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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木赤火     玩宝大师txt下载     玩宝大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5章 林丰草的外公

    摊主皱了皱眉头,“你俩还打配合哩。”

    余耀说道,“他问他的,我问我的。”

    摊主活动了下脖子,“行,他的也说完了。这个素三彩,我都叫这个价儿了,也不说虚的了,起码不是二十年以里的东西,那会儿活儿做得细。你看款儿了吗?我对着画册比了,和真的没差别。”

    余耀一听,这摊主在瓷器方面虽说不是行家吧,却多少懂点儿。岂止是没差别,这就是真的。

    摊主接着说道,“你也就是运气好,我今天收了摊子,就去多买两个好看的青花瓷洗子,放珠子指环什么的,这碗我还摆家里。”

    余耀刚想说话,摊主又补了一句,“还不怕跟你说,今天有位老先生问过,我也开了五千,人家没砍价儿,说逛逛不行再回来。”

    “大哥,你有啥话不能一气儿说完啊?”余耀等摊主彻底停了口,“多少让点儿,我直接拿,不吃回头草。”

    摊主搓了搓手,“让你两百块钱吧!”

    “行了,四千吧。不瞒你,我本来都想还四百来着。”余耀应道。

    “先看看你朋友买不买这青玉戈。”摊主却接着看向了杨锐。

    杨锐接话,“你出太高了,我怎么要?我跟你说,拦腰来一下,再拦腰来一下,三万还差不多!”

    摊主的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春秋的青玉戈,没残没裂的,哪有低于五万的?”

    其实这东西他真是回老家的时候从农村收来的。只是他收的时候,别说五万,五千都没花,一千块钱外加一条“泰山”烟就搞定了,那条烟还不到两百块钱。

    只不过他对玉器确实比较在行,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玉器工艺品生意了,对古玉器也算触类旁通。

    这件青玉戈,即便是春秋的,行价确实也不会低于五万。

    余耀和杨锐在摊子前讨价还价了大概有十分钟。

    最后,杨锐五万八拿下了这件青玉戈,余耀则是四千拿下了斗笠碗。

    两人离开摊子不久,林丰草就来电话说到了,两人找了个稍微僻静的角落,抽烟聊着等,边逛边等确实不好找。

    “这斗笠碗,我也看着有一眼,不过我被青玉戈吸引了,没顾上。又让你捡漏儿了,五六万的东西,四千拿了,合着你是好事成双啊!”

    余耀吐出一口烟圈儿,“你怎么不说你拿下的这件西周的青玉戈呢?几十万的东西,五万八拿,你赚的不是更多?”

    杨锐摆手,“高古玉我从来不出手!你这碗回去肯定卖吧?”

    “这个不假,小漏儿。”

    两人心情都不错,一支烟抽完不久,远远看着林丰草过来了。

    “好久没来了,还这样。刚才边走边扫,哪有真东西?”林丰草上前说道。

    “没有?”杨锐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又指了指余耀手上提的。

    林丰草非要看看,两人也不能推。三人蹲着,围成一圈,将东西放地上,一一让林丰草看了。

    “永乐青花?”林丰草对无挡尊最感兴趣。

    “你不是擅长竹木牙角么?怎么瓷器也这么在行?”杨锐有些惊讶,因为毕竟不是苏麻离青的典型永乐青花。

    “这种特殊的发色,我听我外公详细讲解过;而且他有一件明代黄花梨的‘无挡尊’。成套的黄花梨,‘无挡尊’是底座,上面是八方葫芦瓶,都是整挖。”

    余耀不由脱口三连问,“黄花梨?明代的?整挖的?”

    所谓“整挖”,是木器上的术语,就是做一件东西,只用一块木料,想要什么造型的木器,把多余的部分全部挖掉,去掉,非常废料。

    他说的八方葫芦瓶,葫芦嘴小肚子大,要把里面挖空,做成一个瓶子,必须一点点儿地来,挖出来的,都是碎木料,不能用了。

    这可是黄花梨,不是榆木疙瘩。要是做一般的东西,不会这么干;也只有皇家或者王公贵族才会这么干。

    “对,那是他的心爱之物。”林丰草说到这里,神色有些黯然。

    余耀心想,想必他外公已经去世了,但能有这样的东西,必定是一个收藏大家。余耀转而问道,“林老师,一直没问,你是哪儿人呢?”

    “噢,我是闽省鹭岛人。”

    “听口音可一点儿听不出来啊!”杨锐插言。

    “我外公是燕京人,后来去的闽省鹭岛,我父亲是鹭岛人。”林丰草看了看余耀,“我外公两年前去世了,父母还在鹭岛。我外公的藏品,现在由我父母保管,要是有机会,我可以带余先生去看看;不过,主要是竹木牙角,我擅长这方面,也是因为我外公。”

    余耀点点头,“有机会一定去拜访下伯父伯母。”

    “说着说着,有点儿伤感了。”杨锐收起东西起身,“走,还是一起逛逛吧?”

    林丰草却道,“这几件东西不便宜,尤其是无挡尊,还是先找地方存下吧?”

    “对。”余耀道,“跟着杨哥逛这个摊儿之前我就想说了。”

    “先放我车后备箱里吧,我停在那个收费停车场了,有监控有保安的。”杨锐提议。

    三人放好东西,林丰草说不太想逛地摊,余耀和杨锐都点了点头。他们在地摊区逛得差不多了,很多摊子没细看,但路过时扫几眼也差不多。

    这年头,居然能在潘家园的地摊上连续捡漏,回去就该烧高香了。

    不过,林丰草提议先逛店铺区,回头再去大棚里看看。

    余耀很不想逛店铺,得进进出出不说,进了一家店之后,店里的东西不好扫,看不全。而且他就是开古玩店的,知道有些好东西是不会给生面孔看的,熟客到了才拿出来。

    杨锐也不想逛店铺区,他和余耀对视一眼之后,“林老师,要不先去大棚里看看?最后逛店吧?大棚里东西出得快,晚了不好说。”

    其实大棚里也算是摊子,就是摊位相对规整罢了。林丰草没有再坚持。

    结果三个人在大棚里转悠半天,一件东西也没看上。

    直到要走出去的时候,余耀和杨锐都目不斜视了,林丰草却在一个摊位前蹲下身来。

    这个摊位在大棚边缘靠墙一角,旁边是一个囊括华夏上下五千年陶瓷精华的摊位;而这个摊位上,是以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儿为主。

第226章 猛犸象 披毛犀

    林丰草一蹲下,余耀和杨锐也不由停下了脚步。m.www.uu234.net

    这个摊位的小玩意儿外形上五花八门,有珠串、指环、牌子、挂件、摆件,等等;但是,材料却主要是猛犸象牙和披毛犀角。

    象牙和犀角,如今市场上都是禁止买卖的。

    保护野生动物,没有买卖,就没有说杀害。

    法律禁止的事儿,市场上未必能杜绝,但最起码象牙和犀角是不会这么堂而皇之摆在公开的摊位上卖的。

    这个摊位能这么卖,是因为猛犸象牙和披毛犀角比较特殊,这两种动物制品的买卖,能办手续,是合法的。

    猛犸象,又叫长毛象,现在已经灭绝了;不过,现在市面上的猛犸象牙,不是化石,而是被冻土层封住的冰料。

    最后一批猛犸象灭绝时期,距今不到万年的时间,象牙又被冻土层封住,所以和现代活象牙的区别不是很大。

    而且猛犸象牙比现代活象牙的密度和硬度还稍微高一点儿。

    因为是开采后使用,不存在杀戮野生动物的问题,所以是可以办手续合法经营的。

    披毛犀和猛犸象类似,也已经灭绝;灭绝时间比猛犸象略早一些,距今万年左右。

    之所以叫披毛犀,就是因为皮毛又长又厚,可以生活在寒冷地带;在旧石器时代,是被人类狩猎的对象。披毛犀和现在东南亚一带的苏门答腊犀牛,能扯上近亲。

    同样是因为冰冻,披毛犀的犀角得以完整保存下来,可以开采使用,也是可以合法经营的。

    今天是周六,天气又不错,这个摊位上摆了不少东西,而且大多是小玩意儿,所以走货比较快。守着摊位的是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看着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儿,三个人都挺熟练,忙得井然有序。

    林丰草拿起的,是一个小摆件,三个“小山头”,一高两矮,下方相连,椭圆形的底,看着像是犀角原料做的。

    这个摆件,应该是一个小笔架,下面还有个黄杨木的底座。这个底座上,虽然没有纹饰,但线条流畅,而且木料不错。

    林丰草连同底座一起拿了起来,“老板,这‘千年矮’的底座单卖么?”

    那个中年男子距离林丰草最近,他一听,愣了一下子,“什么?”

    林丰草是说顺嘴了,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了,老板出声之后,他立即说道,“我是说这个黄杨木的底座单卖么?”

    千年矮,是黄杨木的一个别称,因为一般长不高长不大。黄杨木这种木料,当然不属于红木大类,也不算什么名贵的木料,分布很广;但特别细腻,颜色又好看,所以常被用来雕刻。

    “你买了底座,我上头的犀角笔架怎么办?这是一套的!”老板应道,“你喜欢木器,市场里有专门经营黄杨木的。”

    老板没明白过来,但是余耀一听就明白了。

    林丰草是故意指东打西,他看上的,不可能是这个黄杨木底座。

    林丰草擅长竹木牙角,一定能认出这个黄杨木底座不过就是现代工艺品,而且和上头的犀角笔架并不完全吻合,很可能就是临时拿来配在一起的。

    林丰草看中的,是上面的犀角笔架才对。

    余耀一开始没太注意这个犀角笔架,林丰草和男子一问一答的时候,他不由弯了弯腰,仔细看了看。

    嗯?

    这笔架,好像是老的!

    好像不是披毛犀角的!

    不过,也不是古代的老犀角。

    它材质好像不是犀角!

    虽然看上去,表面也有密集的纹路,有点儿像犀角的鱼子纹,但细看还是有分别,这笔架的表面,应该是打磨不精细的颗粒纹,然后被长期盘摸形成包浆,黑亮润泽,才会和高光抛出的披毛犀角相像。

    怪不得林丰草要玩儿一手,他是在探路,看看摊主有没有数儿。

    一探之后,男子就漏了,这句话正中林丰草下怀,老板确实是当成犀角来卖的,而且既然说了不拆,那就“没办法”才一起买呗。

    “不拆啊?那我一起买了吧,唉,还没玩过犀角呢,怎么卖?”

    一听他要一起买,男子咧嘴一笑,“什么一起啊?你要买了犀角,就送你底座。”

    “犀角怎么卖?”

    “今天大酬宾,三百一克!”男子伸了伸手,“要么?要的话我给称称。”

    林丰草点点头,“行,你先称称吧。”

    这个小笔架,宽不过七八厘米,三个小“山头”,最高的不过五六厘米,根据犀角的比重,应该有一百多克。

    男子放到了电子秤上,林丰草忽然又道,“我怎么看这犀角有包浆,不会是老的吧?这个让买卖吗?”

    男子此时正在看克重,82克,脸色忽然一变。

    以他的经验,这个体积的笔架,起码应该有一百二三十克才对。

    但林丰草此时问话了,他接口应道,“放心,我这里有合法的手续。”

    林丰草也看到了电子秤显示的数字,连忙又道,“老板,怎么这么重?犀角不是应该很轻么?”

    老板一愣,心里不由打了个转儿。这个人只想要黄杨木底座,看来对犀角一窍不通啊!这明明是偏轻了,怎么会偏重?他这是听了以克论价,当然是想越轻越好了!

