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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在异界全文阅读

作者:六道     唐寅在异界txt下载     唐寅在异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终卷 第三十一章

    终卷第三十一章

    潘泰捂着脖子,连连后退,可他退出没几步,在他后面的一个唐寅又刺来一剑。

    沙!这一剑在潘泰的肋下掠过,不仅挑开他的灵铠,还将他的肋下划开一条四寸多长的大口子,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潘泰疼得闷哼一声,险些坐到地上。

    与此同时,周围的那些唐寅们又一同将剑刺来,潘泰是挡前挡不了后,挡左挡不了右,只眨眼的工夫,他身上已被划开十多条伤口,整个人看上血像血葫芦似的。

    这时,他再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四周数之不清的唐寅,颤声说道:“老夫与风王殿下无冤无仇,为何殿下要*老夫到如此地步?”

    “无冤无仇?”其中的一个唐寅笑了,他缓步走到潘泰面前,蹲下身形,与他平视,慢悠悠地说道:“你欲杀任兄,怎么还好意思说与本王无冤无仇呢?潘泰,今日你是插翅难飞了,最后,你还有什么话要与本王说吗?”

    “老夫……老夫先杀了你!”潘泰暴吼一声,抬剑刺向面前的这个唐寅。

    扑!这一剑正中唐寅的眉心,直接把他的头颅刺穿。可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竟然像没事人似的,仍就蹲在心里,脸上依旧是乐呵呵的表情。

    他缓缓抬起手来,握住刺穿自己头颅的灵剑,没有向外拔,而是横着向外切。随着沙沙的声响,灵剑竟被他横着切出脑外,而在他的额头上,却连条伤口都没有留下。

    他看着潘泰,幽幽说道:“你知不知道,本王为了推任兄坐上王位,不知花费了多少的心思才除掉了皇甫、东方、聂震三个大长老,为任兄铺平了道路,而你却要杀他,我又怎能留你?!”

    眼巴巴看着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唐寅,潘泰已经惊骇过头了,他喃喃说道:“原来,原来是你害死的他们……”

    “哈哈!”唐寅仰面而笑,得意地说道:“要论灵武,无人能出神池左右,但要论头脑,神池可就差得太远了。”说话时,他慢慢抬起手中剑,顶住潘泰的胸口。

    毫无预兆,就听呼的一声,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中窜出,如同黑色的蟒蛇一般,顺着剑身爬到潘泰的身上。

    潘泰大惊失色,尖叫出声,挥手想把爬到自己身上的黑火打掉,可是他才拍了两下,他的手掌也着起黑火,渐渐的失去了知觉。他扭头一瞧,直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他的整只手掌竟然被黑火烧化,连点骨灰都没有剩下,要命的是那黑色的怪火还没有熄灭,正顺着他的胳膊迅速地向上烧,不断有白色的灵气在黑火的焚烧下散发出来。

    “啊——”潘泰发出的叫声已不像是人喊出来的,他满地翻滚,不过在他翻滚过的地方,连地面都被烧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凹坑。

    时间不长,潘泰的叫声消失了,连他的人也一并不见了,向地上看,空空如也,没有毛发留下,没有残留任何的衣服和杂物,好像潘泰从来没有在任府出现过。

    就站于附近的神池弟子们皆看得目瞪口呆。可以说从头到尾潘泰就像疯子似的,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他一会怪叫,一会又持剑乱砍,时不时的还回手捂住身体的某处,好像受伤了似的,但他身边根本就没有人。

    而后他好像力气耗尽,缓缓坐到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再后来,唐寅走上前去,平淡无奇的一掌拍在潘泰的胸口,将他烧化在黑暗之火下。

    除了潘泰自己,在场的所有人皆没有察觉到暗影幻狱的存在,也无法感受到潘泰在临死前所见到那些诡异又恐怖的场景。

    吸干空中的飘荡的灵气,唐寅舒适地长吐一口浊气,接着,低头瞧瞧,看着空荡荡的地面,他心中冷笑出声。

    他面无表情地对周围的众人说道:“今晚发生的事,并非什么光彩之事,你等不可随意向外传扬,都明白吗?”

    “是!大王(殿下)!”风国侍卫和神池弟子们齐齐拱手应了一声。

    唐寅点点头,向众人挥了挥手,周围云集的侍卫和神池弟子们纷纷散去。

    这时候,任府的老管家快步走上前来,向唐寅一躬到地,动容地颤声说道:“这次多亏有风王殿下出手相助,小人代我家公子多谢殿下了。”

    唐寅微微一笑,问道:“老人家,任兄现在醒了吗?”

    “这……还没有。”

    “等任兄醒来之后,记得要提醒他,现在他的身份已不同于以前,不知有多少人对他心怀叵测,以后务必要小心谨慎,再不能像今日这般大意。”唐寅正色说道。

    老管家连连点头,说道:“风王殿下请放心,小人一定把殿下的话转告给公子。”

    “恩!”唐寅悠然一笑,说道:“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说完话,他迈步向外走去。

    等他出了任府的大门,微微抬了下手,在他的身边突然生出一团黑雾,程锦的身形浮现出来。他侧头低声交代道:“把潘泰的弟子统统处理掉,不能放跑一人。”

    “是,大王!”程锦拱手应道,接着,身形一虚,人已不见了踪影。

    这一晚,神池的长老潘泰失踪了,连带着,他的一干门徒弟子们也都不见了踪迹,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有少数的长老们知情,但正如唐寅所说,这实在是神池的丑事,不宜对外传扬。

    潘泰的失踪也让肖轩意识到行刺肯定是失败了,最让他担心的是,他不知道潘泰现在是被人杀了还是被人活捉了,如果是后者,潘泰很可能会把实情说出来,若是这样,自己在城内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翌日,一大早,肖轩便打算移架去往神池城外的川军大营。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呢,有侍卫跑进寝帐中禀报,称风王现在已到了营门外。

    听说唐寅来了,肖轩暗吃一惊,唐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究竟有何意图?他沉吟片刻,随即说道:“有请!”

    肖轩整了整身上的王袍,去往中军帐。他刚坐下没多久,唐寅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肖王兄,今日起来的好早啊!”唐寅乐呵呵地看着他。

    肖轩含笑摆手,说道:“王弟快请坐!”说着话,他问道:“王弟这么早前来,想必是有事吧!”

    “没错。”唐寅点点头,转头向左右瞧了瞧。明白他的意思,肖轩对周围的侍卫们挥挥手,说道:“你们先出去!”

    侍卫们齐齐拱手施礼,接着,鱼贯退出营帐。等他们全部离开后,唐寅这才说道:“昨日晚间,长老潘泰企图行刺任公子,不知肖王兄可有耳闻?”

    肖轩故作惊讶之色,说道:“竟有此事?此贼可真是胆大包天……”

    不等他说完,唐寅已连连摇头,说道:“潘泰纵然有包天的胆量,也不敢做出行刺储君之事,事实上,是有人在他的背后指使。”

    啊!肖轩吸气,难道唐寅都知道了?他眯缝起眼睛,直视唐寅,一字一顿地说道:“究竟是何人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指使堂堂的长老去刺杀储君?”

    唐寅哧哧地笑了,说道:“有这样本事的人,除了我,就是肖王兄你喽!”说到这里,见肖轩脸色顿变,他又幽幽叹了口气,说道:“肖王兄也太不小心了,竟然用潘泰这样的软骨头去做事,好在他是落在我的手上,若是落到神池人手里,王兄的一世英明岂不要全毁了?”

    潘泰果然被擒了。肖轩暗暗咬牙,但脸上可没有任何的表露,他说道:“孤与此人素无瓜葛,何来指使他去刺杀储君一说?此事定是他倒打一靶,欲栽赃本王,王弟可莫要受了他的蒙骗啊!”

    唐寅愣了愣,随即仰面而笑,点点头,起身说道:“既然王兄这么说,我也就放心把此贼交给神池的长老们去审问了,先告辞了。”

    听闻这话,肖轩紧跟着也站起身形,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弟是说,潘泰现在在你手上?”

    “正是!”

    “此贼胡言乱语,意图栽赃陷害,留下他,对本王很是不利啊!”肖轩直勾勾地看着唐寅,缓声说道。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唐寅能帮自己除掉潘泰。

    唐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说道:“肖王兄说得也对,新圣王在临登基之前竟发生这样的事,就算神池找不到肖王兄参与的证据,只怕也会对肖王兄心生敌意,甚至会影响到以后川国与神池的关系。”

    肖轩暗皱眉头,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他说道:“所以王弟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此人交给神池,最好,是能让他死于审讯当中。”

    唐寅稍怔,随后又会心的一笑,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既然是肖王兄开口相求,我一定会鼎力相助,只是,我求肖王兄之事,还望肖王兄也能应允。”

    肖轩被他的话说愣住,疑问道:“王弟求过孤何事?”

    “肖王兄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两日,于长老院外我提的上京之事肖王兄都忘了吗?”唐寅笑呵呵地提醒道。

终卷 第三十二章

    终卷第三十二章

    原来唐寅是为了上京之事而来。肖轩总算弄明白了唐寅的意图。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此事,孤还没有与大臣们商议妥当,王弟得多给孤些时间才好。”

    唐寅笑呵呵地说道:“我能等,可是天子不能等,肖王兄,上京只是区区一城之地,放在偌大的川国版图里,根本无足轻重,再者说,上京本就是天子之地,肖王兄若是长期霸占,对肖王兄乃至川国的声誉也很不利啊!”

    肖轩皱着眉头,沉吟未语。上京虽然只是一城,但面积可不小,算上周边地带,都能相当于一个郡了。另外,上京繁荣发达,光是每年的税收就远远超出了一个郡。

    见他低着头良久没有说话,唐寅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肖王兄还是犹豫不决,我也就先回去了,想必,神池的长老们也快来风营里提人了。”

    说话间,他站起身形,作势要往外走。

    “等一下!”肖轩脸色微变,伸手把唐寅拦住,他含笑说道:“孤本就是代天子治理上京,既然现在天子要回都,孤自然不会横加阻拦,更不会拒绝。”

    听闻这话,唐寅的眼睛顿是一亮,他强压心中的狂喜,表情平静地说道:“要知道天子回都之后,川军弟兄就不适合再驻扎于上京城的内外了。”

    肖轩点点头,说道:“孤会即可下令,让驻扎于上京的将士们撤回我国本土。”

    “口说无凭,还望肖王兄能颁布一份诏书,并非我不信任肖王兄,只是为了交于天子过目,好让天子安心而已。”唐寅含笑说道。

    肖轩凝视着唐寅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自己向来一言九鼎,什么时候有言而无信过?

    过了许久,他深吸口气,点头说道:“好吧!孤……写这份诏书也就是了。”说着话,他提起笔来,蘸了蘸墨汁,在纸上快速地写下一份诏书。

    诏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说天子已决定归都,川军不适合继续驻扎于上京,故将悉数归国等等。写完之后,肖轩又拿出川王的印玺,盖于诏书之上。

    而后,他拿起诏书,递到唐寅面前,说道:“王弟,这回你满意了吧?”

    “哈哈——”唐寅淡然而笑,接过诏书,似随意地看了几眼,随后将诏书合拢,对肖轩说道:“肖王兄可不要误会,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安抚天子嘛。”

    哼!肖轩在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并没有表露什么,他问道:“那孤求王弟之事……”

    “肖王兄尽管放心,我绝不会让潘泰活着走出风营。”

    “希望王弟能说到做到。”

    “这是自然,君无戏言。”唐寅又与肖轩寒暄了几句,而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前脚刚出中军帐,聚在外面的川将们便一窝蜂的涌了进来。人们纷纷说道:“大王,您真的要把上京让于风国了?”

    “不然呢?”肖轩苦笑,说道:“当初我们攻占上京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现在奸臣已死,天子又要回都,孤又怎能拦得住?若是横加阻拦,不仅会被天下人所不耻,连川国的百姓们也会怀疑孤有篡夺天子之位的嫌疑!”

    “事是这么回事,只是……只是就这么轻易的把上京让给风国,实在太可惜了,也太便宜它风国了。”

    人们都清楚,唐寅说的什么天子想回上京那根本就是屁话,说白了,就是风国在觊觎上京。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天子现在在风国手上呢!”肖轩眉头紧锁,幽幽说道:“何况,潘泰这废物又落到了唐寅手里,一旦唐寅把他转交给神池,孤与川国的声誉将会尽毁!”

    众川将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正当他们为把上京让于风国之事惋惜不已的时候,外面有名侍卫快步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大王,陈桦陈长老求见!”

    “哦?”肖轩身子一震,忙挥手道:“快快有请!”

    “是!大王!”侍卫拱手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时间不长,陈桦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中军帐里聚集着这许多的川将,他也有些意外,他先是向众将点头致意,接着,走到帅案前,向坐于案后的肖轩躬身施礼,道:“老夫陈桦,见过川王殿下!”

    “陈长老不必多礼,快请坐!”肖轩摆摆手,看着陈桦落座之后,他试探性地问道:“陈长老前来可是有事?”

    “正是!”陈桦看了看在场的众将,然后低声问道:“昨晚,潘泰行刺储君之事,不知川王殿下听说了没有?”

    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肖轩暗暗皱眉,唐寅不是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把潘泰交给神池吗,怎么陈桦又来向自己兴师问罪了?

    他故意装糊涂,叹息道:“孤也是刚刚听说了此事,潘泰胆大包天,竟然行刺储君,实乃罪大恶极!”

    “是啊!”陈桦点点头。

    “任公子没事吧?”肖轩故作关切地问道。

    “托川王的福,公子一切安好。说起来,昨晚还真是多亏了风王殿下,若非风王殿下赶到的及时,只怕,公子就死在潘泰那恶贼的手上了。”陈桦心有余悸地说道。

    神池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再经不起折腾,如果刚刚推选出来的储君再有个三长两短……陈桦都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坏事就坏在唐寅头上了。肖轩在心里恨得牙根都痒痒,但又不能表现在脸上,他悠然一笑,说道:“只要任公子没事就好,以后,可要加强任府的守卫,再不能发生昨晚这样的险情了。”

    “是!川王殿下所言极是!老夫这次前来,也正是为了提醒川王殿下,最近神池城内不太平,殿下最好不要随意外出,以防不测。”陈桦正色说道。

    哦!原来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肖轩闻言,心里多少松了口气,他含笑点点头,说道:“多谢陈长老挂念,本王会小心的。对了,潘泰这次做出此等事来,可有人与其同谋?”

    陈桦缓缓摇头。肖轩疑问道:“没有吗?”

    “老夫也不知道潘泰到底有没有同谋。”

    “难道还没有审问他吗?”

    “现在,想审也审不了了。”见肖轩面露不解之色,陈桦苦笑着说道:“昨晚潘泰行刺之事,风王殿下及时赶到,潘泰早已死在风王的黑暗之火下!”

    此话一出,把在场的众人都说愣住了,人们一个个膛目结舌,半晌回不过来神。也不知过了多久,肖轩猛的一拍桌案,腾的站起身形,两只眼睛瞪得滚圆。

    坐于一旁、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陈桦被他吓得一哆嗦,身子一歪,惊讶地看着肖轩,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

    此时的肖轩可谓是怒火中烧,其实也不怪他失态,不管换成谁,这时候都会气愤难当。

    唐寅刚刚以助他将潘泰灭口为条件,从他的手里换走了上京,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原来潘泰昨晚就已经被唐寅当场杀掉了,他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完全是信口胡诌。

    要命的是肖轩还把写好的诏书交给了唐寅,现在再想从唐寅手里要回来,已难如登天,而且此事他又不能向外张扬,打掉了牙得往肚子里咽。肖轩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肖轩感觉,唐寅这么做不仅仅是在骗他,更是在戏弄他、羞辱他,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陈桦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那里脸色变换不定的肖轩,喃喃问道:“川王殿下,有……有什么不对吗?”

    肖轩终于从恼怒中清醒过来,他看向陈桦,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如果,陈长老能再早来一盏茶的工夫,孤……也就不至于中了奸人的诡计!”

    “啊?”陈桦吃了一惊,没明白肖轩这话是什么意思,堂堂的川王能中谁的诡计?谁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欺骗川王?他疑问道:“川王殿下,您这话是……”

    “不说也罢!”肖轩摆了摆手,缓缓坐了回去,转念想想,又觉得可笑,唐寅的所作所为与市井无赖、泼皮混混有什么区别?也真亏他好意思干得出来!

