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一个简单的案件
拉开冰柜的一瞬间，两人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哪怕面目全非，哪怕血肉模糊，也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老母亲当即脚下一晃，向后倒了过去，被石铁心一把接住。
“我的儿啊啊！我的孩子啊啊啊！我苦命的孩子啊啊！！你怎么这样就走了！！”
老母亲哭的撕心裂肺，老父亲也是掩面痛哭。程龙手足无措，石铁心则揽着两人拍着他们的肩膀，默默用无极劫力护住他们的心脉，避免悲痛过度再生新的悲剧。
“伯父，伯母，你们可不能因为过度悲伤而出事。想想孙子，你们要是再出事了，孙子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呜呜呜……我苦命的孙子啊……摊上一个不要脸的娘，又没了爹，以后他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老夫妻被石铁心揽着走了。
李嘉豪再次锁回到了冷柜中。
静静的。
静静的。
动了一下。
警署办公室里，程龙给泡了两杯茶，石铁心则陪着那对老夫妻，温声安慰着他们。高超的言辞学，发挥出了抚慰人心的作用。
但石铁心和程龙不可能一直陪着老夫妻，因为这世界上总有新的案件在发生。
“警长，又一起凶杀案。”肯尼迪像个传令兵一样跑过来：“案发地点在唐宁街，您快过去看一下吧。”
石铁心和程龙马上出警，很快到达了案发地点。
这里是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出事的地方在三楼。屋门大开，门口围了很多人，这些街坊邻居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看到石铁心来了立刻让开地方，两人随即进入侦察。
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客厅中的死者，一个中年女性，四十多岁，躺在地板上。
她的血从身下蔓延出来，淌了一大片。
石铁心睁开天眼，同时发动刑侦心术，所有痕迹立刻被高亮显示。
在【蛛丝马迹】的属性加持下，石铁心的视野中显现出丰富的痕迹。耳朵里听着邻居的议论声，同样给他提供了很多七大姑八大姨的信息。念气支撑着他，让他把现场痕迹全部统合一处，随后在脑海中还原了案发当时的样貌。
“杀人者是男性，身高一米七四左右，我推测其身份——”石铁心瞄了一眼被砸烂的结婚照：“应该是死者的丈夫。”
“他们在争吵，争吵的很激烈，然后产生了扭打。灯台，沙发，到处砸东西。”石铁心一步一步走过了案发当时的路径，指着案发当时所用的所有物品。
“中间暂停了一阵，两人陷入沉默，而后又再度爆发。”石铁心走进了厨房，指着一地的碎渣，以及空了一个位置的刀套：“男主人走进了厨房，拿出了尖头菜刀，慌乱中把锅碗瓢盆都带歪、砸碎在了地上。”
他又回到了大厅：“随后，男主人持刀威胁女主人，两人再次爆发更大的争执。紧接着，是新一轮的扭打。”
石铁心指向受害人的指甲：“她挖破了丈夫的脸，随后，她的丈夫终于火遮眼，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一刀捅在了她的腹部。”
“她趴了一米，又被拉回去。他压在她身上，捅刺，不断地捅刺。”
“血喷溅出来，洒在窗帘上，流到地板上，这个时候受害人已经死了，但是男主人非常疯狂，继续捅刺。”石铁心指了指天花板，那里有呈线条状的淋漓血迹：“血液甩上了屋顶，说明男主人当时的动作很大。他一共捅刺了十八刀，恨意极强烈。”
程龙在脑子里还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感到毛骨悚然。
凶杀案他不怕，但一对夫妻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步，真是让人唏嘘。
他看了一圈：“刀呢？凶器呢？”
“凶器被他拿着呢。十八刀后，男主人站起身，从这里开始走。一步，一步，脚印在延伸，一路到了——次卧室门口。”
次卧的门依然是关着的。
程龙立刻拔出枪来，警惕的看着次卧的门。
“别紧张，嫌疑人已经走了，走的很慌张，走的很迷茫，甚至不知道关门。”石铁心看着次卧上贴的照片，面沉如水：“这个房间，应该是个女孩的房间。他右手拿着刀，走到门口，拧开了门锁。”
门把手上还有血污残留。
“不、会、吧！”程龙产生了不好的联想：“那家伙那么混账吗？”
石铁心浅浅吸了口气，握住门把手，咸腥的血脂让手心滑滑的，有点反胃。他不是没见过血，没见过死人。但敌人的血，和受害者的血，完全不是一码事。
咔哒，拧开门，石铁心推门一看，叹了口气，走进了次卧。
程龙跟着走进去，抬眼一看，就看到了第二名死者。
那是一个青春期的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面朝下趴在床上。许许多多的血涌出来把厚实的被褥全部浸染，原本白粉色系的房间，现在是一片猩红。
“混账玩意儿！”程龙怒不可遏：“虎毒不食子，他竟然杀自己的女儿！”
石铁心看了一圈，对案发时的场景已然掌握的很清楚。
“或许是外面父母的争吵让她悲痛欲绝，也或许是杀人时疯狂的嘶吼和痛苦的尖叫让她明白了什么，女孩一直趴在床上哭，哭的很无助，泪水浸湿了枕头。”
“男人走进来，走向床，女孩没有起身，像个鸵鸟一样深深的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恐惧，绝望，不愿意相信现实，让她浑身颤抖，浑身出汗。”
“男人坐在床边。”
“他的刀掉了，掉在了这里。”
“他呆坐着，女儿抽噎着，谁都没说话。”
“然后，他返回头去走回了客厅，拿起了——这个。”石铁心找出了一个又大又厚又结实的玻璃烟灰缸。
烟灰缸的棱角上全都是血迹，看起来有人曾擦拭过它，但完全没有擦干净。
程龙目光打颤：“这就是……第二个凶器？”
“对。男人拿着这个，击打女孩的后脑勺。砸了很多次，砸的很用力，将女儿直接砸死了。”
“然后，他走了，把烟灰缸藏起来，又捡起了刀。”
“他把女儿的门关上，下意识的想否认自己杀女的事实，随后踉踉跄跄的冲出了家门，连血衣都没脱，门都顾不上关。”
程龙眉毛一竖：“这王八蛋是想逃跑？”
“我觉得他是想寻仇，赶在被捕之前寻仇。”石铁心找到了女主人的手机，借用指纹解了锁。屏幕亮起，直接就是个社交软件的聊天界面。
“互动很多，内容露骨——查查这个埃普敦，下一个死者很可能就是他。”
第1047章 一点沉重的心情
唐宁街凶杀案是一个很单纯的案件。
事实清楚，痕迹明显，激情杀人，没有特别的谋划或者事先准备什么脱罪的手段。整个事情乏善可陈，完全不是侦探小说中那种玄机百变的奇案。不好看，不刺激，没谜团，没反转。
但这就是现实。
现实中绝大多数的凶杀案，都是这种简单粗暴的类型。
嫌疑人落网的速度比程龙预料中还要快，甚至没等两人再去追查那个埃普敦，嫌疑人就已经被逮住了。
两人回到警署，肯尼迪过来说明情况。
“林肯警长带组在西林大街察超速，忽然看到有个男人光着身子向他边跑边喊。那个男人就是埃普敦。埃普敦跑过来没多久，嫌疑人就持刀出现了。”
程龙：“我们的人受伤了吗？”
“没有。”肯尼迪摇摇头：“那个嫌疑人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当场就扔掉刀子跪在了地上。”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杀了妻子、杀了女儿，却偏偏让奸夫溜了？真特么窝囊！”程龙直接把不屑挂在了脸上：“那个埃普敦倒是逃过一劫，真是好命的狗东西。”
“也不算啦。”肯尼迪神色尴尬：“埃普敦出现的时候表现过于夸张，边跑边吼一丝不挂。林肯警把他长当成了嗨药过度试图袭警的疯子，拔枪就射，埃普敦当场倒地。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医保，能不能救得回来。”
程龙表情怔忪：“我好想明白为什么嫌疑人立刻扔刀下跪了。”
“走吧。”石铁心走向审讯室：“我们去审审这个嫌疑人。”
嫌疑人很快被带到了审讯室中。
对他的审讯非常顺利，或者说过于顺利了。
嫌疑人处在一种奇特的精神状态中，既不狡辩也不隐瞒，有什么说什么特别配合。根本不需要石铁心开口，程龙就已经审了个透彻。
“姓名。”
“马照东。”
“华人？”
“是的。”
“职业。”
“在清江餐馆当厨师，我擅长炖鱼。”
“杀人动机。”
“老婆出轨，我接受不了，就和她吵架。我没想杀人，只想拿刀吓唬吓唬她，但是吵着吵着就动手了。”马照东神色空洞：“当时我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大错已经铸成。”
程龙问了个关键问题：“为什么要杀女儿，你怀疑女儿不是亲生的？”
提到这个话题，马照东麻木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痛苦和悔恨：“不，我不怀疑，我确信女儿就是我女儿。”
“那你为什么要杀女？”
“因为，我担心她。”
“什么？”石铁心皱起眉头开口了，眼中亮起幽光：“你担心她，所以杀了她？”
“是啊。”马照东瘫在审讯椅子里，抬头看着天花板：“她是个柔弱的孩子，没什么单独生存的勇气。我杀了她妈，自己也得入狱，她一个人在外面该怎么生活？”
“这世道太难了，太苦了，没有人照顾她的话，她又该怎么过？她会受多少罪遭多少难？会不会被拐卖、被逼迫？会不会吸毒，会不会卖银？我不想让她在人世间煎熬，干脆就让她一了百了，省了后半生的凄凉。”
这理由让程龙哑然，不知该如何评述。
“唉，警官，我该说的都说了，全是实情。不管是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甚至直接电椅，我都接受，这是我的罪，有罪就得偿。”
“不过警官，我还是感激你们。本来我都要追不上了，没想到你们竟然一枪把那个杂种毙了。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既然老天有眼，那么毙了我也是我活该。”
石铁心把笔一推，靠在椅子里，神色沉静。
十分钟后，审讯室外，程龙给端来一保温杯茶：“老大，心情似乎不太好啊。也对，这些日子跟着你办案，看到那些恶心的、罪恶的、痛苦的、绝望的、生离死别的，我也总是觉得很低落。”
石铁心把保温杯当口服液喝了一口，目光深长：“警察面对的是这世界一切的恶，没有坚强稳固的意志的话，心灵确实容易被沾染铅色，变的暗沉。”
这是警察普遍的职业困惑。
石铁心的锐意已经极强，但他还有【超凡受感】。
他知道马照东说的是实话，他能感受到马照东对妻子和女儿的爱。如果无爱，不会疯狂，不会歇斯底里，不会崩碎他的理智。
但越是如此，就越让石铁心不是滋味。
石铁心很看重家庭，看重夫妻的和睦，看重父母与子女的爱。他对家人的爱越浓、憧憬越大，也就越看不得马照东这般的扭曲。
石铁心想起了楚飞烟，那家伙一天到晚丧的不行，还曾瞪着死鱼眼半死不活的说“最后悔的就是学了心灵系”。今天想想，似乎有点明白了。
但他终究不是楚飞烟。
他的心灵要坚定的多，而且，他不缺懂他的人。
点某人在武心禅莲里叹气：“都说杀死恶魔的天使最后也会堕落为恶魔，这话我觉得也不是没道理。长此以往下去，就算不堕落也会焦虑，会暴怒，会恐慌，会怀疑，最后失去正常的心态。你我身负锐意尚且会唏嘘，普通警察又该如何呢？”
“两个办法。”石铁心答道：“第一个办法，就是让心硬起来。柔软的心灵变的坚硬，变的麻木，就像粗壮的拳头磨练出重重老茧，已经感觉不到普通的伤痛。嫌疑人也好、受害人也罢，都演化成符号，让自己在心理认知和情感链接上与那些符号剥离断裂，也就没有感觉了。”
