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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木赤火     玩宝大师txt下载     玩宝大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4章 顺藤摸瓜

    余耀问了之后,摊主给大汉递了个眼色,这意思就是让他别多嘴。www.uu234.net

    “这东西,我收来就花了五万。”摊主接着叹了口气,“压了这么大的本儿,我一开始要十万,本利对开,不多吧?而且后来我又让到了八万。”

    大汉微微皱眉,但摊主暗示在先,他终究是忍住没说话。

    林丰草看了余耀一眼,余耀给了个肯定的眼神。

    “这种东西,咱们心照不宣。你收来多少钱不必谈了,这么着,我高出能到两万,你掂量掂量。”林丰草开了口。

    这瓶子,谁都不会当成乾隆珐琅彩官窑真品,不然摊主也不会说出五万八万的价儿。既然不是真品,这里头的水分就大了。

    摊主一脸“苦闷”,“这让我怎么说啊!”

    “不好说就算了。”林丰草摆摆手,“我就是图个漂亮劲儿,也不是非得要。”

    这时候,大汉咳嗽一声,“大哥,要不你再降降?”

    林丰草和摊主又来回谈了几句,最后,算是敲定了三万的价儿。

    实际上,这瓶子摊主收来确实不算低,一万多块。若少于三万他还真不想急于出手。

    林丰草能看个七七八八,但也不能完全确定。即便不是真品,各种情况也很多,他之前和余耀眼神交流过,余耀能给肯定的眼神,那就说明即便以摊主所谓的进价“五万”拿下,那也不亏。

    珐琅彩这东西,确实是漂亮,如果彩料和画工到位,那是会给人很大的视觉享受。

    这件东西,根据余耀的判定,不是现代高仿,而是民国时期的高仿,且水平极高,堪称一流仿品。就这么一件珐琅彩观音瓶,即便点明是民国高仿,十几二十万出手,估计也不难。

    不过,余耀即便拿下,也是会倒手的,现在林丰草喜欢,让他拿也无所谓。现在余耀心里,老想着何以涤的事儿,一看是民国的高仿,又是老残手里来的,不自觉地就会关联起来。

    摊主知道是高仿,却看不了这么细,他只能根据进价,比量出手的价格。

    货款两清,摊主还算满意,大汉却很高兴,余耀趁机问道,“这个瓶子,仿得不错,你知道老残从哪里来的么?”

    摊主笑笑,“这个”

    大汉却摆摆手,“买卖都做完了,这有什么?老残说,这东西是从东丘县一户人家收来的。东丘县有个古镇,叫双柏镇,山清水秀的,还保留了不少明清老建筑。”

    林丰草接口,“知道是哪一户么?”

    “这就不知道了。我们不算很熟,这东西收来算是赶巧了,而且这个人不太好联系。”

    林丰草便没有再问,而是看了看余耀。

    余耀心说,结合之前掌握的情况,这大汉说的应该是真的,而且晚上就要见老残,所以没必要再问了。

    两人离开摊子,随后与才持璜、上官雨会和。回到酒店,在余耀的房间开了个小会,简单讨论了下一步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应对之策。

    晚上七点,余耀和才持璜在一处很上档次的酒店包间和老残碰头。

    这个老残,中等身材,剃了个很方的平头,相貌平平,不过有一根长寿眉很引人注意。其实他脸面收拾得很干净,就是穿得很随意,一件运动式棉服,松松垮垮的,牛仔裤也很肥大,一双登山鞋看着像长时间没刷了。

    “嚯!说是燕京来的大老板,这饭局确实够档次!”老残说话很随意,上菜之后,先把海参盅给干完了。

    才持璜和余耀也没急于发问,先是相互熟悉着闲聊,吃吃喝喝。

    老残原名赵德胜,泉城本地人,父母早就故去,没老婆没孩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别看五十多了,赚了钱还时不时临时找个姘头,金风玉露十天半个月的就一拍两散。

    这些老残说的时候根本就不避讳,不过有些话也能看出,此人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

    吃得差不多了,老残的脸也变得红扑扑了,才持璜掏出一个信封,“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别嫌少。”

    “哎哟,才先生你这是干嘛?”老残擦了擦嘴,却伸手就接了过来,不露痕迹地一捏,“见外了啊!”

    “别客气了就,咱们这也算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说得好!以后来泉城,不管是寻摸东西,还是打听事儿,都包在我身上。”老残拍了拍胸脯。

    才持璜的嘴角微露一个鄙薄的弧度,转瞬之间抚掌大笑。

    余耀递给老残一支烟,接着就把想问的问了。

    老残吞云吐雾,眯着眼睛介绍道,“泉城最东边,有个东丘县,东丘县有个双柏镇,镇上有一户人家。算是老院子,但也不算太老,不在保护建筑区之内,应该是民国的。这宅院前一阵要卖,所以卖之前出了一批老东西。我是头一个挑的,挑了五件。”

    老残接着又说了这户人家的地址。据他介绍,是个一进的小院,正房四间,只有六十多岁的老两口住着,老头儿姓李。

    “这房子现在卖了么?”

    老残掏出手机,点开一个房产app,“应该没有,你看,还挂着呢!”

    余耀看了之后,暗记在心,“你这眼力,收的五件肯定是好东西啊!”

    “哪有?其中三件是瓷器,外加两方印章。只有一方印章是好东西,乾隆时期的瑞兽和田玉印章,被大龙收了,收的时候谈价挺费劲,你说的这方青田,就搭给他了。”

    “瓷器都有什么?”余耀问道。

    “两件青花器,都是光绪的,官窑,成色凑合吧。一件珐琅彩,不过这种东西,肯定不是真的。”老残掐了烟,又拿起了筷子。

    “你先挑了之后,他家剩下还有别的东西么?”

    “别的就是家具了,没太老的,又笨重,意思不大。再就是还有两幅画,都是山水,我不懂这个,没敢出手。”

    “看来也记不住款儿了?”余耀追问。

    “是啊。”老残看了看余耀,“你们不就是想问问那方印章的来路么?画不画的有什么打紧?”

    “对。不过在行里混久了,对老东西都有点儿兴趣。”余耀笑了笑,“你有这个李大爷的电话么?”

    “有。”老残说着便从手机里调了出来。

第435章 他不叫何以涤

    这顿饭宾主尽欢。

    虽然在饭局过程中,老残的很多话都不能信,但是从这李大爷家收了东西,那应该是肯定的,而且地址和电话都有了。

    更方便的是,这位李大爷要卖房子,联系他的由头也有了。

    这位李大爷,极有可能和何以涤是有关系的。顺藤摸到的这个瓜,还是不错的。

    回到酒店之后,四个人又碰了碰。

    第二天上午,余耀先给李大爷打了过去,问询房子卖了没有。

    李大爷开始有些警惕,“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我都委托给中介了。”

    “是这样,我既想买房,也是个做古玩生意的,我是从行里朋友那里得到您的电话,顺带想问问您那老宅子里,还有没有东西要出手。”

    “房子都空了,没东西了,家具都没了。要不然我能把钥匙给中介么?”李大爷应道。

    “是这样,找中介的话,我要多出一笔手续费呢,我直接找您谈,看好了过手,不是能省点儿钱吗?”

    “可问题是你这样,我不放心啊!”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交易的时候,咱们可以去房管局的交易中心,走官方的担保服务,我的钱到位了,房产证才能过户;房产证过户了,钱才能到您手。这样咱俩都放心。”

    李大爷沉吟了一番,“我现在不在镇上住,去一趟挺麻烦的。”

    “那您在哪里住?”

    “我在泉城市区啊。”

    “我也在市区。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去拜访一下您,咱俩先聊聊。”

    “到我家里?”

    “要是去家里不方便,您看这样行么,找个地方,我请您喝杯茶。再就是,我能把给中介的钱省出来,多加一些在您房子上,您不也多赚么?”

    李大爷想了想,“好吧,看你挺有诚意的,你现在方便么?我正好有空儿。”

    “方便,要不您说个地儿?”

    “去荷花街的宽厚茶楼吧!那地方我常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宽厚茶楼二楼的一处包间见了面。

    这位李大爷看着比想象的要年轻,腰板挺直,头发整齐,收拾得干净妥帖,气质也比较儒雅。见了余耀之后,他似乎也感觉比较满意,这小伙儿挺精神,而且彬彬有礼。

    点茶水和干果的时候,余耀对服务员先知会了,“一会儿我买单。”

    茶水上了之后,余耀笑着问道,“李大爷,我姓余,您叫我小余好了。我看您这气质,像是个文化工作者啊!”

    “你还挺会看!我以前确实在东丘县文化局工作,不过现在退休了。”

    “我听说双柏镇山清水秀的,适合颐养天年,您怎么会要卖房子呢?”

    “你不说我还想问你呢,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想到买镇上的房子?”

    余耀笑了笑,“我是做古玩生意的,就喜欢老东西。可是城市里的老院子太贵了,而且周边还架着高楼,哪有双柏镇这种地方好?您的院子靠着老建筑保护区不远,溜达着就能去看看。而且双柏镇交通发达,来泉城市区也方便。这到机场,比市区还近呢!”

    余耀说这些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儿愧疚感的,因为他不可能买房子,只是想打听消息。但要是直接问,又怕砸了,只能先迂回着试探。

    “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多了!”李大爷喝了口茶,“既然你想买,给你说说也无妨。一来呢,我女儿在泉城市区工作,这眼看要生二胎了,我和老伴在市区住照顾方便一些。”

    既然他说“一来”,余耀也没说话,低头抿了口茶,又顺手发了条信息。

    “二来呢,也到日子了。”

    “到日子了?这?”

    “这房子呀,是我义父留下的。这是他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买的,然后一直住在里面。不过,他在十年前去世了。去世的时候说,给他上完十年坟,就不必再留了。”

    “啊?”

    “不说了,这是我家里的事儿。总之是要卖了。”

    余耀想了想,“那您出手的古玩,也是您的义父留下的?”

    “对。而且都卖了,你真不用想了。”

    余耀此时强压住激动,他不自觉地已经认定,这李大爷的义父,应该就是何以涤!

    不过,这里面也还有很多疑点。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何以涤怎么会只留下这么点儿东西?

    余耀思忖之际,李大爷却盯着他问道,“小伙子,我怎么看你,不像是要买房子?”

    话已经聊到这儿了,余耀当机立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锦盒,打开锦盒,赫然是那方刻有“上善若水”的封门青印章。

    “李大爷,您再看看,这是您的义父留下的么?”

    “这怎么到你手里了?”李大爷露出吃惊的表情。

    “怎么说呢,机缘巧合收来的。”余耀接着说道,“想请您再确认一下。”

    “这个没错。这是他时常把玩之物,而且本来说的是他去世后就让我卖出去,可我留着房子呢,就没舍得,决定卖房子之前才出手”

    “去世后就出手?”余耀心道,听起来,有点儿生前无望联系相关之人、死后抛出线索的意思。

    李大爷没有回答余耀的问题,却忽而起了身,“小伙子,你到底想干嘛?”