    陈桦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说道:“本来老夫是一大早就赶过来的,恰巧在半路上遇到了风国的元让将军,被元让将军请去吃了会茶点,故耽误了些许时间。”

    恩!唐寅这是早有预谋啊!故意派出上官元让来拖住陈桦,好让自己蒙在鼓里。

    肖轩此时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振作精神,话锋一转,说道:“既然潘泰是死于风王的黑暗之火下,那么潘泰有没有同谋,只有风王最清楚了。”

    “正是。不过,风王已经当场言明,潘泰并无同谋,所以,此事也就没法再追查下去了。”

    陈桦不太相信唐寅的话,这么大的事,潘泰怎么可能会一个人行动?但死无对证,他也没有办法。

    肖轩听后,颇感意外,既然潘泰是被唐寅以黑暗之火杀掉的,那么唐寅肯定知道其中的内情,他为何不把潘泰和自己勾结的事说出去呢?难道,他还真的在念及盟国之情不成?

终卷 第三十三章

    终卷第三十三章

    不管是骗也好,威胁也罢,唐寅总算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上京。

    上京只是一座城邑,要说有与众不同之处,也就是它贵为帝国的都城,城邑的面积较大,周边所能映射到的范围也广。不过,它对风国而言可太重要了。

    其他的方面倒是其次,最主要的一点,上京位于风川两国之间,风国若想南下对川国用兵,上京便是心腹之患,如果不能拿下上京,它就会变成一根顶在风国背后的刀子。

    可上京是帝国的都城,风国实在不好对上京展开强攻,但现在问题解决了,肖轩主动让出上京,风军可兵不血刃、光明正大的进行接管,这会为风国以后省去许许多多的麻烦。

    得到肖轩的这份手谕,唐寅心情大好,在回风营的路上也是乐呵呵的。

    肖轩以为用潘泰可杀死任笑,解决这个麻烦,恐怕他做梦都想不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能杀掉任笑,反而还把上京丢了。

    想到这里,唐寅的脸上笑容加深,他甚至都能预想得到,当肖轩听说潘泰昨晚便被自己杀掉的消息后,脸上会是个什么表情。

    唐寅刚回到风营,便有军兵跑上前来禀报,称任笑在中军帐内已经等候多时。

    任笑能来找自己,唐寅并不感意外,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催马向中军帐而去。

    他刚下马还没进中军帐呢,任笑便从里面迎了出来,向唐寅一躬到地,说道:“昨晚我实在太大意了,若非殿下及时赶到,我恐怕就……遭了潘泰那小人的毒手!”

    唐寅含笑拍了拍任笑的肩膀,扬头说道:“进帐说话!”

    他拉着任笑走进中军帐内,落座之后,先是上下打量了任笑一会,见他精神萎靡不振,不由得暗暗摇头,正色说道:“任兄这次确实是太大意了,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任兄以后可要引以为鉴,多加小心啊!”

    任笑点点头,幽幽说道:“我只是没有想到,潘泰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来行刺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字当头,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就算我死了,潘泰又能得到什么?他能成为圣王吗?”任笑无法理解地说道。就算要另推选新的圣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潘泰的头上啊!

    唐寅从桌下摸了一下,然后一挥手,扔出一道金光,同时说道:“他能得到这个!”

    任笑一惊,本能的伸手接住,感觉沉甸甸的,低头一瞧,原来是只金色的锦袋,他不解地看眼唐寅,接着,把锦袋的绳扣解开,向里面一瞧,全是金沙。

    “这……”任笑惊讶地看着唐寅,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任兄以为此事真是潘泰一人所为吗?这些金沙是在潘泰的家中发现的,而且还远不止这些,足足有五大箱,不下万两,很显然,是有人花了重金买任兄的脑袋。”

    “是谁?”任笑握紧了拳头。

    唐寅幽幽说道:“能出得起这么多金子的,又那么急于致任兄于死地、不想让任兄登顶王位的,又会有谁呢?”

    任笑倒吸了口气,骇然道:“难道是……川王!”

    “没错!”唐寅点点头,说道:“川王很清楚你我二人的交情,他自然也明白任兄成为圣王之后,神池必定会倾向于风国,所以,川王才铤而走险,以重金买通潘泰,行刺任兄。”

    “原来如此!”直到现在,任笑才弄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本是个与世无争又随和温良的一个人,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有人如此加害于他,他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任笑深深吸气,低声说道:“既然如此,殿下真不应该杀掉潘泰,应将其生擒活捉,带他当面去向川王对质。”

    “然后呢?”唐寅柔声问道。

    “然后?”任笑迷茫地眨眨眼睛。

    “当面拆穿川王和潘泰的勾当,然后呢?行刺储君,罪大恶极,潘泰要死,川王也同样脱不开干系。可数十万的川军会允许神池处死他们的君主吗?但若是就这样放过川王,神池的威严又何在?到最后,双方只会演变成骑虎难下之势,兵戎相见,可以神池目前的国力,能与数十万的川军相抗衡吗?就算神池能把川王毙于神池城内,恐怕,神池也会遭到灭国之灾。与其冒那么大的风险,还不如暂时忍下此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以后神池国力恢复,再谋报仇也不晚。”

    唐寅的这番话让任笑吃惊不已,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坐到王位上后,再不能从自己的角度上来思考问题,而要从国家的立场上来衡量事情的利弊。

    他沉默了许久,接着,站起身形,向唐寅拱手说道:“殿下教训得极是,是任笑太沉不住气了。”

    唐寅乐了,向任笑连连摆手,说道:“任兄太言重了,快坐!”

    稍顿,他又道:“这次,任兄只能先忍了此事,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川王必然为他今日的所作做为付出代价的。”

    唐寅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让神池和川国结仇的机会。唐寅太了解任笑了,知道他这个人随遇而安,就算与自己的交情深厚,以后也未必能尽全力帮着风国对付川国,现在在任笑的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也更于以后风国和神池的联手。

    任笑点点头,说道:“殿下说得对,以现在神池的状况去找川国的麻烦,无疑是以卵击石,殿下放心吧,此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向外传扬。”

    “恩!”唐寅含笑应了一声,随口问道:“任兄还没吃过早膳吧,正好你我二人一起用膳。”

    任笑心情沉闷,不过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就讨扰殿下了。”

    唐寅仰面而笑,说道:“任兄又何必与我客气。”

    在唐寅的‘开导’之下,任笑果然没有再向人提起过潘泰行刺之事的内情,包括夏瑶在内,不过,他可没有淡忘此事,这件事就像是一根针埋藏进他的心底里。

    五日后,任笑正式继承神池的王位,坐上了神池圣王的宝座。

    当他坐在王宫大殿的王椅上时,都有种身处于梦境的错觉。自己原本只是一个不被广寒听待见的义子,说好听点是神池公子,事实上,他就是广寒听培养的众多傀儡中的一个,而且还是不起眼的那一个。谁能想到,圣王之位最后竟然会落到他的头上,现在想想,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他什么都没做过,却迷迷糊糊地就成为了圣王。

    神池圣王的继位大典十分隆重,当任笑行出王宫,由众多长老和侍卫护送着去拜祭天地和圣神的时候,街道上已是人满为患,聚集的神池百姓们可谓是人山人海,就连那些分散于天下各地的神池弟子们也都纷纷赶回神池城,只为一睹新君登基的盛况。

    在神池山上,任笑先是拜祭天地,而后,他又移驾去往圣庙去拜祭圣神,一番折腾下来,回到王宫时已是天近傍晚。

    王宫之内,早已是大摆宴席,唐寅和肖轩也都有受到邀请,双双出席。此时大殿里热闹异常,长老们无不是开怀畅饮。

    说起来由任笑继承圣王之位,长老们的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感到一份轻松。

    论辈分,他们比任笑高,论灵武,他们也比任笑强,对任笑虽不至于有轻蔑怠慢的心态,但也绝不像对广寒听那样的小心翼翼,拘谨又惧怕。

    席间,一直表现沉闷的吕健突然站起身形,离开坐席,到了大殿的中央,他向任笑拱手施礼,正色说道:“圣王,微臣有事启奏!”

    突然被人称为圣王,任笑还有些不太适应,愣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欠身摆手,笑道:“吕长老不必多礼,有话请讲!”

    “现在,我神池已有新君,局势业已稳定,风军和川军是不是也该撤离神池,还神池清净了。”吕健震声说道。他这话看似是对任笑说的,其实是说给一旁的唐寅和肖轩听的。

    听闻他的话,原本嘈杂的大殿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人们纷纷停止交谈,目光在任笑、唐寅、肖轩、吕健四人的身上转了转去。

    任笑暗暗皱眉,即便他这么随性的人听了吕健这番话都觉得刺耳。没错,神池的祸害确实已经铲除,新君也已选出,是到了风军和川军该撤回本国的时候了,只是这事应由风军和川军自己提出来,吕健现在当众讲出,摆明了这要赶人家走,这也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有卸磨杀驴之嫌了。

    任笑面露难色,沉默未语,其他的长老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时候,唐寅悠然一笑,说道:“本王觉得吕长老说得没错,即便吕长老不提醒本王,本王也打算找机会向任兄和诸位长老辞行了。”

    呦!人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唐寅。后者含笑说道:“本王离国已久,国内事务早已是堆积如山,现在神池的危难已除,任兄又继承了王位,本王是到了该回国的时候了。”

终卷 第三十四章

    终卷第三十四章

    任笑成为神池的新圣王,唐寅愿望达成,现已心满意足,自然也不愿在神池久留。同时,他的表态等于是*着肖轩也做出承诺。

    肖轩深深看了唐寅一眼,随后幽幽说道:“神池现在已有新君,孤也打算于近期回国,吕长老不必再为此事担忧了。”

    吕健等的就是唐寅和肖轩这番话,等他二人说完,他连犹豫都没犹豫,立刻接话道:“如此是最好不过了。”

    听他的语气火药味十足,任笑低咳一声,清了清喉咙,对吕健正色说道:“吕长老,风王和川王都对我神池有恩,不得无礼,也不要再以小人之心度两位殿下的君子之腹,快回去坐吧!”

    吕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接着,他向任笑必恭必敬地深施一礼,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最担心的就是风军和川军会赖在神池不肯离开,那样的话,神池就等于是变成了风国、川国的傀儡,不过现在好了,风王和川王都已当众表态会于近期撤走,他所担忧的事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在宴席上,通过众人的表现也能看出他们的心态。

    唐寅与任笑谈笑风生,相互之间频频敬酒,而肖轩在旁则显得落落寡欢,倒是有不少的长老们主动上前,接连向他敬酒,肖轩强颜欢笑的一一应酬。

    可以看得出来,唐寅与任笑的交情颇深,而神池的长老们对肖轩则颇为敬重,礼待有加。

    宴会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肖轩和众长老们纷纷向任笑告辞,离开王宫,而唐寅没有马上走,就快要返回风国,他得和任笑先告个别,而且有些事情他还得和任笑谈谈。

    任笑也同样有不少问题想请教唐寅,二人很有默契地走出大殿,在花园里一边并肩漫步一边低声交谈。唐寅首先说道:“我打算两天后起程回国,任兄可有要嘱托之事?”

    “这么快……”任笑由一普通人变成了神池的圣王,身份可谓是有个天翻地覆的转变,他或多或少还会感到无法适从,心里也没底,有唐寅在,他还算是有个主心骨,现在听说唐寅两天后就要动身回国,心里难免生出无助之感。

    他低声说道:“又何必走得那么急呢,不能留在神池多住些时日吗?”

    唐寅苦笑,说道:“刚才在宴会上,吕长老的话任兄又不是没听到,想来,这也不是吕长老一人的想法,我若继续留在神池,只怕会被认为心怀不轨,于任兄也不利。”

    任笑想了想,觉得唐寅说得有道理。

    自己是被唐寅赶鸭子上架硬推到圣王的位置上,如果他留在神池的时间太久,确实容易引人怀疑,好像是故意栽培自己这个傀儡上台,有吞并神池之意。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殿下认为现在的长老当中,谁可堪当重任?”

    论治国,任笑只是个门外汉,他想听听唐寅的意见。后者略微想了想,缓缓说道:“吕长老。”

    “吕长老?”听唐寅推荐吕健,任笑十分意外,不可思议地看向唐寅,说道:“刚才在大殿里,吕长老对殿下如此无礼,殿下还推荐他?”

    唐寅乐了,说道:“一马归一马,吕长老虽对我和肖轩有排斥之意,那恰恰说明他是一心向着神池,他敢当众直言不讳,说明他即有胆识又性情耿直,是个可以重用的人才。”

    “原来如此!”任笑听得连连点头,同时在心里又对唐寅生出几分佩服之意。他话锋一转,又询问道:“殿下,广寒听的嫔妃现在还都软禁在王宫内,这些人,我又当如何处置?”

    唐寅悠然而笑,说道:“广寒听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他的那些嫔妃我也有见过,都很漂亮啊,不如任兄就全都收下吧!”

    任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干咳了两声,连连摆手,急声说道:“不可,这可万万不可……”

    他本是广寒听的义子,如果收纳了广寒听的那些嫔妃,不就成了乱伦吗?何况他的心里已有夏瑶,再容不下其他的女人。

    唐寅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任兄紧张什么。”稍顿了顿,他又道:“按理说,她们皆应殉葬才是。”

    “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任笑皱着眉头说道。他和那些嫔妃并不熟,平日里也没什么往来,大多数的嫔妃他连见都没见过,可是要把她们统统杀掉,他也实在于心不忍。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唐寅含笑道:“这样吧,在宫外找一处大点的宅院,将她们安置到那里,如有想另嫁他人的,就随她们去,若有不愿走想留下来的,就由神池供养她们日常生活好了。广寒听都已经死了,剩下的这些嫔妃也不足为虑。”

    任笑听后连连点头,应道:“好,我就依殿下的意思办!”

    “神池的幽殿禁地,任兄打算如何处理?”

    “这……”任笑苦笑,摇头说道:“我暂时还没有想过这些,不过,那里是广寒听最喜欢的地方,理应将其捣毁。”

    唐寅暗吸口气,咬住下唇,沉默未语。见状,任笑疑问道:“殿下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捣毁倒是不必,将其暂时封起也就是了。”唐寅若有所思地说道。

    任笑不太明白唐寅为何要如此在意幽殿,不过这只是小事情,他不想为这样的琐事与唐寅争辩。他含笑说道:“好吧,此事也依照殿下的意思办,暂且将其封闭。”

    唐寅恩了一声,未在就此事多言,他正色说道:“我这次回国之后,风国会修养个一年半载,而后,很可能会对川国用兵,到那时,想必神池业已稳定,任兄可要助我一臂之力啊!”

    任笑正色道:“长老们一向敬重川王,只要有川王在,长老们一定会站出来反对神池与川国交恶。”

    唐寅揉着下巴,心思急转。刚才在大殿里他也看到了,神池长老对肖轩的态度可比对自己的态度客气得多,向肖轩敬酒的人也远比向自己敬酒的人多,让长老们站在风国的这边与川国交战,确实不太容易。

    见他皱着眉头,良久没有说话,任笑急忙道:“不过殿下也请放心,届时我定会竭尽全力协助殿下的,毕竟我现在已是圣王,不管长老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必须得听命于我。”

    “任兄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唐寅随口应付道,而在心里,他还在琢磨任笑的话。

    是啊,只要有肖轩在,长老们一定不会真心实意与风国联手去对付川国,就算任笑是圣王,能强行命令神池的长老,可他们若是阴奉阳违,于己方也毫无帮助,弄不好还会坏事。

    想让神池的长老站在风国这边,首要的一点就是得除掉肖轩。可是,又怎么能把肖轩除掉呢?由自己出手?那太明目张胆了。派旁人动手?只怕又难以成功。

    唐寅眼珠转动个不停,心里也在反复地算计着。

    想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见任笑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噗嗤一声乐了,恍然想起什么,说道:“任兄刚刚登上王位,根基不稳,与圣女之事还得暂时忍耐,不能*之过急啊!”