这是绝大多数一线警察的办法。
点儿某人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惜我不能这样做。如果在感情上与受害者断开链接，不觉黑暗之黑，我又怎么照耀亮阴沉的角落？如果不能与被温暖者感同身受，这太阳又怎么可能只是温暖，而不是酷热？第一种办法，不适合我。”
“那还有一个办法。”石铁心摸着保温杯，感受着杯子的温热，眼中露出丝丝柔情：“孤独的恒星面对的是死寂的宇宙，如果不想被黑暗吞没，那就找到一个同样能照亮你的光，找到你自己的温暖源泉吧。”
“一个和你生死相依的人，一个可以互相信任的人，拥有一段最纯粹最美好最高洁的感情。只要有这个人在，你就会永远相信真善美的存在，那么再多的污染都会被净化、再多的阴云都会被驱散。”
点某人不由憧憬起来：“真希望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啊。”
“放心吧，会遇到的。”石铁心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有缘的人，终究相遇。”
第1048章 怪异的预兆
接下来的几天，石铁心依然如故的快速办案，努力打击犯罪。
案山有路勤为径，罪海无涯苦作舟。
马照东很快就被人押送去了看守所。
他的案情清晰，情况简单，预计在一个月内就会由检察官提起诉讼，进而由聂之城法院进行刑事判决。徒刑或者死刑，都有可能。
不过马照东已经进入了空虚模式，整个人的感情变的很平淡，好像能够很平静的接受自己的下场。看守所的看押人员啧啧称奇，把他和其他犯人关在了一起。
另外一边，李家豪的的父母也在到处奔波。
他们似乎很喜欢和石铁心倾诉，偶尔遇到了就会聊一聊。石铁心知道这对老夫妻正在向三个方向努力争取：肇事者的民事赔偿、信息公司的工伤抚恤、以及保险公司的赔付。
全是钱的事。
但没有办法，老夫妻确实没钱。
“孩子已经没了，我们必须为孙子做打算。”老夫妻愁容满面：“家豪一直说，想把儿子送回家乡上学、定居，我们也是这个想法。咼国太混乱，太不安全了，我们怎么也要想办法回去。”
“但是这又谈何容易？咼刀不值钱了，祖国那边的房价却不断飞涨，我们必须得为孙子的未来考虑。这些赔偿是我们应得的，也是孙子未来求学、就业、回家的保障，无论如何也得要回来。”
石铁心问道：“现在进展如何？”
“不乐观。”老夫妻唉声叹气：“信息公司非常凉薄，用各种说辞搪塞我们。那个肇事者已经疯了，没什么执行能力。我们打听着去她家看过，发现她家已经被席卷一空，也不知道是哪些强盗造的孽。”
“最可恨的还要数保险公司！”
“家豪明明上了很多保险，包括人身伤害险、意外死亡险等等，保额一百万刀，可是保险公司根本不赔付！”
石铁心：“肇事者的车，应该上三者险了吧？”
“上了，五十万，是同一家保险公司，同样的不赔付。”老父亲眼中怒火熊熊：“交保费的时候说的好听，现在该赔付了就完全变了嘴脸，真是可恶！”
“那可不行，该赔偿的就得赔偿。”石铁心正色道：“需要我帮你们吗？”
“谢谢警官！谢谢您主持公道！我们再试试和保险公司交涉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再来找您。”老夫妻在聂之城举目无亲，石铁心能够挺身为他们挺身而出，实在让他们感动万分。
送走了老夫妻，石铁心再度遇到了分头青年肯尼迪。
“石警长，有个案子必须转交给你了。”
“转交？”石铁心奇道：“谁的案子转给我了？”
“吉姆警长的案子。”
吉姆？从前的老“上司”？说起来也有很久没见到那个死胖子了。
“吉姆警长怎么了？”
“好像是身体不适，请假去就医了。”肯尼迪回忆了一下：“吉姆警长最近的精神头确实很萎靡，希望不要出事。”
该不会是把他吓过头了吧？改天去看看他好了，一通催眠再给他纠正回来。
现在还是先看案子。
石铁心接过了文件夹翻阅起来：“一男子，二十四岁，乘坐火车来聂之城旅行时从火车卫生间中跌落，摔死在铁轨上？”
肯尼迪点点头：“是的。男子的家人认为是有人谋杀了他。但是经过吉姆警长的侦察，没有谋杀的迹象，这个男子就是自己跌落摔死的。卷宗已经做到最后了，就差签字结案，您看……”
“不急，我查查。”石铁心翻了翻现场的照片和刑侦报告：“看照片倒是没看出问题，我还是要去实地看一看。先去看看死者的尸体。”
他来到了停尸房——最近他总来停尸房。
据说，焚化炉的工作人员最近都在抱怨，因为加班过于频繁。
“这就是死者，已经进行了解剖。”一个法医拉开一个抽屉。
他叫吉米，华人，白净瘦弱，双眼细长，带着副大眼镜，整天笑眯眯的，算是法医小组中和石铁心关系不错的一个。
“剖的比较细致，石警长凑活看吧。”
石铁心拿出尸检报告看着，同时比对着死者的体表痕迹。
“确实没有搏斗痕迹，没有被殴打、勒颈的迹象，也没有检出中毒、麻醉的化学物质。”石铁心看向吉米：“死者送来时有什么异状吗？”
“如果说异状，倒是有一个。”吉米指着死者的眼睛：“他的肺部，有溺水的特征。”
“溺水？”石铁心看向了肺部组织，他不太懂尸检，看不出门道：“肺泡中有呛水吗？”
“没有。但怪就怪在这里。”吉米推推眼镜，镜片上闪过苍白的亮光：“他的肺泡中没有积液，看起来很正常，但偏偏他的肺部组织具有溺水后的反应特征。他就像是……呛死在了空气中，你说奇怪不奇怪？”
“确实奇怪。你怎么不在尸检报告中写上？”
吉米一脸嘲讽：“得了吧老哥，除了你，谁还愿意听我的疯言疯语？大家都只想着赶紧结案，赶紧下班，然后去脱衣舞小姐那里放松放松。普通的坠亡，和莫名其妙的凭空呛死，任何警长都知道该怎么写报告。没头没尾的案子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石铁心又问：“有没有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化学手段？”
吉米耸耸肩：“不清楚，我不是化学家，但在我的认知范畴内，没有。看起来，这又是一个悬案啊——话说最近的悬案越来越多了，你不觉得吗？”
告别了吉米，石铁心和程龙去实地勘探。
他们趁着列车停靠的时候，上车去厕所中侦察了一遍。
没发现谋杀的迹象，一切看起来都非常普通，就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意外事件。
死者从窗户掉落出去，摔死了，就这么简单。
“但是，很奇怪啊。”石铁心看着厕所中的窗户：“窗户这么小，他到底要有多‘不小心’才能从这种窗户里跌出去？”
程龙挠挠头：“可能是自杀。”
“有这个可能。”石铁心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去买票吧，我们坐着这辆车走一遍，看看事发地点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石铁心和程龙坐火车离开了聂之城。
同一时间，有几个满是纹身的混子，把一对老夫妻堵在了小巷里，狞笑着围了上去。
第二天，浑身是伤的老父亲跑去城下警署的停尸房中，对着儿子的尸体悲痛欲绝的嚎啕大哭。
在旁边工作的吉米忽然面色微变，不着痕迹的拿出一片白布盖在了李家豪的右手上。白布之下，似乎有什么微微的动着。
吉米对老父亲眯着眼笑嘻嘻的说道：“老伯，我建议还是赶紧火化吧。入土为安，迟恐生‘变’。”
第1049章 闪灭的灯，加急焚化
看守所中，马照东被羁押了。
对于马照东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和其他十一个人一起关在一间屋里，别看他是个杀人犯，但在这里可完全排不上号。等待判决的狂徒，大声喊冤的诉棍，毒瘾发作的瘾君子，顶缸入狱的帮派分子，拉帮结伙的少数族裔，还有神神叨叨的神经病，每一个人都让他感觉自己惹不起。
最惹不起的还是看守们。
这些白人看守脑满肠肥、油光锃亮，眼神都绿油油的，带着深深地戏谑和贪婪。而且有一个算一个都挺着大肚子，好像在肚子里塞满了血肉馒头的恶鬼一样。
羁押的第二天，白人看守就挥舞着警棍在铁栅栏上猛敲。
当当当，声音响亮又刺耳。
“干活了傻逼们！”
犯人们鱼贯而出，在牢头的带领下走向了工作岗位。
捏橡皮泥、缠绕线圈，或者剥蒜，都是些很简单但重复度很高、普通人不愿意干的工作。看到那些工位，很多人都露出了深入骨髓的惧怕、抗拒、但又不得不从的复杂神色。
马照东不太明白，剥蒜能有多累？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难度所在。
嘭！
狠狠地一橡胶辊砸在了他屁股上，剧烈的疼痛和屈辱感放射性的蔓延全身。他的脸立刻红了起来，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干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看守的声音就像是恶魔的咆哮，马照东硬受着，没有顶嘴没有反抗，老老实实的加快了剥蒜的速度。再看旁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同样在惶恐的剥蒜，看起来像是咖喱人。
那老头和他似乎是同一个屋的，为了剥蒜，他的手指甲盖已经全部掉光，指尖上缠着透明胶布。每一次剥蒜都疼的咬牙，但他咬着牙也不敢慢下来。
一上午的劳作后，到了吃饭的时间。
饭菜很难吃，马照东作为一个厨师，平时绝对不吃这种玩意儿，现在却安静的忍耐着。
有几个犯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去抽烟了，上午也没见他们干什么活。马照东静静地听着别人的闲聊，知道这些人都是上了供的。看守们的“劳务加工项目”需要创效，而那些人则把效益直接以咼刀的形式递了上去，自然也就不用多干活了。
只要不犯傻反抗看守，这些人在这里几乎是为所欲为。
那些人抽着烟，老头在角落的便池处尿尿。
一个抽烟的人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悄悄靠过去，对着老头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
嘭！
老头在撒尿中途被踹翻在地，立刻哎哟哎哟的呻吟起来。
其他室友司空见惯，甚至脸显嘲弄。
马照东旁边一个年轻黑人说道：“这傻逼活该。六十多岁的老赖皮，强兼一个弱智娘们。要不是这家伙死丑，我特么恨不得把他的皮眼子干烂！”
哦，原来是个老强兼犯。
马照东明白了，看来犯人之中也有鄙视链。说起来也是，就连马照东也是鄙视那老头子的。
不知道自己在这鄙视链中能占到什么位置？
算了，别想这有的没的了，说不定过两天我就被处以极刑了。
也是我活该，这是我应受的惩罚。还好苍天有眼，让那个混账玩意儿死了。
“喂喂喂，哥几个，我听到个劲爆的消息！”一个人从别的监室窜了回来，对着马照东哈哈大笑：“这家伙是个24k纯傻逼！”
所有人都来了兴趣：“怎么了？这家伙犯了什么事儿？”
“杀人。”
“我也是杀人，怎么傻逼了？”
“呵呵，你们猜他杀得谁？他杀的是自己的老婆和女儿！”
所有人立刻看向他，表情奇特：“喔~~~~？！”
马照东暗自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消息总会被这些人掌握。这里的看守们全都是大嘴巴，平时喝骂着就把所有人的底都给透了。再有人送点烟酒孝敬孝敬的话，更是什么都会说。
那犯人走过来：“哈哈哈哈你个臭傻逼，杀了老婆杀了女儿偏偏放走了奸夫，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这种窝囊废！”
马照东神色平静，古井不波。
奸夫已死，他别无所求。