    “不懂了吧?对犀角来说,这是偏轻了,不是偏重了!因为这是老料子,我进货的时候,从东北一个大货商手里拿的,这件笔架,他玩了有个十几年了,干透了,所以轻点儿。你这算赚便宜了!”老板凑近林丰草,低声说道。

    男子这是一见林丰草不懂,开始信口忽悠了,哪有什么“干透”一说?

    不过,他确实是从东北的大货商那里拿的,也不知道大货商从哪里淘换的,反正和一批披毛犀角的摆件一起放到了货架子上,他一并划拉走了。

    这个黄杨木底座,是市场里一个经营木器的店主,拿了他几颗犀角珠子,用一些木器以货抵货,有底座有盒子,他正好用来配着卖了。

    货太多,这个笔架他一直也没太上心,最好卖的圆珠手串和挂件、牌子,他早就都称好了克重,放密封袋里贴上了标签。这个笔架,他不要说没称过,甚至都没有仔细端详过。

    但这一称,却发现这么轻。

第227章 琥珀之圣

    但在林丰草的催问下,摊主的第一感觉,却是这东西可能不是真犀角,是特么人工材料仿的!所以才会偏轻!

    因为就算是羊角牛角黑驴蹄子,都不会这么轻。www.uu234.net

    他瞬间回想了一下,怪不得!当时,这件本来不在货单里面,是他顺带多拿的,但那个大货商也没追着多要钱!其实他不知道,人家是不和他计较,大货商也是在当地的地摊上捡的,花了无俩钱儿。

    既然,发现不对和有人要买,撞一起去了,摊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倒出去再说!

    他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想清楚:不是披毛犀角,未必就是更差的材料,可能是更好的呢?

    没想清楚,不是没想到,他本来想到了琥珀蜜蜡,这是比犀角更轻的天然材料。

    但是,琥珀即便有血珀棕珀之类的,也只是偏黑,不会是这样全黑,同时透光性也不会这么差。

    而且,深色琥珀的新矿料,价钱和披毛犀角差不多,彼此之间不需要互相“模仿”。

    还是应了那句话,知识就是财富,他想不清楚,不是脑力不行,是知识欠缺,眼光不够。

    林丰草此时看着摊主,“啊?人家玩过十几年了啊?”

    “82克,给你把零头去了,算八十克,两万四,可以了吧?你玩玩就知道了,犀角,好东西!还有药用保健价值呢!”男子笑眯眯说道。

    “太贵了!”林丰草摇摇头。

    一个好汉三个帮。这时候,人多逛市场的优势体现出来了,余耀和杨锐充分发挥了善于配合的特长。

    “老板,这披毛犀,最好的料子,也就三四百一克,你这不是老料子的问题,肯定是密度不行,里头糠了都不一定。哪能还照三百一克?”余耀点了支烟,看似很随意地说道。

    杨锐点点头,“两百一克都有点儿贵了,我看哪,一万差不多了!”

    “好家伙,你们这一唱一和的,一万买这样重的原料都买不来!而且你们看到了没有,这个笔架,工艺也很不错!”

    林丰草摆摆手,“我就是搞木雕的,不差什么啊?就是随便弄了弄。”

    “这才叫自然美!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你本来就很美!”摊主说到这儿,好似逮住了一点,“这也说明,料好,不舍得去啊!”

    林丰草想了想,“这样吧,好歹是犀角,算两百一克,你再饶我点儿零头,一万五!没第二口儿了啊,你要说不行,我也不耽误你做生意了!”

    林丰草说着,放下笔架,起了身。

    “我是真服了你了!”摊主故作一脸无奈,“就算两百一克,去了零头最少一万六!而且要这样的话,那这个底座你给我留下,好歹值几百。”

    “一万五,带底座!”林丰草强调。

    摊主没说话。

    林丰草拔腿就走。

    欲擒故纵这一招,市场上常见,买家卖家都懂,但也得看使得好不好。林丰草走得快,没半分拖泥带水,要不是余耀看明白了东西,都能当他真是撒手了。

    这主要就是还有余耀和杨锐给他托底呢,摊主要是不喊他,余耀或者杨锐可以出来打圆场,一万六拿下;至于底座,本就是无所谓的事儿。

    “回来吧回来吧!”摊主喊道。他也是能多赚点儿是点儿,不抻到最后不来这一锤。

    货款两清之后,三人走出大棚。

    林丰草直接将笔架放进了大衣内口袋,手里拎着的袋子里,只剩下个黄杨木底座了。

    “这不是犀角吧?”杨锐多少也瞅出了一些端倪,但他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林丰草点点头,“琥珀。”

    “琥珀?”杨锐一愣。

    林丰草看了看余耀,“余先生应该晓得。”

    “这是珀。”余耀开口。

    “那也不对啊!”杨锐摇头,“我见过珀!现在缅甸不还有产出么?没这么黑啊,而且不会这么不透。再者,老板支摊子做生意,来来往往的文玩爱好者也这么多,会看不出是珀?”

    林丰草笑了笑,“你见过珀?”

    “对啊!顶级无杂质的,也就比披毛犀角的克价稍微贵点儿!”

    余耀拍了拍杨锐的肩膀,“那不叫珀,都是颜色比较深的血珀或者棕珀,看着近乎黑色罢了,都是商家借着珀的名头来炒作。”

    林丰草点点头,“真正的珀,形成条件非常苛刻,市面儿上哪能轻易见到真的?”

    杨锐沉默,要是别人说,他或许不信,但是余耀和林丰草一起这么说,他不得不信。

    再说了,抛开东西本身,商家炒作这一点,他是有所了解的。

    比如现在文玩市场上水很深的两种,天珠和沉香,商家会拿出各种名头炒作,甚至还把一些不了解的玩家忽悠的深信不疑,逛几天市场,翻几篇帖子,就觉得出手完全没问题了!实际上呢?寥寥无几的真品只掌握在极少一部分人手里。

    “那到底怎么才算珀?”

    “这件就算!”林丰草非常笃定,转而眉头舒展,“你俩都捡漏了,没想到这么快轮到我了!”

    杨锐指了指林丰草,对余耀说道,“他捡漏了,讲起来有吹牛逼之嫌,你给我说说呗?”

    余耀笑了笑,“这个(yi)字,带着玉字底,所谓玉有九色,玄如澄水曰。真正的珀,从古至今,都很少见,所以才有‘琥珀之圣’的雅号”

    说起琥珀和蜜蜡,用一个最简单笼统的说法,透明的叫琥珀,不透或者半透的叫蜜蜡。在琥珀之中,哪怕是颜色很深的血珀和棕珀,对着太阳光,也能看出透明的感觉。

    只有珀,对着太阳光,也是纯黑的。只有用强光手电,在全黑的环境里,才能看出点儿透的意思。

    而且,这时候,能看出珀之中,透出的是红色!不是血珀那种血红,不是棕珀那种棕红,而是樱桃红或者近似的颜色。

    珀自古以来就很稀少,如今缅甸确实也偶有发现,但发现就会被珍藏,不会是市面儿上那些所谓的珀。

    而且,如今的新矿,和古代资料中的描述,意思还是差点儿。

    明代科学家宋应星,写了本《天工开物》,号称“工艺百科全书”;这里面,也有关于珀的描述,说珀是所有琥珀里面最贵的,在明代的价格,可以五倍于黄金。

    这个珀笔架,年份上,它还真就是明代的!

第228章 紫檀交椅不用看

    用黄金和珀来比价,珀是很吃亏的,因为黄金比重大,一小块黄金的重量,赶上好大一块珀了。www.uu234.net

    即便用这个吃亏的比价方式,82克珀,相当于410克黄金;明代一斤基本也是500克,不过是十六两一斤,410克那就是十三两多。一两黄金顶十两白银,那就是一百三十两白银。

    在明代,一两白银,完全可以办一桌很有档次的酒席。

    经常有人会换算,明代一两白银,顶现在多少钱?其实,根本就没法儿算,社会发展阶段不一样,生产力水平不一样,各种物质需求不一样。

    不过,珀在明代就很珍贵这是可以确定的。

    林丰草和余耀合计了一下,这块82克的珀,光是原料,现在少说也值个几十万。同时,这只是材料的价值,还没算上古玩价值,这毕竟是明代的东西。所以这件明代的珀笔架,是过百万的东西。

    当时利用这块珀制作笔架的人,显然是很懂行的,可能当时的形状就和笔架类似,所以为了减少损耗,随形就雕。

    同时,打磨也很粗,因为打磨越细,磨掉的越多。这才使得表面的颗粒纹加上包浆,有点儿像犀角的鱼子纹。

    用一万五买一百多万的东西,当然是大漏儿。

    “我怎么感觉今天有点儿天方夜谭了?”杨锐摸了摸脑袋。

    “所以我说,运气很重要。而且这几个漏儿,都不是正捡,人家本来都不是卖这种东西的!就你一件青玉戈算是玉器摊子上的,但摊主还主做现代工艺品。”余耀对杨锐说道。

    林丰草慨叹了一下,“还有句话,我体会很深,听人劝,吃饱饭啊!本来其实不太想逛潘家园,你们邀请,不好意思拒绝;后来我也不太愿逛地摊和大棚,是你们又让我改变了主意。”

    杨锐哈哈大笑,“行,中午你请了。”

    “这个没问题。不过,现在你们听我的,不爱逛店铺,也去遛遛。”林丰草应道。

    三人又一起去了店铺区。

    其实,很多开店的老板,相当一部分货源,是从地摊上抓回来摆到店里卖的。一般开店的,资金、眼力、人脉都要广一些。

    店面的优势,在于有个能好好谈买卖的的地方,所以重视熟客、大客,生面孔的店主往往不太重视,特别是逛灯的,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

    只有看着像真玩家的,才会多说两句,有机会发展成长久客户。再就是来卖东西的,有好东西收也会比较殷勤。

    进进出出好几家店,都没发现什么合眼的东西,倒也有真东西好东西,但是价钱上那也是一点儿不含糊。

    三人走到了一家主营老木器的店门前,林丰草又想进去看看,杨锐摆摆手,“你俩进去看吧,我在外面抽支烟。”

    余耀其实兴趣也不大,“这样,林老师你先看,我也抽一支,完了就进去。”这意思,要是一支烟还没抽完你就出来了,那就省的进去了。

    要是到时候还没出来,那才有可能看上什么东西了,再进去不迟。

    结果,余耀一直烟抽完,林丰草还没出来,便进了店铺。

    进去一看,林丰草果然看上了一件东西,正在和店主谈价呢。

    这是一件清代的黄花梨马扎,不过软席面儿不是原装,是新配的;料子漂亮,浅黄带花纹的糠梨。

    价儿一直讲不下来,店主是个带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寸步不让,“一分钱一分货,你说的价钱,买不到好东西。”

    “好东西可以多花钱啊。但你这马扎,个儿小工一般,主要就是料子漂亮。”

    “实不相瞒,这东西我来的确实高,真不能降了。”

    这一点,店主没说谎,确实来价高,不能降了。这不是批量的木质珠串一类的东西,前面已经赚了,最后一两件甚至可以等同于成本价出手。这单件的老东西,不可能高来低走。

    “那就算了。”林丰草整明白了,准备走。余耀心说,得,还不如不进来呢。

    “你等等,我还有老东西,没摆出来,而且更老,是明代的。”老板接着开了口,“不过”

    “怎么?有残缺?”林丰草问道。

    “那倒不是,全须全尾,就是这价钱可比这马扎贵多了。”

    “东西好就行。”林丰草点点头,“什么物件,什么材质?”

    “交椅,紫檀的,而且带雕工”

    老板话还没说完,余耀扭头就走出了店面。

    林丰草叹口气,“行了,那不用看了,您忙着。”说罢也走了出去。

    “哎?怎么个意思?”老板喊了一声,结果林丰草头也没回。

    两人一起走出来,杨锐笑道,“这么久,这是谈价儿谈崩了?”

