这种老狐狸岂是那么容易吃亏的？他骂完便转身委屈的对李承乾说着，姿态十分的低，这让李承乾脸色变得好看一些。
第五百三十六章抵达海陵
刚刚他除了卖了颜瞳的一个人情，也得到了李靖的示好，颜瞳就一句话差点就让两人心中留下小疙瘩了。
“哈哈……李老何必跟这混人计较，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是蔡聪带出来的兵，性子随蔡聪那是睚眦必报的，你我要是与他计较反而落了下乘，回头找蔡聪要补偿才是正理。”
李承乾笑笑的说着，几句话便把颜瞳的小手段消磨的一干二净。李靖笑着点头心中却暗暗在吃惊，太子这手腕实在要的，他仿佛看到那个年少时的秦王了。一样的少年老成，一样的善于收买人心。
“快快与孤说来，再敢耍什么小心眼，孤回头也给你上眼药水。”
李承乾微笑的说着，声音却没有半分笑意，一味的仁慈岂能收服人心，还需要威严才可以震慑人心，故此他口中称孤彰显太子威仪。
“谢太子与国公大度，末将知罪了。这安全之路便是沿着海岸线行船，离大地不过数里之遥，若真有任何风浪，我们都有时间靠岸避险，不至于有风险。这是臣下常年行船的经验，而今也非风季，近海起风浪的可能性也低，故此安全性与大地相差无几。”
颜瞳跪在地上恭敬的说着，他是不怕死，但也不会傻的找死，只是他对满朝文武都有怨念，上层的博弈让他全家丧命，所以他对军方之首的李靖才会有这样的态度。
“李老怎么看？孤以为此法可行，便由海路转扬州，再走水路回长安。您以为如何？”
李承乾淡淡的说着，李靖能如何？这时候若是拒绝，那他刚刚的示好便白费了，只能苦笑一声点头同意。
李承乾见此满意的点点头，挥斥方遒的说道：“传孤军令，冯智戴领大军前往岭南，听冯国公安排一切事宜。獠人部落今后遵循国法，上交赋税征徭役，地方上需分发永业田，此事孤会派人跟进，若是有任何人胆敢阳奉阴违，孤定斩不饶。
李靖国公，颜瞳随孤前往海陵城，稽查松文下落。各部整军，尔后立刻返程。”
“末将等尊军令。”
所有人齐齐高呼，李承乾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李靖的身上。
李靖还在那震惊着，这不是少年秦王，这是秦王与隐太子结合体，不但开始拿捏军权，还在朝廷关注最少的獠人部落插手地方政事。
他今后可不敢再把太子当小孩看了，这是大唐的三世，地位之前所未有，再过些年就算是皇帝有易储的心思，也得再三考虑太子的权势和威望。
不过李靖觉得不会发生这种事，太子可是皇帝倾注全部心血才走到这一步的，纵观诸王没有人能与他比拟的，连那个本来有机会与他抗衡的李泰，也被蔡聪拉走了，这太子可真是天地之宠儿啊！
李靖心中震惊着，脸上却没有一丝表露出来，只是和李承乾说自己困乏了需要休息，大军出发之时再让他通知他即可。
颜瞳对李承乾一拱手也去安排自己的队伍了，只有冯智戴屹立在原地，用很焦虑的神色看着李承乾。
“行了，行了，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不知道还以为孤把你怎么了。”李承乾被他看的不耐烦，没好气的说着。
“殿下，您太冒险了，臣之前就和您说过，蔡聪如今功高震主，权势又大，您这么冒冒然的到扬州去，就您手里这一万多兵马，怕是不够人家冲杀两回的。”
“天赐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怎么老跟蔡聪过不去，孤已经说过多少次了，蔡聪与孤情同手足，断断不需猜疑的。”
“太子殿下！”
“自古多少宠臣，权臣篡位的，王莽卑谦未篡时啊！长安侯恭谦更甚王莽，权势名声智谋远超王莽，您不可不鉴啊！”
冯智戴突然大喝一声，膝盖一屈就跪在地上劝谏，他觉得这是一种极大的隐患，他怕皇家这么纵容下去，蔡聪不用三十岁就能权倾朝野了。
“孤不怕告诉你，将来蔡聪必将是权臣，但是决不会有不臣之心，若他有不臣之心，孤把这江山送他便是了。”
李承乾坚定的说着，他说的自然是多年后他登基称帝的事情。冯智戴愕然的看着李承乾，失神的张了张嘴，最后无力的跪坐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到太子会这么信任蔡聪，这种信任在帝王家是闻所未闻，更是不该出现才对。