“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那人继续狂笑道：“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奸夫当时根本没死，只是重伤。现在已经被救活，脱离生命危险了！”
嘭咚。
马照东的心脏猛然泵动了一下，一直保持平静和空虚的目光一下子变了。
“你说什么？”马照东瞪起了眼睛：“那个家伙……没死？”
“用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然后继续逍遥快活。你小子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二百五，戴着绿帽子下地狱吧，哈哈哈哈哈！”
笑声未落，哔哔哔，监室里的灯闪了闪。
“嗯？奇怪，怎么灯光有点暗？”
“别的屋里也有这种情况，正常。”
“这破看守所，连供电都不稳当，也不知道那么多钱都进了谁的口袋。”
犯人们又开始关注下一个话题，热烈的讨论着哪个看守最贪。没有谁注意到，马照东低垂的眼里猛然氤氲荡漾起黑色的气息。
而把目光从马照东的监室中脱离出来，从更远处观看整个看守所大楼就会发现，灯光闪灭的监室远不止马照东那一个屋。
这里闪一闪，那里闪一闪，无声无息间，看守所附近氤氲起了薄薄的雾气。
而同一时间，城下警署中，吉米带着李家豪的老父亲来到了焚化炉。
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炉膛中的火焰一刻不停，排队等焚化的尸体排了一长串。
吉米笑眯眯的上前打招呼：“哥几个，插个队，加个急。”
“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世道，连烧尸都得加急了？”一个工作人员左右看了看：“那边，四号炉刚好出完灰，去吧。”
“来，帮个忙，抬一抬。”
工作人员把李家豪的尸体抬上了托盘，吉米则全程用白布盖着李家豪的右手。
火化在即，儿子的身躯即将被焚烧，老父亲忍不住又痛哭起来：“家豪，我的儿啊，爹舍不得你啊！你年纪轻轻地，怎么就扔下我们，扔下儿子走了啊！”
吉米忽然上前，死死摁住了李家豪那盖着白布的手。
第1050章 死不入土，圣印驱邪
工作人员奇道：“你干啥？”
“看你们累，帮忙抬一抬。”
“抬？抬是特么往上使劲儿，你往下使劲个锤子？”
“开个小玩笑嘛，哈哈哈！快点吧，入土为安，入土为安。”
吉米催促着，把李家豪的尸体放上了托盘。
焚化炉的门打开了，托盘载着尸体哗啦一下滑入了炉膛中。炉门咣当一下关死，工作人员扭动了开关。
呼呼呼，高热的火焰从十二个方向喷射出来，烧在李家豪的尸身上。
“伙计，前尘莫问，入土为安。”吉米看着熊熊的烈焰，左手盖着右手。没有人发现，他的右手上出现了一道青色的指印子。
半个小时后，托盘出炉。
很多人以为焚化之后会出来一堆灰烬，实则不然。
焚化炉的温度很高，正常来讲，尸体焚化后，绝大部分身体组织都会被焚烧干净。手掌脚掌、肋骨之类的，都会被烧的干干净净，烟尘也会随着排风系统抽走。只有一些骨盆、股骨、颅骨一类的大骨头会残留下一部分。
殡葬馆会把那些大的残骨捡出来，敲成灰，然后装盒后给家属。那么大的人，烧完之后只剩下那么点灰，就是因为这个。
但看着出来的托盘，所有人都傻了。
老父亲当即崩溃：“我儿子呢？我儿子的骨灰呢！”
托盘上空空如也，没有留下一点残骸。
工作人员莫名其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对了，你儿子是不是缺钙啊，骨质疏松？”
“我儿子才三十多岁啊，怎么会骨质疏松！”
“他生前是干什么的？”
“程序员。”
工作人员一拍大腿：“那就对了！程序员嘛，没黑没白点灯熬油的把自己耗尽了，骨质疏松很正常。前两天我烧过另外一个程序员，除了一个锃亮的脑袋瓜，什么都没剩下。你儿子点滴不剩，看来平时被老板剥削的不轻啊。”
工作人员拿着歪理解释着异常的现象。
吉米却忽然转身就走，拔腿狂奔，很快跑到了焚化处外面。他抬头看着巨大的排气烟囱，正有一股漆黑的烟尘直上天空。
那烟尘非常浓郁，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烧出来的灰尘，但其中必然有一部分是李家豪。
烟尘盘旋着，扩散着，渐渐不那么清晰。但再是稀薄，也总是异常的存在着、散布着。阳光透过烟尘照在地上，让附近的一切都带上了一点若有若无的铅灰色，仿佛被薄雾笼罩。
“死不入土？”吉米擦了擦眼镜叹了口气：“看来悬案又得增加喽。”
远处，聂之城新星报的编辑部大楼中，主编办公室里。
一个身影站在窗前。
她身段窈窕，本应该魅力四射，但一只女士墨镜把她的魅力尽数封印，让她看起来平凡了很多，也让人无法尽窥她的美貌。
门开了，主编走了进来，一脸热情：“你好你好，久等了！欢迎你来到聂之城，加入我们新星报。你是得过大奖的著名记者，相信一定可以在聂之城找到更多的素材，写出更加震撼人心的报道！”
“的确，我相信，聂之城一定会有我‘大展身手’的地方。”女子回过头看向了主编：“那么，一切就从新星报开始吧。”
她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美丽的杏眼。一刹那间，被封印的魅力猛然绽放开来，让主编猛的失神，只觉眼前的女性钟灵毓秀，乃是天下至美，忍不住便露出了贪婪的淫邪。
可是下一刻，那双杏眼里忽然迸发出闪亮的白光：“律令：侦测邪恶！”
主编一愣，在这灿烂的白光面前，他的眼底忽然被照出了大片大片的阴影。
那阴影就像是被圣火灼烧一样发出了凄厉的嘶鸣和愤怒的吼叫，主编的表情随之变的扭曲狰狞，额头上爬满了一根根青筋。
“不出所料，果然如此。”女子抬起手，对着主编隔空一挥：“圣印：驱邪！”
耀眼的光，一瞬间填充了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几分钟后，女子重新戴上墨镜，走出主编办公室。她环视了一圈新星报熙熙攘攘的办公室，这里是整个聂之城最大的信息和情报枢纽之一。
“那么，下一步该从哪里入手呢？”
主编站在她身后，一脸谦卑的给出了建议：“我觉得还是从刑事案件入手吧，对了，也可以去调查都市传说。聂之城的都市传说很多，那些法外狂徒，还有不断增多的鬼怪故事，都是好素材。”
“那就这样吧。”女记者对主编下着命令，仿佛她才是主编：“把最近的刑事案件消息拿来我看看。”
主编非常听话：“马上安排！”
资料很快送了过来。
女子坐在椅子上，攻气十足的翘起二郎腿，一页一页快速翻阅着。墨镜之下的眼睛里，荡漾着洁白的光辉。
“唉，这人间，真的污秽了。迷雾弥漫，邪秽滋生，我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对付全部的邪秽。”
“真希望能有那么一个信念坚定、思想纯洁、一身正气、勇敢无畏的人，可以通过圣光的诘问，同样成为圣骑士，与我并肩作战，一起驱邪。”
正想着，女子的指尖忽然一顿。
她看到了往期的新星报上，头版头条上放着一张大大的照片。
照片中，石铁心正温纯的笑着，强大、可靠、温暖的气质从照片中散发出来。
“最帅警察，阳光警探，人民守卫，罪恶克星。呵呵，我倒要试试你到底是不是徒有其名。——咦？”女子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奇怪，为什么我会流泪？”
第二天，石铁心和程龙回到了聂之城。
一丁点异常都没找到。
“邪了门了，难道真的是自杀？”石铁心摇着头：“不对，还是不对。”
锐气在身上流动，自带敏锐特性的锐气能够给他更强的第六感反馈。时间越久他越能感觉到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但这感觉模模糊糊，没有明确的指向。
好像从不存在，又好像无处不在。
第1051章 我非得主持这个正义！
程龙问道：“老大，结案吗？”
“这个案子不能随便结案，先封卷吧。”石铁心在火车坠落案的卷宗上写了个“封存”，暂时搁在一旁。
不结案，还有再调查的机会。结案了，那个青年的死因基本上会永远被隐藏。若真有冤情，便再不会昭雪。
大部分警长不会这么做。
警长们并非天生没有正义之心，全无正义之心的人打从一开始也不会想去当警察。但是老是不结案会影响警探的业绩，更会被上面责罚，被媒体围堵，甚至被民众斥为无能。
一次两次，三次五次，从前炽热的心也就凉了。
因为这种内外部环境，很多悬案都草草结案了事，也不知这种局面的出现到底是谁的责任。
但石铁心不在乎这个，他只想实事求是。
“对了，李家豪的父母得到赔偿了吗？”石铁心一直很关注那对老夫妇。
“不知道，我去问问。”
程龙跑去打听消息了。
十几分钟后，他又急匆匆的跑回来，脸上满是愤怒：“老大，不好了，出事了，老太太被打的住院了！”
“什么？！”石铁心豁然起身。
聂之城，圣爱医院。
护理病房中，李家豪的老母亲正戴着氧气面罩，人事不省的躺在病床上。前天被混子殴打后，老太太一直昏迷不醒，只能靠医疗器械勉强维持着生命。医生说有可能诱发脑血栓，或许会成植物人，更可能挺不住就走了。
而李家豪的老父亲则悲痛的坐在病床边，双手抱着头，一声不吭，了无生气。
他已经两顿没吃饭了，但他一点吃饭的想法都没有。失去儿子的难过，老婆昏迷的绝望，被打受伤的悲愤，还有圣爱医院高昂的医疗收费，都让这个中老年男人几近崩溃。
“18床，该缴费了。”一个护士走进来，面色冷漠，厚厚的粉底让她看起来像是戴了一层非人的面具：“听到了吗18床，预付款用完了，赶紧去缴费。再不去的话，我就只能把你们轰出去。”
老父亲浑身一颤，艰难的抬起头，露出了祈求的神色。他张开嘴，声音干涩的说道：“能不能再宽限两天？我已经给亲戚打电话了，我的两个侄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这就到！”
由于咼国的内部大撕裂，银行转账系统几乎崩溃，金融机构之间互相不担保。所以从前繁盛的转账业务，现在只要是跨城跨州就肯定跨行，而跨行转账则变得很复杂，需要预约，更需要高级vip身份。
平头百姓哪有那么多vip身份？有的vip专门做这种转账业务，但是抽水不少。所以兜里揣着纸币靠人转运，已经成了现在的新常态。
咼国金融系统可以说是一朝回到了百年前。
护士不为所动：“我不在乎什么亲戚，我们这里不是善堂，交不起钱就别看病。既然两天之后有钱，那就两天之后再来看病好了。来人啊，推走！”
两个膀阔腰圆的护工满脸淡漠的走进来，卷卷袖子准备动手。
老父亲心急如焚，他老伴现在的情况别说出院，就是停了氧气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他身体老弱，而且刚刚被混子痛打一顿。为了省钱给老伴看病，他自己一直强撑着，浑身上下动一动都会疼。现在面对两个气势汹汹的护工，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了。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们，看在上帝的份上，看在上帝的份上！”
护工和上帝不熟，所以毫无怜悯的伸手准备拔管。
哔哔，病房里的灯暗了一下，护工忽然感觉后背一凉。正莫名其妙时，只听咣当一声响，病房门被猛然推开。
“都给我住手！”一声呵斥，带着念气的波稳。强大的气息横扫，直接震慑的所有人不敢妄动。
这一刻，原本显得有些晦暗的房间，忽然间亮堂了起来。
头高马大的石铁心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一把抓住了护工的手将他扔到一旁，再回头一眼瞪向那个护士。
护士不由窒息，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但很快又壮起胆来，硬撑道：“你是谁？为什么干涉我们的正常业务？交钱看病天经地义，就算是警察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治疗费我先垫上。程龙。”