    听唐寅提到夏瑶,任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幸福的笑意,他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在神池还从未有过圣王与圣女成亲的先例,此事也得一步步的慢慢来,至少得先让长老们接受。”

    唐寅点点头,向任笑拱手说道:“任兄,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啊,我送殿下出宫。”

    两天的时间一晃即过,终于到了风军要撤退神池的日子。巧合的是,川王肖轩也选择在同一天撤军。

    这一天,神池城显得异常热闹,街道上随处可见身穿盔甲的风军和川军。

    对于下面的将士们来说,辛苦争战了数月,现在总算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心中充满了归家的喜悦之请,人们三五成群的在街上游逛,或是吃吃喝喝,或是买些小玩意。

    另外,风军和川军的营地也要撤走,许多的辎重都得搬运出城,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风川两军的将士们在城门处进进出出,忙碌个不停。

    等天近中午的时候,两军的辎重已基本全部撤出,风王唐寅和川王肖轩在任笑以及神池的长老们陪同下,缓缓向城外走去。

    在出城的路上,唐寅、肖轩、任笑三人同坐一乘。

    任笑对他二人说道:“我神池这次能度过难关,全靠风王和川王两位殿下鼎力相助,只可惜现在神池内忧外患,对两位殿下多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两位殿下能多多体谅。”

    “哎!”肖轩摆摆手,仰面而笑,豪爽地说道:“任王弟现在已贵为圣王,不必再以殿下相称,如果王弟不嫌弃,就叫孤一声王兄吧!”

    如果不是先知道肖轩买通潘泰欲致自己于死地,任笑恐怕真会被他的这份豪迈和亲近所感动。

    他笑容满面地点点头,说道:“肖王兄果然平易近人的很,以后,神池还免不了有麻烦肖王兄之处。”

    既然改变不了任笑成为圣王的事实,肖轩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尽量与他处好关系,让任笑不至于轻易地倒向风国。

    他拍着胸脯说道:“任王弟放心,只要有用到为兄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为兄必当全力以赴,为王弟分忧解难。”

    任笑装出颇受感动的模样,拱手施礼,说道:“如此,任笑就多谢肖王兄了。”

    “王弟以后不必再如此客气。”一路上,肖轩与任笑相谈甚欢,唐寅则在旁冷眼旁观,也不插嘴,只是于心中暗笑,肖轩显然有拉拢任笑之意,只可惜,现在再想拉拢任笑已经晚了,别看任笑表面上对他有说有笑,实者恨他入骨呢。

终卷 第三十五章

    终卷第三十五章

    行出神池城,又一路下了神池山,仪仗的队伍这才停下来,唐寅、肖轩、任笑三人相继走出马车。

    到了外面,肖轩对任笑一笑,说道:“任王弟不必再送,神池与川国之间来日方长,我们暂且别过吧。”

    任笑含笑点头,说道:“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亲自去往川国,拜访肖王兄。”

    “哈哈!”肖轩仰面而笑,豪爽地说道:“好,你我一言为定!”

    肖轩拉着任笑,又寒暄了好久,而后才坐上川国的马车。直至肖轩已坐进马车内,一直沉默未语的唐寅终于开口说道:“任兄多加保重,以后行事也要多加小心。”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却让任笑深受感动。离别在即,任笑心中伤感,脸上也不自觉地流露出哀伤之色。他低声说道:“殿下也是,归国的路上不要太*劳。”

    说完话,他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而后向唐寅拱手深施一礼。这一礼,也饱含了他对唐寅的感激之情。

    在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他都被唐寅留在左右。唐寅对他非但没有君主的架子,而且还真心实意地视他为兄长,敬他为上宾,处处礼遇,可谓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任笑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留在唐寅的身边,只是没想到神池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最后竟然还成为了神池的新一任圣王。

    可以说这个圣王之位,就是唐寅一手把他推上去的,不管他心里愿不愿意做圣王,但对唐寅的这份恩情,他会牢牢的记在心里。

    见到任笑如此正式的向自己施礼,唐寅先是怔了怔,而后忙倒退一步,紧接着,拱起手来还了一礼,同时说道:“等神池的局势稳定了,任兄的王位也坐稳了,务必要来上京啊,到时,你我二人定要一醉方休!”

    任笑闻言,眼圈一红,哽咽着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本来唐寅的心情也不好,再看到任笑这副模样,他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他伸手拍了拍任笑的肩膀,再未说话,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看着唐寅离去的背影,任笑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好像石雕木像一般,直至唐寅所乘的马车已在他的视线里消失,连扬起的尘土都看不见了,他这才仰天发出一声长叹。

    唐寅和肖轩都回国了,现在他就是神池的主宰,可是要如何治理现在这个千疮百孔的神池,他一点思路都没有。

    正在他心中感叹的时候,长老吕健走上前来,低声提醒道:“圣王,川王和风王都已经走远了,圣王也该回王宫了。”

    任笑点点头,他突然想起唐寅曾对他说过的话,转头看向吕健。后者被他直勾勾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问道:“圣王可是觉得有不妥之处?”

    微微摇头,任笑噗嗤一声乐了,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神池现在已无大长老,大长老的人选需在长老当中选出,吕长老,你可愿接大长老之位?”

    吕健茫然地眨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他印象里,任笑应该是不待见自己的,其一,他曾反对过任笑做圣王,其二,自己的性情耿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样的个性并不讨喜。他呆了好一会方疑问道:“圣王为何突然推荐微臣出任大长老?”

    任笑说道:“吕长老想听真话?”

    “当然!还请圣王不吝赐教!”吕健重重地点头。

    “其实,是有人向我推荐的吕长老。”“哦?是何人推荐微臣?”“风王殿下。”“风王?”

    吕健闻言,心里更是吃惊。任笑是不是待见自己,他还真不确定,但风王肯定是不喜欢自己的,这一点他可以百分百的确定,风王怎么可能会向圣王推荐自己呢?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他脸色阴晴不定,任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吕长老对风王殿下的误会太深了。风王殿下曾对我说过,在众长老当中,真正能一心向着神池、为神池着想的人并不多,吕长老便是其中之一,可担当重任!”

    吕健吸气,真没想到,风王竟会向圣王说出这样的话。他沉吟了许久,脸上露出苦笑,幽幽说道:“风王……不简单啊!”

    这一点任笑也承认,他含笑看着吕健,问道:“吕长老意下如何?”

    “承蒙圣王恩德,微臣愿为圣王、为神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吕健必恭必敬地撩起前襟,跪地叩首,向任笑施大礼。

    见状,任笑面色一正,急忙把他拉起,说道:“吕长老多礼了。”

    任笑采纳了唐寅的意见,可以说他成为神池圣王之后,第一个受到他重用的长老就是吕健。

    像吕健这样的耿直之人,还真不太适合生存在盛世,而在乱世当中倒可以成为明主身边的能臣。

    且说唐寅,他坐车回往神池山下的风军大营。风营和川营是建在一起的,唐寅和肖轩都要回营地随大军一同归国,正好顺路。风川两国的仪仗队伍一前一后进入风川联军的大营。

    把撤军的琐事都处理完,唐寅走出中军帐,信步向川军的中军帐那边走去。

    为了便于风川两军的联络和沟通,双方的中军帐是相邻而设,间隔的距离并不远,当唐寅走到川军中军帐,肖轩也刚好和川将们商议完,他自己正坐在中军帐里喝酒。

    唐寅朗笑一声,边向中军帐里走边说道:“肖王兄一人喝酒岂不是太无趣,我陪肖王兄对饮如何?”

    见唐寅从外面走了进来,肖轩心中顿感厌烦,不过可没有表现在脸上,他哈哈大笑,起身说道:“王弟快请进来坐!”

    唐寅在肖轩的下手边落座,而后,有川国侍卫送上酒水。唐寅拿起杯子,对肖轩说道:“肖王兄,这恐怕是你我在神池的最后一次饮酒了。”

    “是啊!”肖轩说道:“明日,你我就都在各自归国的路上了。”

    唐寅眼珠转了转,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说道:“这次风川两国联手出兵神池,可谓是收获颇丰,一举铲除了广寒听这个心腹之患,以后,我和肖王兄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听闻这话,肖轩顿感气闷,他一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广寒听在的时候,神池给川国和风国都造成极大的威胁,可是现在广寒听死了,由任笑出任圣王,风国的威胁倒是接触了,但对川国的威胁反而变得更大。

    这次,川国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和物力,结果到最后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却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还把上京白白让给风国,肖轩的心里又怎能不气愤?

    只是这话又不好说出口,他也只能忍下去。他笑呵呵地说道:“是啊,除掉了广寒听,是消除了孤的一个心头之患,希望神池以后能安分守己,再不可挑起事端。”

    “这次,我还得多谢肖王兄才对!”

    “谢孤?”

    “是啊!肖王兄让出上京,可以让天子安心回都,对肖王兄的这份心意,天子和我都会对肖王兄感激不尽的。”唐寅笑呵呵地端起杯子,向肖轩做出敬酒的姿态。

    不提这事还好点,唐寅一提,肖轩更感窝火,仿佛心头被压了一快大石头似的,气闷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连咳了数声,而后强挤出一丝笑容,摆手说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即便王弟不提此事,孤也打算还上京于天子,川国代天子打理上京这么久,孤也已落得不少人的口实。”

    唐寅心中暗笑,你若能主动让出上京那才叫怪了,进了嘴里的肥肉怎么可能再吐出来?

    他顺着肖轩的话说道:“肖王兄的这份心胸实在是令人敬佩,等回国之后,我定要在天子面前为肖王兄请功,让天子重重奖赏肖王兄。”

    听闻这话,肖轩气得牙根痒痒,唐寅现在简直把他自己当成了天子!他放于桌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嘴角扬起,似笑非笑,拿起酒杯,又喝干一杯酒。

    “说起来,上京虽然只是一座城邑,但它所处的位置可太好了,四通八达,北可通风国,南可通川国,如果不是贵为都城,上京定会成为兵家的必争之地啊!”

    唐寅这番看似感叹的肺腑之言,对肖轩而言却像根钢针似的在不停地戳着肖轩的心脏,唐寅越说肖轩越感懊悔,脸上的肌肉都在突突之跳。

    川国若掌握上京,都无须驻扎太多的军队,风军都不敢来攻,更不敢以上京这边做突破口侵入川国,可现在上京落到风国手里,为了防止风国从上京这里突然南下入侵,川国得在上京附近驻扎大批的军队防御,这得多消耗多少的兵马和钱粮,其中的损失又岂是能统计得出来的?

    想到这里,肖轩脸色涨红,忍不住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唐寅故作关切,急忙站起身形,走上前去,一边请拍肖轩的后背,一边问道:“肖王兄可是感觉身体不适?”

    肖轩咳了好一会才算缓解一些,他向唐寅摆摆手,表示自己无恙,喘息着说道:“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终卷 第三十六章

    终卷第三十六章

    唐寅笑呵呵地问道:“肖王兄不会是后悔让出上京了吧?”

    肖轩面色一正,说道:“怎么会呢!孤向来一言九鼎,既然决定还都于天子,断然不会再后悔。”他现在是在打肿脸充胖子,手谕都写完了,而且还给了唐寅,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唐寅仰面而笑,挑起大拇指,赞道:“肖王兄好宽阔的心胸,如果我是肖王兄,只怕也做不到这般豁达。”

    听着唐寅的夸赞,肖轩的心就像被刀割似的,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这时候的唐寅恐怕早就被切成无数的段了。

    见肖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唐寅挺身站起,含笑说道:“肖王兄,我们就此别过,天子终于可以回都,我现在也是归心似箭啊!”

    肖轩强忍着站起,没笑硬挤笑,拱手说道:“祝王弟一路顺风。”

    唐寅点点头,笑呵呵地说道:“我也祝愿肖王兄身体康健。”

    说完话,他又长笑一声,转身向外走去。他前脚刚走,肖轩便忍不住连续的剧咳,上半身伏在桌上,身子都快佝偻成一团。

    “大王!”左右的侍卫们急忙上前,有人搀扶,有人锤背、扶胸,另有人火烧火燎的跑出去找医官。

    缓了好一会,肖轩才算缓过这口气,他忍不住仰天长叹,自己精明了一辈子,想不到这次竟然折在唐寅小儿的手上。

    肖轩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觉得窝火、气闷,突然感觉嗓子眼发甜,紧接着,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水。看到肖轩口吐鲜血,周围众人脸色大变,纷纷惊呼道:“大王……”

    人们的呼唤声肖轩已经听不到了,两眼翻白,当场晕死过去。

    这正是唐寅想要的效果。现在肖轩已成为唐寅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也是目前能给风国造成威胁最大的一个人。

    唐寅想除掉肖轩,但又没有太好的手段。肖轩身边侍卫众多,而且个个都是川国的灵武高手,无论派谁去行刺,都难以得手,最有把握的只有唐寅自己。

    但要他亲自去刺杀肖轩,那又不太现实,就算能成功,他的身份也势必会暴露,传扬出去,势必会被天下人所不齿,人心也必然倒向川国,那他杀掉肖轩的意义又何在?

    唐寅经过仔细思虑,觉得刺杀肖轩是下下策,但又如何能除掉他呢?经过反复思量,唐寅突然想起一件事。

    一直以来,肖轩的身体都极差,他已上了年岁,又日夜*劳政务,饮食习惯上还毫无节制,终日饮酒,身子骨早已被掏空,如果不发病也就罢了,一旦发病,定然会一病不起,甚至是一命呜呼。唐寅是没有系统的学过医术,但对中医还是很精通的。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他这次才主动来找肖轩,在言语上旁敲侧击地刺激他。

    结果还真被唐寅算对了,一世英明的肖轩自觉受了莫大的羞辱和愚弄,急火攻心,被气的吐血昏迷。

    当然,后续的这些事情唐寅并没有看到,回到风军的中军帐后,他立刻传令下去,全军起程,回往风都镇江。

    耗时长达数月之久的广寒听之乱随着风川联军的撤退终于宣告结束。此次动乱对神池可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

    首先是圣王广寒听被杀,其次是皇甫秀台、东方夜怀、高歌、凤夕、聂震五位大长老相继遇害,至于下面的长老、门徒弟子们的死伤则已不计其数,可以说经此动乱,原本人才济济、高手如云的神池一下子变得人才凋零,就连神池千百年来辛辛苦苦树立起来的威信也随之荡然无存。

    这些有形的、无形的损失加到一起,对神池的打击太大了。后世有很多人都认为在经过广寒听之乱后,神池就已然是名存实亡。

    在这场动乱当中,作为主攻的一方川国并没有占到便宜,唯一的好处就是除掉了可能会威胁到肖轩安全的一个隐患,但川国所付出的代价太高昂了,那就是上京的转手。

    原本风国和川国实力相当,论面积,两国相差不多,风国略微强过川国,论人口,风国也稍占上风,但论国力,风国则差着川国一截。风国的国土是通过南征北战、东讨西伐强行吞并进来的,连年的战乱让风国的领土得到迅速的扩张,但同样的,国力虚弱,百废待兴,这不是靠一两年的时间就能缓过来的。

    而上京的转手则让风国在这场风川较量当中占据了上风。一是上京的地理位置好,是极佳的屯兵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可稳居不败之地。

    其次,天子回归上京,使天子变的越加正统,不管是不是被风国所控制,天下的百姓们势必会对天子越加的信服,如此一来,风国又在道义上占据上风。

    广寒听之乱,让神池步入末路,也让风川两国的格局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以前是风国担心川国出兵入侵,现在则变成了川国提防风国入侵,此消彼长,这其中的差距可太大了。

    在回镇江的路上,唐寅得到了探子传回的消息,称肖轩在归国的途中病重,具体的病情如何还不清楚,但目前的川军已然是人心惶惶。

    听闻这个消息后,唐寅喜出望外,想不到自己与肖轩见的最后那一面还真的起了作用,肖轩果然被自己气得不清,若是肖轩能死在归国的路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时的唐寅可谓是志得意满,已完全不担心川国会出兵进犯风国,他反而开始考虑风国该如何进攻川国。

    只要风国再修养的一年半载,存够粮草和辎重,便可大张旗鼓的向川国进发,与川国决一死战,一旦川国也被风国吞并,那自己也就算完成了一统天下的夙愿了。

    这日,唐寅的仪仗行至上京。其实,从神池回镇江是并不需要经过上京,唐寅特意令人绕路而行,先到上京一趟,顺便把上京接收过来,省得夜长梦多。

    现在,上京还由川人所占领,城头上所飘荡的旗帜也多是川旗。

    当唐寅的仪仗抵达城门前的时候,从城门里走出一大群川国的官员,为首的一位,正是川国在上京设立的最高官员,司马长史胡渠。

    胡渠带头来到唐寅的马车前,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礼,说道:“川国司马长史胡渠,参见风王殿下。”

    马车里传出一声轻咳,守在两旁的阿三阿四急忙将马车的帘帐卷起,唐寅弯着腰身从马车里缓缓走出来。

    他没有马上从马车上下来,而是站在车辕上,低头俯视着众川臣,含笑问道:“胡渠胡大人,你现在为何还在这里?”

