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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隐于深秋     权倾朝野txt下载     权倾朝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章 单大侠出手

    几日后,城西一带倒是太平了起来。UU小说

    原因无他,正如马权之前所料,城西的大阀富豪可以容忍城西出现黄三儿那等不痛不痒的老鼠屎,但绝不允许黑虎帮这等破落户们真将手伸到他们的地盘上来。那日糜雄被县太爷请见后,回来便又宴请了城西的大户入仙醉楼,一番觥筹交错。第二日,那些城东黑虎帮的泼皮无赖就发现他们没法儿在城西混下去了。

    原因无他,就是城西大户们举行了一场护院争雄活动图个一乐。可明面上这般,但几家大户们上百号膀大腰圆的护院时不时出没在城西的各个角落,那些泼皮混混们那还敢敲诈店家?

    这事儿胡捕头显然着急上火,被云霸天臭骂一顿后,回去还真苦读了一番大雍律法。以民间‘聚众百报备’的定例,请求县太爷朱笔批准他去驱赶这些人。

    可想不到张靖初大老爷瞥了他一眼后,亲切拍着胡捕头的肩膀道:“胡捕头,真是本官手下一员干才啊!本官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不日就是秋粮征收的时候,这关键时期你去给我得罪那些粮长大户,是不是想让老爷我吃州府的瓜落儿啊?”

    一番话将胡捕头骂个狗血淋头,连口水都不敢擦就灰溜溜退了回去。自此之后,黑虎帮渐渐就绝了敲诈城西商户的心思。可不知为何,这些时日,总也有一些泼皮混混游荡在城西区,还总在糜家附近转悠,也不知何故。

    然而,破皮混混不闹了,一位彗星般的人物却渐渐在城西区崛起。尤其在那些泼皮混混当中更是一传十、十传百,据说此人摸金的手段十分高明,还特爱结交一些好汉,那名声可是大大滴。

    这一日,天将暮,寒鸦乱啼。

    治世多年后,大雍朝的宵禁制度早就在各地形同虚设。华灯初上之时,正是一些文人骚客、多金子弟上街游耍的时候。而大雍朝几经妇女平等改制后,风气也相当开放,一些热闹价廉的夜市,更是吸引着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前来散心游玩。

    此时,一泼皮模样的家伙就懒洋洋的躺在墙角,破单衣敞开着,露出好几天没洗的胸膛,一双眼睛时不时半睁不睁,只在热闹街道上的人堆里扫来扫去。有一富家小姐见他模样还算端正,人畜无害的样子,瞅了他两眼,正当这货想入非非的时候,那小姐却从荷包里掏出几枚大钱,扔在那人的脚下。

    单烁枫先是一愣,随即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干什么,干什么?!瞧不出我是混黑社会的吗?老子不是乞丐,请尊重我们的职业!”

    这一吼吓得那小姐丫环花容失色,拔腿就

    溜。末了,自然还被牙尖嘴利的丫环回骂两句,单烁枫也不恼,嘿嘿一笑,似乎很享受般又躺回了墙角。

    很快,夜渐渐黑了下来,大街上也越发热闹起来。大雍朝最不缺的好像就是人,不知是哪家公子无意摸到了一位闺秀的香臀,那小姐也是被宠坏的主儿,登时赏了那公子一巴掌。结果两人闹将起来,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几乎造成交通堵塞。

    单烁枫看到此景,双眼一亮便悄悄起身,朝着人群靠了过去,隔着七、八丈远近时,正是公子小姐撕破脸大骂的时段儿。他嘿嘿奸笑了一声,双手一扬,手中各抓着一只大老鼠,飞抛出去,落点奇准,正落在人堆中的小姐身上。

    那小姐本来就已经暴发,此时突然觉头顶落下个东西,惊叫声中再看清是两只吱吱乱叫的大老鼠,顿时就死命的尖叫起来,乱跳乱蹦,东倒西跌,整个人群立时就全乱了套。

    单大侠便趁这个机会急步窜过去,口中乱叫:“别打都别打,小强,你可不能出事啊!”,口中喊着,身子却在人堆中一通乱钻,顺手便拨了三根金钗,摸了两个手绢包儿,手绢包里硬硬的,不用说,包着的必是金银锭儿。

    单大侠出身江湖,手脚奇快,又在人群骚乱之际,做得当真神不知、鬼不觉。快速溜出人群后,依然没人发现自己身上的物什已经被偷了。单大侠心满意足回到墙角一拐弯,就同四五个闲汉汇合,得意叫嚷道:“怎么样,现在你们可相信我的本事儿了?”

    当时那副揍性,真让这些真正的泼皮也都想上去赏他两拳。而四五个闲汉口中假意奉承着,也真都悄悄朝着一头目使眼色,那头目习惯性捋了捋袖子,露出胳膊上一头斑斓猛虎的刺青,正准备回应手下的眼色时,却听单大侠又道:“今儿收获不错,又结识几位大哥,小弟也没什么好孝敬的。咱先去找一处地方祭一祭五脏庙,然后大哥再带小弟入城东的烟花柳寨,共同快活一番如何?”

    那头目本想这就动手劫了这外来泼皮的钱财,可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这家伙当真是百年不遇的冤大头,貌似以后还会同他们交往。这放水养鱼的小聪明他还是有的,当即笑呵呵说道:“刚见面就让兄弟破费,这多不好?”

    话这样说着,可下手就揽着单烁枫强架着他向前走去了。好在单烁枫一副真想同他们结交的模样,也不生恼,嬉皮笑脸地就带着几位入了一间饭店。

    刚落座,单大侠就抛出二两银子来,叫嚷道:“老板,什么鸡鸭鱼肉、八味珍宝随意上!还有那绍兴的老酒,先开两坛来!”

    男人在酒桌上最容易建交情,一番胡吃海塞下来,身旁一些食客虽然嫌他们粗鲁,却也不敢上前劝阻,而且有一书呆子小声说了两句,被这些这伙泼皮一起上前抽了几巴掌。有了这插曲,几个人感情越发熟络起来,说起一些荤腔黄调来,更是口不遮拦,扰得这间饭店一晚上就他们一桌生意。

    “大哥,您真是黑虎帮的?”单大侠头重脚轻,脑袋乱晃,可别说,这几天泼皮装下来,他当真觉得百无禁忌,实在一种天马行空般的享受。以前的一些小心翼翼和恭善胆怯,还真被驱散了不少。爽快,实在爽快得很呐!

