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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木赤火     玩宝大师txt下载     玩宝大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0章 白色宝石,小插曲

    杨锐注意到了余耀目光聚焦之处,不由也跟着探头看了看。www.uu234.net

    在蒙造皮子活儿上面,镶嵌式白毫并不少见,这也是杨锐没有过多关注的原因。

    一般来说,都是白色的,材质也比较普通,比如差一点儿的用白色石头,好一点儿的,有白玛瑙、白水晶等。

    这些材质,只要打磨抛光,也都能亮晶晶的。

    这是一般的情况,这些普通的材质,单单一颗珠子,是值不了多少钱的。

    但也有特殊的情况,因为毕竟是古代佛像,特别是蒙藏佛像,有时候白毫也会用到宝石类的东西。

    比如白色的托帕石和白色的宝石光。

    托帕石其实在矿物学上叫黄玉,但为了区分常规意义上的黄玉,采用了音译的“托帕”,这种宝石颜色众多,以红色为贵,酒黄色次之,蓝色和白色就更差一点儿。

    如果是蓝色或者白色的托帕石,品质好的,最多也就是几百块钱一克。

    而宝石光,是个特殊的称呼,专指金丝玉中的精品。金丝玉主产自准噶尔盆地,以前叫戈壁玉,质地细腻,硬度与和田玉差不多。精品金丝玉几无筋格,光泽莹润,所以被称为宝石光。

    金丝玉并不贵,但是宝石光的价格却不低。不过,和托帕石有些类似,宝石光也是红色最贵,黄色次之。纯净的高品质的红色宝石光,克价能到万元左右;黄色的好品,也能到几千块一克。

    但是白色的,最多见,价格也就是和白色托帕石的价格差不多。

    白色的托帕石和白色的宝石光,都比白水晶的价格要高。

    这个佛像白毫镶嵌的珠子,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十克左右,要是这两种宝石,材料钱也能到几千,赶上佛像的标价了。

    余耀这么专注,杨锐自然会往宝石方面想,但看了之后,觉得应该不是托帕石和宝石光。但,也不是白水晶和白玛瑙。

    杨锐甚至异想天开想到了钻石,但不过是闪念,更不可能。

    钻石是通透的,而这颗珠子就是白色,只是在灯光照射下,微微有些透明感。

    而且,众所周知,在灯光照射下,钻石能够折射光线,而且色散值很高,所以才会出现所谓的内部火彩。但是这颗珠子,好像并不能折射光线。

    杨锐又想,如果说其他人因为“蒙造皮子活儿”没有太过上心,但老板收货、出货,应该会观察这颗珠子,要真是好东西,还能看不出来?标这么低的价格?

    杨锐对玉石类的东西也算是比较了解了,一番观察思量之后,他觉得这珠子的质地,最大的可能是白琉璃珠,不像是直接烧成,而是取材白琉璃,打磨之后抛了高光。

    但是这么一颗玻璃球大小的白琉璃珠,也值不了太多钱啊?余耀为什么如此专注?

    眼力的差别就体现在这上面。

    余耀看到这颗珠子之后,眨眼间就排除了那几种天然材质,随后又排除了杨锐认为的白琉璃。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余耀感觉这颗珠子硬度很高,肯定要高于和田玉,而琉璃的硬度,则是远低于和田玉的。

    不能上手触摸,单凭眼力,能“看出”硬度,听起来有点儿扯,但这就是眼力!通过质感、光感,对比熟悉的种种材质,也能做出相应的判断。

    这件铜佛像,余耀最终拿下了。

    根本没人抢。

    倒是那件粉彩鹿头尊,却出了个小插曲,出现了争抢。

    这是一件乾隆民窑的精品,而且放倒展示之后,还有底款,是“百一山房”。

    乾隆一朝,官窑和民窑的产出量都极大,民窑的质量参差不齐,不落款和落款的都有,落款也往往比较草率,而且形式五花八门。

    而这个“百一山房”,算是雍正和乾隆两朝,比较出名的民窑堂号,走的是细路,从名字也可能看出来他们的“追求”,百里挑一嘛。

    这件粉彩鹿头尊的工艺确实很细,又带了规整的堂号款儿“百一山房”,所以才引发了争抢。

    好几个人伸手,都说自己抓住(碰到)了塑料牌。

    这房间里没有摄像头,靠的是那个掌眼老头儿的火眼金睛,他上来就排除了其他人,点出了最先出手抓住塑料牌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帅男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瘦削中年。

    老头儿的表达很清晰,把几个人出手时的情况说得头头是道,几个人不得不服。

    但,帅男和瘦削中年,老头儿也没法儿分出先来后到。

    东西暂时被收走,流水席暂停,看来,老头儿要当面公断。

    余耀好整以暇地拿着塑料牌,心说正好看看怎么处理。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在规矩里不说明这种情况的应对方式,因为没法一刀切,就是得随机应变。

    杨锐本来是要问余耀白珠子的情况的,但一看这情况,便缓了缓。他之前参加过两次流水席,也出过争抢的情况,但都被老板或者掌眼老头儿给区分出来了。

    现在两个人无法区分先后的情况,他也没碰上过。而其他人,也正好放松一下,看起了热闹。

    “两位都不想让是吧?”老头儿先问了一句。

    瘦削中年点了点头,帅男却笑道,“让也可以,这位大哥多给我一成就行。”

    这粉彩鹿头尊的标价是三十万,一成就是三万,瘦削中年哼了一声,“想得美!”

    “以老头子的目力来看,两位其实是同时抓住了牌子一角。实话实讲,我们的规矩是有问题的,但也没办法,总不能一人发一个电子竞价器吧?那就没意思了。我们想的,是要有老古玩集市的味道。”

    老头儿这两句,算是缓和气氛,说得也挺有道理,有人还拍了两下巴掌。

    “这样的情况,以前遇上过,我们都是秉承一个宗旨,那就是货卖与识家!不过,这只是个宗旨,不同的器物,具体方法不同,所以,也没法定到规矩里。”老头儿又道。

    余耀心说,这老头儿能被请来当掌眼,看来是有两把刷子。

    “老爷子,赶紧说吧,我俩照办就是!”帅男此时插了一句。

    老头儿点点头,“那好,我想一个问题定归属,两位同意否?”

    这倒干脆利索,两人也都无异议。

第301章 白宝石不是重点

    于是老头儿便开口问道:

    “从底款来看,这肯定不是官窑了,但工艺上却是在模仿官窑,特别是‘绿里绿底’的绿彩。www.uu234.net那么问题来了,两位对这件鹿头尊的绿彩,和乾隆官窑的绿彩对比,有什么高见?”

    瘦削中年眉头皱了一下,好似他对这个研究不深一般。

    帅男却微微一笑,“我先来吧。内壁的绿彩和本身的粉彩,都是釉上彩,乾隆官窑的‘绿里绿底’一般都很淡,但绿彩附在白釉上,却没有爆釉的现象;施彩的时候手法细腻,迎光能看到如涟漪般的极为细小的皱纹,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这件民窑的‘绿里绿底’,绿彩却相对要厚,手法不够细腻,虽然也没有爆釉,但是有不明显的断纹。”

    余耀暗道,这哥们儿说官窑特点没问题,不过有点儿照本宣科。这件落“百一山房”款儿的民窑鹿头尊,说的也不对。

    这件的绿彩并不是厚,而是颜色深,深了显得厚而已;至于断纹,也不是因为施彩手法不够细腻,还是彩料导致的,不如官窑的精纯。

    帅男说完,微露得意之色,看了看老头儿和瘦削中年。

    老头儿随即也看了看瘦削中年,“这位老板,您的高见呢?”

    在帅男说完之后,瘦削中年的嘴角已经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老头儿这一问,便开了口。

    他说的,和余耀想的一样,纠正了帅男的说法。

    帅男听他说完,不由愣住了。原来他不是不懂,而是觉得自己不可能比他更懂啊!

    老头儿看着帅男,“这件粉彩鹿头尊,让给这位先生,你没有异议吧?”

    帅男一听,老头儿肯定是赞同瘦削中年的看法的,不过还是有点儿不甘心地问道,“老爷子,您总得给指点两句吧?”

    老头儿笑了笑,“我可以马上找人拿来放大镜和强光手电,你借助工具再看看,这样就更容易判定了。彩料厚不厚,能看出来的;至于断纹,断的地方会有颗粒感,这就不全是手法的问题。”

    帅男想了想,没有真要放大镜和强光手电,点点头,“姜还是老的辣啊!行,我服!”

    “各位也休息一下吧,后门出去,有卫生间和吸烟室。”老头儿说完,便自顾先出了后门。

    余耀和杨锐出了后门,门外是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有个防盗门,但是一侧也有两个门,一个是卫生间,一个是吸烟室。

    好几个人进了吸烟室。这个房间很大,一圈椅子,间配小桌,摆着大大的烟灰缸。墙是防火墙,还有四个排气扇。

    余耀和杨锐也进了吸烟室。杨锐一边抽烟一边拉着余耀到了房间一角坐下,凑头低声道,“那件蒙造皮子活儿,白毫镶嵌的到底是什么宝石?我怎么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白宝石。”余耀应了一句。

    “我知道是白色的宝石,这还看不出来么?我问的是什么质地的白色宝石。”

    “我说的是白宝石,不是白色宝石。”

    “啊?”杨锐这才反应过来,“我想想你说的是那个白宝石?叫什么单晶来着?”

    “氧化铝单晶。钻石是自然界最硬的单质晶体,白宝石是自然界最硬的氧化物晶体,莫氏硬度能到9。”

    杨锐摸了摸脑袋,“这玩意儿,好像什么工业、医学、科研用的也不少啊,也能值点儿钱,但比钻石差远了吧?但我看你的架势,好像比钻石还钻石!”

    余耀笑了笑,想想也没瞒他,“我又不是为了这颗白宝石,它不是重点。”

    “那你盯着看半天?!不是为了白宝石,这蒙造皮子活儿,有什么值得拿下的?”

    余耀凑近杨锐的耳朵,再度降低声音,“我不看明白材质,怎么能知道里面有东西?”

    “啊?”杨锐扑棱了一下子,转而连忙压低了身体,“我一时有点儿蒙圈,你说详细点儿行么?”

    “先得确定镶嵌的珠子是白宝石,才能确定光感不对;在佛像里面,可能有什么东西,影响了白宝石的光感。”

    “原来是这样!”杨锐捶了下大腿,但转而又是一脸疑惑,“这可是颗珠子啊,什么东西能从里面影响外面的光感?”

    “怎么说呢?我肯定是在赌。”余耀进一步解释道,“白宝石本来不透明,但这颗珠子却好像有点儿透明度,所以我就猜,镶嵌的可能不是一颗珠子,而是不厚的圆片”

    杨锐插嘴,“的确是微微透明的,我说我当时怎么还能想到钻石呢!”

    余耀继续说道,“就算是因为薄片,导致视觉上微微透明的感觉,白宝石的光感也不应该这样,有点儿像玻璃光泽”

    杨锐又插嘴,“是了,我说我怎么觉得像白琉璃呢!”

    “你还让不让我说了?”

    “你说,我保证不插嘴了。”

    “只是像玻璃光泽,但也不一样;总之,不是白宝石自然的光感。蒙造皮子活儿,铜皮空心,要是里面什么都没有,白宝石是不会有这种特殊的光感的。所以我就猜,里面应该藏了什么东西。而且,如果有,必定是紧贴这块白宝石薄片,影响了光感。”

    “你么一说,那不叫赌啊,可能性已经非常大了!”杨锐见余耀停了口,这才跟了一句。

    “可能性再大也是赌,不过,几千块赌输了也不打紧就是了。我赌,还有一点原因,蒙造皮子活儿,铜片用的有厚有薄,里面藏的东西可能也并不重,所以,老板和掌眼通过重量未必能感受出异常。”

    杨锐低头又点了一支烟,“我现在真是对你服得透透的了,你这特么哪是鉴宝啊,整个儿一神探亨特余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杨锐叹了口气,“我这拉你过来,自己什么也没逮着,你这接二连三了。”

    “你也没看上的东西啊!”