“天赐，你虽然全心辅助孤，但是你不会懂孤和蔡聪的抱负，这天下很大，你的眼界只能看到大唐和周边诸国，终究是浅了。”
李承乾带着唏嘘的说着，满天下信蔡聪说天下广大的只有他们几兄弟，所以他们有时候很骄傲，有时候很寂寞，这大概就是青春期莫名情绪吧！
而冯智戴则迷茫了，这天下能我就多大，除过大唐与邻近诸国，再过去便是西域三十六国和大食，天竺这些国家了。他自问在书院也没有荒废时光，怎么在太子眼中成了目光短浅之辈了？
李承乾也不和冯智戴多说，众人各自出发，十几天后回到海岸边登船，冯智戴的脑海中依旧在想着这天下到底有多宽广，难道还能像这大海一样无边无际？
李承乾想到要去扬州了多少有些心猿意马，看蔡聪是一方面，另外他想见识下扬州的景致。有道是烟花三月下扬州，又说人生只合扬州死，所以他的表叔爷最后被人勒死在扬州。
听说扬州繁华如梦亦如幻，他若是不去见识一番，实在太可惜了。
沿着海岸线行走，二十几天的时间便来到了海陵码头，李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这让李承乾看到李靖的时候总是带着丝丝的得意。
李靖自然不会和太子计较，这不过是少年人的心性，堂堂太子爷能让他炫耀的对象实在无几，而李靖恰恰是那个够资格的人。
李靖还没下船的时候就发现这个码头比长安码头更加繁华，无数的大船在海面穿梭着，吆喝声此起起伏，晒的黝黑的水手像猴子一样在船上跳跃，喊号子。
下了船李靖一行人就觉得自己从一个安宁的地方踏入一个沸腾的菜市场。衣着华丽的商贾昂首阔步的行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溜的车队，全是粗衣的民夫在拖拉着。
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不断，那些大商贾撕扯着嗓子面红耳赤和身穿粗衣破布的汉子砍着价。听得李承乾和李靖心惊胆战，
第五百三十七章富得流油
这不是管渔夫买条鱼的事情啊！开口就是少点，四千贯成不？闭嘴就是您这价是说笑呢？六千两，少一两都不成。UU小说www.uu234.cc看着衣服上全磨破了，手上全是老茧子的卖家，这一看全是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的糟老汉，开口就谈几千两的大买卖？
这边还没震惊完，就看到有人敲着铜锣吆喝着：“远洋商号归来，四船珍贵香料出售，有意着速速到第五区参与拍卖，押金白银三万两。”
李承乾和李靖对视一眼只觉得口干舌燥，因为他们看到几百人面露喜色撒丫子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
“这位老哥，你们这码头有钱人也太多了吧？在下刚刚听到说要押金三万两，居然去了几百人。”
李靖走到路边一个摊子上笑着对一个老汉问道，那老汉摆弄着摊子上的东西，骄傲的问道：“老弟一行人都是外地来的吧？”
“正是如此，还请老哥哥赐教。”
“嘿嘿……好说，好说，您诸位怕是不了解海陵码头的商贸，您诸位抬眼看去，这码头上有三千一百六十个商行，能随时拿出三万两现银的有近两千家，剩下的商行拿个一两万是毫无压力。而刚过去的人都是做香料生意的，您要是想看大场面还得等，等远征扶桑的官爷回来的时候，那场面才浩大，七八千人争着出价的场面才宏伟呢！听说到那时候宫里都会来人采买。”
老汉骄傲的说着，最后一句则是神秘兮兮的说着。李靖和李承乾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老汉后面说什么他们也全听不到了，心中暗暗算了一下，要是洗劫了这些商贾，得来的钱财能养活大唐军队多少年，这一算吓得他们手心都发汗了。
一行人随着人群朝着码头外走去，出口处有官员摆着台子在登记收税。在边上四处巡视的官员，突然看到李承乾和李靖。