    “那当然,瞧兄弟这身手,不如就加入我们黑虎帮吧,我们黑虎帮弟兄义字为先,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兄弟只要在海西,不论受了谁欺负,只要言语一声,二百条兄弟刀里来、火里去,就替兄弟找回场子。就是兄弟一不小心惹了官府,咱帮主也能把兄弟一根毛不少给捞出来!”

    “真的?”单烁枫故意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但又有些迟疑:“可我听说城东那一片还有不少帮派,都有几十号弟兄……”

    “扯鬼去吧,那是我们帮主懒得动他们,怕弄出人命官司来不好收场。咱黑虎帮在城东一片无人敢惹,那些鸡零狗碎的东西,见了我们都得绕着走!”头目显然心情很好,吹嘘了一番后又喝了口酒,但想到一会儿这家伙还带他们去那等快活地方,又不得不提醒道:“兄弟啊,那些帮派你不用在意。但一会儿到了城西快活一条街,你可别在那里耍威风,那地方可是无忧馆罩着的!”

    “怎么说?”单烁枫双眼一眯,这三个字他可是记在心里了。

    “无忧馆这帮派可跟我们不一样,人家的来头大着呢,据说那帮主武艺奇高,黑白两道都混得开,连州府老爷们都同他交往过密。不过,兄弟你也不用太多担心,无忧馆虽然实力大,真有几位懂功夫的高手,但他们同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兄弟不安心在那里快活,我保你没事儿!”

    “哦哦,这就好。”单烁枫哼哼着点了点头,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拉着这些泼皮们就走:“早就听说城东的白玉兔那对白兔儿诱人,今夜手气好,咱兄弟们一齐去乐呵乐呵!”

    “兄弟有眼光!”那泼皮一听这个,当即两眼放光:“兄弟你不知道,有次我们追一小子时,那小白脸就被白玉兔护住。我们老大自然不服,硬的怕得罪无忧馆,但却放下话来,谁要是能让那骚娘们三天下不来床,就给个副帮主的位置坐!今夜我们六人连番上阵,保管让她日后见着我们就发软!”

第六十一章 白玉兔的疑惑

    “白玉兔?”马权一听单烁枫说出这三字,脑中立时浮现出那张如瓷白般又带着精明的笑靥。www.uu234.cc当然在此之前,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还是那一片触目惊心的丰腴白嫩。

    当下,马权就感觉自己曾经那一只堪堪覆及那一块弹性的手,回忆起了一种愉悦又遗憾的美妙。看着单烁枫那一脸萎靡不振的模样,不由感叹这小子走了狗/屎运,揶揄一句道:“如何?白玉兔的滋味可是让你此后食都不知味了吧?”

    “哪儿啊……”一说这个单烁枫蓦然就露出极大的悲愤,破口大骂道:“师傅,这黑虎帮再发展一百年也不过只是一个三流的帮派,昨夜那群泼皮,仗着酒醉耍大牌,花我的钱竟然还都想头一个去一亲芳泽。徒弟我一时气不过,当时就将那五个泼皮收拾了一顿!”

    “咦?”马权上下打量了一眼单烁枫,真感觉这娃也是极品了:“为了一个卖肉女子,你就放弃了混入黑虎帮的大好机会?告诉我,这根本不是你酒醉气不过,就是你见了白玉兔的姿色又听了她的遭遇,不忍白玉兔沦落在那几个腌泼皮的手下,才出手的吧?”

    在马权这年纪不大但眼光异常毒辣的注视下,单烁枫感觉自己的小心思一点都瞒不住这个年轻人,当下尴尬的点了点头。又恐马权生气,赶紧又解释道:“师傅,就那样一个三流帮派,您是在太费心机了。徒弟保证,只要你我出手,仗着咱们的轻功,一晚就可将那刘麻子掳来!”

    “狗屁!”单大侠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马权当时就发飙了:“你也就能收拾五个醉酒的泼皮,而你师傅我,带齐装备也跟你一个水平。可那刘麻子呢?那家伙可不傻,身边一向都带着三四个江湖二手好手,他们轻功或许不如我们,但比起下阴手揍人来,一个能顶我们五个!”

    “师,师傅,您连这个都知道了?”单烁枫不知道马权早去城东打探过,一时热血的冲动又被浇了一盆冷水,当下就跟斗败了的公鸡般蹲在屋角,羞羞愧愧地不敢再多说一句。

    这下,无间道的大计所托非人,只能放弃了。

    离间计嘛,单大侠根本没混入黑虎帮,更不了解帮内的勾心斗角。就算马权想从中挑拨,也不知从何下手。

    至于美人计…城东那一片,马权又没有相识的人脉。虽说跟白玉兔还算点头之交,但突然拜托人家去做祸乱黑虎帮如此凶险重大的事情。不说白玉兔会不会同意,就算人家真的缺钱答应了,马权也会良心不安。

    而且,那些烟花女子也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更不是三国那位天赋异禀、红颜乱世的貂蝉大美女,成功率也十分堪忧……

    最后剩下的,

    只有一条可以让他马权独善其身、又成功率极高的驱虎吞狼之计。想到这里,马权突然恶狠狠转过头向单烁枫问道:“你说黑虎帮很对那个无忧馆很是忌惮?”

    “嗯,徒儿这点绝对可以保证,那头目跟我提到无忧馆三个字时,眼神里都带着慎重。能让这等浑胆子泼皮都慎重惧怕的,想来无忧馆的势力绝对超乎我们想象。”

    “嗯……”马权点点头,那一日从白玉兔镇定骄傲的眼神里,他也感受到白玉兔对无忧馆的绝对信任。如此说来,那无忧馆,恐怕不仅仅是传言中一些柳寨护院龟奴组成的小帮派了。

    “无忧馆,白玉兔,黑虎帮……”马权嘴里絮絮叨叨念着这三个名称,爪子不由学起了糜雄的模样,轻轻磕敲在床板上。仔细将单烁枫所说的话回忆了一遍,最后眼中突然一亮,开口问道:“你说,白玉兔因为救我一事,导致刘麻子发下狠话,让他手下的帮众多去照顾下白玉兔的生意?”