    “这倒是,我哪能看上一件蒙造皮子活儿啊!不过我还真不嫉妒,你这眼力,还有这脑子,你不捡漏就没天理了!”

    “拉倒吧,甭拍我,你看上的东西我保证不跟你抢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

    两人说完,便灭了烟,回到了原先的房间。

第302章 半两钱,鼻烟壶,地球仪

    余耀和杨锐回到流水席的房间,新一轮还没开始,那个帅男竟和瘦削中年攀谈了起来,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顶 点 X 23 U S

    瘦削中年倒也看不出不耐烦,只不过那个帅男特别主动,显得他有些矜持。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添酒回灯重开宴。

    这一轮的三件东西,和上一轮恰恰相反,都是小件。

    最小的是一枚秦朝半两钱。

    这枚古钱在三件东西里,算是最小的,但是在秦半两中,却算是偏大的了。

    半两钱的制式,是圆钱方孔,正面两字篆书“半两”,光背;一般分为秦国半两和秦朝半两。秦国半两是秦始皇未统一六国之前秦国使用的半两,秦朝半两自然是统一以后铸造发行的。

    不管是秦国半两,还是秦朝半两,从大面儿上来说,都不算稀罕玩意儿,普品不怎么值钱。

    但是这一枚秦朝半两,直径达到了四厘米半到五厘米,估摸着得有将近三十克。最常见的秦朝半两,一般直径都是三厘米多,重量在八克左右。

    同时,这一枚秦朝半两突起的“半两”二字钱文,略显狭长,带着弧形,很优美;且字口深峻,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倒水。

    半两钱没有内外廓(就是我们常见铜钱周围凸起的一圈边棱),所以边缘经常有些不平滑,但是这一枚的边缘铸造得不错,规整得很。

    最重要的一点,这一枚既有锈色,也有包浆,而且包浆自然老厚,看着怎么也得有两三百年的出土时间了。

    传世精品。

    杨锐和余耀对视一眼,余耀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不过,这是余耀的眼力,其他人未必这么想。半两钱生坑货比较多,即便是之前出土后又流传的,一般也不会有明显的包浆,因为出土后大多就是放着,能看出自然氧化的特点罢了。

    而这一枚的包浆,说明出土后就一直是收藏品,而且原主十分钟爱,必定常常盘摸,有了这个基础,后续的收藏者,哪怕一直自然氧化,包浆也会更温润。何况看着包浆这么老厚,必不是一个两个的收藏者常常盘摸。

    所以,这一枚秦朝半两,不少人是带了疑惑的眼神的,这种看着近乎完美的传世品,会不会是高仿呢?

    见到高仿,容易产生疑惑,见到近乎完美的真品,同样容易产生疑惑。所谓的“真赛假”,就是这么来的。其实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真赛假”主要还是心理原因。

    这枚秦朝半两,标价是十万。对于秦朝半两来说,除去一些特殊的形制,比如母钱或者罕见的特大品之类的,已经算是高价了。

    不过,余耀不这么认为。这枚半两从常规的大小、字口、工艺等方面的稀有程度上来说,十万确实是高价;但是,这种两三百年的传世时间,才是更大的价值!

    现在来看,十万算是偏高的行价,但这一枚因为独有的特点,价格容易产生波动,没准儿遇上特别喜欢的,二三十万也不是没有可能。同时,这样近乎完美的品相,涨势必然迅猛,过几年还不知道翻到什么样的高价呢!

    所以,余耀给杨锐肯定眼神的同时,手上也暗暗做了个抓的动作,意思是如果喜欢,可以毫不犹豫。

    杨锐微微点头,由此下定了决心。

    他确实很喜欢这枚半两。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见过很多出土古钱,但出土的古钱和传世的古钱,视觉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虽然有人也特别喜欢锈色,但是美锈比丑锈要少得多,出土的还是难看的多。

    况且,这枚秦朝半两,是有锈色的,但锈色外,又多裹了一层包浆,显得尤为动人。

    见杨锐似乎打定了主意,余耀接着看了另一件鼻烟壶。

    鼻烟这东西,现在实在是不太容易见到了,鼻烟是发酵的烟叶粉调上香料制成的,直接顶到鼻子里,不过肺,不点火,不产生二手烟,还是挺环保的。

    鼻烟是舶来品,相传是那个叫利玛窦的传教士在明代万历年间带入华夏的;清三代,鼻烟已经很流行了。

    鼻烟壶,也逐渐从装鼻烟的工具,成为一种艺术品,多了观赏把玩的功能。鼻烟壶的材质种类繁多,金的瓷的玉的料器的牙角的,都有。

    摆出来的鼻烟壶,是个玻璃内画壶,画的是山水,配了个紫水晶的顶盖。

    内画鼻烟壶,出现得晚,是清末才有,玻璃的多一些,水晶的也有既然是内画,所以必须得透明。

    从壶里面反者画,然后外面看是正常的画面。反向作画,一听就不容易,而且鼻烟壶它小啊,口更小,得用很细的笔伸进去画。

    这个内画鼻烟壶是配着盒子的,金丝楠木的,衬着黄灿灿的金丝绒内胆。拿过来的时候,盒子和鼻烟壶是并列摆着。

    鼻烟壶上有落款和画印,但是因为太小,得凑近了看。

    余耀速度快,探头近前,接着便收回来了。

    落的,居然是周乐元的款儿。

    说起周乐元,不得不说内画鼻烟壶三大流派之中最大的一个流派:京派。京派有四大家:登堂入室马少宣,雅俗共赏叶仲三,阳春白雪周乐元,文武全才乌长安。

    这件鼻烟壶综合来看,若是周乐元的真品,价格当在二十万左右。标价也很接近,十八万。

    不过,余耀也看出来了,这不是真品!这是一件民国时期的托款仿作。

    但很显然,流水席上是当真品来卖的,还特地配了个大小合适的清末的金丝楠木的小盒子。这个小盒子能值个几千。这种“小投资”,自是为了“大回报”。

    看完了鼻烟壶,余耀瞥了杨锐一眼,杨锐恰好也在看他,余耀微微摇头。

    余耀看的最后一件东西,是个直径十厘米左右的小圆球。

    褐红油亮,上面画了墨线墨图,写了小字。

    原来是一个地球仪。

    这个地球仪是葫芦制成,也算是匏器,只是没有什么模具塑形或者印花、雕刻之类的工艺,就是取了半个葫芦圆球封口带顶,上面以墨线绘制出经纬线和地图,标记了国别等等一些内容。

第303章 抢先的男人婆

    这个地球仪乍一看,像是民国时期的东西。顶 点 X 23 U S而且余耀还知道,民国时期的地球仪,木制的挺多,葫芦制的也有过,比如中华书局就制过葫芦地球仪。

    不过这个地球仪显然不是中华书局做的,应是民间工艺品。

    这地球仪的顶部虽然像是封住了,但上面还有个弧形过桥式“把手”,也是葫芦做的。

    这时候,该更换展示方式了。半两钱被翻了个儿,鼻烟壶被放倒,但是这个葫芦地球仪,却被捏住把手,竟然取下了一个小小的顶盖。

    原来顶部看着严丝合缝,却仍有能取下的顶盖。“把手”就做得很优美,顶盖如此严丝合缝,工艺还真是很不错。

    既是地球仪,也是一个小圆球罐,虽然口儿很小,那也是有口儿。

    余耀也看不出这个小罐是做什么用的。不过因为刚拿下那件锡制瓜形罐,余耀猜测茶叶罐的可能性比较大。

    拿掉小顶盖之后,余耀还有一点发现,那就是顶盖内部,仔细一看,还刻了四个小字,应该是“赠眉初兄”。

    眉初?

    余耀实在是想不出民国年间有什么名字号是“眉初”的名人,而且不带姓,更难想。

    这顶盖太小,四个字以四方形式排列,几乎就占满了内壁,也没落款儿是谁送的。

    想来应该就是不知名的人物,相互之间赠送的雅玩。

    虽然从这个“眉初”想不到什么,但这个葫芦制地球仪小罐,挺有意思,余耀觉得,玩玩也可。

    不过,一件民国的小工艺品,居然标价两万,有点儿高了。

    两可之间,价儿又有点儿高,所以余耀在老头儿宣布“开席”之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迅速出手。

    但是,站在余耀旁边的一个看着略显瘦小的男子,却出手如风,一下子就把塑料牌抓在了手中。

    余耀愣了一下子,好家伙,原来旁边还有人虎视眈眈啊!

    余耀不由撤步侧头,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子。他的头发半长不短的,刘海盖住了额头,上唇还留了胡子,胡子偏浓密,却不太自然,而且眉毛却不似这么浓密,偏淡,他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这不会是女扮男装吧?余耀下意识地想看看他的喉结,但他上衣是立领棉服,挡住了脖子。

    这时候,这个男子瞪了余耀一眼。

    余耀笑了笑,解释说,“别误会,主要是本来我也想拿这件东西的。”

    男子仍旧没有说话,露出不屑的眼神,甩甩头,转身离开了桌边。

    此时,杨锐已经拿下了半两钱,绕过来拉着余耀走到屋角,轻笑道,“你闲的啊?对个男人婆发什么骚?”

    “啊?果然是女的!你认识她?”余耀之前还真没注意这个所谓的男人婆,精力一直主要用在看东西上,要不是这件葫芦制地球仪小罐,说不定流水席结束了也未必有印象。

    “认识。不过一直没见到她,可能是这轮开始前刚来,我也没注意;抢了半两,抬头看你才注意她。”杨锐低声道,“上次她也是女扮男装。”

    “至于么?搞得跟反清复明秘密结社似的!这也有女的啊,那个中年妇女还抢过一件东西呢。”余耀撇撇嘴。

    “,她说就算被看出了,也比小姑娘的打扮方便。”

    “诶?你好像挺熟啊!”

    “也不怎么熟,上次流水席,回去的路上,她的车坏半道儿上了,我停车帮着修好了。之前流水席上又有印象,所以就聊了聊。过了两天,她还请我吃了顿饭表示感谢。吃饭的时候没有女扮男装,其实她长得不错呢!只是面相上英气逼人,举手投足也有点儿男子气。”

    “她是干什么的?”

    “她说是大学体育老师,我也没问是哪个学校。”

    “我去,继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之后,体育老师又开始在古玩行捡漏了!”

    杨锐一听,“什么?那个地球仪居然是个漏儿?你被她抢了?”

    “什么叫我被她抢了?!我就这么一说,是不是个漏儿还未准。不过,我确实有点儿看不明白,但是她出手很果决,可能会知道点儿什么。”

    “啊?你都看不懂,她能知道什么啊?”

    “这东西,工艺相当不错,但毕竟是民国时期的,年份浅;是不是个漏儿的关键,在于是谁做的,或者相关的人物。顶盖里面,刻了个‘赠眉初兄’,我也想不出哪个名人叫‘眉初’啊!”