他急忙快走几步，接着跑了起来，跑到李承乾近前的时候喘着大气的躬身喊道：“臣，马周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了，马周，你不是被贬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李承乾淡淡的说着，场上的急忙跪在地上山呼千岁，李承乾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
马周这才说道：“海陵遭了兵灾，臣被吏部调到了海陵，已经有两个月了。太子殿下和李国公这边请，臣派人去安排食宿，殿下可有什么需要吩咐他们注意的？”
“不必了，长安侯不在这里吧？孤是路过，顺便去扬州看看他的。”
“殿下英明，侯爷已经回扬州了，算算少夫人就要临盆了，听说皇后娘娘派了宫中最好的稳婆来了，孝嘉夫人也已经赶到扬州了，如今夫人肚中是男是女可是扬州城最热门的话题。”
马周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如今的他可不再是那个一根筋的官场小白了，多了几分圆滑世故，万幸的是眉宇间的正气没有消去。
“这么说来孤到的时间还正好，这码头是怎么一回事，如此巨资招摇过市，就不怕惹来是非吗？”
李承乾欢喜的说着，回头看了眼恢复热闹的码头集市，皱着眉头的问着。
“太子明鉴，前面不远处就是远征军的驻地，而后面二十里处是扬州水军的驻地，敢在这里惹是生非的只有那些海盗，而那些海盗的下场惨不忍睹。”
马周得意洋洋的说着，这里一天吞吐的资金量简直是骇人听闻，可是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海盗不敢来，扬州附近的水匪和山贼也不敢闹事。”
“回太子，做有活路谁愿意当贼，不说扬州修路修卫城需要大量的工人，就说扬州城到处是商机，在街上卖水果赚钱都比做贼多，谁愿意去当山贼水匪呢？”
马周笑笑的说着，其实这是好听的说法，这周边的水匪山贼不是被剿灭了，就是被带上手铐脚链去修路筑城，每天都能看到当贼的惨状，谁还敢作奸犯科？
“如此甚好，孤见你刚才在收税，这码头能收到多少税？”
“回殿下，码头一年的商税相当于过去大唐一年半的赋税，这每一笔都有记录，每个月除去必要的开支，会有专门的船队将税收押送到长安。”
马周习以为常的说着，每次有官员来巡视都要问一次，他早就说腻了。李承乾和李靖嘴巴张的老大，有些不敢相信，区区一个码头顶得上大唐一年半的努力，这叫其他官员还怎么活？
“孤不过出海一段时间，回来对这世道有些陌生了，这真是日新月异啊？”
李承乾感慨的说着，蔡聪不愧是他最好的朋友，也只有蔡聪才能做出这样的成绩来，想到这里他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蔡聪见面了。
太子不愿意在海陵逗留，马周便安排好仪仗送太子出城，李承乾上了商船，逆流而上朝着扬州驶去。
他们快到扬州的时候，蔡姐儿正拉着郑容的手说着感激的话，老蔡家一脉单传，如今终于要有后了，她是激动的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啊！
郑容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摸着肚子一脸的满足，听到蔡姐儿的话，她嘴巴一撅装出不快的说道：“婆婆~您这话都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儿媳妇身为夫君的人为蔡家传宗接代是理所当然的嘛！您再这么说的话，可就是把儿媳当外人了。”
“好好好……娘不说了，你中午想吃什么，娘让厨房给你单独做。”
“摁，我想吃夫君做的酱肘子，还想吃一点酸菜鱼。”
郑容想了想怯怯的说着，蔡姐儿立刻朝坐在一边的蔡聪瞪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兔崽子听到没有？还不快去做饭？”
“厨子做的不就行……”
“没听媳妇说想吃你做的吗？快点去，是不是不听话了。”