    余耀也起了身,拱拱手,“李大爷,对不住了。其实,我不是来买房的,我是来找人的。这方印章,本是一个老前辈之物,我无意得手之后,一路根据线索追查,结果找到了您。”

    “老前辈?”

    “对。这位老前辈姓何。不知您的义父是不是也姓何?”

    李大爷一听,“你是美国来的吗?”

    “我不是,但有人是。他如今也在泉城。如果您义父的名讳是何以涤,那么我们就找对人了!”

    “他是姓何不假,但不叫何以涤!”李大爷摆摆手,但却并不惊讶。

    余耀怔了怔,要说按照李大爷六十岁左右的年纪,他义父如果在世,八十多岁,能对上;同时,这印章也应该是何上善留下、何以涤珍藏之物。

    况且,李大爷刚才也问了,是不是美国来的,那就全对上了!

    难道是改名了?

    此时,李大爷却接口道,“不过他临终前说过,若有人来找,提何以涤这个名字”

第436章 我懂了

    李大爷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其实就是正常的停顿,但是余耀却急切插话问道:

    “如何?”

    李大爷看了看余耀,“找他的人,如果是美国来的,须得展示一件信物。www.uu234.net”

    “李大爷,咱们坐下继续谈好不好?”余耀松了口气,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信物。既然猜到了,那李大爷的义父就不太可能是别人,还是何以涤改名的可能性最大。

    继而,余耀冲李大爷示意一下,而后又去开了房门探头看了看,接着又关上了。

    两人坐下之后,余耀点了一支烟,稳了稳思路,“李大爷,听您这意思,不是美国来的也行?”

    “小伙子你很机灵,确实如此。但,也得展示一件信物,另一件信物。”

    余耀点点头,另一件信物,他更是能猜到了,“李大爷,您说的这两件信物,我们应该都有。若是美国来的,是不是一幅画?若不是美国来的,是不是一枚铜钱?”

    李大爷眼神一变,身体微微抖动一下,“你怎么会全都知道?”

    “我已经说了,我就是来找人的,而且绝非随随便便。”余耀简单解释之后,“要是展示了信物呢?会怎样?”

    李大爷想了想,“虽然你说的能对上,但也不能你说有就有。在信物展示之前,我是不会说他交待的事情的。”

    余耀也想了想,不过比李大爷时间长,是前前后后又捋了一遍,才开口道,“李大爷,我有其他两个问题,您看能回答么?”

    “你说说看。”

    “第一,这两件信物,您如何能辨识?”

    “我肯定有辨识的办法。”

    “好。第二,如果他老人家去世后,一直没有人来找,若到您百年之后,这如何是好?”余耀说完,连忙又解释了一下,“我这不是对您不敬啊,纯属就事论事。”

    “不用解释,我理解,你虑事很严谨。”李大爷应道,“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若是如此,他是让我带着他交待的事情进棺材,再不能告诉第二个人了!”

    余耀心念甫动,眯起了眼睛,“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

    “您和老爷子感情很深,但是,他的本事,却没有传给你。”

    李大爷长叹一声,“不瞒你说,是我欠我义父的!他救过我的命,而且为了救我,还出现了败笔。他的造诣,我确实难以望其项背,也只能作为一个义子尽孝了。”

    余耀是真懂了,这个李大爷,人品没问题,资质却不行。

    他的义父就应该是改了名的何以涤。

    何以涤喜欢这个义子,却没有看上他的资质,万难将他作为传人。同时,何以涤应该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传人。所以,他只能一边找寻鬼眼门的其他传人,一边把一部分希望寄托在了何以濯那边。

    而若是何以濯那边也没有合适人选,那大掌眼的传人能找过来,也能有所交待。

    这个李大爷,是义子,却不是传人,所以交待给他的事情,必定不会太直白,但是鬼眼门的传人却一定会懂。

    说白了,李大爷只是一个传声筒,而且是不知内容真正含义的传声筒。所以,如果何以涤去世之后,再到李大爷去世之前,还是没人找过来,那就不能再通过李大爷继续接力传承了。

    就此认命。

    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只给李大爷留了这么点儿东西,其中那一方印章,还是为了“抛砖引玉”。

    正如李大爷所说,何以涤一直不欠这个义子什么,反而对他有恩。临终嘱托之后,还留下了一套房子和几件古玩。

    而且,对于这方封门青印章,何以涤嘱咐李大爷,他一去世就出手,李大爷却还给耽搁了。如此一来,这套房子多留十年的作用就会大大减弱。只不过,余耀他们碰巧赶在了节点上,不然还会多费不少周折。

    “好!”余耀思忖之后开口,“我可以展示信物。不过,在此之前,您得告诉我他老人家的名讳,不是何以涤的那个名讳。您怕弄错了,我也怕。”

    李大爷想了想,“这个可以,何承水。”

    余耀一听,那必然没错了!他为什么会改名怕是不容易知道原因了,但他改的这个名字,只要是“内部人士”,一望便知。

    承水,传承水字口掌眼。

    而且,李大爷说何以涤曾经为了救他,出现过人生的败笔,想必就是仿制了那幅唐画的事儿,但事出匆忙,却用了宋绢。以何以涤的水准来说,这就算是败笔了。

    这里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钱的事儿,但余耀觉得何以涤不太可能缺钱。但这件事儿,余耀并不想深究;这是何以涤和李大爷之间的私事,而且对双方来说,都不算什么好事。

    现在,获知何以涤交代了什么才是当务之急。

    不过,“鬼眼穿心”事关重大,余耀并不打算立即展示给他看。

    而那幅何上善高仿的《簪花仕女图》,本身并不关联鬼眼门的玄机,正好可以用来展示一下,先看看李大爷能说什么。

    上官雨这次前来,考虑很周全,那幅画,他是随身带着的。

    “李大爷,你稍等,我这就让美国来的朋友带画过来。”

    “好,我等着。”李大爷点头。

    余耀起身,走到房间一角,给上官雨打了过去。

    此时,李大爷则双手合起,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自从余耀说出一幅画和一枚铜钱之后,李大爷的情绪呈现出一个复杂的状态,很难形容。不过,他的心里,应该也是盼着在有生之年能做成此事的。

    因为他自认欠下义父太多,这是唯一报恩的机会。

    很快,上官雨就来了。因为他们本就做好了分工。上官雨静候,林丰草去找中介看房子,才持璜找关系打听李大爷。

    “他就是美国来的,回国后住在燕京。”余耀对李大爷简单介绍之后,便当着李大爷的面儿,告诉了上官雨李大爷的要求。

    而李大爷见了上官雨之后,却要求余耀暂行回避,因为根据临终遗言,不管展示什么信物,只能一对一地进行。

    余耀事先没料到这个关节,但也只能先行离开房间。

第437章 两个保险箱

    大约十分钟之后,上官雨开了门,他的表情有些凝重,“到你了。www.uu234.net”

    虽然没想到李大爷要分开说,但余耀还是想提前知道上官雨的情况。他进了门又关了门,却先问了一句,“李大爷,我这件信物,你能稍等一会儿么?”

    “当然可以,你就是临时变卦不想展示了,我也不能勉强。”

    李大爷看起来很高兴。

    显然,上官雨的信物没问题,他已经是完成了一半。而不管余耀是展示信物还是不展示,因为不展示的话不是他的原因,那就算全部完成了。

    “那您稍等,我出去和朋友说两句话,不会太久。”

    “请便。”

    余耀再度出门,将上官雨拉远几步,低声问道,“何以涤应该是改了名,依你的判断,没问题吧?”

    “怎么说呢?”上官雨沉吟,“他是何以涤的的义子应该没问题。而且,他看了画,比量了几个地方,也说没问题。但他接着便问了我两个问题,我却根本无法回答!”

    “什么问题,能告诉我么?”

    “我本想你谈完了和你商量呢,没想到你先出来了。”

    余耀之前对上官雨提起过,何上善是和他关系密切的一位老前辈;所以,上官雨对余耀可能也有什么信物,不会感到意外。不过,他并没有追问过;他是个聪明人,如果余耀想说,早就说了。

    上官雨接着说道,“他第一个问题问的是:五行能穿什么?第二个问题问的是:最后又是什么?这俩问题既含糊又奇怪。所以我只能说不知道。”

    余耀暗道,不光你不知道,这个李大爷必定也不知道!何以涤将“五行穿金,鬼眼穿水”的切口拆解和变化了,为的就是不让李大爷知道。同时,何以涤也不知道何以濯是不是从何上善那里知道了切口,对这边也有试探的意思。

    回答的对错与否,估计会有不同的下一步安排。

    余耀看着两手空空的上官雨,“你把画留给他了?”

    “对,我之所以说他是何以涤义子没问题,是因为他没看画,就知道是《簪花仕女图》,而且比量画的时候说了几句关键的话!这几句话是何以濯老爷子交待过的,外人不可能知道。然后,他又说他义父交待过,画由他代收。”

    “噢”余耀应了一声。

    上官雨又道:“他说由他代收之后,我稍稍迟疑了一下,接着他补了一句话,我便决定给他了。”

    “什么话?”

    “他说要在义父何承水坟前烧了这幅画,而且虽然给他了,却必须让我陪着。我一听,这不可能有假了,因为他一点儿便宜赚不着。”上官雨不待余耀应声,接着说,“最后,他说了一个银行保险箱的编号,告诉我能且只能凭密码打开,打开之后,东西是我的。不过,他却不知道密码,只知道密码是八位数字。”

    余耀点点头,“我明白了,想必你肯定也明白。”

    上官雨也点点头,“对。完了,就这些。”

    这八位密码,必定是何以濯的生日。里面的东西,至少会有一部分是何以涤的藏品。

    李大爷不适合作为鬼眼门水字口传人,甚至不适合作为何以涤个人的传人,但何以濯却能将这幅画交给上官雨,那么上官雨必定是何以濯的传人。何以涤会将他的藏品留给这个资质更好的胞弟传人。

    “好,那我先进去。”

    “行,我等你。”

    余耀再度进门关门,现在不再犹豫,直接拿出了那枚“鬼眼穿心”。

    李大爷仔细看完之后,露出激动之色,“没问题。”接着,他便自顾说了几处能吻合的理论性细节,好像是特意解释给余耀听。

    余耀既然都展示给他看了,自不会再去纠缠这个,收起“鬼眼穿心”,“李大爷,现在可以说了吧?”

    “不,还得先问两个问题。”李大爷如同背书一般问道,“五行能穿什么?最后又是什么?”

    “金,心。”余耀答道。

    “对了!”李大爷接着,也说了一个银行保险箱的编号,也说能且只能凭八位密码打开,里面的东西归你。

    余耀一愣,心道,虽然我能回答“金,心”,上官雨不能回答“金,水”,但他知道何以濯的生日,我却不知道许太炎先生的生日啊!

    不过,紧接着转念一想,上官雨的密码只可能是何以濯的生日,但是自己的八位密码,也有可能是许太炎先生的忌日啊!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试了。另外,余耀刚才没问上官雨李大爷告诉他的保险箱编号是什么,所以这会儿还不能判定,这两个保险箱是不是一个银行的。

    余耀思忖之际,李大爷又开口了,“最后,还有一句话要交待给你:何某无能,祈请代管。”

    余耀心头一震,这听起来,保险箱里起码应该会有“鬼眼穿水”!

