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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腼腆的胖子     幸福的小农民txt下载     幸福的小农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3.平房浇顶

    183.平房浇顶

    雪下了几个小时就停了,外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被积雪覆盖雪白的世界

    只有薄薄的一层,远处的山薄薄地盖上了一层白色,斑斑驳驳的颜色,让山的轮廓加明显,起起伏伏的,像油画里的样子

    路上的雪还存不住,湿湿的,一个个脚印踩过之后加黝黑

    两天之后,只有太阳照射不到的沟渠里,还有一丝残雪独存

    “刚娃,刚才你老根叔来交代了一下,让你帮忙去浇顶”

    “哦,好的,我啦”

    浇顶是农村盖平房的最主要的一步,场面也很热闹

    农村盖房子的时候总是非常热闹的,小孩子放学之后必不可少的要去还未完工的房子跑上几圈,周围的邻居们也跟着忙着忙那,所以工地上很多干活的身影都是免费服务,当然,作为答谢,每天收工之后,东家少不了要安排大伙儿大吃一顿,犒劳犒劳

    第二天一大早,孙刚就去了周老根家里,村子里来了不少帮忙的人

    农村盖房子是大事,而浇顶是大事中的大事

    这个时候,需要大量人手帮忙,全村男劳力几乎全部出动,除非与盖房的主家有过节不来,帮忙的人越多,说明主家面子越大、声誉好,谁家要是盖房没人来帮忙,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来帮忙的人中不但有大人,还有孩子一些六、七岁一般大的孩子正愁没地方玩乐,这下可盼到好去处了,孩子们来这里无非是凑个热闹罢了

    只见一个三间大平房已经拔地而起,由于还没有粉刷,显得有些杂乱

    院子里人声鼎沸,房顶上的建筑师傅在房子上面,用手指粗细的钢筋,加上细钢丝编成一个覆盖整个房子的钢筋网,然后浇上水泥石子

    屋里竖立着好几根杆子,下面用砖头垫着,支撑着屋顶,里面显得杂乱无章

    院子里正在活水泥,用沙子、水泥、石灰和石子按照一定的比例搀和到一起,几个穿着大胶鞋的汉子正在里面用脚活着

    孙刚穿了一身旧衣服,因为干这活很容易身上溅着水泥,到时候衣服就报废了

    跟着大家一起忙活了一会儿,就开饭了,早饭是统一的,菜汤和馒头大家也没坐桌子,一人端着一碗菜汤,拿着馒头,有蹲着的,有坐在砖头上的,边吃边聊天

    早饭过后,就开始浇顶了,一兜兜水泥和石子的混合物被吊上房顶,倒在上面,建筑队的师傅拿着**,把水泥震实了

    **的“嗡嗡”声,人们聊天的声音,加上小孩子们的打闹声,汇合到一起,显得十分的热闹

    人多力量大,小半天的,就把三间平房的房顶给浇好了建筑队的师傅拿着抹子,在给房顶“美容”呢

    一般浇好房顶一两天后,就要在上面盖上一层稻草,然后每天都要浇水,十来天左右就干透了然后屋里屋外就可以粉墙刷顶了,等里外粉刷完毕,里面烧上几盆火,过几天就可以入住了

    到了中午吃饭时,院子里坐满了人,大人小孩间杂其中,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因为人多,一家的饭桌排不上用场了,周老根就挨家挨户的借桌子,不够用就用门板或木板连接起来,两边坐人,这样的“饭桌”也不少,菜碗一碗接一碗,从院子里一直摆到大门口,场面很是壮观,只是忙坏了在厨房里炒菜做饭的大娘婶子们

    一般帮人干活吃午饭,喝酒的人少,晚饭时,人们才都放开了,酒鬼们在这种场合下,无一不喝得烂醉如泥,最后也都是被自家的呵斥着领走了;孩子们趁此机会大吃大喝

    但是浇顶一般都是一的活,没事了,所以也就没有客气,都敞开肚子大吃大喝

    直到二…,帮忙的人也都逐渐散去,主人夫妇逐一道谢送别,并在每人口袋里塞进一包香烟

    帮忙是个大人情债,主家都会把来帮忙的人名记录在,以备将来人家干活时也去帮忙还债,如果忘记了,那可要被人从背后戳脊梁骨的

    “刚娃,了,赶紧洗洗”孙妈看见浑身脏兮兮的,就端了盆热水上来

    “浇完顶了?”孙爸问道

    “嗯,人多,11点左右就浇完了”

    “想当年咱家浇顶的时候忙活到1点”

    “咱家是五间,人家三间”孙刚那时候还有印象,盖这几间平房的时候他都10岁了,当时是村子里第一家盖平房的,所以场面加热闹,光管饭就让孙刚的妈妈和几个婶子忙的团团转

    但是限于当时的条件,多数人家是管不起这三顿饭的即使能管得起,饭食质量也有差别,只能做到吃饱,很难做到吃好当时孙爸在山上的矿里开石头,虽然很累,但收入不低,饭菜相对好些

    这个孙刚就在家里陪着爸妈和嫂子聊天,晚饭吃完不久,孙刚就起身准备回果园

    外面一片漆黑,整个村子也只有在谁家的门开了,才会放出一缕甚至一团光亮可是不久,就旋儿消失了似乎是漆黑的网偶尔露出点小口,旋儿又弥合了

    一座座房朦朦胧胧,房舍和天一个颜色还有树,叶落了和叶在风中摇摆是一样的色彩

    寂静那种静是会让爱热闹者发疯的白天还有鸟叫,尽管冬天里叫声是凄清的

    白天还好,村子里大人坐在向阳的墙边,聊聊天,打打牌小孩们疯玩打闹

    可是,一到晚上,村子的晚上就是这么无声无息以前,还有猪、驴、羊哼哼、咩咩的叫声,可如今却只有狗,大长的夜它也懒得叫一声

    夜里冷,天一黑,吃完夜饭,大家也不互相串门,习惯只有关门围着被窝看电视或者睡觉

    串门闲谈是最无趣的事,除非是求人和要账要在晚上好找人

    就这样,伴随着寂静的夜空,一人两狗回到果园休息

    183.平房浇顶

    183.平房浇顶

184. 那一碗疙瘩汤的风情,冬天的蚂蚱

    184.那一碗疙瘩汤的风情,冬天的蚂蚱

    从凌晨的时候开始,雨就下起来了雨不大,也不是急雨,一滴一滴,有条不紊地落在窗外的地上,发出些微的淅淅沥沥的轻响

    终究是睡不着了孙刚觉得身上的棉被有些轻,就把身子蜷了蜷,取暖入冬之后的雨,一场寒似一场了,何况前几天还下了异常小雪

    果园里的屋子不大,有一半都被当做仓库,存着喂鸡鸭的粮食此时,竟觉得处处都被这扑面而来的清寒之气充盈着似的

    早上起来,雨停了

    孙刚推开了屋门,深深的吸了一口雨后的清晨鲜的空气顺着堰塘边回家了

    “妈,被子有点薄……”

    “前几天就说给你换,你还不想换,待会搂一床8斤的”农村的被子一般分10斤、8斤、6斤的10斤是最厚的了,孙刚总觉得被子太厚,压在身上喘不气

    “刚娃,没感冒发烧?”孙妈摸摸的额头

    “没有,就是感觉有点冷”

    “待会儿妈给你做疙瘩汤”

    疙瘩汤,既可以当主食又可以当菜,北方人尤其爱喝小时候发烧,一连躺了三天,没精神没胃口,妈妈总说得发发汗,要不烧总也退不下去”

    随后,转身进了厨房,一会儿就端出一碗有红有绿,漂着几个小油星的疙瘩汤来那时孙刚鼻子不通气,只能看到上面的一点点香油,却闻不到香油的味道,不过那样子还是能稍稍勾起一点食欲的

    一勺入口,小小细细的面疙瘩滑溜溜地往食道里跑,根本不用嚼妈妈是怕他吃起来不方便,故意把疙瘩做小了

    红色的西红柿咬到嘴里有一点点酸,绿色的菠菜让整碗汤显得生机勃勃

    虽然孙刚做菜喜欢借姜味,但不太爱直接吃姜可那时碗里细细的姜丝根本搅扰不了他的味蕾,鼻子堵住了,姜味也尝不大出来而且那姜丝切得那么细,均匀地散在碗里,很漂亮,他忍心把它们挑出来呢

    一碗疙瘩汤下肚,汗马上就出来了,到晚上人就基本清醒了孙爸说他得的是馋病,馋妈妈做的疙瘩汤

    这个汤效果是真显著,只要是感冒需要发汗的,来上一碗保准见效重要的是它还能帮助增强体力,有力气了才有好的抵抗力

    孙妈盛一小碗面,加水后,用筷子慢慢打成小面疙瘩

    疙瘩打好后把水烧开,疙瘩一部分一部分往里下一起都倒里有时候容易有粘成一大块的

    把切好的葱花、芫荽、白菜叶还有细细的姜丝一起放里面,稍稍煮一下疙瘩就熟了,再放盐,根据口味加点其它调料的最后关火放几滴香油,让上面有几点亮眼的油花

    一道青白相间、味美香浓的“疙瘩汤”就得了盛上一碗,扑鼻的香味裹着一圈圈的热气扑面而来

    一口下去,孙刚感觉浑身舒坦,暖洋洋的

    那一碗疙瘩汤的风情,实在是……

    …………

    俗话说“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这是谁都的歇后语

    秋天到来了,草枯叶黄,蚂蚱就没有可吃的了,再加上冬天到来,霜凝雪落,蚂蚱可活呢?

    再说,秋后的鸟儿都在准备过冬,它们食欲大增,秋后的蚂蚱行动迟缓,正好是鸟儿可口的食物

    所以孙刚的印象之中,大约立冬之后,就再也见不到蚂蚱了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前几天,孙刚在果园里的山坡上捡石头,忽然草丛里蹦出了一只蚂蚱,接着又一只,哪儿来的这玩意儿?

    天已经这么冷了,再说,满山的枯草,它们吃呢?

    孙刚蚂蚱一般只吃单子叶植物,如果从山草枯黄开始,它们已经四五十天吃不到了,可是它们精神气儿不减,还是一飞四五尺,乃至一丈多远,想捉一只都不容易

    这些小生命还真顽强孙刚才冬天还能有蚂蚱

    不过鲜归鲜,当时还真没有太在意,因为果园山坡日照不短,枯草中毕竟有很好的保暖条件,有几只蚂蚱侥幸存活下来,也不算太奇怪的事情

    第二次再看到它们,孙刚真有些吃惊了

    前几天下了一场小雪,山顶和阴坡上随处可见残雪孙刚是到山坡北边看看竹林里的竹荪的,忽然有几只蚂蚱飞起来,接着又几只,还是一蹦老高,一飞老远

    这些蚂蚱要成精吗?孙刚捉了一只来观察,一滴墨绿色的液体吐在手上看来它体内的液体还真不少,这说明它的生命力还很强莫非它们真要过冬吗?

    孙刚隐约感到了问题的严重如果真是这样,肯定是暖冬造成的

    一种原本不能过冬的昆虫因为气候变化而过了冬,这就意味着自然规律被打破

    可是看这些昆虫的行为,又好像并不是马上就能过冬的样子

    因为一般而言,能够过冬的昆虫,都得学会适应冬天它们总是想办法蛰伏起来,以减少能量的消耗

    据孙刚所知,大部分昆虫是化成蛹,钻到土里,也有过冬的,如瓢虫苍蝇等,都得找地方藏起来,以躲避冬天的严寒

    而这些蚂蚱,显然是一幅及时行乐的样子,它们并不钻进土中,也不躲在草丛里,中午太阳正好的时候,它们就在石头上得意洋洋地晒暖儿一旦有惊动,它们就像夏天一样跳跃和腾飞,丝毫也不节约体力

    虽然它们这个样子不像过冬的,但还是引起了孙刚的好奇,它们到底能活到时候呢?

    随着天气变冷,孙刚能看到的蚂蚱也越来越少,不过总还是有活的

    在孙刚的记忆中,蚂蚱是白露到秋分产卵,产卵之后,它们的生命历程就基本走完了

    孙刚小时候蚂蚱很多,成群结队的所以那时候蚂蚱是常吃的美味

    但到秋后的蚂蚱就不能吃了因为产卵以后的蚂蚱体内有蛆掰开它的颈部,常常会有长了很长的蛆虫,这说明在它们的生命末期,即使一时还活着,但已经活得很不健全,它们不是被鸟吃掉,就是已经被其它昆虫预定为孩子的面包了

    这几天的观察让孙刚注意到一个现象,准备过剩的昆虫的成虫都蜕变得很晚比如瓢虫是成虫过冬,它的准备过剩的成虫要到秋后才长成蚂蚱也是如此

    其实原先孙刚也在深秋的时候在树上看到过蚂蚱蝻子,也就是没有蜕皮的蚂蚱的若虫,当时并没有在意,只是以为那是个别的蚂蚱了时令,现在想来,那就是准备过冬的

    可见蚂蚱过冬不是偶然,也不是个别品种的问题,而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

    蚂蚱过冬的方式很特殊它从秋后蜕皮就不再吃,一直到春草发芽

    这倒没有奇怪,因为过冬的虫子大多不吃,因为天寒地冻的北方确实没有可吃,它们要度过严酷的冬天,就必须具有这样的本能

    问题是蚂蚱并不懂得节约能量,它们不但不蛰伏起来,而且在冬天最寒冷的冬至前后,飞行度和高度和夏天几乎没有区别

    孙刚看到的能过冬的蚂蚱的颜色都是灰褐色,当然,在山草桔黄之后的山上,这是最好的保护色,这种颜色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吸收阳光

    原来这些蚂蚱在整个冬天,都不蛰伏,只要天气晴朗,太阳一上来,它们就趴在石头的向阳面上晒太阳,那种姿态,就如同冬天农村里晒太阳的老人,它们的身体并不是直立,而是完全放松,肚皮横斜着朝向太阳,那样子非常惬意

    原来这些小是利用太阳来补充能量能够如此享受冬天的昆虫,大概也只有蚂蚱了

    如此放松的姿态,如此张狂的飞行动作,在草落石出的冬天,它们就不怕暴露目标而遭到天敌袭击吗?答案是不怕因为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天敌在注意它们

    冬天是北方鸟类最少的时候这时,候鸟已经飞去了南方,留在这里的,只有麻雀山雀喜鹊之类

    这些鸟的食谱要随着季节的变化而不断调整春暖花开的时候,虫子多起来,它们也需要哺育小鸟,这个时候它们是以肉食为主

    当过了哺育季节,秋天一来的时候,植物的种子成熟了,这时它们就得把食谱换

    喜鹊喜食高大乔木上的果实,如枣,槐豆等,麻雀山雀则喜欢草本植物的果实,如谷子高粱还有一些野草的种子

    天气越冷,它们越向村落聚拢,一则因为暖和,一则因为食物丰富肉食类的鸟类大多分散活动,因为聚在一起容易造成捕食困难;相反,凡是鸟群落群飞的时候,都必须有丰富的食源作保障

    所以别看许多鸟并不离开北方,但一到冬天,蚂蚱实际上已经被造物主悄悄地从鸟类的食谱中删除了

    所以一到冬天,遍览群山之上,根本不见鸟的踪迹“千山鸟飞绝”,不是因为天冷,而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食源

    184.那一碗疙瘩汤的风情,冬天的蚂蚱

    184.那一碗疙瘩汤的风情,冬天的蚂蚱

185-186. 挖老鼠洞

    185挖老鼠洞

    掏老鼠洞,是农村冬天里的一件趣事,d这方面不需要什么技巧,人人能行能将老鼠窝一锅端,就不那么容易了反正,孙刚是能做到这点的少数、个别人之一

    说是老鼠,其实不是家里晚上到处蹿腾的老鼠,而是地里、山坡上的田鼠

    田鼠在孙刚家乡这边也叫搬藏因为它在粮食收购的季节里,会一点一点地把农作物搬运到它的洞穴里面臧起来而得名

    在农村,每块田地里基本上都会有田鼠,它一般会在秋季开始,把田地里成熟的庄稼颗粒,用嘴刁了往洞里搬运,准备冬季和来年的春季里享用

    因为它们知道,每年的这两个季节里,地里没有成熟的庄稼,它们无法找到粮食食用,就会被饿死,必须趁秋季收获的季节,地里的庄稼多,多储存一些,才能避免饿死

    以前啊,人们都还没意思到挖老鼠洞这点儿的时候,往往有错过了很多

    后来开春后,村民们在深耕土地时,会无意间把田鼠的洞穴挖出来,这时就会发现,洞穴里储藏着很多的黄豆等农作物

    后来就在冬天空闲的时候,村民们也会在田野里寻找到田鼠的洞穴口,找到后,就用铲子、铁锨等工具挖掘,有的田鼠的洞穴很深,还会弯弯曲曲地延伸很长,平常的洞穴也有五十厘米左右的深度,一至二米的长度,如果遇到狡猾田鼠挖的洞穴,可以有六七十厘米的深度和五至十米远的长度

