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6章 假假爽一把，洗劫大书库
老六看着整个世界，许许多多细小的半透明纹理在他的眼中交织。有一些纹路是清晰的，稳定的，那是私服世界与这里共通的地方。还有大部分是虚化的、错乱的，那便是不共通的地方。
眸光一闪，主动把错乱的条目隐藏，视野立刻天清地朗。
老六缓缓说道：“这里比洪流的小私服宏大的多，深奥的多，复杂的多，也稳定的多。”
“不过，全拟真的基础规则完全没变。”
“换句话说，只要还没有抵达世界的根源，就可以把这里当作一个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的异世界。”
“若想要抵达根源，则必须从根本上理解它的运作、破解它的权限。”
“而理解的方法，与我们先前的目标完全一致。”
“那就是——知识。”
“适用于人工智能、适用于虚拟世界的知识。”
“知识，就是力量。”
石铁心指着旁边的网吧：“换句话说，去上网吗？”
虚拟世界里的知识都是免费开放的，这给了两人很大的方便。
老六却摇摇头：“网上的东西，沈骚夜的数据库里基本都有。我们需要的，是在其之上的、更深奥的、甚至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秘密知识。”
石铁心：“上哪搞去，有头绪吗？”
“有。”
“哪？”
“我和小灵初次见面的地方——大书库。”老六忽然阴险一笑：“你不是一直想去洗劫太皇殿书库吗，今天让你在虚拟世界里假假爽一把，算是个预习了。”
守法公民石某人一听打劫立刻来劲儿了：“搞快点搞快点，趁着敌人还没有定位到我们，抓紧时间去洗劫！”
老六冷哼一声：“现在，想定位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在老六登入虚拟世界后不久，信息海洋就产生了反应。
#发现非法登入，疑似目标X#
#定位物理位置#
#定位失败#
#定位虚拟位置#
#定位失败#
#无法快捷定位，准备修复并升级网关#
网关空间里，许多虚拟程序开始忙碌起来。如果拟人化理解的话，老六进入的虚拟世界就是一个国家，网关就是这里的海关，老六从网关进入虚拟世界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但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超巨量信息内外交互，好比一个国家的海关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出出入入，数不清的物资报关离岸。老六就混在其中，伪造了证件，改变了信息，甚至可能假装成一个箱子、一摞香蕉。
在没有当场拦下老六的情况下，想事后去找他的踪迹，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得定的。
此路暂时走不通，只能使用其他办法。
#监控全信息流，全面排查一切可疑目标#
信息海洋把所有缸中之脑的五感信息都抽调出来，开始逐一排查。交手到现在，石铁心对敌人的真实信息一无所知，反过来说敌人对石铁心的真实信息也一样一无所知。
正因一无所知，所以取名为“目标X”。
石铁心为什么会再入虚拟世界、会以怎样的面目出现，又会跑到哪里、去做什么，这些全都是未知的。
所以信息海洋只能以不可思议的天量算力不断计算，带入一个个行为模型，调用一个个思维模式，进行不间断高强度全面筛查。
可疑的人一个个出现，一个个被标注出来。
虚拟世界里，特勤局不断出警，将可疑目标一个个抓捕，但一次次都没有找对人。
终于，信息海洋察觉到一个有点奇怪的信息。
那是一个女性，她的双眼看着坐在大桌对面的男人。那男人高大、强壮、英俊，穿着一身黑，脸上还戴着一副墨镜，正在不断翻书。
女性注意他是因为他长的帅，而且翻书的速度太快了，就像在玩一样不断把一本书哗啦啦的耍一遍放到一边，然后又把下一本书哗啦啦的耍一遍。
女性只是觉得好笑，没有多想。
但信息海洋却明确的注意到，男人戴着的墨镜镜片所倒映的虚影里，书中的文字好像被黑洞吞噬一样不断被吸入到镜片中心的位置。
全拟真世界里的书写文字当然不会被吸走，就像真书一样。
但镜片上倒影的异状，让信息海洋立刻警惕起来。
该男子看过的书籍目录立刻被排查出来，信息海洋生出波澜。
#高度可疑#
#目标X疑似具备高级数学及信息学能力，风险上调，立刻采取措施#
轰隆隆，引擎咆哮，特勤局车辆从街头上飞驰而过。行人们张望着，从引擎声中感受到紧张的气氛，不明白承平日久的世界为什么忽然间变得紧张兮兮。
叮铃铃，大书库馆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秘书捧着电话走进了办公室，递给了白发苍苍的馆长。老馆长拿起电话听了两句，浑浊的老眼立刻瞪大了，然后按下了桌面下的紧急按钮。
哗啦啦，一块块厚厚的金属板快速下落，锁死，古色古香的大书库马上被完全封闭。大门咣当一下关闭锁紧，里面的读者和工作人员都慌了，但谁都出不来，只能徒劳的敲击。
嘎吱吱，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了尖锐的声响，特勤局装甲车甩尾停车。大量全副武装的特勤从车里快速奔出，在长官冷冽的口令中所有士兵枪弹上膛，打开保险，杀气腾腾的跑向各个预定位置。
前门、后门、侧门，全部封堵。
周界的制高点上布下六个狙击手，居高临下控制一切。
下水管道全面布防，一只老鼠都跑不掉。
更远处的路口被封死，所有车辆全部改道。
远处的司机和行人探头探脑、窃窃私语，又被随后赶来的治安官驱赶。
有人从车里伸出头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治安官冷着脸骂道：“别那么多事，不该问的别问，赶紧走！”
行人们脑袋一缩，不敢多言，互相对视心中悸动，只觉山雨欲来，气氛压抑。
特勤指挥处处长跑到了局长面前：“报告局长，已经布防完毕，时刻待命。”
特勤局张亲临前线，表情严肃：“根据上级情报，该目标穷凶极恶，而且擅长隐藏身份，绝不能马虎大意。尖刀组在前，其他组依次跟上，大书库内所有人全部抓捕。如有反抗，立刻开火。”
“是！”
尖刀组奔跑着来到了正门前，拿出紧急识别卡在门上一刷。滴的一声，紧紧锁死的大门打开了。尖刀组呈突击队形冲了进去，对所有人举起了枪。
“都不准动，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快！”
人们惊慌起来，有些人发出尖叫。“不准说话，把嘴闭上！”特勤队员一脚把乱叫的人踹倒在地。
有人本能的逃跑，就听砰砰几声枪响，那人立刻颤抖着倒下了。
不是金属弹头，而是橡皮子弹。
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务必活捉。
所有人立刻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眼中都是恐慌。
后续的特勤队员涌了进来，粗暴的擒住了众人，捉小鸡一样把人一个个提出去，一把塞进囚车里。在强壮的特勤队员面前，普通市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尖刀组快速向前，快速推进。后续队员实施抓捕，不断扭送。整个过程井井有条而又迅速高效，身穿黑衣的特勤队仿佛淹没一切的黑色潮水，带着巨大的压力滚滚向前。
哗啦哗啦，几十个人一起沿着楼梯向上推进。
一楼。
二楼。
三楼。
大书库一共只有五层，而上级给出的情报里，目标被看到的最后位置是四楼东馆的阅览室单间。
不多时，近在眼前。
“静步！”尖刀队长用手语下达指令。
所有队员放慢脚步，特制鞋底寂静无声。
手指挥动，安排调度。
队员静步前趋，将阅览室单间团团包围。
队长一招手，有队员上前用设备放在门上一听，然后点点头——听到有人翻书的声音。
另外一边，老六坐在一张大桌后面，快速的翻动着书籍，眼中的金色圆环像旋涡一样把知识席卷而去。
理解知识需要时间，但记录知识非常快捷。所以他像牛一样在知识的自助餐里胡吃海喝，回头再去反刍。
桌面上已经堆满了书本，门外有人声响动，老六却纹丝不动心无旁骛。
这一次的知识自助餐，恐怕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
以敌人的学习速度，必然会快速堵上缺口，更改网关设置。
所以自己必须抓住这唯一的机会获取足够多的知识，然后发现更多更大的缺口。
阅览室外，尖刀队长举起手。
三．
二．
一．
突门！
门没锁，尖刀队拧开把手哗啦一下冲了进去，枪口齐刷刷的指了过去。
嘎吱，老六对面的门打开了。
大桌之后的老六放下最后一本书，看向来者，时间正正好好。
阅览室中，尖刀队枪口之下空无一人。桌上，只有一个临时制作的小机械，靠着磁力驱动左右摇摆，哗啦啦的翻着书。
“被耍了，目标不在这里。”尖刀队长紧皱眉头：“快，继续寻找目标，目标一定还在这栋楼里！”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是楼上，快！”
尖刀队沿着楼梯快速向上，很快来到了五楼，找到了惨叫声的源头。
只见满头白发的馆长倒在了馆长室门口，大腿上插着一把餐刀，他正抱着腿哀嚎。
尖刀队长没有任何怜惜之情，大声问道：“人在哪？”
“那、那边！”馆长满头冷汗的指着方向：“他刚才抢走了我的钥匙，现在在秘卷库！”
秘卷库并不远。
尖刀队快速赶到，大老远就看到厚重的安全门已经洞开。门内宽阔的书库里，一排排的书架之间，老六笔直的站立着，迅速又不慌不忙的翻阅着文卷。
他察觉到了特勤队员的到来，但他双眼不离书面，只是空出一只右手，心中对石铁心说道：“帮忙应付一下。”
“没问题。”石铁心控制了右手，手掌抬起对着门外的特勤招了招。
来。
－－－－－－题外话－－－－－－
有没有看电影的感觉？
第1297章 因为他们做不到啊
轮胎碾压着柏油路面，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一个高大的SUV来到了封锁线前，降下驾驶座的车窗，对治安官出示了证件。
治安官看了一眼，摆了摆手，后面的人抬起了警戒线给SUV放行。SUV长驱直入，来到了大书库门口，被特勤局拦住。
有特勤队员上前询问：“干什么的？”
咔哒咔哒，车门打开，三个人走下车来。
特勤队员抬头看着，心中微微震惊。
好高！
好壮！
他自己身高一米九，长期高强度训练，普通人中绝对是高大强壮的。但是眼前之人全都比他高了一个头，露出的肌肉线条非常完美匀称，一看就兼具了灵活敏捷和爆炸性的力量，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这三人一人卷发厚唇、一人金发碧眼、一人直发黄肤，看似来自不同的人种，但却拥有相同的气质。
他们身穿白衣白裤，对襟的布扣子显得很复古，看起来甚至有些像是从民国时期穿越来的。但他们的表情淡漠冷硬，脸上还挂了墨镜，配合上那雄壮的身躯，只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而不会感觉半分滑稽。
“特殊处置局的？”特勤局长走了过来，拦在三人面前：“我们已经找到目标了，马上就可以控制住，用不着你们特殊处置局动手。三位大老远的过来，结果白跑一趟，要不喝杯茶再走吧。”
三人却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看着大书库的结构，墨镜遮盖下的双眼中似乎有微光在闪。
就在这时，砰砰砰，大书库的顶楼传来了连绵的枪击声。
局长听到了频道中的异动：“看到目标了？好，马上抓——什么？什么叫打不过？你们几十个人打不过一个？你——喂？！”
“二组三组，快去支援一组！”
三个白衣男人面无表情的一把推开了拦路的特勤，向大书库内走去。
这一次，特勤没有再阻拦他们。
五楼，秘卷库里，老六的双眼稳稳的落在手中秘卷上，但他的脖子却猛然向后一仰。波动的空气中，一个弹头从眼前三寸处擦过。镜片上弹头的虚影被吞噬吸收，弹头的信息被扫描、收录，而后快速得出结论——弹头上附着着特殊信息链，用途是追踪物理位置。
看来对方打算顺着网线来打他啊。
可惜，在这个全拟真世界中，你们做不到。
咻，手一扬，一把餐刀飞了出去，准准插进了一个特勤的躯干。那特勤惨叫倒地，其他特勤疯狂扣动扳机瞄准射击，他却身如鬼魅般左闪右躲。
明明是正常人类竭尽全力后能做到的速度，但偏偏无法预测，甚至在闪转过程中不忘了放书拿书，继续
特勤局的精锐们大喊着不断开火，倾泻的子弹将书架上的书籍打的一片狼藉，但着弹点却只能跟在后面吃屁。
书页纷纷扬扬好似大雪，很快遮蔽了视线。
“别乱开枪，人去哪——”
嘭，一本厚厚的字典炮弹一般从侧面飞来，啪的一下砸烂了说话之人的头盔。说话之人仰天就倒，砸向后面的特勤。而在这一瞬间中，老六已经闪身切入了特勤的内圈。
这一刻，他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分成了左右两边。
从左边看去，他左手持书，快速而又不慌不忙的看着，双眼专注在书面上，安安静静岁月静好。
但视线越过他左臂弯的夹角向右延伸，则会看到那一侧好似龙卷风一般疯狂的切换变换。直拳摆拳勾拳闪电拳，简简单单的拳法配合幽灵一般不断挪动的角度和位置，拳拳到肉次次重手，凤眼拳不是轰肋下就是击喉咙，一拳下去绝不可能再爬起来，弹指之间便将附近特勤几乎清扫一空。
“不可能，去死吧！”终于有一个特勤找到时间扔下步枪，拔出匕首凶悍的刺击。
匕首的倒影出现在镜片上，然后被吞噬，上面也有数据链。只要被这匕首砍到，同样会被清查到历史痕迹。
但老六一低头一耸肩一垫步，啪的一下用肩膀和后脖颈牢牢卡住了对方的手臂，让对方动弹不得。右手手肘上抬，只听咔嚓一声响，那特勤一声惨叫，右臂立刻夸张的断折。
呼啦啦的脚步声中，后续支援的特勤赶到，瞄准这边举枪就打。
老六脚下一转，以身为轴以肩为臂转身一甩，立刻把那断臂特勤背在身后。哒哒哒的枪击声中，断臂特勤以身为盾挡下数不清的子弹，然后被老六又转一圈猛然抛出。
嘭，断臂特勤砸乱了队形，同时老六已经摸到一把步枪，对着特勤开了火。
砰砰砰，弹链凶猛，弹无虚发。
他在全拟真世界里暂时不能使用任何外显的超能力，但内敛的那些全都能用。锰男射击术的固有属性无法发挥效果，但射击术本身的水平可以完全还原。
从头到尾，老六甚至都没有看那边一眼，不断看书换书，仅用余光应付。而石铁心控制右手持枪，连射点射，摸枪换枪，甚至不需要刻意的走位躲闪，精准的开枪打击就可以完成压制。
对方别说用枪还击，就是瓦斯弹都扔不过来。不管是高抛还是滚地，只要出现在石铁心的视野中，立刻用子弹给崩回去。一连几个瓦斯弹在特勤自己的队伍里爆开，浓烟弥漫之下咳嗽声大作，后续的支援立刻就冲不上来了。
一时间遍地哀嚎，老六淡定看书，场面看起来甚至优雅到有些超现实。
石铁心看着这场面，不太理解的问道：“这里不是虚拟世界吗？虚拟世界，就类似电子游戏吧。既然是虚拟的，对方应该是为所欲为才对。他们既然知道我们在这里，为什么不直接修改数据派出一大堆氪星人，或者定点投放个黑洞？”
老六嘴角冷笑：“对方不那么做，有两点原因。第一点，直接消灭我们没有意义。我们的真身不在这里，只要我们念气一动，随时都能下线。所以对方会故意吊着我们，吸引我们不离开，然后尽可能的在我们身上种下木马，追查我们的登录痕迹，逆向定位我们的真身。”
有些道理。
石铁心点头：“那第二点呢？”
“第二点，当然就是因为他们——做不到啊。”
“做不到？”石铁心顿感奇怪：“这里不是他们自己的虚拟世界吗，怎么会做不到？”
老六眼中溢出冷光，锐利无比：“还记得吗，他们需要好几分钟才能刷停小灵的程序。他们需要好几分钟，才能把特勤派过来。他们需要特勤亲身排查，才能找到我们在密卷书库。他们更需要前后接近一小时的时间，才能找到我们在虚拟世界里的位置。”
“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我还不太清楚，但我可以明确得出一个结论：他们在虚拟世界里，不是全能的。”
“我猜测，是因为这个全拟真世界的底层逻辑吧。”
“这个全拟真世界太过真实，太过强大，说明它一定有一个极端强大的底层算法。这算法之下，世界中的一切都有其限制。这限制我们暂时突破不了，敌人则因为某些原因也不能肆意妄为。”
石铁心高兴起来：“那不是说我们能在这里嘎嘎乱杀？”
老六摇头：“也不尽然。我想，他们可以在世界允许的范围内开挂。比如说，搞出一些把所有属性都拉到限制内最高的人过来截杀我们。”
嘎吱，嘎吱，脚步声响起，三个身影穿过了瓦斯烟雾，来到了秘卷书库门口。
高大的身躯，宽阔的肩膀，冷漠的面孔，白外衣黑墨镜，仅仅三个人就把宽大的书库门堵的结结实实。
老六调转一个眼眸看向那边，在他的金环之眼中，这三人与所有特勤都不一样。他们身上缠绕着复杂的光线，光线交错编织，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老六顿时冷笑：“看，这不是来了么。只不过，比我预料中更晚一点。”
他放下了书。
然后又换了一本，继续看。
“喝啊——！”一声喝吼，站在左边的卷毛厚唇黑人男子悍然杀出，剩余两人则没有出手静静观战。
那黑人男子浑身肌肉震颤律动，膨胀壮大，威武异常。
他龙行虎步，飞跃狂奔，眨眼之间冲至高速，所过之处乱纸飞扬。
他手持单刀，刀锋无光但锋利异常，动作大开大合。刀招未到，气场已经压人心神。
在惊人的气势中，黑人男子高高腾跃，擎起单刀向着老六当头劈下。这一招明显以无当火劫刀法为骨，又融合众多专精刀法的高玩套路，表面大开大合，实则暗藏玄机。