    “头一件是,第二件压根儿就不用看了。”林丰草摆摆手,“走吧。”

    林丰草走到了前头,杨锐在后头问余耀,“不用看,什么意思?”

    “老板说有件明代的交椅,紫檀的!”余耀笑了笑,“这还用看么?”

    杨锐在木器上,不说是外行吧,可确实不高明,“明代有交椅啊,紫檀家具也不少,好歹瞅一眼再走啊?”

    “历史上哪有过紫檀交椅啊!”余耀只好顺嘴给他解释了一下。

    交椅这个词,一般人都不陌生,头把交椅嘛。其实交椅就是从马扎演变来的,能坐也能折叠,便于携带,而且比马扎多了扶手和靠背,坐着更舒服。

    交椅之所以成为权力代名词,就是因为它便于移动,打猎和出行的时候携带;要是皇上打猎,一堆随从,那中间休息的时候,头把交椅,那必须是皇上坐啊,其他人,也得根据身份有个先后次序。逐渐地,交椅就多了一层含义。

    交椅既然要求便携,要求移动性,材质就得尽量轻便。所以在历史上,做交椅,能用到的最重的木料,也就是黄花梨了。楠木更多,结实轻便。

    但肯定不会用紫檀,因为紫檀太重,比黄花梨明显还要重。

    所以,现在还从没发现过古代用紫檀做的交椅。

    这店主说明代的紫檀交椅,那还看个屁啊!指定是个新活儿做旧。

    两人在后面说着,眼见林丰草在前面停了步,从一家店铺前摆的长桌上拿起了一件东西。

第229章 坐地泡

    这家店铺门头不大,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店门口内侧,门外一侧靠店搁了张长桌,上面摆了一些东西。

    林丰草拿起东西的时候,这个男子拿眼睛瞟着,也不做声。

    这个男子的穿着和姿态看着有点儿垮,而眼神又透出几分狡黠。

    林丰草拿起来的,是一个书匣。

    余耀上前一看,这书匣是有点儿特别,鲨鱼皮的,被处理成了金红色,四角包铜鎏金。

    年份大致应在清中期。

    林丰草扭头看了看那个有点儿垮的男子。

    男子应该就是店主,他见林丰草看向自己,笑着随意抬抬手,“随便看!”

    林丰草点点头,打开了书匣。

    里面,是一摞古代刻本。一本本小心拿出来,一共七本,这是一套《妙法莲花经》。

    余耀跟着拿起翻了翻,很快就轻轻摇头。

    这一套《妙法莲花经》,是现代做旧的仿品,原本应该是明代精品刻本。不过,这套仿品水准还是可以的,只是瞒不过余耀罢了。

    接着,余耀手指轻点一本书,向林丰草递了个眼色。

    林丰草会意,轻轻将书一本一本重新放进书匣。但放好之后,他转而又认真看起了这个鲨鱼皮书匣。

    不管是皮子的工艺还是书匣的工艺,都是一流的。鲨鱼皮在清代的利用也算比较多,比如刀鞘剑鞘,甚至鼻烟壶,都有鲨鱼皮做的。

    不过,鲨鱼皮的书匣,还真是少见。外皮是鲨鱼皮,内胆是樟木。防震防潮防蛀,对保护书籍是很有利的。

    余耀心想,用这么好、这么讲究的书匣,那原先里面的古籍刻本,必定是好东西!

    但现在,却用这书匣装了一套现代仿品,大致有两个可能。

    一个可能是,这里面本来装的就是一套明代刻本《妙法莲华经》,清人收藏之后,定制了鲨鱼皮书匣珍藏。现在不知被谁得到了,可能是这个店主,也可能是之前的卖家,总之是玩儿了一手“一鱼两吃”。

    原来的明代官刻,肯定好卖,可以单独卖;然后仿制一套刻本,仿品必定难卖,配上这么个老书匣,卖出去的可能性会更大。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鲨鱼皮书匣里的书确实丢失了,店主只得到了这么一个书匣,也不知道里面原先是什么刻本,这一套七本的《妙法莲华经》,大小厚薄正合适,便这么配着卖。

    林丰草挺喜欢这个书匣,“老板,这书匣能单买么?我对古籍刻本没兴趣,正好有套书大小也合适。”

    他本来还想加一句,信仰不同不买佛经,理由显得更真实自然,但转念就没说,也不知店主是不是信佛,别再多生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候,余耀和杨锐就在一边,随意看起了长桌上的其他东西。

    店主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可以啊,谈好了之后,把书留下就行。”

    林丰草没想到他这么痛快,“那你出个最低价儿?”

    “你既然喜欢,看着给吧!”店主仍带着几分微笑。

    “看着给”在古玩市场里经常听到,就是一句客气话,这也是为了缓和谈价的气氛,别上来就弄得剑拔弩张的。

    对此,买家的应对方式各种各样,有象征性出一口儿低价的,有坚持让卖家出的。一般来说,买家坚持不出,卖家就不能再推了,毕竟是你卖东西。

    可是,这个店主在林丰草客套了几句,同时一直坚持让他出价之后,还是不肯出价。

    翻来覆去,说得最多的就是:你看着给!

    林丰草无奈,他算是个比较厚道的,“我出两千,行吧?”

    要换成杨锐,说不定一块钱都能说出来。

    这个清中期的鲨鱼皮书匣,两三万的还是值的。

    “你给的太低了,老东西,鲨鱼皮书匣可不多见呐!”店主倒是不着急,笑眯眯来了一句。

    “那你出啊!”

    “你看着给,加点儿。”

    林丰草还真是没碰上这样的店主,就这么一来二去,最后加到了八千,但是店主还是不还口儿,让他“看着给”。

    余耀和杨锐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

    这特么是碰上“坐地泡”了!

    坐地泡,本来是一句北方俚语,大体意思就是撒泼耍赖,坐地上不起来,又哭又闹,不达目的不罢休。

    不过,在古玩行里,坐地泡不是这个意思,专指店主这样的人。

    表面上看,是在谈价,但卖东西,却就不出价,一直就让买家看着给;你要是给低价,他就说少了,让你一直往上抬。

    古玩行里的“坐地泡”,往往就是对东西心里没底,对价格不能掌握到位。所以遇到觉得懂行的买家,就这么磨,一直把你给磨烦了,有个什么疏漏,或者叫出最后的价格,他觉得差不多了,最后才会出价。

    清代的鲨鱼皮书匣鲜见,也找不到拍卖记录可参考,而且他把东西特意摆出来,应该就是存了这样的念头。

    说不定,要是林丰草之前没人和他谈过价儿,也就是说林丰草是第一个,他磨到最后也不一定出价;把林丰草磨走了,再磨上一两个人才能最终定下主意。

    在古玩行里,碰上这种人,除非是碰上了特别心爱的东西,最好是远远躲开。

    余耀扯了扯林丰草,把他拉到了一边,低语起来。

    杨锐居然没跟过去,却走到店主跟前,干脆直接,“老板,这东西是你的吗?”

    “这话说的,不是我的我摆出来卖?”

    “那你这总不出价,我们怎么买?”

    “你们出你们的,我觉得合适就卖。”

    杨锐看了看店主,“八千不行是吧,六千!”

    “啊?”

    “四千!”

    “”

    “两千!”

    店主一直挂笑的脸终于拉了起来,“哥们儿,不想买的话,也别多事儿!”

    “是我不想买,还是你不想卖啊?”杨锐冷笑。

    “到底是谁买?你买我跟你谈,他买我跟他谈!”店主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在上面快速摁动。

    “现在是我买!”杨锐道,“出价吧!”

    店主脸上泛起不屑,“说了看着给,听不懂吗?”

第230章 鸣鹤二十八宿

    此时,余耀和林丰草已经说完了,两人扭头一看,连忙一起走到了杨锐身边。www.uu234.net

    林丰草拍了拍杨锐的肩膀,“古玩就是图个乐呵,何必呢?不买就是了,走吧走吧。”

    杨锐却已经上劲儿了,“你甭管了,看着就行。”

    店主切了一声,转而将书匣合上,就要拿走。

    杨锐的手一下子攥住了店主的手腕,“你说看着给,这已经给了好几口儿,从八千一路叫到了两千!你不能消遣我,必须出一口价儿!”

    “哟嗬?!大白天的这是要明抢啊!”店主也不反抗,接着就松开了书匣。

    杨锐一看,也便松了手。

    店主试过了杨锐的手劲儿,知道占不了便宜,便也不动手,就站着,带着一股子垮劲儿,看着这个红脸胖子。

    “别给我玩儿这套,出价!”杨锐喝道。

    但是店主不说话了,还顺势靠在了长桌上,低头点了一支烟,就好像杨锐是空气一般。

    余耀笑了笑,“没招了吧?走吧,较什么劲啊?”

    “好像不太容易走了。”林丰草抬手指了指。

    五六个人小跑着冲到了店门口,接着就把他们三个围了起来。

    为首的看着年纪和店主差不多,但是块儿太大了,身高足有一米九,黑铁塔一般,眉毛也又黑又粗,几乎相连。他看了看店主,粗声大气地问道:“是这仨丫儿挺的?”

    店主点点头,不紧不慢地抱起了书匣,一边向店里走去,一边说道,“别打坏了我桌上的东西。”

    双拳难敌四手。余耀皱眉思量对策,忽而想起了濮杰,要是他在,这五六个人,未必够他收拾的。

    此时,林丰草却叹了口气,“哥儿几个,事儿已经了了,借光,我们这就走了。”

    枪打出头鸟,为首的黑大个儿接着就指着林丰草叫嚣,“什么叫了了?你们特么的在我发小这儿闹事儿,走你妹啊?”

    杨锐没说话,其实是已经准备干了。擒贼先擒王,他脚下一动,抬手就要冲向黑大个儿。

    没想到,林丰草目不斜视,顺手就抓住了杨锐的胳膊,若无其事地轻轻一带,杨锐竟然不由自主地就被甩到了他的身后。

    “说吧,你们想怎么办?”林丰草在动作的同时,嘴里没闲着。

    “识相的话,你们三个人,算一人一万,拿三万块钱吧!”黑大头儿叫道。

    “天子脚下,首善之都,没见过你们这么大胆的,给你,你敢接么?”林丰草淡淡说道。

    “卧槽,还跟我拽词儿,你特么大学教授啊?”黑大头儿说着,伸出中指,就要点划林丰草的脑门,林丰草身材瘦弱,比他矮了大半个头,他的手几乎是平着就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过了年就评副教授!”

    就在这一句话的工夫,跟着黑大个儿的几个人仿佛什么都没清,却听到了一声惨叫,黑大个儿不见了!

    低头,才发现黑大头原来倒在了地上,攥着手指头鬼哭狼嚎呢!

    余耀也没看明白,心下却震撼不已,如此瘦弱的身躯,居然轻易而举地通过一根手指头,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给放倒了?

    杨锐却好似看明白了,眼中划过惊讶之色。

    “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黑大个儿此时猛然叫道。

    但是剩下几个人看着林丰草,都有点儿迟疑了。

    杨锐冷冷一笑,忽然从身上掏出了证件,上面的警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来啊!”

    特殊文物调查局的证件,常规的有两套,一套文物部门的,一套警方的。至于特别行动时,各种证件都会相应临时办理。

    林丰草的功夫,加上带着警徽的证件,这几个人还不跑,那就是弱智了。

    眨眼工夫,几个人都没影了,黑大个儿刚挣扎着起来,却被林丰草和杨锐前后夹住,跑是跑不了了,他龇牙咧嘴,“警官,开,开个玩笑;我错了我,您大人有大量。”

    杨锐没搭理他,抬手冲店门口的店主招了招手,“来,你有权利检查证件,检查完了带我进去,我怀疑你店里涉嫌非法经营文物!”