    看来,不管上官雨能不能回答这两个问题,鬼眼穿水都不会直接给他!因为,何以涤是水字口掌眼传人,何以濯却不是;哪怕何以濯与何上善一起待在美国,何上善临终前联系不上何以涤、为防万一地告诉了何以濯。

    实际上,从上官雨的情况来看,何以濯应该并不知情。何上善交待给了何以涤,就彻底放手了。这也是对何以涤的高度信任。

    余耀连忙问道,“李大爷,如果刚才我的朋友能回答对两个问题,你将会如何?”

    李大爷一听,“我们之间的对话,你问了,他也告诉你了?”

    “对。”这个问题,余耀既然想问,就无法隐瞒。

    李大爷想了想,“我义父并没有交待如果一个信物的持有者问询另一个信物的持有者的情况。不过,既然你们都完全符合,他没交待虽不代表赞成,可也不代表反对”

    “您说的合情合理,所以告诉我是没问题的!”余耀不由自主补了一句。

    “嗯”李大爷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那我就告诉你吧,也算是一种彻底了结。”

第438章 密码错误

    听了这话,余耀松了口气。www.uu234.net

    李大爷接着说道,“如果他回答对了,我将会告诉他,你那个保险箱的编号!”

    “啊?”余耀吃惊,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你别着急,这只是半句!”李大爷此时是比较放松了,所以说话确实有点儿慢悠悠,“告诉他编号之后,还要告诉他:密切关注这个保险箱,如果被开启,设法联系开启者,先请而后动。”

    原来如此!

    何以涤这是做了两手准备。

    即便是何以濯的传人知道了切口,也只能听大掌眼传人的安排。也就是说,要听余耀的安排,包括能不能成为水字口掌眼传人。

    如果何以濯的传人不知道切口,或者只有大掌眼的传人找过来,那么就请大掌眼的传人来选定水字口掌眼传人。

    一句“何某无能”,让余耀感受到的,并不是何以涤的无能,而是他的无奈。虽然除了水字口,各字口掌眼都找到了传人,但个中却都有曲折。余耀也知道,选一个传人有多难。

    金字口掌眼衣铁寒,选的是自己师弟滕铉的儿子滕昆吾。

    木字口掌眼朱正梁,下一代传人选了自己的儿子朱东楼,但朱东楼的儿子朱长桥不合适,朱东楼最后选定的是外孙林丰草。

    火字口掌眼钟百炼,算是一直在钟家传了下去,传给长子钟千粟,钟千粟“失踪”之前,便传给了侄子钟毓。

    土字口掌眼郎先琨,传给了收养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弟子才朋玺。

    除去隐字口的玄门之术密不外传,各字口的传人就算不考虑其他因素,资质也是一道极高的坎儿,目前这四个传人,无一不是在特定古玩门类天赋卓越,眼力超然。

    只有余耀,自己都说不清原本的资质怎么样,但传承和眼力却从天而降

    见余耀陷入沉思,表情沉凝,李大爷开口道,“能说的我全说了,你也不用问了。就此别过吧。”

    余耀下意识地点点头,却仍在沉思之中,李大爷从余耀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离去。

    等余耀回过神儿来,走出房门,门外已经不见了上官雨和李大爷。

    他想起,上官雨和李大爷还得去何以涤的坟前,焚烧那幅何上善高仿的《簪花仕女图》。

    虽然说到底,是一幅伪作,但以何上善的水准,也可以说是一幅仿古艺术佳作。但这幅画,并不关联鬼眼门的事务,本质是何家的家事;何上善的长子何以涤有此要求,作为次子何以濯传人的上官雨,也得照办。

    而且上官雨能告诉余耀的,已经都告诉了。至于他那个保险箱里是什么,也只能事后再询问。

    余耀站在门口点了一支烟,没抽两口,却又掐了,而后出了宽厚茶楼,直奔银行。

    先搞清楚何以涤给大掌眼传人留了什么东西再说。不看,现在告诉林丰草个大概齐,也没意思、也不好商量。

    去的地方,是一家大型银行在泉城的一个网点。

    实际上,这种将贵重物品委托银行存放保管的业务,正确叫法应该是保管箱业务,不是保险箱业务,余耀是知道的。不过李大爷说的时候就说“保险箱”,余耀也就顺着说了。其实也不只李大爷,很多人喜欢叫银行保险箱。

    到了银行网点,余耀对一个大厅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大厅工作人员立马找来了对口业务员。

    这个业务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看着精明干练。

    业务员先将余耀请进保管箱业务贵宾室,然后用纸杯装了一杯纯净水,“先生贵姓?”

    “我姓余。”

    业务员点点头,取出了一份纸质开箱申请表,“余先生,有效身份证件带了么?”

    余耀回应道,“这不是常规的保管箱业务,是密码开箱,我也不是本人。”

    “嗯?”业务员一愣,“您的保管箱编号是?”说罢,立即坐到了贵宾室内的电脑前。

    余耀报了编号之后,业务员立即在电脑上登录查询。

    “确实是!不好意思了先生。不过,这个保管箱也需要登记有效身份证件,签署开箱申请表,签名并摁手印。另外,需得委托人去世之后才能实行密码开箱。”

    “好。”余耀点点头,拿出了身份证,“不过,我拿不出委托人的死亡证明。”

    余耀说完,业务员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在电脑上一番操作,“不必了余先生,委托人何承水先生,是十年前去世的,去世后已经有人送来了死亡证明让我们查验,并留下了复印件存档。”

    接下来,业务员接过余耀的身份证,开始办理手续。

    过程中,余耀问了一句,“何承水先生的这个保管箱委托期是多久?”

    “很长,五十年,而且因为是特殊的密码业务,所以费用很高。”

    余耀点点头,五十年,要是五十年还没有人找来,那怕是真没希望了。接着,余耀又问了一句,“何承水先生在咱们银行,还有其他的保管箱业务么?”

    “对不起余先生,这个我无可奉告。”

    “谢谢。”余耀也没什么要问的了。

    前期手续完成后,业务员又带着余耀进了另一个房间的一台触屏电脑前。

    所谓的密码开箱,并不是密码锁,还是钥匙锁。输入密码是在这台专用的电脑上,有五次机会,输入正确或错误,系统会有提示。正确之后,业务员会按照程序办理,带着余耀去开箱。

    余耀深吸一口气,输入了许太炎的忌日:19380903。

    输入之后,屏幕上进度条闪烁。

    数秒钟后,系统提示:错误!

    业务员眼神一变,但很快又微笑道,“别着急,再想想。”

    余耀眉头紧皱,突然感到了些许后悔,自己是不是太急了?应该彻底想清楚再过来?

    但,有关许太炎大掌眼的八位密码,他知道能关联上的,却只有忌日。

    会是生日吗?

    不过,余耀之前和各字口传人交流之时,几乎全都问过:知不知道许太炎的生日?结果全不知道!

    难道何以涤知道?

第439章 一箱过十亿

    看到余耀的神情,业务员欲言又止。

    余耀问他,“输入密码有时间限制么?”

    “这倒没有,您也可以下次再来。”业务员解释道,“不过,五次机会是累计的,您今天用掉一次,就只剩四次。”

    “那好,我再用一次!”余耀说着,便又输入了一次。

    这一次,他输入的是:19381025。

    九月初三是农历忌日,民国二十七年九月初三,就是1938年九月初三,而公历是1938年10月25日。

    这个余耀不用查,因为那份民国的报纸上写了,九月初四是10月26日。

    结果,结果是余耀真的只剩下三次机会了。

    又错了!

    业务员又是微微一笑,但是笑容却僵硬了许多,“余先生,下次来之前,您可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说着,他奉上了一张名片。

    余耀接过名片,他确实没有别的密码可输入了,就此告辞。

    站在银行网点门口,余耀突然感到有点儿彷徨,在猜测密码方面,自己已经算是黔驴技穷,这可如何是好?

    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不自觉地拿出了手机。

    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上官雨打来的,一个是林丰草打来的。

    余耀定了定神儿,先给上官雨回了过去,结果占线。又给林丰草回过去,林丰草告诉他,双柏镇的宅院,他以买主的身份,通过中介已经看了,没发现什么情况,主要是因为里面收拾得太干净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余耀告诉他,不用管了,李大爷是何以涤的义子,等回去碰头再商量。

    挂了林丰草的电话,余耀又给上官雨打了过去,这次通了。

    “你在哪儿?”上官雨接了电话就问道。

    “我在市区,你那边的事情结束了?”

    “结束了。何以涤就葬在二环南侧的涵玉山公墓。我现在已经和李大爷分开了!”上官雨道,“保险箱所在的银行网点在临湖路88号,我正在往那走,在那里碰头吧!”

    “啊?”余耀不由一愣。他没想到上官雨要和他一起去,本来他想着上官雨开箱之后,能告诉自己情况就很好了。

    毕竟,上官雨是不知道鬼眼门水字口的事情的。他算是何家的私人关系,具体的事情,是可以不告诉自己的。

    “啊什么?这事儿我自己有点儿捉襟见肘,和你一起比较踏实。保险箱里肯定有东西,一个人取回也不放心。先这么着。”上官雨说完,便挂了电话。

    临湖路88号所在的银行网点,和余耀刚出来的地方,不是一家银行。

    余耀赶到之后,上官雨已经在大厅等着了。不过,这保管箱的开启,只能一个人,余耀和上官雨见面后简单交流几句,上官雨进去开箱,余耀在大厅等着。

    上官雨出来的时候,拎着一个不小的老式皮箱,看来密码就是何以濯的生日。

    “东西在这儿不方便看,回酒店吧!”上官雨低声道,“并不重。”

    两人回到酒店,林丰草还没回来,才持璜也不在。

    “到我房间吧!”上官雨带着余耀进了自己房间,关好房门便道,“一起开箱!”

    “合适么?”余耀还是问了一句。

    “别装。”上官雨摆手,“不合适我叫你一起去银行干嘛?若是有好东西,你帮我掌掌眼总行吧?”

    上官雨说着,便开了皮箱。

    皮箱盖子一翻开,是一个捆扎好的白色布袋。

    解开布袋,是一个个的书画盒。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数了数,一共十三个。

    “分头看!”上官雨顺手就拿起了一个。余耀不再推挡,也拿起了一个。

    一个个开盒查验,全是古代名家的书画作品!

    而且全是真迹!

    尺幅大小不一,有八尺大山水,也有花鸟小镜心,但件件堪称精品,保存相当完好。

    两人看的速度差不多,每人开了六个书画盒,看了六幅作品,最后只剩下一个书画盒。

    而最后剩下的这个书画盒略显特殊,因为别的都是圆筒书画盒,而这个是长方书画盒。

    这个长方形书画盒里,难道是最珍贵的书画?