    往往是好挖的洞穴储藏的农作物少,而难挖的洞穴农作物则多

    一般黄豆地里的老鼠最多,黄豆黄了豆秧上的豆叶大多掉落下来,剩下光秃秃的豆秆,残存的豆叶和枝杈间黄枯了但未落地的干叶夹裹着一嘟噜一嘟噜的鼓囊囊的豆角,胖胖的毛绒绒的豆角拥挤在一起,甚是羡人

    黄豆熟了,也就三五天时间,早了没熟透,晚了豆角要炸到地里所以很多炸到地里的豆子都被它们一一搬进洞里藏起来

    当黄豆收完后,在地埂上,或者地附近的山坡上,都会有一些腐烂的残叶、豆荚洒落于此这都是老鼠在搬运过程中带过去的

    在农忙之后,在腐烂的残叶间捡拾豆角、捡拾豆粒告一阶段时,空旷旷的地里就又重回归寂静掏老鼠窝的“战役”登场了

    因为这个季节,所有的秋粮都已经收获完毕,进了粮仓老鼠们也把偷的粮食囤积,安顿好了所以是挖野老鼠洞的最佳时机老鼠仓中都满满的堆着从地里偷来的粮食

    掏老鼠窝,逮老鼠,在过去主要是喂猫

    那时,经济条件不怎么好,村里人大多住的都是土墙垒成的土房,地面也不硬化,这样,就造成了老鼠泛滥,几乎家家都养猫

    老鼠这东西繁殖的太快了,基本上一个月能下一窝,一窝多的时候有七八个,真的很难彻底消灭老鼠

    孙刚从小生活在农村里,可是深知老鼠的危害以前买老鼠药的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老鼠牙,赛钢铡,啃了铁锨啃钉耙”,这东西的破坏能力强衣柜、布袋、棉被等等,只要它能啃动的,都会啃坏

    *十年代有一阵子盛行用鼠药灭鼠,不少人家的猫因为吃到有毒的老鼠中毒身亡,甚至连黄鼠狼、猫头鹰也没逃脱这劫难

    可是天敌死光,老鼠反倒起了抗药性,在村子里越闹越猖狂整天晚上能够听到屋里边嘎吱嘎吱作响,离谱的还是跳到床上打架

    后来村里人看这样不行,就重改回用花猫灭鼠政府为这事儿,曾经专门开会讨论过,不让各村各组的人继续下药,以免误伤花猫

    随着村里养猫人家的逐渐增多,鼠灾才渐渐平息

    那时,狗逮老鼠不算平常,但也没啥稀罕的

    而且那时候的粮食很精贵,有什么剩饭都会留着下顿吃,不可能拿去喂猫

    特别是猫小的时候,还不会逮老鼠孙刚记得以前家里养过一只两个月大的猫,由于猫小,逮不到老鼠,只有靠喂剩饭过活

    最后,孙妈就让孙刚去地里刨些老鼠窝,逮几个老鼠喂喂猫

    当然,现在各家各户基本上没什么养猫了,而且农村的房子都是平房、楼房了,地板都是水泥地,只要家里的门窗关好,就不存在老鼠乱蹿的情形了

    孙刚是看准了老鼠窝里的那些粮食了,家里喂有鸡鸭,冬天又没有虫子之类的其它食物,所以粮食消耗很大虽然这点儿东西对孙刚家来说,不算什么负担,但是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挖一点是一点而且,老鼠还是四害之一

    于是,吃过早饭,才8点多,孙刚就肩扛一把圆头铁锹,拿了一个布袋子,带着两条狗,来到空荡的地里

    孙刚家吃饭向来比较早,农村冬天早晨比较冷,一般家庭都是睡到7-8点才起床

    由于前几天又是小雪,又是小雨的,地上还有点粘

    野外几乎见不到人,只见到一缕一缕白色的炊烟从瓦屋顶里恬静的冒出来,随了微风的姿势,缓缓地倾向一边,然后向山上蔓延,到了山腰,一个村的炊烟聚在了一起,把山峰给缠住了,与天上的云接通了,烟云不断升腾的样子,使山显得神秘起来干干净净的山,干干净净的云,在蓝天里分外清明

    人们起了床,也不愿意出家门太阳刚上东山,一点暖意也没有而做饭的火堂还热着,还可以团着身子在一边取暖

    来到地头,地里的土壤很酥松,加上雨雪的侵袭,还是有点儿泥泞不过,孙刚也没打算到地里去

    老鼠窝不难找,零零星星地散布在田埂、山坡上找到一堆圆颗粒堆成的土堆,就会在土堆旁找到老鼠的洞口

    但找到了洞口,孙刚马上就开挖先是在附近确认还有没有其他的孔

    老鼠也很“聪明”,在它的洞内,也有“几室几厅”,也有“储藏室”透气眼,还有逃逸口和假出口不比“狡兔三窟”差到哪去

    假洞是直的,找准了就不会费力气找不准会被没有粮食的假洞反复欺骗,花了时间和力气不说,还做了无用功

    当孙刚把这些一一确认后,就准备开挖,反正老鼠逃就逃了,他是为了里面的“战利品”

    过去挖的时候,是一大帮子人一起出动,每个人守住一个出口,没把守的就用石头塞住,防止老鼠逃窜

    挖鼠窝,要先将洞穴内的“几室几厅”一一挖空,逼着老鼠向逃逸口逃窜此时,守候在出口的同伴就会拿起扫把、铁锹,将其一一逮获,因为“光溜溜”没有躲藏之处的,很快就会成为人们的猎物

    逮住了鼠辈们,然后就轮到挖老鼠“仓库”了当然,在挖时也会有难辨的通道,有堵藏起来的洞口只要认真清理,不是难事

    挖鼠洞也有技巧,一是行动要快,二是要辨别出鼠道的真伪

    老鼠在发现你挖它洞的同时,会将备存在洞内的土块迅地将洞道堵住,并用屁股将土击实,使你辨不清洞道的去向往往在此时,不能及时辨清真伪,使许多挖鼠窝者无功而返

    孙刚瞅准了一个老鼠洞,看着洞口那一大堆半干的土粒,就知道这是洞

    挖老鼠洞也是需要经验的,不能看到一个洞就开挖,首先要看洞口的光滑程度和旧痕迹,进而从中判定出老鼠仓里的粮食应该有多少

    一般来说秋里刚挖的洞老鼠仓内都会盛满粮食,而大部分旧洞里边粮食都很少,或者早已经被老鼠抛弃了,这样的洞你即使挖了也是白费力气

    孙刚拿起铁锹就开挖了,刚挖了没两铁锨,细汗渗出额头,衣服裹在身上特别热燥

    孙刚干脆把上衣一脱,只穿件毛衣忙乎起来

    首先,试着挖几个洞口,看看洞的走向和大洞要是向下就走,就说明这可能是个有粮食的洞;要是向上走,就说明是副洞或者假洞

    老鼠的洞错综复杂,洞里的洞有着明确的功能定义大概睡觉的是睡觉的,拉屎拉尿是拉屎拉尿的,吃饭是吃饭的……

    要把所有的洞口都按照洞的走向往里聚拢着挖最后合拢向下的越挖越深越宽的洞,就是老鼠的粮仓

    不到五分钟,老鼠洞挖开了,一个灰黑色的大老鼠率先冲出洞穴

    可是没等它跑开,大黑已经蹿了上去,牙齿一咬,那家伙立刻死的不能再死

    抓到老鼠,它也不吃,直接扔到主人脚下摇着尾巴表功

    “嘿,你这家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嘛”孙刚笑了笑

    反正自己要的也不是老鼠,只要“厨房”,不挖着它的其它“厅室”就行

    当然顺着主洞挖下去的时候还要小心,仔细看洞壁上是否有别的“房间”,因为一不留神就会被泥土掩盖,这样孙刚顺着主洞一路往下挖,到最后老鼠跑了,却没有找到它的“厨房”,也只能算是空忙乎一场,还得从头再来

    孙刚沿着老鼠洞挖了两分钟,孙刚就看到黝黑的洞穴中,不住的有老鼠头在伸缩着,看样子是想找机会逃走呀

    孙刚磕磕铁锨的的土,洞里的老鼠得到了机会,“嗖,嗖”的从里边钻出来两只,孙刚根本来不及阻拦大黑小黑却“眼疾手快”,上去各自按住了一只,张嘴就咬,很快两只老鼠在地上蠕动几下,就不动弹了

    顺着洞挖下去,呈现在孙刚面前的是一个椭圆形的空间,让孙刚看到不由得啧啧称奇

    部铺的是枯黄的草叶,上边的一层是柔软的棉花,有点儿发黄,棉花里边还弄着不少别的动物的绒毛,这些东西被老鼠圈成几个巴掌大的窝

    看来这就是它们的“卧室”了,看起来布置的相当舒适

    挖到“卧室”,那么离“厨房”就不远了在孙刚的仔细寻找下,很快就又找到了一个侧洞,这侧洞绝对是一个大工程,洞口有茶杯那么粗,相当宽敞,从侧洞延伸出几个排列规则的粮仓,每个粮仓都非常庞大,挖开后让他不由得发出几声赞叹

    那个洞是个死角可能为了防止其他不是本家族的老鼠来盗粮食,可能老鼠有 “开仓放粮”的规定时间,还可能怕自己家老鼠监守自盗……

    有主粮仓的老鼠洞很深,基本上都在硬土层上因为那里很干燥很硬实,不会有浮土掉在粮食上

    反正,老鼠把粮仓的门封住了

    其他散落在各个层里也有小粮仓那些小粮仓规模都很小,囤积的也不是很好的粮食有些还是瘪谷子壳和其他杂粮杂食

    难怪上常说,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看到它们的粮仓你就知道这话多么正确,也知道农村人为啥这么恨老鼠

    玉米、稻谷、大豆等等只要是秋天收的庄稼都能够从它们的老鼠仓找到,甚至还发现了不少麦穗,看样子这窝老鼠从夏天就开始偷粮食

    当看到一颗颗光秃秃的黄豆、玉米、花生堆积而起的“仓储”,你会感叹老鼠的确也不容易

    每个洞内有几斤的黄豆,这一颗颗豆粒需要老鼠多少次爬到豆秆上将豆角撕开、衔下,运到洞内藏好,而且这些豆粒要在黄豆从成熟到收获较短的日子内完成,也难为它们日夜“操劳”

    当然孙刚还从另外几个洞中发现了不少橡子、菜叶子等等

    到最后孙刚将这些东西弄出来的时候竟然装了十几斤

    挖到大的洞穴,一个人往往需要一到两个小时,虽然消耗了很多力气,但可以从洞内收获到一些不少的粮食,多的时候,有的人可以在一个洞穴内,收获几十斤

    这些粮食经过了老鼠的采摘、搬动、储藏等工序,大多数都已经残缺不全了,而且又是与泥土混合在一起,有的也发了芽,人们是无法食用的,基本上都喂了鸡鸭

    孙刚果园院子里那些鸡、鸭最近每天都要消耗不少粮食现在正好用这些粮食来喂它们

    几个小时汗流浃背的奋战,孙刚成功的获得大半袋子的粮食

    当孙刚背着大半袋子“战利品”回家以后,引得全家人的“强势围观”

    “还真不少啊,这些年没多少人去挖老鼠洞了”孙妈看着儿子背回来的“战利品”,十分感慨

    “是啊,咱们那个年月,经常跟老鼠‘争食’啊”孙爸也回忆起了那艰苦卓绝的年代

    孙爸孙妈就开始了忆苦思甜,孙刚只好做个忠实的听众

    那时候都是吃供应粮,大锅饭的,那时每家每户都有四个以上的孩子而且很邪门的是男孩子居多,半大的小伙子都是没饱的“饭桶”,所以粮食根本不够吃

    为了填饱肚子,到了秋季,只有去溜土豆,挖野菜,捡麦穗,等等

    后来,聪明的农民发现挖野鼠洞是最实惠的一个很成型的老鼠洞里挖出来的粮食能有大半袋而且全是非常饱满的好粮食

    看来,老鼠们眼光高,专门偷好粮食囤积

    为了吃饱,他们要和老鼠夺口粮

    挖老鼠洞他们准备面袋子几条,一般一天要跑好几个地方,能挖不少水桶准备几个,有水的地方用水灌老鼠战备铁锹人手一把,灌满水的军用水壶每人两个,二踢脚鞭炮几个,手电筒和几盒火柴,一天的干粮

    其中,火柴和干粮是他们比较头疼的问题因为有些家庭根本准备不起干粮火柴和二踢脚鞭炮要用钱买虽然只是2分钱一盒,可是两分钱也是钱的大家商量了几次,决定分头去捡垃圾卖

    很不错,经过一个星期捡垃圾大战,可以说大获全胜他们买了很多“豆饼”,那是最便宜地豆渣饼,还买了每人2个黑面油饼每个人尽量在家里还带点菜团子和芥菜疙瘩,这样就很是丰富了

    “那个时候啊,我们都是天擦黑才回家,个个都累的筋疲力尽……”

    “是啊,每个人脸上都得像花猴子,头发的汗和土搅和着像顶着块饼,浑身上下灰土狼烟儿……”

    “路上大家相互看看,开始指指点点地傻笑”

    “但是,我们收获满满的”

    …………

    孙刚听着爸爸妈妈讲起了他们童年的事情,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向孙刚诉说,孙刚还是能感受到那个年代困苦的日子

    “好了,你看刚娃灰头土脸的,赶紧去洗洗擦擦”

    “去洗洗,妈给你做好吃的”

    孙刚又背着“战利品”回到果园,钻进空间里好好洗了个澡外面天冷,只有空间里还温暖如春

    洗完澡,浑身上下舒坦,看来还是要经常劳动劳动才行

    冬天的严寒虽然统治着大地,但也有它达不到的角落正午的太阳,像个鸡蛋黄子藏在一层蝉翼似的云彩里,时隐时现,给人以温暖的感觉暖和和地照着,没有一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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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记忆中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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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7.记忆中的游戏

    在家吃过中午饭,孙刚和爸爸在家做一些支架,用竹竿和大拇指粗细的树枝,砍成一截截的,再割几根绳子,准备给大棚里的番茄搭架子。

    大棚的里番茄、辣椒之类的蔬菜苗子已经长到了半尺高。

    大棚里还真热,穿单衣都没事。还没干一会儿呢,孙刚就满头大汗。

    幸好孙刚和爸爸都是老手,三下五去二就把架子搭好了。

    “刚娃,那一片是什么?”自从大棚盖好以后,孙爸孙妈很少进来,也没仔细往里面看。

    “左边那一片是人参,右边是红景天。”

    “咦,你哪弄的这些?”