蔡姐儿恶狠狠的说着，蔡聪有气无力的站起来，“恶狠狠”的瞪了郑容一眼，跳着脚的朝着厨房走去。
郑容得意洋洋的对着蔡聪昂昂头，这个坏蛋总想着对自己做坏事，终于有人能治的住他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临盆
兕子蹬蹬蹬的跑过来摸了摸郑容的肚子，抬起头一脸无邪的问道：“嫂子，肚子里小宝宝是不是快要出世了，肚子变的好大啊！”
“是啊！你嫂子很快就要生了，到时候就有个小弟弟陪你玩了好不好？”蔡姐儿笑笑的问着，还顺手把一块糖果塞进兕子的嘴里。
“我不能吃糖的，给蔡哥哥知道了会骂我的。”兕子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肥嘟嘟的腮帮子却用力的咬着，生怕吃慢了被蔡聪知道了。
等到费力的把糖果咽下去以后，她盯着郑容的肚子想了想的说道：“我觉得嫂子肚子里应该是一个小弟弟，一个小妹妹，别人生小弟弟小妹妹肚子都没有这么大的。”
这句话听的蔡姐儿是心花怒放，端起一盘子糖果放在兕子的手里欢快的说道：“说的好，明达，这都是给你吃的，你哥哥们也真是的，一点糖都不给你吃，今天婶婶给你吃糖。”
“哎呀～这怎么行，给哥哥们知道了会骂我的。”兕子嘴里不好意思的说着，两只手端起盘子眼睛往左右瞄了瞄撒腿就跑，看样子是要去找地方藏糖果了。
“婆婆，您这样做让夫君知道了，他又该不高兴了。”
郑容笑着说道，蔡姐儿摆摆手不当一回事的说道：“你看看小公主跑的多快，太医都说病根除了，就他们还那么紧张，小孩子哪有不爱吃糖的？”
“那倒也是，明达可真是命好，夫君穷集天下名医居然将她的病根给去了，得亏是自幼医治，不然还真治不好。不过您一来就把夫君给绑在府里，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那么多的政务等着他去处理。”
“这我就管不着了，为娘不想我这孙孙出生的时候，爹爹都不在身边。你是不知道当初为娘在矛草屋里生下这混小子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怕呢！”
蔡姐儿才不管这些，多少军国大事都好，她只在乎孙子出世的时候，儿子能不能在门外陪着，其他事等孙子出世以后再说。
“可儿媳就怕他心里有怨气，这一天天的不知道多少政务被耽误了。”
“哼！他是刺史不是小吏，要是事事亲力亲为，那还当什么官？”蔡姐儿翻翻白眼的说着，郑容掩着嘴痴痴的笑，这个婆婆有些野蛮不讲理，可她就是敬这样的婆婆。
“你们娘俩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我这个上门女婿可是把饭菜都做好了，快点去吃饭吧！”
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蔡聪走过来满肚子牢骚的说着，蔡姐儿横了他一眼，气笑的说道：“哼，我们娘俩就是好，还不过来扶着点？”
“，小的这就来扶着夫人。”蔡聪阴阳怪气的说着，像个小太监一样的弯腰扶着郑容，惹得两个女人笑的花枝乱颤。
到了饭厅两人就看到小兕子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吃饭，一看就是案发了被逮住了。
“别的事都依你们，但是明达你们不许再偷偷给她吃的，她还需要再吃药一年才能真正好起来，给她零食，看着是对她好，实际上是害她一辈子。”
蔡聪将一盘子糖果重重的放在餐桌上严肃的说着，本来哮喘就不适合吃辛辣甜腻的东西，而小孩子偏偏就喜欢吃甜的，所以他经常能发现小公主藏零食地方，盯得紧紧的。
“知道了，知道了，看看你把我们小公主都迫害成什么样了，有谁家的公主想吃颗糖都不行？真是造孽哦！来明达，多吃点肉，长的壮壮的以后才可以吃糖。”
蔡姐儿都心疼坏了，夹了块肉放到兕子的碗里。如今生活好了，农夫上街的时候都舍得给孩子买点零食什么的，可备受宠爱的公主殿下，却连吃块糖都得躲着人，这多叫人难受。
“您呐，也别不高兴，只要再过一年，明达到时候想吃什么，我都给她弄来，您以为儿子就不喜欢这么懂事的孩子啊？”