    上官雨看了看余耀,并没有急于开盒,而是报了报自己看的六幅作品,余耀听了之后,也报了报。

    他俩看过的十二幅作品中,十一幅都是画。

    最早的一幅是南宋的,夏圭的《西湖明秀图》。

    最晚的一幅是明末清初的,陈洪绶画的《西厢仕女图》。

    只有一幅纯书法作品,比所有的画都晚,是郑板桥的。郑板桥的书法,而内容是一首诗,也是郑板桥的作品。

    料想何以涤收藏这幅作品,更看重的是诗的内容: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清雅脱俗。这恐怕也是何以涤追求的品格。

    即便不算最后这个长方书画盒里的东西,已经看过的这十二幅作品,总价值已经超过了十个亿!

    若是最后一个长方书画盒里是这里面最珍贵的一幅书画,价值可想而知!所以,两人才暂停了一下。

    “你来吧!”最后,余耀指着长方书画盒说道。

    上官雨深吸一口气,也没再客气。

    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张卷起的宣纸,并无任何装裱,而从背面透出的看,好像也是一幅书法作品。

    上官雨拿起之后,小心打开。

    原来是一封信!只不过用毛笔写在了宣纸上。

    字是行草,俊逸潇洒:

    以濯吾弟,见字如面。大洋相隔,一度无音,开此信者,或非汝手,然人生有寿,终须再传也

    这封信大约有几百字。主要是交待了这十二幅作品,这里面有何上善传给他的,也有他自己收藏的。

    同时,何以涤说,还有一部分藏品,他以无名氏的名义,分别捐到了国内几家大博物馆。而这十二幅,是他最喜欢的,所以才会留下私人传承。

    信的最后部分,还含糊点到:一人之力有限,需仰众志成城;群龙不可无首,切莫一意孤行。

    若何以濯或其传人知道了鬼眼门之事,便能看懂这是让他听大掌眼传人的安排。若是不知,也是一种人生告诫。

    这封信的落款,就不是何承水了,而是:愚兄以涤。

    就在告诫之后、落款之前,还有一句很奇怪的话。

第440章 古玩江湖今犹在,不见当年格古斋

    这句话单独成列,而且和其他句子不同,基本是口语化了的:

    人老了,爱怀旧,常常梦到儿时,随着父亲去格古斋的场景。

    何以涤说的格古斋,当然是民国时期琉璃厂的格古斋,许太炎先生的格古斋。

    以何上善和许太炎的关系,带着年幼的何以涤去格古斋,本来并不奇怪。

    余耀之所以感到奇怪,是因为这句话上下不接,没头没脑,非常突兀。

    另外,在感到奇怪之余,余耀的心尖儿也不由颤了一下。

    对上官雨来说,就更看不懂了,因为他不知道鬼眼门的往事。

    不过,上官雨却知道,余耀的古玩店,也叫格古斋。

    他轻轻放下宣纸,开口问道,“你说何上善先生,是和你关系密切的老前辈。你的店也叫格古斋,难不成他之前也开过叫格古斋的店?”

    余耀摆摆手,“据我所知,何上善先生没有开过店。而且,我这个格古斋,是我父亲定的名字,应该和这上面写的没关系的。”

    上官雨沉吟,“如果是这样,那的确是太费解了。”

    余耀也不能告诉他鬼眼门的事,“这格古斋这个名字,在古玩行里并不罕见。可能他当年跟着父亲经常去这么一家店铺,年老怀旧,想到就随笔写了。一时感慨,所以才感觉突兀。”

    “也只能这样理解了。”

    上官雨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便开始将书画一件件收起,“这么多珍品,我一时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是你的就是你的,这是你陪伴照顾何以濯老爷子人生最后一段光阴,该得的。”

    上官雨却又接口道,“这样,你从里面选一幅拿走吧!若不是你的线索,我也找不到何以涤老爷子的后人。”

    “使不得!”余耀摆手,“这是何家的传承!他们兄弟两人都没有后人,那个李大爷并没有在艺术上继承衣钵,所以这些画作,就是留给真正的传人的!你不仅不能给我,最好也不要出手。”

    “出手我肯定是不舍得的,与你一幅是两码事儿。”上官雨很认真地说道,“宝刀赠英雄,也是人生快事!”

    “莫再提这事儿了!就算是我帮了你,以后你有机会帮我就是。”余耀顿了顿,“再者,你收着,我若想看了,再找你欣赏不也行么!”

    余耀当然不是圣人,看到这么多珍品,也很喜欢。但这种情况,他还是拎得清的。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能有非分之念。

    上官雨见余耀神色坚决如铁,便也不再多说,不由感慨一声,“真是没想到,一脚球踢出十个亿来!”

    想当年,少年上官雨在美国,正是因为踢球不小心,足球破窗而入,这才认识了何以濯。

    上官雨收好皮箱,又对余耀说道,“跟你我也不客套了,这么一箱东西,我立即就得回去了。”

    说到这里,上官雨一顿,看着余耀,“看来,你走不了,因为你的事情还没了结。”

    余耀苦笑,“对不住了。”

    “嗯?”

    “你的事儿都告诉我了,我的事儿却没告诉你。不是我不想,只是我的事儿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儿,所以”

    上官雨抬手,“不必解释,我能理解。何上善老爷子,绝非常人;何以涤和何以濯也不是泛泛之辈。而这位李大爷,资质平庸,有些东西,是没资格继承的,不止是这一箱书画,背后的东西肯定更为关键。”

    “倒是我多虑了。”

    “你没法儿不多虑。因为,我接手的是书画,你接手的,却应该是责任!”上官雨说完,竖起手指,“好了,这个话题就到这儿吧。”

    “好!”余耀点点头,“你忙你的。我建议你在这头找个可靠的押运公司,然后提前联系好燕京那头,看看存放在哪里合适。”

    “我会谨慎从事的。”

    随后,余耀便离开了上官雨的房间。不多会儿,林丰草先回来了,到了余耀的房间。

    余耀点了一支烟,将之前的情况详细与林丰草说了。

    “密码不对?”林丰草眉头紧皱,“八位数字密码,如果忌日不对,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生日了。我的外公,从来没给我说过许先生的生日”

    “不光是你,所有的传人我都问过,都不知道。”余耀深吸一口烟,“好在现在还有三次机会,开箱也没有时间限制。”

    “都不知道?”林丰草敲了敲额头,“当年的各字口掌眼,应该是知道的,只是可能没告诉后代。不过,根据现有的史料却很难查到,因为关于许先生的公开的东西太少了,多是民间的传闻。”

    余耀想了想,“何以涤留下的那封书信中,有一句话没头没脑的:人老了,爱怀旧,常常梦到儿时,随着父亲去格古斋的场景。”

    “或许只是突发感想,慨叹一下呢?”林丰草抬头上看,似乎也有了些感慨,“古玩江湖今犹在,不见当年格古斋。”

    “不见当年格古斋”余耀沉吟之间,忽而看向林丰草,“你说,密码会不会和当年琉璃厂的格古斋有关?”

    “和格古斋有关?”

    “比如门牌号。”余耀说着,却又轻轻摇头,“可是,门牌号应该不会这么长啊。别的,还有什么和数字相关”

    “如今的琉璃厂东街和西街,门牌号最多也就是三位数。”林丰草想了想,“不过,民国时期,具体是什么情况,说不定不一样。”

    余耀掐了一支烟,又点了一支,“可以先查查看,当年的格古斋门牌号是多少。许太炎先生的生日也需要查!”

    林丰草点点头,“这两点,我觉得你可以依靠特殊文物调查局,单纯来说,算是常规的东西,他们应该会帮忙。另外,我可以从近代史学者的圈子里找关系调查。”

    “嗯。”余耀应道,“那就先这么走着看看。”

    林丰草应了一声,而后,他又面色沉凝地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除了这个,眼下还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好好掂量。”

第441章 空缺的传人,未知的密码

    林丰草一说,余耀便问道,“秘藏地点?”

    “不是。顶 点 X 23 U S”林丰草应道,“何以涤分置两个保险箱,将何家的事儿和鬼眼门的事儿两头儿处理,足见虑事之周全。这秘藏地点,如果他知道,肯定会放到留给你的保险箱里。顶多可能用什么机锋暗语之类的罢了,集合目下各字口传人之力,应该是能破解的。”

    余耀皱眉,“万一他不知道秘藏地点,那可真就麻烦了。”

    “万一如此,确实就很难有办法了。不过,从目前咱们掌握的情况来看,知道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所以,开箱之前,我暂时还没去担心这个。”

    余耀思忖之后,“那你,说的是水字口掌眼传人了?”

    “对!因为水字口掌眼传给何以涤之后,何以涤并没有再度选定传人,空缺了!”林丰草思路清晰,“这‘鬼眼穿水’,应该也在保险箱里。而且,看何以涤这意思,水字口掌眼传人,是要让大掌眼的传人来选定的,也就是这活儿得你来干。”

    “何以涤做了两手准备,一手就是万一何以濯的传人知道了鬼眼门之事,也是想让我定夺的。”余耀直接说道,“若是我,肯定会选上官雨。”

    “他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问题是他自己愿意么?”林丰草说着,又抬手一顿,“不,他愿不愿意不是问题,问题是得先告诉他、才知道他愿不愿意!告诉了他鬼眼门的事,他愿意还好,可要是不愿意”

    余耀来回踱步,“其实,若是拿到了‘鬼眼穿水’,知道了秘藏地点,选不选水字口传人,不影响开启秘藏。但是,少了一个字口,就像一个人缺胳膊少腿儿一样。而且,追根溯源,这对水字口掌眼何上善不公平。”

    “是的,不能剥夺任何一个字口的参与权。”

    “这样,咱们俩先想办法打听这两件事,若真能开启保险箱,如此大事,应该召集各字口掌眼传人,一起坐下来碰一碰了,群策群力来定夺。”

    林丰草点头,“好,就这么办。那咱们先在泉城暂住?”

    “先住两天,看看进展。若是很困难,再议,如何?”

    “行。”

    两人商量完毕,当天又送走了上官雨。期间才持璜一直没有回来,余耀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心说他就是打听李大爷的事儿,多知道点儿不是坏事儿,等他回来再告诉他结果就可以了。

    直到晚上8点多,才持璜才回到酒店。

    他倒是介绍了一些李大爷的情况,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人品确实很可靠,但并没有与何以涤相关的信息。

    听完之后,余耀告诉他,李大爷就是何以涤的义子,何以涤十年前已经去世,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才持璜一听,“那我的任务完成了?”

    余耀点点头,“辛苦了持璜兄。”

    “不必客气,你算是我看得上的几个人之一。”才持璜微微一笑,“具体的事儿,我就不多问了。既然任务完成,那我这就回燕京。”

    “今晚就走?”