    “听起来像个女人名字,不会她因为这个才感兴趣吧?”杨锐呵呵道。

    余耀掏出手机,搜了搜“眉初”,也没搜出什么来,而且地下室信号很差,时断时续的,很快便又收起了手机。

    杨锐笑了笑,“多大事儿啊,不行第一场结束了,吃饭的时候,我过去问问她就是了。”

    “要真是漏儿,她未必肯说。”

    “不说就算了呗!民国的地球仪,还能炸破天?就是长点儿学问罢了。”杨锐摆手。

    余耀点点头,没再多说。

    新一轮开始前,杨锐还特地冲男人婆打了个招呼。

    不过,接下来的轮次,余耀和杨锐再也没出过手。其间杨锐还看上过一件“明代”龙泉窑青瓷鸟形香薰,但被余耀制止了,这件高仿水准不低,余耀也是看完胎底才盖棺定论。

    “各位老板,第一场就剩最后一轮了,第二场东西少,所以还望抓住最后的机会。”老头儿在第一场最后一轮的东西上来之前,特意提醒了一下。

    而后又道,“再就是也说声抱歉。如今的市场行情大家也都知道,好东西是打着灯笼也难找。我们平时安排收货的人不少,但东西一次比一次难收;我们呢,也不是什么都摆出来,货品不说都是精品吧,但也会力求有点儿意思!这最后一轮,只有两件东西了,不过,分量还是可以的!”

    这老头儿很会说话。其实他们的货,真品比例虽然不低,但仿品也不少,哪是什么“力求”?

    不过大家心知肚明,古玩行里,不管什么交易方式,拼的都是眼力,有这个真品比例,已经比逛市场强了。

    很快,第一场的最后两件东西被摆到了长桌上。

第304章 鸟语和泥鳅背

    两件东西摆到长桌上以后,余耀的目光先被一件笔筒给吸引了。m.www.uu234.net

    这笔筒二十多厘米高,十几厘米的直径。

    束腰,线条优美。

    青花,画片是枯枝花鸟。青花发色有些淡,像是浙料和江西土青混合的效果,不过,结合精致的画工,给人清丽舒朗的感觉。

    这件青花束腰笔筒,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随意的,这笔筒拿上来的时候不是竖着的,而是放倒的。

    能看到胎底,无款。

    或许是因为最后一轮的原因,有的人议论的声音偏大了一点儿。

    “过渡期”、“康熙早期”的词汇间或蹦了出来。

    不上手,这么看几眼,就能大致将年份定在过渡期到康熙早期,算是有几分眼力了。

    所谓过渡期,和空白期一样,是陶瓷史上的一个专业术语。

    明末的天启、崇祯,清初的顺治,这三朝加起来不过几十年,被称为过渡期。有外国的研究者,也把这个时期叫转变期。

    这个时期,主流占大比重的瓷器,依然是青花,不管过渡还是转变,基本也都是体现在青花瓷上的。

    观察过渡期的青花,会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这个时期的青花瓷,一改之前嘉靖到万历时期的繁复密集的风格,走向了“小清新”的路子。

    康熙早期青花,也受到了这种影响,风格一脉相承。

    乍一看很难理解,因为不管是过渡期,还是康熙早期,华夏都是一个乱局。比如其中的1644年这个著名的年份,一年之中,光是皇帝就出过三个:崇祯、李自成,顺治。

    但若仔细深思,政治上的乱局,也恰恰让高层统治者无暇顾及太多经济环节,比如瓷都的窑口生产。这个时期的瓷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政治上的控制,有点儿放任自流的意思,所谓“小清新”,其实是一种自由生动的表达。

    杨锐同样对这件青花束腰笔筒很感兴趣,他自己先仔细瞅了瞅。除了确定时期,另一个关键是确定是不是官窑。

    因为过渡期到康熙早期的官窑,相当一部分是不落款儿的。

    同时,这一时期的民窑,因为蓬勃大发展,出现过一批水平很高的产品,足可比肩当时的官窑。

    从过渡期到康熙早期,也是瓷质笔筒出现和初步发展的一个时期,形制多样,也不能从这方面精细区分。

    笔筒这种文房用具,出现算是最晚的。笔墨纸砚不消说,就算其他的一些辅助文房用具,宋代也基本都有了,只有笔筒,是明晚期才开始出现。

    因为笔筒没什么具体作用。

    笔筒不是放笔的么?

    当然不是。

    古人用的是毛笔,要是写完字画完画清洗之后,倒着放笔筒里,那笔毫就开花了;笔毫朝下自然也不行,杵在笔筒底部同样变形。

    所以毛笔不是放在笔筒里的,是笔毫朝下悬挂在笔架上的。没用过的毛笔倒是可以放在笔筒里,但没用过的毛笔,放盒子里柜子里一样,有没有笔筒都可以。

    笔筒没有具体作用,所以出现得晚。但是它出现了,那就是有作用的观赏作用:摆在案头,装点书桌,陈设观赏。

    从这件笔筒上,能大致认定是过渡期到康熙早期,在瓷器上的眼力已经算可以了。因为青花瓷跨度很大,有些老玩家,也只是重点了解明代和清代的著名官窑。

    还有人对这个笔筒不感兴趣,认为这种稀疏的画片,是晚清民国的东西。

    至于进一步确定具体是哪一朝,是官窑还是民窑,那就需要更高的眼力了。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只需要一点,余耀便立即判定,这是一件顺治时期的东西。

    这一“点”,就是那只飞鸟。

    瓷器上,有无声的鸟语。

    从明代后期,到清代早期,因为政治和社会环境的影响,瓷器上的鸟,状态是不一样的。

    比如,比过渡期更早的万历时期,瓷器上的鸟,都是顶头振翅疾飞,仿佛是在播报:大明快完蛋啦,快跑啊!

    到了天启和崇祯时期,鸟的状态变了,有点儿翩翩起舞的感觉,又仿佛是在说:活一天就享受一天,吃了断头饭,二十年后爷又是一条好汉!

    顺治时期,又有变化,飞鸟的状态不是疲于奔命,也不是自暴自弃,而是一种调整的状态,典型特征就是飞鸟的头不冲前,经常作回顾状。

    到了康熙早期,飞鸟就少了,多是蹲在枝头上的鸟,即便是飞鸟,身躯也都有点儿肥,肚子比较圆。

    这件青花束腰笔筒上的飞鸟,距离枯枝不远,却不落下,扭头回看着枯枝,像是有点儿想歇脚的感觉。

    当然,解释起来相对复杂,余耀看只是很短的工夫,这件笔筒还没被调整摆放状态,他便又确定了这是一件顺治官窑!

    顺治时期,御窑厂不可能全面恢复生产,所以顺治官窑是比较少见的。这个时期,也延续了明末出现的“官搭民烧”。

    官搭民烧,简单来说,就是大部分官窑瓷器,先在御窑厂完成造型和釉彩方面的工序,然后在民窑中搭烧。这也是明末清初出现一批足可比肩官窑的高水准民窑的重要原因。

    所以,从胎釉,青料,画工,这些方面,都很难区分是顺治官窑还是民窑,而且这件又没有款儿。有款儿当然就容易多了,顺治官窑款儿容易鉴定;不少民窑也是落款的,多是干支款儿,比如“顺治丁亥年”。

    余耀确定是顺治官窑,还得谢谢摆放方式,要是一开始是竖着摆放,他也得看了圈底才能最终确定。

    因为这件笔筒的圈足口沿,是经过仔细修琢的,是光滑的“泥鳅背”,顾名思义,就是修出的弧度如同泥鳅的背部。

    精品民窑也有“修足”的,但却达不到这种水准。这需要很高的功力,而且耗时偏长。再者,单就笔筒来说,官窑修成的泥鳅背,必定比民窑光滑,打磨技巧和打磨材料肯定不一样。

    技术上的分析容易,落实到眼力上,能看明白就难了。

    被这件笔筒吸引的人,似乎看得越久,越有些拿捏不住。

    此时余耀不由又看了一眼标价,深深吸了一口气。

第305章 雪巴珠,暗暗相助

    因为这个标价,是个噎脖子价儿。www.uu234.net

    七十万。

    要是顺治官窑“站着的”大件,比如大瓶大罐,只要认定,行价冲到百万以上,不难。

    要是“趴着的”小件,比如盘子碗什么的,至多也就是小几十万。

    笔筒,不高不矮,不大不小,算是“蹲着的”,官窑精品的行价,也就是六十万到八十万之间。

    而且这笔筒肯定到不了八十万,因为采用的青料是混合的,偏淡蓝。

    顺治官窑的青花发色,以青翠和正蓝最贵,是采用了提纯的浙料;淡蓝、黑蓝次之,多是浙料混合江西土青所致。

    除了价格,“噎脖子”的重要原因,是它没有款儿,所以出手并不容易。

    但,顺治官窑确实也是个稀缺品种,即便没有款儿,一旦认定了,也不太舍得撒手。同时,还是个潜力股,肯定是要看涨的。

    杨锐也属于拿捏不准的人,在这件笔筒被竖着放起来的时候,他轻轻碰了余耀一下。

    余耀直接附耳,用杨锐也才能勉强听清的声音说道,“顺治官窑。”

    杨锐一听,先是眼神中略有兴奋,但随后眉头又微微皱起。

    这东西不便宜,他的闲钱也有富余,但后面一场还没开呢,万一又看上东西呢?那就可能捉襟见肘了。

    “你若要,我就放。”余耀紧跟着补了一句。

    余耀确实不算太渴切,当时和老周一起在邹所家里见到那件“龙马相会”崇祯官窑大笔筒,也是过渡期的品种,比这件要大,行价也要高,余耀也没有选择拿下。

    收藏什么东西,出手什么东西,每个人的眼光不一样,理念也不一样。这件顺治官窑笔筒,就算余耀现在拿下,以后有合适的替代品和机会,还是有可能出手的。

    而且,就这种价格、以余耀的眼力来说,是有点儿“破费”了。

    杨锐的犹豫时间极短,很快便冲余耀微微点头。

    若是真喜欢,要收藏,这样的东西,行价拿下并不亏,而且机会难得,对杨锐来说,下一次未必能碰上,碰上也未必能抓住。

    见杨锐肯定,余耀便立即抓紧时间看了另一件东西。

    这是一串火红的珠子,藏式鼓珠,直径大约在十五毫米,高度大约在十三毫米,四十二颗,用手工搓出来的棉线穿到一起,还配了一颗满是笑纹的老象牙佛头和一块老松石背云,下面没配弟子珠,而是打散棉线,做成流苏。

    余耀皱了皱眉,珠子,佛头,背云,显然是拼凑到一起的。

    当然,若这串珠子是真的,老牙佛头和绿松石背云不过就是个点缀罢了。

    这是一串红雪巴。

    雪巴珠,又叫夏尔巴珠,本质是一种琉璃,不过雪巴和常规的琉璃珠不同的是,它不是合模或搅胎制成,是压制成的,基本没有透明的,而且材质特殊,极为细腻,有别样的质感。

    之所以叫雪巴珠或者夏尔巴珠,是因为它是雪巴族人制作的。雪巴族,也叫夏尔巴族,主要是从十七世纪到清代中后期制作这种珠子,最开始是仿制阿卡珊瑚红,后来也有黄色和少量其他颜色,最多见的还是这种红色。

    清代中后期,雪巴珠的制作方式失传了。

    雪巴族并不是我们熟悉的民族,分布也有点儿散,主要是在喜马拉雅山脉一代,华夏有,尼泊尔有。在华夏也并未被单独列出,一般被认为是藏族分支。

    雪巴人制作雪巴珠,最开始是可以当做货币用的,可以用来交换物品,后来配饰的作用才逐渐强化。

    现在公认的雪巴珠,得是1900年以前的。不过,雪巴珠因为美丽诱人,清末到民国期间,受到了不少藏家的追捧,所以从民国到现在,也出现了大量的仿品。

    雪巴珠的形制,以藏式鼓珠桶珠为主,不过有大有小。这一串里的雪巴珠,大小算是中等,若是清代的真品,一颗怎么也得一千块。

    而这一串,四十二颗珠子大小均匀,色感质感统一,又凑成了佛教中的“四十二阶位”,是要翻一个跟头的。

    标价也基本是这么来的,八万。算是偏低一点儿,还相当于送了一颗老牙佛头和老松石背云。

    这串雪巴珠从价位上看,比起青花笔筒来,分量是差不少,但也的确不好凑得这么齐整,单就雪巴珠来说,那就算是挺有分量的一串了。

    不过,这只是针对真品来说的。

    余耀看过之后,却认定,这是一串仿品!