    “哎呀!”店主颠颠就过来了,“警官,不就是玩儿么!哥儿几个都爱开玩笑!哎?刚才咱们还谈买卖呢!您说的两千是吧,拿走!交个朋友!”

    “别玩儿心眼儿!这一套我比你熟!咱俩没买卖,是别人买,我帮着说话而已。”

    “这话说的,你们是一起的”

    “你哪只眼睛能看出我们是一起的?我说了我认识他了么?”

    杨锐本来不愿意这样。但这店主实在让他太腻歪了!而且,林丰草一出手,已经教训黑大个儿了,但这个店主却还没收拾,他不动手,也不能动他。

    余耀一看,也是暗叫不妥,来逛市场,是以个人身份,就算想以公职收拾一个古玩混子,也不能是当场啊!

    “消消气。”余耀笑着对杨锐说道,“教育教育就可以了。”

    林丰草跟着也劝了一句。

    杨锐哼了一声,点了点店主,“光天化日之下,还敢玩儿横的!这是想关门大吉啊?”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真是开玩笑。”

    “长点儿记性!”杨锐说完,顺势就抬脚走了,余耀和林丰草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三人走后,黑大个儿捂着手指冲围观没走的几个人瞪眼,“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接着,他上前对店主说道,“我说,你怎么不翻开证件看看,万一不是警察呢?”

    “你怎么不看?”店主白了黑大个儿一眼,“这个人我本来就纳闷儿,怎么这么不怕事儿?民不与官斗,今儿算我倒霉!”

    黑大个儿腹诽,你特么没折财没受伤的,倒什么霉?倒霉的是我好吧?

    这时候,余耀、林丰草、杨锐也都不想再逛了,一起向外面走去,商量着吃了午饭之后就一起去西郊看东西了。

    “林老师,你刚才使的,莫不是源出南少林的‘鸣鹤二十八宿’?”上车之后,杨锐这才问了出来。

    林丰草稍稍一怔,“想不到,杨兄在拳术方面眼力也可以啊?”

第231章 鬼眼穿木

    “我练过几年拳,多少懂点儿。m.www.uu234.net特别是我曾经详细看过一个纪录片,说的是闽省的几个代表性拳种,其中的鸣鹤拳给我印象最深,尤其是‘鸣鹤二十八宿’。”

    林丰草点点头,“我大舅的第一个师父,就是鸣鹤拳的传承人之一。”

    “怪不得!”杨锐连连点头,“那你定然是从小学了!”

    “算是吧,一直也没撂下。”

    杨锐随口又问道,“那你大舅在古玩上的眼力也很了得了?文武双全啊!”

    林丰草没遮掩,“我大舅醉心拳术,对古玩也就是个皮毛,连我外公的藏品都执意不肯接手,现在云游天下,根本都找不到人。”

    “啊?”杨锐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有位拳术名家,精通多种源自南少林的拳术,而且喜欢遍访拳术高手切磋,很多人都说他从未有败绩,最差的一次就是和佛山一位咏春高手打成平手。他叫朱长桥。”

    林丰草眉头一挑,“我知道他是个高手,却不知原来这么有名!没错儿,我大舅就是朱长桥。”

    “哎呀!你原来是名家之后啊!你外公不会也精通拳术吧?”杨锐不由拍了拍方向盘。

    “我外公不仅不懂拳,而且不喜欢功夫,我大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特别痴迷,当年拜师都是偷着拜的。”林丰草笑了笑,“其实我也不喜欢,但我从小瘦弱,我母亲为了让我强身健体,才让我跟着大舅学的。”

    两人在交流的时候,余耀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不过未曾插言。

    等到两人聊得差不多了,余耀瞅个空当,“林老师,我也冒昧问一下,那你外公精通古玩,尤其擅长竹木牙角,是家传还是拜师学的呢?”

    “算是家传吧,我外公的父亲,也就是我外曾祖父,曾经是个木雕匠人。”

    “木雕匠人?”余耀沉吟,“我再冒昧问一下,你可曾听说过朱正梁这个人?”

    “你说什么?”林丰草表情凝固,不由追问一句。

    “我说朱正梁这个人,你听说过吧?”

    林丰草沉默片刻。

    他本来是坐在副驾驶座上,余耀坐在后排,此时,林丰草回头过头来,看着余耀,“余先生,你是怎么听说的这个人呢?”

    杨锐一边开车,一边嘟囔了一句,“木雕名家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余耀迎向林丰草的眼神,“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多少有点儿渊源。只是刚知道你外公姓朱,又精通木器,所以才有一问。”

    林丰草缓缓转过身去,目视前方,这才开口道,“不知道你问的朱正梁,和我的外曾祖父是不是一个人。”

    余耀看了看开车的杨锐,口气仿佛很随意,“噢?那有机会的话,可以聊聊。”

    “好!”林丰草应道。

    杨锐笑起来,他根本没多想,“哎呀,林老师,你看看,你家里全是名人啊,我知道你的大舅;余耀更狠,连你外曾祖父都知道!”

    余耀接口道,“我也是偶然见过朱正梁的一件小作品,算不上名家。你说他大舅是拳术名家,料想是真的有名气。”

    林丰草随后也跟了一句,“你们俩算是博闻广记了。我大舅应该有些名气,但我外曾祖父,就是个民间匠人罢了。”

    接着,余耀便转移了话题,“杨哥,现在去吃的这家卤煮,有什么特别的么?”

    “你吃了就知道了,别看不是名店,但他们家的猪肺猪肠绝了,火烧那嚼劲也够,对了,还有他们自己包地种的小葱不能说了,再说口水下来了!”

    到了地方,下车的时候,余耀和林丰草对视一眼,彼此都轻轻点了点头。

    一人一碗卤煮火烧,配了几个小菜,三人都吃得满头大汗。

    快吃完的时候,杨锐的手机响了起来,杨锐正想喝汤,顺手把手机放桌上,摁了免提,先喝了一大口汤。

    “你小子在哪里?赶紧给我滚到单位来!”手机传来了杨四海的叫声。

    杨锐放下碗,立马关了免提,将手机拿到了耳边。

    “你长本事了啊?跑到潘家园和一个小贩显摆什么?”

    “谁告诉您的啊?”杨锐嬉皮笑脸。

    “你闹那么大动静,市场管理方都知道了!你还有没有点儿数儿了?这叫公报私仇知不知道?”

    杨锐不停地说着“是是是”“好好好”,挂了电话之后,两手一摊,“两位,都听到了吧,我得回单位了,下午陪不了你们了。”

    余耀问道,“不会受处分吧?”

    “顶多就是写个检讨。杨局出了名的护犊子,在家骂得狠,对外一点儿错儿都不会认。”

    “没事儿就好,你赶紧走吧。”余耀点点头。

    “明天周日,我还休班,等我联系啊,再去别的市场逛逛。”杨锐临走还不忘撂下一句。

    杨锐走后,余耀笑着对林丰草说道,“出去走走,消消食儿?”

    林丰草“嗯”了一声。

    两人走出了饭店,沿街走了走,发现前方有个小公园。他们吃饭早,这会儿还在午饭点儿,小公园里没什么人。

    走到小公园一角的凉亭里,余耀站定,四下看了看,接着便直截了当,“林老师,你外公有没有留下一枚清中期的花钱?”

    林丰草再度四下看了看,“这么说,你也有一枚?”

    “正是!”

    “钱上带着鬼脸?”

    “对,鬼脸花钱!”

    林丰草皱眉眯眼,思忖片刻,开口道,“我外曾祖父,的确是朱正梁,他只有我外公一个儿子,名叫朱东楼,传给了他!我外公一儿一女,但是我大舅执意不肯接手,我外公在觉得身体将朽之时,权衡再三,最终隔过我母亲,传给了我!”

    余耀一听,连忙问道,“你可带着?”

    “我带着。”林丰草应了之后,也问道:“你也带着?”

    “我也带着!”

    说罢,余耀直接从脖子上摘下了“鬼眼穿心”,不过,他摘的时候很小心,没让“鬼眼穿心”露出来,摘下之后,也是紧紧握在手里。

    林丰草竟然也是这般挂在脖子上。见余耀如此,他也同样小心摘下,也是紧紧握在手里。

    两拳相对。

    林丰草又是四下看了看,声音很低却很清晰地说道:

    “五行穿金,鬼眼穿木!”

第232章 最后的水字口

    “五行穿金,鬼眼穿心!”余耀应声。

    随后,两人同时摊开了手掌。

    “怪不得!我一直在想,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样的眼力!原来你是大掌眼的传人!”

    林丰草说着,清了清嗓子,接着深施一礼:

    鬼眼门木字口传人林丰草,拜见大掌眼!

    余耀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出,立马伸手扶住,“唉,林老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也是你外曾祖父的遗愿吧?”

    “是的。我外曾祖父有两个遗愿,这是其中之一。”

    “坐下说吧,我又不是大掌眼,只是腆着脸当了传人。”余耀指了指凉亭里的石桌石凳,也是想舒缓下情绪。

    虽然表面上保持得还比较平稳,但是两人其实都是比较激动的,语气和腔调都发生了变化。

    坐下之后,余耀先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真是没想到啊,木字口传人也在燕京!”

    “你还知道其他字口传人?”林丰草一听,忽地又站了起来。

    “除了水字口传人,我都找到了。土字口传人,也在燕京。”余耀笑笑,“现在你可以重新坐下了吧?”

    林丰草不由也笑了笑,随即坐下了。

    “我先说说我外曾祖父的另一个遗愿。”林丰草深吸一口气,“鬼眼门秘藏重见天日!”

    “我猜就是这个。”余耀点点头,“朱老爷子可是知道秘藏地点的那个字口掌眼?”

    “啊?你也不知道?而且,你找到了那么多字口传人,都不知道?”

    余耀苦笑,“是啊,很无奈。而且,看来木字口掌眼也不是了。”

    如今,仅剩唯一的最后的希望,就是水字口掌眼的传人。

    林丰草叹口气,“水字口的确很特殊,我本来猜测过。但刚才你说找到了那么字口掌眼”

    “水字口特殊?”

    “我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字口的掌眼和大掌眼一起共同知道秘藏地点,但是我却知道,在秘藏之中,水字口是东西最多的!”

    余耀想了想,“原来如此。那,水字口掌眼知道秘藏地点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不过,各个字口只知道自己的重器,你如何得知水字口是最多的?”

    “只知道是最多,却不知有多少件。”林丰草应道,“根据我外曾祖父的说法,水字口掌眼何上善曾经和他偶然提过一嘴,说此番安排,水字口的重器最轻,却也最多。”

    余耀点头,水字口主要是书画,重量上当然比其他字口要轻。既然他说最多,肯定不是瞎说。这也说明,他很可能和大掌眼一起进过秘藏地点。

    知道了这一点,余耀减少了心头的一个顾虑。因为土字口掌眼的传人才朋玺知道得太少了,万一是土字口掌眼知道地点,那找到水字口掌眼也没用。

    现在看来,水字口掌眼的传人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找不到,或者虽然找到了,却不知具体地点,那秘藏重见天日一事,就基本歇菜了!

    林丰草接着问道,“你找到的这些字口传人,都是干什么的?没有品行不端的吧?”