蔡聪笑呵呵的说着，夹了块鱼肉放媳妇的碗里，郑容笑嘻嘻的吃着，只是还没咽下去呢，她就哎呀一声扔下筷子，扶着肚子喊疼。
蔡聪一下子就跳起来了，焦急的喊着大夫，喊着稳婆，推开自己的椅子，一把扶住老婆。
蔡姐儿蹲下去抹了一把巍巍颤颤的叫道：“快传稳婆来，羊水破了，这马上就要生了。”
她的声音一落下，立刻就有随时待命的稳婆小跑着进来，身后跟着十来个健妇用担子将郑容抬了起来。
“夫君，好痛啊！我好疼啊！”
“夫人，夫人，会没事的…马上就过去了…”蔡聪紧紧握住郑容的手，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自己的婆娘在那喊疼。
兕子立刻被人抱回了房间，这种场面可不能让小孩子看会吓到的。
“来人呐！将热水送来，还有干净的纱布，剪刀。侯爷您不能进去，快出去，快出去。”
“那个谁，把暖炉端来，别傻头傻脑的，快点！”
宫里的，长安的，扬州的最好的稳婆大着嗓门的叫着，把府里上上下下指使的团团转。蔡聪还想着进去看看，被宫里的稳婆给推了出去，只能在门口站着跺脚。
李泰走进来哈着冷气的问道：“怎么样了？”
他刚刚到了府里，还没走到饭厅就发现府里乱了套了，急忙到产房这来了。
“这刚进去，羊水破了，直喊疼呢！”
蔡聪来回的走着，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他真怕稳婆跑出来问他保大保小。
“没事，没事，我家那口子生娃子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你就坐着等着吧！着急也没用的。”
李泰赶紧把他按到椅子上，不过这那坐的住啊？蔡聪坐不到两分钟又跳起来蹦哒，伸长了脖子像个傻子一样的想从门缝看里面。
郑容脸此刻脸色苍白，听着稳婆叫用力她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脖子青筋都跳出来了。
“摁……啊……救命啊！”
郑容大声的叫着，蔡聪一下就急了，歇斯底里的喊着：“来人啊!来人啊!快把千年人参送进去，快点！夫人你别怕，我在外面呢！你要坚持住啊！以后我们就有自己的孩子了。”
也许是蔡聪最后一句话让郑容感到了希望，她又开始使劲了，婢女小跑着将人参送了进去，稳婆急忙将一小片塞到郑容的嘴里。
第五百三十九章龙凤胎
李承乾这时候也到了刺史府外，管家在门口迎接，李靖皱着眉头的问道：“长安侯在干什么？太子驾到他居然不出来迎接？”
“太子殿下和国公爷见谅，夫人要生了，侯爷和老夫人正在产房外等消息，小的从没见过这样茫然无助的侯爷……”
管家急忙说道，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承乾已经迈开步子朝着府里走去，李靖也跟了上去。www.uu234.cc
他也不用去问，只要往府里人最多的地方走过去就可以了。他走进院子就看到蔡聪躲在地上一脸的焦虑。
“蔡哥儿，生了没有？”
“你怎么来了？还没有生呢，这都一个多时辰了，把我给急得啊！我怕她没力气了啊！”
蔡聪也一把抓住李承乾的手，也顾不上惊讶，对李承乾倾诉着。
“弟妹，你不要怕，我是太子，李靖国公也来了，你腹中的孩子是有大福气的人，出世的时候有两个皇子和一个大元帅守门，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李承乾立刻大声的对着屋子里叫了起来，这是和蔡聪学的，有时候这样的话能给人带来莫大的力量和勇气。
“象儿出世的时候用了多少时间？一到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生出来呢？”蔡聪病急乱投医，抓着李承乾一直问，他这会好后悔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学一点接生的技术呢？
“那时候可是两个多个时辰，这会才多久，别着急啊，你要是都慌了，郑容不得更慌了。”李承乾安抚着蔡聪，对李泰使使眼色。李泰也过来说自己娃出生的时候用了好几个时辰。