    “哦……”胡渠被唐寅的话说糊涂了,自己不在这里,又该在哪呢?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风王殿下是说……”

    “本王是说,你们现在可以退离上京了。”唐寅慢悠悠地说道。

    啊?胡渠以及左右的官员们无不是大吃一惊。见状,唐寅好奇地问道:“怎么?难道肖王兄的调令还没有传到你们手上吗?”

    说着话,他把肖轩写的那份手谕拿出来,说道:“这是肖王兄亲手所写的手谕,肖王兄已决定把上京还于天子,你们现在实在不适合继续留在上京了。”

    胡渠等人是知道此事的,只是一时间他们还无法接受,这么重要的地方,堂堂的帝国国都,川国好不容易才占为己有,怎么又要莫名其妙的还给天子了呢?

    再者说,这哪里是还给天子,而是直接转交给风国了嘛!

    人们无法理解肖轩的决定,也不愿意撤离上京,所以一直留在这里谁都没有离开。

    现在听到唐寅这么说,胡渠强颜赔笑道:“风王殿下,我等业已接到大王的旨意,只是,欲撤离上京事务繁杂,一时半刻也不能全都解决,还望风王殿下能多宽限些时日。”

    胡渠用的是拖字决,能拖一时是一时,能多拖一天是一天,没准事情还能有转机,大王会收回成命也未可知呢!

    唐寅那么聪明又哪能看不出来胡渠的心思,他微微一笑,说道:“事务繁杂,这个好办。”说话间,他向后方一指,说道:“本王麾下恰有大军百万,不管有多少杂事,三五日内,足可以帮你们解决了,胡大人,你说呢?”

    其实,唐寅所带的风军只有直属军一部,最多不超过十万人,说成百万,纯粹的吓唬人的。胡渠闻言,脸色顿变,结结巴巴道:“我……我川国事务又怎好麻烦风军弟兄……”

    “哎!”唐寅含笑摆摆手,柔声说道:“风川两国是盟国,不分彼此,理应互助,何况,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说话间,他侧头喝道:“舞英!”

    “末将在!”听闻他的召唤,舞英急忙催马出列,来到马车旁,向车上的唐寅插手施礼。

    “传令下去,我军将士即可进城,接收上京,另外,分出兵力协助川国的大人们处理撤离的琐事。”唐寅一本正经地说道。

    “末将遵命!”舞英连犹豫都没犹豫,立刻领命,并向后方的众将们挥手喊喝道:“全军入城!”

终卷 第三十七章

    终卷第三十七章

    “全军入城——”“全军入城——”

    主将一声令下,下面传令官们的喊喝之声此起彼伏,紧接着,直属军将士齐齐向城门那边涌了过去。

    “等……等等……”胡渠脸色大变,伸手还想阻拦,可是风军将士们又哪会听他的。

    一名风将像是旋风似的催马向前直冲,好在周围人反应快,及时把拦挡的胡渠拉开,不然战马就得从他身上践踏过去。

    眼睁睁看着一批批的风军穿过城门,涌入城内,胡渠急得抓耳挠腮,对唐寅急声说道:“风王殿下,您这是……”

    “肖王兄的手谕在此,胡大人可是对肖王兄的手谕还有何异议不成?”唐寅从马车上跳下来,单手托着肖轩的手谕,走到胡渠近前,目光如电,冷冷凝视着他。

    “这……这……微臣不敢!”看着唐寅手中的大王手谕,胡渠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垂下了头,再不敢多言半句。

    君王的手谕如君主亲临,如果胡渠再多说什么,就有大逆不道之嫌了。唐寅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哼笑出声,而后转身回到马车上,说道:“进城!”

    以唐寅为首的风军大张旗鼓的进入上京。目前驻扎于上京的川军兵力并不少,足有数万人之众,但是此时他们全成了摆设,根本不敢上前去拦阻风军,毕竟大王的手谕还在人家手上,他们若是强行阻止风军入城,等同于抗命不遵,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胡渠等一干川国大臣、将领们皆是满脸的无奈,只能在旁眼巴巴地看着风军一批批的进入上京城内。

    在风军的‘鼎力相助’之下,以胡渠为首的川军根本没用上三五日,只在第二天就被唐寅勒令‘请’出了上京城,就连川国的许多物资也被风军霸占下来。

    风军野蛮的行径令胡渠等川人所不齿,但也拿他们无可奈何,数万之众的川军连一刀一枪都没动,便灰溜溜的从上京撤回到川国本土。

    随着胡渠等川人的撤离,上京也宣告易主,风国从此开始了对上京的统治。

    风军占领上京之后,唐寅立刻传令颁布安民告示,让城内的百姓不必慌张,风军会和以前的川军一样,不会扰乱城内的秩序,更不会滥杀城内的百姓。

    单按城邑算的话,上京的人口在当时是最多的,单单是记录在册的户籍就有二、三十万,全城人口超过百万,而没有记录的百姓和流民数量具体有多少已不得而知。

    人口基础如此庞大的都城,对于风军取代川军这件事几乎在城内没引起任何的波澜,或者说上京的百姓对此都有些麻木了。

    上京本来是由天子控制,后来由川贞联军所占,而后又由贞军独占,再后来又变成川军独占,现在换为了风军,百姓们对上京的频频易主早已习以为常。

    唐寅进入上京后暂时于城内的驿站落脚。驿站第一时间被风军清空,改为临时的风国行宫,好在上京城内什么都大,用驿站充当行宫,其规模倒也绰绰有余。

    在把川人驱逐出上京后,舞英便迫不及待的来到驿站,见到唐寅后,满脸兴奋地说道:“大王,川人都已经出城了,将士们正在清查川人留下来的眼线。”

    唐寅含笑点点头,说道:“让将士们稍微查查即可,不必小题大做,到处扰民。”

    上京这么大,混入眼线是在所难免的事,这个想防也防不住。

    舞英拱手应了一声,而后话锋一转,笑呵呵地说道:“大王何不到皇宫去瞧一瞧?现在川人不在,上京城内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了。”

    唐寅乐了,摇头说道:“皇宫又有什么好看的,不去也罢。”

    当年五国联军伐贞,曾攻破过上京,当时情况混乱,五国联军把皇宫洗劫一空,唐寅记忆犹新。

    舞英正色说道:“大王还不知道吧,川国自从霸占上京后,已把皇宫翻修过好几遍,据说还皇宫内还囤积了不少的金银珠宝。”

    “哦?”唐寅一怔,他还真没听说过这些。这时候,尹兰在旁也劝道:“既然如此,大王还是去看看吧,顺便瞧瞧有没有不妥之处,毕竟天子是要搬回皇宫里住的。”

    尹兰还从没去过皇宫,好说不好奇那是骗人的,现在有机会,她可不想错过。唐寅沉吟少许,点头应道:“好吧,去看看倒也无妨。”

    舞英和尹兰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相视而笑。

    川国是对皇宫翻修过,但没有做大的改动,只是把以前遭受过破坏的地方进行整修,也顺便手把一些老旧之处做了翻新。

    上京的皇宫和不是盐城、镇江那两处皇宫所能比的。在上京城的最中央,整整一座大山都是皇宫的地基,皇宫就是建造于整座山上。

    由底到顶,皇宫共分为九层,每一层都有高墙护院,每一层都有数之不清的殿宇楼阁,其规模之宏伟,令人惊叹,即使放到现代,以现代化的工业想建造起一座如此规模庞大的建筑群也非易事。

    皇宫外围的城墙又高又厚,在城墙上即便跑一辆马车都不显得狭窄,其规模完全是按照城墙所建,而且在城墙下方还有宽宽的护城河,俨然是一座城中之城。

    第一次来到皇宫的尹兰见此情景,不由得张大嘴巴,半晌闭不起来。以前她以为建造于半山腰上的神池城就属鬼斧神工的了,可是和帝国的皇宫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她忍不住喃喃说道:“原来,这里就是皇宫啊……”

    “是啊!”此时,唐寅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当他第一次来皇宫的时候,还只是一名偏远小国、蛮荒之地的低级将领,是为了护送公主殷柔出使风国的,才仅仅几年过去,当初那个小小的千夫长现在已成为一国之君,麾下兵将百万之众,当初那些正眼都不会多看他一下的皇宫侍卫们此时都得对他行叩拜大礼。

    唐寅深吸口气,背着手,走过吊桥,穿过皇宫的大门,进入其中。

    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进入皇宫后,首先迎入眼帘的就是一座无比巨大的广场,当时,广场上站着的都是皇宫侍卫,而现在业已变成风军将士。

    随着唐寅进入,在广场上站立的风军将士们齐齐单膝跪地,一时间,甲胄摩擦时发出哗啦啦声响连成一片,人们齐声喊喝道:“拜见大王!”

    就算再心如止水的人在这等场面下也会变得热血沸腾,何况唐寅的心静只是因为修为高深的关系,而骨子里还流淌着好战又野心勃勃的因子。

    他眯缝着眼睛,缓缓扫视广场上的将士们,两眼射出的精光几乎令人不敢直视。

    他没有说话,不紧不慢地迈动步伐,在众将士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从人群中穿过,直直走向皇宫的正殿。

    来到正殿前,举目向上观望,面前是一条宽宽又长长的台阶,皆由纯白色的大理石所铺,一共有多少台阶不得而知,估计至少得有数十之多。

    唐寅背着手,顺着阶梯缓缓走上去,每一段台阶上都刻着不同的图案,而每一个图案又都代表着不同的寓意,唐寅时而低头看看,又时而向左右观瞧。

    很快,他登上台阶的顶端,再往前,就是皇宫正殿的大门。唐寅眯缝起眼睛,向正殿内望去,别的他没有看到,首先看到的是那张摆于大殿里端中央处的金椅,那正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只有天子才能坐在上面的皇椅。

    唐寅注视着皇椅许久,才慢慢收回目光,稍顿片刻,他猛的转回身形,俯视着下面人山人海的风军将士们,振臂高呼道:“风——”

    他这一嗓子,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似的。

    “风!风!风——”就听广场上风军将士们齐声呐喊,人们一个个脸色憋得涨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绷起多高,使出吃奶的力气吼叫,即便距离好远,喊喝之声都震人耳膜。

    ‘风’这个字正是风军的凝聚力。

    为了这个字,无数的风人能义无反顾的拿起武器,冲上战场,为了这个字,哪怕明知道前方是深渊,无数风人也能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跳下去,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来为后人铺路。

    千余年来风国偏居北方,恶劣的环境,邻国和外族的乱翻欺凌,让风人自然而然地生出强大的向心力,也让风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自强不息才能生存下去,只有消灭敌人才能不被敌人所消灭。只是一直以来风国都缺少一位强有力的领袖,后来唐寅成为风王,风国就如同万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口似的。

    可以说唐寅的王位得来的并不正,其中可被人诟病的地方太多,之所以能被大多数的风人所接受,他的好战与强势成为了最主要的因素。

    直属军是近军,其中的将士们大多都是老风人,也可以说是血统最纯正的风人,若是在以前,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站在上京的皇宫里大声呐喊,而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正是大王带给他们的荣耀。

终卷 第三十八章

    终卷第三十八章

    上京的皇宫并不适合游逛,里面的结构太复杂,面积也太广,即便只想走遍第一层,也得花费一整天的工夫。

    唐寅在舞英、阿三阿四、尹兰、程锦等人的陪伴下向山上行去,路上,常能遇见穿梭而过的宫女,唐寅问舞英道:“现在皇宫里还有多少人?”

    舞英愣了愣,急忙拿出一本小册子,翻看了好一会才说道:“大王,现在皇宫里宫女有两千三百多人,以前还有近万人的侍卫,不过那些都是川人,现已随着川军撤走了。”

    唐寅点点头,要打理这么大一座的皇宫,宫女的数量必然少不了。他说道:“直属军分出一个兵团,暂时担任皇宫侍卫,我们刚刚接收上京,皇宫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乱子。”

    “是,大王,末将一定办好此事。”舞英拱手说道。

    唐寅一行人从皇宫的一层一直走到皇宫的最顶层。在顶层的制高点还建有一座高大的平台,名为擎天台。

    登上擎天台向下观望,几乎整个上京都能尽收眼底。唐寅也是第一次站到擎天台上,不由得一阵心潮澎湃,自言自语道:“这里当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

    舞英见他心情不错,走上前来,低声问道:“大王,风国当真又要迁都于上京?”

    唐寅点点头,说道:“当然!既然天子要回归上京,风国的都城自然也要跟着迁到上京。这里是帝国的都城,以后,也将是我风国的都城。”

    听闻这话,众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吸了口气。不是因为要迁都,而是因为唐寅的这番话,其中显然有取而代之的意味。

    舞英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国刚刚迁都镇江不久,已经是劳民伤财,直到现在还没完全稳定,这时候再迁都上京,会不会……发生什么乱子啊?再者说,上京以南就是川国领地,与川国相邻,把都城定在这里,只怕,不太妥当吧,还请大王三思。”

    唐寅淡然一笑,说道:“正是因为上京位于风川边境,我才考虑迁都于上京。都城所在,国之重地,必然会囤积重兵,如此一来,即可阻止川军北上,又方便于我军随时攻入川国,可谓一举两得。”

    稍顿,他又含笑道:“当然,风险与机会并存,定都于上京,也会造成一股紧张的气氛,让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不至于太倦怠。”

    舞英隐隐担忧,不过见唐寅坚持,她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见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尹兰立刻上前,笑呵呵地说道:“大王,今天不如我们就不要回驿站了,在皇宫里下榻吧。”

    说完话,看周围众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尹兰急忙解释道:“这么大的皇宫,空着也是空着,何况,这里可比驿站的环境好多了,大王理应住在这里嘛。”

    众人闻言皆感哭笑不得,皇宫哪是你想住就能住的地方,就算它是空着的,就算己方现在已经接收了上京,但最起码的避嫌还是需要遵守的。

    唐寅淡然说道:“驿站的条件再差,也强过军营,在军营里都能住得,难道还住不得驿站吗?”

    尹兰被训斥的一缩脖,不敢再多言。

    在皇宫里逛至傍晚,唐寅一行人离开皇宫,返回驿站。在回驿站的路上,唐寅特意挑起马车的窗帘,向外观瞧。

    现在的上京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多的繁华热闹,依旧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虽说最近几年上京接连易主,战乱不断,但它毕竟是国都,不管当初的贞军还是后来的川军,统治上京的时候都会收敛许多,上京的百姓也没太受到战祸的殃及。

    一路无话,唐寅乘车回到驿站,于上京暂时住下来。刚刚接管上京,要处理的事务很多,唐寅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他令人给镇江传书,急调上官元吉来上京。

    在唐寅入住上京的第三天,一个惊天的消息突然传来。

    这天中午,唐寅吃过午饭后在驿站的花园里散步,这时候,乐天和艾嘉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唐寅依旧是满脸的平静,等他二人来到近前后,慢条斯理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大王,出大事了!”艾嘉抢先说道。

    “何事?”唐寅的目光在乐天和艾嘉二人的脸上转来转去。

    “刚刚收到的消息,川王在回国的路上……病故了。”乐天上前一步,在唐寅的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唐寅闻言身子顿是一震,肖轩病故了?这是真的吗?肖轩真的死了吗?他皱着眉头问道:“消息可靠吗?”

    “大王,绝对可靠。”艾嘉接道:“现在川军皆以披麻带孝,军营里也都打起了白旗,据报,川军的哭声在营外都能听到。”

    乐天连连点头,表示艾嘉说得没错。肖轩竟然真的死了……唐寅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紧锁着眉头,倒退两步,背着手,来回踱步。

    他不说话,现场寂静得鸦雀无声,人们都在眼巴巴地看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唐寅突然停下脚步,沉声说道:“查!立刻再派人去查,必须要查清楚肖轩是真死还是诈死!”