    “对。”才持璜应道,“这地方没什么意思,尤其是晚上。”

    临走之前,才持璜告诉余耀,鸽血红宝石的事儿,他已经和嘉尔德亚洲区总裁福满仓通过气儿了,过一段时间福满仓会在港岛长住,筹备春拍,到时候再联系。

    余耀道了谢,这事儿本来也得往后拖一拖。

    才持璜走后,余耀和林丰草分别回到了各自房间,着手联系打听。

    余耀先给才朋玺打了电话,将这边的具体情况说了说,同时告诉他才持璜已经返程了,此行功不可没。

    才朋玺没接才持璜的事儿,直接表示,许太炎先生的生日他估计是使不上多大力了,不过,查访民国时期琉璃厂格古斋的门牌号,他可以安排调查下。

    余耀顺带提了提若是能开箱,到时候各字口掌眼传人应该碰个头了。才朋玺当即赞同,同时提出若在燕京的话,他可以全力安排。

    和才朋玺通完话之后,余耀又给杨四海打了个过去。

    “你真会打,刚要睡觉。”杨四海接起电话笑道,“太颠方鼎的事儿,我看了老郑的阶段性报告,多亏了你啊!应该专门给你打个电话道谢的。”

    “!为人民服务,鞠躬尽瘁。”余耀贫了两句,“不用谢我了,帮我个忙吧杨局。”

    “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有心理准备?”

    “这个点儿你给我打电话,不是有事儿求我,难道还是对我说晚安不成?”

    “呵呵。杨局,之前我和郑处讨论太颠方鼎,提起了许太炎先生,他好像知道不少。”

    “怎么?你想打听许太炎?”

    “一代宗师,眼力过人,总是有些好奇。我想打听下他的生日,可以吧?”

    “生日?”

    “对,哪年哪月那日出生。”

    杨四海沉默了片刻,“这个人比较特殊,你说的,都是民间传闻,关于他的历史资料很少,捐献太颠方鼎就算记述最多的历史事件了,但不过也是寥寥数笔。”

    “所以才找您啊!一般人能办得了这事儿么!”

    “你小子!”杨四海又问,“打听他的生日干什么?”

    “主要是好奇,我对他很敬仰,想多了解一些。只是一个生日,又不涉及机密之事,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杨局?”

    “好吧,明天我去单位,帮你查查,看看能不能查到。”

    “那我当您应了啊!”

    “也就是你。好了,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之后,余耀点了一支烟,简单梳理了一下。

    他并没有两件事儿一起提,而是先提了难打听的,如果杨四海能顺利告诉他,其他渠道又打听不到门牌号,再做决定。

    这两件事儿是关联一体的。生日和门牌号,其实都是关于许太炎的事儿。单问许太炎的生日,杨四海估计已经要琢磨一下了,要是再问门牌号,那必定会细思。

    余耀不知道特殊文物调查局对许太炎掌握多少,有可能知道鬼眼门的事儿,但秘藏的事儿,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早就开始寻找各个字口掌眼的传人了。

    当天晚上,余耀没有睡好。

    第二天上午也不知是几点,迷迷糊糊之间,听到门铃响了,还没爬起来,手机又响了起来。

第442章 三合一

    余耀拿起手机一看,是个燕京的座机号码,同时也看到了时间,已经九点半了。www.uu234.net

    拿着手机没接,余耀迅速走到门口,从猫眼一看,见是林丰草,开门让他进来了。

    关门之后,余耀对林丰草指了指手机,说了声“特调局”,便接了起来。

    果然是杨四海打来的。

    “小余啊,关于你想查的许太炎的生日,我这边确实有个记录,但来源我也不清楚,多半是收集的民间资料,并不能作为史料使用。我先给你说好。”

    “有就好啊。”

    “你听好了,是个农历日期:光绪十六年六月十三。”

    “多谢杨局,我记下了。”

    杨四海顿了顿,“你不需要他的去世日期吧?”

    “嗯?”余耀稍稍一愣,这还“买一赠一”么?

    “杨局,关于他的去世日期,我收藏过一份民国时期的老报纸,好像是1938年九月初三。”

    “你知道的还不少啊!”杨四海顿了顿,“这个,也是个传闻日期,因为那天许太炎彻底失踪,再没露过面,然后外面疯传被倭国人杀害了,甚至还有传闻从格古斋抬出了蒙着白布的尸体。而有些报纸,确实也报道了。但是,却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比出生日期更不可靠。而我们这边记录的是:卒年不详。”

    一听这个,余耀顿时有点儿警醒,怪不得输入忌日不对!

    彻底失踪和去世,对鬼眼门造成的结果虽然是一样的,但却不能就此认定为那一天是许太炎的忌日。

    此时,杨四海接着问道,“好了,你要帮的忙,我帮了。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打听许太炎了吧?”

    “真没什么杨局,能说的我都给您说了。”

    杨四海跟着笑了两声,“你不想说,我也不可能逼你。不过小余啊,有两句话我得说。从年龄上,我和你的父辈差不多;从身份上,我代表的是国家部门;许太炎先生是一代奇人,直到今天,扑朔迷离的地方还有很多;这么多年,这其中牵扯面依然很广,水也依然很深。我很看好你,你可千万不要走错了路啊!”

    “杨局,您这话说得我不寒而栗啊!”

    “你是聪明人,就不要和我打哈哈了。利字头上一把刀,即便不谈别的,你总得自保吧?关键时刻,还是要相信国家!”

    “这个我明白。”

    “人哪,在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想法。我不能勉强你,但我要告诉你,遇上大事,一定要想清楚。”

    “谢谢杨局。我会的。”

    “好了,那我就不多说了,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的,您先挂。”

    挂了电话,余耀看了看林丰草,“生日问到了,不过杨局也点了点我。”

    “难道他们也知道秘藏的事儿?”

    “应该不知道。但是,他们肯定也掌握了不少情况。许太炎先生,还有鬼眼门他们就是猜,怕也能猜到,可能会留下什么重器。”

    “但是不问他们,怕是很难获知许先生的生日。”

    余耀点点头,“是的,要是我们自己打听,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我也没问他门牌号的事儿。”

    “也不用问了,我打听到了。”林丰草开口道,“二十九号,29,是个两位数字,肯定不对。”

    “如此看来,我们目前只有生日这一根稻草了。”余耀接口,“光绪十六年,是1890年,如此算来,许先生是四十岁才有了儿子许长安。”

    余耀说着,又调出手机,查了下万年历,1890年六月十三,公历日期是1890年7月29日。

    “18900613,18900729。这两个都得试试啊。”余耀沉吟。

    余耀话音未落,林丰草却眉头一皱,“1890年7月29日?这个日子怎么感觉有点儿熟悉。”

    “不会吧?”余耀一愣,“不会是因为这7月29日的末尾两位数字也是29,和门牌号吻合了吧?”

    “不是,是整体日期感觉有点儿熟悉。”林丰草说着,立即拿起手机,查询了一下,“我说呢!1890年7月29日,是大画家梵高的忌日,因为精神病的困扰,开枪自杀,年仅37岁。”

    余耀一听,不由一拍巴掌:

    “何以涤是书画鉴定大师,何以濯精通西洋画!1890年7月29日,既是许先生的生日,也是梵高的忌日!而且这29,还是格古斋的门牌号!三合一了!所以,密码是18900729的可能性极大!肯定得先试这个了!”

    林丰草连连点头,“没错!这个可能性确实很大。”

    正在此时,余耀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才朋玺打来的。

    接了电话之后,才朋玺告诉余耀,民国时期,格古斋的老门牌号是二十九号。这一点,和林丰草说的一样,看来是没错了。

    余耀告诉才朋玺,许太炎的生日打听到了,而且尾数和门牌号恰巧吻合,完全值得一试!

    “噢?”才朋玺带了点儿惊喜的口气,不过转而沉吟片刻,又问余耀,“若这个也不对,该当如何?”

    “这”余耀叹了口气,“怕是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你也不要泄气,我只是先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才朋玺又道,“即便开了箱,你现在的情况任重道远,什么时候也不要盲目乐观。”

    “老爷子的苦心,我明白了。”

    “具体的事情,你自行定夺。不管能不能开箱,都给我来个电话。”

    挂了电话,余耀点了一支烟,“姜还是老的辣,每临大事要静心。”

    林丰草笑笑,“其实你也没太过兴奋。这样吧,咱们先小缓一下,中午吃了饭,下午再去银行网点。若这个密码还是不对,那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余耀同意了。

    中午,两人一起吃了饭,饭后又在附近的小公园溜达了一会儿,才打车去往银行网点。

    接待余耀的还是那个业务员,林丰草在大厅等候,他又带着余耀进去了。

    “余先生,看来这次您是确实想好了。”在输入密码之前,业务员笑着多了句嘴。

    余耀看了他一眼,“即便想不好,还有两次机会呢!”

    “对,您请。”业务员被余耀看得很不自在,简单应了一句便低头不再言语。

    余耀深吸一口气,稳稳点击屏幕输入:18900729。

第443章 九宫机关

    余耀输入密码之后,进度条闪烁之时,这个业务员却又不由自主地盯上了屏幕。www.uu234.net

    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

    时间当然没有变慢,只是心情变急切了。

    “啊!”业务员突然高叫一声。

    “你喊什么?”余耀说话之时,依然盯着屏幕。

    业务员之所以高叫一声,是因为这次密码对了!

    余耀也不由长出一口气。

    最后,余耀拿到手的,也是一个老式皮箱。不过,这个皮箱比上官雨的皮箱可小多了,长和宽,都不过三十厘米,而厚度,至多也就是十五厘米。

    但是入手却挺重。

    出了银行网点,余耀和林丰草立即返回了酒店。

    关门开灯,关窗拉帘,打开皮箱。

    皮箱里,有一个羊皮口袋,已经被挤压得方方正正了。羊皮口袋一端,是用蜡线缝住的。

    最终,从羊皮口袋里拿出来的,是一口黄铜箱,怪不得这么重!

    余耀小心翼翼将铜箱放到了桌上。

    看来看去,这铜箱好像没有盖子,换句话说,没有能直接打开的地方!

    铜箱是一个扁正方体,其中上下两个面的边缘都有棱,周围四个面上,还各有一个类似铆钉的凸起。不管是棱,还是凸起,都显得严丝合缝。

    最引人注目的是,上部的平面,刻出了一个九宫格。

    九个格子中心,又各有一个圆孔。从圆孔往里看,能看到光滑的竖直孔道,不深;而底部,好像横向还有连通的孔道,而且并不是水平的。

    九宫格边上,还有一条凹槽,上面用一条长铜片卡住;长条铜片一头,又用一小条短铜片别住。凹槽里,是九个小球。

    这一长一短两铜片,就是简单的卡片,拨开短铜片,抬起长铜片,便能很轻松地取出九个小球了。

    “九宫机关盒!”林丰草皱了皱眉,“他这是要玩儿什么?!”

    这样的机关盒,是不能强行锯开或者暴力开启的,因为除了表面的机关,里面往往也会暗藏机关,稍有不慎,里面放的东西就可能被毁掉!

    一看便知,只有将这九个小球,正确地放到圆孔里,这个铜机关盒才能正常开启,从而完好无损地拿到里面的东西。

    余耀深吸一口气,“这是留给大掌眼传人的盒子,事关重大。身份确定之后,可以拿到盒子;但是,何以涤这是还想考究一下这个传人的能力!若是能力不足,拿到盒子之后,却得不到里面的东西!”

    林丰草调整了一下情绪,“此人思虑颇深呐!”