“有！”程龙跟着护士去交钱。
作为一个推特网红，油管播客，粉丝数超过七十万的流量帅哥，石铁心确实不缺钱。
“石警官，你来了！谢谢，谢谢您！”老父亲千恩万谢，看到石铁心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热泪纵横：“您放心，我的侄子一到，立刻就还您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石铁心看向李家老母亲，依然昏迷着。
唰，观澜天眼开启，仔细观察着她的情况。他抓起了她的手，也不避讳老父亲，手上直接腾起了一团混沌色的力量。
闪亮的经脉从丹田一路向上延伸，自领口露出了一角，无极劫力沿着血肉之躯涌入李家老母亲的身体。锐气更强但太霸道，石铁心也不会专门的医疗型武功。想要救人，还是要靠更柔顺的无极劫力才行。
李家老父亲在一旁直接看傻了。
他瞪大眼睛，像看神仙一样的看着石铁心。
不片刻功夫，李家老母亲忽然深深吸了口气，一直如若游丝的气息忽然平稳强大了不少。心跳的力度恢复了稳健，一直没有动静的眼皮也颤了颤，微微睁开一条缝：“我……我在哪……”
老父亲忍不住后退两步捂嘴惊呼：“哦、哦我的上帝啊！您、您是……god？！”
“不，我只是个人，是个修行者。我是个——警察。”石铁心松开了手，两只手各搭在老夫妻的肩膀上：“那些人再是无法无天，也大不过人间公道。既然我来了，那我就一定要帮你们讨回这个公道。”
“该处罚的必须得到处罚，该赔偿的必须给与赔偿。”
“绝不能让一个人间悲剧衍生出更多的悲剧。”
“不管妖风多么猛烈，我也非得主持这个正义！”
老父亲悲喜交加，热泪滚滚：“救星啊！您是我们的救星啊！这混乱的世道中，真的还有正义啊！”
一股特别的气息从老父亲身上崩解下来，无声无息中，石铁心的灵性计量表竟然又上涨了不少。
第1052章 父爱如山李家豪
李家老母亲艰难的下床：“走，走吧，我已经好了，不住院了。”
老父亲焦急的上前搀扶：“你还没好利索，还是完全治好了再说吧！”
“不，我可不住在这里。这里太闷了，喘不上气，不是咱待的地方，我们回家。”
“回家？”
“家豪在这里有个屋，我要给警官做顿饭。顺便，给警官讲讲家豪的故事。”
李家豪在聂之城有一个出租屋，很小，只有二十来平米。位置偏僻，环境破旧，治安很差，住在这里纯图便宜。老夫妻以及石铁心、程龙，四个人的到来，让这里的空间变得非常局促。
屋里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架，一应生活用品都很简陋，唯有一台电脑装配的还不错，尽显程序员本色。
作为一个程序员，李家豪的收入不低，本来不应该这么拮据。
而这一起都是有原因的。
“家豪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个好孩子。他懂事，聪明，勤奋，孝顺，温柔，也很上进。顺利结婚，顺利生子，我们一直很知足，觉得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就是上天最好的恩赐。”老母亲拿起床头上的照片摩梭着，照片中是老夫妻、李家豪、一个刚满月的小宝宝。
照片上本来还应该有一个人，但那个部分被撕掉了。
“只可惜，一切都因为那个女人，改变了。”老母亲看着那个被撕掉的地方，眼中射出憎恨的目光：“这个女人，就是家豪的前妻，孙子的妈。”
程龙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个女人出轨了。家豪工作繁忙，长期早出晚归，那个女人竟然在外面找了个相好的，也可能是好几个相好的，我们也不清楚。她一直瞒着家豪偷偷私会，有一天家豪感觉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一检查——艾滋病。”
“她给家豪传上了艾滋病。”
“从那一刻起，我们家的生活，整个崩裂了。”
老母亲轻轻的叙述着，老父亲则打开了那台电脑，叹着气找到了一个文件夹：“都是家豪录的视频，您看看吧。”
视频很多。
石铁心点开了第一个。
画面中，李家豪坐在电脑桌前，脸上是深深的憔悴和绝望。他对着镜头暴露了最深的无助：“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艾滋病的潜伏期或短或长，我最多还有十来年的生命。我死了不要紧，可爸妈谁去照顾？小宝又怎么生活？老天爷啊，我到底该怎么办？”
说罢，李家豪哭起来。声音不大，非常压抑，痛彻心扉，简直让人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第一个视频完毕。
第二个视频中，李家豪看起来平静了很多，对着镜头说道：“小宝，我仔细考虑过了，我不能再近距离接触你了。”
“孩子，我是多么想亲自抚养你长大、哄你开心、给你讲故事、带你玩沙子、给你打泡泡洗澡、拍着你的后背搂着你睡觉、教育你、引导你、看你一步步成长。”
“我是多想给你买文具、送你去学校、带你打游戏、帮你改作业、然后再以过来人的身份传授人生经验，让你警惕所有看起来花枝招展的狐狸精。”
“我是多想看你长大，或许我们也会争吵吧，毕竟哪个少年不叛逆呢？但我相信我们终究能彼此理解，因为你是个好孩子，而我也会尽我所能当个好父亲。”
李家豪憧憬着这一切，脸上忍不住微微露出了笑容。
但很快，这笑容全都变成了深沉的痛：“但是，我不能啊，我真的不能啊。艾滋病会传染的，传播途径有很多。哪怕我再小心，一点出血就有可能传给你。起个青春痘、刮胡子刮破皮、甚至一只蚊子叮咬我后再咬你，太多太多可能了。”
“所以，我不能啊！”
“宝贝，爸爸真的舍不得你，但只能让你跟着爷爷奶奶。宝贝，你一定要快乐、健康的成长！”
“还有，爸，妈，我真的很想陪伴在你们身边，陪着你们遛弯、鼓励你们健身、和你们一起旅游。我真的想啊，很想很想！可是我不能啊！”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钱都存起来，寄给你们，请一定照顾好小宝！”
“我——”
“我——！！”
李家豪过于激动，无法继续说话，转身离开了摄像头。
看到儿子的音容，旁边的老夫妻转过脸去。
第三个视频，李家豪竟然勉强挤出了笑容。
“嘿，宝贝，这是爸爸给你录的视频。今天过得开心吗？去挖沙了吗？去玩水了吗？注意不要感冒，也不要浪费，小心触电。”
“爸爸给你唱个儿歌：”
“两只老虎爱跳舞，小兔子乖乖拔萝卜……”
第十个视频。
“宝贝，我怕我撑不到你长大后的日子，所以提前把我想说的录下来，希望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看一看，也算是我稍微尽一点身为父亲的责任。”
“我有太多太多事情想和你交流探讨，今天就先说一说‘关于电影’的话题吧。”
“爸爸很喜欢看电影，专门整理了一些自认为经典的、好看的、精彩的电影。我偷偷下载在了硬盘里，寄给了你爷爷，你要是有兴趣可以看一看。”
“当然了，时代在变化，审美也在变迁，你的口味很可能与我不同。没关系，你也可以分享你的最爱。到时候爸爸可能已经不在了，但你可以给我的邮箱发邮件。”
“生为程序员，死后我会尽可能在地府架设邮件服务器，说不定能当阴间的互联网时代开拓者呢！”
一个个视频，或是搞怪，或是逗乐，或是陈述，或是分享。
李家豪对父母和孩子的爱，几乎要化作实质，从每一个视频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句话、每一帧之中满溢出来。
程龙不由感慨，这老哥真是个孝子，真是个慈父。尤其是对孩子的爱，是那么深沉，那么绵长，程龙直接震撼了。
随后又感觉到深深的遗憾。
如此好人竟然横遭如此悲剧，简直是苍天无眼。
第1053章 浓郁的黑，死尸码农
石铁心同样深深的看着李家豪的视频。
在李家豪的身上，石铁心受到了莫大的触动。李家豪对孩子的父爱，对于遗孤石铁心来说，是最强烈的刺激。
这一刻，石铁心再不只是为了做任务，伸张正义的心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
正义是什么？
正义就是——让善有善报，让恶有恶报。
马照东那样的恶就该被审判，李家豪这样的善就该被保护，这就是最朴素的正义。
最后一个视频中，瘦削的李家豪对着镜头深沉地说道：“坚持，坚持，为了孩子，我什么都做得到。”
没有下一个视频了，因为李家豪已经死在了坚持的途中。
石铁心对视频中的李家豪暗自说道：“你放心吧哥们，你的孩子一定会成长在阳光之下。”
深深地夜色中，老夫妻、程龙、石铁心，吃着晚饭交谈着，这个破旧的小屋也有了一点温馨的感觉。
而同一时间，布兰登保险公司大楼里，理赔科科长亨利还在加班。
他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想尽办法让理赔课的业绩报表看起来更漂亮。为此，他最近已经想方设法打发了很多来要钱的刁民、乡巴佬。为了拿到分红、升职加薪，那些方法很多都“剑走偏锋”。
但谁又在乎那些孤寡老人的死活呢？亨利是看人下菜碟的高手。
夜里十一点，亨利扯着领带走出了办公室。事情已经处理完，他打算去极乐帮地盘上放松放松。
可当他拉开门，立刻脚步一顿，因为眼前的走廊里是一片浓郁的漆黑。
“真抠门，连灯都不给开一个。喂！喂——！保安——！开开灯——！”
声音在空寂的走廊里回荡，没有人应答，只能听到回声不断折跃，又在折跃中渐渐变得古怪。
越听越瘆人。
亨利心中有些发毛，可是不走又不行，便锁上门摸黑向前走入了浓郁的黑暗里。理赔科就在二楼，拐个弯下楼梯就能出公司，走两步夜路也没什么。
可是，他很快就感觉不太对劲。路越走越陌生，平时很熟悉的办公大楼，今天竟然有种迷了路一样的感觉。
拐过弯，还是弯，漆黑的道路好像没完没了般延伸。
一股莫名的阴风吹在他脖子里，让他汗毛耸立。
“该死的，真是活见鬼。有人吗？保安！保安！”
亨利大叫，依然没有回应，他自己的却回声越听越古怪。
一般来说，回声最多回荡一两次，可是亨利听到的回声却有七八声。更可怕的是，如果仔细去听那些回声，每一次的腔调都不太一样。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回音，后来却越传越怪。
就仿佛，那些并不是回声，而是某种存在模仿他的语调说话，在声音中沾染了深深地恶意和恶毒的诅咒。
亨利怕了，又强打精神：“不，都是我自己多想了。灯，灯，我得找个灯——哦，有了！”
他拿出手机，拨弄了两下打开手机照明灯。手机的小灯平时看起来还好，今天却显得不够明亮，忽闪忽闪的，就像是电量不足了一样。
“我这是走到哪里来了？”亨利竖起手机向前照去，努力辨别自己的位置。但小小的灯光很难照亮四周，仿佛四周的黑暗并不仅是单纯的无光，而是翻滚的黑色雾气或烟尘。
忽然，昏暗的灯光边缘，似乎照到了什么。
“谁！谁在那里！”亨利紧张起来，赶紧照过去。
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席卷而来，几乎要淹没他的心灵。
“谁！到底是谁在恶作剧，不要再恶搞了，快打开灯然后嘲笑我吧！”亨利混乱的挥动着手机，昏暗的光圈到处甩动，徒劳的四处探照。但浓郁的黑暗步步紧逼，阴影中好像潜藏着什么巨大的怪异，发出了骇人的吹息。
亨利的第六感猛烈地敲响了警钟。
危险！
危险！
极度危险！
快逃！
“该死的，该死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亨利转身就跑，慌不择路。本来很简单的走廊，在这一刻古怪的延伸着。亨利踉踉跄跄，已经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走的直线还是走的曲线。