    而且,并不是民国时期的高仿,是一串现代高仿。说是工艺品,更为合适。

    雪巴珠的配方和制作方式虽然失传了,但这也难不倒后人,利用已有的老雪巴珠,采用新型材料,研究烧制方法,制出色感质感类似的珠子,是可以做到的。

    不是古方,不是古法,只要外观一样。

    关键是制成之后的做旧和包浆。

    琉璃类的磕碰、磨损、包浆,和玉器不同,而且雪巴珠不是一般的琉璃,形成包浆之后,有一种特殊的“发面”感。

    这不太容易解释,如果见过刚出锅的馒头表皮,类似那种感觉,不过得再多点儿亮度和油腻度。

    既然是高仿,当然不是这么容易看出来的。余耀看出来,别人未必。

    比如男人婆。

    她此时站在余耀正对面,好似很有兴趣,低头不断审视。雪巴珠,红的似火,黄的明快,收藏者中,确实有一批女性拥趸。

    余耀本不想多事,但想起待会儿还想问问葫芦地球仪小罐的事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捏着鼻子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两声。

    男人婆闻声抬头,余耀眼神波动,给了个否定的意思。

    男人婆的眼中划过一丝疑惑,随即又带出一丝鄙薄。

    余耀淡然一笑,心说我也就能帮你到这儿了。而这两件东西,既然余耀都不打算出手,便也就此离开了桌边,转而走到杨锐斜后方,等他拿下那件笔筒了。

    男人婆露出鄙薄的意思,本是怀疑余耀不让她出手,自己趁机抢下;结果,余耀居然接着就撤了,她的这个念头也就此没了。

    同时,杨锐和她打招呼之后,她也观察了两人几眼,好像这个杨锐对此人很敬重,想来是有几分眼力的

第306章 白眉初,***

    男人婆犹豫的当口儿,老头儿喊出了“开席”。顶 点 X 23 U S

    这时候,那个余耀说的中年妇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男人婆旁边,伸手就抄起了这串雪巴珠的标价牌。

    男人婆一看,下意识地也想去拿,但显然已经晚了,中年妇女略显肥胖的身躯动作有点儿剧烈,胸前挂的那块大蜜蜡坠子甩起来,还弹到了男人婆的胳膊上。

    男人婆微微叹气,而后不由看了一眼余耀。

    此时,杨锐已经抢到了顺治官窑青花笔筒。

    拿下了,也就释然了,之前关于价格的问题立即就被抛到了脑后。

    有句俗话,叫“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便宜的普品,只有在价格上会感到舒服一些,但是入手之后,却会越看越不爽,最后变成了鸡肋。而贵的精品,买的时候或许会心疼,但只心疼那么一下子,在你以后把玩的时光里,会越来越舒服。

    余耀和杨锐都是打算最后才以牌取物。

    第一场结束了,老头儿安排服务人员带着大家鱼贯而出,去到上面。二楼的几个大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自助餐。

    余耀和杨锐上到一楼之后,并没有去二楼,而是从一楼到了院子里,找了个背风的僻静地儿抽烟。吃饭的时间有一个小时,也不用着急。

    “我早就想寻摸一件精品笔筒,最好是青花的,这件贵是贵了点儿,但回去摆家里书房的桌上,想想就很带感。”杨锐现在就是越想越舒服。

    “你以前没遇上好笔筒么?”

    “遇上过,不是太贵,就是拿不准。这件其实也偏贵,但幸好有你给了我吃了颗定心丸。没款儿的顺治官窑,我还真是二乎!”杨锐吐出一口烟圈,“你不知道,我之前碰到过一件康熙青花笔筒,失之交臂啊!”

    “怎么回事儿?”

    “那是七八年前了,我那会儿的眼力还不如现在呢!”杨锐眯起眼睛,“周六我去潘家园鬼市,有个老农样子的摊主刚来,从麻袋里掏出来一件,揭掉报纸,一件大笔筒,跟特么一口小缸似的,满片儿的青花山水,一茬儿毛病没有!就有一点,没款儿。”

    “你这是没敢买啊!”

    “那摊主,开价五万,我都开始讲价了,一来二去的落到三万五了!可后头有两个老虫,嘀咕是光绪仿的,我就有点儿犹豫了;那摊主呢,却又一口咬定了三万五,死活再也不让了,最后我就撤手了。”

    “后来呢?”

    “别提了,后来让一个开店的拿走了。这还不是最丧的,三年前,我在嘉尔德在燕京的拍卖会上又见着这东西了!人家定的是康熙官窑!最后有两个土豪飙价,愣是抬到了一百四十万!”

    余耀不禁笑道,“要没这事儿,这笔筒你还下不了决心吧?”

    “有可能”杨锐说着,忽而冲余耀身后笑了笑,“你怎么也出来了?”

    余耀扭头一看,原来是男人婆,心说这倒好,自己过来了。

    “借个火儿!”男人婆对杨锐说道。原来她还抽烟。

    杨锐把火机给她,她却又抽了抽鼻子,“忘了,烟落车里了,再借根烟吧!”

    “你这一等烟民啊!”杨锐笑着又递给她一支烟,“正好,叶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余耀余先生,可是不折不扣的高手!这位叶霁云叶老师。”

    “你好!”余耀冲她点点头。

    叶霁云点了烟,深吸一口,看着余耀说道,“余先生,那串雪巴,你是不让我抢的意思吧?”

    余耀看了看周围,“现代高仿,没什么意思。”

    “什么?”叶霁云皱了皱眉,“我看包浆和老痕迹都没问题。”

    余耀笑了笑,“你别光看弧面,孔道周围的切面也得看。正常的老雪巴,切面的包浆肯定和弧面不一样啊;但是做旧的,差别做不了十分精细。”

    叶霁云好似回忆了一下,接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脆声说道,“谢了!”

    “你别忙谢啊,正好有事儿反过来要请教你呢!”杨锐接口道。

    余耀点点头,“是啊,叶老师,那件民国葫芦地球仪小罐,我有点儿看不懂,标价好像也有点儿高,但你却毫不犹豫”

    “没看顶盖里面刻着‘赠眉初兄’么?”

    “就是这个眉初,我实在想不到是谁。”

    “白眉初。”

    余耀心说,白眉大侠我就知道,白眉初我还是不知道。

    叶霁云看了看余耀,“其实我的眼力有限,但是碰巧知道这么档子事儿罢了。白眉初,是民国时期的著名地理学家,他算是从古代地理到科学地理的发展阶段,华夏地理学承前启后的启蒙学者之一。”

    余耀一听,怪不得!民国时期的地理学家,我哪儿知道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白眉初,就算是个著名地理学家,那也是在专业领域,却不是什么家喻户晓的名人,这葫芦地球仪小罐,还是偏贵了!

    料想老板是查到了白眉初的,他的定价肯定往高了来,但叶霁云不能不估量一下吧?她肯定是个古玩玩家,若兼带是个地理老师,那还说得过去,可她是个体育老师啊!

    “难道叶老师知道是谁送给白眉初的?”

    “我说碰巧知道,就是这个。白眉初在民国年间,是我们学校的地理学教授,我在图书馆看过一篇认识白眉初的一位老师的回忆性散文,说的是白眉初和***的交往。他俩在天津读书时就认识了,后来到了燕京,两人关系愈发深厚;甚至他们的夫人也相交甚好,以姐妹相称。”

    “啊?这地球仪小罐是***送给白眉初的?”

    “说百分百确定也不太可能。不过根据散文的内容,大致样式和尺寸应该没问题,说是***认识一个匏器匠人,白眉初又是地理学教授,有一次便送了一个地球仪小罐和一些茶叶,里面提及有刻字赠言,但没说在哪儿刻的。”

    ***自然是家喻户晓的名人了,若这个葫芦地球仪小罐真是他送给白眉初的,那价值自然不一样。甚至,就流水席上的标价来说,还算是个漏儿!

第307章 鸡油黄

    不过,这个漏儿,余耀力有不逮,肯定是捡不了的。顶 点 X 23 U S他的眼力可以认定是民国的葫芦地球仪小罐,却很难知道白眉初。

    就算以前偶然知道了地理学家白眉初,从“地球仪”和“赠眉初兄”,或许会联想到可能和他有关;但实在是不可能知道居然还和另外一位名人(名字被屏蔽,补在上章感言)有关。

    这种漏儿,巧合太大,叶霁云其实也是撞上的。

    而且,叶霁云也说了,没法儿百分百确定。还得进一步调查确证。

    “原来如此!”余耀叹了口气,“多谢叶老师了。”

    “甭客气,扯平了。”叶霁云说完,灭了烟,打了个招呼便回去了。

    “我说你看不懂的东西,她一个丫头片子怎么会技高一筹?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杨锐笑道,“得,省得一起吃饭了。”

    “你不是和她吃过饭么?”

    “那不一样啊,那次单独见面吃饭,她是女装,现在瞅着假胡子心里就闹得慌。”

    两人随后便去吃了饭。余耀没想到,这里的饭菜还不错,“野味”不少,黄焖兔丁,红烧鹿肉,烤野鸡什么的,当然,现在这些“野味”也都是养殖的了。还有一米多长的章丘大葱,大碗的豆瓣酱。

    据说老板在东北还投资了一个鹿场养殖梅花鹿;鹿茸、鹿鞭、鹿肉之类的能卖,鹿角盘、头顶骨、腿骨还能制成文玩珠子、三界牌、骨笛什么的,也能卖。

    吃饭的时候,来了个挺气派的中年人,带了个网红脸的长腿小妹子,小妹子吃得还不少。中年人认识其中两个人,寒暄了几句。

    同时,他也有意无意地看了余耀几眼。余耀和他有过短时间的对视,觉得面熟,却一时没想起来哪里见过。直到吃完了饭,他才想起来,原来是曾经和林少骢一起在京雅古玩城出现过,那个赵总。

    没想到他也来了,而且是冲着后一场的大头儿来的。这个小妹子估计是磨着一起来开开眼、看看热闹什么的。

    第二场的人明显增多,估计得有三十号人。

    而且,第二场是一次上一件东西。这要“抢”起来,怕是挺麻烦。

    余耀的担心是多余的,开场之后,老头儿宣布了新的规矩。

    先抽签,拼运气,一次抽十个人,这十个人才能参与,若是一件东西这十个人没有出手的,剩下的人再抽。

    这十个人,可以站在长桌两侧细看,其他人只能在外围一米外观摩。同时,也不宣布开席了,东西一摆定,随时可抢。你要瞄一眼就能定性,那是你的本事。

    东西最长可以摆放半个小时,没人抢就换人。这个过程中,也不改换摆放形式了,谁想看哪个部位,可以提出来,老头儿亲自拿着给展示。

    就是还是不能自己上手。

    “玩得还挺花哨!”余耀低声对杨锐说了一句。

    “上次没抽签,是喊要!”杨锐解释道,“就是一堆人看,不抢标价牌了,谁先喊‘我要了’就是谁的。不过还是有点儿乱,不如这个办法好。”

    第一轮抽签结果,余耀没抽中,杨锐抽中了。叶霁云也没抽中,那个赵总抽中了。小妹子不能近前,在后头拿着手机以长桌为背景搔首弄姿地想拍照,却被一个小伙儿上前制止了。

    这个流水席很灵活,不是不能拍照,拍东西完全可以,但她这个拍法儿,拍到谁的脸,不愿意怎么办?