    “是啊!”余耀应道,“留下盒子给大掌眼传人,是他的使命,他不得不做。但,若是大掌眼传人无能,开不了盒子,那就不是他的错了。另外,也有防止意外流出的作用。”

    林丰草看着这九个小球,大小一致,直径都在1.5厘米左右。

    材质却不一样。

    这大小一样了,材质它也不可能一样,不然就成不了机关了。

    余耀辨识了一下,这九个小球,是金球、木球、水晶球、瓷球、玉球、蜜蜡球、珊瑚球、绿松石球、玛瑙球。

    金球是纯金的,也是这里面密度最大的。

    木球是紫檀的,颜色已经紫黑,油润得很。

    水晶球是黄水晶的,颜色淡黄,质地通透。

    瓷球有点儿特殊,部分带青釉,部分不带,露胎;看起来像是某件瓷器上的一部分打磨成的。

    玉球是和田白玉,微微泛青,密度和油性极佳。

    蜜蜡球色呈鸡油黄,蜡质紧实,包浆浑厚,无有半分杂质,均匀如奶糖一般,细看还能看到细密的风化纹。

    珊瑚球是阿卡珊瑚,牛血红色。看着倒不算很老,但阿卡珊瑚的株体,可以说是所有红珊瑚中最小的,能出一颗直径1.5厘米的珠子,已经算得上十分稀有。

    绿松石球的颜色偏深、偏蓝,通体没有铁线,本身的玉化程度就很高,不像是盘玩所致。

    玛瑙球是一颗药师玛瑙,也就是珠体中心有一条环绕的白色条带纹路,包浆明显,略带细小磕碰。

    材质,余耀可以一一辨识,但,辨识之后,依然堕入了云里雾里。

    如果照最简单的九宫排列,类似于小学生做过的益智填空题将1到9,九个数字放进九个空格,使得任意横加、竖加、斜加都是一样的结果:15。

    这个,古代早就有了口诀: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但是这些小球,只是材质不同,都是圆溜溜的球体,除了自然痕迹,并没有任何刻意的人为暗示。

    这和开启密码箱可不一样,怕是只有一次机会。若是放错了,小球应该是拿不出来二次施为了。

    “不同的小球,肯定要放进不同的圆孔。”林丰草沉吟着,“只是,这刻出的九宫格,连方位都没有标注。”

    “这个倒是好说,小球卡槽所在,必为右手位。因为长短铜片的卡点在下方,右手位正好是长铜片向上打开。”余耀接口道,“遵循先上下后左右,如此便能确定上下左右的方位了。”

    “倒是我有些粗心了,你还真是一下子沉了进去。”林丰草看了余耀一眼,“这九个小球,莫非也能对应九个数字?”

    “这是最基本的思路。而且何以涤老爷子,好像很喜欢数字游戏。”余耀捏了捏下巴,“让这九个小球,对应九个数字,怎么才能做到呢?”

    林丰草想了想,“难道和重量有关?”

    说罢,他自己便摆摆手,“这似乎又太简单了!因为很容易排列出来;实在不行,称一称就是了。”

    余耀看了一会儿,暂时没什么头绪,便踱开了几步,点了一支烟。

    抽了几口,余耀开口道,“依照重量排列,确实不太可能。”

    林丰草再度盯着九宫格,“刚才所说,是最基本最简单的思路,就是后天九宫的数字排列;如此,不同小球的投放位置和投放顺序,是可以对应着一并确定的。但是,如果何以涤设想的,不是这个思路,那么,除了不同小球投放不同位置,还得另外确定投放的先后顺序!”

第444章 三球五行

    余耀听了,不由微微一怔,“那就太复杂了!这要想得出结果,怕是得深入九宫八卦来推演!”

    “听起来很让人沮丧,但不是没有可能啊!”林丰草叹气。www.uu234.net

    林丰草叹气之后,又立即接口,“要不要找萧影过来?”

    “先让我想想。”

    余耀紧皱眉头,片刻之后,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不!不可能会复杂到要拆解九宫八卦玄门奥义!”

    “怎么说?”

    “因为何以涤是将这个铜箱,留给大掌眼传人,而不是隐字口传人!大掌眼传人最重要的是眼力,而不是玄门之术!”

    余耀说完,便盯着九颗小球,“莫非,是根据年份的由浅入深排出顺序?”

    林丰草眉毛一挑,“这倒是和你说的眼力能对应起来!”

    余耀立即将九颗小球在桌上排好一一看了起来。

    林丰草也帮着在一边参详。

    年份最久的,应该是水晶球,余耀大致判定,是战汉大时期的东西。

    其次,是瓷球,从胎釉来判断,是宋末元初的龙泉青瓷;虽然打磨时间不长,但还是应该依据本身的年份。

    再其次,是蜜蜡球,应该是元末明初的。

    药师玛瑙球、紫檀木球、和田白玉球分列其后,分别是明中期、明晚期、清中期的东西。

    这些余耀都能判定,最麻烦的是剩下的三个。

    纯金球、珊瑚球、绿松石球,这三个小球,年份都不算很老,但也不算很新,而且很显然都没有经过盘玩,像是一直搁置保存的。

    余耀也只能大致判定一个年代跨度,不可能是最近五十年的,也不可能是民国之前的。应该是距今百年到距今五十年之间的东西。而且看起来,这三个小球的具体年份,似乎还基本一致。

    余耀最后将这三个小球单独拿出,反复审视,却依然很难分出先后。

    林丰草也是一筹莫展,不由叹气,“何以涤以书画见长,怎么会鼓捣出这么一套东西?”

    “这些小球不可能是一次性收集起来的,本身也不都是独立的,有的还经过了加工;比如瓷球肯定是他自己利用什么残器切割打磨的,比如紫檀木球,可能是取自老家具上的镶嵌。”余耀说道,“剩下这三个,依我看,怕是他为了设置铜箱机关,结合其他的小球,特地制作的。”

    “啊?!”

    林丰草本来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听了余耀说的,顿时也觉得很对。如果是这样,那这三个小球,岂不是没了年份的区分?

    “难道依照年份深浅排列也不对?”

    余耀轻轻摇头,“若不是依照年份深浅排列,那就不用这么费力了,直接找九种不同的材质制作小球就是了!”

    林丰草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依照你的推断,这个铜箱和九球机关,他早就做成了!那就不光是为了考验大掌眼传人了?”

    “我推断,他做成之时,首要的,应该是保护里面的东西;用这样的一个机关铜箱,他自己能打开,别人即便得到也不能开!而等到他日暮黄昏,却一直没有选定水字口掌眼传人,也没有找到大掌眼的传人,便由此又利用这个铜箱发挥了第二个新的作用。”

    余耀说着,看了看林丰草,“若是没有年份的考校,只有九个不同材质的小球,不要说我了,就是大掌眼本人来了,既要区分投放位置,又要确定先后顺序,恐怕也是很难完成的。”

    林丰草接口,“但是,这剩下的金球、珊瑚球、松石球,如果真是他一次性做成的,起码这三个没了年份的区别。”

    “现在看是这样。”余耀点了点这三个小球,“我想,除了考究眼力,他应该是还想考究点儿别的什么!”

    “嗯?”

    余耀沉吟,“除了眼力,作为鬼眼门的大掌眼传人,还有什么能力最重要呢?”

    林丰草默默不语,皱眉沉思。

    两人思忖片刻,忽而同时抬头:

    “大局观!”

    从鉴定小球的年份,到完成一系列推断,是非常累人的。此时,两人同时说出了“大局观”,登时有种脱力的感觉,不由各自坐到了椅子上。

    尚未成功,仍需努力。大局观是个很笼统的东西,如何根据这个,给三个小球排出次序,依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余耀又点了一支烟,“我脑子都有点儿缺氧了,先缓缓。”

    林丰草活动了一下脖子,“我看,实在不行,就得召集所有传人一起参详了。”

    “嗯。”余耀点头,“这是最后的办法。不过,我还是想自己先理个思路。”

    休息了十几分钟,余耀再度起身,看着这三个小球。

    这三个小球,从质地上来说,分属三种五行属性,金球是金性,珊瑚球是水性,松石球是土性。

    但是,换一个角度,从颜色上来说,青木赤火白金黑水黄土,金球的金黄色是土性,珊瑚的赤红色是火性,松石的青绿色是木性。

    也就是说,这三个小球,综合来看,有六个属性,囊括了五行。其中,土为五行之央,分别在质地和颜色上各出现一次,一共出现了两次。

    所以,细究起来,这三个年份一致的小球,内涵还是很讲究的。料想何以涤选定这三个小球,绝不是随意为之。

    余耀低声自言自语,“金球兼具土金二性,土生金;珊瑚球兼具水火二性,水克火;松石球兼具木土二性,木克土”

    林丰草听到了这里,眼睛忽然一亮。

    余耀也抬起头来,“土生金之后,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虽又能克金,但金球有土性之基,生金源源不断,不会灭失!所以,这金球,是这三个小球的‘老大’啊!”

    “对!”林丰草应道,“我也想说这个!金球的金性,因为兼具土性,长久不绝!金性克制木性,木性克制土性,松石球的木土二性,便被完全控制!而松石球的土性,又能克制水性,水性克制火性,珊瑚球的水火二性,又是能被松石球控制的!而珊瑚球的火性,虽能一时克制金球的金性,却不能控制金球!”

    余耀豁然:“三球五行,只要抓住了根基,便能控制全盘!”

第445章 开箱

    “这个思路,应该是没错了。www.uu234.net”林丰草点头,“这三个小球,在九球之中,年份最浅,如果照此排列,金球为一,松石球为二,珊瑚球为三,剩下的按照年份由浅到深,排出四五六七**,便能对应后天九宫的格子了!”

    余耀不由慨叹,“何以涤老爷子,真是煞费苦心啊!一个小小的机关盒子,既考究了眼力,也考究了大局观。当年为了保护里面的东西,后来留给大掌眼传人,反倒更合适了!”

    如果按照这种思路,九个小球从一到九的顺序便能如此确定:

    一为金球,二为绿松石球,三为珊瑚球;剩下的,根据年份由浅到深,时间间隔最久的,自然是九。四为和田白玉球,五为紫檀球,六为药师玛瑙球,七为蜜蜡球,八为瓷球,九为水晶球。

    九宫格上,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九个小球按照从一到九的顺序,一一放入就可以了。

    这个思路,听起来还是很靠谱的。

    最起码余耀和林丰草觉得,就应该是这样了。不过,他们也都没有提出立即尝试。

    毕竟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两人也都在考虑,要不要知会所有的传人,一同来商量这件事,讨论下这个思路,然后施行。

    此时,天色其实已经黑了,两人却都没有丝毫的饥饿感。

    就在此时,摆放在桌上的铜箱,却突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余耀和林丰草立即定睛看去,却发现表面的九宫格,似乎在缓缓下沉!

    下沉的速度本来极慢,肉眼很难直观感受到,但是,因为表面的四边和四条棱本来是严丝合缝的,在沙沙声之中,却依稀能看到微小的缝隙了!

    “不好!”余耀叫道,“打开铜片,取出小球之后,里面很可能有机关启动了!”

    “看来,参破机关,是有时间限制的!”林丰草咬牙,“这老爷子,算计得太深了!”

    “这里面的东西极为紧要,他不得不如此!”余耀说着,便拿起了金球!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如今机关已经启动,也不知道启动多久便会产生无法挽回的后果,只能立即尝试!