啪嗒，手机被他甩飞出去不知掉到了那里，浓郁的黑暗一拥而上，把亨利彻底淹没。
“啊啊啊，走开，走开！”
亨利几乎要疯了，手脚并用的向前爬动。
忽然，亨利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点光。
他抬起头，终于找到了熟悉的地方。
是办公室！
是他的理赔科办公室，办公室里还开着灯！灯光透过窗户洒出来，与浓郁的黑暗互相渗透，氤氲成一团复杂的混沌。
亨利的眼中猛然迸发出希望的光彩，不论如何，他现在只想离开这该死的黑暗。
身躯中仿佛涌起了全新的力量，亨利奋力起身，飞一样的扑到办公室大门上，伸出手去拧门把手。
一拧就开了。
推门的一瞬间，亨利恍惚间又觉得哪里不妥。
自己刚才……不是已经把办公室的门锁好了么？为什么一拧就开？
但身后的黑暗呼啸而至，让他根本没时间思考，只能逃命一样的躲进了门里，咣当一下把黑暗关在门外，死死的反锁好。
“呼……呼……”亨利浑身虚汗，气喘吁吁，既感觉惊恐万状，又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
“安全了，安全了，安——”亨利的眼睛猛然瞪大，因为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熟悉的办公室，而是一间二十来平米的小房屋。
简陋，破旧，一张床一个衣架一台电脑，电脑前还有个瘦削的人影正在噼里啪啦的打着键盘。
这个小屋中根本就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上的微光把一切照的苍白又暗沉，一行行代码哔哔哔的刷着屏，亨利看不太懂，但也明白那行代码怎么都敲不过去。
为什么？
因为敲代码的人，手指头已经完全扭曲了。手指无法按在正确的键位上，怎么可能敲出正确的代码？
借着些微光再仔细看看，那个人影扭曲的又何止是手指？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弯折、断裂、破损。
这根本就不是个活人！
这个敲代码的，分明是一具尸体！
尸体忽然停下动作，缓缓地回过头，看向了亨利，露出了无法描述的面孔。
极度的惊恐瞬间充塞了亨利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
戛然而止。
第1054章 饭圈缉凶，正道的光
第二天，红日方升之时，石铁心正在自己的宿舍楼顶上练气，身边三米之内似乎都变得格外温暖、亮堂。
吸气，呼气，锐气随着意志而涨落，经过了这段时间，石铁心已经全面进入了帅呆酷毙炫彩奇功的第二层，各大属性也都点了出来。而总决式，自然是最先完美的。
【你瞅啥！第二层修行进度提升至：完美】
【获得属性：瞅你咋滴（其二）】
【获得属性：再瞅干死你+2】
【合并属性：再瞅干死你+3】
瞅你咋滴（其二）的效果就是第一层的直接延伸，数值毫无变化，只是可以对帅呆酷毙炫彩奇功的第二层生效，不再多说。
值得一提的是第二个属性。
【再瞅干死你+3：对他人的注视更加敏感，在被注视状态下，依照‘瞅值’高低，可增强自身锐气全属性最高3%，对注视人的锐气伤害增加最高3%，同一时间可对三人起效】
百分比的提升算是预料之内，但同一时间作用人也能提升就是意外之喜了。
这说明只要把《你愁啥！》练满五层，在获得不菲增益比例的同时，还能大范围的起效，成为一个挑一群的重要加成。这还不算属性质变，质变之后还会更夸张。
这武功越来越装逼了啊。
其他四门分支武功也全部完美，各属性如下。
【帅呆+3】
【酷毙+3】
【炫彩+3】
【牛逼+3】
其余属性不再细聊，+3级别的【酷毙】属性已经可以让石铁心在跳“隔壁的泰山”时也一样显得酷酷的了。
修行片刻，把丹田中的锐气全部消耗殆尽，完成了今日的锻脉和练气。在锐气恢复之前，已经无法继续修练。
他准备执行正义了。
老夫妇的事分成两件来做。一件是那些混子的故意伤人案件，另一个则是民事赔偿案件。石铁心打算先去办故意伤人案，办妥了这个，后面的迎刃而解。
他和程龙立刻开始寻找线索。
聂之城的帮派分子就像是躲在缝隙中的蟑螂一样，数不胜数，一般来说很难准确找到具体的某个混子。
但石铁心自然有特别的信息渠道——自己的饭圈粉丝。
他的那些网络粉丝的能耐，可不仅仅局限于在网上找事打榜骂战冲团。这股巨大的力量只要驾驭得好，一旦用在正事上，也同样能有很正面的作用。
石铁心把老夫妇的事情简要的发在了网上，很快就产生了巨大的反应。
“心心需要我们，比心后援团，集合！”
“人肉！人肉！把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人肉出来！”
“我们这样做算不算网络暴力？”
“当然不算了，我们这可是正经八百的在配和警官搜索罪犯，是真正的除害，绝对是在做正确的事。”
“比心后援团，出发喽！”
从前，警局也经常会发些通缉令、发些悬赏。可除了某些专门吃悬赏这碗饭的人以外，绝大多数人对通缉令也只是看两眼，提防一下，不会专门去找，通缉令发布之后的起效周期也就相对较长。
可是当饭圈的力量介入到追凶的过程中，一切都开始变得魔幻起来。
石铁心甚至不需要挂悬赏金额，狂热的粉丝和热心的网友们就已经自发的组织起来，开始了疯狂的搜索。
石大名捕在聂之城的粉丝或许只有五万人，但是这五万人又不是孤立的个体，他们能够拉进来更多的人，最后形成一个网民热烈参与的追凶狂欢。
键盘侠们人肉过太多人，一直备受争议，内部也多有探讨和反思。
可是这一次，他们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绝对正确的事，爆棚的正义感终于有了合法的发泄渠道，迸发出的力量简直不可思议。
当天下午，那些混子的信息就被私信发到了石铁心的帐号上，后面还附上了一些留言。
“维护正义人人有责——键盘侠敬上。”
石铁心忍不住笑了笑。
这样的键盘侠，才算是真正的键盘“侠”。
“出发，立刻将他们逮捕！”
另外一边，混子们也上网，也关注网络红人。
甚至说，越是犯罪者越喜欢看法制节目，就是为了琢磨该怎么逃脱处罚。
有一些混子也注意到了网络上的风波，立刻打着电话、通知着同伙，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先避一避。
但他们的反应太慢了。
“c.j.s.p！”一声吼叫声中，廉租房的门被轰然撞开。石铁心像是铁金刚一样把门一肩膀顶的稀烂，大步流星的冲进了屋里。
屋里的混子们惊恐的举起枪，但在石铁心眼中基本等同于慢镜头。他手中雷电迸射，噼啪一声响，一连串电弧在混子之间串了一圈，几个混子无一例外全都倒在地上翻白眼吐白沫。
程龙的眼里简直要放出光来，更加坚定了老大就是神仙的信念。
一个铐一个，石铁心麻利的把这些混子全部铐成串。
“给我起来。”
电光再闪，混子们全都像是挺尸了一样浑身僵直的站起来，一边翻着白眼一遍跟着石铁心走了。
很快，老夫妻被请来了警署进行指认。
两人本来还有些担心，本能的害怕那些帮派分子。
没想到一进门，那些混子一个比一个老实，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全都在以看魔鬼的目光看着石铁心，比小鸡崽子还怂。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几个，全都参与过殴打我们！”老夫妻当即做出了指认。
石铁心对那几个人招招手，那几个人畏畏缩缩的走上前。
“都抬起头，看着我。”墨镜之下，石铁心的眼里亮起幽光：“告诉我，你们有没有殴打这对老夫妇？”
混子们哪有什么心智对抗审讯艺术？全都点起头来：“对，我参与了。”“我也参与了。”
“还有别人吗？”
“没了，就我们。”
石铁心一个眼色，程龙立刻把那几个人押下去。
石铁心看向剩下的最后一个混子。
“你参与了吗？”
“没有！真的没有！”
石铁心点点头：“我相信你确实没有参与这个事件。”
那个混子如蒙大赦，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
“你有其他违法犯罪行为吗？”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那混子开始掰手指头：“事情还要从我十一岁说起，那年冬天，我偷盗挖掘了电力公司的供电线。十二岁的时候，我参与偷窃铁轨，造成了当时很出名的火车脱轨事件，一口气死了三十多个人。十三岁的时候……”
半天后，审讯完毕。石铁心把嫌疑人的抓捕情况、审讯结果、以及简要内容在网络上进行了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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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该去和保险公司过过招了。”石铁心从系统中搜出了自己要找的目标：“理赔科长，亨利-戴维斯。”
第1055章 抓捕亨利，兵贵神速
亨利戴维斯住院了。
还是那家圣爱医院。
石铁心找到他的时候，亨利正躺在监护室中，各种医疗设备上了个齐全，与李家豪的老母亲险些被赶出去的处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处在精神混乱中的亨利显然也没有自行支付医疗费的能力，但谁让他是保险公司的理赔科长呢，平时和圣爱医院的大夫护士打过不少交道，院方自然也知道他的身份不怕他没医保，得到的待遇自然高人一等。
但他的所有待遇，止步于今日。
因为石铁心来拘捕他了。
监护室门口的护士和护工根本不敢阻拦石铁心的脚步，石铁心大步流星长驱直入走到了病房里面，对着亨利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亨利戴维斯，你涉嫌多起故意伤害、恫吓、威胁案件，跟我们走一趟吧。”
亨利戴维思躺在病床上，氧气面罩之下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石铁心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却好象充耳不闻，而是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一样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嘴里反反复复低声念叨着同一个词。
“魔鬼……魔鬼……”
嗯？
程龙狐疑的低声说道：“老大，他这症状怎么和那个超速的黑人妇女一模一样的？听说那娘们根本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从被捕到现在一直都嘟囔同一句话，什么都问不出来。这个戴维斯，不会也废了吧？”
“哼，装疯卖傻。有我在，他想疯也没那么容易。”石铁心踏前一步运使锐气，口绽念一声大喝：“亨利-戴维斯，直视我！”
仿佛晴天霹雳划破了黑暗，迷茫混沌中的戴维斯一下子被震慑，一直毫无反应的双眼下意识的对上了石铁心的眼睛。
嗡嗡嗡，无形的波纹从石铁心眼中扩散出来，又尽数灌入亨利的双眼中，侵入他的大脑内。无极劫力在亨利的大脑中盘踞运转，强制他清醒，强制他专注，强制他注视着石铁心幽光四射的观澜天眼。
石铁心对程龙打了个手势，程龙立刻打开了执法记录仪。
“亨利戴维斯，告诉我，你是否为了部门绩效，买通街头分子对要求理赔的投保者实施过殴打、恐吓、甚至秘密谋害？”
“我……我……”亨利想说什么，但神色开始挣扎。能做到理赔科长，亨利戴维斯不是不学无术的草包，对心术的抗性比混子高的多。