    “嗯,也只有那等蠢货,才能想出这等让白玉兔财源滚滚的蠢主意来。”看着马权一双贼眼里冒出的那种令他心虚的奸诈光芒,单大侠突然升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师傅,您不是也想去照顾一下白玉兔的生意吧?徒儿可是跟玉兔姐姐约好了,今夜我先……”

    “我!……”马权对单大侠已经无话可说了,只是恶狠狠威胁了句:“你是要师傅,还是要你的玉兔姐姐?”

    “当然是要师傅。”毕竟是有脑筋的人,单烁枫在这点上可不糊涂:跟着师傅,日后的娇妻美妾源源不断,说不定还尽数对自己恋恋不忘;而玉兔姐姐,改天再约也不耽误嘛……

    “那好,今夜你就先去照顾下你玉兔姐姐的生意,明天接着我去……”马权这次没猜出单烁枫的小心思,嘿嘿奸笑道。

    “师傅,这样不好吧,我们师徒轮流…这样口味太重了好不好?”

    “你想哪里去了?!还不赶紧给我出去!…不,赶紧给我滚回来,今夜你要……”

    又五日后。

    身在比马权蜗居还蜗的白玉兔正对着可鉴纤毫的镜子梳妆,镜中呈现的是一张圆润美艳的鹅蛋脸,眉若远山,鼻如腻脂,唇瓣如花,妩媚的双眸就像一对亮晶晶的黑宝石,尤其那白皙娇嫩的肌肤,更浑然上等的凝脂美玉,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两把。

    一番梳妆后,白玉兔还略带得色拢了拢自己怒突的双/峰,看到那对半球果然珠圆玉润、丰腴性感后,嘴角不由咧开一丝上挑的曲线。可还未待那笑容绽放出来,白玉兔那一双蛾眉又微微地蹙了起来:“这两天怎么回事儿,难道本姑娘真的撞上了小人?”

    前段日子,她无意

    解救了一个误打误撞进来的俊俏家丁,似乎惹怒了黑虎帮。可想不到阴差阳错下,那黑虎帮刘麻子惹不起无忧馆,便只能让那些手下来找自己的麻烦。只是,一些臭男人想让自己下不来床,那怎么可能?反倒是那些泼皮头目们,一个个食髓知味,给自己带来了不少银两。

    可不知为什么,这两天自己的生意就越发萧条下来,出去打探了一番,竟然有人说自己伙同一些家伙给客户玩什么‘仙人跳’,弄得自己声名狼藉。再这样下来,她都没法儿在这一带混下去了。

    白玉兔从来不是胆小之人,更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一听闻有人构蔑自己,当即就向无忧馆的管事汇报了情况。那管事表示自己知道了,说今天就会派人前来调查一番。想到这里,白玉兔就觉得心安下来:虽然每月都要向无忧馆交纳一些收入,可看人家无忧馆这等服务,那简直贴心又放心。

    刚想到这里,门口就传来一点动静,白玉兔以为生意上门,拉开门后,却见一唇红齿白的少年俏生生站在自己门口。

    奇怪的是,这少年虽然生得俊俏,可穿着却是团花交领的员外衫,头戴折角纱巾,衫是上好的彩布,却非丝罗。而更奇怪的是,这少年天生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望着白玉兔那一对儿山/峰,显然早知其中妙味。

    员外一职,在大雍朝早已是闲职,且大雍朝不歧视商业,常有一些商贾仕绅捐钱获得此官职,由此渐渐成为富有地主的另一种称呼。不过,从这少年只穿彩布而不敢穿丝罗衣来判断,他好像只是有着员外称号的富家子弟,并且真有朝廷正职在身。

    幸好,白玉兔早已习惯生张熟魏、以身娱人,即便觉得这少年浑身上下透着几分古怪,微愣了一下后,还是展颜欢笑道:“哎呀,今夜竟迎来这么一位俊美的小员外,我白玉兔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白姐姐,这事儿先不忙。至少,先让我将您拜托的事儿调查清楚再说,解决了构蔑姐姐那些贼人,姐姐也好更尽心不是?”少年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可一只手却甚为熟练地缠上了白玉兔的腰肢,顺便还轻轻在那肥臀上捏了两把。

    白玉兔身体猛然一惊,目瞪口呆看着这丛中好手的少年,愣愣问道:“你就是无忧馆派来的人?”

    “怎么,姐姐不信?待会儿收拾了那几个蟊贼,姐姐可尽情验证一番……”这少年手段当真高超,一番话不着痕迹却处处带着挑逗,倒让白玉兔这等老手儿也有些迷糊了。

    可望着少年那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她一双美目眨了眨: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可这少年的手段……哎,你手往哪儿摸呢?

第六十二章 一棍接着一棍

    白玉兔罕见地立在街巷里,目不转睛盯着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www.uu234.cc

    只是她不知,在这条街上的高檐上,三双眼睛正贼贼望着这一片壮观的景象,看着那一个个身着暴露、莺声燕语拉客的失足妇女,其中一人不由有感而发:“想不到,一个人的出现,竟然改变了这么多。这个时代,就已经出现了站街女的职业……”

    “师傅,这两夜为何要我们一齐出动,如往日一般,我们单独干不就成了?”单大侠怜香惜玉地望着白玉兔那站在灯火下的身影,声音带着几许幽怨向马权说道。

    不错,这些时日,马权的确来照顾白玉兔生意了。可不同黑虎帮那样的照顾,他和单大侠一日轮流替换着,等着黑虎帮帮众从白玉兔房间里出来,瞅准正腿软无力的时候突然袭击,抢了他们身上仅剩的钱财就溜之大吉。

    五天的功夫,黑虎帮的帮众们就对白玉兔有了恶意,可碍于无忧馆的威名,他们也只好将此事向帮助上报。刘麻子初时不以为意,可随着告状的人越来越多,也不得不派人向无忧馆那里捎了个口信,要双方坐在一块儿商议下这个问题。

    马权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原本的打算,就是通过白玉兔这个突破点,挑起一向与世无争的无忧馆与黑虎帮的械斗,从而浑水摸鱼干掉刘麻子。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还不会让胡捕头将怀疑目标转在自己身上,此等办法,方乃阴谋上道啊!