    乐天和艾嘉对视一眼,紧接着,两人双双拱手施礼,道:“是!大王!”说完话,两人一溜烟似的跑出驿站。

    唐寅的眼珠转动个不停,恍然想起什么,抬手说道:“阿三!”

    “属下在!”“你现在就派人去传令慕青,让他不要再回镇江了,立刻率军赶来上京!”唐寅正色说道:“还有,三水军和飞羽军也要随平原军一同前来。”

    “是!大王!”阿三答应一声,也飞快地跑了出去。

    这时候,唐寅的心情不由得一阵阵的悸动,如果肖轩真的死了,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川国必将大乱,这对于己方而言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出兵机会,怕就怕肖轩是诈死,故意设计引己方上钩。

    接下来的几日,风国的探报如走马灯似的传到上京。每一条消息都是称肖轩确实病故,乃千真万确之事,就连风国潜伏于川国都城昭阳的探子都传回消息,称昭阳方面已经收到川王病故的急书,现在朝野上下正处于一片慌乱之中。

    通过这些接二连三的消息,唐寅已基本可以确定,肖轩确实已经病故,若是做戏,不可能举国做戏,这成本也太高了。唐寅打定了主意,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数日后,以萧慕青、梁启、青羽为首的平原军、三水军、飞羽军连夜兼程,抵达上京。目前三军的兵力加到一起有接近三十万人,再加上唐寅麾下的直属军,总兵力达四十万众。

    在驿站的大堂里见到萧慕青、梁启和青羽后,唐寅首先开口问道:“你们可听说肖轩病故的消息吗?”

    三人相互看看,一同点头,说道:“回禀大王,末将已经听说了。”

    “你们怎么看?”

    “末将……还无法确定此事究竟是真是假。”萧慕青满露狐疑之色,说道:“川王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病故呢?大王,末将以为,其中可能有诈。”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唐寅可能看出肖轩的身体并不好,早已处于透支状态,这次又长途跋涉的到神池,还被自己设计骗走了上京,心中憋火,怒极攻心,突然暴毙也不是没有可能。

    心里明镜似的,他嘴上可没有说,他问道:“慕青,如果肖轩是在用诈,你说说看,他目的又何在?”

    “这……”萧慕青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这正是最蹊跷的地方,末将还真找不到川王诈死对川国能有什么好处。按理说,川王若是诈死,其目的就应该是为了引我国出兵进犯,川国事先做好埋伏,好给予我军迎头痛击,但现在神池可是站在我们风国这边的,肖轩应该打心眼里不愿意与我国开战才对,他又怎会以诈死来引我军去攻呢?末将实在想不明白。”

    唐寅打个响指,笑道:“你说得没错,以现在的局势,川国避战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主动引我军去攻?所以,我判断,肖轩是真的病故了,现在对于我国而言,正是个绝佳的出兵机会!”

    萧慕青吸了口气,下意识地看向梁启和青羽,无声地询问他二人的意思。

    事关重大,梁启和青羽亦是紧紧皱着眉头。过了片刻,青羽开口问道:“大王打算何时出兵?又调动多少的兵马?是直捣黄龙进取川都或是要蚕食掠地?”

    唐寅一笑,挺身站起,而后向左右的阿三阿四扬下头。二人立刻取来一卷长长的帆布,铺在地上,将其展开,人们低头定睛一看,原来是川国北方的地图。

    环视了众人一眼,唐寅直接走到地图上,顺手抽出肋下的佩剑,向地图上一点,说道:“这里!我要的是川国的双棠郡!”

    萧慕青、梁启、青羽下意识地跟着站起身,低头看向唐寅所指的地方。

终卷 第三十九章

    终卷第三十九章

    双棠郡位于川国的北部。

    在上京的南面,是川国的雷泽郡,再往南是宜苏郡,而宜苏郡的南面就是双棠郡。双棠郡境内多高山峻岭,其中还有一座十分有名又异常重要的关卡,玄谷关。

    可以说玄谷关是川国中部连接雷泽、宜苏、双棠三郡的必经之路,卡住了玄谷关,就等于是断了此三郡与川国本土的联系,当然,只要风国能占领了玄谷关,等于一下子切掉川国的三个郡,那么风国对川国的优势将变得更大。

    唐寅心里很清楚,虽说肖轩暴毙会让川国的朝野暂时处于混乱当中,但川国的实力还在,风国也不可能一下子打垮川国这个庞然大物。

    他退而求其次,抢占川国的雷泽、宜苏、双棠三郡,控制住玄谷关,那么以后风国再出兵川国,将是一马平川,川国也再无险地可守。

    所以,唐寅将这次出兵的目标定为双棠郡,掠地倒是其次,他最想要的正是玄谷关。

    梁启边看着地图边点头,说道:“双棠郡境内的玄谷关堪称是一处兵家必争的要地,也是川国腹地连接中北三郡的必经之路,只是,川王刚刚病故,川国又刚刚让出上京,我国突然发兵进犯,实在是师出无名啊!”

    萧慕青和青羽也是连连点头,表示梁启说得没错,若要发兵,最起码得师出有名,让己方能成为正义之师。

    唐寅闻言,淡然而笑,说道:“川国霸占上京这么久,难道真的就没从上京拿走过一文钱,一件宝物?我们可先向川国索要,若是川国交不出来,我们不就师出有名了吗?”

    “大王的意思是……”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唐寅。

    唐寅问舞英道:“上京一年的税收有多少?”

    舞英愣了一下,急忙又把她的小册子拿出来,仔细翻看,确认了之后,正色说道:“回禀大王,上京一年的税收接近千万两。”

    唐寅说道:“天子离都已有四、五年的光景,这四、五年来,光是税收就少了几千万两,此外,皇宫里丢失的宝物也已不计其数,合计下来,差不多得有一万万两,这笔钱当由川国来出啊!”

    众人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川国占领上京才一年多的时间,却要让他们拿出一万万两白银,川国怎么可能会做这个冤大头?萧慕青说道:“大王,川国定然不会接受这样的要求。”

    “所以,我国便有了名正言顺出兵讨伐的理由了。”唐寅笑呵呵地说道:“如果川国不肯交出一万万两银子,那么就拿雷泽、宜苏、双棠三郡来抵债吧!”

    原来这就是大王所谓的师出有名。众人互相看了看,缓缓点头,认为这么做倒也可行。

    见众人都没有反对,唐寅的心里更加有底,他两眼微眯着,含笑说道:“既然大家都赞同,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

    说着话,他看向萧慕青,说道:“慕青,立刻令人修书,传于川国朝廷,限川国于一个月内必须归还一万万两白银,若是逾期不交,后果自负。”

    “是!大王!”萧慕青拱手应了一声。

    很快,唐寅令萧慕青所写的书信便传到川国都城昭阳,现在的昭阳城已是一片混乱,朝廷更是人心惶惶,再看到风国突然送来的这封书信,无疑是雪上加霜。

    一万万两的银子对于财大气粗、实力雄厚的川国而言并不算什么,但关键的问题是,风国的理由无法令人信服,川国是占领了上京一年多的时间,但这期间川国所征得的税收少得可怜,最多也就区区几百万两而已,凭什么要一下子交给风国一万万两的白银?再者说,川国打理上京的这段时间,把上京治理的井井有条,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不被世人感激又怎能倒贴银子?

    五公主肖香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王族,认为风国这是趁机勒索,川国绝不能应允此事。不过,二公子肖渊的意见则和她相左,认为父王刚刚病故,川国上下正处于一片悲痛之中,如果这个时候与风国交恶,川国也占不到便宜,若是再引来风军讨伐,只怕川国最终的损失就不只一万万两的银子了。

    肖香和肖渊的态度都很强硬,一个认为坚决不能接受风国的勒索,另一个则认为应该消财免灾、息事宁人。朝中的大臣们也分成了两个派别,一方支持肖香,一方则支持肖渊。

    由于肖轩病故得太突然,并没有立下遗嘱,王位究竟由谁来继承并未能马上定下来,这也是川国朝廷慌乱的根本原因。

    而如何处理风国索要一万万两银子这件事,则成了众王族争夺王位的关键。无论是公子还是公主,若能把此事处理好,必定会赢得民心和声望,登顶王位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这时候,一向淡薄名利的二公子肖渊突然变得积极起来,到处游说朝中的大臣,让他们支持自己的想法,先满足风国的要求,等川国局势稳定了以后再谋报复。

    在肖渊积极的游说下,许多大臣改变立场,站到了肖渊这一边,朝堂之上,向风国妥协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见此情景,肖香大失所望,风国就是一只喂不饱的贪狼,这次它能向你索要一万万两银子,你若接受了,那么下次它会向你要两万万两、三万万两甚至更多,难道川国还能一直妥协下去吗?

    只可惜现在在川国朝堂上大多都是文官,被肖渊用言语一吓唬,很多人都不敢再对风国坚持强硬的态度。肖香思前想后,干脆放弃朝廷,直接去找从神池归国的川军。

    长话段说,肖香根本没有知会朝廷,只带亲信离都,日夜兼程,在川国的大言郡终于与回归都城的川国大军汇合。

    在军中看到父亲的灵柩,肖香放声大哭。想不到一世英明的父王,竟然会在凯旋而归的途中病故。

    她追问众川将,父王到底是怎么过世的。

    众川将们都是满脸的悲切和无奈,张思图哽咽着说道:“大王的身体一向不好,这次长途跋涉远征神池,一路辛劳,加上水土不服,积劳成疾,所以……”

    “父王在临终之前可有说过什么吗?”肖香抹了抹脸上的泪,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复下来。

    众将纷纷摇头,张思图说道:“回禀公主,大王在临终之前已经是昏迷不醒数日。”

    肖香暗叹口气,而后,她把风国的那封传书拿出来,交于众将,说道:“想必风国业已知道父王病故的消息,唐寅欲趁机占便宜,向我国索要一万万两的银子。”

    啊?众将们急忙围拢上前,仔细观瞧书信中的内容。看罢之后,人们无不倒吸口气,张思图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咒骂道:“无耻!可恶!好个厚颜无耻的风国啊!”

    一旁的布英开口说道:“难怪有探报称风国已将大军囤积于上京,想来,索要银两是假,举兵入侵我国才是真!”

    肖香眼中精光一闪,说道:“布将军,倘若真是如此,我国要如何应对?”

    “很简单,要么满足风国的要求,交给他们一万万两银子,要么,与风军血战倒地,绝不退让半步!”布英一字一顿地说道。

    肖香幽幽说道:“听说父王病故的消息,朝中的许多大臣们都已六神无主,更加畏惧风国的军力,皆想接受风国的要求。布将军,依你之见,我国是应该接受风国的要求还是应该拒绝?”

    布英面色一正,拱手说道:“公主殿下,末将只是一介武夫,只懂打仗,不懂国务,不过,风国若是敢举兵来犯,末将定与风军血战到底!”

    肖香暗暗点头,这才是她想听到的话。她说道:“大臣们贪图安逸,不愿打仗,也可以理解,不过,现在风国乘人之危,已骑到我川国的头顶上,本宫绝不能容忍,只是现在王位未定,本宫手中亦无兵符,纵然想与风军一战,也指挥不了我大川的将士们啊。”

    听闻这话,众将面面相觑,顿了那么几秒钟,在场的张思图、杨召、吕尤、布英诸将齐刷刷单膝跪地,拱手说道:“末将愿听从公主调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们都是肖轩的近臣,自然最能明白肖轩的心思。传位于肖香这件事,肖轩找他们商议不止一两次了,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还未来得及写好遗诏罢了。

    在众将的眼中,肖香就是川国的新任国君,肖香的命令就等同于王令。还有一点,肖香主战的态度也正对他们的胃口,在众将们看来,风国简直是可恶到了极点,索要银两之事,它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赶在大王病故的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来,明显是在落井下石,乘人之危,风国如此的厚颜无耻,这次若不能给他们一个教训以后指不定要怎么变本加厉的欺负川国呢。

    看到跪倒一片的众将,肖香心情激动,由不得热泪盈眶,颤声说道:“诸位将军快快平身!”

    等众人站起身后,她连续深吸数口气才算把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她眉头紧锁地说道:“布将军刚才的推测和本宫心里想的一样,风军勒索是假,出兵进犯才是真,只是本宫现在还无法确定风军会从何地入侵,我国又该在何地驻兵镇守。”

终卷 第四十章

    终卷第四十章

    布英沉吟片刻,说道:“风军既然是于上京集结,要出兵自然也是从上京出兵,我国的雷泽郡与上京接壤,想来,风军首先要进攻的地方也必然会是雷泽郡。”

    稍微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大王病故得突然,风国的举兵来犯也是临时起意,准备得必然不会很充分,所以,风军没打算与我国打一场大仗,也可以说风国现在没条件来支持风军与我国展开生死决战,末将以为,风军这次十之八九是想趁火打劫,捞些好处罢了。”

    肖香边听边点头,觉得布英分析得很有道理,她问道:“那依布将军之见,风军的目标应该是哪里?”

    布英一字一顿地说道:“双棠郡,玄谷关。”

    “哦?”肖香惊讶地看着他。

    布英正色道:“玄谷关是我国北方最重要的关卡之一,也是我国腹地连接雷泽郡、宜苏郡、双棠郡的咽喉所在,如果我是风军方面的统帅,此时用兵,必取玄谷关,只要能以迅雷之势拿下玄谷关,那么,雷泽、宜苏、双棠三郡也就成了风国的囊中之物,不攻自破。”

    肖香吸了口气,喃喃说道:“原来如此。”

    布英拱手说道:“当然,这些还只是末将的推测,至于风国方面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末将也还不能确定。”

    肖香咬了咬嘴唇,举目环视在场的众将,说道:“现在正是我国危难之时,不知哪位将军愿去抵御风军?”

    众川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此战非同小可,胜利了固然是好,可一旦失败,风军将攻入川国境内,自己也将成为川国的千古罪人,再者说,风军又哪是那么好打的,己方和风军没少交过战,但却是胜少败多,当年四国伐风,占尽优势,但百万大军都铩羽而归,现在己方士气低落,反而风军气焰高涨,想取胜就更难了。

    眼看着众川将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肖香动容问道:“难道在我大川危难之际,就无一位将军能挺身而出吗?”

    听闻这话,众人的身子同是一阵,布英看了看左右,跨步出列,拱手说道:“公主殿下,末将愿与风军决一死战!”

    他话音刚落,张思远、杨召、吕尤等人也纷纷向前跨步,异口同声地说道:“末将愿往!”

    肖香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在她心目当中,张思远、杨召、吕尤、布英这些上将军的能力都差不多,若是硬要她挑出一位最放心的人,她会选布英。

    布英为人低调,也不喜欢拉帮结伙,平日里大多时候都会待在家中钻研兵书战策,就统兵打仗的本事,他绝对称得上是最顶级的人才。

    肖香思前想后,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布英身上,说道:“这次,就由布将军率军御敌吧!不知布将军需要多少兵马?”

    布英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公主殿下能给末将多少兵马呢?”他这么问也是有试探之意。大王刚刚病故,现在是川国最敏感的时期,无论是谁,只要手里握有重兵就等于具备了图谋不轨的先天条件。布英这么问,也是想看看肖香的反应,她能给自己多少兵马,也就等于她对自己的信任有多深。

    让布英大感意外的是,肖香连想都没想,正色说道:“现在这里有我军四十万将士,只要布将军能抵御住风军,这里的四十万将士任由布将军调遣。”

    布英闻言心头一惊,他暗暗点头,别看公主只是一女子,但这份心胸和气度可胜过许多的男人啊!

    他撩起征袍,单膝跪地,插手说道:“末将愿领兵十万,固守边疆,风军若想侵入我国境内,必先踏过末将的尸体!”

    肖香皱了皱眉头,正色说道:“据报,风军的兵力不下四十万,布将军只带十万将士御敌,实在太难了,这样吧,本宫给布将军二十万兵马,也希望布将军不要让本宫失望!”