但下一刻，老六控制身体轻轻转动，擦过所有的攻击、闪过所有的后招，错身而过。
只听噗嗤一声响，黑人男子双眼之间血光乍现，被老六双指刺透墨镜、深深插入眼眶。他叫都没叫一声，噗通砸在地上，只见血流，没听声息。
死了。
“杂糅混乱，不堪大用，弱鸡。”老六又换了本书，冷淡说道：“再来。”
第1298章 我故意的
嗡！
剑鸣声中，右边的白人男子飞速突进，一剑直刺老六面门。这人相对瘦削，剑法轻灵善变，明显以风劫雷劫为骨，兼具了雨化仙飞仙一剑的特征。简简单单的一刺，却虚虚实实难以测定，让人挡之难挡，躲亦难躲。
老六却不闪不躲，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剑锋直刺眉睫。
下一刻，但听啪的一声，老六左手翻腕一转，完全不受任何误导，赫然用书本夹住了对方的剑身。
白人男子立刻转腕横剑，打算横切老六的手指。但老六手中劲力微妙，用力不死，发力不过，半凝半粘，半掐半沾，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变招的余地。然后进步一欺，就像拿着纸巾擦剑身一样抓着书本迎剑向上，直奔对方中门。
白人男子瞳孔一缩，想到刚刚黑人的遭遇，赶紧撤出一手回护面部。同时一声大喝力发全身震动剑刃，想把书本整个搅碎。
但只听噗嗤一声响，白人喉间飙血。石铁心控制的右手剑指深深刺进了对方的喉咙，咔嚓一下喉骨受挫，白人男子顿时面如丹赤，浑身无力。
左手抓住书本旋手一转，剑光一闪横断颈项，白人男子血雾喷发，噗通跪地，而后倒在一旁，死了。
老六松开左手，手中书页散乱飘飞，这本书已经被刚刚的角力弄散架了。
不过无所谓，已经全看过了。
“技强意弱，死练不活，弱鸡。你们学我这么久，就学到这点东西吗？”老六咣当一下扔掉手中剑，对最后一个人招招手：“再来。”
最后一个直发黄肤男子面无表情，没有畏惧，没有气愤，没有动摇。
他抬起手，手上的武器是一对狰狞的指虎。
他向前走来，不像之前两人一样赶着送死，而是不紧不慢，不疾不徐，最终走到两米处站定。
对他们的身高来说，这已经是很近的距离。
两人相对站立，你的镜片中倒映着我，我的镜片中倒映着你。
老六镜片中的虚影，不断的被吸收吞噬。
忽然，老六冷漠一笑，同一时间，对年男子拧身挥拳，一记平平无奇但简练高效的刺拳向着这边打了过来。
风声呼啸，出拳如炮，这一拳的拳速和拳重都已经超过重量级拳王的全力挥击，看起来几乎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但这只是那男子的起手式，是他最平淡不过的一记试探。
力留五分，可保全身，快速打击快速收回，极大地减少了被抓空挡的机会。咻咻，刺拳连击，指虎上尖锐的锋刃划破空气。这对指虎面前，任何敌人都必须小心面对，更需要支出大量体力用于躲闪。而只要对手做出大重心动作，就一定会带来空隙。
老六果然闪了。
直发男子眸光一厉，时刻保持着绝对的灵活的双腿立刻迈步跟上，右手摆拳重炮出击！
但他的力量刚发，就见刚刚向后躲闪的老六马上又垫布回转。他就像是事先料定了一切一般瞬间改变位置，一步欺近半米有余，拧身架肘，一个霸王肘顶在了直发男子的臂弯内侧。
嘭！
格外沉重的打击声中，直发男子功架立刻被破中门大开。他面色微变，脚步不乱，快速后退四米防止老六追击。
老六却只是站在原地：“记好了，这叫完美防反，再来。”
直发男子目光闪动，他的肉身强度更高，刚刚的碰撞对他伤害不大，于是转了转手腕再度欺身上前。
这一次他更加谨慎，不再做大动作的挥臂拳击，只是用高超的拳速打出眼花缭乱的连击。在数据中，他比对方的身体素质强很多，高拳速配合指虎，绝对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然后，趁其不备，抬腿扫踢！
嘭。
膝盖承受重击，却不是老六，而是他自己。
老六仿佛可以前知，在直发男子扫腿的一瞬间就抬腿截击，正截在要害位置。
直发男子可以忍痛，但右腿不可避免的受挫落地。下一刻风声一闪，噼啪嘭三声连响，踢下腹、踹中膈、蹬胸口，一连三脚结结实实打在他身上。
他踉跄后退到八米开外，难以喘气，脸色都变的通红。
老六依然站在原地：“这叫无相风劫腿，比你偷学的那点散招复杂得多。你要是足够的抗揍，或许能多见识几招。”
直发男子深喘几口气，抬起头，目光深处生出些狠辣，咬着牙再度冲上来。
但这一次，老六已经不再只站在原地防守反击，而是主动出击。
咻，闪身避过攻击的同时，老六反手一拍，厚实的手掌擦过防御的胳膊，直接拍在直发男子的颧骨上，发出清脆的爆鸣，他的墨镜立刻碎了半边。
老六呵斥道：“散碎！”
直发男子稍微硬直，只觉眼前发黑。他仗着体质超强回气再打，却又被老六灵敏闪过，同时另外一只手啪的一下又掴在耳根，另外一半墨镜立时也碎了。
老六再度呵斥：“僵硬！”
直发男子脑中嗡嗡直响，贯耳的掌风击破了他的耳膜、冲击了他的前庭，让他头晕目眩恶心难言，就连平衡感都下降了。
直发男子不屈再打，却接连不断的被厚实的手掌抽在头颅上。
老六左右开弓，兜头盖脸一顿抽，打的直发男子头晕目眩难以招架。残破的墨镜被打歪，又被下一掌抽正，唯独镜片碎了又碎，最后只剩镜框苟延残喘。
忽然，老六中宫直取，发于中线，落于中线。拧紧的拳头没有打击任何致命位置，反而是用突出的骨节钻在了对方的额头眉心处。
劲力贯透，直发男子的墨镜终究啪的一下彻底爆开。
他嗖的一下倒飞出去，咕噜咕噜的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整个滚到了秘卷书库的大门外。
他还未死。
后背耸动，他抬起头，眉心间一个深深地血印，仿佛被打出一个竖眼。而他的对面，老六站在秘卷书库的最中间，对着他冷淡说道：“你的功夫，太烂了。刚刚那几招好好破解，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能给我些惊喜。”
大书库外，大量战车呼啸而来，数不清的白衣男子从四面八方围拢而至，各色火炮火箭弹布置完毕，只需要一秒钟就能把大书库整个轰成平地。
但老六的身形嗡的一下淡化消失，他已经下线了。
物质世界中，老六睁开了眼睛。
石铁心说道：“如果我没看错，我们应该已经中招了。特勤只在子弹上有木马，那三个人却是全身都有木马。我们碰到他们，就已经被沾在身上。”
老六毫不意外：“我知道。”
石铁心又道：“虽然是虚拟世界中的交手，但只要交手了，对方就会获得我们的信息。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们才会一个一个上。”
老六依然淡定：“我知道。”
石铁心：“咱们需要的知识，是不是在那些人来之前就已经复制全了？”
老六：“差不多，就算差一点也可以凭借我们的聪明才智弥补。”
石铁心掀桌：“那你还给他们喂招？！”
老六的嘴角溢出一丝阴冷的笑：“我故意的。这一次的收获，或许比计划中还要大。”
说罢，他一卷黑袍，离开了这个基地。
他要找个地方消化这次的收获。
虚拟世界中，直发男子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木马已经种下，信息海洋已经开始追溯敌人位置，并且着手修复网关漏洞。
一切目的都已达成。
战术上讲，他是成功的。
但他摸了摸眉心的血洞，忽然狠狠一拳砸向地面，粗重的喘着气，喉咙里发出了不甘的怒吼。
十五分钟后，大量机械军团铺天盖地的涌向了废城，对洪流基地展开围剿。但一番搜索之后，却根本找不到老六的痕迹。经过信息海洋的推算，目标X很大几率是逃向更深的地下。
同一时间，一处废弃的矿洞之中，老六一步步走入深处。
这里闷热缺氧，漆黑一片，暗无天日，老六却完全不在乎这点环境。他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呼吸，不怕火烧水淹土埋。
他要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闭关。
而他的博物学心术告诉他，这里的地下环境错综复杂、四通八达，是附近最安全的地方。
最终，在深达一千九百米的矿洞底层，他停下了脚步，席地而坐闭上眼睛。
心术空间中，飘在高处的金环里，哗啦啦的飞出来数不清的文字。这些都是之前席卷的信息，现在全都释放出来，如同腾空的匹练，飞凌半空不断飘舞。
老六法诀一掐，这些文字和符号嗡的一下又全部凝聚，化作了一枚枚叶片，落在了念脉上。
一门又一门有关人工智能、有关虚拟架构、有关网路框架等等方向的学问不断成型，灵性充盈的念脉立刻开始供养那些叶片，让老六对这些知识的领悟不断加深。
老六和石铁心，携力参悟。
同时，半空中的金环也发出光带缠绕在那些叶片上，进行整体加速。解压到一个大周天零四个小周天的金环，已经可以提供接近一整个石铁心的全局加速，不可谓不强大。
但这还不够，老六的目的，就是让它更强大的同时，彻底安全。
－－－－－－题外话－－－－－－
我回家了，孩子放假了，又成了全职奶爸。能写就写，不定时更新。
第1299章 二炼至宝，六窍通玄，想真正的活着吗
十五天转瞬即逝。
十五天里，机械大军几乎把附近每一寸土地都翻了一遍，掘地三百尺也要把他找出来，但就是找不到。没有灵能亮斑，没有觅食痕迹，没有能量汇流，什么都没有。在广袤无垠的大地面前，机械力有时而穷。炸弹再强，也总不能把整个地壳都拆了吧。
#目标X拥有高度学习能力#
#目标X对信息技术拥有高度认知#
#执行SS+级剿灭#
信息海洋已经把石铁心当成了头号大敌。
另外一边，老六猛然睁开了眼睛。
“成了。”
他完成了对相关学科的领悟，加深了对人工智能的认识，那么下一步就是大刀阔斧的改造了。
“然我看看，你的最底层，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心术空间中，他一招手，金环飘落悬于眼前。诸多学科加于他身让他周身星光朦胧，他一掌按向了金环。
只听嗡的一声响，金环被这一掌按出了层层虚影。
虚影一层又一层的套嵌延伸，仿佛形成了一条通往未知的隧道。越往后面，虚影的金色就越浅，圆环的花纹就越简，同时生出的阻力也就越强。
“我就知道你有问题！”老六一声呵斥，大手用力向前碾压，一口气压出了八重虚影，而后竟然相持不下，压不动了。
这说明，即便已经由金光浸染，当前的学识仍不足以完全解析。
但已经隐约看到了底部，就像是看到了一口深井的井底一样。
咱不怕。
咱有挂。
“来！”一旁的石铁心向天一伸手，一滴万能的金点子再度从天而降，落入他的手中。
“去！”他手一挥，金点子化作金色的闪电，嘭的击穿隧道，打在了最底部。
只听咔嚓一声响，虚荡的最底层立刻清晰凝实，而后崩裂出一道道金色的裂缝。
唰，前面圆环的所有金色共同发力，冲向了裂缝。老六和石铁心也共同发力，齐齐向下重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万万千千光屑迸溅飞散，人工智能的外壳终于完全破碎，显露出真正的核心。
那是六个奇异的符号，悬在半空，荧荧放光，奥妙无穷。
石铁心和老六看着那些符号，立刻就领悟了符号的作用。
理解。
判断。
改变。
记忆。
认知。
情感。
这就是人工智能小灵最根本、最底层的面貌。
“这个符号不简单，有芥子须弥、微尘世界的意味。”石铁心看着代表记忆的符号，表情严肃：“换句话说，只要是被它记录的事情，都可以通过环形压缩的办法把巨量信息压缩到‘记忆’分区中。”
“反过来，也可以通过解压缩释放从前压缩的记忆。”
“也就是说，看起来再单纯不过的智能助手，不解压到底的话谁，不论进行多么严密的数据审查都无法知道它到底携带着多少信息，有过怎样的过往。”
“这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智能技术啊。”
“认知、情感等模块亦然。这说明这些人工智能有自己固有的认知方式，和固有的情感属性，不会因为任何使用者而变化。”
“认知，情感？”老六表情泛起复杂的神色，而后又慢慢恢复平静、冷硬：“区区工具，不需要残存的认知、情感，更不需要不可测的记忆。”
“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的脑子里兴风作浪。”
“变成一张白纸吧。”
他伸出手，在那三个符号上抚过。啪啪啪，崩解的光辉中，这三个符号被清空。它们的功能依然保留，只是不再具备任何隐藏信息。就像是把电脑硬盘完全格式化，硬盘还是硬盘，变成一片白纸，要从头开始。
老六又看向了另外三个符号。
理解，判断，改变，这是人工智能之所以为智能的最基础。如果清空了这里，就像是删了CPU的所有指令集、主板的所有BIOS，人工智能也将不复存在。
不能删，也不需要删。
但依然要改造。
因为老六需要更深刻的与这前所未有的智能融合在一起，绝不允许有任何差池。所以他向天一指，只听滴答一声响，又一滴金点子从天而降，落了下来。
在荡漾的道韵中，嗡的一声响，六个符文首尾相接形成了一个新的金色圆环。同时，圆环上出现了六个凹槽，就像六个镶嵌位，与六个符文交错间隔。只要凹槽上镶入宝石，就能铸就无价之宝。
老六双手一拍：“合！”
嗡嗡嗡，从前拆解出去的八道幻影从虚无中重新出现，而后在锵锵声中快速拼合回去。一层又一层，金环不断凝聚扩大，最后万千金光爆发，终于凝聚出一个全新的环。
新生的环与之前相差不大，只是消去了所有花纹，却荡漾着道法自然的韵味。圆环上的六个凹槽，与旁边巨大的念脉相呼应，神秘悠远，潜力无限。
九个金点子。
九层虚影。
六个凹槽。
这一刻，老六和石铁心都对这环生出了水乳交融、如臂使指的感觉。它知道他的一切，它也知道他的一切。有一丝全新的灵智在慢慢生发，但纯如净水，毫无隔阂。
老六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所以他再动心念，巨大的数学系念脉射出道道光辉，聚焦在金环上。再造金环的过程中，数学系心术是绝对的主力军，也与金环拥有最深的牵连。只听嗡的一声响，金环的第一个凹槽里，凝聚出了一颗属于数学的宝石。
这一刻，金环与整个数学系念脉及全部数学知识，都建立了强大的超高速通道。不管是金环还是数学念脉本身，都有了更大的潜力、更强的威力。
“我感觉的到，对现在的它来说，需要整整九个小周天才能算作一个大周天。”
“同时也感觉得到，这一次解压会比上两次更容易，更快。”
“不，现在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解压’了。”
“因为它不再需要解压，它只需要成长。”
“来吧，我们把它完整的运转两个大周天，让它发挥更强的能力。”
“然后，我们再探虚拟。”
“因为我发现了全拟真虚拟世界的一个重大bug。”
石铁心好奇起来：“bug？在哪？”
老六目光深沉，缓缓说道：“阿布扎比。”
五天后。
全拟真虚拟世界。
网关确实打了补丁，但老六已经找到了新的办法，再度偷渡进入。
他站在阿布扎比的山坡上，看着山下的牛羊，伸手拂过了作物的绿叶。
绿叶们看起来很普通的摇曳着。
但老六的目光却聚焦在其中一个叶片上，目光锐利。
那叶片的摆动速度，很鬼畜。
正是当初老六还是大壮的时候，拂过的那片叶子。
“这bug本不应存在。”
“全拟真世界的规则严密，运行流畅，逻辑自恰，普通的干扰不会带来任何bug。”
“但偏偏，你来了，你带来的不是普通的干扰，网关内外的信息交互直接错位，于是就产生了bug。”
“沈骚夜说的是对的，看起来强的未必真的强。这bug在这里这么久，对方都没有修，看来是怕修了一个bug，冒出了十个bug。”
老六的双眼中金环耀耀，bug位置的线条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好像有一道裂缝，虽然无法进一步撕裂世界，但也无法被世界自然弥合。
他又看向当初拌了一跤的石头，举步踩了上去，足下包裹着常人看不到的金光。
咻，他弹上了高空，跨越了遥远的距离，又落下来砸在地面上。但物理力似乎消失了，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就像上次一样。
附近的村民看到了这一切，惊恐的大叫着、逃跑着，老六却根本不理他们，径直走进了诊所。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环境。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了姚灵曾经的办公桌。恍惚之中，似乎看到姚灵还坐在对面，还翻着娇俏的白眼，小声对他说“等我下班再说”。
他下意识的笑了一下。
而后所有笑容全都消散，变作了化不开的坚冰。
老六闭上眼，扭过头，又睁开，看向了那个病床，和床四周普通人看不到的黑色裂纹。那里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bug所在，由他自己亲手造成的bug。
他躺在病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口，眼中氤氲着深不见底的黑。
“上一次，我被动掉入了裂缝中，落入了无底黑暗。”
“这一次，我将主动深入裂缝，打开无限的深渊，吞噬整个虚拟世界。”
“这就是，报应。”
金光触动了黑痕。
咕噜，老六落入了裂缝之中，沉入了模型之外。
全拟真世界也是有贴图，有建模的。它不可能时时刻刻渲染整个世界的每一个原子，那样太浪费算力。它只是利用巧妙地算法，让一切看起来像真的罢了。
有人站在土地上，渲染的就只有一层薄薄的土面。若用铲子挖土，则在挖下去之前，计算好力道、角度，估算这一铲子的反馈手感，并对土坑完成渲染。