石铁心念头一动，无极劫力立刻开始发作产生痛感，配和【抗拒从严】打出一套常人根本分辨不出来的组合拳。
执法记录仪中，石铁心完全没有拷打和诱供，只是冷喝一声：“马上交代实情！”
亨利便好像是无法承受良心的煎熬一样，在痛苦扭曲的表情中大声哭喊道：“是的，是的，我做了！我为了升职加薪，买通了熟悉的混子，选择那些势单力薄的投保人实施恫吓，我有罪，我认罪！”
石铁心再问：“你买通了谁？说名字！”
“我说，我说！”亨利把买通的混子都交待了一遍。
“有哪些投保人被你用这种方法恫吓、威胁、殴打伤害过？赶紧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亨利把从过去到现在所有用“特殊手段”应付过的投保者全都交待了一遍，数量之多，金额之大，让程龙咋舌。
“都是些救命钱，这孙子真该死啊。”
石铁心上身前倾，阎王惊惧的面孔笼罩了亨利的整个视野：“你的所作所为，是受人指使的吗？”
“我是受人指使的。”
“谁？”
亨利戴维斯在录像中，口齿清晰地说道：“我的上司，前保险事业部部长，现任常务副总经理，安伯拉杜比。”
录像一关，石铁心直起身来：“现在，你可以跟我回警署了。”
亨利戴维斯涕泪横流：“警官，我跟你回去，我一定配合调查！这个地方太气闷了，我喘不上气！我认罪，我伏法，只要能远离那个魔鬼，让我去哪里都行！”
石铁心把执法记录仪一收：“带走。”
一个小时后，石铁心把亨利戴维斯的所有证据证言全都收录完整。戴维斯交代了自己和混子们的往来账务，以及他自己掌握的其他可以指证安伯拉杜比犯罪行为的证据。
兵贵神速，石铁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了布兰登保险公司。
从下面向上仰视，这保险公司的大楼辉煌气派，巍峨高耸，石铁心却冷笑一声：“拿着投保人的钱建立的华丽帝国，却不履行保险公司应尽的义务，这不就是诈骗和抢劫么？”
程龙谨慎的看着四周：“老大，布兰登保险公司可是聂之城的金融巨头之一，是整个聂之城金融运转的核心架构的一部分。这大楼里面，可是龙潭虎穴啊。让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往外吐钱，可是结了大梁子了。”
石铁心看向程龙：“你怕了？”
程龙立刻一挺胸：“跟着老大，我天不怕地不怕！”
“不跟着我呢？”
“那也得伸张正义，怕死别当警察！只不过，请允许我回家戴个面罩穿身夜行衣，然后偷偷的来。”
石铁心摇头：“用不着。既然是做正确的事，就不用、也不应该蒙面匿名。”
程龙嘿嘿笑道：“但是老大，那些人的制服帅气啊，我也想穿穿看。”
石铁心郑重道：“程龙，你想想，一个把英雄逼成蒙面怪客的社会，是何其的可悲？只要我在，总有一天，这身警服会成为最帅气的英雄制服。想要伸张正义，不需要遮遮掩掩，来当警察就可以了。只要身穿警服，只要是在公正公平的执法，别说龙潭虎穴，就是恶鬼孽巢，也给它平了！”
程龙闻言心潮澎湃：“是，老大，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两人向保险公司里面走去。
门口保安抬手：“你们干什么的？你们无权擅闯，你们——”
“滚蛋。”石铁心只手一拨，保安滴溜溜的转着圈歪到一旁。
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布兰登保险公司，里面人来人往繁忙紧张，一副保险行业欣欣向荣的模样。但是石铁心的鼻子抽了抽，冷笑一声：“哼，有股让人作呕的味道，真是气闷。你，告诉我，安伯拉杜比在哪？”
被石铁心指着的业务员浑身打颤，立刻被审讯艺术挖出了真话。
当石铁心找到安伯拉杜比的时候，这个常务副总还在办公室里修指甲。他应该是收到风声了，但显然有什么布置，显得老神在在、四平八稳。
第1056章 踏破魔穴，灵性汹涌
石铁心推门进来的时候，安伯拉杜比犹有闲情给自己倒了杯香槟：“你来的比我想象中快很多，但是不要着急。马上，你的电话铃声就会响起来。”
就像是在衬托他的神机妙算一样，石铁心的电话铃果然响了。
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听筒中传出的竟是局长施密特的声音：“你太莽撞了，这件事牵扯到一个大案要案，马上撤回来，若是干扰到重要案情我拿你是问！”
石铁心没有回答，而是对安伯拉杜比挑挑眉毛：“有点意思。”
“当然有点意思，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安伯拉杜比用一根手指，轻佻的推出一个小木盒子：“看看吧。”
程龙接到石铁心的眼色，上前打开那个小木盒子一看，里面竟然是条收据。收款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名字，金额是二十万。
程龙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来解释一下，意思其实很简单：这笔钱的去向，是聂之城最强、也是全网最厉害的网络黑子工作室之一的口嗨工作室。我已经付了钱给他们，明天早上，你们就会在全网看到自己的无数黑料。”
“那些黑子神通广大，会正面爆料，侧面扇风，内部点火，再反串、收买你的粉丝带头去冲女拳、冲动保、冲黑人、冲maga、冲所有脑残饭圈。他们会虚构图片，捏造事实，让世人都以为你家暴女友、虐杀宠物、歧视黑人、还看不起所有流量小生。”
“半天之内引爆舆论，一天之内满城风雨，二十四小时就让你众叛亲离。”
“从前支持你们的人会在一瞬间稀释在舆论的风暴中，再也没有人感激你们、拥护你们，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将讨伐你、辱骂你，最终毁掉你。”
“而能够让他们停止工作的，只有我。”
“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程龙立时瞪大眼睛。
这老贼好毒、好狠！
“出来混，不过是求财，求名，求权。得罪了我，你将人财两空、声誉扫地、断送一切前途。身为亚裔人，你肯定不至于这么愚蠢吧。勤奋，低调，精打细算，市侩自私，能忍善耐，不正是你们的‘优良品格’吗？”
“我知道你们有一句话，叫退一步海阔天空。而现在，就是你退一步的时候。”
安伯拉杜比整了整衣领，拿出一根雪茄放在嘴里，然后抛出一个打火机。打火机叮当作响的在桌面上蹦跳着，滑到了石铁心面前：“来，给我点烟，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以后可以跟着我干。”
安伯拉杜比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石铁心也笑了：“还真是有意思。我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给你一个跟我干的机会吗？”
“不，谢谢你终于让我知道那些黑子的工作室究竟在哪里了。”石铁心拿起了收据：“弄完了你，我就去弄这些黑子。”
安伯拉杜比面色微变，但只是愤怒而不见恐慌，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警察竟然不吃他这一套。
电话对面的施密特气急败坏的大叫道：“石铁心，你敢抗命？你——”
“滚，待会儿再去料理你。”石铁心直接扣了电话。
安伯拉杜比的愤怒变成了惊讶，然后又很快变成了惊恐，因为石铁心已经一把抓着他的领子把他从宽大的座椅里薅了起来。
“直视我，迎接你的审判！”石铁心摘掉了墨镜，把观澜天眼直接怼到了安伯拉杜比的精神上：“但是在受审之前，所有该赔付投保人的钱，你要一分不缺的赔给他们。”
嗡嗡嗡，精神冲击中，安伯拉的眼底显现出许多黑色，表情扭曲的吼叫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在面对谁？你这是自寻死路！”
“死到临头还敢口舌招摇！”石铁心一声怒斥：“你又知道你在面对谁吗？我倒要看看，这普天之下，谁能让我死！”
锐气汹涌，奇光散发，噼啪啪啪，震雷之力迸发出来，猛烈的击打在安伯拉的精神上。
嘭，好像有一个结实的大气球被打爆了一样，石铁心听到了一点奇异的声响。
安伯拉的表情猛然空洞下去，整个人停止了挣扎。同时，石铁心感觉到有什么从安伯拉的精神中剥落裂解下来，被自己的武心禅境吸纳。
灵性计量表再度上涨了1%，来到了95%。
“到底是什么填充了我的灵性？”石铁心再次升起了好奇。
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先办妥了手中的案子再说。
当天日落之前，布兰登保险公司发生了一件大事。
常务副总经理安伯拉被聂之城警察带走，同时，理赔课开始大量受理堆积的理赔申请。从前跑断腿都申请不下来的合法理赔，这一次很轻松的就申请到了。
不仅如此，从前的一些积年老账也得到了清算，许多本来已经绝望的投保人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账户上多出了很多保金。
从这一刻起，石铁心便接连不断的感觉到了灵性的上涨。每一次上涨的数量都不多，但是胜在绵绵密密持续不断，最终来到了96%。
夜幕降下，石铁心找到了那对老夫妇。
老夫妇身边还有两个精壮的男青年，都是华人。
老父亲介绍到：“这两位是我侄子，家豪的堂弟。”
两个青年自我介绍道：
“我叫李晓龙。”
“我叫李廉洁。”
“实在太感谢您了石警官，您真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啊！家豪的公司也给了工伤抚恤，该拿到的赔付我们也拿到了，这都多亏了您啊！”
“石警官，感谢您帮助了大爷和婶子，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救星！”
几人对着石铁心千恩万谢，激动不已。李晓龙偷偷拿出一个包裹塞向石铁心：“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都是土特产，请您务必收下。”
什么土特产，分明就是钱！
石铁心立刻把钱都推了回去。
华人崇尚礼尚往来，但再微小的霉斑，都会最终腐坏整个水果。正义不绝对，就会渐渐演变成绝对不正义。
这个钱，不能收。
“不必，这是我该做的。身为警察，必扶正义，只可惜这正义来的还是有些迟了。”石铁心看着老夫妻：“你们这是要回去？”
“不，我们准备带着孙子搬过来。”说到这个，老夫妻似乎已经有了定计：“我么想好了，也了解过很多信息。咼国没有乐土，离开了聂之城也不见得就会变好。正相反，有您在的地方，才是好地方。”
第1057章入土为安，灵性满值
“您打击犯罪，维护正义，制止校园欺凌，让附近的治安有了看得见的提高。我们觉得，在您这里比在咼国任何其他地方都要好。所以，我们想搬过来。石警官，这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当然不会。感谢你们的信任。”石铁心拍了拍警徽：“警察的责任，就是让每一个人生活在阳光下，遇到侵害就可以找我，我来主持公道。”
老夫妻悲喜交加：“家豪，家豪，你听到了吗？你不用担心小宝的生活了，也不用担心我们了！如果你在天有灵，就安息吧！”
话音刚落，忽然有一股大风刮来，吹入了老夫妻的怀中。
老夫妻福至心灵，打开了怀中一直抱着的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个盒子，是他们准备的骨灰盒，上面还有李家豪音容宛在的照片。
之前这盒子空空如也，因为李家豪根本没有留下骨灰。现在老夫妻翻开盒子置于地上，只见一股浓烟从天而降，准备落入骨灰盒中。
可是不知为何，似乎有什么阻力存在，让那团浓烟只能在盒子上面三米处如浓云一般盘旋，无法真正落入盒里。