    而随着白玉兔的生意清减、都不得不出来站街的情况来看,马权就猜出两家的谈判时日近在眼前。由此,这一天,他非但将单大侠带了过来,更将那位酷酷的流火大神一同拉了过来。

    当然,如流火这等高来高去的冷血大侠,自然不会同意与马权一起来行这打闷棍的下作行径。可架不住马权无耻,生生抬出流火答应他要报答老爹的三件大事,才让流火大神憋着一肚子火同他一起来了这里吹西北风。

    白玉兔本身就属中上姿容,身材虽然丰腴了一些,但她走得恰恰是中低路线,比起那些纤纤如月的扬州瘦马来,她这等身材摸起来反而更有风味感觉,所以也就更受那些商客泼皮的青睐。

    不一会儿的时段,白玉兔就接了几个客人,可似乎是价钱没商量妥,那些客人都摇摇头恋恋不舍地离去了。最后,终于有一人缠上了白玉兔,马权看那泼皮的胳膊上花里胡哨的黑虎刺青,不由一喜。

    很快,两人就向着白玉兔的院房走去,离大街越远,街上的行人就越少,灯火也越黯淡。而两人却不以为意,还专拣黑暗僻静的小道去。却道为甚?原来两人一路上已情到浓处难自禁,故而专找那人看不到处,好拉拉扯扯摸摸、亲亲搂搂抱抱。.

    两人一路

    走一路戏,那白玉兔好像被撩弄得禁持不住,眼也花了、心也乱了、腿也酥了、脚也麻了、嘤咛一声,软软靠在泼皮肩头。那泼皮向来不是什么雅客,也早就欲/火焚身,觑准了一条暗巷、抱定了白玉兔,倏地便窜了进去。

    一进到暗巷中,男子便把白玉兔圆润的娇躯,压在墙上肆意为之,正待解去最后的束缚,突然感到身后呼地风起,便被一棒击中后脑,脆生生的晕厥在地。

    白玉兔正意乱情痴星眸迷离,微张着檀口喘息不迭呢,还没搞清状况,便看到单烁枫同志手里擎着一根木棍站在自己面前。她惊恐瞪大眼睛,很快想通了前因后果,也不知该哭还是笑,只能哭笑不得说道:“好弟弟啊,姐姐未曾得罪过你吧,你为何这般陷害姐姐?”

    “我,我……”单烁枫支支吾吾,没法解释。

    可白玉兔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一把就摸住了单烁枫的脸,调笑道:“你们男人,就爱做两件事儿,拉好女人下水,劝坏女人从良。姐姐早已身在这浑水中,你这般所为,不但不能帮姐姐从良,反而会害得姐姐无饭可吃啊。”

    被白玉兔那般奔放主动得摸上脸,单大侠浑身紧张得乱颤,更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此刻白玉兔身上衣衫凌乱,也误会单烁枫一番痴心,不由娇笑道:“弟弟这么做,不就想独霸姐姐的身子吗?那一日要你来你不来,偏偏暗地里又这般……”

    口中说着,白玉兔另一手已然握住了单烁枫那怒发冲冠的家伙,还细细摩挲了两下,水汪汪的媚眼儿向单烁枫溜溜儿的一瞟,贝齿轻噬着丰满的下唇,春情上脸,媚意撩人。

    这个时候,是个男人都知道该怎么办了。可单烁枫不行啊……不是身体不行,是他后面还有两个大活人盯着自己,他总不能现场就当动作片主角吧?

    然而,不待他窘迫解释,突然就感到身后呼地风起,便被一棒击中后脑,脆生生的晕厥在地……

    咦,又换人了?

    白玉兔吃惊的张大嘴,只见那个身穿员外彩衣的少年,手里也拎着一根木棍,笑嘻嘻地出现在眼前。

    未待白玉兔开口,他就朝她胸前伸出手来,白玉兔当真觉得这少年实在……怎么说呢,少年老成?

    可毕竟今夜已经被撩拨起来,也不抗拒,心想着换了这家伙也行。不比那单烁枫差多少,再说,他这等花中老手,也比单烁枫这等雏鸟让人心跳加速多了……

    然而!想不到,这次少年并未施展他那禄山之爪的威力,反而只是替白玉兔扣上胸前的纽扣。看到白玉兔一脸惊愕羞恼后,他才笑嘻嘻道:“姐姐莫要生气,这等美事儿,岂能就在这里匆匆解决?还是待我收拾了剩下那两个蟊贼后,再同姐姐

    一齐共赴巫山……”

    “什么?还有两个?!”白玉兔这才真正清醒过来,慌不迭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飞似得逃了开去,临走前还叮嘱那少年道:“别伤了刚才那人,他只是无心的……”

    “有心无心,可不见得如姐姐想的那么简单啊。”少年缓缓转身,似笑非笑朝着一处房檐说道:“二位,还不现身,难道真不顾这位同伙的性命了?”

    马权这个气啊,豁得就站了起来,当着那少年就跟流火大侠发起三昧真火来:“大神,枉你平时看起来那么拽,我们都被人盯上了,难道你就一直没发觉?”

    “我早发现了。”流火大神缓缓起身,用一种跟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马权。

    “既然发现了,为何你还一言不发?”

    “因为我出来只是保证你的安危,那个家伙的性命,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马权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被流火大侠活活气死:“那我让你擒了那少年,想必你也不会动手了?”

    这次流火连话都懒得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好,算你狠!”马权一听这话,脚下突然发力朝着那少年就冲了过去:“少年,我来了,快我抓我揍我啊!”

    这下弄得那少年简直有些发傻了。别看他年纪小,却早已是老江湖了。只是混了这么多年江湖闯荡下来,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奇葩,竟然提出这等要求……

    并且,他还看出,这会儿飞下来的家伙,虽然轻功很是俊俏,可那双手却跟僵尸一般动也不动,显然手脚根本不会配合,半点武功招式都不会……这样就敢冲下来,要不他绝对相信背后那高冷的剑客,要不就是脑子进水养了王八。

    当下,这少年便知今夜那剑客才是主角。手中长棍一个盘旋,就朝马权的腰上砸去,想跟扫垃圾一样想将马权扫开。可就是这一瞬,清冷黑夜里光华一闪,少年只觉自己眼花一瞬,随后才看到,刚才那位高冷剑客已经掣下了背后长剑。那一剑寒芒,几乎亮耀了整个暗夜!