    余耀虽不能近前,却站在杨锐侧后方,这样扭头就能以眼神和口形交流。

    第一件摆上来的东西,是一只碗。

    标价三百六十万。

    杨锐看了有半分钟,突然抬手对老头儿说道,“老爷子,这轮我不参与了,换个人上来行不行?”

    老头儿摆手,“当然不行!”

    “那我撤了!”杨锐说着,竟直接离开桌边,走到了余耀身旁。

    这碗太贵,他吃不动,而且他和老头儿说话的时候,是盯着余耀的,余耀没有任何示意。

    “看来,款儿应该是弘治的了。”一走到余耀身边,杨锐就耳语道。

    刚说完,就有两个人同时提出来看底,老头儿照办,落款果然是青花双圈楷书:大明弘治年制。

    黄釉属于单色釉,而且是出现得偏晚的单色釉,白釉红釉蓝釉,都是在元代之前就有了,黄釉在明代宣德时期才开始出现,但是技术不成熟,数量上也是凤毛麟角。

    从明代到清代,最著名的黄釉,就是弘治黄釉。

    弘治黄釉,又被称为鸡油黄。实际上弘治黄釉比鸡油黄的颜色要稍微深一点儿。弘治黄釉,还被称为娇黄,顾名思义,黄得很娇嫩。娇黄还有种写法,浇黄,这也说得通,因为弘治黄釉上釉的方式是“浇釉”。

    清代的黄釉数量,要远远多于明代,除了鸡油黄,还有米黄,柠檬黄,等等。但,鸡油黄一直被历代藏家追捧为黄釉之最;而且,弘治以后,没有任何一朝的鸡油黄能出其右。

    所以弘治官窑黄釉的行价也不低。

    这只碗,形制很普通,侈口圈足,直径不过十几厘米,但如果是真品,三四百万是不难出手的。

    三百六十万的标价,基本就是老玩家认定的行价。不过,杨锐即便没细看,心里也打起了鼓,弘治黄釉市面儿上很少见,会是真品么?

    余耀隔得远,看不太真切。

    老头儿展示碗底的时候,他倒是能在老头儿变换方向时看出,碗底是略略有点儿凹的。这是弘治黄釉碗、盘的一个典型特征,不少仿品的底是平的。

    另外,这黄釉的颜色,看着也比较真。弘治鸡油黄,很难仿。之前成化也有,但偏黄白;后来的仿品,颜色又有点儿深黄。

    不过,远看,也有远看的好处。

    弘治黄釉它是两次上釉,第一次是白釉,第二次的黄釉,圈足处是白釉和黄釉交接的地方,真品是很整齐很自然的。

    这只碗,要是近看,能看出交接处也很整齐;而余耀远看,整齐到什么地步看不清楚,但是却能看出,白釉黄釉的交接处,有点儿拘谨的感觉。

    ps:欠影子护法一次加更,今天兑现不了,记下,以后不赖账。

第308章 雍正宣德炉

    这种拘谨,不太好形容,以余耀的眼力,也只能说是感觉。www.uu234.net

    这种感觉,也因为有黄釉的基础。

    黄,皇。在明清时期,黄釉被严格控制,不能乱用。黄釉作为搭配色彩出现,唐朝就有了,陶器上的黄釉,唐三彩就有。但纯粹的黄釉,宣德才有,成化才成熟,前面说了,成化黄釉偏黄白,弘治才有鸡油黄。

    这只碗,碗壁碗心是黄釉,碗底是白釉和青花款儿,黄和白在圈足的交接,真品会有一种“仪式感”,一旦有了拘谨的感觉,就和“皇”距离远了。

    古玩之所以是眼学,就是因为很多东西无法量化,最终要靠眼力;而眼力到了高处,有些细微的东西难以表达,也只能靠“感觉”。

    余耀越想越不对。最终,这件弘治黄釉碗,是被打了叉号的。

    这件黄釉碗,有人出手了。

    那个赵总。

    而且他不拖拉,拿下之后直接找到了老头儿,说明情况,接着就出去了。看起来,这是要结账走人的。

    他知道后面有什么货品的可能性按说不大,不过,他也有可能是碰上一件心仪的东西拿了就走。

    网红脸的小妹子不太开心,因为意犹未尽。不过赵总瞅了她一眼之后,她便如同乖顺的小猫,跟着走了。

    间隙,杨锐和余耀到了房间一角,杨锐低声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以前在古玩城见过一面,好像不差钱。”

    “肯定不差钱啊,拿了就走。这东西”杨锐说着,比了个手势。

    余耀点点头,“非一流高手不能为之。”

    杨锐又凑到余耀耳朵上,“瓷都那边,单色釉出得少,这东西,没准儿是汝都出来的。”

    “汝都不是主要做老窑么?”

    “对啊,老窑单色釉多,特别是青釉、天青釉这些。黄釉以前少有人敢做,现在看来,有突破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防不胜防。”

    “别谦虚,对你来说,不存在。”

    两人悄悄聊了一会儿,但第二场东西少,这个赵总拿得又快,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始抽签。

    “我这运气好像不大行啊!”余耀第二轮又没抽中。

    “谁让你之前用光了!”杨锐意有所指。

    不过,杨锐这次也没抽到,倒是叶霁云抽到了。

    “这个叶老师,好像也不差钱啊?”余耀不由说了一句。

    “光凭当老师的死工资,肯定不行。这个谁知道,家里有钱?老公有钱?都不一定。”

    两人在后面看着,叶霁云到了桌边,此时她顺手整了整衣服,棉服一提一落,杨锐朝余耀挤了挤眼,“我去,果然是体育老师,真圆啊。”

    “以前怎没看出你怎么这么浪?”

    “无聊呗,原来她后面比前面好看。”

    说话间,东西摆到了长桌上。

    “宣德炉?”杨锐差点儿叫出声来。

    这是一件点金双龙耳铜香炉,确实是宣德炉的造型之一。所谓点金,是铜炉之上有点点金斑。

    三足,炉盖是祥云纹镂空,白玉花果纹炉顶。

    明代永乐年间,郑和下西洋,带回的两种东西,在艺术品上产生了划时代的意义。一种是苏麻离青,一种是暹罗红铜。

    苏麻离青是永宣青花的基础,虽然元代就用了,但是元代灭亡之后,原先这种颜料的商路断了。郑和又搞了一批,宣德之后,再无苏麻离青的青花器。

    暹罗红铜被冶炼成了风磨铜,这是宣德炉的原料。

    宣德炉惊世绝尘,珍稀罕见,不要说这里了,就是在大型拍卖会上见到,相信绝大部分人也是要先打一个问号的。

    实际上,这件铜香炉标价只有两百万,显然不是当宣德炉真品卖的。哪怕是当初督造宣德炉的工部吴邦佐后来仿制的那一批,价儿也不会是这样。

    这香炉摆上来不久,便同时有好几个人喊了一声,“看款儿!”

    这香炉的款儿在炉底,老头儿轻轻拿下顶盖,然后双手把住香炉,给大家展示底款。

    先对着一侧桌边展示,又对着另一侧桌边展示。

    展示的时候,叶霁云还拍了照。

    不过,因为所有人都是凑近了看,而且底款是铜色,不似弘治黄釉碗的白釉之下的青花款那么鲜明,余耀根本没法看清楚。

    “元芳,你怎么看?”杨锐低问。

    “狄大人,我实在是看不清啊!”余耀苦笑。

    “不说款儿。”

    余耀想了想,“从包浆和光感上,像是清代仿的东西。整体上的感觉,有可能是雍正朝仿的。看这标价也像。不过没细看,不好说,因为雍正宣德炉也比较出名,后世仿雍正也没准儿。”

    宣德炉的仿品,除了当时督造的吴邦佐仿的那一批,清早期的仿品,算最精良的,特别是宫廷仿品。

    宫廷匠人的资源自然很多,铜料优中选优,也加入了黄金白银等一些贵金属,冶炼方面也能不惜工本,而且清宫中可以参照的实物和图谱也比较全面。

    其中,雍正朝的仿品,更为有名。雍正宣德炉,甚至已经成为一个“单独”的品种,后世出现了不少仿“雍正宣德炉”。

    两人说着,叶霁云居然也提前离开了桌边。

    杨锐注意到她拍照了,笑着招了招手。

    叶霁云走了过来,杨锐指了指手机。

    叶霁云也没拒绝,调出了底款图片。

    杨锐正对手机,余耀的角度偏了一点儿,但一看之后,便立即明白了,果然是雍正宣德炉的款儿!

    雍正时期宫廷仿制的宣德炉,并不想以假乱真,只是借鉴冶炼方式和造型、工艺等等,所以,在落款上,稍加区别。

    虽然和真品宣德炉一样,都是“大明宣德年制”六字三行楷书款儿,但是“德”字的写法略有不同。

    真品宣德炉的“大明宣德年制”,“德”是没有那一横的。而雍正仿宣德炉的刻款,却在“德”字上,多了一横。

    “厉害啊!”杨锐冲余耀伸了伸大拇指,“没看款儿,就知道是雍正!”

    余耀没在意这个,却暗想,这件香炉器形端庄,包浆自然,炉顶的祥云和双耳的龙形,美感都很强烈,整体看来,很像是雍正仿宣德炉的真品。

    若是如此,两百万算是物有所值。

第309章 兔毫盏

    不过,仿“雍正宣德炉”的东西,同样不少。www.uu234.net这一件余耀并未细看,一时也难以定论。如果是高仿的雍正宣德炉,那也是一流高手所为了。

    这第二场,如果把高仿的事儿放到一边,就上的东西的名头来说,还是很有档次的。

    这件“宣德炉”,过了二十分钟,才有人拿下。

    这个,不管余耀看上看不上,都没办法,没资格抢。叶霁云也不是杨锐,不太方便让她代劳;而且,余耀在后面也看不清楚。

    这个过程中,叶霁云听余耀和杨锐说了几句,不由对余耀刮目相看,特别是他没看底款就能判断出是雍正时期的东西。

    第三轮抽签,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余耀,而杨锐和叶霁云则落空了。

    只是这次上的东西很小,是一只茶盏。其实说白了就是个茶碗,不过这东西不能用现在的说法。

    口径十厘米左右,高五厘米左右。

    标价却比前面两件东西都高。

    四百万。

    这只茶盏施了黑釉。不过,碗上,特别是碗的内壁,有湛蓝的色的毫毛般的细纹。在灯光的照射之下,分外夺目。

    建窑兔毫盏。

    余耀也不能一眼定真假,但这个标价,肯定是按照宋代建窑来的。

    宋代的官窑系统有汝官哥钧定,民窑系统也有八大名窑,建窑,就是其中之一。建窑,也就是建阳窑,窑址位于福建的建阳。

    建窑很特殊,主力产品就是茶盏,这也和窑口所在的省份是产茶大省有关。

    建窑的茶盏,胎是黑或者黑褐色的,所以有些史料上也叫“乌泥窑”。同时,基本也是黑釉。

    宋代流行的是青瓷,为什么这样的“黑瓷”能够名垂千古?就因为这个窑口主要出产的是茶盏,其他的东西烧得少。

    为什么黑茶盏受欢迎?因为和宋代的饮茶习惯有关系。

    宋代之前的唐代人喝茶,茶叶碾成末,煮,还加上盐、加上作料,说“茶粥”也不为过,所以,喝茶,一开始叫吃茶。

    宋代呢,变成了点茶,就是冲茶。不过和现在还是有点儿不同,现在开水冲泡茶叶,一般不会把茶叶也吃了。宋代呢,是把茶叶磨碎再调制成膏,喝的时候一起喝下去。比唐代简单,但也有之前的影子,起码茶叶是都吃了的。