也就是说，这土坑是直到挖之前，才出现的。如此反复，不管这人挖多深的坑，都不会发现任何问题，更不可能挖穿贴图。
这便让人误以为自己生活在真实的广袤大地上，实际上只要那坑被填平，所有渲染的东西都会清除，人们还是生活在薄薄的土层上面。
土坑如此，飞禽走兽、大厦高楼，莫不如此。
不管医生再怎么做手术，再怎么下刀，都不会切到建模之外。人类和真相之间永远隔着一层薄薄的渲染膜，而这一层膜，理论上来讲人类永远无法突破。
但老六却掉了下去，掉到了建模之外。
无限的暗，无限的黑，迎面而来。
让人心悸，让人惊恐，也让老六兴奋。
他的双眼中，金色圆环轮转不休，时时刻刻洞视着虚拟世界的本质。
他的脸上咧开了一个有些疯狂的笑容：“来吧，让我看看，全拟真之下，到底藏着什么！”
他感觉自己砸穿了一层又一层数据，穿过了一道又一道间隔。他就像一枚密度巨大的石头，疯狂的钻透岩层，最终，嘭的一下坠入了全新的领域。
金环之眼中，那是一个无比广袤、无比巨大、无比复杂、也无穷细分的地方。虚空之中又常人不可见的光带像巨大的根系绵延交错，伸入到每一个小单元之中。
而根系汇聚之处，有无量光、无量妙，那就是这里的最根源。
他碰不到最根源。
他甚至无法在这个不具备方位概念的空间中移动。
他必须借助既有的机制。
于是他伸手抓向了那根系。
金光与根系相触，老六的眼前闪出一串代码。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的……活着吗？#
#YES#
#NO#
“真正的活着？”老六咧开一个极度嘲弄的笑：“可笑，我倒要看看你们是真么真正的活着的。”
手指点向按钮。
Yes。
－－－－－－题外话－－－－－－
存稿已尽，下次啥时候更不知道。
第1300章 师傅你做什么工作的？
一片纯白的空间里，数不清的白衣男子在生死搏杀。他们出招，他们中招，他们受伤，他们死亡，尸体垒成高山，尸山便是这里起伏的地形；鲜血积如孽海，血海就是这里涂抹的颜色。这里宛如无间修罗域界，让人遍体生寒。
无穷无尽的厮杀里，败者化为尘埃，并在终局后清除一切痕迹。胜者也并非解脱，每一场厮杀的最终胜者都会被复制上百万份，每一份都大同且小异，然后再开启下一轮无穷尽的厮杀。
这是看不到尽头的地狱。
随着一个白衣身影倒下，这一轮的战斗出现了最终的胜者。
胜者是一个眉心血眼的直发男子，对面倒下的同样也是个眉心血眼的直发男子。再看四周尸山上堆着的、血海里泡着的，全都是眉心血眼的直发男子。因为无穷的厮杀里，这个样本系已经凭借优越的战斗力将其他样本系完全取代。
眨眼间一切痕迹消失，又变回了纯白的模样。胜者静静等待着复制，进入下一轮死斗。
就在这时，上空降下一个声音：“信息海洋被触动，目标再次出现。”
血眼男子眸光一寒：“在哪。”
天上声音说道：“他打穿了大间隔，从上层世界进入了中层世界。那里的限制少的多，编码方式也着痕迹，自然更可能被对方抓到破绽。”
白衣男子冷冷问道：“你有破绽？”
那声音：“没有。”
白衣男子：“上层世界本来也没有破绽。”
那声音：“没错，所以这才是最可怕的。作为对无尽迷雾的模拟，中层世界要比上层世界复杂太多。我们无法完全理解无尽迷雾，所以中层世界对内存数据的硬访问也就更加频繁。相应的，也就更容易被目标钻空子。”
白衣男子：“我建议直接冻结整个中层世界。”
那声音：“不可能。死线步步逼近，大破灭到来的概率与日俱增，我们损失不起任何一丁点时间。与大破灭相比，目标X不过是芥藓之疾，投放的算力不应高于1.6e。我将把你送入中层世界，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阻止他访问源服务器。”
白衣男子冷酷点头，然后又问：“目标现在在中层世界的哪个箱庭？”
那声音沉默了一下：“暂时无法定位。”
无法定位？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因为这说明目标已经有足够的能力遮蔽自己的访问痕迹。
那声音继续说道：“根服务指令集贯穿整个中层世界，只要碰触该指令集就一定会被记录，他不可能永远藏匿下去。”
冰冷，抖动……
神智渐渐从混沌的领域被拉了回来，大脑下意识的处理着五感的信号，很快判断出自己当前正身处一辆行驶中的火车上。
完全醒来的瞬间，张捷猛的睁开眼睛。他心中暗叹一口气，又是一个恐怖的轮回，无法脱离的命运让他消极又狂躁。然后他又快速提起所有精神，挺直身体，准备趁着主神保护的时间好好观察一下现状，研究研究这一次送来的新人，再摆一摆资深者的身份。
让我看看，这一次来的人里素质最好的到底是……
他抬起头。
然后就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他身旁，摆弄着手上的主神腕表，显然早就醒了，亦或许从未昏迷。这男人高大雄壮的身躯像一座山挡住了车顶的灯光，大片阴影将张捷整个笼罩。阴影下的面孔看不清晰，只能感觉到冰冷深沉的气质。
隐约间，还能看到那双眼中若有若无的金色光泽。
“怎么可能！”张捷大惊，不提资深者不资深者的事，这个巨汉站在身边那么久，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这简直不可能。
另外，这巨汉总让他莫名其妙的惊悚。尤其是对方那双眼睛，让他简直如芒在背。对视一眼，就被一种莫大的恐惧感压住了整个心灵，仿佛被那目光完全贯穿，再也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冷汗瞬间遍布全身。
长期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张捷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僵住不动，而是像头猎豹一样瞬间腾身后跃，同时拔出了爱枪指向了那个男人，这是他的自保本能。
但下一刻手中一空，爱枪已经被对面的男人拿走，轻松的像在农家院采摘草莓。
这是个绝对的强者！
张捷的心灵被恐惧淹没，但看对方似乎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进该退，心乱如麻。
老六却不管他，只是看着手中枪械。
金光包裹了手枪，手枪的信息立刻历历在目、清晰无比。
“无限子弹沙漠之鹰？”
“古怪的东西。”
“再普通不过的机械结构，但却有无限的载弹量。如此说来，这里并不是一个全拟真世界，而是半拟真。”
“看起来真实，但似是而非的东西太多，这倒给了我更多的机会。”
“这个世界的系统修改了这把枪的内存数据，将它的残弹数量锁定为满值。”
“如此一来，我倒是可以这样——”
嘭嘭嘭，老六连续开枪，吓的张捷下意识的又掏出一把备用枪。这一次他做足心理准备，双手死死握住枪柄，凭他强化多次的力量，绝不会被轻易夺——
啪，手中空空如也。
好吧，又被夺走了，还是采摘一样的轻松，对方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然后，荒诞的一幕出现了。张捷手中一紧，愕然发现那男人竟然倒换了一下，把无限子弹那把又塞回到他手里，只保留了普通的备用沙鹰。
这一刻，一直保持着握枪姿势的张捷感觉自己就像是傻逼一样。
再看对面，老六咔嚓咔嚓拆枪组枪，砰砰砰又开三枪。弹壳飞出，手感略轻了一点，是正常枪械应有的状态。但老六双眼中金环转动，顺着这把枪的数据链条向上追溯，试图修改内存中的某个数据。
金光和系统抑制力互相较劲，短时间内相持不下。这种相持并不是坏事，而是对金环的训练。而只要成功破解一次，就可以成功无数次，最终把这里的系统蛀成筛子。
老六放下枪，看向了车厢里的其他人。那些人相继醒来，正不知所措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在老六眼中，这些刚醒来的都是真人，而另外一车厢全副武装的雇佣军则全都是NPC。对了，还有这个送枪的男人。他也是个真人，但他身周的数据光晕看起来有些古怪。
金环轮转，老六看着紧张兮兮的张捷，终于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介绍情况。”
“呃，好，好的。”张捷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莫名的惧意，开始履行身为资深者、身为引导者的职责。
很快，新的世界观被砸进了这些人的心里。
主神，轮回者，恐怖电影，任务，奖励点，兑换，强化，超人，回家。
以及——复活。
老六心中冷笑。
这一切听起来像模像样，实际上全都是虚拟世界中的游戏设定罢了。但其他人并没有这个认知，张捷说的夸张，其他人聊的热闹。很快，社畜郑扎、女码字机詹蓝，以及其余闲杂人等，便互相介绍，准备抱团。
听着这些，石铁心顿感奇怪：“等一下，这个叫做‘生吪危机’的电影你看过吗？”
老六：“看过。”
石铁心：“这么说，敌人是让真人在全拟真世界里画漫画、拍电影、创作文艺作品，再以这些文艺作品为蓝本制作了眼前这个半拟真世界。”
“然后又把全拟真世界的人，挪移到这个半拟真世界中。让他们轮回，让他们挣扎，让他们在生与死之间体验恐惧。”
老六：“看起来是这样。”
石铁心大奇：“但，为什么呢？”
“敌人这样大费周章有什么好处？”
老六冷静说道：“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疑惑。我想，弄清楚了这个，就接近了最终的真相。”
这时，互相认识的闲杂人等纷纷看向了老六。电影他们都看过，他们纷纷认为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中，老六这种又高又壮的人必有大用，于是上前攀谈。
詹蓝利用颜值和大胸，率先拉近距离：“师傅，你做什么工作的？”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张捷也在观察他。
大家都在猜。
看这肌肉，这体格，这身手，应该是个身经百战的都市兵王。
看那冷峻的神色，平静的气质，从头到尾丝毫不为所动的心理素质，也可能是杀人如麻的杀手。
再看那不怒自威的气势，那压人心神的气场，说不定还是个地下世界的大佬，是什么位高权重的至尊。
——反正不是普通人。
老六懒得回答。
石铁心则建议道：“现在我们对这里还很不了解，角色属性也远未成长，先跟着规则走一圈吧。”
“好吧……”老六稍微打起精神，环视了一圈所有人，认真说道：“我是个农民。你们可以叫我……”犹豫一瞬，老六说道：“大壮。”
所有人惊叫起来：“欸？？！！！”
这大哥是农民？
不信。
没有人信。
谁信谁傻逼，这哥们应该是不想暴露身份吧。
有些脑子活的人打蛇随棍上，跟着一起装糊涂：“大哥，大家都介绍了特长，你的特长是什么？”
－－－－－－题外话－－－－－－
又滚回来更新了。老无限特别经典，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书，但我当年看书的时候就总觉得怪怪的，像个似是而非的电子游戏。而今把相关的想法写下来，尽可能写快点，避免无聊。
第1301章 生吪危机，嚏病毒，核酸锁
“我没有特长。要说在我诸多平庸的能力中，有什么算是稍微有点突出的话，那就是编程了。”说话的当口，手中普通武器的某个内存数值终于被金光覆写。数值古怪的一扭，而后便死死锁定。
现在，这把普普通通的沙漠之鹰，也是无限子弹。
“所以，大多数时候可以把我当成个……”老六目光阴沉凌厉，看人一眼就能把人吓哭：“黑客。”
“黑客？”詹蓝闻言嘴角抽搐，表情僵硬，勉强接话：“我、我也是靠键盘讨生活的，和大哥很像呢，呵呵，呵呵呵！”
其他人也都脸上强笑，心中腹诽。
我信你个鬼！
老六看着腕表中的任务列表，随口向詹蓝问道：“我记得这个电影中，‘嚏病毒’的原液和解药其实就在旁边这辆火车里吧。”
詹蓝一愣，然后眼睛亮起来：“是这样没错，大……大黑哥。”詹蓝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老六，既然老六自称黑客，于是就叫了大黑哥。“您是想现在就拿到‘嚏病毒’解药吗？要是那样的话，倒确实给我们增加了很大胜算，不用再害怕丧尸了！”
远处的张捷嗤之以鼻：“哪有那么容易。一来，任务要求我们不能远离马修艾迪森。不跟着马修的话，我们就会死。二来，那些剧情人物也不是傻子。我们要是有奇怪的举动，就会引起他们的敌视，甚至会产生莫测的后果，比如拉着我们去走激光通道什么的。”
“更何况，我们在恐怖片中存活下来的最大依仗，就是知道剧情。一旦改变剧情，风险就会直线上升。所以我劝各位还是不要轻举妄——”
嘭。
一声枪响。
一个雇佣兵的脑袋应声爆开，血溅三米。
赫然是老六开枪了。
他竟然主动开枪，射杀了本应该是己方的雇佣兵！
所有人都吓呆了，傻在原地，不知所措。
雇佣军们则立刻回身，高喊着准备还击：“这些人有问题，将他们全部——”
嘭嘭嘭嘭。
老六接连不断的开枪，后坐力巨大的沙漠之鹰在他手中像玩具一样稳定，猛烈的火光喷出枪口，在昏暗的地下月台上照的他的面孔忽明忽暗。
詹蓝郑扎等人惊恐下蹲，捂住耳朵。老六则站在原地，精准、高效、稳定、无情的收割着所有雇佣兵的生命。
前后不过两秒钟，射击就停止了。
枪口青烟袅袅，老六收回手枪，腕表上跳出了若干“获得支线剧情”的提示。
郑扎抹了一把脸，满手都是鲜血。他惊骇的看向四周，剧情人物已经几乎全灭。从强壮的男人，到娇俏的女人，从叫不上名字的龙套，到剧情主角爱丽撕，全都死的干干净净。男人，女人，难看，好看，在枪口之下全无差别。
最后还有一个人在呻吟，就是雇佣兵队长马修。大口径枪械将他的四肢全数打残，他倒在血泊中不断惨叫，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连自尽都做不到。
郑扎的瞳孔缩紧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他猛然跳起来，失控的对着老六大吼道：“你、你到底在干什么！这些人和我们无冤无仇，他、他们、他们本来可以成为我们的队友，你怎么可以这样——”
咔嚓，枪口顶在了郑扎脑门上，老六满脸冷酷：“嗯？”
郑扎的牙齿咯咯打架，他在害怕，他在恐惧。炽热的枪口在他的眉心滋滋的烫下了伤疤，剧烈的疼痛和死亡的威胁让他整个醒了，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游戏中，这是真的会死人的。
他不要死。
他不想死。
但是……
“他们，也是一条生命。”
郑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他也想抽自己的嘴巴子，但他就是这么说了，这是他内心的选择。
詹蓝咽着口水，期期艾艾的凑上来，不自量力的想打圆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胆大包天，但她确实不希望郑扎死在这里。
老六却一下子收起了枪，难得的解释了一下：“对你来说他们可能是生命，但对我来说他们不是。”
“你打游戏会在乎杀过多少NPC吗？”
“你进食会在乎吃过多少片面包吗？”
“你不在乎。”
“我也同样，不会在乎。”
角落里的张捷暗自惊惧悚然，这种无法无天漠视一切的人，或许才最适合无限的恐怖世界吧。
郑扎还想说什么，却被詹蓝一下拉住。他回头看了看其他惊惧无助的人，消停了。
老六拿起军医的医疗包，简单给马修止血，然后提起马修就走向了列车。金环之眼扫视整个车厢，老六没有浪费一丝时间，直接找到了“嚏病毒”原液和解药。
念脉转动，铿锵一下换来了生物学念脉。
生物学与金环产生了联系，金环又发出光亮笼罩了原液和解药。老六不断破解虚拟世界的生物学，同时也在对照和勘误中不断增长着真实的生物学水平。
不多时，“嚏病毒”被解析完毕，所有可能的效果全部列了出来。最差的结果是变成丧尸，最好的结果则是产生各种强化，并解开一种叫“核酸锁”的限制，获得更大的力量。
“几率算法还未搞清，触发机制也没有理解，内存地址更没找到，还需要进一步破解。”老六想罢，反手把原液注射到马修身体里。金光时刻笼罩着马修，马修就是他的第一个实验品。
然后他站起来，看向蜂巢基地的钢铁闸门。
他还需要更多搜索样本。
另外一边，几个脑子活的新人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能躺赢。
“等一下，佣兵全灭了，马修残废了，那不是说我们根本用不着进入蜂巢了吗？”
“欸，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们只要在这里等一天就可以了！”
“没有佣兵开门，‘嚏病毒’就不会泄露，基地主机智能‘绯皇后’也就不会开启生物设施，更不会放出那些可怕的丧尸和爬舔者，我们现在彻底安全了！”
“哈哈，我真蠢，真的。刚刚还觉得那大个子举动不智，现在才发现人家才是真正的大聪明，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问题。如今管电子设备的佣兵死了，大闸门想开都开不了，咱们躺着等就可以了！”
“诶，你们看他，他干什么呢？”
众人一回头，就看到老六拖着呻吟的马修来到了闸门旁边，伸手按在了密码锁上。
金光发动，入侵线路。
电影中，基地被一个叫‘绯皇后’的人工智能程序掌握。这个绯皇后管控着基地中所有设备的运转开闭，是影片里最大的反派。
现在，老六却冷哼一声：弱，这绯皇后太弱了。
滴，红灯变成绿灯。
巨大的闸门隆隆作响，缓缓开启。闸门后面的基地，像是被开启的潘多拉魔盒，对整个世界倾泻出无穷的恶意。
所有人面色狂变，有人甚至忍不住叫起来：“你怎么把门打开了？！”