    “上次让我以前的同事给寻摸的种子,这不都种下了嘛。”幸亏孙爸对人参这些不了解,不然,就凭人参的叶子,就能看出来,这是已经一年生的了。

    “哦。”

    在回家的路上,发现老水牛家门口,一群熊孩子围在那叫嚷着,孙刚老远就听见老水牛的儿子胡文叫的最凶。

    “你们干啥呢?吵吵闹闹的。”孙刚提高声音问道。

    “小刚叔……”

    “我当是干啥呢,原来在摔四角啊。”孙刚把头伸过去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只见地上还有几只用纸折的四方形的玩意儿,这是农村孩子们的玩具。

    孙刚小的时候,农村的孩子根本没有钱去买玩具,只有自己动手去创造。

    一般都是拿折成的四角,先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的四角就放在地上,让赢的去摔,把地上的四角带反过来,就算赢了,那这个四角就归赢家了。

    有四角,也就有三角,是三角形状的。

    胡乱找一张纸,按固定的叠法叠起来就可以。后来在玩的过程中发现,纸张软的、薄的叠起来的三角、四角不挺实,不好使。

    于是便到处找硬的、厚的纸来做。

    牛皮纸当是首选的材料,但那时牛皮纸很少,有的便用硬纸壳来做,但又太硬了,用力扇下去会弹起来,也不好用。

    万般无奈,有的竟撕下书本的皮来做。当然,被老师和家长发现,便少不了一顿训斥和责骂。

    再后来,不知是谁先发明的,用香烟的盒做三角,因为那个时候的农村人吸的香烟都是软包装,没有硬盒。

    烟盒不但挺实光滑,叠出来很精致,而且上面有各种图案,花花绿绿很好看。

    于是,烟盒便成了三角的唯一选材,不但精致美观,还把三角的大小规格和样式固定了下来。

    香烟那个时候都是年轻人才抽,老年人要么抽自己卷的烟,要么抽旱烟。因此,香烟盒也不是随处可以得到的。往往是,缠着自己的爸爸要烟盒,趁着爸爸不注意的时候,把他的烟全部倒出来,拿着盒子就跑。

    还有就是,村子里谁家办事了,孩子们便聚集在那里,混吃喝是次要的,捡烟盒才是主要目的,发现哪里有烟盒,都抢着去捡。

    甚至看见别人手里烟盒里的烟少了,便主动献殷勤,劝人抽烟,帮着点火,把空了的烟盒据为己有。

    那时,谁的烟盒多,种类多,或者拥有高级香烟的烟盒,似乎是一件很荣耀的事。

    平时衣兜里揣着厚厚的一沓烟盒叠成的三角,整整齐齐,花花绿绿,自然也成了相互炫耀的资本。

    摔四角、三角的玩法很简单,几个人玩都可以。

    选一块平坦的地面,将自己的平放在地上。然后用脚踩住,几个人用手心手背或石头、剪子、布的方法确定先后顺序,按照顺序用自己的煽别人的。

    煽的时候手持自己的四角或者三角高扬手臂猛地将码头拍落在对方的附近,用风力使对方的码头翻过来,或者将自己的钻到对方的下面,如达到目的就算赢。

    游戏也是有规则的。比如,在玩的过程中,不许用手碰对方的三角,一旦碰了,就失去了一次进攻的权利,乖乖地把你的放在地上让别人摔。

    如果不小心将自己的三角压在对方的上面,则给了对方一次绝好的机会,对方会用自己的三角挑着上面的,将其放在土包或土块上,使其半立,只需轻轻一煽,就翻过去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窍门。

    煽的时候,要选择较低的地面,并在三角或者四角的边缘处用手勒出一道凹线,使边缘紧贴地面,不留缝隙。

    玩前要穿衣袖较肥大的衣服,煽对方的时候,最好把前面的衣扣解开,先是站起,手臂高扬,下落时身体同时急速下蹲,将四角、手臂、衣袖及身体的风力合而为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时,还会在四角里偷偷地塞进一张硬纸片,以加重四角的重量,当然,这属于玩赖了。

    “你们谁赢啦?”孙刚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小时候也是为了玩这个,和伙伴们又吵又闹,谁也不肯吃亏、服软。

    “我……我赢了,小刚叔,胡文……他耍赖……”鼻涕娃还是那一副样子。

    “胡文,你们几个你最大,你还耍赖啊。”孙刚有趣的看着他们争吵。

    “小刚叔,我没有……”

    “就有,就有……”

    “别吵吵,我给你们做主。”孙刚发现这些孩子慢慢有些失控。

    “他在四角里面塞纸板,我们怎么煽也不动弹。”

    “我没有,你们看看。”胡文把四角竖起来,缝隙里果然没有纸板。

    不过,孙刚发现一些问题,胡文的四角要比别人的厚的多。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是孙刚小时候玩过的手段,“胡文用了两层纸叠的,这个按说没问题,不过有点儿不公平。”

    “就是……”

    “就是……”

    “罚你输给他们一人一个。”孙刚当起了裁判。

    最后,胡文不得不输给每人一个。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近二十年过去了。孙刚也从天真少年变成了大小伙子了。玩四角的机会自然没有了,软包、硬包各式各样的烟盒也随处可见。

    有时自己抽完一包烟,手里的烟盒也不马上扔掉,而是拆开来慢慢地叠成四角,眼中欣赏着美丽的图案,心中想着陈年的往事,品尝着一丝淡淡的怅然,把玩着甜甜的童年乐趣。

    孙刚还记得小时候,村子里所有孩子一起玩的一个“大游戏”。

    这个游戏是需要很多人才能玩的,记得在学校玩的时候居多。

    把所有的人分成两组,相距十几二十米,各自手拉手组成一道人网,相对站立着。先是由双方各出一人,采取手心手背、要单双或石头、剪子、布的方法确定先后顺序,也叫攻守双方。然后双方对面站好,由攻方开始与守方采取一问一答的方式高声喊一首童谣:

    攻方:天上孤零零,地上跑马灯……谷草垛,插镰刀。

    守方:你的兵马尽我挑。

    攻方:哪一个?

    守方:挑红星。

    攻方:红星不在家。

    守方:挑你们老哥仨儿。

    攻方:老哥仨好喝酒。

    守方:挑你家老母狗。

    攻方:老母狗要看门儿。

    守方:挑你家小毛驴儿。

    攻方:小毛驴儿得拉磨。

    守方:就只挑你一个。

    (词有很多,不过,过去了这么多年,胖子都差不多忘完了。)

    这时守方便直接点名挑出攻方中的一人。被挑出的人走出队列,先活动一下身体,然后全力冲向守方人网中两人之间的拉手处。

    守方的人则拉紧手,不让攻方的人冲开。

    如冲开了,冲网的人就要在缺口处领一人返回攻方的队列,领回的人也加入攻方。

    攻守双方不变。如冲不开,则冲网的人便留在守方的队列,成为守方的人。同时,守方变攻方。再由双方高喊童谣,则下一轮的冲网开始。最后,哪一方的人数多,则哪一方胜。

    参加游戏的人有男有女,高低矮小,健壮孱弱,参差不齐。

    因此在挑选冲网人员时,一般是挑矮小孱弱的,或是女的。

    冲不过去便予以收编,扩大自己的队伍。

    到后来剩下的都是高大强壮的,拦不住,便一个个又领回去,于是常常来回反复,不分胜败。

    后来大家有了经验,把男女大小个儿穿叉开,男的帮助女的,大个儿保护小个儿,使整体防御能力提高不少。

    再后来发明了人网移动法,在冲网人临近时,突然将人网移动,使薄弱环节躲开冲击,胜的概率就大大地提高了。

    当然,女的和过于弱小的伙伴不宜参与这种游戏,因为冲网过于用力会造成肢体损伤。既使身体较好的在一起玩,由于各不相让,冲网时带倒一排的事也时有发生。

    回想起来这已是儿时的事情了。孙刚连游戏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这个游戏陪伴了孙刚整个童年,直到上了初中。后来,渐渐的也就消失在岁月之中。现在的村子里的孩子都不会玩这种游戏了。

    尽管如此,孙刚心中仍充满了温馨,特别是说起了那段童谣,心里便萌生了一种激情与向往。思念扯断了时空的阻隔,把一份温馨和乐趣从心底发掘出来,细细的,轻轻的,融融的,久久不肯散去。

    187.记忆中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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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卖鸡蛋

    188. 卖鸡蛋

    树上的叶子在深秋已经一片一片的飘下来,在地上无声无息地干成褐色。原上的草,也一篷一篷地干枯了起来,而在风中摇曳不止的,是枯了几片脚叶子,仍然花开如葵的野菊,显示了生命的倔强与硬铮。

    原来在一边迎风招展的芦苇杆,也被风折断,垂在一边,一动不动。蝴蝶、蜻蜓或小鸟,已经无影无踪,留给这片大地的,除了明晃的阳光,就只有冰霜了。

    这个时候,最让人留恋的不是刚刚逝去的秋天,而是早上温暖的被窝。

    在北方,过了进入了冬天之后,晴朗的日子里,每天下午吹的霜风,像冰水一样泼进脖子,次日早上,有水的田里,结出一层薄薄的冰。

    而流水的小河沟里,则升腾起淡淡的水雾。

    割尽庄稼后空空的田野里,茫茫的,地上结了薄薄的霜花,隔了胶底鞋,仍然能感觉到从地上传来的寒冷。

    在河畔牧鸭子的小伙子缩着颈子,笼着双手,搂着鞭子,哈着白汽。

    在水井沿上洗菜的人,也吸着鼻子,洗了菜,使劲的挥动着手,把手上的水甩掉,减少体温的流失。

    山上的松、柏树也似乎被凝住了,在晨风里一动不动,立在那里,像一座座塔。细细的针叶上敷了一层薄薄的霜花,映着发白的阳光,蒸发出丝丝水汽。

    孙刚也不得不离开温暖的被窝,因为昨天村里李华斌让孙刚给他送200个鸡蛋,他儿媳妇做月子。

    孙刚拿出竹筐,往里面垫了点稻草,然后鸡蛋往里放,两百个鸡蛋装了大半筐。孙刚想了想又往里面添了十个,这几个算是送的,不要钱。

    送到李华斌家里,他正在扫院子,见了孙刚进屋很热情。李华斌的老婆把筐拎进里屋腾筐去了。

    “咦,老李,怎么是二百一十个啊。”

    李华斌也有些不解,望着孙刚。

    “李叔,个把个的不算啥,家里的老母鸡下的多,给嫂子多补补。”

    最后孙刚拿着空筐回家了,钱只收了一百六十块,街上的土鸡蛋要9毛——1块一个,孙刚给村里人一直是按市场价低一毛钱算的。

    孙刚家的鸡蛋个不小,不像一般土鸡下的和乒乓球那般大的蛋,味道也不错,全是吃粮食、菜叶子的。

    已经有很多人预定了孙刚家的鸡蛋,过年的时候很多出门打工的回来,过完年要带些鸡蛋去。

    回到家,孙妈已经做好了早饭,孙刚端一碗就到大门口蹲着吃。附近不少人都是端着碗,蹲在自己大门口,边晒太阳,边吃饭的。

    村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坐北朝南,开了门,就可以见到太阳。

    冬季的早上,各家各户的孩子都从屋子里抱出凳子,或放在屋檐下,或放在门前的空地上,坐在一起晒太阳。

    吃饭了从家里盛了饭出来,一家人坐在一排,一边享受这清闲时光,一边吃饭。

    早上饭菜很简单,菜都是萝卜、白菜、土豆,或者腌菜。这些东西,家家户户都做有几坛,目的即是应付这个蔬菜淡季。

    阳光把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鸡在凳板下捡饭粒,小黄狗在一边扑小鸡。

    不安分的孩子,端了碗,从村这头走在那头,跟要好的伙伴凑在一起,蹲在墙脚下,一边用筷子指指点点,一边争吵一样大声说着话,有时还故作惊讶,饭粒不时的从嘴里漏出来,附近的鸡呼呼地奔过来,咯咯咯地抢食。小黄狗看着这阵势都呆了,立在一边,昂了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头,一副茫然的样子。

    大人发现了,跑过来喝止,教道:吃不言,睡不语。小孩子蹦起来,向妈妈再要一块白菜。妈妈一边夹给孩子,一边又要孩子自个儿回家夹。其他孩子的家长也走过来招呼,于是,俩大人又凑在一块聊了起来。

    好事的年轻人吃过饭之后,就走到附近的水田里,想法子从水面起出一块薄冰来,拎到草坪上,捡一根稻草,掐出一支三寸长的管,然后往冰块上吹热气,三两分钟,就能在冰块的一头吹出一个小洞,又爽性用一根稻草穿过去,拎在手里,映了太阳光,明晃晃地,像一块大镜子。

    拎回屋前,有兴趣的孩子们风一样的跑过来,索要这冰块。

    大人让出了这冰块,小孩子用手拎了,小心翼翼的走回家,把吊着冰块的稻草挂在锁头上,一边煞有介事的看着。

    这个季节的冰还是很薄的,有时候仅仅像书纸,大人唤作“水霜”。

    有时侯,最厚的冰也有几十厘米厚,但那是要最冷的时候才有。

    只要一个小孩子手里有了冰块,其他孩子也会走到附近的水田边,用木棍敲出心目中的大小面积,然后想法子拎出来。

    由于敲的面积大,冰也薄,贪大的孩子根本无法取出来,冻得双手通红,还不断的去揪那冰块,最后只揪上巴掌大的一块。

    挂在锁头上的冰块,也撑不了多久,在阳光照射下,几分钟就消融到打孔地方,哗啦一声掉地上,不一会就成了一摊水渍。

    大人们吃完饭,从家里拎出农具,不慌不忙的坐在屋檐下拾掇。

    这时候,天很高,很蓝,云也很白。

    冬天,一般只有两件事,挖土,或者上山砍柴。

    吃过早饭,妇女们趁了天气晴好,将家里的鞋袜衣裤搜出来,该晒的晒,该洗的洗,准备落雪下雨的时候,一家人有衣穿。而路人却笑,说洗这么多的东西,是不是要准备过大年了。洗衣的答:现在时代好了,天天都像过大年了。

    孩子吃了饭,跑得无影无踪了。

    而庄稼地了,男人三五锄头挖下去,就感觉浑身热腾腾了,脱下外衣,点一根纸烟,继续松土。风从原野里吹过来,清凉清凉,却没有寒意了。

    冬天阳光里的村子,静静的,没有任何杂音。那些房子像一个安祥的老头,翻开着衣领,悠扬自得的享受这阳光的温暖,忘记了流年轮转。

    *

189. 萧索的冬天

    189. 萧索的冬天

    要说今年的天气比往年冷的多,这进入冬月还没几天呢,人人都穿上大棉袄,大棉鞋,远远望去像个大胖子。

    光天气冷也就算了,连着几天都是大雾漫天,早晨起来面对面几米外就看不清是谁了。

    这几天才有所好转,有点太阳能晒晒。

    又到了周末,太阳尽管朗照,但是气温仍冷嗖嗖的。好久没去县城找赵涵了,于是,一个人就驱车走出家门。

    村庄没了绿树掩映,就像枯瘪的脸庞。褶皱的田野,沟沟壑壑。

    村子里要说风景的话,就是那树顶一片不停抖动的枯叶,和果树梢期望来年茂盛而预留的那干瘪的果实,除此,很难有风景了。

    县城路边的花坛里有着农村没有的那些冬青、松柏之类的常青树。

    县城从高处往下看,街道都成了胡同。人在胡同里走,人是穿了棉袄的,就一律显得胖,有不讲究的又把双手伸进袖管里,倒让人看得满眼的古典,直生出许多的韵致和惬意来。

    楼房与瓦房站在一起,楼房一律鲜亮,瓦房却一概的破旧,这破旧与鲜活一半一半,让人觉得是行走在新与旧的时光交缝中了。

    瓦房耸起高高的屋脊,屋脊上用线形的琉璃拉出一道线来,房顶却全是用红瓦覆顶,晴天的时候或者雪天罢,屋脊上总蹲着几只缩头的麻雀,麻雀爱寻找高处的阳光,房顶自然成了它们的空场。