    “都是个中高手,根据我的观察,品行也都没问题。”

    余耀一边说,一边也自我梳理了一下。

    鬼眼门大掌眼许太炎,“鬼眼穿心”传给他,实在是匪夷所思,没法儿和任何人说,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显灵”像是一个铁一般的事实,但他总觉得或许还可能有别的解释。

    金字口掌眼衣铁寒,传人是师弟滕铉的儿子滕昆吾,算是传给了师侄。滕昆吾年事渐高,有意传给徒弟兼前女婿贺文光,不过尚在考察期。

    火字口掌眼钟百炼,传给长子钟千粟,而次子钟千声的儿子钟毓,最终辗转成为传人。

    土字口掌眼郎先琨,传给了义子兼爱徒才朋玺。才朋玺的独子早逝,孙子才持璜之前有些桀骜不驯,传不传给他,也在考察斟酌。

    隐字口掌眼萧左奇,玄门之术家族内部一路传承,他的曾孙萧影是传人。

    木字口掌眼朱正梁,先传给了儿子朱东楼,朱东楼临终前,又选定了外孙林丰草为传人。这是目前最晚确认的。

    水字口掌眼何上善,眼下是最后的一个传人不明的字口掌眼。

    何上善?上善若水。

    希望水字口掌眼的传人也能被水到渠成地找到

    余耀再度点了一支烟。起风了。

    寒风起,小公园里的草木萧瑟,林丰草长叹一声,“本来,一套黄花梨带无挡尊底座的八方葫芦瓶,是要放进秘藏中的。黄花梨他见得多了,但他的确是木雕匠人出身,对其整挖、雕琢、打磨工艺都极为欣赏,这才自己留下。”

    “这也没什么不好,现在毕竟是完整保存了。”

    “当年他也是征得了大掌眼的同意,这东西比起木字口收入秘藏的其他东西,体量确实最小,也便于转移。而且,我外曾祖父考证,这应该是天启皇帝朱由校的作品。”

    “噢?”余耀一听,“怪不得!”

    天启皇帝朱由校,崇祯皇帝朱由检的皇兄,十六岁当皇帝,二十三就驾崩了,他在位期间,九千岁魏忠贤专权。

    他当皇帝是不大行,但是却有个嗜好木工。由此,朱由校也被称为木匠皇帝。

    嗜好,是深入到骨子里的东西,朱由校堪称一代木雕大师。他做过原比例缩小的宫殿模型,他发明了可以折叠移动的床,他做的木雕人物形神兼备。

    他还派人偷偷到京城的集市上卖过自己的作品,在不知道是皇帝做的情况下,竟被高价抢破头。

    对于有的人来说,皇帝和大师,只不过是两个身份而已。比如这个朱由校,再比如后周柴荣,痴迷瓷器,精研矿石瓷土釉料,创造了千古一绝的“柴窑”;宋徽宗赵佶,痴迷书画,工笔一绝,独创瘦金体

    这时候,林丰草看了看时间,“路上坐车不方便说,我先把重点说完。其他的事宜,咱们随时再交流。”

    “你说的是木字口的秘藏重器?”

    林丰草点头,“都是大件,我外公介绍得很详细,还有图样,我放在家里,你想看也可以去看看。”

第233章 宝座,运输问题

    余耀摆摆手,“这个有机会再说。www.uu234.net”

    “木字口所藏重器,一共有三件。其中最大的一件,是紫檀五龙屏风宝座!整三米长,最高点一米九,座面进深一米四。”

    “宝座?”

    林丰草点头,“背后屏风共五块,多宝镶嵌五龙;两侧扶挡共四块,雕刻云龙;其他的地方,除座面外,全部带有雕花工艺,乾隆朝的。”

    宝座,是木质家具中最少见的一种。

    只有皇帝才能坐,而且也不是日常起居坐的,只有登基、上朝、理政才能坐。本来就做得少,而且流出皇宫的可能性也极小,自然是难得一见。

    宝座是权力的象征,重点要考虑的是形制和气势,不会考虑坐着的舒适性。虽然没坐过,但是也可以想象一下。比如林丰草说的这个宝座,当个单人床都绰绰有余了,人坐上去,三边不靠,和坐凳子上没啥区别。

    身体上的感受能想象,但精神感受就没法想了。坐在宝座上,享受到的是凌驾于万人之上,九五之尊,号令天下。

    “紫檀沉水,非常重,这么大这么重的东西,还得保护不磕碰,是怎么秘密运到秘藏地点的呢?”余耀不由说道。

    “这个宝座的确很特殊,不光是简单包装,还在拆卸之后改头换面。”

    “噢?”

    “紫檀宝座是全榫卯结构,能拆也能装,我家里的图样标明得很详细。你可能想不到,这个宝座,拆了之后经过防护性处理,最后是装进一口大棺材里的。”

    皇上的宝座居然是被装进棺材里运走的,想想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但特殊时期特殊情况,才用了这种权宜之计。

    余耀不会多想这个,他这一听,林丰草好像知道得更多一些,“你继续说,后来怎么运输的呢?”

    此时,林丰草不由看了看余耀。

    从之前他们交流的情况来看,林丰草晓得了,对于鬼眼门秘藏,本来唯一应该全部都知情的大掌眼许太炎的传人余耀,居然也不知道秘藏地点!

    但林丰草也没追问探究。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既成事实无法改变,只能尽力根据已有线索追查。

    现在说到运输,林丰草确实还知道,当年是隐字口掌眼萧左奇负责的!

    余耀不是找到隐字口掌眼的传人了么?这个传人萧影,不知道秘藏的大致范围,也不知道是萧左奇负责运输的?

    林丰草看着余耀,倒也没卡顿,接着便直接问了,“隐字口传人没告诉你?这批重器的运输,就是萧左奇负责的!”

    余耀一愣,转而摇头,“没有。不光他不知道,其他字口的传人也都不知道。不过,在秘藏地点的外围,设有阵法,萧影说他知道这个阵法,而且能破。”

    “都不知道?”林丰草思忖片刻,“我明白了!这件事说与不说,对大局无甚影响,有的字口掌眼谨慎起见,可能就没说。至于萧左奇,传承这个阵法才是最重要的。他不说大致范围甚至运输方式,是怕后人借此探路,没联系上其他传人,就私自妄图独吞秘藏!”

    余耀点头赞同,“这是有可能的!虽说秘藏具体地点开启,需要一大五小六枚鬼脸花钱,但他可能也怕后人利用玄门之术强行破解。”

    林丰草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根据我外曾祖父的说法,萧左奇不仅知道大致范围,设置了阵法,而且,运输方式也是他来安排的。”

    “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余耀点点手指,“要运输这么多重器,若是动用车船之类的,还有搬运,都需要人手;完成之后,想让这些人‘忘了’这件事,可能就要用到玄门术法!”

    说着这个,他不由也想起了萧影的手段,的确是匪夷所思。

    “应该就是这样。”林丰草接口,“根据我知道的,当年各个字口掌眼将各自重器集中之后,有两人指挥运输大掌眼和隐字口掌眼!而且,具体干活儿的人手,并没有用鬼眼门的人。”

    “这么说来,如果水字口掌眼何上善,就是唯一一个知道秘藏具体地点字口掌眼,他却没参与运输?”

    “运输过程应该是没参与,但他既然知道具体地点,想必可能会忙别的事,比如提前布置什么的。再者,我不懂玄门之术,但我猜测,运输方式也可能和这个外围阵法有关联。”

    “也亏得木字口都是大件,不然你外曾祖父估计也可能不会告诉你外公这么多。”余耀应道。

    林丰草叹气,“问题只要隐字口掌眼萧左奇没告诉后人,我知道这么多也没用。”

    “是啊。你说的运输方式和阵法是否有关联,这个咱俩是没法儿探究明白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找到水字口掌眼的传人,说不定,到时候很多事情就豁然开朗了。”

    “嗯。这一说就说多了。”林丰草点点头。

    这时候,小公园里开始三三两两地来人了,过了午饭的点儿了,有些人到公园里溜达来了。

    “走吧,边走边说。这边不好打车,走到大路边,差不多就说完了。”林丰草接着说道,“紫檀宝座比较特殊,最好不要被别人听到。剩下两件,咱们只谈东西本身,过路的听到一星半点儿也没事儿。”

    余耀点头迈步,“另外两件你说也是大件,不会都是家具吧?”

    “我说的大件,要相对材质来说。”林丰草接口,“你不是拿下了那串长生丹么?沉香是我的弱项,不过有一件也是奇楠沉香的,纯粹的奇楠沉香雕件,不是白奇楠,是绿奇楠,一尊佛像!”

    “沉香?多大?”

    “四十多厘米高!最宽处十几厘米!”

    “啊?”余耀也被震了一下子。对于奇楠沉香来说,即便不是白奇楠,是绿奇楠,这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件!

    这种尺寸,余耀闻所未闻。

    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问题,佛像不比别的,很多地方不能随形,所以往往原料不会只大了一点儿半点儿,要大很多才行!

    佛像都这么大了,原料堪称千古难觅。

    余耀接着问道,“这件是什么时期的?华夏造的佛像?”

第234章 英雄合卺杯

    “明代官造,密宗绿度母。顶 点 X 23 U S”林丰草应道。

    “绿奇楠雕绿度母,还真是讲究。”余耀不由叹道。

    佛教是外来宗教,流传下来的佛像,大体也可也分为禅宗和密宗。其中禅宗佛像是汉化后的佛像,兴起时间早,晋代开始,唐代达到鼎盛;而密宗佛像,大约是元代从尼泊尔传入,藏地特别多见,明清时期才开始流行,乾隆“痴迷”藏传佛教,数量最多。

    笼统地说,密宗的绿度母,就是禅宗的观音菩萨。这个名字的来源,和早期画像有关系,绿度母的形象基本是绿色。

    “绿奇楠的绿度母佛像,又是明代的怕是永乐朝的吧?”余耀又问。

    “真是不服你都不行,的确是。”林丰草接口道,“底座后面,从左至右,横刻有‘大明永乐年施’。”

    古时的汉字书写顺序,一般是竖写成列,从右至左,即便是横刻,往往也是这个顺序。但永乐年间的密宗佛像,刻款基本都是从左至右,顺应了藏文的读写习惯。

    市场上还真出现过刻款从右至左的臆造仿品。

    “不过,我听说,这块绿奇楠沉香原料却是宋代的,千年老料啊!”林丰草又补了一句。

    “宋代?”余耀想了想,“好像野史有过记载,说蔡京曾经得到一块极品沉香,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题材,便没有找人动刀,后来却不翼而飞。明代初年,被朱元璋所得,他不好此道,但因为珍贵,就权且收在内库。难不成是这一块?”

    “我查过史料,正史确实没有记载。不过就像你说的,综合各种野史笔记,这一块的可能性最大。永乐皇帝朱棣夺了侄子的皇位之后,从内库中得到这块沉香,后来雕成密宗佛像也不是不可能。我看了图样,和永乐时期铜佛像的造型也是一致的。”

    “当年的鬼眼门,真是太神了,这样的东西都能收了。”余耀想起其他字口的重器,心中不由连连慨叹。只是才朋玺知道太少,不知土字口的重器是什么。

    “最后一件东西,也是大件,是一件犀角杯。”林丰草说道此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不过,这个无法考证。”

    余耀看了看林丰草,“犀角杯,大件?不会也是超乎想象的大吧?无法考证,是因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犀角原料?”

    “不是。虽然很大,比能查到的传世犀角杯都大,却也在犀角的范围之内。这个大件,除了体量,还因为作者。”

    “也是明代的?明代的名家最多,首推鲍天成。”

    “是明代的,不过不是鲍天成,这个人,比鲍天成的名气还要大。但凡接触过古玩的,不懂犀角的,也都知道。”

    余耀脸露疑惑,“怎么可能?不懂犀角也知道?名气还很大,我怎么不知道?”

    “吴中绝技,陆子冈之治玉,鲍天成之治犀俱可上下百年,保无敌手。”林丰草沉声道,“我说无法考证,是因为我外公说,根据我外曾祖父和大掌眼的一致认定,这一件犀角杯,是陆子冈的作品!”

    “陆子冈?雕犀角?”