如此奇景，让老夫妻和两个青年都傻了，不知如何是好。
石铁心皱着眉看着那团黑雾，他已经打开了观澜天眼，却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好象那真的就只是一团烟雾罢了。
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不是这样，看来第一重天的观澜天眼已经不足以识破这些玩意儿的跟脚了。
不过锐气倒是对那团黑屋有反应，却也没感觉到危险，应该没什么威胁。
忽然，一个熟人出现在左近，赫然是吉米。
“邪气阻路，无法超生。”吉米对老夫妻说道：“快把死者生前喜欢的物品拿出来放在盒子边上，引导他落地成盒，快！”
物品？
儿子喜欢什么物品呢？
老夫妻不太明白，但李晓龙和李廉洁两兄弟却马上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那团黑雾莫非是……堂哥？”
“堂哥你看，这是你的锐龙r9 7950x，3纳米64核心128线程处理器，全核心加速频率5.6g赫兹！你再不过来，我让隔壁家熊孩子拿去玩了！”
黑雾立刻降低了一点。
“堂哥你看，这是你的256t硬盘仓！你要是不下来，我就把盘送给伯伯和婶子让他们欣赏欣赏！”
黑雾又降低了很多，好象有个人脸挣扎着不断摇头。
“堂哥你看，这是你加价一倍、珍藏许久的rtx 4090显卡！你再不落地，我们就拿去挂在网上‘女生自用’低价出售了！”
黑雾奋力向下挣扎，似乎死了也得带着自己的显卡走。
李晓龙祭出最后的大杀器：“堂哥，看，这是什么？键盘！这是你战无不胜的王者键盘啊！我小的时候就是看着你用这把键盘横扫四方的！对了，你还分期按揭买过一把黄金火麒麟，要不您别走了，还是跟着我去还按揭款吧。”
黑雾猛然死命向下冲，已经靠近到木盒的三尺以内。
但是不知什么力量阻拦着黑雾，好象有一张大网把它重重捆绑，拖拽着他，让他无法入盒。
吉米叹着气：“好强的邪气，看来他和邪气纠缠的很深入啊，已经是显化级别的邪秽了。”
老夫妻一脸惶然：“那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传说中唯有血气充盈、一身正气的人才能帮上忙。”吉米看向石铁心：“老兄，靠你了。”
石铁心二话不说，拳头一握，锐气嗡嗡汇聚，拳面上立刻放出噼啪四射的电光。
一拳打出，噼啪的雷光立刻轰在了那团黑雾上。
只听嘭的一声响，好象个大气球被打爆了一样，那团搅动的黑雾直接爆散开来。没有了阻力，却也失去了形体，再也无法聚拢，看起来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普通烟尘，淋淋沥沥的向下飘洒。
老夫妻迷茫的瞧着：“我儿这是往生了？”
“嗯，嗯，正常的。”吉米煞有介事的点着头，然后对石铁心悄悄说道：“老哥，你用力过猛，把死者的意识打爆了。”
石铁心眉毛一抖：“我杀人了？”
“哪能呢，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再死一次，你只是帮他除去了孽气，大功一件。”吉米推了推眼镜，镜片上一片亮白：“莫问前尘，入土为安，在这世道中，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只是一会儿收拾骨灰可能要扫扫地，希望老夫妻别在意骨灰里面混土灰。”
“用不着。”石铁心手掌一转，巽风哗啦啦的刮起。
巽风绝非普通的空气流动，而是锐气能量的外放，能做出匪夷所思的精巧操控。猛烈而巧妙的巽风将飘散的烟尘全部卷到一处，鱼贯落入骨灰盒中，不片刻便满满当当的装了一整盒，点滴不剩。
“儿啊，儿啊，你终于能入土为安了！”老夫妻盖上盖子，又哭作一团。但这一次，心中多少有了些宽慰。
石铁心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性汹涌而来，耳边响起了若有若无的话语。
“谢谢……”
七窍文心快速填充，从96%一路飙升，直达100%。一次增长了4%，这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收入。
灵性，满了。
石铁心明确的感觉到，七窍文心状态下，自己再也无法让灵性增长一丝一毫。唯有突破当前的境界，提升到更大的空间中，才能让灵性继续增长。
看来，突破心术的时机已经到了。
两兄弟傻傻看着石铁心，石铁心风雷在握的样子让他们大脑空白。
石铁心则看着吉米：“没想到吉米兄弟还是位世外高人，见识广博，不知稍后能不能为我解惑。”
“真人面前不敢自居，我只是个懂点封建迷信的爱好者罢了。”吉米看着石铁心，眼中全是兴趣：“而且，不知真人是否能够为我指点迷津？能不能告诉我，那风雷到底是何等力量，真人又到底是何人，行走尘世又到底有何目的？”
石铁心反问：“你见过我这一般的人吗？”
“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那好。”石铁心对吉米，也对在场所有人说道：“明日午时，我将开办法会一场，各位且来一观，届时我自然会为各位解惑。”
魔僧帐号，准备上线。
第1058章 魔僧法会，踏波而来
第二日正午时分，聂之城领袖庄园中，人头攒动，清一色的都是华人。
领袖庄园是李晶晶的地方，私人领地，正适合开办法会。
访客们云集而至，没有什么请柬，也无所谓身份高下，只要是华人就往里放。
李晶晶对魔僧大师有信仰，她认为不论什么样的人，只要来到此地就必然会被魔僧大师所折服、所开悟。
毕竟，谁能拒绝真理呢？所以根本无需辨认来访者的成分。
事实也确实如此，会来到这里的人，其中至少一半已经对魔僧这位世外高人有基本的认知，另外一半也充满了好奇心。不管是想证实还是想证伪，所有人都对魔僧的登场翘首以盼。
甄紫丹带着女儿来了。
李晓龙和李廉洁扶着老夫妻来了。
程龙和吉米结伴来了。
院落中三五成群，很是热闹。咼国大萧条以来，聂之城华人圈子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刻，时间还不到，大家都开始闲聊，互相结识。
“我叫吴精。”
“我叫袁彪，这是我叔叔袁滑。”
“我叫洪金饱。”
“我叫曹达华。”
“我是开餐馆的，你们呢？”
“我也是！”
“我们都是开餐馆的，真巧！”
“今天过来观摩一下大师的法会，开开眼界。”
“真让人期待啊。”
有人信自然就有人怀疑。
“这样的骗术已经屡见不鲜，一般来说都是找个暗夜，或者阴沉幽闭的屋子，用光影手段或者心理暗示来糊弄人，本质上和魔术差不多。”
“更可恶的还会烧一些致幻的毒烟，让人幻觉丛生不能自已，以药物控制他人谋财谋色，简直罪大恶极！”
“还有那些夸夸其谈的理论，假大空虚漏洞百出，但总有傻子中招。中招的人好似得到了上天的启示，死心塌地的追随，错以为人生进入了更高的境界，其实全都是骗术！”
“绝对不能坐视这种骗术大行其道，今天怎么也得拆穿了！”
“对，我们生活已经够惨了，不能让这种妖僧再招摇撞骗！”
“呃……哥几个，现在大中午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也没有谁烧迷烟，这怎么说？”
“肯定还有后续。你们就看着吧，一定会把我们往幽闭的环境里领。毕竟，如果真的是得道高人，何惧于光天化日？”
人们正讨论着，不知不觉日正当中，已经到了正午。
程龙左看右看：“时间要到了，老大该怎么出场？豪车开路前呼后拥，还是少女撒花力士抬轿？”
吉米摇摇头：“不至于吧，前一种看起来太世俗，后一种看起来太邪门。正经高人，不会那样做的。”
程龙挠头：“但是迷途俗人就吃这一套。”
吉米耸耸肩：“如果只有迷途的俗人吃这一套，便说明这一套不是真理，不听也罢。”
还有熟人去问李晶晶，大师到底何时到来。
李晶晶摇摇头：“我也不知，我只知大师来时，天下无人不知他已来。大师走时，天下无人能查他已走。他是真正的高人，你们看到就知道了。”
“这么邪乎？”很多人半信半疑。
就在这时。
全场忽然一静。
没有人组织，没有人下令，没有人做出任何特别的动作，包括李晶晶这个庄园主人，没有任何人得到什么明确的信号。
但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安静下来。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形气场忽然膨胀，奇异的气流涌动起来，所有人都像是被第六感影响一样，本能的知道，有某位凡人之上的存在，驾临了。
这比任何排场都更能先声夺人。
在某种无言的感召中，人们纷纷看向了东边。
领袖庄园的东面是一片小湖泊，湖泊之后是一片森林。在众人的注视中，森林里，一人漫步而来。
飞鸟啁啾，蝴蝶翩跹，许多小动物紧紧相随，十足神异。
但最神异的还是那个走来的人物，高大、英俊、阳刚，气势冲天，仿佛来自于人类对自身形态的完美梦境。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湖边，在众目睽睽之中，一脚踏在了湖面上。
波纹一环环的扩散，好像有看不见的直升机在向下吹动猛烈的气流。来者一脚踏水，却并未沉入水下，而是一步一步踩着波涛走了过来。随着来者的一步步临近，强大的气场也一步步膨胀开来。
有人犹自不能置信：“不，肯定有玄机，肯定是提前在湖面下铺设了玻璃！我要去拆穿他！”
没有人拦着，好几人奔到了小湖边，疯了一样的扑入湖水中，手脚并用的游向了湖心。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找，都没有找到玻璃，只看到一只只大大小小的鱼争先恐后的涌向了湖面，汇聚在来者的足底，仿佛在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承托仙佛显圣，助他渡过劫波。
质疑者们傻了，愣愣的游动着，跟随着来者不断泅水。
他们感觉自己仿佛是苦海中的溺水者，而这位神圣，已经站在了苦海之上。
吉米低声说道：“相传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石警官这已经比达摩祖师还厉害了。”
“那是当然！”程龙已经是石铁心的铁粉：“达摩还没成佛，老大可已经快成佛了！”
步步踏波，安之若素，石铁心走到了岸边，众人这才发现他一直赤足。
衣装极简，却已无人在意衣装。在所有人的心目中，石铁心本人已经完全超脱于所有俗物之上，无法被任何外在物质衬托，尘世间的一切名牌似乎都配不上他。
脚踏大地，石铁心面带微笑，走到了人群中。
人们自发的让道两旁，沐浴在超凡的魅力和气场中。
装逼神功就这点好，一举一动都风范十足，而且会让自己显得比正常水平更厉害。石铁心的水平本就远凌凡人，再由装逼神功加持，在这群凡人的感觉中简直要高到天上去。
哪怕没有任何特效加持，纯凭气场都已经无敌。
更不要说，他还有特效。
“故老相传，达摩入中原遍邀天下群雄。群雄于少室山颠以刀劈斧砍、火烧水淹、施毒下蛊相试，均无可奈何，终让金刚不灭神功名动天下，自此有了天下武功出少林的传说。”
“我今日此来，颠覆常理，诸位心有疑虑也是自然。我将效法达摩，任凭各位施为，以证我金刚不坏之实。”
光天化日之下，石铁心脱下外衣，**上身，显现出惊人的体魄和完美的姿态。
他展开双臂，就像神灵向羔羊张开了怀抱：“各位请放手攻击，某来者不拒。”
第1059章 刀枪不入，开悟众生
刀劈斧砍、火烧水淹、施毒下蛊？
那都是老黄历了。
现代文明人总不能随身带着刀剑、带着鹤顶红吧。
幸好这里是咼国，某些特殊工具比较普及。
“这可是你说的！”有人忽然拔枪，面色狰狞的对着石铁心扣动了扳机：“什么万法不沾，什么金刚不坏，去死吧，时代变了！”
嘭，枪响了。
人群中有人尖叫，发生骚动，甄紫丹马上伏低了腰背按下了女儿的头，反应快得不得了。其他来客也均类似，这里可是咼国，实弹演习那是家常便饭。