    屋顶与屋顶交织起来,随山坡上缓慢倾斜,错落搭配,平平仄仄起来,好像诗歌里的歧韵,这错落和平仄来得正好,比小学生出操时高矮排齐更加美观。

    小县城冬天不像东北那么冷。居民也不烧炕,却都在屋里垒了碳炉子,烧碳取暖。

    夜晚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火炉子旁,吃肉,喝酒,说笑话,拉张家长李家短。

    也有用蜂窝煤球炉子的,却是极少。

    早晨起来的时候,很多家庭开始用碎屑的木柴生火,点着了又拿了扇子去扇,弄得满胡同的白烟。

    他们是不敢把炉子在夜子搬到屋子里去的,否则,翌日的早晨,便会头晕脑胀,中了毒一般。

    天空很快就被各家的烟雾笼罩了,整个县城成了仙地,人也一个个成了蓬莱阁的仙人了。

    老城区的房前楼后的杨树,一枝或者数枝,光秃秃地挺立着,它们的木叶尽落,只留下主干和枝柯,乳白色的树皮上布满了茸茸的白碎皮,像是着了霜一般。

    当然,也会有霜或者小雪落下来,树枝就马上臃肿,由萧萧而白胖,苍凉之气也少了,成了冬天里县城的简单风景了。

    孙刚正行驶在这逼仄的胡同和白杨之间,簌然蹿出一个老者,依然担了挑子,口里喊着:豆--腐哦,豆--腐哦。

    豆和腐之间拉得很长,喊豆的时候仿佛用尽了力气,长的让人替他担心,最后突然吐出一声“腐哦”来,戛然而止,让人有柳暗花明的感觉。

    当然也有其他的声音,比如鸟叫。谁家还有雅兴,养了几只鸽子,大清早咕咕地叫唤着,虽然不分场合地会拉出白色的鸟屎来,却也让人喜欢。

    这县城里不管什么鸟儿,只要是鸟,就让人高兴。偶尔的时候,还会有几声犬吠,虽然稀疏,却物以稀为贵,让人听来巨大如豹。

    很快就到了赵涵家里,一家人正围着炭盆烤火,吃饭呢。

    等赵涵吃完饭,外天天气晴朗,阳光高照,两人踱步出去。一路走下去,看下去,听下去,从城东到城西,不到半天的工夫就走完了。

    因为这个县城太小,与其说是个县城,不如说是个城关镇,何况又是山区。

    这里没有快节奏,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只有缓慢,只有安闲。旧。新与旧。

    这种格调很符合孙刚的心意,孙刚看着旧建筑,怀念着旧时光,慢慢走,慢慢想,仿佛落后了一千年。

    赵涵挽着孙刚走在街道上,街道上背阴处有些许的积雪,赵涵故意踩上去,脚下咯吱咯吱地响,让人想到遥远的童年的物事。

    小县城毕竟是小,冬日的小县城更显得小。

    街上人不多,天气又冷,有时候晴天的时候还会刮风,呼呼呼地吹过去,吹过来。

    在县城里转了转,也感觉没那么冷了。

    “小涵,咱们去河边看看吧。”河边承载了高中时期的很多回忆,那个时候一帮人经常在河边玩。

    “好啊,咱们高中时候还去过很多次呢。”

    沿着滨河路到河边去,经常会碰上同样散步的熟人,男熟人或者女熟人,总是打过招呼就匆匆而过。

    这小县城的郊区实际就是农村了,有农民从地里割了白菜往家里带,有在田野里放羊的老头或者少年,矮腿长须的白山羊黑山羊云朵一样把牧羊人包围起来,牧羊人穿黑布棉袄,抱着一条长鞭,仿佛电影里的经典镜头。

    河边的草枯黄了,树叶落尽了,流动的河水在靠近岸边的水草丛里,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坡间、树间、水旁的小径上只有寥寥数人。此时,可以让思想自由的飞翔。

    “刚,我们回去吧,外面有点冷。”起风了,河边又没什么遮拦,吹着风肯定很冷。

    “走吧,对了,一会儿跟我一起去我家吧。”

    “行,我也好长时间没去了。”

    两人回到赵涵家里,和赵爸赵妈交代一声,就起程了。

    车子停在大门口,孙爸正在门口劈柴火。

    “妮儿,你来啦,好长时间都没见你了……”

    “爸……”赵涵红着脸叫了一声,自从订婚以后,她一直随着孙刚叫“爸妈”。

    “哎,好,好,赶紧进屋,晌午让你妈给你们做好吃的。”孙爸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

    果不其然,赵涵也向孙妈喊了声“妈”,孙妈也合拢不住嘴了。

    赵涵陪着孙刚的嫂子在屋檐下晒太阳、聊天,孙刚接过爸爸手里的斧头,开始劈柴火,这些都是买的碗口粗的干柴,要劈成几瓣才行。

    *

190. 捉鸟

    190. 捉鸟

    “你们几个娃子去干啥?”吃过午饭,孙刚和赵涵在大门口坐着,看见村子里几个熊孩子拿着网子,往北边去。

    “小刚叔,我们去沾鸟。”汪远回答道。

    捉鸟大概是所有农村孩子的主要乐趣之一。在农村长大的男孩子没有捉过鸟的几乎是微乎其微。

    捉鸟的形式很多,打鸟、抓鸟、扣鸟、滚鸟、沾鸟。

    过去鸟的种类也多,数量也多。有胡皮喇、黄三倔子、瞎老叶子、麻鹳、油拉鹳子、沙半鸡、串鸡、江溜子、麻乍、五彩颏、蓝大胆、鹌鹑、灰大胆、雪鸟、酥鸟、麻雀,加上很多叫不上名的,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鸟,总共要有几十种甚至上百种。

    有单独飞的,有结伴的,还有成群的。成群时少则几十只,多时几百只甚至上千只。

    这些鸟中有的是候鸟,有的则不是。

    冬天来了,江河解冻,万物寂静,很多候鸟便飞到了水肥草美的南方过冬了。

    每到这时,天空中就少了它们色彩斑斓的身影,而灌木丛、树林里、小河边那些它们曾经的乐园,就会被一些非候鸟所占领。

    一旦进入它们的领地,就如同进入了人声鼎沸的大剧院,各种鸟声此起彼伏,演奏着悦耳动听而又不为人知的合弦乐。

    一旦进入深秋,候鸟们都飞走了。旦仍不见鸟的数量减少,特别是下雪以后,酥鸟、雪鸟蜂拥而来,一大群一大群的从头顶上飞过,有时竟遮蔽了半个天空。

    小时候,就捉鸟而言,孙刚算不得行家,但却知道不同时期需捉不同的鸟。

    春天的时候,主要的捕捉对象有斑鸠、麻雀、灰大胆等,尤其是灰大胆,它们反映迟钝,胆大妄为,虽体积很小,但成群结队地贴着地面飞快地跑动,在地里找食吃。

    要捕捉它们,最好的方法是下夹子。

    用粗铁丝撇成两个弓状的半园,用另一粗铁丝在弓弦处将半园固定,弓弦中间向后撇一把儿,平放时像一把扇子。

    弓弦的两侧用钢丝缠绕,钢丝头撇成小钩反搭在弓背上,使两个半园在张开时有弹性。

    在钢丝的中间拴一细绳套,绳套穿过一很短的空心木棍,头上打一结儿。空心木棍上用刀做一揢儿,后面的把儿上拴一绳,绳的另一头拴一木棍,木棍的另一头削成平铲状(叫支棍)。

    用的时候把两个半园张开,将支棍越过上面的半园,支住空心木棍的揢儿。

    夹子是需下食儿的,通常是在去年的玉米茬子里剥找冬眠的玉米螟。

    睡了一冬的玉米螟刚刚苏醒过来,胖乎乎的,是鸟儿们的美味佳肴。

    将玉米螟的尾巴塞进空心木棍中的绳套里,用空心木棍向上顶紧便将虫儿挤住,再用支棍支住揢儿,夹子就算支成了。

    夹子下在哪里,是有学问的,下的方法也是有讲究的,要掌握鸟儿的生活习性和活动规律,一般来说,位置要选在鸟儿的栖身地和觅食地,但灌木丛和树林是下不了夹子的,多数是选在玉米地、谷地和高粮地里面。

    选一突出醒目的地面,扒出一浅浅的坑,把支好的夹子放在里面,上面用浮土轻轻地把夹子埋上,只把尚能爬动的玉米螟露在上面。

    还要根据鸟儿的种类来设定鸟食儿的深浅,也就是鸟食儿在夹子中间的位置。比较大的鸟要设的靠中间一点,小的鸟要设的靠前一点,否则的话,大鸟会打在嘴上,象油拉颧子;小鸟会打在尾巴上,会跑掉的。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还需要溜鸟,就是把别处的鸟往下夹子的地方撵。

    溜鸟也是有学问的,要嘴里打着口哨,轻轻地,不能动作太大,太大了会使鸟儿受惊跑掉的。

    等鸟儿落在夹子附近,便远远地蹲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夹子,一旦打着了,便飞跑过去把鸟从夹子上取下来揣进口袋里。

    要是没有较长的时间,就只有守株待兔了。那时候书包里经常放着几盘夹子,上课前在学校附近的地里下好,一下课便以百米冲剌的速度跑去看,打着了,便把鸟取下再把夹子下上,打不着再回来等。

    弄的上课时都心神不定,为此没少挨老师的批评。

    用夹子打鸟是要选择地点的,而用弹弓打则是灵活机动随处可行的。

    弹弓的制作很简单,或砍一手指粗的树丫,或用粗铁丝撇成下面带把儿的u型,用两条有弹性的橡胶皮分别在u型的上端固定,再找一块稍宽一点的长方型毛皮,用橡胶皮的另两端拴住,就作成了弹弓。

    弹弓的子弹很多,可以用小石头,硬土块儿,当然,最好使的应是用泥团成的圆球。

    农村的泥到处都有,但做泥球需用黄泥。雨后,在水坑边挖出黄泥用手团成直径约两三公分的圆球,放在太阳底下晒干。由于黄泥的粘度大,晒干以后便如石头般坚硬。

    于是,常常是一边口袋装满了泥球,一边口袋装着弹弓,发现了鸟,便将弹弓掏出,把泥球用弹弓后面的毛皮包上并用手捏住,另一手紧握弹弓的把儿,两手用力将橡皮条拉伸,瞄准目标,待拉到近极限时,捏泥球的手猛然松开,泥球便在橡皮条的弹力下如箭一般射出,一旦击中,鸟儿便应声落地。

    用弹弓打鸟的技术性很强,往往是事倍功半。同时,由于操作不当,打破门窗、打到行人或打伤自己的手的事也经常发生,如被人找到家里或学校,受打骂和训斥是免不了的,至于弹弓被没收更是家常便饭了。

    进入冬天以后,捕捉对象便是酥鸟、雪鸟和麻雀了。这时候的鸟虽然种类不多,但数量却是很可观的,特别是酥鸟和雪鸟,成群结队,落在哪里便是黑乎乎的一大片。于是,伙伴们便又有了捕捉的灵感和妙招。

    特别是下雪后,大雪把整个原野都覆盖了,鸟儿们为了活命,便纷纷飞进村庄觅食。

    这时在场院里清扫出一块地面,上面撒下一些粮食,粮食上面用木棍支起一个大大的筛子,木棍底端拴一根长长的绳子,捉鸟的人手里牵着绳子的另一端,偷偷地躲在远处,见鸟儿进到筛子底下吃食,便将手中的绳子猛地一拉,鸟便被筛子扣住了。

    还有一种方法叫扒拉杆,就是在撒上粮食的地面上钉一个橛子,找一个直的木杆,木杆的一头拴上长绳子,并将拴绳子的一头挡在橛子上,利用杠杆原理猛拉绳子使木杆的另一头击打正在吃食的鸟儿们,往往是事半功倍收获颇丰。

    最文明,最有乐趣的当属于滚鸟了。

    用木条、竹条、柳条、笤条或高粮秸,扎成一个大大的笼子,笼子的上方安上几个滚儿。

    就是把笼子上面的一扇窗子做成活的,表面上看是平的,和其他窗子一样,但实质是可以上下滚动的。

    滚儿的上面还绑有谷穗,鸟儿一旦落在上面吃谷穗,便会被滚进笼子里。

    为此,笼子的名字就叫作滚笼。

    滚笼的制作是很有讲究的,但笼子的大小和滚儿数量不是固定的,有两个滚儿的,有四个滚儿,还有八个滚儿的,当然,八个滚儿的笼子体积很大,工艺和制作水平自然很高,也是一般人做不出来的。

    用滚笼捉的鸟主要是酥鸟,酥鸟的特点一是体积小,二是喜群居,很少有独处的,三是主要栖息在树林里,很少进村庄。

    每天早上是酥鸟觅食的时候,因此天刚蒙蒙亮,就要在笼子里放上一只体质健壮精力旺盛,又能叫的酥鸟,然后把笼子掛在树林里。

    笼子里的酥鸟不停地叫,便招来了大量的酥鸟,树林里顿时百鸟争鸣,像开了锅一样。

    鸟儿们争着吃滚笼上的谷穗,不经意间就被滚到笼子里去了。

    村子里老吴头就是几十年前滚鸟的高手。记得他当时有两个八个滚儿的滚笼,做得非常精致漂亮。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用木棍挑着两个大笼子去离村子不远的树林里滚鸟。多的时候一次能滚一面袋子,大约有几十只或者上百只吧。

    进入冬季以后,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树林里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用很细的丝线做成一张大大的网,两面拴在长长的木杆或竹杆上,在树林里找一块空地把网张开立在那里,附近的树上再掛上一只鸟笼,里面放一只鸟,鸟一叫,便招来了鸟儿,鸟儿多了,来回乱飞,便会沾在网上下不来。时间一长也会有不小的收获。

    麻雀不是候鸟,长年生活在北方。

    麻雀还有个土名,叫老家贼。之所以叫老家贼,可能有两方面原因,一是麻雀多数居住在村子里,经常偷食农民的粮食;二是麻雀很狡猾,土话叫很贼,像上面说的那些方法是很难捕捉到的。

    对付它们最有效的方法是抓。白天是抓不到的,一到晚上,麻雀们大多都栖息在民房的房檐下或房山的檩子头上。

    *

191.喜鹊窝

    191.喜鹊窝

    麻雀之所以叫老家贼,一是麻雀多数居住在村子里,经常偷食农民的粮食;二是麻雀很狡猾,土话叫很贼,像上面说的那些方法是很难捕捉到的。

    麻雀繁殖的时候,自己基本上不垒巢,一般都是“鹊巢鸠占”,喜欢抢燕子、黄鹂这类“弱小”的窝。要么就是在树洞里,墙缝里,这些地方衔些羽毛、干草垫一垫就成了它们的“家”。

    有时候几只麻雀还为了争夺一个窝,而“大打出手”。一般先占住地方的麻雀不甘示弱,时而尖叫,时而盘旋,时而主动攻击,颇有点誓死捍卫家园的样子。

    入侵者看到这阵势,也觉得碰上了难缠的主,就会转身悻悻也飞走了。

    鸟类在建巢繁殖的黄金季节,后来者为争夺宝地,采取暴力手段的情况也很常见,但鸟类大多遵循“成王败寇”的原则。你打赢了,就可以赶走原主人。

    平时成群的麻雀都栖息在树枝、屋檐下。

    对付它们最有效的方法是抓。白天是抓不到的,一到晚上,麻雀们大多都栖息在瓦房的房檐下或房山的檩子头上。

    这时纠集几个小伙伴,扛着梯子,带着手电筒,便挨家挨户地去找。

    发现麻雀后,一个人负责用手电筒照亮,另几个人轻轻地支好梯子,由一个胆大心细的上去抓。

    这时不用担心麻雀会跑,特别是在麻雀的对面,用手电筒的光照住别动,它是绝不会跑的。抓麻雀的要求是既稳又准,一下成功,如果碰到了麻雀又抓不住,它则会惊跑了。

    孙刚的少年时期就这么度过的,虽然是上着学,但由于贪玩是儿童的天性,基本上是伴着各类游戏长大的。

    当然,捉鸟儿是其中的一项。

    后来出去上学之后,繁重的学习任务累得够呛,一到放假也是不少假期作业,早把捉鸟的兴趣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再后来,去外省上大学,毕业后出去工作。再次回来后,早已物是人非了。

    过去那种莺歌燕舞,草盛水肥的景象早已不见了。

    现在鸟儿的数量和种类连过去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了。

    近些年来,国家大力开展环保工程,倡导生态平衡,生态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善,鸟儿渐渐地多了起来,在欣慰的同时也总是为童年的无知而羞愧。

    孙刚常常想,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他一定不会伤害那些可爱的小生命的,当然,这只能是幻想了。

    时至今日,只能为那些美丽的鸟儿们默默地祈福,请求它们的宽恕了。

    “熊孩子们,你们老师没有给你们讲过要爱护动物,保护鸟类吗?”