    布英正色说道:“请公主放心,末将誓与风军血战到底,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在风军准备趁着肖轩病故的这个机会大举入侵川国的时候,肖香委派川国上将军布英为统帅,领兵二十万,前往雷泽、宜苏、双棠三郡布防,抵御风军。

    同时,她又以川国的名义给上京写了一封回138看书网里义正词严地拒绝了风国索要一万万两银子的要求,反而还把风国从头到脚的训斥了一番,称风国乘人之危,其行径与未开化的蛮夷无异。

    上京。唐寅看过肖香的这封回书后当场就乐了,是被气乐的,通过字迹,他能认出来这封书信为肖香所写,上次肖香在关口城捣鬼,自己还没有报那一箭之仇,这回肖香又与自己作对,正好可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在场的诸将见大王看过书信后脸色有点不对劲,萧慕青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书信上都写了什么?川国可愿接受我方的条件?”

    “哼!”唐寅冷笑一声,他甩了甩手中的书信,随着一团黑火窜出,书信瞬间化为丝丝的雾气,他看向在场的诸将,幽幽说道:“川国根本不打算交出上京这数年来的税收,也毫无归还皇宫宝物之意,反而还指责我风国乘人之危,实乃可恶至极,传令下去,我军明日开拔,进攻川国!”

    “这……”萧慕青暗暗咧嘴,己方现在的情报还远远不够,不清楚川国方面已做出什么样的应对,也不知道川国朝廷派哪个军团前来参战,贸然出兵,只怕会吃亏啊!

    还没等他开口,青羽出列出说道:“大王,如此急于出兵,是不是太冒失了些,至少要等到……”

    他话才到一半,唐寅边开口打断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兵贵神速,等我们把川国的底细都摸清楚了,川军早就在雷泽、宜苏、双棠三郡做好防御了,既然要打,就一定要快,趁着川国中央军来没来得及布防的时候攻进去!”

    青羽眉头皱成个疙瘩,唐寅的想法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风险太大了。他正色说道:“大王,川国不同于安、桓那样的小国,即便贸然出兵,遇变也不足为惧,可川国不一样,除了中央军外,还有地方军和家族军,我军若不做好万全的准备,贸然深入,只怕最后会……难以脱身啊。”

    “呵呵!”唐寅冷笑一声,又环视其他众人,慢悠悠地说道:“你们只想着苦难重重,只想着如何留好退路,而我所考虑的只是一点,就是如何取胜,失败不在我的顾虑范围之内。你们和我的观念不同,不必再说,明日出兵。”

    唐寅说完话,一甩袍袖,转身走了,留下萧慕青、梁启、青羽诸将呆站在当场。

    不知过了多久,萧慕青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梁启和青羽。梁启苦笑着说道:“神池一战,我方可谓是大获全胜,成功斩杀广寒听,又把和我风国亲近的任公子推上圣王的宝座,顺带手还得到了上京,大王志得意满,看来,现在已经有些忘乎所以了。”

    川国又哪是那么好打的,别说拿下川国的三个郡,就算想侵占川国一寸土地,都不知道要付出己方多少将士的性命呢!

    听闻他的话,萧慕青直咧嘴,急忙拉了梁启一把,并狠狠瞪了他一眼。青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耸耸肩,说道:“或许,大王的‘兵贵神速’真的能起到奇效也未可知呢。”

    萧慕青和梁启异口同声地说道:“希望如此吧!”

    当日,唐寅令人颁布讨逆诏书,翌日,他便亲帅直属军、平原军、三水军、飞羽军合计四十万的大军浩浩荡荡开出上京,南下攻入川国境内。

    四十万众的风军气势如宏,来势汹汹,而且还来得突然,出其不意,川国雷泽郡的地方军毫无防备,哪里能抵挡得住?

    风军推进迅猛,长驱直入,一口气连下雷泽郡三座城邑,仅仅才过了五天,风军便已攻打到郡城石门城下。

    雷泽郡的败兵此时都聚于石门,郡首王逸更是亲自登上城墙指挥川军将士们作战,只可惜寡不敌众,风军仅仅强攻了半日,便把石门城攻破,占领了雷泽郡的郡城,连郡首王逸也被风军生擒活捉。

    战事进展得太顺利了,拿下石门未费吹灰之力,川军在风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这时候的唐寅信心更足,在石门稍做整顿,立刻又继续挥师南下,向川国的宜苏郡挺进。

    宜苏郡的情况比雷泽郡也好不到哪去,得知风军大举来攻的消息后,川军往往是连抵抗都不抵抗,闻风而逃,风军几乎是兵不血刃的打进宜苏郡的腹地。

    到了这里,萧慕青、梁启、青羽一同向唐寅建议,己方不能再继续深入了,应当暂做休整,顺便巩固后方的补给线,然后再向南推进。

    仗打得如此顺利,唐寅哪还能停得下来,根本未理会萧慕青等人的建议,催促全军将士,继续向南突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进双棠郡,一举拿下双棠郡的玄谷关。

终卷 第四十一章

    终卷第四十一章

    在唐寅的催促之下,风军一路急行,数日后,抵达宜苏郡的郡城,安口。

    根据天眼和地网的情报,目前安口城内的川军数量并不少,雷泽郡败军和宜苏郡败军全都云集在安口城内,兵力起码得有十多万人,而且安口是座大城,城墙高固,城外还有护城河,风军就算兵力占据上风,但想打下安口亦非易事。

    唐寅对己方所得到的这些情报做了详细的分析,最后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按照原计划继续进攻安口,另一路则绕过安口,继续南下突进。

    现在他已尝到兵贵神速的甜头,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川军完全不是己方将士的对手,他可不想在安口这里耽误宝贵的时间。

    唐寅的决定并没能得到麾下将士们的全部支持。在中军帐内,许多将领都提出了异议,包括萧慕青在内。

    萧慕青紧锁眉头,说道:“大王,我军深入敌境作战,已然是凶险万分,若是再分兵而战,凶险将会更大,还请大王三思啊!”

    上官元让倒是十分坚定地站在唐寅那一边,他嘿嘿怪笑一声,说道:“这一路打下来,我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川军的战力根本不足为虑,还有什么凶险可言?依我看,大王的战术是没错的,要打就打川军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

    唐寅含笑点点头,对萧慕青意味深长地说道:“分兵作战,我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决定的。一路南下突击,一路稳固后方,前后呼应,首尾相顾,也没什么不好嘛!”

    “可我军毕竟是在异地作战,万一首尾被切断……”

    “会被何人切断?川国的地方军吗?哈哈——”唐寅仰面大笑,抬手指着萧慕青说道:“人家统兵,是越打越善战,而你呢,是越打胆子越小,慕青,你可别忘了,你是平原军的统帅,我大风的平原军里,还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萧慕青被唐寅当众指责的面红耳赤,低垂着头,再不说话。本来梁启也想劝说唐寅,但一看他现在这样的态度,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在心中叹息一声,和他当初说的一样,大王现在就是忘乎所以了,完全没把川国放在眼里,当然,川国的准备不足又恰恰滋长了大王的轻敌情绪。

    青羽疑问道:“不知大王打算分出哪个军团南下,哪个军团主攻安口呢?”

    唐寅大点其头,对众人笑道:“诸位都应该向青羽将军学学,这才是你们该问的嘛!”

    稍顿,他收敛笑意,正色说道:“本王率直属军一部南下突进,平原军、三水军、飞羽军留在这里,合力攻下安口!”

    他话音刚落,青羽便立刻接道:“末将愿随大王南下。”

    唐寅愣了愣,又大笑起来,说道:“果然还是青羽将军最信任本王的战术啊!”

    青羽暗暗苦笑,恰恰相反,自己是太不信任大王的战术了才主动提出来随大王南下。直属军的统帅是舞英,舞英又哪里具备将帅之才,一旦遇变,她能迅速做出准确的应对吗?

    唐寅沉吟片刻,说道:“好吧!就由飞羽军随本王南下好了。”

    现在他对自己指挥的是哪个军团根本就不在乎,哪怕是由一群乌合之众组成的杂牌军,他也有信心能率领他们一举攻占玄谷关。

    唐寅力排众议,做出分兵作战的决定,留下直属军、平原军、三水军继续强攻安口,他自己则率领飞羽军去攻取玄谷关。

    要知道安口距离玄谷关的距离可不近,中间相隔差不多有一个郡。

    且说唐寅,他带领着飞羽军绕过安口,继续向南推进。

    和他预想中的一样,安口以南的那些城镇完全没想到风军会突然杀到自己面前,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守军们准备不足,要么仓促迎战,要么望风而逃,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唐寅所率的飞羽军竟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过整个宜苏郡,攻入到双棠郡境内。

    战事至此,对风国而言简直是太顺利了,一路上打到双棠郡,顺风又顺水,甚至连一场正面交锋的硬仗都没打过,风军将士们最常看到的就是川军的屁股。

    这场由唐寅主动挑起,连在风国国内都不被看好的战争竟然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成功了一大半,令人意想不到。这时候,无论是风国的朝廷还是深入川国的风军,人们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取胜的欲望也变得更足。在没有接到唐寅调令的情况下,风国朝廷主动派出第九军团,赶往川国这边,欲协同作战。

    风国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反观川国那边,则是如丧考妣,本就混乱不堪的川国朝廷这时候也更加混乱了。

    现在,肖香已随川王的灵柩一同回到昭阳,只是在朝堂上无人关心如何安葬肖轩的事宜,人们所谈论的都是北方的战事。

    第一个向肖香发难的便是肖渊。肖渊一直提倡议和,暂时接受风国的条件,可没想到肖香自己擅做主张,派出布英去与风军作战。现在倒好,风军势如破竹,连续突破雷泽、宜苏二郡,业已攻入双棠郡,照目前的局势来看,相信双棠郡也坚持不了多久,一旦双棠郡又被突破,风军便可插入川国的腹地,能威胁到川国的都城昭阳了。

    在朝堂上,肖渊当众责问肖香是谁给她的权利可以不知会朝廷,直接派兵出战的?

    肖香在肖渊的责问下沉默未语。倒是张思图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二公子,先王故去,储君有权调动军队。”

    “储君?”肖渊看向张思图,说道:“张将军,你为何称五妹为储君?”

    张思图皱着眉头说道:“大王在世之时,不止一次提过要立五公主为储君……”

    不等他说完,肖渊伸手道:“父王的遗诏何在?”

    “这……末将没有,大王故去之时也未来得及留下遗诏。”

    “这么说就是空口无凭了?既然没有凭证,储君又岂是你能乱叫的吗?”肖渊脸色阴沉下来,两眼直勾勾地怒视着张思图。

    “这……”张思图语塞。肖香深吸口气,正色说道:“王兄,大敌当前,我想现在不是讨论谁为储君的时候吧。”

    肖渊凌厉的目光终于从张思图身上移开,他对上肖香的目光,说道:“好!不讨论储君,我们就来讨论一下北方的战事好了。风军现在已经打进双棠郡,再这样败下去,用不了多久风军就打到昭阳了,五妹,你可知道你这次闯的祸有多大吗?”

    肖香暗暗握拳,好大的一顶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啊!她正色说道:“布将军乃我大川最优秀的将帅之一,我相信,布将军一定能挡得住风军,甚至还能打退风军!”

    “一派胡言!”肖渊挥袖道:“现在风军已经突破两个郡了,可你的布将军在哪里?传回来的告急文书里,没有一封提及过他,布英现在究竟在何处?”

    是啊,布英和他的二十万大军现在在哪呢?这一点连肖香自己也不清楚。自布英率军北上之后,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肖香一直没有接到过他传回来的战报。

    见肖香皱着眉头不说话,肖渊冷笑出声,说道:“也许布英现在业已率军投降了风国,王妹,这就是你重用的‘栋梁之材’啊!”

    大公子肖亭站出来说道:“好了,二弟和五妹不要再吵了,现在看来,布英已经指望不上,我们还是先商议一下派哪位将军去抵御风军吧!”

    此时,肖亭表现出兄长的风范,摆出一副以大局为重的姿态,但话里话外还是暗藏着诋毁之意。

    三公子肖玉捂嘴轻笑,柔声说道:“大家别忘了,布英的家人还都在昭阳,布英叛国,理应处斩他的家人才是!”

    肖亭和肖渊闻言,双双大点其头,赞同道:“三弟说得对!”

    看着自己的这些兄长们,肖香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猛然转身边向大殿外走去,同时边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就在这里慢慢商议吧,不过,布将军绝不会叛国,更不会向风人投降,谁若是敢动布将军家人的一根汗毛,本宫便与他拼命!”

    “五妹,你别走啊,五妹……”肖玉看着肖香的背影连连召唤,可后者像没听见似的,时间不长,人已消失在大殿外。

    肖玉撇了撇嘴,晃着脑袋愤愤不平地说道:“什么态度嘛,都是被父王宠坏的!”

    布英现在在哪?川国朝廷都不清楚,风军方面就更不清楚了,甚至风军都不知道川国还有派布英来抵御他们的进攻。

    且说唐寅率领的飞羽军,这日他们攻打到双棠郡的三道沟一带。从这里再往南,就是双棠郡的郡城,临齐。根据探报回传的消息,临齐有川国重兵镇守,在临齐的两翼,四平镇、林合镇还各驻扎着一支川国的家族军。郡城临齐和四平镇、林合镇呈犄角之势,不太容易攻打。

    己方的下一步该怎么做,唐寅特意找来青羽,与他商量对策。

终卷 第四十二章

    终卷第四十二章

    现在风军推进到双棠郡的三道沟,如果继续南下,势必要与郡城临齐的川军一战。

    青羽的意见很简单,就是稳扎稳打,聚集于临齐的川军虽多,但大多都是败军而已,士气并不高,防御做得也不充分,己方若展开强攻,三日之内必能攻破临齐的城防。

    听完他的意见,唐寅连连摇头,说道:“三天?三天过后,就算我们能拿下临齐,等推进到玄谷关的时候,川军业已做好了防备,我军怎还能攻得下来?”

    青羽皱着眉头问道:“那大王的意思是……”

    “故伎重演,放弃攻打临齐,绕路直取玄谷关。正所谓出奇制胜,要打就打川军一个措手不及。”唐寅信心十足地说道。

    “这……”青羽沉吟片刻,连连摇头,说道:“不可,万万不可,大王,这太冒险了。”

    唐寅仰面而笑,说道:“打安口的时候,我们就是绕城而过,从宜苏郡一口气打到双棠郡,现在面对临齐,我们又为何不能绕城而过呢?”

    青羽正色说道:“大王,这可不一样啊,打安口时,我们可以绕城而过,因为后方有我们的援军,就算前方受阻,我们也无后顾之忧,但现在,我们一无后援,二无接应,若是继续绕城而过,一旦打不下玄谷关,我军可就陷入川人的重围当中了。”

    唐寅乐了,问道:“我方现在有多少将士?”

    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青羽小心翼翼地说道:“除掉分出去驻扎沿途城镇的将士,现在可用的将士不足八万。”

    “那安口城又有多少川军?”

    “据报有十数万人。”

    “攻方不足八万,守方却有十多万众,另外还有两支家族军可作协防,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我军势必会被临齐所阻。如果我军能绕城而过,直取玄谷关,定能杀玄谷关守军个出其不意,我想,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军会突然杀到玄谷关近前。所以说,避开临齐,直取玄谷关,看似冒险,实者是最为稳妥的战术。”唐寅向青羽详细讲解自己的想法。

    听完唐寅的分析,青羽仍是摇头。唐寅的战术猛一听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可仔细想想,其中冒险的成分太大,而且己方现在对玄谷关那边的情况毫不了解,如果真按照唐寅的战术打,避开临齐,直取玄谷关,万一玄谷关方面早已做好防备怎么办?到时己方强攻不成,撤退也不成,前后受川军的包夹,有全军覆没之危。

    青羽说道:“大王,末将仍认为绕过临齐直取玄谷关过于冒险,还应稳扎稳打才是。”

    唐寅慢悠悠地说道:“兵者,诡道也!讲究的是出奇制胜,稳扎稳打,那是无才无能的将帅才会用的战术,总之,我意已决,你也不必再劝,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带两万精锐先行,你意下如何?”