蔡姐儿在一边敲着木鱼念着经给儿媳妇和快出世的孙子祈祷着。
李靖抚着胡子淡定的坐在一边不说话，生个孩子多大的事，用不着这样焦虑不安，完全忘记自己第一个孩子出世的时候他急得把家里的墙都砸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蔡聪觉得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的久远，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冲进去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夜空。
一直等待的众人终于露出了笑脸，纷纷拱手对蔡聪道喜，蔡姐儿欢喜不已跪在地上不停的合手呢喃，也不知道在向那个神佛道谢。
这时候产房里的稳婆抱着一个婴儿欢喜的对郑容说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一个七斤八的大胖小子。”
郑容虚弱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婴儿，还没等笑出来，她便脸色难看的说道：“肚子里还有……还有一个。”
众稳婆大惊急忙各自归位，只是派个出来给蔡聪道喜。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夫人生了一个七斤八的大胖小子。”
“好好……夫人怎么样了？本侯能进去看看吗？”
蔡聪说着就要往里头走，稳婆急忙拦住他说道：“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夫人怀的是双胞胎，还有一个没出来呢！您再等等，您再等等……”
稳婆说着将蔡聪给推了出去，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蔡聪只觉得脑袋发晕，双胞胎？一下子就要成为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蔡姐儿闻言笑的嘴角都裂开了，木鱼敲得的更加的欢快。
蔡聪在门外等了一会又坐不住了，这好不容易按回胸膛的心又跳到胸口上了，这年头生产那就是在鬼门关溜达啊！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门又开了，稳婆探出半个头来说道：“府里有没有蜂蜜，快点给夫人送些蜂蜜水来，还有送些肉糜粥来，夫人快没力气了。”
她这话说完府里顿时又乱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有人将蜂蜜水和肉糜粥送来。万幸的是第二个没那么磨人，只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嘹亮的啼哭声又响彻夜空。
一个稳婆跑出来，拱手作揖笑容可掬的道喜：“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夫人生下双胞胎，一男一女，母子平安。”
蔡聪大喜，豪迈的说道：“有赏，重重有赏，每个稳婆赏白银五百两，珍珠十颗。府里上下都赏白银十两。本侯能进去看看吗？”
“夫人刚刚睡下，侯爷进去小声一点。”
稳婆满心欢喜的说着，五百两啊！这顶她多少年的俸禄啊！李承乾对稳婆招招手解下腰间的玉佩赐给她，小声的问道：“女娃如何？”
“回太子殿下，小娘子七斤九，根据老奴多年的经验，小娘子将来毕竟是个大美人儿。”
稳婆这话就有些扯淡了，不过这话李承乾爱听，虽然订娃娃亲，但是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吃亏啊！
蔡姐儿更是高兴的哈哈大笑，对管家说道：“赏赐，每个稳婆再赏赐黄金十两，府里的人赏赐黄金一两，设宴，本夫人要邀请太子和李国公，越王可否作陪？”