    “小刚叔,我们只是玩玩,不一定能沾到啊……”

    “小刚叔,我……我还没上学呢,我没老师。”鼻涕娃的这句话杀伤力很大,听的孙刚愣了一下。

    “你们几个散了,以后别去抓鸟、掏鸟窝了,知道吗。”孙刚给他们讲一番大道理,虽然他们不一定会听话,但是能让他们多知道一点儿也好。

    “知道啦……”几个小家伙嘴里答应的很快,不知道是不是转身就会忘记。

    冬天里,农村的孩子最喜欢爬到杨树上,然后拿起竹竿捅喜鹊窝。这不是什么爱好,只是农村孩子们在冬天的一种“游戏”。

    一到冬天,高大的杨树光秃秃的,喜鹊窝成了仅有的风景,它在风的撕扯下左右晃荡着,像是在荡秋千。呵呵,是夸大了些。不过,喜鹊窝真是树上唯一的点缀。

    这种用树枝、泥土搭成的鸟窝虽然粗糙,却也很结实、很温馨。冬天树叶脱落了,它们便特别醒目地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村子里每一棵高大的杨树,接近顶端的位置,基本上都有一个大大的喜鹊窝。喜鹊的窝一般都搭在杨树接近二三十米高的树冠顶部枝桠牢靠的中心部位。

    有极少喜鹊,这类花喜鹊应该是刚刚独立,却对一个人的生活还有点茫然没有头绪的那种。

    它们忙忙碌碌的学习了其它老一辈花喜鹊搭窝的经验,但这种经验还仅仅处在形式主义阶段。

    它们会在并不高大的小青杨的枝桠上搭起窝,即使勤勤恳恳的衔了很多枯枝,却在小青杨并不牢固的枝桠中间,总有不少的枯枝被风吹到或者被摇晃的树身摇落到树下面来,这样的花喜鹊被小孩子们叫做“傻蛋鸟”。

    因为这样的窝,在小孩子眼里也是能够随手拿到的。

    但这样的花喜鹊未必真傻,来年,难得一见的小青杨树上的喜鹊窝不见了,不远处更高更稳固的冲天杨的树冠顶上,寒风怒雪里的花喜鹊的窝一直到春天依然是实实在在的。

    冲天杨只是基部树皮粗糙,越往上长树皮越光滑,攀爬的时候,抓着小枝,感觉手里滑溜溜的,但农村的小孩子里依然有人能象猴子一样爬到喜鹊窝的旁边。

    不过喜鹊窝里往往会出现其他鸟类,如杜鹃、红脚隼等占用其它鸟类的巢穴产卵育雏的事实。由于鹊巢又高又大,目标显明,因此便经常被那些不自营巢的鸟类,特别是红脚隼侵占。

    红脚隼又名青燕子,体形如鸽,羽色黄褐,是一种捕食蝗虫和其它害虫的益鸟,每年夏初由南方到北方地区繁殖,专门侵占鹊巢。

    孙刚以前曾看到在一株刚筑好鹊巢的大杨树上,突然飞来一对红脚隼,和喜鹊吱吱喳喳,吵闹不休。

    数日后,一对喜鹊就不见了,而新建的鹊巢也就成了隼的“免费旅馆”。

    喜鹊善营巢,它们抛弃的旧巢或才建的新巢,常常方便了那些有益的猛禽,使那些南来的隼类能有巢安居、繁殖后代,这也是间接对人有利的一点。

    “以后啊,你们就别祸害这些喜鹊窝啊。”孙刚给他们讲了这么多,相信他们会有一些感触的。

    “还有,你们互相监督,谁要是偷偷的干坏事,就告诉我,以后我的桃子、枣子就不给他吃。”小孩子只能用吃方面老恐吓。

    “嗯,小刚叔,记住了,以后谁敢掏鸟窝、打鸟,一定告诉你。”几个孩子慌忙做了保证。

    *

192. 过生日

    192. 过生日

    赵涵在孙刚家里歇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孙刚正要开车就送她回家的时候。

    “小刚,你等会啊。”王燕叫住了孙刚。

    “有事儿吗,嫂子?”孙刚看着嫂子提了一个包。

    “嗯,打算回娘家住两天。”王燕昨天晚上就和孙爸孙妈说好了,回来一二个月了,因为怀孕,很少回家看爸妈。

    “行。”

    先把赵涵送到她家楼下,没有多停留,就走了。

    把王燕送到她家的时候,王燕的妈妈上前扶着大肚子的女儿,搀扶到屋里了。

    “嫂子,你要是回家的话,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孙刚说道。

    “嗯,好。”

    “孙刚,晚上在这儿吃饭,走啥走。”王燕的妈妈看着孙刚起身打算离开,就上前挽留。

    孙刚谢绝了王燕妈妈的挽留,独自一人回家了。

    时间飞快,转眼间进入了腊月,腊月的第一天就是孙刚的生日。

    生日是人生的,生日是年轮的驿站,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忘记。

    而孙刚能够牢记自己的生日,除此以外还有其他因素——就是他的生日在腊月的第一天,很好记。

    小时候快过生日时,孙刚就故意问妈妈自己是啥时出生的,孙妈也故意一拍额头笑着说:哎呀,我还真不晓得呢,你是我和你爸在堰埂底下捡回家的。

    这时,爷爷奶奶一齐凑上来一唱一和,孙刚信以为真地大哭起来。这下倒好,荷包蛋没捞着,把自己给撂出去了,能不哭吗?

    那时候农村普遍都很穷,鸡蛋是很珍贵的,一般都是拿来换钱的,或者只有在来人去客、逢年过节或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到。

    那时候小,也不懂事,几乎是一到冬天,就嚷着过生日,只知道自己过生日的时候一直有雪。

    甚至在日历牌上做记号,一天一天地数,总嫌时间过得慢。妈妈则总是微笑着一遍一遍地安慰:别着急,快了,快了。

    终于到生日了。

    一大早,孙刚便起床,跟在妈妈身边献殷勤,妈妈做饭,他就抢着烧火,帮着干零活,没事的时候,扯着妈妈的衣襟,片刻不离地跟在身后。

    妈妈常谑道:馋虫快出来了吧?!惹得家人都笑起来。

    这时,孙刚才不好意思地躲进里屋,守在饭桌旁等候。

    不一会儿,妈妈会在家人吃的饭菜中间摆上一碗特地为孙刚做的面条,并加上两个圆圆的,白里透黄的荷包蛋。

    妈妈说,过生日吃鸡蛋是滚灾的,吃面条是长寿的,缠小孩腿的。意思是把小孩拴住,拴在人世间,让孩子平安一生。

    孙刚双手捧着碗,小心翼翼地走到小桌边上,坐下去,低头喝一口汤水,再用汤匙挑起一个鸡蛋,鼓着腮帮吹凉了它,送进嘴里细嚼慢咽,仿佛不是在吃鸡蛋,而是在举行一个神圣无比的成长仪式。

    哥哥倘若此时在这儿徘徊,孙妈定是要打发了他说,明年到你生日的时候再打给你吃,别在这儿眼馋了啊。

    是的,那年月,最好的生日礼物仅仅如此了,且见者无份。

    后来孙刚兄弟俩都长大了,家里条件也好了,兄弟俩谁也不再稀罕荷包蛋了。

    每当生日那天,妈妈照例问他们要吃荷包蛋还是煮鸡蛋时,他们都摇头说不吃。

    她不知道生日蛋糕的诱惑,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家里母鸡下的鸡蛋,却不敢吱声。

    妈妈对家人的生日都丝毫不会记错。无论谁的生日,都千方百计地弄一些好吃的。

    平时说起话来,总会如数家珍般地说出这个是几月初几的,那个是几月十几的。

    前几年孙刚在外忙于工作无暇顾及的时候,妈妈会提前几天就提醒你:快过生日了,忘了吧?语气中,几分疼爱,几分埋怨。

    上大学以后,就没有在家里过过生日了。往往是一帮同学、同事旧友凑在一起,订个大蛋糕,设个小饭局,逍遥地推杯换盏,然后,借着几分酒意,把蛋糕上的奶油胡乱地往对方鼻子脸上涂抹着糟蹋,却曰“happy”。

    早上起床之后,外面虽然雾气笼罩,但是一轮红日在大雾中若隐若现,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在果园里,洗漱,锻炼身体。

    刚进家门,孙妈就问他:“吃煮鸡蛋还是荷包蛋?”

    孙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出息,孙妈这一问,直感觉鼻子一酸眼窝有点热,赶紧背过身去,用尽轻松的语气笑着对妈妈说:“还当我是小孩子呢?那就荷包蛋吧!”

    过了一会儿,荷包蛋已煮好放在桌子上,一股股热气正在升腾。不用妈妈叫,孙刚已坐下去。

    这味依然和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只是眼前的妈妈却真的是老了。

    “刚,生日快乐啊!”电话里传来赵涵那甜蜜的声音。

    “我等下去县城找你,晚上到我家吃饭啊。”孙刚和赵涵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起身对正在正在烤火的孙妈说道:“妈,晚上多准备点儿菜,让爷爷奶奶姥爷姥姥来家里吃饭。”

    “好,一会儿让你爸去果园里逮鸡子。”

    之后,孙刚开车去县城找赵涵,赵涵为了给孙刚过生日,特意请了一天假。

    “小刚,生日快乐!”来到赵涵家,赵妈对孙刚祝贺。

    “谢谢,妈。”自从订婚以后,孙刚也改了口。

    “走吧。”打扮好的赵涵叫上孙刚,两人准备出去买东西。

    “晌午回来吃饭啊。”临出门前,赵妈交代两人。

    “嗯。”

    出了赵涵家门,赵涵问道:“刚,你想要什么礼物?”

    “你给个吻就行啦。”孙刚调笑道。

    “讨厌,人家说正经的啊。”

    “这很正经啊……”

    在孙刚的百般“调笑”下,赵涵才红着脸亲了孙刚一下。

    由于赵涵还没吃早饭,孙刚两人来到高中母校门口一家小吃店里。

    店名叫“豆花香”,故地重游,孙刚心里就涌动着说不出的亲切。

    这里的生意很好,只卖早点,是豆浆、油条、油饼、豆腐脑。

    卖豆浆的是一个大娘,一直是很温和的笑脸,很有耐心地打发着每一个顾客。

    她的豆浆很纯正,油饼黄而亮,并且有淡淡的甜味。一年四季都是顾客盈门。

    小店的豆腐脑,孙刚感觉也是这个小城最好吃的。

    以前上学的时候,早自习下课,那就是和豆腐脑相约的日子。

    以前看到孙刚之后,她微微一笑,几乎不需要再问,就熟练地开始拿出一个一次性的小碗,先放上一勺子汤汁,再放上一勺子温软的淡淡的泛着黄色的豆腐脑。

    那时候,锅里冒着热气,孙刚的胃里也冒着热气,孙刚的视线都是热乎乎的,然后再上面放点榨菜末,再放一小勺辣椒油,她的动作熟练而轻盈。

    “老板娘,来两碗豆腐脑,一张油饼,豆腐脑要一碗甜的,一碗咸的。”孙刚报上菜单。

    “马上就好。”由于店里生意很好,大娘也没抬头,招呼着旁边的儿子给端上。

    孙刚舀了一勺豆腐脑,只感觉豆香弥漫,记忆飘香。

    要不是早上吃了几个荷包蛋,孙刚还能多吃点儿。

    吃完早点后,两人逛了一上午服装店。

    最后,给赵爸赵妈,孙爸孙妈一人买了一套羽绒服。奶奶和姥姥一人买了一件碎花的外套,给爷爷和姥爷一人买了一条新拐棍,冬天路滑,平时爷爷杵的都是竹竿棍。

    老年人穿不惯羽绒服,觉得不保暖,穿着棉花套的棉袄才觉得舒服。

    拿着赵涵提前一天订好的蛋糕,回到了赵涵家里。

    “你这孩子,还这么破费,衣服都穿不完的。”赵妈嘴里说着客气话,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我一直没给你们买过什么礼物,今天刚好生日……”

    “你生日我们应该送礼物的,还要你送我们。”

    “呵呵,都是自家人……”

    赵爸中午没回来吃饭,赵妈做的很丰盛,吃过饭不就,孙刚就带着赵涵一起回家。

    回到家里,妈妈正在院子的机井边洗菜。孙刚赶紧接过手,孙妈的手冬天很容易冻。

    机井抽出来的是地底水,水很温暖,即压即用,寒冷的冬天显得热气腾腾的。

    村子里没有自来水,一般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机井,没有机井的话,村子里还有三口大井可以打水。

    所以冬天里,洗菜洗衣洗碗,不用戴上皮手套碍手碍脚,将袖子高高挽起,地下水哗哗哗带着地心的热情直接参与冬天寒冷的日常生活。

    孙刚和赵涵把礼物呈现给爸妈的时候,妈妈的嘴里虽然说着“花这冤枉钱干啥”,可脸上却很开心。

    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对礼物也很满意,特别是爷爷,拿着孙子送的拐棍爱不释手。

    晚上,孙刚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还特意做了一个酸剌菜炖五花肉的“神仙炉”,就是里面夹炭火的拿着“古老的火锅”。

    吃完饭,收拾桌子,然后切蛋糕许愿,弄的很是新潮,童年时期生日根本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不过,儿时能有一个白水煮蛋,或者荷包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

193-194. 腊七腊八 冻掉下巴

    193-194.腊七腊八 冻掉下巴

    孙刚过完生日,第二天一大早,就把赵涵送回家里,她正好能赶上上班。

    进入腊月,那些曾经将村庄笼罩在一片葱茏中的树木繁华落尽。一个个村落显露在原野上,像庄子里那些沉默寡言的汉子,刚从农事里走出,穿着那件还未来得及抖落尘土的衣衫,坐在门前的场地上。

    这时节的乡村,远远地看去,有些斑驳,显出一些沧桑。有点像历经坎坷的父老,满脸岁月的风尘,却透出一份浓浓的亲情来。

    一只只鸟窝也显露在没有遮蔽的树梢上,让走在田垄上的人抬头了望之间,心中涌起一丝家的温馨。

    麦子已经是出苗儿,遥看,田间有一层绒绒的绿色。油菜已分垄,叶畔可见零星的未及融化的冰雪。广袤的大地难得一见农夫的身影,一群麻雀起起落落,在天地间喧嚣着岁月的苍茫。

    一年中最闲散的侯节,农具歇息在屋角,农事搁浅在节气里。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朝阳的山墙下,在慵懒的阳光里眯着眼,烟雾缭绕中数说一个个陈旧的日子,和新鲜的时光。

    农村里的腊月是轻松惬意的,田野里的庄稼都被关进农民的宽房大屋里美美地睡起了大觉,冬麦也喝足了水养精蓄锐等着明年春天的到来。

    农村日子虽不如城里的生活那样滋润,却比城里的生活来得精彩丰富,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在东家甩扑克,四个一桌五个也行在西家排麻将,赢了的固然是皆大欢喜,输个净光的也无所谓,玩的开心就好。

    村口或者房舍的门框下,多了一些眺望。曲曲折折的,沿着村前的那条路,一直把目光望酸。几条或大或小或花或纯的狗在村巷里撒欢,忽然停下追逐,竖耳聆听。那陌生的却又分明是熟悉的足音,让它们一时拿不准是吠叫还是摇尾。

    多少双眼睛在远远地辨认游子归来的身影?谁的一声惊喜,搅动了一个庄子的乡情。杀鸡宰鸭割肉打酒,一次次的碰杯声里,村庄进入微醺。

    在乡村,只要一进入腊月,年味就凸现出来了。

    小镇上的人气一天比一天旺。现在乡村道路好,从乡下到镇上,比到自家的农田里还要好走。

    几个人家一合计,开上一辆手扶拖拉机,十几分钟就到镇上。这家店铺走走,那家店铺看看,货比三家不吃亏。

    一圈走下来,心里有了底,直奔心仪的那家。最后是一番讨价还价,店主说赔了多少本,买方说店家赚了多少多少钱,生意终于做成。

    回家时,拖拉机上是满满的一车东西。

    到了腊月初八,是庄户人家迎来的头一个年节“腊八节”。

    关于腊八粥的来历,孙刚看了很多的版本,但有两种说法比较一致,一说在我国农历十二月初八这天,释迦牟尼曾以杂粮掺野果,用清泉水煮粥食用,并以此得道成佛。

    二说太祖朱元璋小时候惨遭财主迫害,被关禁闭,三天没给饭吃,情急之下,他从老鼠洞里挖出些豆、谷等粮食,煮粥食用,并因此保住了性命,那天正好是十二月初八。

    腊八粥因与两位名人渊源颇深,便由此向民间逐渐推广开来,最终成为富有纪念意义的节日食俗“腊八粥”。

    腊八粥的做法南北有所差异,这种差异只是制作工艺和原料上的多寡有关,但其中必定有大枣和栗子,枣取其谐音“早”,栗取谐音“力”,意指“早下力气”,争取明年五谷丰登的意思。