    今天只喝茶水的习惯,明代才有。这和朱元璋对茶叶“废团改散”有关系。

    而在宋代,点茶的习惯导致出现了斗茶的习俗。斗茶有很多比试要点,只说其中一项,就是“色白为贵”,而且“青白胜黄白”。

    所以,黑茶盏就受到了欢迎,和茶水对比强烈嘛。

    还有一个辅助原因,建窑烧造建盏所用的黑泥保温性比较好,凉得慢。

    黑的主色调是个基础,若只是黑,也不会名气这么大。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黑釉烧出来的变化。

    这里面很复杂,简单来说也是一种窑变,因为建窑的黑釉属于结晶釉,含铁量高,窑内的高温,会使釉中铁晶体产生奇妙的变化。

    烧出来之后,釉色的底,还是是黑的,但是上面会出现兔毫、油滴、鹧鸪斑之类的异色纹路,特别是在光照之下,尤为炫目。

    比如这只兔毫盏,黑釉上面出现细如兔毫的纹路,灯光下闪动湛蓝光芒,很漂亮;如果配合茶水来看,会更漂亮。

    在建盏当中,兔毫盏首推第一。还有油滴、鹧鸪斑等等一些纹路,也很漂亮,但是不及兔毫名贵。

    因为建盏的釉色纹路,会展现出彩光耀目的状态,所以还有个名字,叫做“曜变”。

    这个词儿,华夏人宋代以后基本就不用了,但是建盏传到倭国以后,他们一直在用。以至于有些人认为这是倭国专有的词汇,其实不是,只是华夏后来不用了而已。

    倭国人称呼建盏,还有一个词儿,叫做天目盏。这是因为宋代有倭国僧人西渡来华,在天目山上学佛参禅,也在此发现了建窑茶盏瓷器,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奉建盏为宝,带回国后极为珍视。

    现在市面上有很多建盏工艺品,虽然无法和宋代的相比,但是拿来喝茶,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摆在余耀面前的这只兔毫盏,在几个人的建议下,老头儿先后多角度展示过。

    这件东西虽然标价不低,但如果是宋代的建窑兔毫盏真品,保存又如此完好,余耀还是会动心的。

    毕竟是一千年前的名窑精品啊。

    即便是宋代,也不是普通人能用的,没准儿宋代的哪个人物还用来喝过茶呢!

    但是这件兔毫盏,不上手,余耀一时也难以判定真假。鉴定建窑,重量、胎釉的手感,也都是很重要的。比如“兔毫丝”的那种凹凸的感觉,真品和高仿会有细微的差别;比如用手指轻敲胎骨,真品也会有一种特别的类似金属的声音。

    要是像那件蒙造皮子活儿的价格,甚至是几万十几万的价格,余耀都可能赌一把。

    但四百万,实在是太高了。

    第二场上了三件东西,弘治黄釉碗余耀瞅出了端倪,雍正宣德炉不得近前,这一件总算能够细看又有资格抢了,只凭目测,竟然却又难以断定!

    这个流水席,确实是不容易吃饱的。卖家不光有定价权,而买家,只有靠眼力,但眼力也受到限制。

    从南京,到北京,买的不如卖的精;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这只兔毫盏,暂时也没有人出手去抢标价牌。

    “老爷子,我能再看看胎底么?”余耀冲着老头儿开了口。

    老头儿微微一笑,“当然可以,现在他们都没要求了,你可以看得更细一些。”

    老头双手稳稳拿住,将胎底展示给余耀,余耀则进一步凑近细看。

    之前,余耀已经跟着别人看过胎底了,粗而坚硬,黑中泛紫,类似铁渣,同时,还能看到烧窑时“垫饼”留下的浅黄残迹。这些,都是宋代建盏的典型特征。

    余耀之所以要再看看,是因为在目测的条件下,胎底的特征和圈足的垂流釉,算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地方了。

第310章 放漏

    宋代的兔毫盏,圈足处的垂流釉,如同烛泪,厚且不规则,但比起整齐的东西,这种参差不齐,却别有一种自然美。

    这只兔毫盏的垂流釉,也是不太规则。不过,余耀凝神静气,最终还是发现了一点儿不对劲儿。

    这釉,垂流凝结之处,好像有点儿薄;而且因为薄,垂流地偏靠下了一些,快接近圈足的底部了。

    现代釉料的配方和烧制过程,与宋代肯定不一样。要说胎土,可以刻意粗一些;但是釉料,现代没有古代的配方和烧制过程,就必须做得精细,不然的话,出不来“曜变”的效果。

    但是,这一精细,主体釉料可以达到一种厚度,垂流下来的釉,却很难挂出那么厚的效果。

    在法律上,讲究个疑罪从无,但是在古玩上,却往往要“从有”。只要有疑点,哪怕没有明确证据,对于买家来说,一般就不会轻易出手了。

    余耀正在琢磨的时候,塑料标价牌被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拿走了!

    老头儿对余耀笑笑,“还想让你好好看看,现在也不用看了,这东西有主儿了。”

    余耀长出一口气,好在是看出疑点之后才有人抢,要不然,举棋不定之际,却被人抢了,还是挺添堵的。

    余耀回身走到杨锐身边,杨锐急切低声询问。

    “吃不准,不过有疑点。”

    杨锐点点头,“那还行,这么贵的东西,要想抢,那必须全无疑点。”

    这一轮过后,等待的时间又比较长,留出了去卫生间和吸烟室的时间。

    等到新一轮开始的时候,老头儿宣布,这是最后一件东西了。

    而且,老头儿还有些神秘地说道,“这件东西,算是放漏!借此也给大家拜个早年,祝愿各位财源广进,万事如意!”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众人的表情却都没什么兴奋的感觉。

    放漏?你们能有钱不赚?怕是你们也吃不准吧?而且是在吃不准的情况下,不真的可能性更大吧?

    最后一轮抽签,运气也确实不错,余耀和杨锐都抽中了。

    叶霁云没中,直接和他俩打了个招呼,离开房间去货款两清,而后先走一步。

    东西摆上来之前,余耀对杨锐笑道,“说了不跟你抢,你要看上了,给我递个眼色。”

    “我已经拿了两件东西了,而且最后一轮,得拼快,你不用管我。”杨锐连忙应道,“而且他说放漏,定然是不容易吃准的东西,切莫错失良机!”

    余耀也没再说什么。

    “不是没有书画类东西么?”东西摆上来之后,余耀不由暗道,原来不是吃不准的东西,而是“杂烩”。

    不过,严格来说,这东西也不能算书画。这是一件插屏,紫檀的料子,高约五十厘米,宽约六十厘米。插屏中间的屏芯,却是一幅纸画。

    插屏这东西,和大屏风、地屏都不一样,它是摆桌上的,最初是砚屏转化来的。砚屏摆在书桌上,主要功能是挡住砚台,防止磨好的墨汁被开门关门的小风吹着,这样容易干;当然,也有装饰功能。

    砚屏一般不大,后来演化出了插屏,变大了一些,成了摆在桌上的纯装饰的东西。

    一般来说,插屏的屏芯,就是这块插屏放纸画的地方,是可以活动的,能够拆装更换;比如一年四季,弄四块屏芯,春兰、夏荷、秋菊、冬梅,这么一倒,别有意趣。

    但是,屏芯没有用绢或者纸为底的书画作品来安插的。书画作品都是装裱挂墙上,而且不硬实。插屏的屏芯,往往是什么玉石,大理石,或者螺钿镶嵌、美材雕刻类的东西。

    所以,只一眼,这就是一件拼凑的东西。

    余耀再多看几眼,更加确定了,这紫檀的插屏架子,是清末的;而作为屏芯的纸画,却大致是明末清初的。

    而且这纸墨本身是明末清初的,装裱却是新的,虽然用了老绫子。用作屏芯,也不用装轴头,就是以裱底为衬,四边又固定了薄薄的木片,就这么当成屏芯放到了插屏里。

    所以,这插屏虽然这么一弄,“完整”了,也不算难看,但却显得有些怪异。

    最关键的是充当屏芯的纸画,别看是明末清初的纸墨,但这幅纸画的“毛病”却不少。

    第一,这纸,是竹纸,虽然是加厚的,但竹纸总有些半透明的感觉,作画效果没法儿和宣纸相比。

    第二,画心是一个扇面,而且看着比一般的扇面更窄更长,比例有点儿失调。

    第三,扇面上画的,是一条奔流的大河,周围高山密林,伴着一轮旭日。笔法感觉没什么功力,有点儿普通不说,用墨的浓淡似乎也全无章法,时浓时淡,而且有不少地方还带着类似“重影”的效果。

    第四,画上没有题词落款,没有钤印标记。本就看不出什么高明之处,又没有这些,那就不可能知道是谁画的。

    杨锐这时候撇了撇嘴,心里已经暗骂开了:这特么算什么放漏儿?弄了一幅无名氏的画作,配了个半老不新的紫檀插屏框子,就这么强行拼凑到了一起。

    而余耀,此时一边看,一边暗想,这可能是老板得了个插屏,但是没有屏芯了,又得了这么一幅画,装裱后聊做屏芯;“废物”利用,两两结合,也算是一种包装,万一有人喜欢,就能多赚点儿。

    这一屏一画,单卖都是卖不上好价儿的。插屏没了屏芯,又是清末的,也只能卖个紫檀框子钱了,虽然这么大块带工的老料,也能值个三万五万的,可比起带了原屏芯的完整品,还是会差不少。

    这幅画,若是看不明白,也就是能靠着年份值两个钱儿,主要还是老竹纸的钱,但几千块也未见得好出手。

    而这件插屏,标价八万。

    老板和掌眼老头儿肯定是没看明白了,被抽中的十个人中,也是有九个没看明白,从他们的表情和松弛的状态也能看出来。放漏?说得真好听啊!

    唯一看明白的,就只有余耀。

第311章 月影贴片

    放漏,确实是说得好听。www.uu234.net而在余耀心里,尤为好听,因为这真是一个漏儿!

    余耀手臂伸展,轻松将塑料标价牌抓在了手中。

    “这小子没事儿吧?”余耀对面一个老者,低头对旁边的中年人耳语道。

    中年人露出不屑的目光,“没准儿真以为人家是在放漏!”

    余耀得了便宜不会卖乖,而且这纸画,确实还需要后续处理,得揭下来,这可得找个功力足够的揭裱师傅。

    流水席全部结束,老头儿一脸笑意,招呼大家到楼上喝点儿茶,吃些点心,随后又说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小礼物,走的时候可以领取。

    “大晚上的,喝什么茶!”一个三十多岁的小矮胖子嘟囔了一句,急匆匆便走了。他是一件东西也没抢。

    喝茶的人,确实不多,不过一头雾水的杨锐还是拉着余耀去到了楼上,在房间一角坐下,递烟点火之后,悄声问道,“我说,你不会就是图个彩头吧?”

    “我撑的啊?”余耀吐出一口烟圈,“他都说了放漏,结果你们都不捡,我只好捡了。”

    “还真是个漏儿?”杨锐声音陡高,而后连忙看了看周围,又压低声音,“不会又看出藏了什么东西吧?”

    “我是能透视啊,还是随身带个系统啊?上一件,不是分析给你听了嘛!”

    杨锐点点头,“这倒是。紫檀框子就那么地了,这画儿有什么妙处?不过,我虽然不太懂字画,但也能看出功力一般。”

    “你懂纸么?”

    “纸?像是竹纸吧?不过,好画都是用绢或者宣纸啊!”