但是人们很快发现石铁心昂然的身躯并未倒下，甚至没有躲避，依然挺胸伫立着。
打偏了？
石铁心伸出右手，啪嗒一下扔掉一个捏扁的弹头。
有人震惊的瞪大眼睛：“当真刀枪不入？”
还有人本能的质疑：“应该是提前安排好的吧！”
唯有开枪者已经傻了，是不是托、是不是实弹，他自己最清楚。
石铁心对那人摇摇食指：“这点威力可不够，我建议你加大力度。”
“啊啊啊啊！”枪手快要疯了，抬起手枪嘭嘭嘭嘭连续射击，众目睽睽中对着是石铁心清空弹匣。
只见石铁心浑身锐气涌动，炫彩的经脉从丹田开始飞一样的贯穿了身体的中轴线，这是锐气中段大成的标志，石铁心已然用上了无差别锐气防御。
上次面对管重的言灵，石铁心的锐气响应速度不够快，这一次却要迅速的太多。耗时更短而且效果更好，防御层也更加坚固，这都是修行的结果。
锐气质坚，普通锐气修至巅峰也不惧枪弹，遑论石铁心了。他周身就像是打铁一样迸溅出点点火花，一颗颗弹头仿佛撞上了厚实的铁板，在锐气防护层面前粉身碎骨，变成一地碎渣。
“我不信，我不信！”枪手又从风衣下掏出一个大口径喷子，押上了一发点五零口径的钢芯弹，瞄准了石铁心的脑袋准备一枪爆头。
扳机扣动，嘭的一声巨响，枪手的胳膊被巨大的反作用力推歪，子弹的准头更是离谱，奔着人群就过去了。
就在弹头擦过石铁心一米以外，即将击中另一个人的时候，一只大手猛然伸过来，将掌心挡在了弹头之前。
噼啪啪啪！
震雷四射，流光溢彩，猛烈的巽风如同涡旋一样在掌心中飞卷，那颗钢芯弹头被绵密的力量阻断，减速再减速，与锐气摩擦激发出丰富的色彩。
两秒后，子弹失速，无力坠落，被大手轻轻接住。
“要打就瞄准一点，不要误伤他人。比如说——”石铁心将弹头向上抛起，扣起食指蓄积起庞大的力量。在弹头翻滚着落下的一瞬间，食指猛然弹出，正正好好弹在最合适的地方：“这样。”
biu！
凡人根本看不清楚事态的变化，只见魔僧弹了一下手指，一道虹光乍然飞射，歹徒手里的霰弹枪就一下子爆开了。
所有人都被震惊到大脑空白。
现代人类最大的依仗和骄傲之一，现代枪械，它的威力没有人不清楚。尤其是身在咼国，就算没用过也得识货。现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中，石铁心直接以肉身硬顶子弹的打击，这是再简明不过的展示，这是再震撼不过的效果。
枪手噗通一下跌坐在地，双股战战屎尿横流。
他想跑，但是一股奇妙的气势压迫了他，让他根本无法动弹。那是附着在弹头上的劲力，已经钻进了他的身躯。
石铁心打开观澜天眼，口绽念气：“直视我。”
那人立刻与石铁心对上了双眼。
“告诉我，是谁遣你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招呼，有人给我五千刀，许诺事后会接应我逃离这里，我真的不是主谋！”
“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我是黄祸帮的混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混子啪的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师请饶我一命，大师请饶我一命！”
黄祸帮？
其他华人立刻离那家伙远远的。
石铁心宝相庄严：“你这一次开火已得我授权，自然不会追究责任。但你从前的所作所为必须由法律严惩，还不速速招供！”
石铁心声如雷震，语言中蕴含无穷威严。
那混子跪在地上涕泪横流，一五一十的招供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程龙。”
“在！”
“拿下。”
“是！”
程龙快速上前，把那个混子轻松制服，混子身如筛糠不敢有一点反抗。
他已经信了，世间真的有神仙。
不仅他信了，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信了。
踏波而来、身显七彩、掌握风雷、金刚不坏，还有一双法眼能威慑众生，散发的大威严可让凶徒慑服，这简直就是行走在人间的佛陀菩萨，至少也是个金身罗汉啊。
再看石铁心周身熠熠生辉的脉络，仿佛有着天然的神奇奥秘，仅看此纹似乎便可悟道一般。
大能！
这是真正的大能！
李晶晶激动万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虔诚叩首：“魔僧大师！”
许多人都已经被石铁心慑服，同样忍不住跪地下拜：“魔僧大师！”
还有人膝语蛇行，一路跪到了石铁心身前：“求大师渡我出苦海啊！”
“求大师渡我！”
“求大师渡我！”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看起来非常邪门，不愧“魔僧”之名。
吉米站在远处皱起了眉头，如果石铁心真的只是要信众信他，这世间便又多了一尊邪佛，从此人间无安矣。
但石铁心口绽念气，发大雷音：“站起来，不许跪！”
人们下意识的听从，茫然地起身，看着石铁心。
石铁心严肃道：“佛不渡人，人唯自渡。我不受诸位参拜，诸位也不要拜我。我不是神佛，只是个修行者，是个先行者。除此之外，与诸位一般无二。”
吉米眼睛猛的一亮，深吸一口气，大声问道：“如今乱世涛涛，妖孽横生，魔僧大师此时出山行走红尘必有目的，不知大师欲为何事？”
“不论人神鬼妖，守法即善，违法即邪。我来到这里只办三件事——”石铁心伸出三根手指，声如洪钟，震撼全场：“就是诛邪！诛邪！还是他妈的诛邪！”
“我要一扫妖氛，澄清四海，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然则此事单凭个人实难成功，唯有群策群力方有终时。诸位有此志者可入我门来，共破苦海，灭尽邪魔，净土自生！”
第1060章 渡与不渡，立地冲关
咼国是强盗建立的国度，类似超大型匪巢。这匪巢劫掠天下财富，建的富丽堂皇，表面上似乎金碧辉煌、象征着人类文明的灯火，实际上撕开那层纸醉金迷的金箔，下面每一分每一寸都潜藏着肮脏的腐肉和恶臭的污血。
看似身姿优雅的自由女神，脚下踩着的都是累累的白骨。貌似振聋发聩的人权之声，不过是资本巨口发自肚腑的饱嗝回声和熏人的口气。
而在咼国中，亚裔，尤其是华裔，地位最为卑微。这种处境的成因，除了东西方对立的外因之外，还有其必然的内因。
看历史，来咼国的华裔，全部都是钦慕于那飘散着咼刀香气的咼国空气而眼巴巴的挤进这里的人。
不管是晚清、民国、还是后来的新中国，来到这里加入咼籍的，除了那些被骗、被贩卖、不明就里稀里糊涂的人以外，其余诸人的出发点无一不是想来这匪巢中分一杯羹。
他们抛弃了自己的故乡，不能破旧立新，不愿为之奋斗，不想出力建设，只愿硬挤到这富丽堂皇的匪巢中坐享其成。咼国人不欢迎他们，说难听点，是理所应当。
看现在，咼国种族冲突加剧的时候，华裔、亚裔，从来不为其他族裔发生。白左抛出一张“模范少数族裔”的奖状，就把这些人收买的结结实实。
非裔和拉丁裔在为自己争取权益的时候，华裔和亚裔则要么纳拿着那张奖状冷眼旁观，要么紧紧抱住白人老爷大腿，其行为逻辑与从前“不愿斗争、坐享其成”没有任何不同。如此行为模式之下，白人黑人都在秀，唯有亚裔在挨揍，这种现状说难听点，是咎由自取。
种种因素累加，只要咼国还是咼国、只要华裔的思维模式不改，则华裔就不会，也永远不会在咼国，甚至不会在东方得到尊重。
既有贴近洋老爷后的自命不凡，回国后盛气凌人；又身负寄人篱下的落拓可悲，在咼国摇尾乞怜。香蕉人与大洋彼岸的建设者，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根本没有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气魄。
石铁心今日法会也是如此。
许许多多人见到石铁心神异，跪的特别快，全都求大师度化他们出苦海。殊不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捷径。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不想着自己创造净土，反而只盼着走捷径进入极乐世界，这岂不是痴心妄想？
石铁心一说要自造净土，很多原本目光狂热的人立刻犹豫退缩了。
让他们享福可以，让他们付出没门。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总有人还有血性，总有人还有理智，更有些人看得更远、能看到更多机会。于是大家都站了起来，嘴里都说着“大师所言甚是，我愿拜入大师门中！”，但目光却都各有不同。
石铁心把所有一切都看在眼中，嘴角泄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嘲弄，然后对着所有人伸展双臂：“愿意入我门者，走上前来。”
哗啦啦，许许多多的人都走上来了，统统仰视着石铁心，表情看起来都很虔诚。
石铁心手指一人：“你为何要入我门？”
那人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表情飞速变幻，最后露出了贪婪之色：“我想学你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石铁心平淡问道：“刀枪不入后又待如何？”
“奸淫掳掠，为所欲为！”那人口吐污言秽语，而后猛然惊醒，浑身冷汗，噗通跪倒在地。刚要说什么狡辩一下，石铁心伸手一指已经封住了他的口舌：“孽障。”
所有人都震惊了，魔僧面前竟然无法说谎？
石铁心又指一人：“你为何要入我门？”
第二个人慌了，知道自己必须说谎，但不论他怎么挣扎，最终还是迫不得已的吐露实情：“我想赚大钱！”
石铁心再问：“如何赚大钱？”
“与你混熟，用金钱和美女拉拢你、腐蚀你、让你感受到世俗物质的快乐，然后拉你下水，打着你的旗号与穷鬼宣传捐赠和来世、与富翁兜售长生和超能，一步步网罗出财富的帝国，最后赚到天下间谁都赚不到的钱！”那人被迫讲出了实话，自己也知道丢人，可依然不死心的挣扎说道：“我真的能挣到大钱，你需要我，你需要我！”
石铁心一指点出，再度封住他的口舌：“孽障。”
所有人都慌了。
眼前这位魔僧当真是佛陀在世，在他面前真的无法说谎，那岂不糟了？
石铁心再看众人：“还有谁真心入我门下，与我共建净土？”
很多人羞愧着低下了头，不敢于石铁心对视。
但也有人若有所思，似乎有所意动，但又犹豫两难。
石铁心表情平静无波，他对此早有预料，并在心中说道：“老点，这便是你要保护的人。正义之心是否依然如故？”
“依然如故。”铁心石有些痛心，但更多的是坚定：“好人不是天生的，而是管理的，更是引导的。阴霾之下只能滋生虫豸，唯有阳光普照才能养出龙凤。哺乳动物的祖先都是恐龙脚下的鼠辈，但如今顶天立地的又是何人？”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我愿以身化阳光，引导他们教化他们。当这世界越来越公平，越来越正义，越来越理智，未来一代又一代人自然会越来越好。”
“好，不愧是我。既然如此，那便让我加上一把力。”石铁心心中回应，然后对所有人说道：“若要入我门下，当竭性尽诚。诚然这并非易事，我给诸位留下一点时间。此间为各位暮鼓九响，助各位叩问心神，明心见性。”
石铁心当即盘坐在地，闭上双眼。
念气冲关、震响地鼓，就在今日。
一点心神落入精神之海，点进文心之中。
脑中念气汹涌沸腾，澎湃流动，卷起猛烈的浪潮，拍击在玉门关上。玉门关根本无法阻拦念气的前进，眨眼间轰然洞开。念气瞬时间从脑干迸发而出，沿着脊柱奔涌而下，滔滔不绝的灌入了周围神经系统，将石铁心周身全部神经尽数漫灌、打通。
而这仅仅是开始。
咚！
一声短促但有力的大响，地鼓已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