    腊八这天,早晨起来,孙刚全副武装,围的厚厚的。老话说的好:腊七腊八,冻死寒鸦。腊七腊八,冻掉下巴。

    意思是说进入数九寒冬最冷的季节,在农历腊月初七和初八这两天更是冷的厉害。

    因此在腊八这天都有吃腊八粥的习俗,用腊八粥来把嘴巴粘住,免得冻坏。

    这虽然是民间的习俗了,但是也表达了人们的一种美好得祈求和祝愿,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农历的节气还是很准的,初七一场小雪让气温降到了最低。

    回到家里,爸爸在院子里清理昨天晚上的积雪,妈妈在厨房里忙活着煮腊八粥。

    昨天晚上孙妈就开始为今天的腊八粥做准备了,栗子、红豆、黑豆、玉米仁、大米、小米、花生、红枣、芝麻等等。并不是一定要八样,只要家里能凑出的材料,有几样是几样。淘淘洗洗后全部用水泡了起来,那颜色叫一个五彩缤纷。

    腊八粥,就是尽家中所有,凡是好吃、能吃的东西,都可适量地放一点在锅里。杂七杂八煮成一锅粥。常说吃得全,长得全。

    村子里辛劳的妇女们不管为什么要吃粥,更不管腊八的来历,只为能赶在别家的粥没熟前,早早让香味漫散开。也为家人能吃到香甜的腊八粥,争着,早早起来,为了一年中这个唯一的节日,做好枣红色的腊八粥。

    人们认定的,起得愈早,做出的粥愈红,日子会越红火。

    孙刚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可以闻到木材散发的清新的味道。

    锅里放足了水,孙妈先把火烧得旺旺的,然后就把烧火的任务交给了孙刚我。孙刚很喜欢烧火这活计,尤其是在这样阴冷的冬天熬八宝粥,看着灶里红红的火苗舔着锅底,锅里不断冒出白白的热气,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可真是一种享受。

    煮的时候要先煮豆类,等到豆类差不多开花了,妈妈再把大米,小米,花生,栗子和大枣倒在锅里继续熬煮,这时要不住地用长柄勺子搅动,防止粥粘在锅底上。而粥的香气也开始弥漫开来,妈妈就嘱咐我把火调小一些,这样熬出的粥才更香糯。

    不大一忽儿,浓浓的香味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在用小火熬煮一会儿就好了。

    来到院子里,闻着这股香味,在脚踩积雪那咯吱咯吱的响声中,不仅勾起了童年的美好往事。

    在过去的年月,腊八这天,村里的人们,一般要去河里(河里的水是流动的,很干净。)找一块厚厚的冰,完整地砍下来,找有经验的老人通过茬口看:从上面影影绰绰、朦朦胧胧的花纹走势与轨迹中,可以约略预测来年庄稼的长势丰欠。

    一般来说,纹饰逼真繁茂的,一年必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反正花纹模糊不清似有似无的年份,必定来年雨水不多,庄稼长势不好。

    有人能够从冰上模糊的图案中,看到小麦金黄的麦穗,惹眼、逼真、惹人心动的醉人样子,看到绿豆、黄豆密密麻麻、挤挤挨挨簇拥在一起,相互倾心交谈,亲密无间的热闹情景,看到扁豆子抱成团,滚动。翻卷。跳跃。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不由得使人不心生渴慕之意。

    一般来说,看见哪种图案最清晰、最好看,来年种植什么,保准收成不错,长势喜人。这样的习俗孙刚不知道有无科学道理,也不清楚究竟是否合理,但据老辈人说屡试不爽,常常灵验的很。

    背回家里的这块雪白晶莹、纯洁敞亮的冰,有些人家还当做神灵一般,供奉、祷告一番,祝愿来年雨水旺盛。

    然后,放入家里大铁锅里,烧几把柴火,化成清凌凌的水,加入各种材料,做成色香味惧全的腊八粥,全家人吃了,预示着一年四季健康和顺,美满吉祥。

    记得小时常常于繁星闪烁,一片漆黑之时,双手端着一碗这样的冰化成的腊八粥,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四处飘着饭香的村子里。

    民风淳朴、厚道实诚的乡村,家家礼遇有加,互相尊敬,互相帮衬。

    端饭只不过是种形式,人人内心深处,骨骼乃至灵魂里,都效法传统礼节。你敬我一尺,我尊你一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实质,被内化具体在许许多多看似琐碎但实在的行动中。

    你家端来一碗饭,我家必定也要找个大些的碗,也必定会端去一碗。谁都不欠谁的什么,宁肯让他人沾些便宜。

    而腊八粥做的越早,谁家的生活必定在来年有大的转机,意味着日子能够过到人前头,来年事事顺顺利利,家人平平安安,以至于深更半夜妈妈就从冰冷的被窝里爬起来,点火,下豆子熬粥。

    腊八粥饭里的实质内容,反映出一个家庭的经济实力,体现出家庭妇女茶饭的高低,手艺的好坏。

    而孙刚,吃惯了妈妈的用红豆精心熬做的腊八粥,也乐得尝一尝各家各户的“美味佳肴”——加入少许篷灰水,一种野生植物烧制的东西,饭变得好吃起来。

    灰蓬,有些地方又叫水蓬、飞蓬、蓬柴。

    生于丘陵,山地,荒滩,是一种含碱较高的草木植物,籽生。发芽时是极小,极嫩,极翠绿的两片嫩叶,长大后成蓬状,茎银白色,叶细小如针,酷似鹿头上的茸角,又好似嫩绿晶亮的翠果,秋季开黄色小花,花落结籽,结籽后叶变枯黄而落,只剩枝干和籽,风吹籽落,来年再生长。

    灰蓬含碱性强,籽粒又含淀粉多,可做饲料。

    烧蓬灰,是在深秋,庄稼收拾完了之后,人们或骑驴或赶车,去到草蓬生长的地方,安营扎寨,搭个窝棚,垒个土灶,就开始工作了。

    人们先把一坡一洼的灰蓬棵拔下来,扔在那儿,让风吹日晒。等把那一坡或一洼的灰蓬棵拔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在顺风的地方挖一个很大的灶坑,把晒得半干的灰蓬塞进去,点燃。

    第二天,坑灶里的灰已经冷却,男人用铁锨把结了块的灰撬起来,一块一块的一大堆。绿澄澄的,像炼化的玻璃,又似烧过的炉渣。 ——这就是烧蓬灰。

    听老年人说,在他们小的时候,蓬灰除了食用,还用来洗衣服,洗头。那时候农村里没有食用碱,也没有洗衣粉和肥皂,所以,烧蓬灰是农家必不可少的事情。

    现在烧蓬灰已不再是为了自己食用,而是一种赚钱的营生了。他们把蓬灰送到专门的加工厂,工厂再进行复杂的程序,加工提炼成白色粉末,出售给所有的牛肉面馆和各类面食店。

    蓬灰出自天然,成份纯真。用此灰化水,蒸出的馍馍蓬松绵软可口。

    蓬灰,还是制作酿皮、灰豆汤、面包、糕点的上好佐料,比人工食用碱要好出许多。

    风靡全国的兰州牛肉面,就加进了这种绿色环保添加剂,面柔软而光滑,汤喝起来滋味好。

    有些人家的腊八粥是麦仁做的。据说将金黄饱满的麦子,倒入事先挖好的一个冰窟窿里,找个木头棒子使劲舂,像南方人舂米一样,把麦子表面那层细细的皮捣下来,拦回家里,用簸箕簸去皮,白净簇新的麦仁,让人看见就喜欢。

    有人图省事,将麦子装入麻袋里面(一次不能装的太多),将麻袋放在冰上使劲踩,也可以将麦子的皮搓掉。

    呛些猪肉,将干净的麦仁下到铁锅里,调些葱花,加些红辣面子。麦仁的素白,葱苗子的翠绿,辣子的鲜红,看上去花团锦簇,闻起来香喷喷的,尝一口香到了骨髓里。

    麦仁在水中经过翻滚,沸腾,开出小小的口子,一朵朵鲜花一般灿烂,花朵一样绽放美好容颜,就是不吃,瞧一眼就能够惹人眼目。

    化水为粥的过程,实质体现了村民对幸福生活的执著向往,对憧憬中的风调雨顺美好年景的渴盼追寻。

    味道是一种有记忆的植物。它会盘根错节,开花结果——就像家里香味浓郁的腊八粥一样,品味着亲情,咀嚼着乡情,结出丰硕而鲜美的果实。

    “刚娃,怎么不进屋来?外面冷。”孙爸看着站在大门口好一会儿的儿子。

    “嗯,爸,我来扫吧。”孙刚接过爸爸手里的大扫帚。

    等扫了完院子,孙刚头上热气腾腾的。

    “刚娃,给你爷爷家,还有姥爷家送点儿腊八粥去。”孙妈在厨房说道。

    “嗯,好嘞。”

    孙刚端着瓷钵给奶奶家,姥姥家里送粥,往年都是孙妈煮好腊八粥端去的,所以他们都没烧锅。

    现在正是早饭的时候,从家家户户里飘出来的香味流溢在村子里,匆匆行走在村子里的人们闻到这股香味,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急急的向家走去。

    从风雪笼罩的外面回到温暖的家中,再喝上一碗家人熬好热腾腾的腊八粥,那是何等的惬意啊。

    孙刚回到家里,嫂子已经起来了,他们都还没吃,正等着孙刚一起吃。

    孙妈给每人盛上一碗粥,放上一些红糖,拌好了,喊大家去喝。

    “妈,多加点糖啊!”孙刚忍不住叮嘱妈妈。妈妈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

    粥盛在碗里,简直就是一个精美的工艺品,冒着氤氲的热气,散发着浓浓的米香,看一眼就让人垂涎。在灯光的照射下,粥的颜色越发红亮,样子也越发粘稠,各类谷类果品都已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一家人围坐桌旁,一人一碗腊八粥,吃得热火朝天。

    喝上一口那香甜软糯的滋味立刻传遍了孙刚舌头上的每一个味蕾,令他不忍心咽到肚里去。吃在嘴里,美在心上,更希望它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

    腊八粥再美味也堵不住孙刚的嘴,孙刚开始炫耀起来了:“妈,多甜啊,亏了我嘱你多加糖吧?”孙妈依旧不说话,依旧是笑。

    “妈,真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儿。”

    “嘿嘿,至少两大碗。”

    “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喝完香喷喷的腊八粥,意味着跨入了红火、喜庆的年的门槛,预示着离华夏民族精神文化图腾的春节指日可待,表明人人渴盼着向往着的年为时不远了——人们将要着手准备丰盛的年货,从穿衣戴帽到吃喝烟酒,国人热情高涨,花钱比以往大度潇洒,待人接物比过去礼貌周全。

    不管怎样,农村的孩子们还是一进入冬季就开始盼望起腊八节了。

    因为在这一天早晨可以吃到一顿最奢侈的冬季早餐。在红豆、黑豆、黄豆、芝麻、等等材料,加上黏米混在一起的粘粥中,在你一碗我一碗的争抢中,在香甜的咀嚼中,被粘在一起的是浓浓的亲情……

    更因为大人们哄小孩的歌谣常常是“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孩儿小孩儿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

    农村的腊月也正是从腊月初八开始才被飘曳在村庄上空的油烟熏醒,洗家具、购年货、备年饭……

    腊八过了,就要过年了,孩子们最高兴了。

    其实大人也很高兴,但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成熟与处事不惊,所以不把喜悦挂在脸上;高兴不需要隐藏,幸福不需要掩饰。

    经历过几场小雪,年底迈着轻盈的脚步向人们一步步靠拢。

    路面上的飞雪飘飘闪闪,如棉似絮,村舍里缭绕的炊烟冲破了冬日的寒冷,农家人笑眯眯的开始准备年货了。

    甜津津的腊月,在大人的眼里美丽,在孩子的眼里陶醉。

    *

195. 又到岁末时

    195. 又到岁末时

    腊八一过,就是年关。

    机灵至极的神鼠,偷偷喝干了三百多个夜晚的灯油,小心翼翼的夹起尾巴,准备溜走;缓缓而来,一路咀嚼着古老的二十四节气。

    又是岁末年初时,古老的年,以不同的形式,被或时尚或简朴的现代人炒作的沸沸扬扬,或朴实,或浪漫。

    车站码头,返乡的民工行色匆匆。

    土生土长的年,正在他们熟悉的村口演化成妻子儿女的殷殷期盼。

    年,是一个无需张扬却又极富穿透力的伴着浓浓乡音的呼唤;年,是一个令他们心旌摇荡的盼望已久的团圆。

    此时此刻,离别的酸楚,在外的艰难,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淡得如村头冰封了的小河里的流水,轻得似袅袅的有气无力的炊烟。

    寒假伊始,在莘莘学子的眼中,年,既是一次渴望已久的全身心的放松,又是一次难得的回归社会的实践。再不为书山题海犯愁,日子,再不是高度近视镜下头昏脑胀的日子;时间,再不是一根教鞭指挥下的拧紧了发条的时间。

    无牵无挂的离开校门,潇潇洒洒的走出家园,去感受丰富多采的欣喜,去领略千姿百态的更变。

    或城市,或乡村,或正面,或负面,以一个孩子的不愿长大又渴望长大的真实,去面对社会的纷纷杂杂的真实。

    心情舒畅也好,垂头丧气也罢,都不带半点虚伪的刻画在每张稚嫩的脸,都不带半点粉饰的原生态的活在孩子们的心间……

    在商家的眼中,年,可是个让他们心花怒放的字眼。

    机敏的商人,使尽浑身解数演义“最后的疯狂”,把岁末年初的每一个日子,都撑得肚大腰圆。

    名目繁多的保本促销,过早的让商家捞够了老本;虚情假意的挥泪大甩卖,流出的总是商人们幸福的贪婪。

    掏空你的腰包,填满商家的腰包,既是商人们无师自通的智慧,更是商人们世代继承的丝毫不变的遗传。

    进入腊月中旬后,凛冽的风似乎停下了狂躁的节奏变得徐缓了些,但气温却更低了,窗子、地面结满了霜花,到处凝华积素,玉树琼枝,那些行走在外的人们却都不自觉地瑟缩着身子疾步走动。

    接下来的日子,男人们盘算着一年的收成,种类不一的计算器早上被女人撇进针线筐,晚上又被男人找了出来,粗糙的手指不厌其烦地摁着,如竹子开花般的数字填满了男人们额头的皱纹,又让女人嘴边多添了几道笑意。

    乡间公路上农用车来回穿梭,一车车涌来的家电、家具催开了老少的笑脸,构成了一幅生动的“乡村欢乐图”。

    看着屋里锃光瓷亮摆放的东西,女人依然擦个不停,男人们伸了伸懒腰又琢磨着还缺点啥。

    现在,家家户户都忙着装饰家里,准备迎接新年。

    先是大扫除,这是过年必有的一项,民间有这样一句话:“扫除,扫除,扫霉除害,欢欢喜喜,迎—新—年。”

    早上,孙刚起床,刷牙,洗脸,锻炼。回到家里,爸妈都已经起床了。

    爸爸正在院子里进行每天早上必要的事儿——生火,在火盆里用树枝烧着后再加炭。

    “你去北头去看看咱家的麦地,外面冷,多穿点儿衣服。”麦地最近经常下些小雨雪的,孙爸怕有积水。

    从家中出来,天还没有大亮,路上没有人,远远地传来几声“汪汪”的狗叫和“咯咯楼”的鸡鸣,像幕后的画外音,清晰而迷离。

    对于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冬天是一年中难得的清闲,没有人愿意早起浪费这难得的时间。

    麦地在村子北头,出了村子往北走,很快就能到。

    出了村子,田野呈现在眼前。

    冬日的田野是浓浓的寂静,像窖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闻了让人沉醉,不愿醒来;冬日的原野是无际的,一马平川,望不到边。