    “对,竹纸用来作画少见,你就没先从这方面先寻思下?”

    杨锐一个激灵,“难道不是一张画?”转而又道,“可为什么要裱起来呢?”

    “这我怎么知道?不过,这装裱的绫子虽老,却是新裱工!有可能是老板裱了,为了补上缺了屏芯的插屏。也有可能老板得到的时候就已经裱了;他不识货,又加了个薄片木边框,充作屏芯。”

    “不识货?”杨锐苦笑,“这玩意儿满屋的人都没看懂,哪这么容易识货啊!”

    “你想想,哪有这么长的扇面?这弧度也不对啊!”

    “这个没错。但是,字画这东西,实在不好说裁没裁过啊。”

    余耀笑了笑,直接转到了正题上,“你听说月影灯么?”

    “月影灯?听说过,但却没见过”杨锐忽而瞪大了眼睛,“难道,这是月影灯上的灯罩贴片!”

    余耀点点头,“明末,大好河山落入鞑子之手,这幅旭日河山,说不准是有人特意做的,也只能关门闭户,对着月影奇观慨叹”

    “你就别抒情了!我说,这月影灯,真的不只是一个传说,确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你是怎么能断定的?难道以前见过月影奇观?”

    余耀想了想,“我也没见过,月影奇观到底能奇到什么地步,那得做一个带灯罩的灯架,点灯试试!不过,这张竹纸画,各方面都是符合的,年份上也没超出大范围,据说月影灯的贴片技法,就是明末清初失传的。”

    杨锐听了之后,皱着眉捏了捏下巴,“这件,你不会也有赌的成分吧?”

    “这肯定不是赌!”余耀没法解释眼力来源,又确实没见过真正的月影灯,是不太容易对杨锐说明白,他重新理了理思路:

    “月影灯的神奇,全靠灯罩贴片。而要制作月影贴片,只有特制的竹纸或者高丽纸才行。这张竹纸,比寻常的竹纸要厚,但是透明度却偏高,显然不是寻常竹纸。另外,还需要特殊的墨,加入秘制材料,这画的墨色也有点儿怪。再就剩下技法了,具体操作我当然不可能知道,但这幅画,看似笔法不显功力,却没有稚拙感,墨的浓淡,重复,层次,凌乱之中又好似藏着什么东西。”

    “我怎么听着听着就信了呢!”杨锐一拍大腿。

    据说,月影灯需要在全黑的环境中点亮,点亮之后,周围会投射出贴片上绘制的景物,景物会出现3d效果,而且随着灯罩的旋转,还会出现动感。

    同时,投影出现的景物,有些是在贴片上看不到的。

    这有点儿类似电影的效果,只不过,贴片只是一张画,不是连续的胶片。月影贴片描绘的具体技法,早已失传,自是不得而知。

    “灯架也很难找到高手做啊!关键是灯架上的灯罩!不是号称能在蜡烛的热力之下旋转么?必须很轻,机关也很巧。这也是个麻烦事儿!”杨锐接着又道。

    “总比有灯架没贴片要强!可以找林丰草问问,他在这方面路子广。”余耀笑笑,“好了,这贴片的年份和特点都没问题,月影灯到底有多神奇,等到灯架做好了就知道了。”

    “到时候别忘了叫我看啊!”杨锐逐渐露出兴奋之色,“对了,明天周日,我还有空,先一起解决蒙造皮子活的事儿吧?”

    “行啊。”余耀点点他,“不过,到时候你可别把我的事儿说出去,像那件半身观音像一样。”

    “那是别人的说给你听,你的我能说给别人听么?”杨锐哈哈一笑。

    两人随后便去交款取了东西。这里给准备的小礼物,原来是一人一块鹿顶骨三界牌,还特别说明是自然死亡的梅花鹿。

    三界牌,一般由动物的头顶骨切割磨制而成,多会做成盾形。因为顶骨中心,会有自然生长的三条不规则的骨缝纹路,将顶骨分成三部分,所以俗称三界牌。号称这是动物一生阳气汇集之处,辟邪殊胜。

    三界牌之中,鹿顶骨用的最多,鹿的美好寓意比较多,有仙缘,又通“禄”。

    文玩类的产品往往都是这样,名字好听很重要,比如龙眼菩提,其实就是上面带了一个三角芽眼,且莫说没有龙,就是传说中的龙,龙眼也不是这种三角形啊。

    在车上,余耀提议,先把东西放杨锐那里,处理完了他再找专业的古玩托运公司运回江州。

    “没问题。”杨锐应道,“我认识铜器方面的高手,明儿一早我就约,定了之后我来酒店接你。”

第312章 我有灯架(为长老影子没有梦加更)

    杨锐将车开到了酒店门口,余耀下车时,只拿上了那件瓜形罐,剩下的包得严严实实的两个大件,还放在杨锐车里。m.www.uu234.net杨锐临走前还特别保证了两句,说东西必定会保管好。

    余耀笑笑,“丢了你赔呗。”

    余耀今儿实在是累了,别看没有运动量,但是太费脑子了,回去之后,简单冲了个澡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是八点多了,洗漱之后,他先去餐厅吃了早餐。这时候,杨锐仍旧没有打电话过来,余耀便先给林丰草打了一个。

    林丰草一听月影灯,直接喊了一句,“在酒店等我。”便挂了电话。

    余耀苦笑,“东西不在我这儿啊!”但也没再打回去,来了再说吧,再找杨锐就是。

    而且,这月影贴片,还需要找个高手揭裱,要是林丰草没这方面的熟人,还得问问上官雨或者吴臣。

    林丰草来了之后,关上门就要看东西。

    “在杨锐那里,还有件铜佛像也在他那里,我怀疑藏了东西,他说认识铜器方面的高手,可以试试能不能取出。毕竟是佛像,最好不要乱来”

    “那你说说贴片有多大?”林丰草表现出了少有的急切,打断了余耀。

    余耀想了想,又大致比划了一下,给了个大体数据。

    “好像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你不会见过这张月影贴片吧?”

    “这倒没有,不过,我有灯架!”

    “什么?”

    “大致也是明末清初的,乌木的。”

    林丰草说的乌木,不是阴沉木的那个乌木,是现在红木大类中的一种。明代的时候,乌木做筷子比较多。

    “你还真有啊?”

    “不仅有,而且是一对!不过,干一对灯架子,就是没有灯罩贴片!”

    “你怎么确定的是月影灯的灯架?”

    林丰草的语气这才缓和下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月影灯灯架的形制和特点,是有史料可查的!而且我详细研究过了,灯罩内的构造,确实能放置贴片。我还贴上薄纸点过蜡烛,几百年过去了,灯罩还能转!”

    “找你还真是找对了!”余耀兴奋不已,拿起手机,“我这就给杨锐打电话,先别折腾蒙造皮子活儿了,去你那点灯吧?”

    “点什么灯?你不说还没揭裱么?得先揭裱啊!”

    “靠!之前老提这茬,这会儿却给忘了。你认识这方面的高手么?”

    “装裱师傅我倒认识一两个,可不是高手啊!”

    “那就得找上官雨问问了!”余耀点点头,稳了稳心神,刚才确实有点儿兴奋过头了。

    随后,他点了一支烟,先把上官雨和何以濯的一些情况给林丰草说了说。

    本来这也算是上官雨的私事,但这也是关乎鬼眼门的事儿。这几个传人之间,重要的信息一定不能隐瞒,因为到时候必须同心协力。

    林丰草听完,有些感慨,“这要是何以濯得了何上善掌眼的传承,恐怕何以濯都有可能将鬼眼穿水传给上官雨。”

    “是啊,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很显然,何上善掌眼是传给了长子何以涤的。”余耀又道,“不过,现在上官雨也算半个自己人,而且我看此人的人品没有问题。”

    林丰草点点头,“你先给他打电话吧。”

    余耀给上官雨打了个过去,但是却被挂断了,便没有再打。

    过了两分钟,上官雨打了回来。

    “刚才刷牙呢,本想着正要给你打呢!祝枝山那幅揭裱书法的来源,查到了!根据金正泰从师大教授那里问到的线索,我又托了个在美国读书时台岛的同学,进一步追查了一下,货主就是隐性为谭家办事的!”

    “你可以啊,隐性办事儿你都能查出来?”余耀不由说道。

    “我那同学家里,带响儿的都倒腾,也是个大家族。”上官雨道,“看来,谭家真有这样的高手啊!不过,如你所料,谭心定没看出来,我已经收账了!”

    “谭家的这个高手能不能看出来,只能等等看了。要是连他也看不出来,那何先生就算得偿所愿了。”

    “我给你说实话,其实我也是先入为主,回想下,要不知道内情,也未必能看出来。你,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你这歇后语用的,听了真别扭。”余耀接着问道,“现在说我找你的事儿,你认识可靠的揭裱高手么?”

    “那怎么可能不认识?”上官雨顿了顿,“你不会手头有东西也想‘一变二’吧?”

    “当然不是,竹纸能揭么?”

    “竹纸?什么年份?明代之前肯定不行,那时候竹纸技术不成熟,年份又太久,只要变黄,一揭准散!”上官雨确实是行家,“而且,竹纸作画?这可少见啊,大多是素描小像!”

    既然托上官雨找人,这件事儿也没法儿瞒他,“明末清初,没有明显的泛黄。不过,这东西不知道能不能过水,因为墨经过特殊处理,是月影灯的灯罩贴片!”

    “啊?你也有?”上官雨陡然提高了声音!

    “也?难不成你也有?”

    “我确实有一张明代中后期的月影贴片。画的是花团锦簇,山石鸡鸣。不过,可不是竹纸,是高丽纸!”

    竹纸的主要原料是竹子,高丽纸却不是原料命名的,是以地名命名的。高丽纸很有名,史料上说:“高丽纸以绵茧造成,色白如绫,坚韧如帛,用以书写,发墨可爱。”

    正是因为“发墨可爱”,效果不同于宣纸,所以才能制作月影贴片。而竹纸,则是因为相对透明的特性。当然,这不是全部原因,但也不可或缺。

    “月影贴片,竹纸和高丽纸都有过,这没错儿。不过,你确定你手里的是月影贴片?”

    “应该没问题,何先生给我详细讲解过,特点都符合。”上官雨说着,忽而叹了口气,“不过,你是不是觉得有了贴片,做个灯架相对容易?我告诉你,这么多年,我找人做过不少了,但没有一次成功过!”

    余耀坏笑,“怕是看错了,不是月影贴片吧?”

    说的时候,余耀看了看林丰草,林丰草点了点头。

    所以,不待上官雨应声,余耀立即又接了口,“好了,不开玩笑了。现在有个大运气,就看你的小运气了。”

第313章 李大嘴

    上官雨反应极快,“你不会连灯架带贴片一并得了吧?只不过这贴片不在灯架上,被庸人当成画作给裱了?”

    “确实有灯架,不过不是我的。你们燕京古玩四公子名不虚传,是林丰草老师的收藏。这算是大运气了,至于你的贴片的大小是不是和灯罩符合,那就看你的小运气了。”

    上官雨笑起来,“那我正好认识一下林老师。不过,我先干两件事儿,第一,帮你联系揭裱高手,第二,我量量尺寸,给你发信息报过去。”

    “讲究。”

    挂了电话,余耀问林丰草,“你既然贴过薄纸,灯罩贴片尺寸想必应该很清楚吧?”

    “这是自然。”林丰草应道,“等上官雨报过来,我就知道合适不合适了。”

    “那我先给杨锐打电话。”余耀话音未落,手机响了起来。

    不用他打了,杨锐打过来了。

    “到楼下了,下来吧!”

    “那插屏在你车里么?”