“谢老夫人恩赐，你们这些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准备酒宴？”
管家急忙说着，不一会儿四人就来到酒宴上，兕子揉着朦胧的睡眼来到酒宴上，她是半夜起来方便，想到郑容生宝宝的事情，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走来，得亏有侍女保护着，不然说不定在那就摔倒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兕子还有些迷糊，一下子就忘记原来要问的事情了。
李承乾一把抱住她，笑着说道：“大哥夜里刚到，你怎么不去睡觉呢？”
“对哦！我是来问一下，郑嫂嫂生了没有？”兕子一下就来神了，抬起头对着蔡姐儿问道。
“生了，生了。我们明达可真是厉害，你嫂子一胎生俩，一男一女，婶婶正和大家在庆祝呢！”
“真的吗？我实在是太厉害了，我要去看看嫂子。”
兕子说着就要从李承乾怀里跳下来被李承乾抱住了。
“别闹，你嫂嫂在休息呢！明天再去看。”
“好吧！那我回去睡觉了，明天一定要让我看看小宝宝哦！”
在蔡姐儿再三的保证下，兕子才真的回去睡觉了。又过了好一会，蔡聪才踩着漂浮的脚步走进来。
“今个招待不周了，恕罪则个。”
蔡聪抱着拳从外面走进来，他一直陪到郑容昏昏睡去，又傻乎乎的看着两个猴子一样的儿女半天，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第五百四十章夜话松文
“哈哈……理解理解，来来来，这是给孩子的礼物。UU小说”李靖哈哈大笑着，将两份礼物放到蔡聪手里。
李承乾随手扔过来一块玉佩说道：“这是给我侄子的出生礼，你收好了别贪污了。”
蔡聪随手接过去，翻翻白眼往怀里一塞，坐下来夹了一大口菜填进嘴里，他是真的饿坏了。
“我就给你儿子礼物，你就不问问你闺女的？”
蔡聪不搭理他，李承乾反而不高兴了，瞪着眼的问着。
“咱这么熟了，不差这点礼物，今晚大家陪着紧张了一夜，吃完都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蔡聪说着又扒拉了一口米饭，李承乾没好气的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看就是重男轻女，不心疼我儿媳妇的，来人把孤儿媳妇的出生礼抬进来。”
李承乾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士兵吃力的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蔡聪翻了翻白眼不理他，李泰扭过头去只当不认识这个大哥，皇家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
李承乾也不在意，只要蔡聪不反驳他的话，那一切就都好说。顿时也不气了，喜滋滋的给蔡聪夹着菜，一块又一块，碗都没地方放了。
李靖眼皮跳了跳，他放下筷子告了声年纪大熬不得夜，便先回客房休息了。
蔡姐儿也笑吟吟的说得去看看兕子公主有没有踢被子，说着也离席而去。
两人一走蔡聪没好气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问道：“什么事不能等回头再说，你看把人给吓的。”
“嘿嘿……我大哥是想着先下手为强，嘿嘿……大哥你放心吧！我不和你抢小丫头，我家就有小丫头，三岁了，那啥，聪哥儿自己说的女大三抱金砖对不对？”
“你俩滚一边去，这都惦记多久了？来人，把这些撤下去，再上一桌。”
“泰弟就算了，他天天在你府里蹭吃蹭喝的，让他混蛋是应该的，可是我千里迢迢特意来看你，你这样就过分了吧？”
李承乾说话间从下人要端下去的盘子里捞出一只蹄子来，吓得那下人两股战战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被李承乾知道自己是谁。
“你这扬州里的下人不行，胆小的厉害。要是换长安侯府里的下人，一定会殷勤的问我要不要沾蘸料。”