    薄雾像丝丝缕缕的轻烟贴着地面蜿蜒游走,孙刚仿佛来到了人间仙境,满眼是飘渺和迷离。雾是诗意的。诗意的东西总是让人觉得那么美。

    田野阡陌交通,全是土路,被冻成冷冰冰的硬。这种硬又不像柏油路和水泥路的僵硬,容易板脚。

    行走在土路上,冷冰冰中孙刚能感觉到脚和大地的接吻和缠绵,心灵深处几乎能触摸到大地的柔软和从容。就好像母亲训斥顽皮的孩子,严厉中也无法阻挡心中的呵护和关爱。

    如果不是在冬天,如果不是太冷,孙刚真想脱掉棉鞋,赤着脚与路作一次零距离的接触。哪怕只是几分钟。

    路的中间被农民的拖拉机架子车压成了一条泛着白的飘带。看着这条长长的带子,瞬间在孙刚的脑子里浮出了一句歌词: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这时,一束阳光合适宜地拨开云层,白亮亮的,薄雾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转眼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原野猛然间惊醒了,睁开清澈透亮的双眸,生机盎然。

    地里,娇憨的麦苗被风霜羞红了双鬓,低下头,羞答答地铺严了地。

    原野静悄悄的,孙刚的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声。抬头看看天,几只耐寒的灰喜鹊从我的头顶掠过。

    成群的麻雀也许听见了动静,“嗡”地一声从麦田里瞬间飞起,唧唧喳喳飞到田边地头白杨的枝条上,跳跃着,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从一条树梢,飞到另一条树梢,探头探脑,观察着动静。

    野草是田野的土著。只有它们世世代代生长在这里,年复一年地萌芽、生长、死亡。虽然没有人浇灌和种植,甚至有些讨人厌,可他们总能长得根深叶茂。

    野草的名字都带着些原始的野味的,只要给点雨水和阳光,就能野着长,疯着长。

    沟壑和土渠上长满了这样的野草,不高,枯萎了叶,苍黄了茎,直立着,倔强地像一根根狼毫。

    偶尔的一片过冬的绿叶镶嵌在黄色的海洋里,分外翠绿夺目。

    有风凛凛地吹过,枯叶飘零摇曳,野草颤抖着柔而弥坚的身躯,从胸腔中发出猎猎的悲鸣。

    孙刚的眼中忽然出现了小时候点坡火的画面:野火突燃,急速向四周蔓延扩展,野草的血肉和筋骨瞬间化为灰烬,乘着沸腾的热浪冲天而起。冷风肆虐,筋骨分散,漫空飞舞起一群黑色的精灵,跋山涉水,飘向远方。

    两三棵冲天白杨在田间地头拔地而起,长得挺拔,秀直,高傲。

    有风吹来,白杨东摇西摆,咯吱咯吱地响。几只隐藏在夏季浓密茂盛的树枝绿叶里的鸟窝显露出形迹,醒目地高高坐在树梢顶端的树叉里,摇摇欲坠。

    根岿然不动。杨树没有犬牙交错的虬枝,枝条训练有素地斜刺刺地层层向外伸展,整齐划一地把树干包围,一圈又一圈。轻轻一折,“咔吧”一声,脆生生地断成两截。

    树的汁液回归到根到干,蕴藏着,蓄势待发。树尖却如高高扬起的战刀,挥舞着,直刺天穹,寒气逼人。

    在地埂上转转看看,发现没什么问题,播种前的排水沟做的很到位,所以没什么积水。

    回到家里,和爸爸汇报了一下情况。

    吃过早饭,孙刚正在院子和家人晒太阳,聊着天。突然间,从前堰塘边传来一阵猪的嚎叫声,于是,整个乡村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了。

    “爸,谁家杀那么早的年猪啊?”孙刚感觉的很奇怪,一般年猪是在腊月中旬才开始。

    “估计是周老根家里的,周辉不是十六结婚么,杀得了。”

    “哦,咱家年猪还没着落呢?”孙刚家里今年没有养猪。

    “等你想起来,早就过完年了。”孙妈接茬说道。

    “你大姨家今年养了两头猪,我和你姨夫说好了,一头留给咱家,你不是二月间就要结婚了嘛,得留着。”孙刚的大姨每年都养两头猪,一头卖钱,一头杀年猪。

    “那过年还不是没吃的?”

    “你大姨家杀的那头年猪,有咱的一半,今年你表哥表姐他们都不打算回来过年,所以他家消耗不了那么多,钱我都给了。”

    “呃……”孙刚无话可说,爸妈想的太周到了。

    “对啦,刚娃,这几天找个时间把西屋里的棉花拉去弹几床棉套,好给你做新被子。”孙妈想起来这个事。

    “嗯,反正今天有空,我现在就拉过去吧。”说完,孙刚就起身去西屋搬棉花了。

    虽然还有十几天过年,路上也有不少人上街赶集,买年货了。

    他们或骑自行车、摩托车,或拉着架子车,或开着手扶拖拉机,或步行。老人孩子们欢笑着,潮水一样地迎着初升的太阳,在阳光遍布的金色里一浪连着一浪地流动着,形成农村腊月里一道不可或缺的独特景观。

    孙刚把棉花留在弹被套的店里,和老板交代一声,就回去了,已经很熟悉了,等他弄好了,会给孙刚打电话,孙刚再来拉被套。

    回去的路上,行人逐渐增多…………

    *

196. 雪夜

    196. 雪夜

    晚上吃完饭,又一场雪如期而至,漫天飞舞,轻盈曼妙。

    孙刚除了欣喜,还是需要出去感受的,是亲身感受、真心感受,需真情融入。

    出门前,孙妈说道:“带一把伞吧。”

    “带伞干吗?”

    她显得有些惊讶:“下这么大的雪,你出去不带伞。”

    孙刚随手关门的同时,只说一句:“妈,没事,外面下的是雪。”

    出了大门,时间将近八点,空中雪花漫舞,显得徜徉恣肆,它们已经将村子里矮小的房屋涂抹上了一层晶莹亮堂的雪白。

    没有一丝的风儿,这里的沉静、这个夜晚似乎就是雪花独自的舞台。

    夜晚是冰冷的,而雪却让寒冬多了温柔,添了浪漫,增了灵性。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初上的华灯给粉妆玉砌的世界笼上一层淡淡的彤色轻纱,为白雪雕饰的一座座城堡增添了一缕缕温馨和梦幻,再不那样苍白、凄寂。

    沿着村中道路前行,很快便来到了村子中心。也不知道是谁家那昏黄的路灯,此刻已经成了雪花飞舞景致中的灯影道具,这样,就能充分地看清那雪花飘舞的身姿,确是那样的美妙,那样的轻盈。

    孙刚裹紧着衣领,是在尽力地不让这些雪花扑打在脖颈里,可是,雪花就像是个精灵,顽皮中纷纷地在他的头顶上慢慢云集,尽管,人体的温度足于将雪花融化,可是,这些雪花似乎就这么执拗,一个劲地飘着落着。

    因为白天的一场小雨,使得到处都是湿淋淋、脏兮兮的样子,这些雪花显然是不能生根的,它们再多么地密集,还是不能落地生根。

    因为,那些残存于地表上的积水瞬间吞噬了它们,将它们一并溶解。

    没有生根的雪花似乎有了些许欣喜中的遗憾。它们那样的从从容容,那样的欣欣喜喜,却不能给阔达的道路添置上精彩的一笔。也难怪,即使它们是热情奔放的,可冰冷的路面还是将雪花的柔弱与秀羸彻底湮灭。

    那些急匆匆的脚步,那些来回驰突着的车辆,就是这般肆意来回地碾压着,踏踩着。亮光光、寒森森的地面,你是找不到丝毫的雪花,只有那坚硬的路基和应景树木间还能逗留几许秀迈的雪花。

    顺着村子的大路,孙刚一直往西。往西就出了村子,就是原野。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充分地全身心地感受着雪夜里的静谧与美妙。

    缓缓地走着,偶尔有匆匆的行人与孙刚擦肩而过,也有三三两两的是刚从别人家出来的,他们高声的说着酒话,或悠悠荡荡或歪歪扭扭的行进着,全然没有任何拘束甚或这样的行进是一种玩世不恭的形态。

    此刻,已经没有了光亮,视线显得有些模糊但不是黯淡。因为这是雪夜,有着玄妙莫测的暗光指引着你。

    仰望。天空是铅灰色的,周遭絜静无声。

    孙刚静静地感受着这里的静谧与安宁。

    雪花纵肆随意的飘拂在脸上,寒浸浸、湿润润的,尽管此刻,已经时不时地拭抹着从头发从额间渗溢下来的雪水,但,还是感觉到,这些雪水是不含一丝杂质和虚伪的。

    不管人的思绪多么丰盈抑或简单,孙刚还是会去这样认为:雪花想说的、雪夜想抒的尽在其凛凛冽冽中。

    脚下旁边就是一块油菜地。孙刚想到了,这些被白天里的雨水洗涤了身上的尘埃后润泽鲜活起来的农作物,已经以自身的洁净迎接着雪花的洁净。她们同样是带着惊喜的张望以热情、热切的怀抱迎接着雪花的莅临。

    雪落的声音,如花,开放在沃饶的大地。冷峻的夜空,雪花划破凝重,一群芳香的语言,撒满人间。

    雪花,她枕满了夜阑的扑朔,将自己最大的情怀投送到了广袤希望的田野。视线里,她们渐渐地用洁白的身体轻盈地覆盖在葱茏的农作物上,已是满眼的银装素裹,这些农作物啊,此刻像极了纯净的婴儿,恬静的香甜的沉睡在温暖的襁褓里。

    难道这些雪花是属于原野、村庄、穑地、植物的,她们在这里是可以覆盖的更深刻更广阔,存留的时间也可以更长些。

    举目铅色的旷宇,一朵朵,一片片,一团团,铺天盖地,蜂拥飘洒,瞬间,就会让无垠的旷野洁白了,让僵硬的路面酥软了,让贫瘠的土地丰厚了……

    天地一体通明,天光如水,遍地似银,相互映衬着,更显出雪夜的空寂和广袤。

    踏着别人走过的足迹,亦步亦趋向前迈进,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一不小心,脚下歪斜,便踩踏了一方冰清玉洁,于是懊悔不已。不仅仅因为险些雪没鞋子难以自拔,更遗憾的是惊扰了雪的安静,破坏了雪的平坦,污染了雪的洁白。

    回首看去,那深深的足迹,清晰地刻印上鞋底的花纹……便时时提醒自己,千万要脚下留情,这洁净的画板,只有留给想象的画笔。

    雪夜漫步,尽享夜的静谧,冬的清凛,雪的飘逸……

    漫步在雪舞飞扬的雪夜,看似孤独,却是一种超凡的享受,静静地体味着它带来的那份纯净、飘逸和浪漫,似乎自己也融化成一片片这寒冬深夜的精灵。

    “谁?”孙刚正亦步亦趋的往回走,在村口看到了一个站立的人影,全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我,周辉……”那人影答道。

    “哦,是你小子啊,吓我一跳。”孙刚松了一口气,人吓人,吓死人。

    “你大晚上的跑到村外去干啥?”

    “吃完饭没事,下雪,看看景,溜溜食。”孙刚说道,“你啥时候回来的?”

    “就今天下午,坐大巴回来的,真不好买票。”

    “我也估计你就这一两天就回来了,再不回来婚的结不了。”

    “嗯,我听我爸说你在二月二十结婚?”

    “对……”

    “那时候我已经出门了,可能参加不了你的婚礼了。”

    “没事,毕竟工作重要嘛。”

    两人就站在村口,聊着,天上的雪花还飘着。

    *

197. 发小结婚

    197. 发小结婚

    回到家中,头发已经湿透了,被妈妈狠狠的说了一顿。又担心的拿出干毛巾让孙刚擦擦头,免得感冒。

    在家里烤了一会儿火,等头发和衣服都干了,起身回果园休息。

    窗外的雪似乎越下越大了,宁静的夜里,孙刚床前的灯还亮着,轻轻撩起丝质的帘布,向外眺望。整个村子像是摇篮中的婴儿,慈爱的母亲正在为他盖上一层厚厚的雪被。一起都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雪依旧固执地下着下着,时而大时而小,让人捉摸不透,孙刚有些困乏,便轻轻地放下帘布,熄灭了灯,走向了床。透过帘布,窗外的雪依然在下,是那么明亮。

    第二天一早,孙刚早早地下床。时间还很早,灰蒙蒙的天空毫无遮拦,依旧是昨晚那纷飞的雪。低头鸟瞰,那些枝叶已有些稀疏的树上早已被毫不留情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显得丰满。那些早已枯黄零落的野草们,也已被雪盖得严严实实,一眼望去,那看起来多么舒适,像是棉花堆,好想去躺一躺。

    远远地仿佛将身心交融在了这场纷纷扬扬的白雪之中,忘了时间,忘了世界,也忘了自己,眼中只有天空和纷纷扬扬的大雪。天渐渐亮了,这时的大地就像是一块空灵的水晶,纯洁无暇。

    ………………

    渐渐的,村子里出去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村子里也热闹起来。

    老人天天盼着儿子、媳妇儿回来团聚,孩子们盼着爸妈回来,带新衣服、玩具和好吃的。现在他们基本上都回来了,所以整个村子里都洋溢着一股喜悦的气氛。

    也有没买到票回来的,只是把钱寄回家,让家人好好过个年。这样那家人就会觉得,这个年好像少点儿什么。

    打工回来的姑娘不再窝在家里纳鞋垫,或三或五地凑在一起,讲述她们在外边的酸甜苦辣,混和的香水味和各式的抹脸油香了一道道沟,醉了一条条河。

    老人们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自言自语:掏那么多钱才买一点,几天就见了底,又不能香一辈子,何苦哩,害得沾在菜上都吃不出味了。

    留守在家的小媳妇们也不甘落伍,抽空一个个窜进镇上的美发室,照着墙上的发型,不但要把头发染成黄色,还要拉个直板,不一会就焕然一新,临做完了才想起出门时锅里蒸着馍,一路小跑着回家,那脸色也由青变白,由白变红,是害怕回家挨婆婆训牽还是怕见了爱人害羞牽更多的是喜悦和幸福。

    情窦初开的年轻小伙挣了不少票子,自豪的笑声招来不少人好奇,这娃又挣了不少钱,穿的和夏天一样多,让人心寒得有点发颤。“那都是钱烧的”,偶尔在人群里冒出一句话来。

    老人们披着皮袄看了好久,才走到年轻人跟前语重心长地说:娃儿,别耍凉汉子了,穿那么单不冷吗?