    少年眼色一凛,当下再不敢托大,猛然收住棍势,连连后退两步又缓缓将棍盘旋在胸前摆出一个怪异的造型,左腿前托,右腿稳压,棍头遥遥指着那剑客,一股无形的盘龙卧虎罡气四散而出,口中喝道:“少林伏虎棍,敢向大侠指教!”

    可流火大神却一把将救下的马权推在一边,看着那少年,伸出了一只手。想了想后,又去掉了拇指和食指:“三招,三招内若不胜你,那地上之人,随你处置。”

    可怜的烁枫同志实在已经晕了,若是醒着,肯定会破口大骂:“大侠,你早先就说过不管我了。这三招和三百招,有啥区别?!”

第六十三章 空虚公子

    马权觉得流火大神实在托大,可看对面那少年凝重的神色,手中长棍运转自如所带起一种说不出的无俦禅意,却让马权暗暗心惊起来。UU小说

    这少年含而不露,竟然采取了守势!

    可见他丝毫没有质疑流火的话,正在尽力将身形与棍调整到一种无懈可击的境界,防备流火的突袭!

    流火看到此幕微微颌首,但眼中的傲气却越发凛然,他将右手中长剑换至左手,脸上浮现出一种眉目宛然的惋惜表情。换至左手的长剑好像突然间就变幻了感觉,原本只是闪亮的长剑好像瞬间被一层冰层覆盖了般,冷凝犀利。随后长剑似乎闪烁了一下,马权根本没有看清刚才那一幕究竟是不是幻觉,就看到流火的身影突然动了!

    一条如冰水挥洒过的白线似缓实快地飞出,掠过那条长棍密不透风的棍影,直接朝着少年的腰际斩去!

    那少年在这一击下,所有的动作似乎被这一快剑惊得凝滞了一瞬,随后面目惊惧看着那长剑擦着自己的腰身而来,很快就可将他整个身体一分为二时,竟然爆发了身体的潜力,猛地舌绽春雷大喊一声,抽身急退,手中长棍更是挥出层层棍影,好似棍棍都敲在那巨剑之上。

    这一瞬的动作快逾闪电,以马权这等连入门武艺都不通的家伙。唯一看到的就是流火的身影猛然窜到了少年的身前,而少年大叫一声后仓惶后退。待一切平静后,马权才看到,那少年的腰带竟然已经滑落,上等彩布也被划开了一道缺口。

    “咦?”反倒是流火这时露出了惊异的目光,看得出来,刚才那一击,他根本没有切磋的意味,竟然一剑想结果了那少年的性命。而对于少年能从他一剑下逃了出来,反倒让他多了一丝意料之外的兴趣:“想不到,真想不到,小小的海西县,竟然还会出现真正将少林伏虎棍练至三重的高手。不过,挡得住我左手一剑,你可还想试一试我右手一剑?”

    少年此刻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纠结,他难以想象,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街头勒索的屁事,让白玉兔钓出这等小鱼便可轻轻松松解决。可想不到,两条小鱼的背后,竟然还跟着一头会吃人的虎鲨!

    然而,少林金刚伏虎棍练就的意志,便是有敌无我。一旦自己的信念修行被一剑封住,日后自己的修行恐可能永生停滞不前,始终困顿在那一剑的心魔上。

    想至此,虽然他知道下一剑自己可能就是有死无生的状况,但还是紧了紧已经被冷汗浸湿的长棍,躬身道:“今生能得‘流冰火影’剑道大师指点

    ,虽死亦无憾矣。”

    “流冰火影?”马权一听这四个字,猛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跑到单烁枫单大侠面前,一巴掌拍醒单大侠后,摇着还有些晕沉的宝贝徒弟问道:“你跟我说过的江湖排行榜,那流冰火影是第几名来着?”

    “左手快剑如冰,右手疯剑如火的流冰火影?”单大侠愣了愣,随后双眼就露出高山景仰的光芒,憧憬说道:“这位少侠据闻十四岁出山,一长一短子母剑荡平东州四省,迄今为止未逢敌手。连都未敢胡乱排名,只是根据剑术意境高下,排在了武当风清扬独孤九剑和漠北怪丐幻影蜃楼剑之下,位列大雍剑术三甲!”

    “我勒个去!”一听这个,马权当即就激动了,扔下单烁枫跑到那少年和流火大神中间,双手一左一右平举,大声向着流火制止道:“停!你继续动手也可以,但今天这事儿,可不能算在你报答家父三事之内!”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岂能出尔反尔?”流火慢慢从那长剑当中又掣出一支子剑,扔下左手长剑背负在后,显然不给马权反悔的机会。

    “那不是当初我不知道您原来来头这么大嘛!”看到流火大神果然一左一右子母剑,马权悔的肠子都青了,嘴一顺溜儿,直接将心底的话都吐露了出来:“您这样的高手,用在应付这点小事儿实在太浪费了。怎么着,也得帮我上街调戏个江湖侠女才够本儿啊!”

    流火大神顿时脸黑,连带着一旁的少年也苦笑不得,有死无生的决然也被他搅得气势尽失。然而,就在这一刻,流火手中细剑又一闪烁,一道好似从荒野上蔓延开来野火气势蓦然爆发开来,席卷的劲力顿时将马权激荡后退了几步!

    危急关头,那少年也完全置之死地而后生,手中长棍摆出一个力拨泰山的姿势,气势冲天而起,竟摆脱流火的压制,反身朝着流火对冲而去!

    少年手中长棍层层变幻,一个大步就冲在了流火面前,想趁那野火尚未成燎原之势时,扑灭那星星之火。流火见这少年不退反攻,似是对这少年颇为赞赏,冰冷的脸上也牵出一丝笑意。面对棍影,那手中细剑又是一抖,吞吐的火芒剑气一缩一放,宛若毒龙般朝少年当头斩下!