“她的害怕都是装出来的，那是空明的贴身丫鬟叫素来，她是府里最八卦的人，我估计她现在真在奋笔疾书给她主子汇报你在残羹里捞骨头吃的事情，一会信鸽要是飞出来了，要不了几天满长安都会知道堂堂太子饿的在侯府里吃冷饭。”
蔡聪淡淡的说着，李泰满脸的幸灾乐祸，李承乾立刻就想追出去，不过他刚一起身就又坐了回来。
“我这要是跑出去了，你是不是撒腿就往反方向跑，然后开始和我玩抓迷藏啊？”
“哪有什么办法？你这回丢这么大的脸，虽然说是有人通风报信的，但总归是丢脸了。不巧的是我把松文他们打的落花流水，谁能保证你不会迁怒于我啊？万一被你勒索了怎么办？”
“去你的，我是这种人吗？这不是长安到现在也没传来是谁被收买了，我要这么回去，那还有脸见人？再说了，我这是想来看看你们，全躲在外地了，就我一个人就在长安，天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们知道我有多闷吗？”
李承乾发着牢骚，李泰困惑的看着他，对他说道：“不对啊！小治的信里说你围着瑶瑶转，乐的跟狗尾巴花似的。”
“哪有的事，聪哥儿你千万别听他胡说，我就是偶尔……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咱妹子，还经常帮她出头，你是不知道啊，要不是我劝着那些个老夫子，就瑶瑶这么胡闹，早就被人弹劾到我父皇那去了。”
“少在这瞎扯淡，谁不知道给瑶瑶撑腰的是皇后娘娘。如今你这是学坏了，对着兄弟们也满嘴胡话，该揍！”
蔡聪说着捏的拳头咯吱咯吱的响，李承乾满不在意的嘿嘿笑，都是自己人要什么脸？
蔡聪舒服的喝了一口茶才纳闷的问道：“长孙冲不是说跟你一块来了吗？怎么不见他人来？”
“嘿嘿……他在扬州多受你压迫，那肯来见你？所以留在军中坐镇没有随我一块来。松文那厮跑了？”
李承乾先是嘿嘿直笑，长孙冲对蔡聪的怨念一般人还真不能理解。只是最后问到松文的时候，语气冰冷的吓人。
“跑了，以后想抓他可就难了。这厮真是狠，自毁容貌在扬州大摇大摆的出入，编了个凄凄苦苦的身世，骗了大批读书人的资助，最后乘船消失在去长安的河道上。”
蔡聪有些佩服的说着，反正他对自己是下不了这个狠手的，自杀可能做得到，但是把自己弄的跟鬼一样，需要更大的勇气。
“狠，真他娘的狠，俊美松文天下独一个，可是面容丑陋之辈，那是数不胜数。长安洛阳可有派人设下关卡？若让他潜伏下去，那就是条吐着芯子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串出来咬人。”
李承乾说着也不得不给他竖起大拇指，松文自毁容貌便是断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如今的时代长的丑一点都不会有人愿意追随你，何况是一个毁容的人。
松文今后了不起便是落草为寇当一个江洋大盗，因为他这面容够吓人，说不得在草莽之间还能挣下个名头，只是这对蔡聪他们来说已经不入眼了。
“这点放心吧！不但沿途设有关卡，连蔡家商队今后招工也会严防，但凡是面容丑陋狰狞者都会再三核查，即便是招收了，也会监视着。老黄家的生意场里，你自己派人去查看。”
蔡聪凝重的说着，越是不起眼越是可怕，往往都是小人物改变了历史的轨迹，而松文便是这样的小人物。
“放心吧！我知道的，回头我就派人去检查一下。”李承乾淡淡的说着，蔡聪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这老小子如今越来越有他爹的风范了，就是不知道这么检查一下有多少长的丑的人要死于非命了。
不过这种事蔡聪不会去关心，这几年见多了生死，也许是已经麻木。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眼前这个一直嘿嘿笑的人，帝王权术运用的越来越熟练，性格自然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温和的笑容背后不知道是怎样冷峻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