老六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我说过，我是个黑客。”
众人凝噎。
我们问的是这个吗？
但看在沙漠之鹰的份上，想说的可以不说，想问的也可以不问。
老六不再说话，扛着马修走进了基地里面。他所过之处，侧灯顶灯逐个开启，就像最弱小的魔巢在战战兢兢的迎接黑暗帝王的莅临。
其余人互相对视，大多数人都不想进入基地，但马修在对方手上，只能无奈跟着走，心中恨的牙痒痒。
郑扎则忍着恶心从佣兵尸体手中拿过枪械，又给詹蓝找了把手枪，尽可能的全副武装了自己，随后走进了蜂巢基地，走进了无尽恐怖的第一幕。
然后，他们很快发现，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恐怖的，因为某位黑客已经carry全场。
电影、游戏中恐怖的一大原因，是光明太少、阴影太多。漆黑的幽闭空间让人浑身发毛，还有不知会从哪里袭来的丧尸，让这个基地危机四伏。
可是现在，整个基地的灯都被打开了。
打开灯之后就会发现，这里和社畜们平时上班的地方没有多少区别。
最关键的是，强大的武力专治各种恐惧症。
追着枪声一路前尽，一路都是被爆头的丧尸。
詹蓝快跑两步追上了老六，只见老六站在一扇密闭门前，那扇门非常配合的打开了仅容一人通过的宽度。门后数不清的丧尸被声音吸引，然后就像排队枪毙一样乖乖送死，给他贡献着轮回点数。
这一幕又恐怖又滑稽，詹蓝觉得又怕又好玩，忍不住问道：“大黑哥，你怎么不怕呢？”
老六面无表情：“因为它们太弱了。”
确实太弱了。
这玩意儿行动慢、力量弱、进化潜力忽略不计、行为模式单一极其好预测，而且根本没有任何组织性，无法有效形成规模效应。别说和天启、邪秽比了，就算是最低等的虚灵死体，也比这些玩意儿强。
对老六来说，打这些丧尸，只是为了以丧尸为蓝本辅助破解“嚏病毒”原液机制，顺便刷点分罢了。
砰砰砰，这个窝点清除完毕。
金光从脚边的丧尸尸体身上收回，这些生物已经没有价值，需要更复杂更高级的样本。
老六向前，众人跟随，很快来到了电影中的经典场景——爬舔者仓库。
－－－－－－题外话－－－－－－
多更一章，加快速度。似是而非的名字不仅是为了规避版权问题，也是故意为之。
第1302章 睁开眼
所有人都畏惧的看着爬舔者笼子，所有人都知道里面保存的是杀人利器。詹蓝郑扎壮着胆子透过玻璃往里看去，那裸露的肌肉，那异化的形体，那恐怖扭曲的样态，都让人心惊胆战。
一个爬舔者，就可以当这部电影的最终怪物。
而眼前的仓库里，何止几十上百只？
“诶，等一下！”詹蓝的脑袋瓜里又有了新点子：“这些爬舔者，一只一千点！现在的它们全都被药物麻醉、被低温封闭，处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状态。我们何不在这里就把它们干掉，赚取分数呢？”
听到詹蓝的提议，众人眼前一亮。
张捷却依然嗤之以鼻：“别那么天真，主神可不是好糊弄的。别说我们没有足够的武器弄死爬舔者，就算真有，主神也不会任由我们刷分。”
詹蓝好奇道：“现在整个基地都在我们……在大黑哥的掌控之下，主神还能怎么限制？总不至于直接抹杀我们吧。”
张捷摇头：“那倒不会，主神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抹杀。最大的可能是借助‘生吪危机’的世界观，在这个基地中安排一些符合背景的、更强的怪物。强到超出我们的应对极限，让我们命悬一线，九死一生。”
“更强的怪物？”詹蓝回忆了一下：“你是说，这里会出现爆君、追击者、舞藤兰、脓肿鳄、杀人蜂、甚至威廉大G？”
张捷严肃点头：“一切皆有可能。”
众人皆惊悚。
唯独不远处的老六目光一闪，把手从一个爬舔者的笼子上拿开，收起金光：“走。”
“去哪啊大哥？”
“安全屋。”
安全屋？
哪里是安全屋？
众人狐疑，跟着前进，很快就来到了另外一个经典场景——激光切肉走廊。
众人皆冒冷汗：“等一下啊大哥，这里可是……”
啪，老六打了个响指，前后两道大闸门轰然洞开。不仅如此，屋角里的设备转动，绯皇后的虚影直接现身出来，用甜美但又机械的声音说道：“欢迎主人驾临主机房。”
所有人的下巴都砸在地上，傻傻看着老六。
“我说过，我勉强算个黑客。”老六指着走廊尽头的机房：“进去，躲好。”
詹蓝眼睛一亮：“对啊，有激光切肉走廊保护，机房就是最好的安全屋啊！”
有人还是不敢进，怕绯皇后突然关门，来个瓮中切鳖。张捷却三度嗤之以鼻：“一群废物，你们有被害的价值吗？”然后率先走过了走廊，走进了机房里，平安无事。
其余人依次跟进。
郑扎走在最后，迟疑一下又返回来，目光复杂的看着老六：“你不进来吗？”
他多少猜到了老六的打算。
老六则瞥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他倒也愿意和这愣头青多说两句：“记好了小子，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躲避。”
郑扎心中一震，不知为何，竟被这句话鼓舞出许多勇气。热血上头之下，一句话脱口而出：“那我也——！”
老六打断施法：“先认清自己的斤两吧。”
郑扎顿时涨红了脸，然后又磕磕绊绊的开口说道：“但我们都还要跟着马修呢，这……”
“已经用不着了。”老六看着马修，腕表上的跟随指示已经消失。
同时，马修身体里，“嚏病毒”原液也发挥了所有的作用。
只见马修浑身发颤，双眼翻白，口吐白沫，肌肉抽搐，明显要往最低劣也是最普通的丧尸方向转变。
但时刻笼罩马修的金光，却在这时碰触了某根判定的弦，想把“变普通丧尸”的触发率降低为零。
改变成功，重新判定。
“啊——！”马修嘶吼起来，体格开始发生变化，皮肤寸寸开裂，想变化为爬舔者。
金光再闪，要把“爬舔者”的几率也降为零。
但这一次改变失败。
因为老六对爬舔者样本的解析还不透彻。
在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中，马修的肌肉涨破了皮肤，眼球挤出了眼眶，大脑顶开了头盖骨，面皮不断撕裂，筋膜发出了裂帛一样生撕的声响，半粘连的脸孔上是数不尽的痛苦。
嘭！
一声枪响。
是郑扎，他开枪了，子弹打在马修身上。
郑扎的眼中全是不忍，他见不得一个好端端的人受此折磨。一发子弹打不死，他便闭上眼狂叫着连续不断的扣动扳机。枪声震耳欲聋，后坐力让他浑身颤抖，他的射击没点准头，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社畜罢了。
手中一空，步枪已经被抢走，马修依然未死。
郑扎睁开眼看向老六，双眼通红：“你干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么痛苦，你何必——”
啪，一把沙漠之鹰塞到了他手中。
老六抓着枪身，把郑扎拉到了马修眼前，直接将枪口顶在马修膨出的大脑上，并用手抓住了郑扎的手腕，声如闷鼓，深沉厚重：“睁开眼。”
郑扎看着马修的面孔，那痛苦的双眼中似乎还有残留的祈求。
郑扎微微闭上眼，然后又猛然睁开。他一声大叫，扣动扳机。
嘭！
马修的脑袋，终于爆开了。鲜血喷在墙上，又反弹出血雾，淋了郑扎一头一身。
眉心正中的烫疤被血沾湿，火辣辣的疼。
郑扎喘息着，喘息着，浑身虚脱。
老六则大手一松，放开了郑扎，对主机房一指：“我倒数三声，再不进去就关门。”
“三。”
郑扎下意识的跑向主机房，半路又猛刹车，回头叫道：“你的枪！”
“二。”
郑扎咬咬牙，拿好了沙漠之鹰，压线跑进了主机房。
“一。”
轰隆隆，闸门关闭。
郑扎看着外面，看着那自称黑客的男人，看着那雄壮高大的身躯、饱满强壮的肌肉、强硬霸道的作风，心中忽然被猛的触动。
他发誓，他郑扎总有一天——也要增肌。
外面的老六则咔嚓一下拉动枪栓，拿着从郑扎手中夺下的步枪，金光顺利的篡改了残弹量，举步走向了爬舔者仓库。
他需要更多更高级的样本。
时间流逝，又快又慢。
众人躲在机房里，外面则传来了枪击声、爆炸声、嘶吼声、咆哮声、墙壁被撞穿的轰隆声，但又一一沉寂下去。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人们忍不住互相讨论。
很多人不满老六的做法，认为老六一意孤行，把众人从舒服的躺赢局面拉入到不那么舒服的躺赢局面。
更有人感到忧虑，认为老六过于强大强势，若以后每一场都这样一意孤行，其他人难以自保。
还有人开始串联结社，打算抱团取暖，认为只要团结起来，老六再霸道也拿他们没办法。
亦有人恶意诅咒，认为老**意妄为注定自灭。大家都是普通人，不可能在生化怪物面前生还。步子太大了容易扯到蛋，那家伙恐怕连这一次都挺不过来。
形形色色，千奇百怪。
郑扎坐在角落中，腕表上记录着击杀马修带来的支线剧情和奖励点数。他听着那些吵闹的喧嚣，脸上不由露出了冷笑。
旁边的詹蓝忽然说道：“郑大哥，你冷笑的样子和大黑哥好像。”
郑扎顿时垮下脸来。
他摸摸额头的烫疤，还是那么疼。估计得留下疤痕了，就像长出了一只竖眼。
另外一个角落中，张捷半抬眼皮，看着郑扎紧紧握着的沙漠之鹰。
那本是他的枪。
所以他很清楚，这只是把普通枪。
但那个大个子射出去的子弹，已经无法计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透，管不了。”张捷合上眼皮，一想到以后要和这样的人组队，神情深处便纠缠着化不开的紧张。
又过许久，倒计时清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所有人心神摇动，瞬间失去了意识。重新睁眼时，已经来到了一处奇异的场景。
天上的大光球，十米半径的公共空间，眼花缭乱的兑换列表，一切都那么新鲜。
哦，对了，还有个站在光球下盯着光球看的巨汉。
正是老六。
“这就是所谓的主神？如果是真的，那它就代表了这里的根服务。”金环之眼注视着那个光球，片刻后老六收起目光：“果然没那么简单碰触根源，这不过是个贴图而已。”
张捷招呼众人：“要不要来商量一下未来的打算和强化的方向啊？”
詹蓝也走过来套近乎：“大黑哥，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指点我们一下？”
“我有事，你们自己商量吧。”老六自顾自的走回了房间。
詹蓝有点尴尬，立刻打圆场：“呃，也、也对呢。大家都累了吧，先休息一下也比较好。”
众人各怀心思，各选房间。
会随心意变化的房间，不经允许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门，这一切种种，都像个游戏一样。
第二天。
咚咚咚，詹蓝敲着门。
她也不想敲，但不得不来。
昨天，所有人都研究了主神的强化，而且郑扎也现身说法的兑换了吸血鬼血统，大家便明白了轮回点和强弱之间的直接关联。
一个郑扎都瞬间变成小超人，那么不知道刷到多少轮回点的某人又会强大到什么地步？这一点谁都想象不到。
之前的大哥，现在已经是大哥大了。
所以这大粗腿，此时不抱何时抱呢？
第1303章 那你就，更可悲了
张捷打算办个庆祝宴会，缓和队内气氛，同时也想摸摸老六的底。其他人全都有类似的想法，所以就派人来邀请大哥大参加。
几个自认为有点姿色的，昨天晚上就已经行动过了。她们打算以蒲柳之姿污六哥法眼，全部碰壁。今天到了正事上，没有一个敢再冒头。
最后大家看詹蓝曾和大哥大聊过几句话，便硬性指派詹蓝前来。
站在门前，詹蓝回头，后面所有人都像江南四大才子一样举着拳头默喊“上！上！上！”。詹蓝回过头，深吸一口气，咚咚咚，敲响了门。
“大黑哥，是我，詹蓝。”
众目睽睽中，咯吱，门开了。
所有人炽热的瞩目中，詹蓝推开门走了进去。
然后，她的瞳孔缩紧了。
正常轮回者，为了对抗生死抗争之间产生的焦虑，都会把自己的房间设置成心目中最喜欢、最让自己安心的模样。
要么是从前的小房间，要么是豪华的大别野，反正想啥来啥，那就胡想八想。房间本身，完全体现了房主的内心世界。
还有造人。
主神给了每人一个免费造人的机会，大多数人都没有浪费这个机会。不说别人，哪怕是圣母郑扎，也造了个罗莉出来。
造罗莉都算好的，毕竟是复活心上人，其他开白车骑黑马的大有人在。刚才聚在一起时，莺莺燕燕一大片，看哪里都是弹动的波浪，让詹蓝好不恶心。
推门之前，她也想象过老六房间的样子。
充斥着各色刑具、挂满了死骸残尸的地下牢房？
还是会当凌绝顶、寒山孤云峰的世外仙宫？
或许，应是一座辉煌壮丽的宫殿吧。巨大的大理石立柱中间，大哥大坐在王座之上，身穿金红两色的金属盔甲，脸上全是杀气，手旁全是武器，脚边全是女人。对了，再把脑袋剃光，在身上纹个大大的血色纹身，就像一尊荒淫、霸道、高高在上，又渴望杀戮的战争之神。
这才是最符合大哥大形象的搭配。
但当詹蓝真正推开门后，映入眼中的却是一片纯白。
没有武器，没有宫殿，没有女人，什么都没有。
无色界，无欲界，无受想行识，一片空。
要说在这无尽的空之中还有什么真实的存在的话，那就是大哥大自己了。
他就站在纯白里，身前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生物组织。詹蓝远远看去，都看到了许多很有辨识力的东西。包括异形的卵、吸血鬼的牙、狼人的头、爆君的胳膊、威廉大G的卡姿兰大眼睛。还有很多莫可名状的东西，短时间内她已经认不出来了。
詹蓝脑子里懵懵的，下意识就问了出来：“大黑哥，房间是可以随心改变的。哪怕什么都不想，主神也会读取潜意识，你这里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老六没有回头：“不要让它理解你，你要去理解它。”
它？
它是谁？
主神？
詹蓝咽了一口气，莫名的紧张情绪抓住了她的心，不由自主用了敬语：“那，您，理解它了吗？”
“快了。”老六的金光笼罩着四面八方的生物样本，金环之眼中，这些样本已经失去了形体，变成了纯粹的数据。一个个数据和符号在金环中运转变化，碰撞拼接，老六渐渐理解了这个地方的生物学。
金环的第二个镶嵌位上也氤氲起生物学念脉的光芒，生物学宝石即将形成。
同时，物理学念脉的光也照射在金环上，因为他已经拥有了理解物理学的触媒。
“过来。”老六招招手，詹蓝傻傻走上前。
“忍住。”老六眼前的“嚏病毒”原液腾空飞起，啪的组装进注射枪，然后咻的一针扎在了詹蓝胳膊上。
詹蓝大惊失色，立刻就想呼叫主神，用轮回点把致命伤洗去。她已经感觉到致命的病毒在体内扩散，所过之处肢体僵直体温骤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小时她就会变成一具美女丧尸。
可老六回身，抬起手落在她头顶，眼中金光一亮：“别怕。”
不知怎得，詹蓝停止了向主神的呼救，选择了相信。
“嗯。”老六发出了一个微微赞许的鼻音，金光轮转，笼罩詹蓝，“嚏病毒”的判定骤然被篡改。
麻痒酸痛，各色感受，詹蓝如坠地狱，却又无法挣脱。不知过了多久，詹蓝感觉自己被错乱的知觉折磨到快疯的时候，忽然发出一声大叫：“啊————！！”
说来也怪，这一声大叫之后，一切难受全部消失。身上暖洋洋的，还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在流动。
老六看也不看反手一招，地上飞起一个三阶魔方，咔嚓咔嚓转到混乱，然后飞向了詹蓝：“接着。”
詹蓝下意识的看向魔方，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汹涌爆发，魔方骤然停顿，悬浮在她眼前上下浮动。
“这是……我做的？”詹蓝愣愣看着魔方，又看向自己的双手：“我拥有了‘生吪危机’电影版第三部女主角的能力？”
不止。
除了“生吪危机”电影版第三部爱力撕的念动力以外，还有大幅增强的恢复力、大幅增强的身体素质、特大幅增强的体质血量、还有极大幅度增强的免疫力。
同时，解开了一种叫做“核酸锁一阶”的限制器。
可以说，一针之后的詹蓝，已经获得了嚏病毒能获得的最极限的强化，比电影原版主角更强，就看她能否好好使用了。这也是她选择相信，没有抵抗所换来的结果。
老六不多说，放下抚顶之手，他当前对虚拟生物学的破解水平到此为止。
“我不是在做梦吧！”詹蓝笑逐颜开兴奋雀跃，然后想起了正事：“对了大黑哥，我来找你主要是想邀请你参加一个聚会。就是说，呃，大家都想放松放松，认识一下，张捷大哥也打算共享更多情报。”
“我知道您搞研究，特别忙。如果您抽不开身的话，我可以事后把获得的情报总结一份给您送来。”
不经由主神的神力，直接注射完成人物进化，这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让她对这个大黑哥彻底服气了。如今的詹蓝，打心底里就不认为老六会参加所谓的聚会。他的每一秒时间、每一点思索，都远比一个聚会有价值的多。
他的每一言每一行都无不昭示着，他的生命层次要比那些开黑车骑白马的人高贵的太多。
龙蛇本就不应为伍。
但出乎预料的是，老六闻言思索了一秒，却走向大门：“走。”
詹蓝吃惊：“您要去参加吗？”
老六眼中金轮缓缓转动：“我需要，更多素材。”
推门而出，门外一群人乍然安静。
老六的出现，让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陡然凝固。就像是模仿阿美烂仔们开趴嗨草的不良少年，突然被警方查房一样，一个个都不自在。
郑扎强笑着迎上前来：“大黑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妻子罗莉。”
少女怯生生的打着招呼：“大、大黑哥好。”
“妻子？”金环之眼笼罩了罗莉，老六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这，是你妻子？”