    少年感受到了死亡威胁,发丝根根竖起,狂野咆哮,身上的罡风内力更加狂猛浑厚。流火剑势回旋中分明给他留了一线空隙,可是少年偏偏就是不肯让开,悍然要与那即将引燃荒野的星火冲突。

    星火如电,瞬间加速斩落!

    咔嚓一声轻响后,少

    年手中的长棍顿时断为两截,可流火手中的细剑仍旧去势不减,口吐鲜血的少年看到那一剑挟裹着冲天的疯狂战意,竟看到了流火双眼蓦然爆出了一丝赤红如鲜血般的悍战光芒。这等真正杀意无悔、一往无前的狂怒,才使得少年真正见识如何有生无死的杀意!

    而就在这生死一瞬,一颗石子却夹着迅雷般的冲势,准确无误击在流火那柄细若毫丝的剑刃上。石子受剑气激荡,登时碎裂成粉末,可流火那一剑也因此偏离了一分轨迹,贴着少年的头皮划去!

    漫天的发丝轻盈滑落,马权揉揉眼惊愕看去,只见那少年竟然毫发无伤,那被削掉的一块头皮,竟然是一个几乎以假乱真的头套。而少年光溜溜的头上,赫然有着六个香点的戒疤!

    “居然是个和尚?”马权脱口而出,随后就下意识摇摇头:小小年纪就出家,真是枉费了大好年华啊。

    幸好这少年也被流火这惊鸿一剑彻底镇住,没有功夫搭理马权的揶揄。而流火则快速收回那一剑,遥遥看着前方一处幽暗深邃的小巷。

    很快,一件凌空的乘辇就出现在马权的眼中,那乘辇非是有着御空飞行的魔力,而是因为它的四周,都有四位年龄少女轻托而来。四位身着白衣的少女轻功甚是高明,进挪之间姿态轻盈迅捷,就似在水上滑行般。几个闪腾之间,这件乘辇就轻轻落在马权等人面前。

    这时马权才看清,原来那乘辇上,还仰躺着一位俊秀风流无比的男人,男子虽是仰着,但颀长的身躯就已证明他定然是位高大英挺之人。

    这人面容阴柔俊美,一身如白雪般的长衫,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是白如寒雪。可双眼中那等放荡不羁的率性和冲天的狂傲之气,却在那一袭白衣下显得更加突兀和醒目。

    落在马权面前之后,这男子没有开口,反而一把将右侧一侍女揽在乘辇上,肆意温存后才对着一旁已然呆若木鸡的少年说道:“戒色,你还是先退下吧。能在流冰火影手下保得一命,今后你的武艺境界已可再进一层。”

    流火则缓缓将背负在后的左手垂出,扯了一个几乎看不清的笑容,开口道:“无忧馆馆主空虚公子驾临,真不知这小小的海西县,为何会如此这般热闹……”

    “空,空虚公子?”马权一闻这名号,再使劲看看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以及那三位漫天洒落异香飘零的花瓣,当即忍不住就仰天狂吼道:“这到底是什么世界?!猪妖呢,段小姐呢?……空虚公子,怎么不是背着一个剑匣的肾虚公子啊……”

第六十四章 高手对决

    空虚公子的出场实在太惊骇,以至于马权感觉刚才那位少年‘戒色’的法号,都显得那么苍白。

    “三位姐姐,那花难道不要钱?别扔了,还是低调点吧……”看着眼前这位狂气天生的空虚公子,马权实在想试探一下,这个世界跟《西游降魔篇》有怎么样的联系。

    可让他失望且震惊的是,这位空虚公子跟那位耍宝搞怪的‘肾虚公子’比起来,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听闻马权这句话,乘辇上的空虚公子反而哈哈大笑,恣意说道:“无忧无愁花满楼,空虚明月世事空。我空虚公子自出道至今,从来便不知低调为何物!”

    轻狂人生的潇洒之气喷薄而来,令马权继流火之外,再度怀疑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随意再看人家空虚公子那四位侍女,果然也不是随意从野地里拔来的老葱,各个体态清盈,星眸。尤为难得的是,四名清冽高傲的侍女望着那空虚公子的眼神中,都幽幽含着一丝芳心已系却患得患失的嗔怨。

    这等泡妞御女的至高魅力,令一旁悠悠转醒的单烁枫,不由一时看得目瞪口呆。

    “师傅,此等世间男子,能尽得女子芳心了吧?”单烁枫感叹,看那样子,若不是马权之前真跟他说出了一些门道儿,恐怕他现在就可能欺师叛门,转投在这空虚公子足下了。

    面对空虚公子这等气度,自惭形秽的马权蓦然发现,自己竟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悻悻将舞台让给高冷逼人的流火大神,心中却忍不住腹诽:赶紧开打吧,你们俩的出场卖相早够了。最一死一毁容,还这个世界一点和谐……

    幸好,情节的发展果然没有脱离马权的预料。两大高手见面,其实就跟两个酒鬼或两个赌徒碰头一般无二,非得喝个天昏地暗或赌个你死我活,最后分出个你强我弱才肯罢休。

    更不要说,两人都是那般心高气傲不得了的性子。因此,根本用不着马权从中煽风点火,连客套的话都没说,一位双手子母剑便微微映着冷月,而另一位,则微微挥手让四位明眸藏忧的侍女退下。

    穿越以来的终极一战,在此便要在眼前上演。马权说不紧张兴奋是假的,要不是害怕刀剑无眼,他真想连那几步路都不想退……

    就在马权胡思乱想之际,乘辇中空虚公子一袭白影动若脱兔,挺拔身影如踏波而行。他似乎不惯使用兵器,一双肉掌却如蛟龙破水出海,气势十足!

    几乎就在同时,流火身影也蓦然一闪,子母双剑一时划破两道剑气,一道冰凛迅疾,一剑快似一剑;而另一道则毫无痕迹可言,只有漫天战意蓬勃激荡,昭示着接下来不死不灭般的疯狂野火如荼!