    唉!青羽暗叹口气,他又哪能放心让唐寅只带两万将士去打玄谷关,他硬着头皮,苦笑着说道:“一切都依大王就是。”

    “这才对嘛!”唐寅哈哈大笑。

    按照唐寅的意思,飞羽军放弃进攻临齐,从三道沟这里改变行进方向,直奔玄谷关而去。双棠郡的地势不像雷泽、宜苏二郡那么平坦,境内多险山沟壑,大军行进并不容易。

    而现在飞羽军又走的是小路,道路更加崎岖难行,为了加快行军的速度,唐寅传令下去,全军放弃大型辎重,只带简单的行装和口粮,轻装上阵。

    这一路走下来,飞羽军经过许多的险要之地,让青羽感到意外的是,许多适合设伏的地方皆无川国的伏兵,似乎川国方面对己方避开临齐直取玄谷关的战术真的毫无防备。

    不过青羽仍不敢掉以轻心,在行军的途中,他不停地派出军中探子去前方打探,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唐寅可远没有他那么紧张,在唐寅想来,川军不可能会在这条路上设伏,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己方会绕过临齐。

    这一路行来倒也算顺利,五日后,飞羽军有惊无险地行进到玄谷关一带。

    玄谷关位于双棠郡的南部,地势是典型的两山夹一沟,而玄谷关正位于沟的正中央,将这唯一的一条道路堵得严实合缝。

    玄谷关的城墙极为高固,高度足有三丈三开外,宽度也厚实,城墙上的甬道不下三米,即便并排跑几匹马都绰绰有余。

    仔细向城头张望,上面旗帜招展,甲胄如林,放眼望去,皆是川兵川将。

    策马冲到军前的唐寅观望了片刻,连连点头,赞道:“好一处险要之地!”

    说着话,他又对身边的青羽道:“只要我军能拿下玄谷关,川国的雷泽、宜苏、双棠三郡就是我们风国的了。”

    青羽苦笑,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前提是得能打得下来。

    照现在的形势来看,玄谷关内的守军可并非毫无防备,己方大军已经杀到关前,但城上的守军却丝毫不见慌乱,观察守军的人数,似乎也不少。

    他低声说道:“玄谷关内的川军貌似早已作好防范,大王,我军是攻还是原路撤回?”

    唐寅乐了,说道:“既然我军都已经打到玄谷关下,又岂有不战而退的道理?传令下去,全军列阵,即刻攻城!”

    “是!大王!”事到如今,就算硬着头皮也得上了。青羽插手领命,而后,传下帅令,前军于关前列阵,准备强攻。

    一时间,风军阵营里的号角声、擂鼓声此起彼伏,踏步声、甲胄的摩擦声连成一片,只一会的工夫,再看风军阵营,已于玄谷关前变成数块方形的战阵,青羽摆的正是鱼鳞阵。

    很快,风军前军的阵营里杀出一名风将,在距离玄谷关还有百步远的时候勒马停下来,然后将手中的长枪上前一抬,指着对面城头上的川军喊喝道:“尔等听着,我乃风国飞羽军偏将军魏冲,若城内还有不想死的,现在打开城门出来投降还来得及,如若不然,等我军破城之时,鸡犬不留!”

    这名风将在玄谷关前耀武扬威的拨马前来盘旋,指着城头上的守军叫骂,时间不长,玄谷关的城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队川军。

    冲出来的川军确实只能用队来形容,放眼望去,稀稀拉拉,充其量也就百十来号人,为首的倒是一员川将,此人*枣红马,手持一把偃月刀,出了玄谷关后,他喊喝一声,催马直奔魏冲而来。

    见对方就出来这么点兵马,魏冲坐在马上笑得身子直摇晃,若是怕死,就不必迎战嘛,又何必出来丢人显眼呢!看着对面的川将快到自己近前,他挺直腰板,问道:“来将通名……”

    他话音还未落,突然感觉不对劲,那川将根本没有勒马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直直向自己撞过来。

    哎呀!魏冲心头暗惊,可是此时那川军业已到他近前,手中的灵刀高高举起,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劈砍下来。

    魏冲吓得急忙横枪招架,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那川将的重刀狠狠劈在长枪上,魏冲感觉似有万钧之力向自己席卷而来,他在马上坐立不住,整个人如同射出膛口的炮弹,由马背上倒飞出去。

    扑通!魏冲飞出数米远才摔落在地,不等他站起身,那名川将已催马赶了上来,手起刀落,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将魏冲的人头斩落。

    那川将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举目望向对面的风军,喝道:“我是川人孟沙,谁敢出来与我一战?”

    随着他的喊喝之声,战场上的双方将士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玄谷关城头上的川军们一个个两眼发光,擂鼓的士卒拼了命的挥舞鼓锤,像要把鼓面敲漏似的,反观城外的风军,人们无不倒吸口凉气,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孟沙是什么人?怎么如此厉害?魏将军在他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没走过去就被斩落马下,也太不可思议了。

    眼睁睁看着麾下的爱将被杀,青羽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他向左右扫了一眼,问道:“哪位将军愿出阵去战这个孟沙?”

    他话音刚落,众人中又有一将催马而出,向青羽拱手说道:“将军,末将愿与此贼决一死战,为魏将军报仇雪恨!”

    请战的这名风将和魏冲一样,都是飞羽军的偏将军,他名叫王穹,莫人出身,在飞羽军的众将当中算是与青羽较为亲近的一个。

    见是王穹请战,青羽略微沉吟,而后点头说道:“好吧,不过,王将军要多加小心,万不可像魏将军那般大意!”

    “将军放心吧,我誓取此贼的项上人头!”说话之间,王穹催马直奔两军阵前而去。

    等王穹和孟沙碰面之后,双方谁都没有多余的废话,各举灵兵,战于一处。

    王穹比刚才的魏冲能强点,没有一回合被斩落马下,但也仅仅坚持了三个回合便被孟沙的一记回马刀削中后脑,他连声都没吭一下,当场被削掉半个脑袋,战马拖着无头的尸体落荒而逃。

    这一下,川军的士气更盛,反观风军这边,人们脸色大变,一个个面面相觑,数万大军的阵营此时寂静得鸦雀无声。

终卷 第四十三章

    终卷第四十三章

    名不见经传的孟沙连斩两名飞羽军的偏将军,出人意料,就连青羽此时也是大皱眉头。

    如果说魏冲的阵亡是死于轻敌,那么王穹的阵亡绝对是因为实力不济。可连王穹这样的猛将都在孟沙面前没走出三个回合,派旁人上阵,恐怕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青羽脑筋急转,快速地做出判断,单打独斗是不行了,现在只能全军压上,展开强攻。想到这里,他将手中的帅旗举起,正要下令全军推进的时候,后方的唐寅催马走了过来。

    他不缓不急地问道:“青羽将军,我军连损两员大将,士气低落,现在强攻,于我军不利吧!”

    青羽解释道:“大王,这员敌将厉害异常,我军武将皆不是他的敌手,与其白白上阵送命,不如展开全力猛攻。”

    唐寅点点头,而后又是一笑,说道:“胜他又有何难,我去会会他!”说话之间,他双脚一磕马镫子,作势也冲出本阵。

    青羽见状心头大惊,急忙伸手把他战马的缰绳死死拉住,急声说道:“大王不可!敌将虽然厉害,但毕竟只是一人,我军现在强攻,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

    他不会灵武,也不清楚唐寅的灵武达到什么程度,只是看对面的川将已连斩己方两名偏将军,青羽担心唐寅上阵也会凶多吉少。

    看到青羽满脸的关切之色,唐寅仰面而笑,抬手指着对面的孟沙,傲然说道:“区区的无名鼠辈,又有何惧?!放心吧,我拿他的首级如探囊取物,去去就回!”

    说话之间,他拉开青羽的手,催马跑出风军本阵,直奔对面的孟沙而去。

    青羽还想阻拦唐寅,这时候阿三阿四双双上前,向他含笑摇了摇头,说道:“青羽将军不必担心,以大王的灵武,胜此贼绰绰有余。”

    阿三阿四是唐寅的护将、近臣,连他二人都如此有信心,青羽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心还是提到嗓子眼,眼睛死死地盯着战场上的局势,手也把缰绳握得紧紧的。

    唐寅催马来到孟沙近前,上下打量他两眼,含笑问道:“看起来,阁下不像是正规的川军出身!”

    他还真说对了,孟沙确实不是正统的川将出身,而是来自于家族军,他的顶头上司正是布英。

    孟沙歪着脑袋也在打量唐寅,看对方的打扮,完全是不伦不类,说他是将领,即没穿盔甲,又没有带武器,只是肋下挂着一把佩剑,若说他是文官,那么跑到两军阵前来做什么?

    看其年岁,似乎也就二十左右,皮肤白皙、相貌俊美,双眼炯炯有神,闪闪放光。他跨下是产于莫地的名驹,皮毛亮得如镜面一般,连根杂毛都找不到,他的衣服是精致的锦袍,腰间系着玉带,上面还悬有玉佩得挂件,若是在别的地方碰到他,孟沙定会认为他是出身名门大户的富家公子。

    把唐寅从头到脚地打量过一番后,孟沙大嘴一撇,冷声质问道:“你可是来劝降的?”

    唐寅先是一愣,接着噗嗤一声笑了,轻描淡写地说道:“劝降倒是不必,我只是来取你的项上人头的。”

    “哈哈!”孟沙大笑,挥刀指着地方的两具尸体,问道:“好大的口气,你觉得你比这两条‘风狗’如何?”

    唐寅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扣住佩剑的剑柄,将其慢慢拔出。

    他看着手中剑,抬指轻弹,发出龙吟般的清鸣声,他幽幽说道:“两军阵前,各位其主,血洒疆场,在所难免。他二人死于你的刀下,是灵武不如你,但你不该羞辱他俩。”

    孟沙冷哼一声,说道:“风狗贪得无厌,乘人之危,还有何尊严可言?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也就别回去了,就给我在这吧!”

    说话之间,孟沙毫无预兆地轮起手中刀,对准唐寅的头顶,恶狠狠劈砍下去。

    他这一刀来势汹汹,刀锋划破空气时都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再看唐寅,完全不为所动,只是等对方的灵刀已快劈到自己脑门时,他方把手中剑扬起,硬接对方的重刀。

    见状,孟沙心中冷笑,这是你自己找死啊,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他的灵刀砍在唐寅的灵剑上时,就好像是砍在一面倾斜的铜镜上,一股向外的滑力将他灵刀上的力道全部化解于无形。

    他脸色顿变,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唐寅的剑已顺势向他的脖颈横切过去。

    好快!孟沙脸色又变,也来不及细想,使出全力,将灵刀收回,立起刀杆,硬接唐寅的剑。

    当啷!这一剑切得结实,正中灵刀的刀杆上,孟沙本身就力大无穷,而且灵武修为也深厚,可是在挡住唐寅的剑时,感觉自己像是挡住一座正在倾倒的大山,那股强劲的力道根本不像是人发出来的,更不是人力所能接住的。

    在脆响声过后,再看孟沙,双掌连同双臂的灵铠俱被震碎,就连指骨和臂骨都被震碎成数段,他整个人从战马上后仰着倒载下去,口鼻窜血,伏地不起。

    唐寅随意地甩了甩手中的灵剑,将其恢复成常态,收剑入鞘,而后像没事人似的安坐于马上。

    场上的变化太快了,已连斩两员风将的孟沙竟然被一公子哥打扮的青年一剑震落马下,川军将士们无不大惊失色,与此同时,飞羽军的士气则立刻被提升起来,人们高举着武器,齐声呐喊。

    “快!快去把孟将军救回来!”玄谷关城头上有人向外面的川军士卒大声叫喊,百十名兵卒如梦方醒,人们纷纷应了一声,紧接着一同向前奔跑出去。

    看到川军士卒前来抢救重伤不起的孟沙,唐寅哼笑出声,他并没有难为这些普通的军卒,甚至都没多看一眼,举目望向玄谷关城头,大声喝道:“川军的弟兄们听着,现在献出玄谷关还来得及,若是冥顽不灵,负隅顽抗,等到我军攻城之时,你等将再无活路!”

    唐寅喊话之时,那些川军士卒已来到战场中央,将身受重伤的孟沙抬起,快速地往回跑去。

    再向回跑的过程中,有名川兵眼珠转了转,无声无息地摘下肩上的弓箭,借着同伴们的身躯做掩护,透过人缝,对准唐寅狠狠射出一箭。

    唰!这一箭来的又快又突然,当后方的风军意识到危险时,再想出声提醒唐寅已然来不及了。

    不过唐寅根本不需要旁人的提醒,当箭矢马上要钉在他身上的一瞬间,他的目光扔是看着城头,但却出手如电,准确无误地一把将空中飞射过来的箭矢牢牢抓住。

    他低头看了看握在掌心里的箭杆,再挑起眼帘瞧瞧那些正往玄谷关撤退的川兵,两眼闪烁着骇人的精光。暗中放冷箭的那名川兵吓得魂飞魄散,尖叫道:“不好,大家快跑……”

    可惜他的话音还未落,唐寅的快速地抽出佩剑,没见他如何蓄力,只随意地向外一挥剑,就听嗡的一声,一记狭长的灵波被他横扫出去。

    灵波快如闪电,瞬间就飞射到那群川兵近前,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脆响声,再看现场,那百十来号川兵有大半都被灵波拦腰斩成两截。

    没有理会残存的那几名川兵,唐寅顺势将手中剑向前方一指,大声高呼道:“全军推进,即刻攻城!”

    随着唐寅一声令下,气势高涨的飞羽军将士齐声呐喊,紧接着,各方阵开始向前移动。

    “风!风!风——”

    风军战阵向前推进时,将士们一边用手中的武器击打着盾牌一边高喊着国号,声势雄壮,摄人魂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让地面都产生震动,即便距离好远也能清楚地感觉到。

    飞羽军的强攻正式拉开序幕,唐寅更是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

    当他距离玄谷关的城墙只有三十步之远时,城头的箭阵开始砸落下来。箭矢仿佛雨点一般,铺天盖地,身处于箭阵下的唐寅感觉天色都在一瞬间暗了下来。

    以唐寅那么高强的灵武也不可能做到在如此密集的箭阵下全身而退。只是一瞬间,他身上闪现出的火星子就有数十处之多,而跨下的战马则更惨,当场被射成了刺猬。

    唐寅修为深厚,在有灵铠护体的情况下,承受数十箭倒也不算什么。这时候,后面的风军业已冲了上来,无数的兵卒高举着盾牌,把唐寅死死护住。

    箭矢不断地撞击着盾阵,叮当作响,刺人的耳膜。唐寅眯缝起眼睛,透过盾牌的缝隙向上城头上观瞧,稍做沉吟,他对左右的军卒说道:“不要停在这里,继续前进,推进到城下!”