    余耀拿起金球,放入了最下方一排中间的圆孔。

    金球和铜质孔道撞击发出一声脆响,落底后又传来了滑动的声音,接着,原先的沙沙声便没有了!

    九宫格似乎也静止了。

    “这说明,金球的位置和顺序是没错的!而且金球最重,第一个放,怕是还有稳定机关的作用!”

    余耀说着,又拿起了绿松石球,放入了九宫格左上角的圆孔!

    一阵声响之后,一切正常。

    林丰草在一边看着,也没法帮手,两个人容易乱,而且小球的投放,本来就应该是有顺序的。

    余耀又将珊瑚球放到了九宫格左侧中间的圆孔。

    接着,他又依次将和田白玉球放入了右上角的圆孔,将紫檀球放入了九宫格中央的圆孔,将药师玛瑙球放入了左下角的圆孔,将蜜蜡球放入了右侧中间的圆孔,将瓷球放入了右下角的圆孔。

    最后一个水晶球,放入最上方一排中间的圆孔。

    完成之后,余耀和林丰草几乎都是屏住了呼吸,盯着铜箱。

    沉寂了大约十几秒钟之后,铜箱内部传来了喀拉拉的声响。

    啪!啪!

    铜箱四面的类似铆钉的结构先后一一弹出,露出了八根比较细的铜柱。

    铜柱弹出之后,顶部的四条边棱齐齐往外翻转,紧接着,表面的九宫格升了起来!

    升起了大约两厘米,铜箱顶部四周,便露出了四条缝隙。

    随后,整个铜箱便不再有什么响动了。

    余耀和林丰草对视一眼,对击一掌,微微一笑。

    现在来看,九球应该是放对了,这个九宫机关铜箱应该是被破解了!

    不过,两人也都没有轻举妄动,先是等了一会儿。从露出的四条缝隙来看,里面似乎还有内箱,从外面看不到什么。

    余耀撤身两步,点了一支烟,“这样,这支烟抽完,若是还没什么动静,我们就动手。”

    “好!”林丰草同意,转而坐到了一边。

    一支烟抽完,铜箱一直没有动静,余耀便先抓住上升的九宫格铜板边缘,试探了一下。

    一试之下,很是松动。

    这一块铜板,可以直接取下来了。铜板四角下方,连着四根铜柱;九个圆孔下方,还有竖向的短铜管。机关开启之前,这些短铜管下面应是有承接的。

    取下之后,铜箱里的结构一览无余。居中是一个小木箱,四周,是复杂的铜件机关。其中铜板下方的铜柱,本来是连在下方的四根管槽里的。而九个小球,一时看不到了,应该是进入了铜件机关的里面。

    关于铜件机关,余耀和林丰草都看不懂;但是,他们却能看到,复杂的结构之中,有一些锋利的片状和针状件。想必若是强行开箱,机关启动,便能毁坏中间的小木箱。

    余耀看了看木箱,用的是椴木的奶白色木质。椴木硬度不高,不过相对还比较致密,耐腐蚀性较强。

    看清楚了之后,余耀伸手,轻轻将小木箱从铜箱里取了出来。

    这个椴木箱结构就很简单了,没有合页,就是个天地盖,直接就能把盖子拿起来。

    拿下盖子之后,里面有一层被压得很紧实的棉布。

    揭开棉布,下面有一大一小两个方槽,里面又分别放了一个木盒,也都是椴木的,也是一大一小;小的五厘米见方,大的十厘米见方。

    两个木盒卡得都比较紧密,余耀费了些事儿才拿出来,一一摆到了桌上。

    “先看哪个?”余耀搓了搓手,看向林丰草。

    林丰草指了指小的,“这个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鬼眼穿水’!”

    余耀点点头,开了小盒。

    果然是“鬼眼穿水”。正面是熟悉的鬼脸,背面只有一个小篆“水”字。

    “我先收着吧!”收起“鬼眼穿水”,余耀指着大一点儿的木盒,“你来吧!这一直都是我动手了。”

    林丰草笑笑,没推辞,开了大一点儿的木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对折成方的信封。

第446章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林丰草拿起信纸。m.www.uu234.net信纸下面,没有别的东西了,就是奶白色的椴木盒底。

    “不对啊!这盒子不可能这么浅!”余耀不由拿起盒子,仔细看了看。

    细看之后才发现,原来有两层,盛放信纸的一层,如同一个小抽屉安在上面,边缘贴的比较紧密。不过,这个“抽屉”不是拉的,是上下卡住的,类似笼屉一般。

    只用手指还不太容易取下来。

    余耀暂时放下了盒子,对林丰草道,“不急于一时,咱们先看看信吧!”

    两人开了信封,里面有两张信纸。

    信纸上,是用钢笔写的字,而且文字表述状态和那张宣纸用毛笔写的完全不一样了,纯粹是聊家常的口语。

    “你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但你肯定不可能是许先生了,那么至多和我平辈,甚至是我的晚辈,就用‘你’吧,简单直接。

    家父去美国的时候,我还不到十八岁。或许他自己也想不到会客死他乡,但不管怎么说,他临走之前就安排好了,把这么大的责任压到我身上了。

    在我四十岁之前,我和父亲,包括同父异母的弟弟何以濯,保持过联系;但是后来,国内外都发生了一些变故,联系就此中断,再未接续。

    我这一生,有过两个心爱的女人,可惜,她们都先我而去,而且都没有留下子嗣;我也一直在寻找一个合格的传人,又可惜,在资质方面,一直没发现能入得了我的眼的人。

    我的弟弟何以濯,在绘画艺术方面,是个天才;这方面,我不如他。我更擅长鉴定,而且兴趣太杂,不光专注于字画,而是对古玩多有涉猎。

    你能断代九个小球,又能从五行入手掌控全局,也足以堪称全才!

    这枚‘鬼眼穿水’,不能从我手里传下去了,只能留给大掌眼许先生的传人,也就是你来定夺。

    不过,在这件事上,我还是想建议一下,如果何以濯已经选定了他自己的传人,你又可以联系上,那么可以考查一下,‘鬼眼穿水’传给他,最好不过。

    但如果你不满意,那么就自行再去寻觅选择吧。”

    这是第一页信纸的内容,大体和余耀预计的差不多,重点就是交代水字口掌眼传人的问题,前后勾连了一些经历。

    他把字画留给何以濯的传人,同时也建议大掌眼的传人能将此人定为水字口掌眼传人,看起来是存了些私心的,但却也是在何以濯的天赋和眼力的基础上。

    他写这封信的时候,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而现在,余耀却已经知道就是上官雨。

    何以濯和上官雨虽是偶然相遇,但必定也是考察之后,觉得资质极佳,才能将一身本事传给上官雨。

    翻开第二张信纸,上面写的内容,主要是近几十年的个人经历。

    简要概述,春秋笔法。同时,穿插的重点,是一些藏品,其中包括了给上官雨留下的,这个余耀是清楚的。另外,还有一部分何以涤生前捐赠出去的书画和古玩,具体名目和捐赠到了哪些地方。

    何以涤还说明了一下,他收了一个义子,也就是余耀见过的李大爷,此人品性极佳,但天赋太差,实在是不能选定为传人。所以,不管是留给何以濯传人的书画,还是捐赠到各大博物馆的古玩,何以涤都认为比留在李大爷手里强。

    当然,何以涤也不是没有留给李大爷财产。同时何以涤对李大爷恩重如山,所以才安排他“断后”。

    看到最后一段,何以涤终于说到了重中之重:

    “国家危亡之时,秘藏自然不能曝光;后来咱们国家越来越好,其实早就该让秘藏重见天日了。当年,许先生和家父,是最后封闭入口的两人”

    余耀和林丰草看到这里,不由对视一眼。

    知道秘藏具体地点的人,除了大掌眼,果然就是何上善!

    两人立即继续看下去:

    “另有萧公左奇,以玄门之术辅佐。开启秘藏,需集合一大五小六枚鬼脸花钱,虽然并不需要隐字口的花钱,但萧公所留阵法,需得萧家嫡传方能破解。如此,当会有三个传人知道秘藏大范围所在,有两个传人兼带知道大范围内的具体地点,所以,谨慎起见,我只留具体地点的情况。如下。”

    没了。

    看完之后,余耀重重拍了一下脑门!

    坏了!!

    怎么能这样?!

    何以涤说的三个传人知道秘藏大范围所在,自然是大掌眼传人,隐字口掌眼传人,还有水字口掌眼传人也就是他自己。

    但实际上呢,大掌眼传人余耀不知道,隐字口掌眼传人萧影也不知道,其实只有何以涤一个人知道!

    现在,他不说出秘藏大范围的地理位置,就没人知道了!

    看起来,是何以涤认为除了他,还有两个人知道大范围的地理位置,本来也得集合所有字口传人才能开启秘藏,所以他“谨慎起见”,没有留下大范围的提示。

    但是,如此一来,却成了没有一个人知道了!

    谨慎是好事,但架不住数十年来事情发展的千变万化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说“如下”,应该是在这个盒子的底层有什么提示,但却应该只是具体地点的提示!

    不知道大范围,只知道大范围内的具体地点,未必能看出大范围的地理位置在哪里啊!

    余耀此时的心情很难形容,一时之间有点儿毛了。

    “别急!”林丰草的眉头,也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但还是稳了稳,“先看看!”

    余耀深深吸了口气。

    “你先抽根烟!”林丰草放下信纸,并没有急于去动那个盒子。

    余耀点点头,点了一支烟,“本来快飞上天了,结果一下子被砍掉一根翅膀!”

    林丰草一脸无可奈何,“那又能怎么办?总比一点线索都没有强多了。”

    余耀的心理调适能力还是很强的,抽了几口烟之后,平复了一些,“是啊,只能先看看再作计议了!”

    两人都舒缓了一阵儿之后,林丰草拿起了盒子,虽然上面的“抽屉”卡得比较紧,但总归还是能拿下来的。

第447章 不明山谷,传人将聚

    拿掉“抽屉”,下面果然还有一层空间。www.uu234.net

    里面,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皮质的东西。

    很薄,触手很软,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小鹿皮。

    打开,皮子上画了一幅墨线图。墨色漆黑,而且有一股特殊的香味透出,想必是经过特殊调制。

    图也画得很清楚。

    但,却只是一个局部图。

    图上,大致是个方形的空间。如果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中间像是空地,东西两侧没有画死,敞开式的。

    南北两侧,两壁对立,不过顶部一样没有画死。

    北侧壁上,画了一个近似圆形的结构,有点像花墙上的透窗。

    北侧壁下,还画了一块石头,很大,倚壁而立,形状还挺好看,如同一个小假山。

    而南壁上,基本是光秃秃的,只有底部有两个六边形的标示,看不出是凸起还是凹陷。两个六边形的标示前,都有虚线画出的不规则的石块。

    既然用了虚线,那就说明这两石块应该是挡在六边形之前的。

    中间的空地上,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稀疏地随手涂抹了几笔,像是草木。

    余耀和林丰草彻头彻尾看完了这幅图,确认没有一点儿遗漏了,才挪开视线。

    “这应该是一处山谷的局部!”余耀说着,踱步走到一边,点了一支烟。

    林丰草皱眉沉思,没有说话。

    这地方,显然就是鬼眼门秘藏所在。

    如果现场参研,利用一大五小六枚鬼眼花钱,根据其中的结构,想必应该是能开启机关进入的。

    但是,这只是具体地点的示意图,能看出应该是在一条山谷之中,但却不知道这条山谷在哪里!