    只可惜,这上等的招式落在马权眼中,不过只是两人对冲而去,一人用掌、一

    人挥剑这般简单。

    随后两人辗转腾挪更是快逾闪电,纵然空虚公子掌风再霸道绝伦,流火大侠一快一疯双剑天衣无缝。可在马权的品评下,不过两条白花花的身影交相跃错而已,只恨两人模糊迅疾的动作让他的双眼跟不上反应,导致那精彩程度,似乎还不如街头那些卖艺的好看。

    但幸好,也便是这种明知眼前是江湖上最顶尖有数高手的巅峰对决,却令他一点门道瞧不出来的懊恼,不由激发了马权对武道痴恨之心。心中暗下决心,回去后便要苦心钻研一番武学,至少也混出一个如‘流冰火影’或‘空虚公子’这般喊起来便令人敬仰不已的名号来。

    还好,最上承的招式,都逃不过返璞归真四个字。最精彩绝伦的巅峰一战,都结束在意犹未尽之时。似乎仅在马权一个念头转过之间,空虚公子便轻喝一声,在流火大侠那子母剑诡谲汹涌的攻势下,干脆豁然一搏,朝着流火的剑影当中撞了过去!

    流火大侠的剑光似乎只黯淡了一瞬,随后便带出一道鲜血,空虚公子身影如破布般倒退飞开。若不是他最后挥出一道白雾阻住了流火攻势,恐怕下一剑就会被流火取了性命。

    身还在空中的空虚公子还未落地,就被一旁四位芳心大乱的侍女稳稳接住。落入乘辇中后,四侍女当即有人点穴止血,有人喂药治疗。而从白雾当中飘下来的流火似乎也没有真要取空虚公子的意思,倒使得另两名舍身救主的侍女,才一免香魂杳杳的命运。

    拔了头筹的流火大侠将子剑插入母剑当中,脸色红润,白衣苍茫,摇头道:“无忧空虚公子张子攀,今日一会,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软软躺在乘辇中,恣意享受着侍女服侍的张子攀,却没有流火大侠的高人风范。微微摇了摇头后,才露出一丝诡笑说道:“武艺我的确不如你,可今夜,却是我赢了!”

    说着,张子攀微微颌首,示意流火向他身后看去。可怜的马权只好露出无辜的眼神,摊摊手向流火大神说道:“别那么骄傲,你今夜的确输了。说好今夜你的任务是保证我的安危,可你倒是打得过瘾,我却被人劫了……”

    不错,此刻站在马权身后的,正是刚才被流火击败的戒色少年。此刻他一只手锁着马权的咽喉,另一只手,则用断裂的木棍点着单烁枫的咽喉,示意单烁枫不可轻易妄动。

    无忧馆行事的狠辣狡忍,由此可窥一斑!

    流火当下所落位置,已在张子攀乘辇之后。他若是想去救马权,必然会被张子攀阻拦,凭着张子攀刚才能与他战上十回合的武艺,伤后的他毫无疑问也能拖至戒色捏破马权的喉骨!

    当下,看了看马权,又看了看面前的张子攀。最后,什么话也没说,提剑就走!

    “喂,大神,你这是去哪,我在这边!”马权当即破口大喊,可戒色少年却一把捏紧了他的喉咙,让他一口气没上去,憋得脸都紫了。

    “你刚才已经取消了我的任务,所以,你的死活已于我无关了。”流火大侠一点留恋都没有,最后可能有些过意不去,停了停才又补充道:“今夜你若是不死,那三件承诺依然有效;若是你死了,我会替你取下他们的首级!”

    马权这时气得直翻白眼,以他穿越不足三个月外加前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他敢保证,他就从来就没见过流火这般性情古怪的家伙!也幸好流火大侠走得这般决然,让张子攀及他身后那位戒色少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连带着手上的暗劲也松了不少。

    坐以待毙不是马权的本色,见缝插针才是他的行事风格,趁着那戒色少年愣神儿期间,马权不知凶险当机立断,右腿微微一屈,猛地朝着那戒色的裆部蹬去!

    这一蹬去势如风,甚至还用上了鬼门心法的劲力。并且,那个部位他早已熟稔在心,当真又快又准!戒色万万想不到马权这般阴险,当真还阴沟里翻了船,猛得就捂着裤裆蜷缩下去。可看到马权当下要逃,他却忍着常人所不能忍的疼痛,怒吼一声朝着马权后背一掌拍去!

    ‘砰’的一声,马权确信,这一掌要比他之前受到那些泼皮所有的棍棒毒打加起来还要痛,好像五脏六腑都被那一掌震得错开了位置。当下口中吐了一口鲜血,身子直接就飞了起来!

    这一瞬,马权模糊当中看到,他脖子上挂着那枚金属牌也随着飞了出去。幸好,今夜他穿了从丁狱卒身上扒下来的刺甲,戒色原本突发一掌之后还想趁胜追击,可左手一阵钻心疼痛连带着胯下之伤,令他最终顿步在地。

    也就是这一瞬,已然脱离这处小巷的流火瞅到机会,如一支离弦之箭般飞速赶回。手中巨剑铮然犹如龙鸣,掀起地面滔滔尘土,显然已动了真火,誓要将戒色斩于剑下!

    可张子攀却也再同一时间起身,不过,他没有动身击杀马权,只是一把将空中的金属牌捞在手中。定睛一看后,脸色大变,急声朝着拔剑就要阻拦流火的四位侍女高喊:“速速退下,自己人!”

    所幸张子攀最后喊出了关键一词,令流火在最后一剑下留了分寸。可他这次毕竟被激怒不轻,仍旧化刃为背,将四位一合不敌的侍女扫翻在地。张子攀似乎来不及心疼四位侍女伤势,只是带着复杂迫切的情绪向着马权吼问道:“马文渊与你是何等关系?”

    “那是家严,好像,他跟你认识?……”马权说完眼一黑,就此再不知世事。

    ps:多谢单曲、端木、肥羊的打赏。晚上一更可能会有,可能会没有,假如没有,那就明天补上。

第六十五章 暗影齐聚一室

    “砰!”

    糜雄一掌拍在密室唯一的案几上,紫檀实木的方案顿时化为齑粉。然而,这一掌后,糜雄脸上的阴沉之色犹自愤愤难消,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环顾密室众人,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夜,糜家密室第一次略微有种臃小仄恹的感觉除却坐在正位的糜雄和躺在冰棺当中的马文渊外,密室中还立有糜贞儿、云老头儿、云霸天、单烁枫四位固定的暗影。而在四人之后,赫然是新晋的高级家丁沐阳和流火!