    “当然不在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放家里了;我只带了蒙造皮子活儿,和人约好了,现在就能去。”

    “行,见面说吧!”余耀挂了电话,对林丰草说道,“东西他没带,咱一起下去说吧?”

    林丰草点头。两人出了房间,下了楼,上了杨锐的车。

    “林老师?你够快的啊!余耀都给你说了吧?”杨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道。

    “不用找人做灯架了,林老师有一对!”余耀开了口。

    杨锐一听,车子趔趄了一下熄了火,“什么?怪不得林老师这么积极!林老师肯定是光有灯架没贴片了?”

    “是啊。”林丰草笑笑,“就这么寸。”

    杨锐想了想,“贴片还得揭裱,那先去解决蒙造皮子活儿的事儿,完事儿直接拉着你们去我家,把屏芯取下来,量量尺寸。”

    余耀的这张贴片,确实是这样,而且他不知道上官雨的意思,所以就没提另外一张贴片的事儿,“行,那先一起去吧!”

    车子开动,上官雨的短信来了,除了一组数据,还有一句:揭裱的事儿等我消息。

    余耀把数据转给林丰草,林丰草一看,不由皱了皱眉。上官雨的这张贴片,他的灯架用倒是能用,但是贴片的边长短了两厘米多,周长自然也小,效果肯定会打折扣,只能先试试看看。

    这一对明末清初的乌木月影灯架,林丰草得手后研究过,很难仿制,尤其是灯罩,用的仿佛是一种碳化纤维,而连接之处又极其复杂,不是简单的活轴。

    所以,不怪上官雨想做灯架一直没有成功。拿着林丰草的灯架,让卯爷这样的高手原模原样做一件,或许还有可能,但是要放大或者缩小比例,林丰草觉得卯爷也够呛。

    余耀转发给林丰草的是信息截图,上面有上官雨的手机号,林丰草便直接给上官雨回复了。

    余耀也没管两人又聊了些什么,转而问杨锐,“杨哥,你找的这个人靠谱么?关键是,万一有什么好东西”

    “你知道这人外号叫什么嘛?叫李大嘴。可是论起铜佛像的修补,那真是一绝,能修就能拆。”

    “靠,你这是要带我们去恶人谷啊?不吃人头李大嘴!”余耀接了一句,又道:“这活儿再好,大嘴巴可是个麻烦事儿。”

    “这么说吧,人不怕有毛病,就怕没绝活儿,我们局曾经还请他参与过一尊大型泥金佛像的修复呢。而且,乱说也得看是什么事儿,他是大嘴巴,又不是大傻子。”

    “你们局的事儿,他敢说么?关键我这是个人的东西”余耀话说一半,“明白了,你想扯虎皮做大旗是吧?”

    “你这东西吧,不说是我们局的也没事儿。你想想,如果出来的东西你想卖,迟早有人知道;如果你想收藏,拿回江州,谁能摸得着?而且我也不说你是谁。”

    “不能换个人么?”余耀心里对大嘴巴的人还是有点儿排斥,暗想实在不行,去趟天净山碧空禅院,找滕昆吾算了。

    “手艺上,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佛像有很多讲究的,不是说懂铜器就可以,哪些地方该动,哪些地方不该动,可别犯了忌讳!”

    余耀又想了想,“那到时候怎么说合适呢?”

    “我本来已经想好了,也不用直接说我们局,这样容易留下口实。反正他知道我的身份,就含糊说这是一件民间回收的文物,经过仪器检测,里面有不可测的物质,想取出来又不损坏佛像,正在征集民间高手呢,和他熟,先来找他。”

    “好吧。”余耀最终同意。本就是正大光明来的,他也不喜欢瞻前顾后,况且箭已上弦,引而不发也憋得慌。

    杨锐开车到了一处小区门前,余耀本以为要进去,结果杨锐带着他和林丰草到了旁边的门头房,居然是一家古董钟表店,有手表也有怀表,有挂钟也有座钟,上下两层,面积还不小。

    一进店,有服务员上来招呼,杨锐直接道,“和你们李总约好了,人呢?”

    “请稍等。”服务员回到柜台边,打了个电话,随后便道,“几位楼上请!”

    楼上的一半是精品区,另一半是办公区,有几个关门的房间,他们刚上楼,余耀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迎了上来,“不好意思杨处,刚接了个电话,正想着下去接你呢!”

    “甭客气。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好朋友,都是古玩圈的大拿,过来一起瞅瞅。”杨锐简单一说,名字都没提。

    李大嘴会意一笑,“欢迎欢迎,屋里坐吧!”

    李大嘴衣冠楚楚,五官周正,既不像个大嘴巴的人,也不像个能拆修铜器的,却更像个商人。不过,毕竟人不可貌相。

    进了房间,像是个办公室,只不过办公桌更里侧靠窗的位置,有个半圆形的操作台,上面摆不少工具,但也是收拾得规整干净。

    杨锐拆掉蒙造皮子活铜佛像的包裹,直接摆在了操作台上,接着便把路上设计好的词儿说了一遍。

    李大嘴瞥了一眼铜佛像,微微一笑,“杨处,这活儿半公半私的”

    “你开价就是。”杨锐直奔主题。

第314章 血沁

    李大嘴却依然没有开价,却指了指佛像白毫,“玻璃珠子吧?”

    “术业有专攻,不懂别瞎说。顶 点 X 23 U S”杨锐看了看余耀,又对李大嘴说道,“怎么能叫玻璃呢?这得叫琉璃!”

    既然李大嘴没认出来,他也不会点出白宝石。

    李大嘴不急不恼,“比我更懂蒙造和藏传佛像的,怕是不太多。蒙造皮子活儿,工一般,但是白毫却偶有发现宝石类的东西,这样的蒙造皮子活儿,里面或许会藏宝。但杨处你这件,白毫太普通了。”

    杨锐明白了他的意思,“没事儿,就算里面还是块石头,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李大嘴笑笑,“那看来连半公半私也不是啊?”

    “话说到这儿就该停了。”杨锐不轻不重地点了一句。

    “你的事儿,我从来不会乱说,你脾气又暴消息又灵,我还想多活两年。但正因为这样,我之前还是弄清楚为好。”

    “别嗦了,开价吧,都说好了的事儿。”

    李大嘴点点头,伸出五个手指头。

    “直接报数,谁知道你说的是五十还是五百啊?”

    “杨处,给你报的自然是五折友情价,五万。”

    余耀心里倒抽一口冷气,这也太狠了!这件铜佛像当时标价才几千块。怪不得李大嘴之前先打了半天预防针,说里面可能出不了好东西。

    杨锐一听,直接上前,重新开始包装这件铜佛像,“李总,当我没来过。”

    李大嘴不紧不慢说道,“杨处,我修补这么大小的鎏金铜佛像,都是十万。”

    “修补和拆取能一样么?而且这是件皮子活儿,和鎏金能一样么?”杨锐一边包装捆扎一边应道,“不说别的,修补一件鎏金铜佛像,几天完不了工吧?眼下这活儿,你怕是几十分钟就能行。”

    “这不是时间的事儿。”李大嘴笑着应道,“不过,杨处,我只是报一报,哪能真跟你要钱呢?”

    余耀一听,苦笑不得。真是什么人都有,这李大嘴原来早就盘算好了,所谓报价,只不过是为了把这次人情说清楚。

    杨锐停了手,“你真行李总!不会,眼前就有事儿想找我帮忙吧?”

    李大嘴干笑了两声,“杨处你有点儿门缝里瞧人了,我是先小人后君子罢了。”

    说着,李大嘴又看了看余耀和林丰草,“杨处说这两位是古玩圈的大拿,能让杨处这么夸赞的,我也是有幸认识。”

    杨锐摆摆手,直截了当地点了出来,“你本来就想托我找人看东西吧?在这儿么?直接拿出来,今儿直接就让你开开眼,什么是大拿!”

    余耀低头点了一支烟,这李大嘴,原来还不是“记账”,人情立马就要兑现啊。不过也好,顺便看看而已,同时知道了他手里的东西,也能换个“信息对等”。

    “说什么呢杨处?我先研究下这皮子活儿!”李大嘴说着便走到了操作台旁边。

    此时,余耀开了口,“李总,先看你的东西吧!”

    “对!”杨锐接腔,“听我的,要不然不给你看了啊?”

    李大嘴略略思忖,“这个,倒成了我小算计了!”

    “主要听说有好东西,就迫不及待。”余耀笑道。

    “你很敞亮,我们也很敞亮,行了吧?别整虚头巴脑的了!”杨锐挥挥手,“都挺忙的。”

    “好吧。”李大嘴转过身来,走到办公桌边,居然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不大的锦盒,“不瞒各位,这东西我活拿的。”

    所谓活拿,就是拿东西先不给钱,约定期限再结账,或者到时候把东西完璧归赵。

    锦盒放到了桌上。

    余耀自然当仁不让,李大嘴本就是帮他干活儿。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汉八刀白玉蝉,玉质挺白,而且带着不少血沁。

    汉八刀不是只用八刀,而是指一种简练的工艺风格,寥寥数刀,便能形神兼备;同时,在塑形上,也符合“八分相背法”。

    汉八刀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就是玉蝉。

    但是,余耀看了一会儿,便暗叫可惜。

    汉八刀玉蝉,也是有好几种的,有蝉,有佩蝉,有冠蝉;这一件是白玉蝉。蝉是葬玉,人死后放到嘴里一并入葬的。

    余耀之所以觉得可惜,是因为这件蝉的确是汉玉,但血沁却是后做上去的。

    本来一件质地和工艺都不错的汉八刀玉蝉,没有血沁,却又后添了作伪工艺。

    当然,这血沁做得很到位。作伪者也不是傻子,同一件汉代玉蝉,带了血沁,又是这么漂亮的血沁,自然要比不带血沁的值钱得多。

    余耀只是拿着盒子,根本没动里面的玉蝉,看完便放下了。

    杨锐和林丰草也在旁边跟着看了看,见余耀没动,他俩也没动。以他俩的眼力,能看出汉代玉蝉不假,但想分辨这血沁的真假,还是有些吃力。

    “怎么样?”李大嘴看向余耀。

    “看明白了。”余耀点点头。

    李大嘴稍稍一愣,转而连忙说道,“噢!你们先坐坐,我研究下这件蒙造皮子活儿。”

    要不是李大嘴之前整那套弯弯绕,余耀也不会这样,这个人小心思太多,还是稳妥点儿吧。

    李大嘴只看了铜佛像几分钟,便拿起了工具。

    “杨处,我开始‘重塑金身’了啊?”动手之前,李大嘴特别又说了一句。

    杨锐点头,“有劳。”

    李大嘴摆正佛像,手里拿着个白色的软刷,先是轻轻在周身拂拭了一遍,接着一手扶住佛像脑后,一手拿起了一个类似螺丝刀、口部却又微微弯曲的工具,只听一声轻响,一只耳朵便被取了下来。

    如法炮制,李大嘴又取下了另一只耳朵。

    如此,两头儿通光,内部结构便很容易看得一清二楚。

    李大嘴观察了一会儿,左右手各持一件工具,又各从一边伸入,双手极为灵活地扭动。片刻之后,他放下手里的工具,又拿起了一把长嘴镊子,轻巧地夹了一件东西出来。

    东西取出来的同时,佛像眉间白毫不见了,露出了一个圆形孔洞。

    李大嘴另一只手扯过一张抽纸,平放在操作台上,而后将取出来的东西放在了上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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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物丧志,玩宝得志。一个籍籍无名的古玩小贩,却终究要变成一代宗师。
尘封的奇珍异宝,隐秘的掌眼传承,在古玩的世界里,历史从未失声。叵测的尔虞我诈,纷乱的暗流汹涌,在滚滚的暴利中,人心没有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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