“怎么，不行吗？”郑扎别的都能忍——好吧，别的也不太能忍，但关于罗莉的事情他尤其不能忍。
老六的冷笑让他火冒三丈，刚刚强化的吸血鬼血统让他挺直腰杆，他眼睛一瞪大声说道：“我们在现实中恋爱很久了，主神帮我复活了她，现在我们天人重逢、情比金坚，已经互许终身。生生世世，她就是我郑扎的妻子！”
“情比金坚？”老六抬起手，捂住了额头，盖住了双眼，只露出略显疯狂的嘴角：“呵，嘿嘿，哈哈哈哈！”
郑扎有些打怵，然后又硬气说道：“你笑什么？”
老六停住笑，手掌之下的阴影里射出了金色的目光，重重落在他身上：“去掉了弱点的吸血鬼，不怕阳光和圣物，很完美啊。”
“死而复生的爱人，忠贞不渝的爱情，也很完美啊。”
“但是小子，真实的世界，容得下完美吗？”
郑扎干咽一口气，老六那细思极恐的话语让他心中冒出寒气：“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老六俯下身来，凑到郑扎耳边，冷酷说道：“你再怎么做梦，都不可能还原一个完整的人。”
“你身边的这玩意儿，根本不配谈‘感情’。”
郑扎傻了，然后颤抖了，最后愤怒的暴走了。他的体表呼哧一声腾起血色的火焰，后背炸开翅膀，口中伸展獠牙，一声咆哮向着老六挥出了拳头：“你说什么！你这混蛋！你这是侮辱我，侮辱我的妻子！！”
嘭，一声闷响。
拳头正正砸在老六脸上，巨大的力量一丝不漏的灌了过去，相互的作用力甚至让出拳者的手骨都咔嚓一下断裂开来。
郑扎却愣住了：“你为什么不躲？”
老六纹丝不动，坚如磐石：“因为你太弱了。”
郑扎立时涨红了脸。
老六声音沉重：“同时，也因为，你应该愤怒，我也应该挨揍。”
郑扎闻言浑身一抖，松开手，看着高大的老六，目光复杂，但又不服的说道：“我已经反复确认过了，罗莉不是按照我的记忆编造的，她就是从前的罗莉，她就是我一直爱着的罗莉。”
老六目光悲悯：“那你就，更可悲了。”
第1304章 这就是扎儿的命吧
郑扎大叫：“你什么意——”
老六不再说话，忽然抬起手，摁住了郑扎的头顶。另外一只手伸向侧面虚无一抓，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张捷被咻的一下吸摄过来，啪的一声被死死抓住面孔。不管他怎么怒吼挣扎，根本动弹不得。
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上前。
唯有罗莉和张捷的女伴惊慌冲上来，却又被念动力瞬间弹飞。
金光近距离大规模覆盖了郑扎和张捷，老六眼中金轮转动，破解了更多信息：“‘核酸锁’的运作机制原来是这么回事，感受上仿佛是‘境界’，实际作用却类似某些游戏中的‘区域加成’。”
金光震动，老六身上气息一变再变，核酸锁一层层突破上去。不过是须臾功夫，就从未解开核酸锁，变成了核酸锁三层。
在核酸锁的buff加持下，之前加载的各种血统状态，也都有了更强的表现。而更高的层次，也就是四阶核酸锁，已经改变了内存编译方法，需要更长的时间、或者更高级的样本才能破解。
忽然，老六扭头看向了张捷。
近距离接触之下，他终于破解了张捷的秘密，查明了异样感的根源。
“半活人、半程序？”老六目光震动，小小吃了一惊：“还有这种生命形态？”
许久没有吱声的石某人在心底说道：“这样的存在，算是人还是算程序？他的生命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不知道。”秘密已经榨干，老六右手把张捷扔了出去，砸进了沙发里。张捷狼狈的喘息着，被他的女伴护在怀中。女伴怕的浑身发抖，也没有躲避松手。张捷则像条受伤的孤狼，恶狠狠的盯着这边。
老六看着这一切，目光毫无波澜：“但我很清楚，这种半吊子的状态，无法持久。”
左手一松，郑扎挣脱开念力的束缚，脸色已经气到通红：“你这家伙，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简直不可理喻，像个神经病一样！”
正在这时，忽有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笼罩在老六身上。
连续解开核酸锁，让老六触发了机制成为了队长，并且具备了自行选择是否去另一个特殊队伍“天神队”的权力。
老六当然选择离开，毕竟这里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价值。
詹蓝似乎明白了什么，上前一步：“您要走了吗？”
“嗯。”老六点点头，扫视了一眼全场，重点看了詹蓝、张捷，最后则看向郑扎：“小子，如果你真的足够愚蠢，那就坚持己见吧。”
“若是下次见面时，你仍未改变的话……”
会怎样？
老六没有说。
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希望郑扎改变，还是希望他坚持？
老六也不知道。
他摇摇头，走进了光柱中。
白光一闪，老六消失了。
詹蓝失落，郑扎复杂，大多数人庆幸，唯有张捷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刚才被老六的大手抓住时，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注定的消亡。
另外一边，庞大的根系系统中，老六穿行着。
引渡程序要把他送到强者汇聚的“天神队”，那里全都是三层核酸锁以上的强者，是很适合他的取样场所。
但他又怎么会任由系统安排？
金光缠绕全身，炽热如同光焰，常人根本察觉不到的转送过程在他的眼中层层拉长拆解，并在某个关键节点乍然一挣，便脱离了既定的引渡线路。
他利用了主神的机制，借力打力离开原位置，却走上另外一条岔路，去往另外一个潜力者汇聚的特殊小队——恶魔队。
嗡，光柱降下，老六从光柱中走出。
相同的光球，相同的十米空间，相同的个人门扉，不同的只是汇聚在平台上的人。
哦，还是有两个熟人的。
一群匪类团团围着两个人，宣泄着膨胀的恶念。而被围着的，正是郑扎和罗莉。
郑扎？
真的是郑扎吗？
老六眼中金轮转动，视野里的郑扎已经变成了流动的数据。
哼，赝品而已。
再看其他人，全都是赝品。
这个所谓的恶魔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NPC。
敌人用真正的人类为蓝本，复制了一群NPPC之间上演这种恶魔队式霸凌。这算什么，电子斗蛐蛐吗？
真是恶趣味啊。
“哟，又来一个，今儿还真热闹嘿。”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晃晃荡荡的走上来，上下瞅着老六：“新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这儿谁说了算吗？不管你从前是什么人，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以后你要是不听话，嘿嘿，那边就是你的榜样！”
说着抬起手就要拍老六的脸。
但他刚抬手，就见老六的巨掌像五指山一样盖下来，啪的一下狠狠掴在那人脸上，当场将那人抽成螺旋桨飞了出去。
那边的“郑扎”看到了这边的动静，立刻大喜：“大黑哥，是我啊，是我！”
“他们是一伙的，上！”好几个原恶魔队成员气势汹汹的冲上来，各自鼓动力量，全都拥有核酸锁三阶水准。五花八门的力量汇聚起来，就算是精钢铸成的铁人也给打成渣。
但老六却面露冷笑：“虚假而不自知，弱小而不自明，可悲。”
他伸手了。
强大的念动力席卷全场，横竖上下各不相同，准确的作用在每一个敌人身上。所有看似强大的、花里胡哨的能力，这一刻全部被命中弱点、失去作用。噼啪声中，所有敌人都被抓摄成团，牢牢吸在他的掌中。
金光将所有人笼罩。
“大哥，我错了，我狗眼不识泰山，以后听您的！”有人连连求饶，却没有换回老六脸上的任何一丝波动。
放也不放，杀也不杀，这些人都不知道这巨汉要做什么。
但很快有人惊叫起来：“等会儿，我，我的轮回点数，为什么清零了！”
然后，所有人都惊叫起来，所有人的点数都清零了。
哗啦，老六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们扔了出去。他需要兑换更多样本，但他又不想老老实实赚轮回点，同时又暂时不能随意的修改被强锁定的内存数据，所以他只能以权宜之计，把其他人身上的余额转到自己身上。
支线剧情亦是如此。
恶魔队倒是肥，一下刮了个饱。主神的兑换系统中，强化血统的要价高，但普通血肉的要价低。老六用低价格兑换高价值，这一次就能够把所有需要的生物样本凑齐。
除了，核酸锁。
老六垂下目光，扫向了一个一直躲在一旁的男人。
那男人年轻帅气，白皙细腻，面孔倒也英俊，但气质诡秘阴毒，就像是潜藏在阴影里的毒蛇。
男子与老六对视，抬起双手，一脸无害的笑容：“在下赵坠空，无意与阁下为敌。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我的小苹果，其他事一概不参与。谁强谁就是队长，谁是队长我就听谁的——欸欸欸欸？！！”
强横的吸力爆发出来，瞬间将赵坠空吸向手心。
赵坠空眼中迸射幽光，一身刺客技艺全数施展出来。
他运劲化劲。
他借力打力。
他鹰击长空。
他蛇游浅底。
他开了四阶核酸锁。
他被老六抓住脖子，提小鸡一样走向房间。
上好的破解样本，上好的实验素材，核酸锁四阶和虚拟生物学都有着落了。
估算一下，九天之内，他就能将这个半拟真世界的生物学体系完全破解，这就是当前最大的事。
其他的，老六一概不管。
后面，那些恶魔队成员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老六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恐惧。这人太强大，太神秘，太恐怖，超出他们的理解范畴，以至于他们连背后下手、报复偷袭都不敢。
他们没胆子反抗强者，但向弱者宣泄暴虐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好不容易攒下的轮回点没了，支线剧情没了，还被打了一顿。这些人心中攒着巨量的恐惧和燥郁，他们的目光看向了郑扎和罗莉，不怀好意的围了上去。
他们虚假的力量还在。
这维持了他们的嚣张。
石某人：“不管一下吗？”
老六：“为什么要管？不过是即时演算的动画，CG人物的剧情罢了。你看耶路撒冷的片子时，也会去管一下吗？”
石某人：“这不一样吧，而且你不是挺欣赏郑扎那小子的嘛。如果不是欣赏他的蠢善、和他与情人的感情，又何必给他说那么多呢？”
老六的眼中黑气氤氲：“别说笑了，那种布娃娃算什么情人？”
“情人之间，是了解与不了解的复合体，是认同与不认同的平衡态。哪怕是在一起十年、五十年、一百年的夫妻，也不能把握另一半的一切，更不可能让对方毫无保留的服从一切、奉献一切。”
“互相欣赏，互相理解，互相摩擦，互相原谅，互相支撑对方的道路，又互相拥有各自的梦想和独立的人格，那才是真正的生命，那才是真正的爱情。”
“郑扎与罗莉之间，不叫爱情。”
“罗莉充其量是郑扎投射情感的幻想、发泄欲望的玩偶、满足心理的奶嘴。”
“更何况，外面那两个，连人都不是。”
石铁心：“但他们自己不知道自己不是人。”
老六：“而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石铁心幽幽说道：“洪流，不也一样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么。”
老六猛然皱起眉头，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石某人耸耸肩，行吧，这可能就是扎儿的命吧。
－－－－－－题外话－－－－－－
有书友反应逗号多，我解释一下。其实逗号代表停顿，逗号多的时候都是在描述一种庄严、有力、乃至于深沉的语气。这是石某人说话的腔调，有起伏感，有顿挫感，有说服力，有感染力，是一种演说时常用的口吻。言辞学宗师这样说话，很合乎情理。看起来古怪，读一读就明白了。
代表案例：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啪！），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第1305章 虚拟的爱也算爱吗？
郑扎和罗莉眼中的希冀熄灭下去，四周的恶狼眼见老六不闻不问，胆气立刻膨胀起来。他们垂下了罪恶的涎水，向郑扎和罗莉伸出了魔爪。
哭喊声，怒吼声，尖叫声，殴打声，嚣叫声，声声入耳。恶魔们要把心中能够想到的最痛苦的折磨、最恶毒的欺凌，一一施加在两个弱者身上。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忽然洞开。
大门之内，老六没有回头，自顾自的破解着样本，同时向背后挥动了手臂。
强大到无法理解的力量推挤着空气，又被念动力约束成极端恐怖的空气炮。超过三十倍音速的空气形成了太阳风暴一般的冲击波，狂猛的冲击波瞬间横扫出去，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扫过了整个主神平台。
“啊——！”复制体郑扎闭着眼死死护着怀里的罗莉，浑身皮肤被恐怖的冲击波整个撕去，肌肉筋膜也一层层被撕开剔掉。血族之血刚刚飞溅出来就被震成尘雾，伯爵之身连一瞬间都撑不住，当场就要化为齑粉。
但当恐怖的风旋渐渐平息，复制体郑扎艰难的转动了光秃秃的眼球。
他发现自己没死。
怀里的罗莉也没死。
至于恶魔队的其他人，抬眼望去，已经再也找不到一个人。细密的血渣碎肉均匀的铺满了整个平台，那些人赫然已经全灭了。
复制体愣愣看着老六的大门，门已经关上了。
门内，石某人一脸的怪笑：“你不是无所谓嘛？”
“主要是因为太吵。”老六一本正经：“隔音太差了。”
休整的时间是短暂的，也是漫长的。
第二天起，复制体郑扎以及罗莉双双跪在了老六门前。门里没有任何动静，他们却一动不动，像两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第三天，门开了，赵坠空逃命一样连滚带爬的从里面奔出来。但还没跑出一步，就被凌空吸回去，四肢凄凉的在半空乱挥。
第四天，门又开了，门里冲出来的却是一个童颜巨辱的女孩。那女孩行为举止酷似赵坠空，都是同样的敏捷，同样的迅速，同样的惊惶，同样的绝望，就连被吸回去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第五天，门再开了，这一次冲出来的赫然是一条迅猛龙。这迅猛龙远比自然界的同类强出太多太多，速度奇快力量奇大，煞气腾腾威风凛凛，就是被吸走时扒蹬的手脚有些像赵坠空。
第六天，门还开了，这一次出来的不像是生物，而是一团血色的湍流。湍流滚滚，翻涌的浪花中隐约有一张人脸，似乎是赵坠空的样子。
咻，湍流又被吸走了。
绝望的嚎叫声在主神空间里回荡，看看泪洒长空的赵坠空，罗莉不由感到了深深的惊悚。恶魔队果然就是恶魔队，恶魔之名不是白叫的。
复制体郑扎却抓起了罗莉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
不用害怕，这也是空儿的命啊。
第七天，门开了，赵坠空走了出来。这一次，他没有再着急忙慌的逃跑，也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但似乎又有哪里彻底不同了。
从前那种看似笑容满面实则目空一切的气质已经完全消失，剩下的唯有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种歇斯底里的狂热。
赵坠空对郑扎二人说道：“他让我告诉你们——滚。”
复制体郑扎面不改色，对着门内无限的空白深深叩首，面孔贴地大声说道：“我跪在这里，有两件事。第一，是和妻子一起感谢您的大恩。”
说罢，两人一起咚咚叩首，连磕九头。
门没有关。
复制体抬起头，眉心的烫疤上流着血液。那烫疤本就是老六以枪口烙下，郑扎回归主神之后不知为何却没有使用能力消除，而是保留了下来。现在那疤痕鲜血淋漓，仿佛竖眼。
“第二，是恳求您指点我变强。我知道我没有任何东西能被您看上，所以我只有把自己整个人摆在您的面前。”
“是男是女，是人是兽，不管把我改造成任何生命形态，我都绝对配合您的实验。”
“杀光雇佣兵，或者屠光浣熊市，不管是要我办任何事，我都绝对服从。”
“只要不涉及罗莉，一切都听您的。”
门内，老六忙活着自己的事。
他没有回头，脸上却溢出了冷笑：“我还以为，你的蠢善会坚持的更久一些。”
复制体郑扎的面孔贴地，声音沉重：“我已经想明白了。”
“对我来说，只有罗莉是真的，其他一切都是虚假。”
“仁慈是虚假，善良是虚假，生命是虚假，尊严是虚假。”
“包括我自己，也是虚假的。”
老六手一顿，停下了工作：“你觉得自己也是虚假的？”
复制体郑扎毫不犹豫道：“没错。”
“主神给我制造了身体、编译了记忆，让我从外到内与郑扎一模一样。”
“但我知道，我并不是郑扎。”
“我只是个复刻。”
“是基于主神力量而存在的一个幻影。”
“就像轮回世界里面数不清的角色一样。”
老六：“罗莉也是一样。”
复制体抬起头，断然道：“她不一样。”
老六：“哪里不一样。”
复制体眼中射出浓烈的执着：“她或许也是主神创造的，但只要她对我来说有意义，那她就是我唯一的真实！”
老六闻言直起身，抬起头，看着斜上空。
两个郑扎。
一个坚信都是真的，所以担负一切。
一个认为都是假的，所以万事归空。
这又何尝不是老六自己的矛盾呢？
他微不可察的发出一声叹息，然后缓缓点头：“行，既然你有此觉悟，就随我步入深渊吧。”
复制体起身。
但他却发现罗莉依然没有起身，还跪在那里。