    就好比你知道我在家里准备了一桌宴席,知道了我家里的情况,甚至都有我家的钥匙。但是,你却不知道我家在哪里!而且打听不到,还联系不上我!

    那这宴席怎么吃?!

    “何老爷子啊”余耀沉默许久,一声叹息。

    林丰草捻动手指,“确实应该是在一处山谷之中。”

    继而又梳理了一下,“空地上随手涂抹的几笔,应是谷中草木。而南北两侧,则是山壁。那块大石头,就是找到这个具体位置的天然标示。北侧山壁上近似圆形的结构,还有南侧山壁下方的两个六边形标示,想必是机关所在。”

    余耀回过神儿来,“这些我和你看法一致,这里应该是一个复合机关,两侧都有设置。”

    说着,余耀深吸一口烟,“关键是,现在怕是很难有办法知道山谷在哪里!”

    林丰草沉吟,“总归比什么都不知道强。看来,当年的隐字口掌眼萧左奇,是对整条山谷设置了阵法,外人进不去,甚至看不到谷口。”

    余耀接口,“此事我曾经和萧影讨论过,萧公的想法太多,不仅谨慎,而且力求自清,生怕后代图谋不轨,所以才并没有将这处山谷的地理位置告诉后代,只是传了阵法。华夏幅员辽阔,大大小小的山谷不计其数,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却难如登天!”

    林丰草直视余耀,“再难,也要想办法!”

    余耀缓缓灭掉了烟,“是啊,当初的线索比现在还少,都坚持过来了。”

    林丰草将书信和鹿皮图整理好,递给余耀,“先收起来。”

    接着,林丰草一边归置椴木盒和铜箱,一边说道,“下一步,看来必须得召集大家碰头会商了!”

    余耀收好东西,重新点了一支烟,手指轻点,“两件大事,一件是要探查这处山谷到底在哪里,另一件并行不悖,要选定水字口掌眼传人!”

    林丰草连连点头。

    “咦?”紧接着,林丰草却又突然发声。

    原来,他尝试着将铜箱弹出的八根铜柱塞回去,居然都很顺利,而且在塞回最后一根铜柱后,只听啪嗒一声,顶部的四条棱再度翻回,带有九宫格的铜板回落封闭。

    铜箱恢复如初。

    余耀闻声上前,此时,最后放入的水晶小球,忽然从圆孔中弹了出来,林丰草顺手就接住了。

    大约两秒钟后,又一个小球弹了出来!

    最后,九个小球全部弹出,铜箱又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林丰草连忙将九个小球放回凹槽,接着又压上了铜片。

    “这个机关铜箱,能循环使用,真是好东西啊!”林丰草忽而有点儿兴奋。

    余耀笑笑,“你拿走吧。不枉白跑一趟。”

    “这是何老爷子的东西,合适么?”

    “他是留给大掌眼传人的,所以,如今就是我的!这封信和这幅图我不能藏私,但这个铜箱我就说了算了!”

    铜箱的复原,算是一个小插曲,一定程度上舒缓了两人的情绪。

    收拾妥当之后,两人便又简单商量了一下,当机立断,余耀决定立即开始联系各字口掌眼传人。

    余耀先给才朋玺打了电话,因为刚和才朋玺沟通过这件事。

    才朋玺建议在燕京碰头。燕京的确有诸多便利之处,同时也是当年鬼眼门所在之地。才朋玺表示,他在西郊还有一处别墅,十分安全,可以供会商之用。

    挂了才朋玺的电话,余耀又给滕昆吾打了过去,这里面,他也属于年长之人。

    滕昆吾在这件事上,之前和余耀交流相对偏少,一听之后,大吃一惊,“你这么快?”

    “快不快就不说了。如今只差最后一步,线索却断了,所以不得不碰头会商。土字口才朋玺老爷子建议在燕京碰头。”

    “燕京交通便利,也是鬼眼门当年所在不过,也是个相对嘈杂的地方。我看,不如来我天净山碧空禅院。”滕昆吾却建议道。

    余耀想了想,“这样,滕老爷子,我先联系下其他传人,最后再定到底去哪里如何?”

    滕昆吾哈哈一笑,“你是大掌眼传人,其实一锤定音也无妨。我只是建议。”

    随后,余耀又分别给萧影和钟毓打了电话。

    这两人,对于碰头地点,并不在意,只说定好了时间地点一定会到。

    “其实咱俩对地点也都不在意。”余耀看了看林丰草,“眼下就是两位老人家的想法不一样,一个想在燕京,一个想在天净山。”

第448章 道义和良知

    林丰草想了想,“我没见过滕老爷子,这个人似乎挺有意思。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帅卖怪坏,是我对他的总结。”余耀道,“这事儿必须赶紧定下来。”

    说罢,余耀又给才朋玺打了过去。

    才朋玺一听,立即说道,“若是滕先生坚持,我也无异议。”

    “用他的话说,只是建议。”

    “呵呵,那就听他的建议吧,如此便定了地点就好,别因为这个产生龃龉。”才朋玺又问道,“时间呢?”

    “大家都得有个准备时间,这样,一周后如何?”

    才朋玺想了想,“我看,也不差几天了,再晚点儿,直接定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如何?”

    “行!”余耀点头。

    随后,余耀一一通知,都无异议,便定了农历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六人会聚天净山碧空禅院。

    滕昆吾再次接到余耀电话之后,嘿嘿一乐,“当地主,其实很累的。”

    “您自己揽的活儿,可不关我事。您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吃喝拉撒您得包圆了。”

    “鬼眼门自清代肇始,于民国二十八年解体,想不到八十年之后,传人们还能再度聚首!记住了,是我金字口做的东!”滕昆吾一本正经。

    余耀哭笑不得,“好嘞,老爷子,回头你当着他们的面儿可以再重复一遍。”

    当晚,余耀和林丰草休息一晚,第二天各自回程。

    北河省与东江省不远,中间隔了一道横云山脉。这天净山是横云山脉的一处山峰,不算高,不足千米。滕昆吾的碧空禅院,是后山空地自建的一处院子,和寺庙没有半分关系,纯粹是自己“挂牌”。

    余耀从江州到天净山,其实比到燕京近多了。

    回到江州之后,余耀先回家找个家政打扫了一下,当天也没去格古斋。

    沈歌知道了他要回来,傍晚居然没有提出下馆子,而是拎着一大袋子生鲜过来了,说要展示一把厨艺。

    从她做饭的动作来看,余耀是提心吊胆,没准儿是现从网上扒拉的菜谱。

    结果,菜品摆上桌之后,却令余耀却令余耀完全验证了自己的想法,的确不怎么样。

    不过,余耀还是大力表扬了她这种向着贤妻良母昂首阔步前进的姿态。

    虽然不怎么样,但也到不了难吃的地步,起码都熟了,能下肚。

    吃得差不多了,余耀表扬得也差不多了,沈歌清了清嗓子,“现在我正式问问你,你在外面,不,你在江湖上,到底扮演什么角色呢?”

    “江湖?”

    “这古玩行,就是个大江湖。而你,还有自己的小江湖!以前我就觉得你神神秘秘的,但是不好问。现在身份不同了,你总不能再瞒我了吧?”

    余耀不由自主地点了一支烟,沉吟不语。

    “你不会干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你这说话难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总不能这么想自己的男朋友啊!”余耀苦笑。

    “那还不能说?”

    “不是完全不能说,我是在想该怎么说。”余耀敲了敲脑门,“你知道吧?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这是很多人共守的秘密,有人连唯一的亲孙子都不说呢!我要告诉你了,对其他人不公平。”

    沈歌忽闪着大眼睛,“果然有秘密!”

    看着沈歌一副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样子,余耀心道,在这方面,女人确实和男人没法比。

    就说濮杰吧,和自己是发小、铁磁儿,也知道自己隐秘地在干些什么,但他却懂,要是能说,余耀早就告诉他了!不说,必定有苦衷,不代表关系疏远。

    不过,余耀寻思着,不暴露具体内容,给一个概念化的简述,还是可以的,“这件事儿,牵扯到民国的一个渊源,而且当年留下了没处理完的事情,现在和这个渊源有关的人又联系到了一起,要完成未竞的事宜!”

    沈歌听了之后,等了一会儿不见余耀继续,“完了?”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以后有机会,有些事情可能会有新发展,说不定就能告诉你了。不过即便是这些,你最好谁也不要告诉,哪怕是你爷爷沈老。”

    沈歌虽然有很多小性子,而且有时候说话比较噎人,但她却很聪明。余耀就连说这些话的时候,也都是反复思量,而且之后郑重叮嘱,确实不该继续问了。

    “最后一个问题!”沈歌竖起了手指,“这件事儿,绝对不会是坏事对吧?”

    余耀笑了笑,“我的姑奶奶,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事,也没有绝对的坏事。即便是法律,也有修正的时候。我只能说,在我心里,这件事不违背两点,那就是:道义和良知。”

    “道义和良知”沈歌看着余耀,“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深度了?”

    “这算什么深度?这是最朴素的价值观。”

    “诶?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沈歌拿筷子敲了敲余耀的饭碗,“米饭还剩不少呢!不浪费粮食才是最朴素的价值观!”

    “我本来就没吃完,是你非要插”余耀说完,忽而不自觉地坏笑了一下,“插着问话。”

    “狗改不了吃屎!”沈歌脸色一红,掩饰性地夹了一口菜,“以后少琢磨乱七八糟的事儿!”

    余耀放下筷子,抓住沈歌的手,“这么多天不见,我看你好像瘦了”

    “少来!有时候发个微信半天才回!”

    “哪有?”

    “哎?你过来干什么唔”

    虽然在余耀家里腻歪了不短时间,但就和鬼眼门秘藏一样,余耀依然没能跨出关键性的一步。在这方面,沈歌坚守底线。

    沈歌走后,余耀有些落寞,可转而也有些欣慰,这年头儿,这样的女孩儿也算是难得了。

    第二天一早,余耀就去了格古斋,里面收拾得很干净,看来濮杰表现不错。昨天他已经告诉濮杰自己回来了,濮杰说今天店里见,不过这会儿还没来。

    没等到濮杰,却等来了一个披着貂儿的社会哥打扮的壮汉,还有两个一身黑衣、大白天戴墨镜的彪悍跟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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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宝大师介绍:
玩物丧志,玩宝得志。一个籍籍无名的古玩小贩,却终究要变成一代宗师。
尘封的奇珍异宝,隐秘的掌眼传承,在古玩的世界里,历史从未失声。叵测的尔虞我诈,纷乱的暗流汹涌,在滚滚的暴利中,人心没有天平。
玩宝大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玩宝大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玩宝大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