    “他们是这么认定的。根据图样,上面的确还落了‘子刚制’的款儿,是刚强的刚,不是山冈的冈。”

    “落款是没问题的,两种子冈(刚)都有过。但是陆子冈雕刻犀角杯,实在是闻所未闻。”

    林丰草笑了笑,“你不是挺喜欢野史么,野史中有过记载的,陆子冈曾经自制过一枚犀角印章。”

    “我才看多点儿啊,哪比得了你这个名牌大学的历史讲师。”余耀说着,不由又道,“就连陆子冈亲手所制的玉器,能被认定的都是凤毛麟角”

    子冈玉,是华夏玉器史上一个高峰,一说起华夏玉器的高峰,还有两个历史时期的关联,一个是汉玉,一个是乾隆工。

    但是陆子冈,是以一人之力成就的高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玩古的,特别是玩玉的,不知道陆子冈,那就别玩了。

    子冈玉的种类很多,玉杯玉牌玉簪都有。但自陆子冈之后,仿品铺天泻地,不乏技艺高超者。迄今为止,被公认为陆子冈亲手所制的玉器,不会超过一个巴掌的数儿。

    好像都不能说“公认”,否则一件也没有!因为总有人反对。就说被大部分专家基本认可吧。

    而犀角杯,想被基本认可,更是有点儿不可思议,所以林丰草才说无法考证。

    不过,能被木字口掌眼朱正梁和大掌眼许太炎共同认定,以这两人的眼力,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这时候,余耀脑中忽然闪出一件东西,“林老师,这件犀角杯,不会也是英雄合卺杯吧?”

    卺(jin)这个字比较生僻,是瓢的意思。一个葫芦剖开成两个瓢,合卺就是又合起来,所以合卺杯就是古代婚礼上用来喝交杯酒的专用杯子。

    故宫里有一件青白玉的英雄合卺杯,被基本认定为陆子冈的传世玉器。

    这个合卺杯,是两个杯筒连在一起。用这种杯子喝交杯酒,不是现在这样各拿一个杯子交叉胳膊喝;而是两个杯筒本来就连在一起,合卺杯嘛,一人喝一个杯筒的酒。

    这两个杯筒中间,还立体雕刻了一鸟一兽,鸟立兽伏,鸟站在兽首上。

    鸟是鹰,通英;兽是熊,通雄。所以叫英雄合卺杯。

    “形制的确和故宫里那件玉杯一样,是一件犀角合卺杯。不过,那件玉杯不足十厘米高(很巧,实际高度九点九厘米),这件犀角杯却要大得多。另外,虽然很多人都叫成英雄合卺杯,但实际上,雕刻的应该不是鹰和熊。”

    余耀点点头,这一点他也知道,明代的史料中有过描述:“形制奇特,以两杯对峙,中通一道,使酒相过,两杯之间承以威凤,凤立于蹲兽之上。”

    只不过,英雄合卺杯这个称呼已经约定俗成,已经说得顺口了。

    “犀角合卺杯,陆子冈的款儿。要真是陆子冈亲手所制,那可不仅仅是重器了!”

    此时,两人已在大路边等车,一辆出租车过来了。

    林丰草一边招手,一边说道,“这个秘藏若真能重见天日,必将掀起文物界飓风!”

第235章 禅椅

    “是啊!飓风之下,也必是滔天巨浪!”余耀轻叹。www.uu234.net

    出租车停下,两人上了车,也就此打住了这个话题。

    这户要卖一对椅子的人家,说是西郊,其实已经是门头沟山区的村子了。不过,这个村子靠着一条大路,倒是好找。

    村里还保留着几处老房子,不过大部分房子都是新瓦房了,还有不少二三层的小楼。

    林丰草一边往里走,一边拨了电话,但是无人应答。

    好在,根据门牌号,林丰草和余耀还是很快找到了这户人家。

    这一户还真是老房子,像是清末民初的。青砖门楼,两扇黑漆木门开着,能看到影壁墙,影壁墙也是青砖砌成,磨砖对缝,还有个规矩的福字图案。

    “李大爷在吗?我是来看家具的!”门开着林丰草也没贸然进去,站在门口喊了一句。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随后便走了出来,“是林老师吧?刚才刷核桃呢,手机落屋里了,刚看到要给你回过去,就听到喊声了。”

    这老汉穿得简朴,却收拾得齐整干净。

    “我是姓林。打扰您了啊,李大爷。”

    “客气了林老师,刷小核桃穿串儿,挣点儿零花钱。”李老汉笑着搓搓手,“快请进!”

    余耀和林丰草跟着进了院,这个院子挺方正,正房四间,东厢房两间,没有西厢房,靠西墙处被竹篱笆圈起来,是一小块菜地。

    堂屋门口,一个身板儿很硬朗的老太太戴着黄色的橡胶手套,正拿着钢丝刷,刷洗泡在大铁盆里的小核桃,刷好了的,便放到旁边的塑料筐里。

    见到林丰草和余耀进来,老太太笑着起身,“林老师是吧?慢待了啊,我这活儿也不好马上停,天冷了,趁晌午后得赶紧刷出来。”

    “没事儿,您忙您的,这不是还有李大爷招呼我么?”林丰草笑了笑。

    余耀看了看刷出来的小核桃,“大娘,您这是地道的京八棱啊!嗯,一看就是纯野生,皮质和纹理都不赖!”

    “我们就叫八条筋,没你说得那么好听。附近山里的野核桃树,白露过后就下树了,大部分已经卖了;最后剩下这些一直没刷。唉,今年雨水大,没有小的,卖不上价钱。”

    玩野生小核桃串儿的,提起京八棱,耳熟能详;不过现在的商家,只要样子类似,都喊着京八棱的名头卖,其实最正宗的京八棱,是产自门头沟的野生核桃树。

    八棱也好,八条筋也好,说的都是这种小核桃的纹理,周身共有八条凸起,中间是凹陷的碎纹。肚儿圆,玩出来妥妥牛筋红,特别漂亮。

    成对的文玩核桃,是越大越贵;但是做手串和手持的小核桃,却是越小越贵,两厘米是条杠,三围都在两厘米左右的正宗京八棱手串,市面上一串能叫到小几千块,更小的更贵。

    “你不会想挑一串吧?”林丰草笑了笑。

    “尺寸大了点儿,但皮质和纹理都是一流的,先看椅子吧!”余耀应道。

    余耀不太喜欢玩儿成对的文玩核桃,个儿大又是分开的,带着也不方便;但是小核桃手串,出门可以戴在手腕上,没事儿取下来捻动盘玩,很难脱手。

    杨锐车上有一串京八棱小核桃手持,尺寸虽小,纹理却不及老太太刷的这些漂亮。

    “对,你们先看椅子吧,看完了我也就刷完了,你想要,可以先紧着你挑,家里也有打孔台磨。”老太太乐呵呵说道。

    进了堂屋,老汉指了指最里头的墙角一侧,“就是那一对儿椅子,有年头儿了,但我和老伴年纪大了,坐在上面,是靠不着背也扶不着手,不舒服!但这是老辈儿传下来的,毕竟是老东西,就没轻易打发出去。”

    林丰草和余耀都是一边点头一边走到了近前。

    “您是大学老师,听说您还出过古代家具的书呢,您给说说,古人为什么要造这么奇怪的椅子?”老汉也跟了过去。

    其实,余耀远远一看,就知道了,这造型,叫做禅椅。

    扶手很短,座面很长,像一把正常的椅子往前多出来一块,要是想靠到背板上,那脚就不能着地了。而且背板也不高,靠上也未必舒服。

    这种椅子之所以叫禅椅,那就不是正常坐的,是在上面盘腿打坐用的,有点儿参禅的意思。

    在这椅子上,每天坐上一小时半小时的,静思一下,肯定比窝在沙发里拿着手机刷微博刷朋友圈玩抖音打王者农药,要有益得多。

    而近前端详之后,余耀发现,这对禅椅还真是不错!

    质地是老红木,年份应该在清晚期。

    形制是典型的京式禅椅,“搭脑”后卷,一卷书式。搭脑一般是指椅子背板最高点的架构,很形象,搭脑袋用的嘛。

    不过这禅椅的搭脑很矮,脑袋是没法儿搭了;搭脑所在的中间一块立板比较窄,两侧是镂空的拐子纹连接背板边框,短小的扶手也是拐子纹。

    座面下方四面的牙条略宽;方腿,平连四根管脚枨,腿底内翻马蹄。

    所有地方都没有纹饰,也就是没用雕工,却又显得简洁优雅。

    但缺点也很明显,这对椅子上,有不少磕碰和刻划痕迹,想来平时是不太注意保护。腿部也比较脏。

    两人一边看,一边交换了眼神。

    “李大爷,这叫禅椅。”林丰草看完之后,先是对李老汉解释了一番。

    “唉,我爷爷从小到大,家里一直都有田有地不愁吃不愁喝的!怪不得有这么一对椅子!”李老汉听完之后,不由咧咧嘴。

    “这个我是给您讲明白了,那您打算多少钱卖呢?”

    李老汉挠挠头,似乎不太好意思开口,“这个”

    林丰草一看,接着又问道,“对了,卖这椅子,您和家里人都说好了吗?”

    “这有啥说的?孩子在外地工作,上头又没人了,就我和我老伴儿”

    李老汉话没说完,就听到老伴儿在门外叫道,“老头子,隔壁小震带人来了!”

    林丰草一听,“李大爷,您要有事儿就先忙,我等等。”

第236章 来了搅局的

    “没什么事儿。www.uu234.net”

    李老汉坦然说道,“林老师,这椅子,我说要卖之后,隔壁邻居老栾的儿子,也说过抽空要带买主来看看。没想到今儿下午没打招呼就突然来了。不过,你放心,我告诉过他,答应别人在先,人家说不要才能考虑他。”

    余耀心想,看来李老汉并不喜欢这小子,只是抹不开老邻居的面子。

    林丰草听李老汉这么说,也不好对此多说什么,只有抓紧时间,“行,李大爷,你不要对他们说我是买主!我就在这儿等着,他走了再谈价!”

    话音刚落,一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儿就进来了,“有客人哪?大爷。”

    小伙儿身后,是个穿大衣的中年人。

    “噢,你刚子哥的朋友,来家里送点儿东西说点儿事儿。”李大爷的儿子叫李刚,在外地工作。

    李大爷说着,便去沏了一壶茶,招呼余耀和林丰草坐到堂屋中间的桌边,随后明知故问,“小震,有什么事儿么?坐下说吧!”

    这个小伙儿名叫栾小震,快三十的人了,整日里无所事事,最大的收入进项就是到附近的四里八乡偷狗,然后运到狗肉馆去卖。

    这个中年人就是他通过狗肉馆的老板认识的。

    “大爷,我们就甭坐了,我不是说帮你找个买主么?今天人家来了!”栾小震说着便介绍了一下,“这位是古玩城的张老板。”

    “老爷子您好啊!打扰了!”张老板笑着上前伸出了手。

    李老汉却没和他握手,转而坐到了余耀和林丰草旁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点烟之后才道,“小震,不是说好了,来之前打个招呼么?再说了,我先答应别的买主了,人家看了之后还没回信儿呢!”

    小震眼珠子转了转,“大爷,这两位不会就是你说的买主吧?”

    “你没长耳朵啊?我不是说了是你刚子哥的朋友吗?”李老汉狠吸一口烟,“你们既然来了,一起喝杯茶吧?喝完了我还有事儿和他们说。等买主定了不要了,我一准儿告诉你。”

    张老板面露尴尬,栾小震却大大咧咧一指角落里的一对椅子,“张老板,就是那一对椅子,绝对老东西,你先看看!”

    李老汉一听,霍地就站了起来。

    栾小震却嬉皮笑脸凑过去,“大爷啊大爷,人都来了,看一眼总行吧?看完了人家有个数儿,不也不用多跑一趟腿嘛?”