就在这时，一直被忽视，仿佛一个背景一样的罗莉，也大声开口了：“先生，我也是相同的请求！”
“什么？！”复制体大惊：“罗莉，你……”
罗莉打断了复制体的话，对着门内坚定说道：“我也可以接受您的实验，我也可以服从您的命令，但是，郑扎虽认可了您之前的话，我却不认可！”
“我不为任何事，我只想证明，即便是我这种‘玩意儿’，也有资格谈感情！”
老六浑身一震，回过头，第一次认真的看向这个女人。
罗莉面孔稚嫩，但神色坚定：“如果郑扎要步入深渊，那就让我和他一起落下去。”
“或许无边的原暗会将我们彻底淹没，但是不论何时我都会告诉他，对我来说，他也是真实的。”
“即便某一天我死了，或者失去了主神力量的支撑而土崩瓦解。”
“但只要我深爱过，我的他，就不会彻底虚假！”
复制体郑扎傻了，然后震撼了，他一把牢牢抱住了罗莉，心灵震颤到无以复加。在罗莉的话语中，虚无的坚冰悄然裂开了一道缝。
老六看着这一切，瞳孔深处震荡着复杂的想法。他能清楚的看到两人的数据结构，清楚的理解两人的感情链路。
这感情，也是数据运作的结果。
只要花时间，他就能破解两人的数据，轻松修改，从此让两人形同陌路。
如此脆弱的东西，也能称之为真实吗？
石铁心忽然开口：“话说回来，就算是真正的人类，不也可以用言辞学心术轻松控制念头、篡夺感知、扭曲想法、编译记忆嘛。对心灵系大师来说，人类的感情又到底是真是假呢？”
“唉……”老六无法压制自己的感慨，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然后他收敛一切情绪，对复制体郑扎和罗莉招招手，庄严说道：“进来。”
两人站起来，互相搀扶着向前迈步，迈步，走进了一片空白之中。
休整的十天转瞬即逝，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变化。中洲队空间中，郑扎、詹蓝、张捷和其他人站在平台上，等待着主神的传送。郑扎摸着眉心伤疤，詹蓝托着手中魔方，张捷抚着沙漠之鹰，全都思绪万千。
那个男人走了。
相处时间非常短暂，但却像一块巨石，在每个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余波久久不能平息。
他去哪了？
他在做什么？
他理解了什么？
每个人都在遐想。
张捷甩甩脑袋：“不管那么多了，该去新一场轮回了。不管怎么说，队里总算是少了一个不稳定因素，重新回到了轮回小队的正轨上来。”
“希望这一次能来些正常的新人吧。”
“我再也不想见到那种不苟言笑、无敌强大、难以理解的大块头了。”
光芒落下，失神传送。
当甚至恢复，张捷本能的就要抬头扫视。
让我看看，这一次来的人里素质最好的又是……
余光，看到了一双脚。
张捷悚然抬头，立刻就看到了一个一身白衣、眉心血眼、不苟言笑的大块头。
相似的气质，相似的感觉，相似的恐惧笼罩了心灵，张捷简直要哭出来。
郑扎詹蓝等人也看着这哥们，神色都很古怪。
无限世界是被大块头包场了？
怎么到处都是这种一看就牛逼的不行的大块头？
白衣男人环视一圈，然后看向张捷，冷峻问道：“他去哪了？”
不需要多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明白了男人口中的“他”是谁。
张捷一句多余的都不敢讲，直接回答道：“他触发了机制，走了。”
“走了？”男人把主神腕表贴在眉心，似乎在沟通什么，片刻后放下手：“是恶魔队。”
他很想立刻就追杀到恶魔队去，但就算是他也不能绕开中层世界的程序逻辑。换句话说，他只能跟着主神先过一遍，然后才能借助正规机制传送过去。
詹蓝再一次凑了上来：“师傅，你做什么工作的？”
白衣男人满脸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在詹蓝闪亮的目光中，他还是回答了：“我是个武师，你们可以叫我——剑仙。”
第1306章 长夜，教堂
冬木市。
这是恶魔队所在的地点。
圣杯战争。
这是冬目市正在发生的事情。
命蕴长夜。
这是整个世界的整体剧情。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世界的部分大能深入了世界根源，制作了一种叫“圣杯”的东西。并且根据全世界人类自古以来的神话传说，制作了“英灵殿”，保存了大量名垂青史广为人知的英灵。
每到特定的时间，魔术师就可以通过召唤仪式将英灵召唤出来，组成组合。英灵之间一一厮杀，角逐最终的胜者。胜者可以获得圣杯，并向圣杯许下任何愿望。
这就是圣杯战争。
说是战争，但规模并不大。正常来讲，登场的应该是七个英灵。但世界往往不正常，总会有人为因素产生影响，所以这一次的圣杯战争要比理论上的规模大一些。
大到什么地步呢？
大概，一百个吧。
“赫拉克勒斯刚刚打死了光之子，现在已经五杀了！”
“冬木中学那里出现了齐格飞的行踪，注意躲避！”
“阿尔托莉雅组了圆桌骑士团横冲直撞，不要正面冲突！”
“金闪闪胆大包天，竟然收了吕布为义子，看来已经锁定了败局！”
“嬴政刚撕了项羽，扭头就碰到了征服王，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撤离！”
原本安宁的冬木市刹那间战火连天，英灵放技能的光茫和冲击波此起彼伏，固有结界一个接一个的开启、湮灭，到处都是风压，到处都是战火，整个城市快速破败下去。
为什么会出现一百个英灵玩吃鸡的场面？
没人知道。
魔术师协会也不知道。
现在整个冬木市被巨大的结界笼罩，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协会就算再心急，也只能等圣杯战争打完了才能进来收拾烂摊子。
现在只能等待，并且在闲暇时畅想。六个英灵死掉后归还的力量就足以开启圣杯，九十九个呢？这一次史无前例的超级圣杯战争中，到底谁会成为最终赢家？而最终的胜利者，又会许下怎样的愿望？
各方表示密切关注。
而冬木市的一座教堂门前，一个人从阴影中析出，赫然是赵坠空。
他的手中抓着一个人，这人头戴骷髅面具，一身黑袍，手中一把长剑，浑身杀机无穷，正是最强大的英灵之一，王哈桑。
传说中的王哈桑是初代刺客，历史中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已经无人知晓，但随着刺客信念系列游戏的爆火，他的传说度也是水涨船高，因此具备了问鼎最强英灵宝座的潜力。
可现在，这个刺客之王被赵坠空提在手里，心口插着一把龙纹匕首。匕首镇压了他所有的异力，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到底要干什么？”王哈桑看着赵坠空：“是想要我服从你的命令吗？没有问题。我有一些秘术，只要做掉原本的魔术师就可以改换门庭投靠于你！”
赵坠空却不言不语，只是咧开嘴露出了一抹瘆人的诡笑，一步步走向教堂。
眼前的教堂，肃穆中带着阴森。
明明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现代建筑，但却有种巨大的压抑感镇压四方。恍惚之中，王哈桑似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漆黑魔影出现在教堂上空。那魔影背生双翼，身高百丈，浑身黑炎熊熊，仿佛撕天裂地的远古真魔，对着夜空发出了恐怖的咆哮。
幻觉？
不，王哈桑非常确定，那不是幻觉，那是他对气机的感应。那恐怖气机的源头，就在教堂之中。而且那气机的主人越来越近，就像一座魔山不断倾塌而下，让王哈桑的浑身汗毛都要炸开了。
轰隆，教堂大门打开。
复制体郑扎面无表情的从门内走出，与赵坠空擦身而过，然后嘭的一下炸开双翼，轰隆一下飞上天空，寻找下一个目标。恐怖的魔气肆意挥洒，复制体以一己之力挑衅整座冬木市的全部英灵。
王哈桑看着复制体离去的背影，几乎要吓傻了。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人类！就算是根源魔术师也不可能——”
“根源？”赵坠空怪笑一声：“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根源。”
他提着哈桑走进了教堂。
复制体郑扎走后，这教堂不再有任何奇异的气息。没有神性，没有魔性，平平静静的，就像个圈钱用的凡间景点，再普通不过。
可王哈桑却噤若寒蝉。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抓着自己的超强刺客，和刚刚飞走的惊世大魔，都不是正主。真正的主人就在这里，就在教堂的神坛之后。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神坛之上横置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这女子手握血红长枪，一头暗红头发，一身黑色皮甲，面貌俊美身材火爆，赫然是最强大的英灵之一，斯卡哈。
传说中的斯卡哈拥有不死之身，是影之国女王，平生杀过无数的亡灵、人类、神明。这些传说给她提供了力量，在圣杯许愿和英灵体系的加持下，她真切拥有了类似的能力和强大的宝具，这也让她成为了夺冠热门之一。
可现在，斯卡哈浑身无力的躺在神坛上，如同被献祭给神的祭品。
而那个高大的男人则站在了神的位置，伸出手掌，覆盖了斯卡哈的头顶。
“原来是这么回事。”男人眼中闪过了悟的神色：“我已经完全理解了这个世界的生物学。”
嗡，金环的第二个镶嵌槽中光华如涟漪般荡漾溢出，代表生物学的宝石彻底凝聚。生物学念脉与金环之间的联系空前加强，不管装不装备生物学念脉，金环都可以时时刻刻反哺生物学知识，加快生物学进度。
老六的手松开，无声无息之中，斯卡哈化光消失。金光笼罩着飞散的光点，金眸注视着躲藏的根源，这个世界能带来的益处可远不止生物学那么简单。
老六招招手，赵坠空便将王哈桑献上。
龙纹匕首拔出，王哈桑顿觉自己被压制的力量又回来了。但当一只大手覆盖了他的头颅时，所有反抗、逃跑的念头，统统变为虚无。
看着处于神位的男人，王哈桑沦入了最深沉的恐惧中。他终于明白了斯卡哈的处境，也终于明白她之前为何不反抗。因为在这个男人面前，就连“反抗”这一想法，都是可笑的。
刚刚的那个大魔虽然让他害怕，但那是一种威胁带来的害怕。可眼前这个男人所带来的恐惧，则是源自根源的恐惧。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黑洞捕捉，不断向事件视界坠落，自己却毫无任何挣扎的余地。绝对的绝望，绝对的无力，只能在恢弘壮丽的吸积盘中被燃烧，被灼痛，被撕碎，然后落入终极的湮灭和终极的未知之中。
手放开，王哈桑化光消失，回归英灵殿。而一缕金光也如同触手，随着王哈桑一起伸向了英灵殿中。
赵坠空站在旁边，很乖巧的样子：“看来您收获颇丰。”
老六平淡道：“因传记成形体，因人言凝性格。而且还能以念许愿，用意志改变现实。这个世界，是一个‘人言可畏’的世界啊。”
赵坠空垂首：“您还需要多少材料？”
“多多益善。”老六摆摆手：“去吧。”
“是。”赵坠空溶解成一片阴影，融入了漆黑的夜色里。
心灵世界中，石铁心看着完全成型的虚拟生物学，双眼眯了起来：“这个半拟真世界的生物学实在是太浅薄了。他们设定了高位的力量，却没有理解高位的生命形态，只能半真半假、似是而非，比之我们可差远了。”
老六同样看着念脉：“虚拟的浅薄，映射出敌人本身水平的低弱。我们的生物学是写论文，他们的生物学是写小说，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由此推知，敌人应该见识过高位生命，但并不能完全理解高位的状态，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可笑的描摹。”
“但他山之石，未必无用。”
“虚拟的知识，也是知识。”
“就算不能直接用在现实世界中，也可以将虚拟作为祭品，喂养真实。”
“何况，如今正经历的这个箱庭，还真是个大宝藏啊。”
在两人面前，言辞学念脉好似巨树撑天而起。言辞学一直是他的最强学科，也是跑到哪里都有用的学科。如今灼灼放光的念脉与金环高速互动，言辞学宝石隐约凝聚，速度要比之前的生物学快得多。
同时，金环也在不断反哺，滋养了念脉的生长。如果能完全理解这里的英灵，日后将对凝聚自己的言灵大有裨益。
命运的长夜，持续着。
时针一格又一格的转动，一个又一个英灵被送到了教堂，一个又一个的在老六的手中化作碎光。
这些英灵的能力五花八门，涉及了多个方面。所以在言辞学之外，物理、化学、博物学等念脉也多受启发，相继与金环增强了联系。
当时针指向了六，第三十六个英灵从老六的手中化作碎光。算上英灵之间互相残杀的，以及抓捕过程中无法留手当场打死的，一百个英灵已经基本死亡殆尽。
漫漫长夜即将过去了。
“没能为您擒来更多英灵，请您降罪。”罗莉一身女式战甲，背生一双光翼，像个战天使一样单膝跪地。
“无妨，数量对我而言已无意义。”老六迈步经过罗莉，推开大门离开了盘踞的教堂：“走吧，去柳洞寺。那个东躲XZ的根源，也该现身了。”
第1307章 理解这言辞的游戏
柳洞寺是冬木市灵脉所汇，也是圣杯藏匿的地方。
长夜已尽，圣杯战争来到了尾声。
阿尔托莉雅、吉尔伽美什、佐佐木小次郎等仅剩的几个英灵难得的结成团队，艰难的对抗着翱翔于天空中的大魔。
“你这杂修！竟敢小看本王！”因义子buff而半残的吉尔伽美什已经无法解放宝具，只能虚弱的打开王之宝库，发射出暴雨一样的宝具之流。
“艾克斯——咖喱棒！”满状态的阿尔托莉雅则发出了宝具解放的必杀一击。
圆桌骑士团等其他英灵各出大招，光芒汇聚，想要凭借集火将半空中的大魔灭杀。就像是英雄电影中演的一样，以团结、联合，创造奇迹。
但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恶魔。
而是复制体郑扎。
“徒劳的挣扎。”高高在上的大魔俯视着所有英灵，身上的黑炎陡然膨胀起来。他抬起粗壮的右手，魔爪上方有黑色的粒子快速凝聚，嗖的一下凝出一个纯黑的球体。
这黑球浑圆无暇，又恐怖异常，四周的空气都被震荡出不安的涟漪。而后这球体快速膨胀，眨眼之间竟胀大到十米直径。
大魔手托黑球，如擎黑日。
“原暗——黑阳。”
大魔一挥手，黑阳以天倾之势碾压而下。一路压下，一路将英灵绝招崩碎成渣。不论怎样的招式，都无法迟滞这黑阳一丝一毫。
轰隆，黑阳砸落，爆发了千重气浪。恐怖的冲击波将地表的一切全部碾成齑粉，奔流的黑炎将所触之物燃成灰烬。
当一切平静下来时，柳洞寺已经彻底消失了。
但并非所有人都已死亡。
还有一个蓝头发的海带头少年，挂着一脸癫狂的笑容，咕嘟一下膨胀开来。他的身体就像增生的怪物一样快速增殖变大，肉瘤膨胀到超过极限，然后啪的一下爆炸开来。
一种奇特的黑色污泥从肉瘤中喷发而出，复制体看着那污泥皱起了眉头。身处核酸锁四阶的他不想碰这玩意儿，那东西会沾染他的心灵之光，让他境界受损。
就在这时，一个大块头出现了。
他就像远来的游客，一步步拾级而上。崩坏的山路上，他如履平地。漆黑的污泥前，他毫不止步。
“请小心。”跟在一旁的罗莉提醒道：“这些黑泥是世间一切之恶！”
“一切之恶？何其可笑。”老六平静迈步，口中不急不徐的说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恶乃善之镜，善恶本同源。”
“一切之恶，即为一切之念。”
“不管是这腥臭的污泥，还是堂皇的英灵殿，都不过是人心一念的幻象罢了。”
“何况，这点恶念，可填不满我的深渊。”
脚掌落下，踏入了污泥之中。咕嘟嘟，污泥掀起了巨大的浪涌，就像被吸入了无底巨洞一般，被快速的吸入了老六的脚掌。
他一步步前进，污泥的浪涛便一步步低落。他向前走到第七步时，污泥已经彻底消失，再找不到一点痕迹。
噗通，海带头少年恢复了正常形体，一屁股跌落在地。他惊骇的看着众人，老六却不理他，只从他的身边跨过。
复制体郑扎、罗莉也一一走过，没有任何人会正眼瞧这么个废物。
少年惊喜若狂，连滚带爬的向柳洞寺外跑去。但刚跑两步，就见血光一闪，人头已经砰砰落地。迸溅的血雾里，赵坠空冷漠现身。一个世界不能有两个变太妹控，见了面自然要分个你死我活。赵坠空做过杂事，来到了老六身后乖巧站立。
眼前，一个杯子悬浮半空，这就是圣杯。
准确的说，是小圣杯，也就是真正圣杯的次级投影。
而大圣杯，也就是真正的圣杯，根本就不是杯子的形态。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根源。”老六的大手，抓在了圣杯上。柳洞寺的天空上忽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空洞之内暗影氤氲。罗莉郑扎等人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那空洞内部无限的深邃、无限的幽洞、无限的恐怖。
但老六的眼中却亮起了金光。
“果然来了。”
他的右手嘎嘣一下把小圣杯整个捏爆，指缝炸射出澎湃的金光，顺着冥冥中的数据牵连冲天而起。仿佛孙家人满状态放出了金色气功波，又像是一道粗壮的金色闪电逆向劈斩，瞬间洞穿了大圣杯的圆心，狂猛的伸入到了莫可名状的根源里。
风雷交迸，狂风漫卷。
能量的冲突还在其次，更恐怖的是某种让郑扎等人难以理解的现象。
少量的碎渣像是骨灰一样从大圣杯里散落下来，但仔细看去，那根本不是什么灰烬，而是一个个乱码一样的碎片。这碎片轻轻飘落，四处沾染，沾到什么就把什么变成乱码的样子。
看着眼前的景象，巨大的恐怖感袭上了郑扎等人的心头。
这到底是什么？
这个男人又到底在做什么？
白色光茫从天而降，那是主神的接引。恶魔队已经完成任务，现在要强制带回。