    在唐寅的指挥下,周围的风军顶着盾牌,迎着密集的箭雨,一步步艰难地前行。

    现在,风军的攻城已然全面展开,冲到城墙下的将士们纷纷塔起云梯,人们如同蚂蚁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向上攀爬。

    风军攻得猛,但守军也顽强,一轮轮的箭阵由始至终都没中断过,滚木、擂石不停的从城头上砸落下来,玄谷关内的抛石机也全部开始运作,将一颗颗巨大的石头从关内抛向风军阵营。

终卷 第四十五章

    终卷第四十五章

    “嗬——”唐寅顶着野牛,猛然大吼一声,单脚提起,用力跺脚,就听嘭的一声,他的整只脚几乎都踩入地里,而他被野牛冲撞着向后滑行的身子也终于停了下来。

    他把一头发狂飞奔的野牛硬生生的顶停下来,这让周围的风军将士们都看傻了眼,坐在地上的青羽更是目瞪口呆,膛目结舌,嘴巴张得好大,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寅抓着野牛双角的手可没有松开,他再次大喊一声,掰着野牛的双角将其硬是拧翻在地上。

    只听扑通一声,野牛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打着横重重地摔躺在地上,它四肢刨动,挣扎着还想从地上站起,唐寅立掌为刀,对准野牛的脑袋狠狠插了下去。

    扑哧!他手上的灵铠虽不是刀子,但却比刀子还要锋利,这一记手刀,让他的整只手掌都没入野牛的头颅里,野牛也随之当场毙命。

    唐寅片刻也未耽搁,将手掌从野牛的头颅内抽出,一手扣住野牛的脖子,一手抓住野牛的一条后腿,再次呐喊一声,将野牛上千斤重的尸体硬的高举过头顶,然后看准后面的那些野牛,猛的砸了过去。

    扑通!尸体砸在野牛群里,让数头正在狂奔的野牛翻滚在地,轱辘成一团。趁此机会,唐寅终于喘息口气,回头对呆坐在地上的青羽说道:“青羽,这仗我们打不了了,赶快撤……”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头野牛又向他狂奔而来。唐寅双目微眯,用脚尖在地上钩起一杆长枪,他单手持枪,向前一探,扑哧,那头野牛正撞在枪尖上。

    野牛的脑袋被当场刺穿,唐寅也受其冲力,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出数步。

    他还没稳住身形呢,又有一头野牛直撞过来。此时唐寅手中已无武器,而且野牛的数量太多,他能打倒一头、两头,还却打倒不了全部。

    他暗暗摇头,意念转动之间,他背后的灵铠发出‘哗啦’的声响,与此同时,两只巨大的黑色羽翼在他的背后生出,唐寅快速窜到青羽近前,单手扣住他的腰带,随着羽翼扇动,唐寅提着青羽腾空而起,刚好把野牛群让了过去。

    看着在自己脚下蜂拥而过的野牛群,青羽心有余悸,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转回头对唐寅颤声说道:“若非大王出手相救,末将这回定要死在牛踢之下了……”

    唐寅没有说话,他飞在空中将战场上的形式也看得更加清楚。

    现在,飞羽军的将士们又岂是一个惨字所能形容?战场上,满目疮痍,一片狼藉,到处都有风军的尸体,到处都有丢弃的盔甲和武器,飞羽军上下业已是溃不成军。

    唐寅心头酸楚,此战,己方得伤亡多少将士啊!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打输了,那也就罢了,可己方根本不是败在川军手里,而是输在了野牛的蹄子下。

    他带着青羽飞到一处野牛冲过的地方,由空中落下来后,他慢慢把青羽放开。看着四周己方的残兵败将们,他忍不住喃喃说道:“究竟是何人在此地设下如此歹毒的陷阱……”

    能把这么多的野牛驱赶到山上,而且还圈养起来,只等在己方攻城之时好放野牛下山,这得花费多大的人力和精力?

    他暗暗摇头,川国当真是卧虎藏龙,人才济济,自己还是太低谷川国的实力了。

    想到这里,他仰天长叹一声,说道:“青羽,下令……撤兵吧!”

    听闻他的话,青羽苦笑,现在哪里还有兵可撤啊,接近十万之众的大军现在恐怕也就剩下万八千人,他在沙场上争战过无数次,但还从没有像今日这样败得这么惨过。

    野牛群过后,飞羽军阵营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兵,放眼望去,战场上的尸体叠叠罗罗,分不清个数,受伤的将士们在地上蠕动着,呻吟声、痛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不过,现在就算风军想撤兵,玄谷关的川军还不愿意呢!

    等野牛群冲过风军阵营之后,玄谷关的城门突然打开,紧接着,数以万计的骑兵从城关内冲杀出去,大呼小叫着直奔飞羽军的残兵败将而去。

    正要随军撤退的唐寅看得真切,怒火腾的一下冲到脑门,川军以阴谋诡计侥幸取胜,现在还敢追杀出城,实在欺人太甚。

    唐寅的虎目中闪现出骇人的精光,他对身边的阿三大吼道:“阿三,给我剑皇!”

    阿三急忙从马背上取下剑皇,然后小心翼翼地交到唐寅手里。

    后者接过,手臂一震,甩掉剑皇的剑鞘,紧接着,他从侍卫那里拉过来一匹战马,飞身跳了上去,回头对众人说道:“你等随军撤退,我来殿后阻敌!”

    “大王,敌人兵马甚多,你一人怎能殿后?!”青羽快步走上前来,急声说道。

    “少罗嗦,没时间了,青羽,你速带全军弟兄回撤!快!”唐寅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双脚一磕马镫子,反冲向出关的川骑兵。

    唐寅自得到剑皇之后,平日里也没少摆弄这把剑,早已熟悉了剑皇的特性,运用起来也能做到得心应手。此时,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提着剑皇,迎着川骑兵而去。

    双方之间的距离还有好一段远,唐寅已把手中的剑皇凌空挥砍出去。

    剑皇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与此同时,数道光电急射出去,对面的川骑兵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便有数人惨叫着翻下战马。

    双方终于接触到一起,唐寅手起剑落,将第一个冲到他近前的川骑兵连人带马的劈成两半。

    而后,他臂膀挥舞,剑皇的锋芒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的光电,周围的川骑兵可谓是粘上就死,碰上就亡,中招落马的兵卒如同下饺子一般,不断地从战马上翻滚下去。

    剑皇的锋利现在发挥出威力,川骑兵身上的钢盔钢甲在剑皇面前就如同纸片一般,轻而易举的便被撕开,就连他们手中的精钢武器也同样抵挡不住剑皇的锋芒,在唐寅的剑招下,川骑兵往往是连人带武器一并被斩断。

    川骑兵当中也有人经历过神池之战,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剑皇!那是剑皇!是神池圣王以前用的武器——”

    他话音还未落,一道电光射进他的嘴里,这名川骑兵的喊声随之戛然而止,在马上摇晃几下,一头栽了下去,再看他,嘴巴里插着一把像是铁条的怪剑,其锋芒在他脑后探了出来。

    周围众人心头大骇,其中还有人想下马去把那根怪剑拔出来,可是怪剑就如同有生命似的,在尸体身上晃动了两下,接着,又如闪电般反飞回去。

    电光一直飞回到唐寅手中的剑皇身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与剑皇合二为一,仔细观瞧,剑身上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缝隙,好像剑皇的剑身从来没有分裂过似的。

    持有剑皇的唐寅无疑是如虎添翼,围攻他的川军虽众,但却没人能伤得到他,反而死于剑皇下的川军业已超过数百号人之多。

    可以说此时唐寅完全是以一己之力将这上万骑的川骑兵给硬生生地挡了下来。

    看出唐寅凶狠,川军将士们亦是心生畏惧,不敢再盲目的向前冲杀,一个个拨转马头,欲从唐寅的两侧绕行过去。

    唐寅毕竟只是一个人,不可能把那么多的川骑兵都挡下来,正当他在川军阵营里左右冲杀、尽可能为己方争取撤退时间的时候,阿三阿四带着一大群侍卫赶了过来。

    双方都是骑兵,碰面之后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立刻战到一处。侍卫虽然人少,但个个精锐,而且大多都是修灵者,双方刚一照面,便有数十名川骑兵被挑下战马。

    一个唐寅就够川骑兵喝一壶的了,现在阿三阿四又带来这许多的侍卫,川骑兵的士气被迅速地打压下去。刚好这时候城头上铜锣声响起,川骑兵们纷纷调转回头,快速地退回玄谷关。

    看着川骑兵们撤退的背影,唐寅嘘了口气,而后看向阿三阿四,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是青羽将军派我们来接应大王的!”阿三说道。

    “多此一举,区区几个川军,又能奈我何?!”唐寅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剑皇上的血迹,而后将其交给阿三。

    他看看四周的战场,再回头望望玄谷关,目光幽深,咬牙切齿地狠声说道:“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别看这次吃了一个大亏,飞羽军险些全军覆没,不过唐寅还有指望,毕竟后面还有平原军、三水军和直属军三个军团呢,等他与这三个军团汇合之后,再卷土重来,定能一口气拿下玄谷关,报今日的一箭之仇。

    他带着阿三阿四等人追上飞羽军残部,随军撤退,这一退就是三十里。

    等到了三十里外,唐寅下令全军原地休息,而后清点人数。现在飞羽军可太惨了,全军上下仅剩下两万来人,而且其中还有过半的伤兵,真正有战斗力的,恐怕连一万人都不到。

    接近十万人的大军,打到这等地步,人们的心情可想而知。此时全军上下死气沉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将士们席地而坐,只剩下大口喘息的力气了。

终卷 第四十六章

    终卷第四十六章

    风军在玄谷关外的战败,可谓是一败涂地,一塌糊涂,飞羽军几乎被打得全军覆没,八万之众的将士,最后只撤出来两万人左右。

    飞羽军的将士们士气低落,唐寅的心情更是糟糕,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一场战斗,谁能想到竟然打到这等地步,数万的将士们大多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便惨死在野牛的蹄下,这仗打的也让人窝火到了极点。

    不过唐寅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气馁,如果连他都变得垂头丧气,下面的将士们就更没指望了。他振作精神,环视周围的将士们,最后,目光落在青羽身上。

    唐寅站起身形,走到青羽近前,说道:“不必灰心,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我们虽败了,但下次我们一定能攻下玄谷关!”

    青羽闻言报以苦笑,胜败乃兵家常事,说的倒是没错,可是这次败得太惨了,自己苦心经营的飞羽军几乎在玄谷关外全军覆没,有多少张熟悉的面孔自己以后将再也看不到了,又有多少亲如手足的弟兄血洒沙场,而且牺牲得还毫无价值。

    他垂着头,沉默未语。

    唐寅见状,满脸的尴尬,正色说道:“青羽,此战之败,责任不在你,全在我身上,若非我急于求成,轻敌冒进,今日,也就不会有这一场大败仗了。”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青羽在心中哀叹一声,他站起身形,向唐寅插手施礼,说道:“末将身为飞羽军统帅,今日之败,末将难逃其咎,还请大王降罪!”

    青羽不是推卸责任的人,该他承担的他一定会承担,不该他承担的他也会尽力承担,毕竟把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也有利于大王在军中的声望。

    唐寅倒是不在乎这些,事实上责任确实都在他一人身上,青羽曾劝过他要稳扎稳打,不能冒进,可他没听,有今日之败也怪不得别人。

    他拍了拍青羽的胳膊,说道:“你没错,要受罚,也理应是我来受罚。”

    “大王……”青羽吓了一跳。唐寅摆摆手,幽幽说道:“是我太低估了川人,以为肖轩突然病故,川国至少会乱上一阵子,没想到,川国还是在双棠郡这里布置下了重兵。”

    青羽点点头,己方对川国情报掌握的太少了,根本不清楚川国有派中央军增援双棠郡,更不清楚川军的主帅是谁,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有此一败,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现在再去计较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他话锋一转,问道:“大王,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唐寅沉吟片刻,说道:“暂时撤回白邳城吧!其一,我军可在那里暂做修整,其二,也可等我方的主力大军跟上来,届时,我们再重整旗鼓,与玄谷关的川军决一死战!”

    青羽想了想,点点头,轻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他所说的白邳城位于双棠郡的北部,落座于山坳之间,是一座人口数万的小城,不过它的位置倒是很好,四通八达,选择撤退到这里,倒也能程得上‘进可攻,退可跑’。

    唐寅带领着飞羽军的残兵败将们向白邳城方向撤退,可路程还没走过一半,途经一片山林的时候,突然间,林中响起震天的喊杀声,紧接着,密集的箭矢由林****出来。

    毫无防备的风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一轮箭射过后,风军阵营里就倒下一大片人。

    想不到在己方撤退的路上竟然还有埋伏,唐寅也是大吃一惊,他倒不怕伏兵,但下面的将士们可招架不住。

    危急时刻,他一边下令全军加速前进,冲过这片树林,一边率领身边的侍卫们向树林中冲杀,想尽可能的打乱敌军,争取掩护更多的将士们突围出去。

    阿三阿四也欲跟随唐寅一块向树林冲杀,但被唐寅喝止住,他沉声说道:“你俩不用管我,只要保护好青羽即可!”

    军兵们的死伤还可以通过招兵买马来弥补,但将帅的死伤可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此战已经输得够惨了,若是再把青羽搭上,唐寅恐怕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在唐寅以及众多侍卫们的全力冲杀下,林中的伏兵被打得节节后退,最终扔下数百具的尸体,其余人等向林中深处败退。

    唐寅并不追击,见川国的伏兵已退,他立刻又带领众人往回赶。由于伏兵不是很多,虽然飞羽军残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损失也不是很大,伤亡只两三百人而已。

    只是这仅仅是开始而已,接下来的路程,飞羽军几乎是步步遇敌,要么是山上砸落滚木擂石、要么是从树林山坳之间射来冷箭,每一波的敌袭规模都不大,却又总会给风军造成伤亡,一路走下来,飞羽军残存的两万来人竟然又折损了接近一半。

    对于川人这种不正面交锋的袭扰战术,唐寅和青羽也都很无奈,毕竟人家是本土作战,如鱼得水,具备天时、地利、人和。现在他二人只想着能尽快赶到白邳城,有了稳固的落脚点,也就不怕川兵的袭扰战术了。

    可惜的是祸不单行,这日,飞羽军残部距离白邳城仅剩下半天的路程,前方突然行来一支人马,唐寅和青羽同是一惊,拢目向前方仔细观瞧才长松口气,对方打的是风国的旗帜。

    看清楚是风旗,唐寅提起来的心放下大半,己方现在可不能再遇敌了,不然的话,就连这一万来人恐怕都走不了了。

    不过青羽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己方在这一带没有驻军,要说有的话,就是数十里外的白邳城守军,白邳城守军不可能跑出这么远来接应,难道,是白邳城出事了?

    想到这里,青羽激灵灵打个冷战,转头对身边的一名侍卫急声说道:“快去前方看看,带军的主将是何人!”

    “是!将军!”有名侍卫答应一声,催马跑了出去。

    时间不长,那名侍卫返回,同时还带回两名风将。这两位,皆是盔外甲斜,浑身的血污,向脸上看,血水、尘土和汗渍混在一起,活像两张大花脸。

    看到他二人,再瞧瞧他俩现在这副模样,青羽的脑袋嗡了一声,怕什么来什么,白邳城肯定是出事了。这两位风将正是飞羽军留守白邳城的正副主将,一位叫张弘,一位叫王典。

    他二人来到唐寅和青羽近前,翻身下马,没等开口说话,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前叩首,带着哭腔颤声说道:“大王、将军,今晨白邳城遇袭,来敌甚多,我军将士寡不敌众,白邳城……白邳城现已失守了……”

    虽然已经预感到了,但听完他二人的话,青羽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挑起眼帘,问道:“当初你二人主动请缨,留守白邳城,是如何向本帅保证的?”

    “城……城在,人在,城亡……城亡人亡!”张弘和王典脑门顶在地上,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既然现在白邳城已失守,你二人还有何脸面来见我?来人!”青羽侧头喝道。

    左右的侍卫大步上前,插手施礼。青羽指着跪地的二人,说道:“军法处置!”

    “将军……”张弘和王典吓得脸色大变,想求饶,但又不敢求饶,他俩都知道,青羽最恨的就是软骨头的人,此时,他二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青羽,嘴巴张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唐寅暗叹口气,向走上前去的侍卫们挥挥手,说道:“都退下吧!”

    “大王,我军的辎重、粮草都囤积在白邳城,现在城邑失守,张、王二将难逃其咎,理应重罚才是!”青羽看向唐寅急声说道。

    其实,张弘和王典也是青羽的亲信,而且和他一样,同为莫人出身,但也正因为这样,青羽更不敢徇私。

    唐寅倒是没想那么多,他问张、王二人道:“攻城的川军有多少兵马?”

    “回禀大王,敌军来的突然,好像从天上掉下来似的,末将也未看清楚敌军有多少兵马,不过,听说敌军的主帅是……是布英!”张弘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地说道。

    “布英?他来双棠郡了吗?”唐寅满露疑惑之色,转头看向青羽,后者也是一脸的茫然,布英是什么时候赶到的双棠郡,己方怎么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唐寅又看向张弘,问道:“没有听错?”

    “大王,千真万确!”张弘和王典连连点头。

    “原来……我们是败在了布英的手上。”唐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以说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弄清楚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

    “如此就不奇怪了。”青羽幽幽说道。难怪川人在双棠郡布置得如此精妙,故意让己方的大军在双棠郡境内畅通无阻,在己方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却给了己方最致命的一击。

    唐寅苦笑,问道:“你二人是带着多少兵马突围出来的?”

    “不足……五千弟兄……”张弘和王典低垂着头,声音小的连他们自己都快听不清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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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在异界介绍:
他有一身出类拔萃的功夫,但在现实世界中却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杀手。
而去到了混乱不堪的异界,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他的实力却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在这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挥舞手中的武器;在这里,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走上那条属于他自己的王者之路。
他的名字叫唐寅,他的一切,只是存在于传说中……
唐寅在异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寅在异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寅在异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