    李老汉冷着脸道,“你把我这儿当你自己家了啊?”

    “可不就是我自己家嘛!您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没少在您这儿蹭饭。”栾小震腆着脸,“大爷,既然要卖东西,价儿肯定是越高越好,您说的买主,未准有张老板出价儿高,张老板可是个痛快人!”

    “老爷子,那我且看一眼了啊?”张老板一看栾小震这架势,而且他确实也不愿意白跑一趟,“卖不卖随您。”

    李老汉不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丰草。

    林丰草心想,椅子就在堂屋,他们肯定早瞄到了,扯来扯去没意思,便笑道,“李大爷,我们不着急,等他们看完了,再说刚子交待的事儿也不迟!”

    “那你们快点儿啊!”李老汉打了个手势,便又坐下了。

    栾小震和张老板过去了。张老板认真看着,栾小震在一边不知道低声嘀咕着什么。

    无利不起早,栾小震如此热心,自然是惦记中间的抽头儿。

    余耀就势也点了一支烟,默默抽着,心里却暗道,李老汉不喜欢这小子,也不知道这对椅子的价值,所以现在没给好脸儿。但要是这个张老板看完了,给个好价儿,那可就不好说了。

    老红木的禅椅,虽然带了一些磕碰和划痕,但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而且料子很好,工艺上乘,清晚期的精品,又是一对儿,二十万是值的。

    李老汉肯定想不到这样的价格。

    如果李老汉不说有买主,张老板或许是能蒙就蒙;但说了之后,张老板肯定会在保证利润的前提下出一口儿偏高的价儿。而且,栾小震都怀疑他俩是买主了,这个张老板若真是古玩城的坐商,不会不多想。

    根据李老汉这情况,不用高,五万就能让他大吃一惊。

    过了几分钟,张老板和栾小震便走了过来。

    “老爷子,您找了什么买主啊?这么好的东西,又看完了,拖拉着不给价儿,这是想闷您吧?”

    “人家是忙!”李老汉瓮声瓮气回了一句。

    “忙也不能让您吃亏啊!”张老板说着,掏出一包软中华,弹出给李老汉递烟。

    “没劲儿,我就抽大前门。”李老汉说着,自己点了一支。

    “这大前门现在可真不好买!”张老板笑了笑,“老爷子,这么着,还是那句话,卖不卖随您。可我做生意实在,先把价儿给您放这儿了。这对老椅子,再图个吉利,我最高能给您六万!”

    一切皆如余耀所料。李老汉确实被惊了一下子。

    栾小震得意洋洋,“大爷,我说张老板是痛快人吧?我还能让您吃亏么?你说的买主出不了这么高的价儿吧?”

    林丰草不由皱眉。

    李老汉这时候又看向林丰草,林丰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倒是给了李老汉一个肯定的眼神。但李老汉此时被六万砸得有点儿晕,林丰草只给眼神不说话,他好像有点儿急了。

    这时候,余耀忽然站了起来,“大爷家里,还有这么值钱的老家具啊?我这来了还没看呢!”

    说着,余耀便又走到了这一对禅椅面前,一边看一边啧啧赞叹,“好料子好活儿啊!”

    张老板和栾小震有点儿被余耀扰乱视听,一时没有说话。

    余耀扭头对李老汉说道,“大爷,这对椅子,您真要卖?”

    这时候,栾小震反应过来插嘴了,“哥们儿,我们正谈买卖呢,你瞎搅和什么啊?”

    余耀就怕他不插嘴,顺势走了过来,“我是刚子的兄弟,刚子的爹就是我大爷,我们爷俩儿交流,碍你什么事儿?”

    余耀说话的时候,仿佛很随意地拍了拍坐着的林丰草的肩膀,林丰草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余耀却随手晃了晃手机。

第237章 吃了花椒的邻居

    “这位小兄弟,不碍事不碍事。m.www.uu234.net”张老板却笑着冲余耀摆摆手。

    他显然要比栾小震精明得多,接着又对李老汉说道,“老爷子,我刚才话没说完,我明天要出趟远门,今天等个把小时无所谓,可不能过今天。”

    说着,张老板竟在桌子边坐下了,自顾拿了个没用的茶杯倒了一杯茶,“还真有点儿渴了。”

    “您先喝着,别客气。”李老汉立即说道。

    这出价之后,两个人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此时,林丰草终于领会了余耀的意思,起身问道,“李大爷,我想方便一下,厕所在哪儿?”

    “东厢房旁边,那个石棉瓦搭小棚就是。”

    林丰草急匆匆走了出去。栾小震却也在桌边坐下了,“大爷,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啊!”

    李老汉咂摸咂摸嘴,“可是我跟人说好了啊!要等人家的信儿。”

    “要不您现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算了。”余耀此时开了口。

    李老汉这才明白林丰草为什么要出去,“对对对,我问问他。”说着便拿起了手机。

    这个张老板也不是吃素的,他立即起身,“小栾你在这陪陪了老爷子,听听信儿,我也去个厕所。”

    一边说一边就走了出去。

    余耀没再多话,只是笑了笑,心说你反应还是慢了半拍,现在哪还能找到人?而且你不敢走远了找,很快就得回来,因为栾小震屁都决定不了!

    我俩搭伙,还能输给你俩这临时拼凑的草台班子?

    林丰草刚走进村里一胡同,手机就响了起来。

    林丰草是真喜欢这对禅椅,他并非图利,而是本身就是个喜欢静思的人。

    所以,林丰草不含糊,一口就出到了十万。这对禅椅虽然能值二十万,但到村里收货,能出到这个数儿,那就算很可观了。

    不要说林丰草出到十万,就是同样出六万,李老汉也是会优先卖给林丰草的。不过,林丰草也是盘算了张老板一下,因为他也有可能加到十万八万的。

    “他们一走,我就能给您转账!”林丰草最后说道。

    “我信你。”李老汉挂了电话。

    刚挂,张老板就回来了,他并没有先问李老汉,而是问向余耀,“小兄弟,你那朋友不在厕所,我到门口看了看,也没人!你不去看看?别出什么事儿啊!”

    “啊?”余耀旋即问道,“对了,他有洁癖。李大爷,是不是您那厕所不常清理啊?”

    “,旱厕哪能经常清理?半年一次。”李老汉顺嘴说道。

    “我说呢!”余耀接口,“张老板,他没准儿跑到外面找隐蔽又干净的地儿了,甭管他!”

    张老板一听,“呵呵,厉害!有洁癖可不太方便玩古啊!”

    “我们不玩古。”余耀知道张老板心里跟明镜似的,转而直接对李老汉说道,“李大爷,你们赶紧谈吧,刚子交待的事儿比较复杂,我们得详细跟您说说。”

    李老汉点点头,“张老板,我刚才打电话问了,小震在一边也听到了,人家说定了,能出十万!那就不好意思了。”

    张老板面带狐疑地看了看小震,小震则无奈地点点头。

    “老爷子,你不是圈里人,不知道古玩行水深,他知道有买主了,虚开一口,让您把我们支走,回头又说出不了那么高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您啊!”张老板接着对李老汉说道。

    “这个不用你指点,我心里有数儿!”李老汉说着便站了起来,有点儿送客的意思了。

    张老板却坐着不动,面色阴沉地看了余耀一眼之后,点上一支烟徐徐抽了一口,这才轻拍了一下桌子,“这么着,老爷子,我也出十万,可以了吧?”

    “张老板,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啊,你们出一样的价儿,我先答应的他,这怎么行?”

    李老汉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很简单,并没有多出来的意思。但是在张老板听来,那就不一样了。

    十万还不满足?

    而且这俩人,一明一暗,特么的配合挺好啊!

    想到这里,张老板手指轻弹桌面,“老爷子,加两万,要是我出十二万呢?”

    李老汉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再加!而且一加就是两万,一时不由愣住了。

    但余耀,却听得明明白白,这句话里面,最关键的是“要是”这俩字儿!

    “张老板,您别‘要是’啊!真能出十二万的话,那就直接说你能出十二万!”

    “我没跟你说!”张老板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老爷子,您说呢?”

    本来李老汉有点儿懵了的感觉,但余耀一点,他却一下子清醒了,对啊,差点儿被忽悠了!

    古玩行里出价,有实出和虚出。虚出就像张老板刚才这样。

    再比如:哎?这东西一万不能卖吧?这算是出价么?算。可你要说,行,一万拿走吧!他又完全可以不认,解释之后继续往下砍。

    虽然被余耀点明白了,但两万块钱,对一个普通的农村老汉来说,吸引力确实是巨大的。

    “张老板,你出价心都不诚,我没法儿应啊!”李老汉应道。

    此时,一边的栾小震却有点儿激动。他本以为,一对老椅子,万儿八千就不错了!说好了给他百分之五的抽头儿,混个几百块花花就很好。

    可后来张老板竟出到了六万!这抽头儿眨眼就变成三千块了啊!现在居然又要翻跟头?

    “大爷,张老板是痛快人,‘要是’就是口气词儿,他说十二万不会打谎的!”栾小震鬼使神差一般就替张老板应了。

    张老板的脸,登时就有点儿绿了。

    十二万收,倒是还能赚钱。但有一点,值二十万,未必就能卖二十万,得再少点儿才好卖,而且还得出一笔修整磕碰和划痕的钱。古玩一行,做惯了,这样的利其实并不算大。

    最关键的是,张老板极不甘心,本来是可以捡漏的!

    结果,一路被顶到十万不说,现在想再试探一下看看,可人家的搭档没被诓住,栾小震先掉进去了!对着一个农村老头儿竞价,一次加个两三千的就不少了!

    这时候,李老汉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林丰草刚才收到余耀短信之后迅速发来的:

    我已知,最高到十二万,他若更高,我放手,您定。

    李老汉看了这短信,登时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放下手机,抬头对张老板说道,“对不住了张老板,就是真出十二万我也不能卖给你。”

    “那更高呢?”栾小震居然迫不及待又跟了一句。

    余耀瞥了一眼猪小震,不,栾小震,心说,这个张老板的肺叶估计都快被你气炸了。

    “更高你自己收吧!”张老板不再磨叽,“老爷子,打扰了,先走一步!”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堂屋。

    栾小震一看,一边对李老汉说,“大爷,别忙应那头儿,张老板指定还能加!”说着,便跑出去追上了张老板。

    一路追到停在村口的张老板的车边,张老板一直没说话。直到打开车门,被栾小震把住,张老板才叫道,“别叨逼了!特么的买卖已经黄了,看不出来?!”

    “啊?真不能再加了?”

    “你真是李大爷的好邻居,今天吃了花椒吧?”张老板终于忍不住了,猛锤了一下车顶,“麻了隔壁!”

第238章 面熟翻出老照片

    栾小震一听,“哎?你怎么骂人呢?”

    “我骂我自己!傻逼跟着你跑一趟!”张老板说着便上了车,发动了车子。www.uu234.net

    站在村口失望地抽了一支烟,栾小震忽而反应过来,“艹,原来是邻居吃花椒麻了隔壁!尼玛的,这算什么事儿啊!”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邻村有人找他打麻将。他摸了摸干瘪的口袋,一跺脚,“这头儿没赚,老子正好去空手套白狼!”说罢便直接往邻村去了。

    林丰草和李老汉货款两清,又约了辆小货车过来拉椅子。

    等小货车来的间隙,余耀还真就挑了串京八棱的小核桃,就在李老汉家打了孔穿了绳,坐上小货车离去的时候,已经在手里盘上了。

    “本来万儿八千就能拿下的,这冒出个搅局的,多花不少!”余耀一边盘一边说了一句。

    “顺其自然,而且已经比行价儿低多了。我和张老板不一样,他要算各种成本和利市,我就是自己用。”林丰草倒很淡然。

    “过了十二万你真不买了?”