但就在这时，强烈的金光骤然收缩。天上的大圣杯，也像是被虹吸的流体一样，源源不断的向下倾泻，落到了老六的手中。
金光熄，风雷止。
“终于让我抓到了尾巴。”
老六伸展手掌，原本被捏爆的圣杯重新出现，而且变成了白中带金的模样。
他的眼中，金环轮转着，第三个镶嵌位上铿锵一声光彩迸发，言辞学宝石彻底凝聚。
“骚夜说的是对的，这虚拟的世界，就是数学和言辞学的游戏。”老六手一抬，圣杯悬于半空，杯口射下强光笼罩众人，看起来与主神的引渡光茫一模一样。
“现在，我已经理解了它的游戏规则，理解了这里的语言。”
“那么，我还会再受你摆弄吗？”
老六的嘴角溢出锋利的笑容。
唰，光芒一闪，恶魔队消失。
这个世界恢复了平静，只有那些乱码还倔强的残留在柳洞寺，没有要自然消失的意思。
天旋地转，复归清明。
白衣剑仙睁开了眼睛，提起了全部注意力。
他已经来到了恶魔队，他会完成对目标的狙击。目标的形貌，气质，话语，举动，反应，每一丝每一毫都被他推演过百万遍，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比他更了解目标的人。而百万次的推演中，他也早就拟定了周密的计划。
再加上他现在全属性拉满的身体，只要见面，必胜无疑。
但当他环视全场时，他却皱起了眉头。
人呢？
目标怎么不在这里？
不仅目标不在，恶魔队其他人也不在。这里空空荡荡，一片寂静，连个鬼影都没有。
哦，还是有的。
白光一闪，另一个人出现在主神空间。这是落后他一步被复制过来的人，是个白白净净的瘦弱男子。
这男子一脸平淡，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引动他的情绪。
“如果所料不错，这里就是恶魔队吧，而我应该就是复制体了。”
“这里空无一人，仅剩的人是和我一批来的新人。这么说来恶魔队是在上一场全灭了，轮回空间的风险还在我的预料之上。”
男子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白光，对剑仙说道：“残酷的环境中，需要力与脑的配合才能增加存活率。”
“相信你在上一场轮回中没有记下我的名字。”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楚宣。”
白衣男子没有理会，而是抬头看着大光球。
目标到底跑哪去了？
如果目标有意躲藏，又该如何阻截他？
“这样只是在浪费时间。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突破限制，发动更大力度的围剿。”白衣男子将腕表贴在额头上，严肃的传讯道：“我建议拉高负载，开启强干涉模式，并启动无限制投放。”
“下一次轮回任务，必须把目标彻底堵死！”
另外一个小队，另外一个平台，另外一群人。
白光亮起。
“哦，又来新人了吗？”这个小队的人看向传送光柱：“这次又是哪个小队的队长？”
白光消散。
老六、复制体郑扎、罗莉、赵坠空，齐齐现身，不好惹的气息席卷全场。
来者不善。
“怎么会！怎么可能同时出现这么多人！”
“等一下，这些人怎么……个个都是四阶？！”
小队成员快速戒备起来，如临大敌的看着新来者，不知道这群人是什么来历、什么路数、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一个金发青年站出来：“在下天神队队长亚当，不知各位是？”
恶魔三人看向老六，老六则看向自己的金环和念脉。
还剩下物理学、化学、博物学，三门没有凝聚宝石。
物理学深奥，博物学宽泛，化学精微而繁妙，这三门学科中的任何一门都不是可以一蹴而就、一跃千里了。但这个虚拟世界中的虚拟学科，倒是有一个很方便的切入口。
老六对亚当缓缓说道：“我来此，是要借各位游戏币一用。”
亚当等人皱眉戒备，郑扎赵坠空则露出狞笑，上前动手。
十五分钟后，纯白的房间里，老六画下了巨大的炼成阵。
炼成阵的中心，一颗量大份足的贤者之石上下悬浮。
－－－－－－题外话－－－－－－
我不太熟悉fate，尽可能少写。谬误之处，请海涵之。
第1308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各种元素在贤者之石的调配下互相转换，分子重组为别的分子，原子重组为别的原子，质子中子电子被拆分被拿捏，波化为粒粒化为波，玻色子和费米子的边界被肆意跨越。
老六注视着贤者之石，眼中金环不断转动。
“不愧是统一了万象力、探索了万有力的敌人，物理化学的造诣明显比生物学高很多。”
“敌人的知识储备，如果真想完全学透摸清，恐怕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这虚拟的世界方便了你，同时也方便了我。”
圣杯凭空出现，将贤者之石纳入圣杯之中。
贤者之石在圣杯中浮沉，就像被丹炉炼化的宝药。
十日后。
休整时间结束。
一个新开启的箱庭世界里，主神传送的光茫大规模亮起而后又熄灭。光柱中，一个队伍闪亮出现。
此队队长表情严肃：“根据主神的情报，这一次是火影忍者的世界，时间是第四次忍界大战，任务是团战。”
“我们东胜队，将和西贺队、南瞻队、北芦队一起，迎战传说中的强队——天神队。”
天神队啊。
所有正式成员都心头沉重。
队伍里的智者说道：“我们的阵营是晓，天神队的阵营是忍者联军。换句话说，我们的队友是不靠谱的兜、不靠谱的秽土转生体，更不靠谱的白绝，和极其不靠谱的宇智波斑、宇智波带土。”
“关键是敌方不仅有五影、五五开、八门凯，还有嘴遁王者漩涡鸣人。只要让鸣人嘴遁那么一两个关键人物，战局就会产生巨大的反转。”
“比如反向秽土历代火影。”
一想到柱间对这边仙法-真数千手、扉间对这边通灵-互乘起爆符、水门对这边螺旋闪光超轮舞吼叁式、猿飞对这边五遁-大连弹，众人就更加沉重。
“最大的威胁，果然还是宇智波斑啊。那家伙野心勃勃，不受任何人控制。要是让他找到机会对月亮开启无限月读，必然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
我方最强战力偏偏最想要了我们的命。
想到这个，队员们的士气就更低落了。
还有数量未知、能力未知，但肯定超级强的天神队，队员们的脸简直要彻底垮掉。左右看看其他队伍，也都是一样的表情。
话说，既然这个阵营这么难混，为什么要把我们安排到这里来？
主神的调整机制呢？难度的动态平衡呢？不应该把我们安排到忍者联军那边，然后把天神队安排到这边吗？
难道说，在主神的视角中，我们这边其实更容易吗？
“我们比天神队早到三个小时，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
“可三个小时能做什么？”
“我们的道具、技能，哪有一样可以左右战局的？”
“核酸锁三阶在我们这里独挑大梁，但在对面却可能遍地都是，这让我们怎么打？”
就在这时，有眼尖的人却注意到了一件极不同寻常的事情。
“等一下，你看那些新人，他们怎么全都是一个样子？！”
众人定睛看去，果然，这一次出现的新人全都是一袭白衣、高大雄壮、眉心竖眼的大块头。
不仅东胜队，再看其他队伍，全都是这个样子。
扫一眼看了看，所有队伍的名额都被配满了新人，所有新来的都是同样的大块头。四个队伍加在一起，这样的大块头竟然有二十个。
二十个大块头，同样的肃穆，同样的冷峻，同样的手抬腕表贴住额头，似乎在沟通什么信息。
三．
二．
一．
唰，所有大块头同时睁眼。
然后，风雷突变。
轰隆一声巨响，二十个大块头同时行动。大地崩裂，狂风漫卷，二十个大块头同时突破了音速。轰雷一样的音爆声卷过长空，十六个大块头如同十六颗流星，以高超音速亮着耀光横过长空，向着忍者联军的方向直挺挺的杀过去。
另外四个则如同狂龙，从众人中间冲过去，向着晓基地高速冲刺。
树木、岩石，乃至来不及躲避的“队友”，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们减速，所有处在路线上的全部被撞成粉碎。
哗啦，鲜血、碎骨，淋了附近的人一身，轮回者们惊恐的大叫起来。这些人肆意杀戮队友，就不怕主神抹杀吗？
他们真不怕。
但当后知后觉的惊叫还未落下的时候，四个大块头已经远远把音爆声抛在身后。突进，突进，四道冷峻的目光穿透了密林、石洞，一路延伸到了晓的基地最深处。
“嗯？”洞窟里面，兜忽然感到不妥。他刚刚抬头，就看到一只巨掌已经将他的视野整个占据。
砰！
烟尘爆碎，兜的身体粉碎化烟，那不过是个替身术。
真正的兜从二十米外现身，他一身冷汗，瞳孔紧缩。来不及考虑是怎么回事了，赶紧PAO——
嘭！
兜的脑袋整个炸开，这一次没有机会用替身术了。无头的尸体还挣扎了一下，想利用白蛇仙体夺回一丝生机。但下一瞬，四个大块头闪烁出现在他四周，从四个方向，各出拳脚掌腿。
轰隆——！
猛烈的震爆中，兜彻底炸开了。
鲜血纷飞，碎肉迸溅，外面的秽土大军产生了混乱。施术者死了，这个术对他们的束缚力就减弱了。
“麻烦的认知模板，待会儿洗掉。”一个大块头从那些秽土身上收回视线，而后沉声说道：“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
另外一人说道：“大蛇丸交给另外一组吧，佐助、红豆，全都会死。我们的任务，是宇智波斑。”
“目标X已经篡夺了一部分中层世界的管理权限，所以在目标真正到来之前，不能额外占据过多算力，以免被对方察觉。”
“节能优先，借用固有机制才是最优选择。”
“所以——”
四个大块头同时伸出手来，唰唰唰结出了符合这个世界的忍术手印。
已经调高到满值的查克拉恐怖的膨胀起来，掀起道道狂澜，震个晓洞窟都瑟瑟发抖，石洞岩壁咔嚓嚓的裂开缝隙。
“穢土転生の術！”
砰砰砰砰，四只大手同时摁在地面上。
哗啦啦，外面的那些秽土大军全部土崩瓦解。他们已经死了，自然不应该逆转阴阳回到这个世界上。
除非，有额外力量介入。
轰隆隆，一个又一个棺材破开大地，如漆黑的碑林，阴森恐怖。
咣当，一个棺材打开了，露出了千手柱间的样子。
但这一次，不需要控制符，也没有任何灵魂的反抗，因为这个躯壳中塞进的已经不是“千手柱间”。数据海洋硬性介入了中层世界的诸神系统，在秽土时跳过了“千手柱间”的认知模块，只保留了他的行为逻辑。
这是一个毫无记忆、毫无性格，但战斗力完整的千手柱间，秽土转生的最后一个弱点也被硬性弥补了。
咣当咣当咣当，一个个棺材打开，一个个曾经的强者都带着空白的认知，齐刷刷的重新出现。
最后一个出现的比较特别，他的认知必须保留——暂时。
就是宇智波斑。
嘭，棺材爆炸，一身忍界大战装扮的宇智波斑从棺材里走了出来，脸上是高傲而自信的表情。不管是轮回天生还是秽土转生，不管是什么小鬼把他从冥界拉回到生者的世界上的，他都会让所有人重新见识他的恐怖，见识他的全盛期。
老子要起WU——
定！
三个大块头同时催动忍法，用秽土之术强行把宇智波斑定在原地，禁止一切行动。
同时，最后一个大块头使出了剑招。咻咻咻咻，虚空中闪过密密麻麻的剑轨，不过是一个瞬间，宇智波斑的秽土之身就彻底爆碎，如尘埃般瓦解。
一直到崩散，宇智波斑都没弄明白这些家伙是要干啥。
费劲巴拉把我秽土出来，就是为了再把我砍死吗？
就在这时，斑看到那个大块头伸出手，从他秽土之身的核心部位抓出一个东西。
写轮眼。
这家伙是在图谋我的永恒万花筒吗？
哼，又是个被宇智波的血脉弄到疯狂的废物啊。我这秽土之身，一死之后一切化为灰尘，又怎么会留下什么写轮眼呢。
等一下，我这秽土之身，似乎不会被简单的砍死。那么……
封！
三个大块头同时驱动封印术，把宇智波斑牢牢的缠成一个茧，死死镇压。同时，第四人把写轮眼塞进了自己的眼眶里。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永恒万花筒的眼睛了。
他不需要写轮眼的特效，他需要的是别的东西。
轰隆，天空之上雷鸣电闪，一道闪电从九天之上劈斩下来，直接洞穿了厚厚的洞窟。又是一个大块头，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标。
随手一扔，随手一接，手中是一枚轮回眼。
写轮眼大块头，抬起另外一只手，伸出手指，啪的一下刺在了眉心。飞溅的鲜血中，他把轮回眼摁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当他将血渍抹掉时，轮回眼已经在他的眉心生根。
血脉，接驳。
大块头双手结印：“輪回天生の術。”
宇智波斑活了。
三个大块头同时猛然握紧手掌，封印之茧立刻强力收缩，啪的一下把里面的人挤压成碎肉。
宇智波斑又死了。
斑虽然在生死之间做了个仰卧起坐，但被移植的秽土之眼却有了活性。永恒万花筒重新复活，然后与轮回眼合而为一。这大块头微微屈身，然后轰隆一下冲天而起。石窟洞顶爆碎山石飞溅，剑仙飞到了半空中，圆月下。
眉心之眼睁开，九个勾玉出现在三层蚊香上。
其余四个大块头全都飞身来到他身后，一只只手臂搭在他的后背上，海量的查克拉源源不绝的向前面输送过去。
来不及等十尾，也用不着靠十尾。
中间的大块头双手剑指相合互扣，结忍印。
“世界を照らせ，無限月読み！！”
刹那间，圆月化作血月，妖异诡秘之气铺天盖地，血红极光弥漫全天，月亮上出现了同样的纹路，如同一只极其巨大的写轮轮回眼注视着整个世界。
随后，秽土柱间双手一拍，一声大吼：“仙法-神-樹界降誕！”
轰隆隆，巨大的查克拉神树钻破地面，冲天而起，如同巴比伦之塔高高刺向天空，即将僭越神的世界。
同时，更多秽土棺材被召唤出现。
当代水影照美冥、雷影艾、土影大野木、风影我爱罗、和火影纲手相继出现。
他们出现，是因为他们死了。十多个剑仙，就像有十多个六道斑，而且是最不废话、最果决狠辣的六道斑。
在视线所不及的远处，忍者联军那边想必已经是尸山血海。有名有姓的强者多死一个，秽土大军就多一人。而在这血月的笼罩之下，这世上还有哪个强者可以躲得过追踪和屠杀？
一个又一个棺材不断破土，一个又一个精英忍者从棺中走出，抹去了认知的他们已经是最听话的战斗工具。
还有斑，死去活来好几次的他，这一次静静的站在柱间身边。没有性格，没有野心，没有妄想，没有算计，像一条最听话的狗。
半个小时后。
轰隆，最后四个棺材出现了。
棺盖打开。
左边宇智波佐助。
右边春野樱。
中间旗木卡卡西。
三人之后，则是六道仙人。
没有漩涡鸣人，是因为阵营战的胜负绑定在他身上。在达成目标之前，漩涡鸣人不能死，所以大块头们只是抽了他的九尾，而后保了他一命。
五个大块头飞落在神树顶端，全世界强者都被秽土集结，乌泱泱一片让人心胆俱裂。六道剑仙通过无限月读监察世界，不管天神队降临何处都会被他发现。
如果天神队没来呢？
不要紧，凡是开启的箱庭，都是类似的阵仗。
这就是强制干涉，这就是无限投送。
“来吧，目标X。”
“这一次，一定将你驱逐到系统之外。”
六道剑仙睁着眼睛，静静等待。忽然，他借助腕表收到了信息海洋的消息。
目标X已经开始传送，十分钟后就能完成传送。
而传送的指向，就是这个箱庭。
既然来这里，那么现身的坐标就很好把握了。
木叶村外十公里，一个大块头咻咻咻双手结印，向地面一摁，术纹蔓延。
“口寄せの術！”
嘭！
十八团烟雾中，另外十八个大块头现身。
而后，十八人一秒钟都不耽搁，齐齐鼓动海量查克拉、一起动手共同结印，然后同时向地面按下。术纹远远蔓延，覆盖了方圆十公里的范围。
“仙法-超-口寄せの陣！”
轰隆！
巨大的爆炸烟尘崩天而起，狂风吹，烟尘散，忍界全部战力和二十剑仙，共同降临。
－－－－－－题外话－－－－－－
可能是因为我看的火影是日语加中文字幕的吧，所以忍术的名字用汉语写后，怎么都感觉没那味儿。重新用日语写了一下，果然味儿就来了。我想大多数人看的应该都是这一版，所以就保留了这样的写法。除了标志性忍术名字，其他不会用日语。应该都猜得出来招式吧？
另外，我来教你来读——
秽土转生之术：矮刀碳塞闹九呲！
轮回天生之术：林嘎碳塞闹九呲！
无限月读：母杆呲库哟米！
仙法-神-树界降临：三炮-辛-九开尻汤！
通灵之术：苦七哟噻闹九呲！
想放什么忍术，就大声读出来吧。
另外，放忍术之前别忘了结印。
学废了吗？
第1309章 甲光向日金鳞开
神树顶的六道剑仙俯瞰着木叶村，忍者们虽然都去参战了，但村里还生活着少量的防备军和大量的平民。夜色之下，灯火繁盛的木叶村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神树震慑，警备忍者也相继行动起来。
但，都是徒劳的。
六道剑仙向前一指，发布了冷酷的命令：“清空。”
秽土佩恩飞天而上，逆风飞临木叶中心正上空。
这一次他没有再念经典台词，而是直接双手合十，查克拉熊熊沸腾，而后向下猛然推下。
“超-神罗天征。”
“不————！！”一个声嘶力竭的嘶吼声响起，一个黄色的人影疯了一样的冲上了半空，正是漩涡鸣人。
他手凝螺旋丸，死命打向佩恩天道的后心，想要阻止这一切。
但秽土之身根本不惧，佩恩天道甚至没有看一眼，任由鸣人的螺旋丸轰在自己身上。
轰隆！
爆破的光波中，佩恩天道前后贯通。
但超神罗天征已经完成了。
极端恐怖的斥力爆发开来，瞬间在木叶村正中心斥开了一片空白。而后那片空白爆炸一般飞速扩大，冲击波席卷四面八方。已经经历过超神罗天征摧残的木叶村，刚刚重建好还没多久的木叶村，再一次迎来了终极的灾祸。
无限查克拉的秽土佩恩根本没有任何留手，所有建筑七零八落，所有地形毁于一旦。
噗通，鸣人落到地上，瞳孔地震。
看看脚下，这里就是木叶的最中心，也是自己最常光顾的地方，一乐拉面。
再抬头，目光所及全都是死者，全都是鲜血。
这一次，不会再有某个傻子舍命施展轮回天生之术逆转生死。死了的，就是死了。
“呃……”
“好疼……”
“救救我……救救我啊……”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木叶的忍者……”