    其实,老人哪知道他们穿的是保暖的,他们穿的那三四件和皮袄差不多。小伙子则乘着闲谝的空,一个个溜到墙角掏出手机,又和远方的恋人聊上了,一道道爱情的银线,将村里遮得严严实实,爱情的信号憋破了村庄,溢出了山乡,漫过了梁梁峁峁。

    腊月十六这天,村里周老根家的喜事儿,家家户户都来凑凑热闹。

    吃罢早饭,孙刚来到周老根家,大门口扎着一个大红的彩门,院墙外面停靠了一溜儿的摩托车。

    “稀客,稀客,赶紧屋里坐。”周老根和周辉穿着西装,扎着领带,在大门口做迎宾工作。

    “恭喜,恭喜!”孙刚抱拳上前祝贺。

    “刚娃啊,赶紧屋里请。”周老根回礼道,“小辉,赶紧把刚娃请进屋。”

    “你忙,我自己进去。”孙刚不能让新郎领进屋,毕竟有很多客人要招待。

    踱步进了大门,院子里人声鼎沸,上空搭着塑料单,下面是一张张桌子,不少小孩子在那儿唧唧喳喳的吵闹着。

    院子是打好的水泥地坪,略微有些潮湿。

    孙刚去写好礼帐,就找了个桌子坐了下去,和村里的年轻人一起聊了起来。

    “小刚,听说你开了年也要结婚啦……”

    “是啊,在家的都要来捧个场啊。”毕竟很多都是过完年出门打工的。

    “一定,一定。”

    上午10点左右,吉时已到,开始了仪式。

    由于新娘是外地人,所以省了一道迎亲的工序。

    热热闹闹的仪式结束以后,就开始上桌吃饭,孙刚来的早,赶上了头轮席。

    农村婚礼的饭菜是有讲究的,一般都是固定的菜单,丰盛而量多。

    吃完饭,孙刚到新房里祝贺了这对新人,在周辉的挽留下,回到了家里。

    晚上又被周辉拉去吃了一顿晚饭,孙刚他们几个把新郎也放倒了。孙刚连闹房都没参加,也是一歪一斜的回了家。

    第二天起床,头还有些疼,喝了一杯空间水,在外面锻炼一会儿,才好多了。

    这几天,村子里时不时传来一阵猪的嚎叫声,整个乡村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了,家家都开始杀年猪了。

    一会儿,又从村里传来一阵阵咩咩咩的叫声,那又是谁谁家开始杀年羊了。刺破村庄的牲畜叫声让人在颤栗时又觉得心里热乎乎的,看来有肉吃了,还有酒呢。

    孩子们也不能闲着,争着抢个尿泡,放在细土里搓搓,再找截竹竿一吹,圆鼓鼓的不就是“足球”了吗?偌大的场院,任你怎么踢。

    家家屋里的地板上、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菜板上全摆满了肉,一堆一堆的,这边的是排骨,那边的是炼油的,再留点过年吃肉、剁馅子的,剩下的全腌在缸里,够来年吃半年了。

    孙刚和爸爸也经常被这家那家请去吃杀猪菜的,农村都是讲究礼尚往来,今天吃他家,你家有机会就要请人家来吃。

    今年孙刚家没猪杀,孙刚大姨家杀猪以后,孙刚和爸爸一起去吃了杀猪菜,临走的时候还拉走了半拉猪肉,有100多斤。

    *

198. 年味儿

    198. 年味儿

    春节临近,各路明星在大舞台上,为“春晚”忙着走台、彩排、预演节目。

    黎民百姓们在菜场、街巷、乡村道路等小舞台里,颠来荡去,热乎乎地打着招呼,忙着挑拣、采购各种年货,提着、背着或扛着往家运。

    古人说得好,人生本是一出戏,表演角色有差异,春节是这出戏的最高潮。

    有钱过年,没钱也得过年。过年在中国人眼里,可是同天一样大的事情。

    岁月无痕,时光无迹,每走过365个日子,大家不约而同地都要坐下来歇一歇。

    亲朋好友从天上飞,地面跑,水里游,聚集到一起,纷飞的心暂时折叠翅翼,停靠在生命最温馨的港湾,大声说话,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尽情释放一年来积聚的所有情愫,虔诚表达对父母的孝,子女的爱,对新年好运的祝福与期盼。

    虽说春节是精神的集大成者,但必要的物质支撑是少不了的。美酒佳酿,山珍海味,鱼肉禽蛋,青菜豆腐,果品补品,白糖副食,林林总总,先要置办妥当。

    哪个家庭都有年货计划单,或写纸上,或记心里,详细周到,一应由当家的去操持。

    城里人不掌握农业生产资源,置办年货以购买为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简单明快。

    乡下人过年则不同,准备年货灵活机动,经济宽裕就多买点,生活拮据可动手多做些。

    乡下人过年意识比城里人浓,一方面经年辛勤耕作,难得歇伙放松,另一方面三亲四戚“穷”朋友多,串门频率高,年货消耗量相对大。

    杀年猪是乡村家庭备年货的重头戏。

    小孩子们,只要天气稍一转凉,几乎天天叮着爷爷奶奶问还有几天过年,过几天杀猪,经常一天要问上好几遍,恨不能用刚学会的减法,减去一些又累赘又挡事纯粹无关紧要的日子。

    爷爷都会告诉孩子,天一下雪就杀猪,然后不几天就过年,最后附上一句:“小孩巴过年,大人盼种田;爷爷老了,过一年少一年。”

    小孩子们哪管得了那些,早晨起床第一件要紧的事就是看有没有下霜,沮丧地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埋怨雪懒没自己勤快。

    记得很小的时候,爸妈经常让孙刚兄弟俩脑筋急转弯:什么东西最好吃?什么东西最好喝?于是孙刚就响亮地回答他们,猪肉好吃,糖水好喝。

    那个年代一年难得吃上几次猪肉,不是春秋大忙时节,也很难喝上甜到心底的糖水。

    而他们的答复却是出人意料:饿了好吃,渴了好喝。

    细细想来,爸妈亲说得很有道理。当他们再问什么集最大时,便能准确地说出是年集最大。

    年集最大是个什么概念呢?孙刚觉得与九十年代的春季物资交流会规模基本不相上下。

    那时寒假里的最大乐趣,就是由妈妈领着去赶年集了。

    得知赶集消息的孙刚,兴奋得夜里睡不好觉,梦里净是穿着新衣的小伙伴,小女孩捂着耳朵躲在墙角,调皮的男孩子故意将单个的鞭炮点燃,随手甩在小女孩们的脚下,一声炸响紧跟着一声尖叫,快意酣畅的男孩子随即像一群活泼的猴子四散逃掉。

    在梦中笑醒的他,被细心的妈妈掖了被角。

    天色微亮,便催着妈妈起床做饭,而妈妈沉着地笑着刮他的鼻子:“小皮猴,快起来洗手洗脸,今天一定让你赶年集赶个够。”

    穿衣戴帽,洗脸刷牙,出得门外,呼朋引伴,但见被和煦的阳光笼罩其中的乡村,缕缕炊烟像一棵棵长在乡村年味里的树木,被零星鞭炮炸响的晨风醺得摇摇晃晃。

    爱出风头的大公鸡,调皮地从一个柴垛跃上另一个柴垛,从一个土堆飞上另一个土堆,用它有力而悠长的吟唱引领着昔日乡村最朴素、最悠闲、最抒情、最纯净的交响乐。

    隔了这矮矮的石墙,听见邻居大娘、婶子们与母亲相互打着招呼,相约着去镇上赶这年末岁尾的年货大集。

    只等妈妈喂罢鸡鸭猪养,刷罢锅碗瓢盆,孙刚急忙跑着前去打开紧闭的大门,村头巷尾已满是急着赶年集做自由交易的街坊,他们或骑自行车、或推着小车,或赶着车,或步行,老人孩子们欢笑着,形成乡村年前里一道不可或缺的独特景观。

    几里地之外的年货大集上,已有震天的鞭炮声在清脆地炸响,年味就在人们匆忙的脚步声里,就在人们爽朗的笑意里,就在街头车水马龙的喧闹中,就在这集市上飘来的乡情浓郁的热闹声中,乡村的空气里聚满了浓烈的年的气息。

    凡是年货没有备齐的,孩子没有置办新衣的,都需要在街上东走西逛,精挑细选,准备个盆盈钵满。

    乡下人很要面子,走亲串友或伺候亲戚,总要倾其所有,鸡鸭鱼肉、瓜桃李果,烟酒糖茶,样样不可或缺。

    条件好些的家庭,自然置办得齐全一些,自然全家老少欢天喜地;日子过得紧帮一些的,心里感叹着好过的年与难过的春,他们思虑着要在春天里买肥料、买种子、买秧苗、给孩子交学费,而算计着以后的省吃俭用。

    赶年集的人们,一路在比较着今年的收成与来年的打铺,羡慕着人家的孩子在学校里发了几张奖状,也算计着什么东西该买什么不买。

    女人们则无可奈何地叹息着,老的该买小的该买,唯独自己的不该买。

    年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膨胀了好多倍,年集的外围都是集市驻地的乡亲设立的看车处,自行车、手推车等等交通工具,可以按照规定的区域放置。

    集市上分成蔬菜市、衣帽市、家具市、杂品市、鞭炮市等多个板块,每个板块都是人山人海,每个板块都是物尽其有。

    衣帽市,琳琅满目的新衣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小孩子并不懂得或计较衣料的好坏,感觉只要颜色鲜艳,与自己原先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可以了。

    蔬菜瓜果与小孩子关系也不大,反正年后走亲戚时缺不了好吃好喝。

    真正在意的却是母亲能不能接受孩子捶足顿胸的软缠硬磨,那上百头、上千头的手工大鞭炮,那缠了一圈又一圈的万头长鞭,那竹筒般细长的花炮,那需要用脚跺响的踩炮,那向墙上猛摔的摔炮……

    尤其是为了引人注目,他们将手工卷制的白皮大火鞭起劲地燃放着,震耳欲聋的炸响声至今还在孙刚童年的记忆里回响着。

    岁数尚小的亲戚家的女孩子,妈妈也要想得到。

    和鞭炮市紧临的是一些红黄相映的宫灯和灯笼,还有货摊上那些紫色的、黄色的、红色的、雪青的纸花,用一根细细的铁丝做了支架,粘在上面也分外的显眼。

    现在想来,那些价格低廉的纸花,打扮了女孩子天真活泼的童年时光,现在已经做了母亲的她们,定是发自内心内心地感慨着时光的无情流逝,用酸涩的心情和复杂的眼光去回眸着遥远岁月里的自己。

    女孩子胆子小,多是不敢玩鞭炮的,手里拿着那些发着轻微声响的“滴古点,”扑簌簌冒着接连不断的碎火星,在胡同和大街上游来串去,她们身穿花花绿绿的新装,发间佩戴了鲜艳夺目的纸花,足以让这些女孩子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想是农村的母亲受了歌剧《白毛女》中杨白劳的启发,杨白劳唱道:人家的闺女有花戴,爹爹我无钱不能买,扯下了二尺红头绳,给我喜儿扎起来。他用一根红头绳将闺女喜儿打发得在自己面前又蹦又跳,又说又笑。

    孙刚很是佩服这些母亲琢磨透了这些女孩子的心思,花很少的钱便能打发她们个个笑逐颜开。这些蕴藏喜悦和酸涩的年集,让人深刻体会出了父辈们生活的不易和父母抚养孩子们的艰辛。

    历史已踉踉跄跄而去,岁月已蹀躞走过,赶年集的日子像是从孙刚的童年记忆里划出的一条长长的琴弦,弹奏着坦诚、友善、豁达和宽容的乐曲。

    年集里的那缕缕阳光,仿佛给孙刚储备了绿色的向往;赶年集的日子又像是雪花翩跹,灵捷如蝶,让孙刚对童年岁月充满了沦肌浃髓的理解和刻骨铭心的热爱。

    回想到现在,现在的年集对孩子们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街上热闹,有新衣服,有鞭炮,有花花的玩具。

    孙刚和妈妈去了几次,就把年货全买回来了,糖烟酒和鞭炮就由爸爸抽空去买。

    街上人太多了,车子根本就开不进去,只好停在镇边小叔的家门口,买了那么多东西还要一点点儿的背的车上,可把孙刚给郁闷惨了。

    最后几个集市,没什么东西要买了,孙妈还是约着婶子一起去逛,看还有什么需要去买的。接过孙刚说什么也不去了,在家里看门。孙爸就有空去逛逛了,买些鞭炮、烟酒、礼品之类的,过年用来走亲戚。

    年味儿越来越浓了…………

    ……

199. 过大年

    199. 过大年

    临近过年,女人们纷纷出动,将家里的衣物被褥拿出去洗,洗去一年的尘埃,希望来年有个好收成。

    幸福,其实对农村人很简单,就是给一个盼头。

    农村女人的幸福更实在,好吃好喝的让给男人,希望男人更有力气来扛住家庭的重担,亲戚来了吃饭,农村女人也不上桌,剩的饭菜,就将就在灶间吃完了。

    村里在外地打工的都会赶在除夕前回到家中,往日安静的村庄也因此变得热闹起来。尤其是一些年轻人凑在一起聊起在外面的见闻和经历,垂髫小儿、白发老人在一旁听得是津津有味。

    进入腊月二十以后,孙刚家逐渐开始蒸馒头、切肉、打鱼、打扫房屋、买鞭炮。

    打上来上百条鱼,给亲戚朋友每家几条,这样他们过年就不用买鱼了。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主要活动为打发灶王爷上天,通常在傍晚进行,连同灶君一块洒酒焚烧,口中念念有词,让他上天多说好话,并摆有贡品。

    灶君像旁的对联通常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横批:一家之主。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我知道你想衣锦把家还”,腊月二十三的小年刚过,几乎是一夜间的功夫,大街小巷,超市店铺,到处都在播放这首《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在这首委婉动听,深情绵长歌声的催促下,猛然从繁忙的工作中被唤醒,于是人们争先恐后的置办年货,大包小包的选购过年的东西,年的距离跐溜一下,便渗透到每个人的心里。

    在过年饭菜的准备上,豆腐也是不可少的。磨出来的豆腐是一整个盆子大小的,然后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将豆腐块放在水里面,隔三四天换一次水,天气又冷,不会坏,这样一直可以吃到正月底。

    过年走亲戚之时,到了亲戚家,主人必然准备一碗米酒(醪糟),里面加几个荷包蛋。

    过去的时候,客人看到米酒后,都是要强行将鸡蛋捡下来,说自己不喜欢吃鸡蛋,其实就是想给鸡蛋留给主人家的孩子吃。

    孙刚小时候,一年很难吃几回鸡蛋,到了过年走亲戚,看到米酒,将里面鸡蛋吃完,米酒就剩下来了,为此常常遭到爸妈的呵斥。

    米酒的做法,孙刚也会,自己曾经做过。

    今年孙刚打算做一盆子米酒,先是将糯米蒸熟,然后放入盆内,放点甜酒曲,然后散点温水,不断地用手搅拌,直至酒曲均匀渗透。

    然后放入陶瓷大盆内,盖上高粱竿的锅盖,放在灶台上,灶台一天三顿做饭,会有温度。一周内,酒香飘出来,即可食用。

    倒在碗里发出略带酒气的清香,吃到嘴里酸甜可口。

    在冬日的早晨或晚上,坐在火盆边,喝着滚烫的醪糟,浑身顿生暖意。

    对于孙刚来说,这无疑是一种享受。

    整理好里里外外的卫生,从腊月二十四到三十,除了准备各项过年的用品,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过油”,在这几天中,要挑选一天,支起油锅,炸一些肉,鱼,豆腐,丸子等油炸食品。

    过去生活水平低,一年吃不了多少油水,所以在过年时,要多吃些油炸食品,补补油水。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平时什麽东西都能吃得到,可这“过油”的习俗还在继续。

    今年是腊月二十九过大年,所以二十九的上午还有“半拉集”,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上午的集市。

    这是一年中的最后一个逢集,凡是年货未备齐的人家,便早早地动身赶到集市,不管价格贵还是便宜,抢购好最后一批年货后,人们就急急忙忙回家了。

    年货办齐了的话,就不用敢这个半拉集。所以,很多家庭上午,都在忙着贴春联。

    大门口贴了对联,就表示开始过年了,有来要帐的,就不要进门了,等来年再说吧。

    除了各个门口的对联外,要写各式各样的福字和春字,贴到所有能贴的角落:粮囤上要贴“五谷丰登”;羊圈猪圈等地方要贴“牛羊满圈,六畜兴旺”;牛圈等要贴“槽头兴旺”;车上要贴“出入平安”等吉祥的对联。

    对联一贴完,过年的喜庆气氛马上就出来了。

    今年春节,孙阳没有假期,只有阳历三月份才有探亲假,那个时候刚好能赶上孙刚结婚。

    现在,贴春联的任务都包在孙刚堂兄弟身上,因为大伯、小叔、爷爷,还有自己家的院子和各个房门,所以刚吃过早饭,大家便开始忙碌起来,把买好的春联拿出来,裁剪、归类、打浆糊,一忙就是一上午。

    前几年,孙刚还分不清春联的上下联,后来才慢慢总结出了规律。

    还有就是,贴门芯的时候,那个“福”字,以前孙刚老是正着贴,现在才知道“福”要倒着贴。名曰:福倒了,福到了。

    相传古代有一位大财主过六十大寿,请了一名秀才赐“福”字墨宝,准备贴在门上以添吉祥之气,秀才写好后,财主亲自拿去贴在门上,偏偏这个财主不识字,把“福”倒着贴在门上。

    到了晚上贺寿的人陆续前来,看到这个“福”字贴倒了,就议论纷纷。这事传到大财主的耳甲,他气得肺都快炸了,连忙命人找来秀才要加以重责。

    秀才明白缘由后,并没有急于申辩,而是仰首哈哈一笑:“恭喜!恭喜!老爷子,您的福到了啊!”

    “臭小子,你把‘福’字写颠倒了,是何居心?亏你还笑得出口……真可恶啊!”

    “老爷子,您别生气。今天是您的六十大寿,这福字颠倒不就表示您的福气到了吗?”

    财主听了秀才这番话,不仅怒气全消,还重重地赏给秀才数百两银子。

    这位秀才借着“倒”和“到”的谐音巧妙地为自己和财主解围,在众人面前维护了财主的面子。

    从此,倒贴“福”字的风俗便流传下来了,家家户户总在春节或其他喜庆节日里,于门上倒贴一个“福”字。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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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小农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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