    “你说呢?”

    “我说?我说你是算准了张老板过了十二万就得放手!”

    “他倒是果然撒丫子了!”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林丰草直接把椅子送到了南城偏南的一处小四合院里。

    这地方是个老木工师傅的住处兼作坊。这位老师傅过专干修补老家具的活儿。门楼是加高加宽的,估计是为了方便进出家具。

    林丰草称呼这位老师傅为“卯爷”。

    卯爷看着有个六七十岁,头花花白,个儿不高,长得挺敦实,戴着个玳瑁边框的眼镜,眼镜腿上还挂着链子,喜欢从镜片上方瞅人,他看了看余耀,对林丰草说道,“小教授,你这位朋友,我瞅着有点儿面熟。”

    “我们应该没见过面。”余耀笑道。

    “我说你面熟,也没说见过面呐。”卯爷说罢,便开始看摆在院里的一对禅椅,“这对禅椅,是王爷贝勒府里头才有的好东西,怎么会是从村里收的?”

    “货主只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而且不识货,旁的我也不知道。”林丰草道,“这个我也纳闷儿,按说就算村里的大户,买一对太师椅也不会买一对禅椅。”

    “可惜了,腿儿上弄这么多伤!你说想怎么修?”

    林丰草想了想,“都在腿儿上,也都是浅伤,您看直接磨去一层怎么样?然后抛旧光就行了。”

    卯爷却摇摇头,“这椅子没雕工,但线条恰到好处,你这么弄,别看只磨掉薄薄两三毫米,但腿儿只细这么一点儿,整体美感却就破坏了。”

    “那您说怎么修?”

    “我说只把磕碰和划痕简单修磨一下,弄得圆润一点儿,别这么刺棱就行。禅椅嘛,不要太过强求。”

    余耀不由点头,“我也赞同卯爷的说法。不修太刺棱,大修不自然,这样最好。”

    “行,听你俩的!”林丰草点点头,“卯爷,什么时候能取?”

    “过了年吧!你这小教授的活儿,我得上点儿心!”

    “行啊卯爷,那老规矩,取活儿算账,不打扰您了!”林丰草接着便要告辞。

    卯爷却抬抬手,“你晚上有事儿么?”

    “今儿周末,没什么事儿。”

    “你整天跟些老家具打交道,三十了也没个对象,那指定没什么事儿啊!”卯爷笑了笑,“没事儿晚上留下吃饭吧。有个老朋友给我弄了半扇盐池滩羊。”

    “这怎么好意思?”

    “你就当帮我吃了。”卯爷说着,又指了指余耀,“还有你这小伙儿,我一见就喜欢,你不会嫌弃我这老头子吧?”

    余耀哈哈大笑,“我怎么可能嫌弃您?更不能嫌弃盐池滩羊。正宗的盐池滩羊香而不膻,入口即化,我一听就有点儿流口水了!”

    “受得了韭花酱么?”卯爷也笑起来。

    “手抓羊肉配韭花酱,绝了!”余耀竖起大拇指,“要是草原野韭菜花就更好了!”

    “嗯!会吃!”

    卯爷让他俩进客厅稍坐,接着就去厨房用大锅把羊肉给炖上了。

    这个空当,林丰草告诉余耀,卯爷的老伴儿去世了,儿子是海军,一年也回不来一次。他这里还有一个打下手的师傅,不过周末经常不在。

    林丰草认识卯爷不过三年,不过两人很投缘,聊得来。

    卯爷炖上了羊肉,洗了手,转而拿了个老木匣子来到了客厅。余耀和林丰草对视一眼,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这老木匣子是榆木的,瞅着平淡无奇,卯爷一边打开,一边说,“我刚才炖羊肉的时候啊,想起来了,为什么觉得你面熟呢?”

    老木匣子里,是一些书札信函和老照片,卯爷从里面翻出了一张老照片,递给余耀,“你看看!”

    余耀接过来看了看,这张老照片黑白的,而且很旧。上面有三个人。

    其中的一男一女,像是一对。不过男的瞅着年纪大一些,怎么也得三十岁了,还留着小胡子;女的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青春年华,穿着裙装。还有一个男子,看着有个四十岁上下,穿的是老式短褂。

    三个人的背后,是一张不小的架子床。

    卯爷指了指照片,“这个穿短褂的,是我爷爷,当时是木海楼的木工;这一对男女呢,马上就要结婚了,在木海楼定了一张架子床,就是我爷爷做的。取床的时候,这女子非让我爷爷一起照张相,后来还把照片送来了。这照片也成了我爷爷唯一留下的一张照片。”

    “您的爷爷就不说了,这男的,和我半点儿也不像啊!”余耀挠了挠头。

    “你再仔细看看这个女的。”

    卯爷这么一说,余耀不由又端详了一会儿,他一开始还真没细看这女的。

    细看之后,这女子的脸型和眉眼,看久了和自己还真有点儿相似。不过,这女的很秀气,自己的则要硬朗一些,草草看不会觉得像。

    “卯爷真是好记性啊,这都能想起来!”余耀压根儿没当回事儿。

    林丰草却开口道,“余耀算是南方人,您这一说,还真有点儿南人北相。”

    “挺好一姑娘,怎么就嫁给倭国人了呢?”卯爷收起照片,顺嘴又说了一句。

第239章 大哥许太炎

    “啊?您说这女子是华夏人,嫁的这男的,却是倭国人?”余耀和林丰草不由都是一愣。顶 点 X 23 U S

    “我爷爷说什么中谷先生,这不是个倭国姓么?这女的,我爷爷称呼是许大小姐,还说人可比照片好看多了,说话也好听,还是教会大学的高材生呢!结果,居然嫁给倭国人了!”卯爷解释之后,还多念叨了两句。

    余耀就在这几句话的工夫,脑子里已经转了几个来回。

    他立即掏出手机,上网搜索。

    最后,终于搜出了一张中谷安次郎的照片。这是他当年在某座著名王府“买”走了诸多重器之后的留影。

    之前余耀知道中谷安次郎,却没有特意搜过他的照片,偶然见到,也只是随便一瞥,并不上心。

    搜出来之后,余耀又细细端详。

    虽然卯爷那张照片上的,和搜出来的中谷安次郎,穿的衣服不一样,发型也不一样,甚至上唇的浓密胡须修出来的形状也不一样,但仔细对比,还是能看出来,应该就是一个人!

    最有力的证明,就是那一对招风耳。

    “卯爷,林老师,你们看看,是一个人吧?”余耀展示手机屏幕。

    “哎?这倭国人还是个名人?”卯爷一愣,“我看没错儿,是一个人!”

    “中谷安次郎?”林丰草也说道,“确实很像。倒是没想到,他娶了个华夏的老婆?”

    他俩看完并发表意见之后,余耀解释道,“这个中谷安次郎,在倭国还有老婆,不知道华夏的知不知情。不过,卯爷说她姓许,这就能对上。因为我见过中谷安次郎的孙女中谷神花,她说他奶奶姓许,她还有个华夏名字叫许如琢。”

    “还有这种事儿?”林丰草接口问道,“你怎么会认识他孙女?”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余耀沉吟,“倭国的千贺美术馆你知道吧?”

    “知道。”

    “现在的馆长叫中谷丰一,就是中谷安次郎最小的儿子,他的母亲应该是照片上这位许大小姐了,他的小女儿,就是中谷神花。”

    余耀简单介绍了一下,不过隐去了太颠方鼎的事儿,毕竟这是要保密的,只说中谷神花来江州考察,通过谢治豪认识的。

    林丰草听余耀说完,“什么?你是通过谢流斋的孙子认识的?”

    “是啊!都是赶巧了。”余耀大致又说了说和谢治豪认识的过程。

    卯爷此时拍了拍木匣,“你们这一说,原来是华夏人联合倭国人往外倒腾文物,爷爷辈儿没倒腾够,孙子辈儿这还又接上力了?!”

    林丰草叹口气,“古玩这一行,看浅了,只剩下暴利,不奇怪。”

    “对了!”卯爷捏了捏下巴,“我记得我爷爷还说过,这位许大小姐有个大哥,好像也是做古玩生意的!当年在琉璃厂还有一家挺上档次的店,我爷爷说过店名儿,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叫什么斋”

    许小姐的大哥?

    余耀和林丰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是格古斋吗?”

    “哎?应该是!”卯爷一拍巴掌,“你俩怎么知道?”

    林丰草神情复杂,余耀低头点了一支烟。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卯爷手艺再高,也只是个木工匠人,对古玩一行,特别是历史性的东西,了解毕竟有限。他知道的,都是从爷爷口中听来的,对于格古斋和许太炎,并不知情。

    卯爷一看他俩都有些异样,“怎么了?”

    “民国时期,有位文物大家,也姓许,他在琉璃厂开的店铺,就叫格古斋。”林丰草最终开口简单解释了一句。

    “我明白了!这位许先生,想必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你俩,对他妹妹嫁给倭国人都有点儿难以接受。”卯爷笑了笑,“没经历过,就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隐情,所以啊,不必想太多,他是他,他妹妹是他妹妹。”

    余耀默默抽烟,心里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要真是这样的话,许太炎岂不成了中谷安次郎的大舅哥?也是中谷丰一的舅舅,中谷神花的舅爷爷。

    这件事儿,好像所有的传人都不知道。

    但,当年的各字口掌眼,不太可能不知道,那就是刻意缄口不提?

    “你俩坐会儿,我去看看羊肉炖的怎么样了。”卯爷这时候起了身,“年纪轻轻的,别遇到个事儿就想不开。”

    卯爷走后,林丰草低声道,“想不到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我外公从未提起过。”

    “天上要落雨,姑娘要嫁人,铁了心想嫁给谁,还真不好说。或者,另有隐情。”余耀叹了口气。

    “卯爷说得对,别想多了。”

    余耀点点头,“嗯,将近百年前的事儿,咱们知道太少,想多了也没用,只能先放放。”

    羊肉的确很美味,卯爷也很健谈,但余耀终究是心里有事儿,话变得少了很多。

    回到酒店之后,余耀洗了个澡,就躺在了床上,手里捻动着小核桃,不由自主地又从这件事儿上想到了太颠方鼎。

    太颠方鼎一真一假,按照原来的情况,假的本来是为了糊弄倭国人的,真的辗转到了文物部门手里,最后落定东江省博。

    但现在,东江省博的太颠方鼎却不真!

    若千贺美术馆的是真的,莫非这一真一假两尊鼎、最终的去向发生了调包?这个过程,难不成嫁给中谷安次郎的许太炎的妹妹起了什么作用?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千贺美术馆一直没有把太颠方鼎公之于众?直到现在才提出来?

    按照他们的说法,是现在才发现中谷安次郎的遗物,那中谷安次郎为什么要一直秘密私藏,临终也不告诉别人?

    千贺美术馆本来已经知会东江省博物馆了,却又把会晤推到年后,这又是为了什么?

    有没有可能,千贺美术馆的所谓太颠方鼎也不真?

    躺着干想,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余耀起身下床,倒了一杯水。

    站着喝着水想,一样不会有结果。

    余耀放下水杯,苦笑一声,“大掌眼啊大掌眼,您给我的这一枚,不是铜钱,是铜山啊,太重了!而且我当时还是稀里糊涂接的!”

    不仅重,而且不止一个“任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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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宝大师介绍:
玩物丧志,玩宝得志。一个籍籍无名的古玩小贩,却终究要变成一代宗师。
尘封的奇珍异宝,隐秘的掌眼传承,在古玩的世界里,历史从未失声。叵测的尔虞我诈,纷乱的暗流汹涌,在滚滚的暴利中,人心没有天平。
玩宝大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玩宝大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玩宝大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