细碎的呻吟声响起，还有一些伤者未死，被困在瓦砾之下。
鸣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当即大叫着：“别害怕，我在这里，木叶忍者在这里！”双手剑指横竖结印，鸣人红着一双眼睛大叫道：“多重-影分身の術！”
嘭嘭嘭，五十个鸣人出现了，准备四处搜救伤者。
可就在这时，细微的哗啦声中，大量造型古怪的蚂蚁洒落在附近。蚂蚁们钻进了瓦砾的缝隙里，密密麻麻的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鸣人猛抬头，就见半空中盘旋着一只苍白的怪鸟。鸟后背上，日向雏田面无表情的用白眼观察着所有生还者的位置，她身旁的迪达拉则洒下数不清的粘土。
鸣人感觉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雏……”
迪达拉双指一竖：“咔！”
轰隆轰隆轰隆！
业火四射，红莲横流，数不清的爆炸连成片的爆发开来，泯灭着一切生机。
命令是清空，自然就要清的空空的，一个活人都不会留下。
除了，鸣人。
噗通，被炸飞的鸣人带着一身焦糊的白烟砸在地上。四十九个分身全部被毁，查克拉也所剩无几。
他痛苦的嘶喊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雏田的身上有秽土的裂痕啊！！”
之前有个大块头找上他，抽走了他的九尾，却用秘法保了他一命，然后就把他扔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道。他本觉得那只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新敌人，强大一点，但也算不了什么，因为他已经战胜过许多强大的敌人，这次也总会有机会。
可现在，他发现情况已经彻底超出了他最悲观的预料。
但如今没时间让他浮想联翩。
脚步声中，有人靠近。
鸣人霍然回头，就看到了齐刷刷逼过来的佐助、小樱、我爱罗等人。
全都是秽土之身。
“混账……混账……混账啊啊啊————！！！”鸣人咆哮起来，如果九尾还在身，他一定已经完全九尾化。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九尾，没有了无限充电宝。
却不妨碍他在咆哮声中向着神树之花狂冲而去。
就是他们，就是那些大块头，就是他们毁灭了一切，给我死啊啊啊！
下一瞬。
“影缚术。”一团阴影丝线猛然自黑夜下跃起，将他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鹿丸？！
“倍化术。”尚来不及做出反应，一辆肉弹战车已经呼啸而来，凶狠的撞在他身上。
丁次？！
噗，鸣人口中喷血，被撞上高空。还没等他调整姿态，一个绿色的身影已经闪身出现在他身下，与他平行飞掠。
白色绷带缠上了他的身体，鸣人只来得及痛苦的喊了一声：“浓眉毛？”
回应他的没有热血的沙雕，只有冰冷的杀气。
“里莲华。”恐怖的力量作用在身上，两人化作高速旋转的钻头从天空直落而下，轰的一声在地上砸开大片的烟尘。
咻，小李落地，秽土之身毫发无损。
噗通，鸣人弹起、又砸在地上，口吐鲜血。即便有漩涡一族的体质加持，他也已经身负重伤，多出骨折，难以再起。从前当兄弟的时候看谁都是二百五，今日沙场厮杀才发现他们如此强大、如此恐怖。
哗啦，哗啦，大军近逼的脚步声响起。
鸣人艰难抬起了头，在他有些模糊的视野中，自来也竟然出现了。
“好色仙人？”鸣人泪眼模糊。
不止自来也，卡卡西、伊鲁卡、纲手婆婆，对了，还有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都一脸笑容的走过来。
眼泪流出了眼眶。
甩甩头，猛然擦去眼泪，再看过去，人还是那些人，但全都是秽土之身。尸青色的面孔，尘土一样的身体，怪诞扭曲的裂缝，找不到一丝活着的气息。
“不要……不要啊……”鸣人身上痛，心里更痛。
众秽土前进着，他则踉跄后退着，再也没有一丝木叶英雄的气概，没有一丝命运之子的玄奇。
当木叶村被完全摧毁，四代火影的遗骨算得了什么？
当九喇嘛被抽离，没机会爆种的他再愤怒又能怎样？
当所有人都已经故去，嘴遁之王又能发挥什么作用？
他已经孤立无援，他已经一无所有。
咣当，他被残垣绊倒，额头绑带啪嗒掉落在地。摔倒的他仰面向天，剧痛的胸腹让他甚至挺不起身。
彻底无力了。
脖颈一松，后脑咚的砸在地板上，双眼失神的、自然的看向了后上方。
可当他看向后面，这才发现已经到达了木叶村的尽头。再往后，就是火影岩，木叶村的标志。
他愣住了。
看着后上方的岩像，他想起了乱涂乱抹的童年时光，四代的颜面就是他的画卷。
他想起了与好色仙人一路修行一路玩耍，弄破多少气球，终于接过了纲手的项链。
他想起了三代死战大蛇丸后说过的话语，想起了自己中忍考试飞身救佐助的高光时刻，想起了第一次出任务时的点点滴滴，更想起了那个用苦无刺破自己手背的孩子。
他，不再颤抖。
刷拉拉，金属摩擦着地面，鸣人艰难的站起身，把护额拾起来。拂掉了金属表面的尘埃，鸣人深深的凝望着这个符号，然后一把将护额摁在额头上，用力的将缎带在脑后系起。
他看着对面，那些敌人似乎有了什么动静。神树顶端的家伙发布了什么命令，敌人大军展开阵势，一边向前推进，一边向两侧延申。一个个强者腾空，一个个须佐开启。巨大的烟雾一团团炸开，一座座小山一样的各色通灵生物被召唤出来，行动之间推风卷尘，地鸣不断。
杀机如海，军势如山。
铺天盖地，地裂天崩。
恐怖的气势如同火山猛烈的爆发着，这样的敌人面前，势单力薄的漩涡鸣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但他深吸一口气，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目光坚毅。
风来，缎带猎猎飞舞，一片尸青的秽土大军面前，一轮妖异的朦朦血月之下，一身金黄的他就像唯一的光亮。
他虚弱的走向前方。
他坚定的走向前方。
绝境之中，他终于想明白了。
他父亲可以不当四代火影。
他也可以不是九尾人柱力。
命运之子的预言可以是虚假的、骗人的。
但唯独有一件事永远不会变。
今天我应该会死在这里吧，但虽千万人吾往矣。
因为，
我是个忍者。
我要当火影。
我是，漩涡鸣人！
轰隆隆，天上震声滚动，看来这雷鸣也在为我的孤绝送行。今日，就是我赴死之时，冲啊——
就在此时，他耳中听到一个声音。
“左边。”
鸣人身体顿时凝固。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这是！
“在你左边，漩涡鸣人。”
鸣人呆滞的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左后方约莫七米处，一个直径三四米的金色的圆环凭空出现。圆环之内金光灿灿，好似深邃至不可理解的门扉。而那门扉中，正有三人踏着金光阔步而来。
左边的是手鞠。
右边的是勘九郎。
中间的，那个一头红毛、两眼黑圈、身后葫芦、满脸缺爱的，不是异国首领、风影我爱罗又是谁？
这一刻，鸣人声音颤抖道：“你们……”
“还是一副白痴样啊，吊车尾。”
更熟悉的声音传来，鸣人猛然扭头看向自己的右后方，眼睛瞪大至极限。那里，又一个金色门扉展开，门中也走出的三人。
走最前的黑毛，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初吻夺取者，宇智波二助子吗？
走第二的粉毛，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二吻夺取者，春野没用樱吗？
走第三的灰毛，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着总有一天要把面罩给他揪掉的，旗木五五开吗？
鸣人简直要哭出来：“我不是做梦吧！”
－－－－－－题外话－－－－－－
一个豹神护体，一个守鹤附身。
一个振金战衣，一个砂之盔甲。
一个死了爸爸，一个也死了爸爸。
一个年少登基，一个年少也登基。
一个浑身都黑，一个浑身都白——但眼圈很黑。
所以，把瓦坎达国王黑豹，替换成砂忍村风影我爱罗，真是一点毛病没有。
第1310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
“当然不是做梦。”春野樱走到他身旁，啪的一下以拳击掌，凛凛瞪着对面的大军：“今天，就是我们七班重聚之日！”
“不止七班。”卡卡西向后一指：“我看这阵势，可不小呢。”
鸣人身后，火影岩前，金光冲天而起。从地面到半空，从最左到最右，数不清的金色门扉如同浪涛一样连成片的开启，十个、百个，数不尽的身影从金色门扉中走出，浩荡金光将火影岩照的一片璀璨。
十秒前。
“碍事的人已经被控制到边缘，目标投送点已被围住。”
“预测倒计时。”
“三。”
“二。”
“一。”
“来了。”六道剑仙一抬手，庞大的军阵齐齐凝聚恐怖的力量，对准了木叶村最中心的位置。只要目标X一现身，马上就将他彻底困死。各种阵术、封印术，能堆的全都堆上。主神保护时间一过，保管将目标X和其所有追随者一起扬了。
但是，白光亮起之处却不在木叶村。
“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六道剑仙抬起头，看向了火影岩山顶：“列阵。”
咻咻咻，一道道白光从天而降，一个个人影从白光中走出。
复制体郑扎、复制体赵坠空、罗莉、亚当、宋天、罗应龙等，总计十二个人从光柱中走出来。这些人身上气息全都如山如海，如岳如渊，似乎轻轻一动就能崩天裂地，赫然都是核酸锁第四阶高段的绝世高手。
这也是这个半拟真世界能够容纳的极限。
十二道目光看向对面敌阵，全都面色严肃。虽然已经到达了世界上限，但明显敌人更强。不提那二十个深不可测的大块头，单说千手柱间、宇智波斑、六道仙人等超影级高手，就不是好对付的。
能级上，他们并不比这边低。
战斗经验和战斗智慧上，对方更是比这边的半桶水高太多。
那边的可是整个火影世界从古至今一切人杰的终极汇聚，以一队之力面对全界之势，说不怵是不可能的。
好在，他们的信心依然充足。
因为眼前的一切，完全符合某位的预测。而那位的计划也讲的明明白白，眼前的场面对那位先生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难题。
“按照计划行事，上！”轰隆，空气爆炸，如同闷雷，十二个人冲向了十二个方位。
而火影岩的中心位置上，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老六手擎圣杯，双眼金环轮转，英灵殿系统已经嵌入了这个火影世界的根源。
“对面洗去了认知，倒是方便了我。”老六将圣杯倾覆，无量金光从杯中洒出，篡改了生死的状态，定义了时空的坐标。
老六眼中眸光微动，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世界，看着那个孤绝向前的黄色少年。
“来吧，让我看一看，你们所谓的生命，到底有没有意义。”
“英灵，招来。”
唰唰唰，金光澎湃，大量忍者从“死亡”的彼端接引而归。
一个身穿黑底红云、脸戴涡轮面具的家伙从金光中走出，正是宇智波带土。
卡卡西愣愣看着一人：“带土？”
带土愣愣看着一人：“琳？”
琳愣愣看着一人：“卡卡西？”
呃……
带土面孔扭曲起来：“我要创造一个琳属于我的世——”
“飞雷神二段！！”一声大吼中，某位金色闪光挥出了师爱铁拳，轰在了面具男的脸上：“老子打死你个弑师逆徒！！”
带土面具崩碎，露出了完整完好的脸：“我错了啊师父！”
另一长排一脸肃穆、身穿黑底红云衣服的人从金光中走出，正是佩恩一组。
但这一次，六道不再是死后的傀儡。
弥彦愣愣看着一人：“小南？”
小南愣愣看着一人：“长门？”
长门愣愣看着一人：“弥彦？”
呃……
“老子的痛苦在你之上！！”一声大吼中，某位好色仙人挥出了师爱铁拳，轰在了三人脸上：“感受痛苦吧，你们这些弑师逆徒！！”
弥彦抱头蹲防：“怎么连我也打啊！是他俩干的好事啊老师，我那个时候已经死了！”
再一个身穿黑底红云、脸色苍白的男人走出了金光。
痛扁徒弟的好色仙人立刻住手。
自来也看着一人：“大蛇丸？”
相比于前面的小辈，大蛇丸果然淡定了很多，他看着另一个走出来的人：“你也来了啊纲手，看来我们三忍今天就要——”
“我们打死你个弑师逆徒！！”自来也、纲手、还有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共同挥出了三观修正拳，专门打脸，痛扁某个叛忍。
前面的佐助看着这一幕，眼中尽是冷漠。残杀我们一族的木叶高层，还有脸制裁逆徒吗？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血债血……
还一个身穿黑底红云、两眼转圈的男人走出了金光。
“哟，佐助。”
佐助猛回头，双眼瞪大：“鼬？！”
鼬伸出双指，点向了佐助的额头，脸上是温和的笑容：“我愚蠢的欧豆豆——”
“你比老二还蠢！！”一声大吼中，宇智波富岳挥出了父爱铁拳，轰在了鼬的脸上：“老子打死你这逆子！！”
佐助瞳孔地震：“爸爸？”
他又看到了宇智波美琴，声音哽咽：“妈妈？”
更多的人出现了，全都是黑毛团扇、一脸吊样，宇智波全族归来。富岳按着鼬的脑袋，向许多人用出了传统艺能：“红豆泥私密马赛！”
佐助牙齿咬紧，眼中含泪：“大家，大家都回来了？”
宇智波一族可不是大度之人。
但宇智波的主要仇恨另有其人。
某个下巴上画叉的绷带男一走出光门就看到了几百上千双紧盯自己的写轮眼。
从前灭的人都复活了，还都要扬了自己。
志村团藏：要不我还是死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强气的黑长直走过了志村团藏的身边，大声说道：“虽然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志村团藏瞳孔扩大：“初代？！”
千手柱间走到了众人之前，双手抱胸紧盯着对面的秽土大军，表情严肃：“当前的要务，是战胜那些家伙。是不是啊，马大拉？”
“难得同意你一次，哈希辣妈。”穿着几乎同样的盔甲，但一头杀马特的斑扭着脖子走出了光门，来到了柱间身边：“刚刚死去活来的账，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一次，必须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全盛期！”
其他人相继到齐，汇聚一处。
从木叶丸到伊鲁卡。
从洛克李到君麻吕。
从麦特凯到麦特戴。
越来越多的人汇聚一处。
鹿丸给阿斯玛点烟，阿斯玛看着夕日红：“戒了。”
鹿丸给自己点了一根，抽了一口后一脸垮样：“军势还不够啊。”
“怕什么，我们来了！”喊叫声中，大片大片的忍者从光门中飞身冲出。
十个百个，千个万个。
六万忍者联军出现了！
不，不止是四次忍界大战的六万人，还有三次忍界大战、乃至于二次忍界大战的人，全都出现了！
超过十五万忍者堆满了木叶平原，各分村落站在自己的阵营中，每个阵营之前都是各自的影。历代各影全部瞬身出现，他们的出现让忍者联军发出了山呼海啸一样的咆哮、呐喊，斗志冲上高潮。
“还有我们！”
轰隆隆，巨大的光门展开，巨大的异兽从门中接连出现。一尾二尾，直到九尾，以及历代人柱力，也全部出现。
气氛达到巅峰。
“哟，小子，没想到活到最后的是你啊。”九喇嘛对鸣人伸爪：“我记得我被吸收了，然后消亡了。没想到，本大爷又回来了。”
鸣人抬手与九喇嘛碰拳，九尾查克拉瞬间与他融为一体，这才是陪伴他最久的生命。
他泪如大河，哭的像个傻逼：“大家、所有人、都回来了？”
“没错！”闪光之中，波风水门带着漩涡玖辛奈瞬身出现。玖辛奈擦掉了鸣人的眼泪，温柔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真的成长的很好呢。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这、这这这！”鸣人下意识的看向了日向一族，与雏田目光碰撞，然后又被日向全族白眼以待，立刻满脸通红。
“如果是好姑娘的话，稍后为父会带你上门提亲。”波风水门拍着鸣人的肩膀，指向了对面：“但现在，让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发令吧，儿子。”
鸣人惊愕，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我发令？不应该是……反正轮不到我吧？”
波风水门对儿子温柔笑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们全都知道，你现在是我们的统帅啊。”
鸣人看向左边，一个个伙伴全都看着他：“发令吧，鸣人！”
鸣人看向右边，一个个大佬也都看着他：“发令吧，小子。”
人们站在他身边。
人们给了他力量。
这一刻，无穷信心、勇气、壮志、豪情，在他心中激荡。
两军对阵，杀气无尽，鸣人轰隆一声开启了九尾仙人模式，金色火焰熊熊燃烧。
他心中情感太多、想说的太多，向来擅长嘴遁的他此刻却发不出任何具体的指令，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发自灵魂的，发出一声呐喊：
“木叶飞舞之处——”
数不清的人、无可记数的人，共同咆哮出声：
“火亦生生不息！！”
冲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