    更让人不解的是,面色苍白的空虚公子张子攀竟也在列!并且,这位从来不知低调为何物的家伙,还罕见地支开了那四位形影不离的侍女。

    只不过,此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阴鸷,沉凝冷肃的气息由这几位纵横江湖高手身上缓缓流出,使得角落的冰棺寒意都好似更加渗入骨髓。那静静燃烧的烛火似乎也被充溢密室的沉凝气息压迫,也只敢燃出如黄豆般昏暗的火芒……

    很有一段儿时间的静默后,糜雄才无力地收回自己的右手,喟然叹道:“权儿被误伤一事,只怨我思虑不周。贞儿,日后权儿的安危,仍旧由你来负责。”

    糜贞儿面色微微纠结了一番,她已然感觉出,如今的马权跟自己印象中三年前的马权完全不是一个人。这种转变,让她不知为何便想暂时疏离马权一些,可看到糜雄脸上那抹不容置疑,只好拱手领命。

    毕竟,马权被戒色所伤一事,归根结底,跟她也有几分关系:得到马文渊的记录后,她便千方百计寻到了流火。同时,深知流火武艺不凡的她,觉得马权目前只在对付黑虎帮那等三流小帮派,有流火在一旁看护一二,不会有什么性命之虞。

    可想不到,流火毕竟属于暗影当中最神秘凶戾的暗组,而他本人也果真那般天性凉薄…只因还不知马权有可能是暗组最重要的人,他便在马权身入险境时选择一走了之!

    事实上,经过单烁枫汇报的情形,事后糜贞儿发现流火与张子攀…甚至在初见那戒色少年时,便完全可避免冲突。

    假如,糜雄不是事事都力求完美,想待马权的身份调查有了确凿证据后,再告知众暗影,那流火便可能隐隐知晓马权的重要性……

    假如,流火隐隐知晓马权可能身份的重要性,那他就不会江湖气息那般重,肆意与张子攀一战……

    又假如,流火与张子攀彼此都提前知晓对方的身份,那张子攀也不可能任由戒色挟持马权……

    当然,最有可能的假如,是她糜贞儿仍旧暗中保护着马权,那就完全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父亲,此事怨不得您……”毕竟血浓于水,看到糜雄那般自责,糜贞儿当下便想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可脸色灰暗的糜雄却只是颓然一摆手,似乎已知糜贞儿要说什么:“不错,此事怨不得我,也怨不得你,更怨不得流火和空虚公子。为父只…只是在想,我们还有多少散落在江湖上的暗影,便是因为彼此不知晓对方身份,却又因种种恩怨死于自己人之手……”

    此言一出,众人原本阴鸷的面容更增一份伤感,就连流火也微微紧了紧手中的巨剑

    ,随后却又不得不颓然松开。而初来糜家的张子攀,则同糜雄一般喟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上峰所言不差,今夜若不是无意得见那枚令牌,我几乎早已忘了自己还是暗影一员……”

    一旁的沐阳和流火感同身受,同时微微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单烁枫显然没料到,流火竟还不知马权拥有那枚令牌,忍不住小声迟疑问道:“流大侠,您同我师公相识,更是与师公最后作别之人,难道您也不知师公与暗影有着莫大的关联?”

    流火摇了摇头,无心作答。

    一旁沐阳早已被密室这等肃穆气氛憋坏,一时忍不住主动小声向单烁枫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暗影在百年前诰令天下被解散的原因,不是朝廷不再信任我们暗影。而是我们暗影自创立以来,始终都是单线联系,自朝中主线断裂后,各地暗影从此便群龙无首!各地暗影即便结为姻亲,若无任务在身及令牌暗语,终其一生也不可能知晓对方的身份。”

    “我猜流大侠虽然与文渊先生彼此敬仰,可两人均不会主动表露身份…若不是今日我等在此坦诚相见,我也不知文渊先生竟然会跟我们暗影有关。”说罢这句,沐阳不知不觉就拐偏了话题,又侃侃说道:

    “想当年,我等暗影锦衣卫何等威炳天下?现在却只落得如此见面不相知的后果。都怪英宗一朝的锦衣卫作风实在太过招摇,惹得朝野一时谈之色变,群议滔滔。否则,英宗陛下也不会一道御旨废黜暗影以平众怒……”

    “什么?!”沐阳说者无心,可单烁枫听者有意。一听这话,俊脸猛然煞白,反应过来后低呼道:“不是说百年前只是遭受重创,怎么现在一下连朝中的首脑主线都断了?如此说来,暗影明面上已被罢黜,而暗地里也好像无法上达天听…那我等如此所为,岂不是同那些邪教巨寇一般无二?!”

    这下单烁枫算是终于听明白了,他万分幽怨且后悔的眼神儿在糜雄和云老头儿两人身上扫来扫去,真将肠子快要悔青了:自己果真还是图样图森破,原以为加入暗影,是寻到了一艘顺风顺水的大船,可以混上一个朝廷经制正役的出身光宗耀祖。

    却想不到,这艘船不但逆风漏水,且根本连出海牌引都没有。直接可能导致的后果,就是一不小心便被大雍朝这艘独一无二的海上霸主,将这艘破船当成贼船给碾翻在海里……他们这些武艺高强、身怀绝技的大能还有可能游回岸上,可怜自己这只小虾米,恐怕就只有葬身鱼腹的悲惨结局了。

    云老头儿瞧着单烁枫这等没出息的样子,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你怕什么怕,就你这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儿聪明?我们这些拖家带口、有家有业的家伙难道都活腻歪了,没事儿就整个朝廷废党在民间兴风作浪,最后被朝廷大军围剿再等着满门抄斩?!”

    云老头儿话糙理不糙,尤其针对单大侠这等摇晃的性子,更是对症下药。而沐阳的话匣子一经打开,也根本不可能就此轻易停住,拍着单大侠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了,我们虽然都是最底层的暗影,可我们每个暗影都能辨别出上峰命令的真伪。并且,我们一旦授命,接到的就是……”

    “沐

    阳!”云老头儿知道沐阳还不清楚单烁枫真正的身份,事实上,云老头儿现在已经非常后悔:这般如此机密的暗影密会,就不该让单烁枫这位编外人员进入的……

    被云老头儿这一喝,疏散惯了的沐阳忍不住低声嘀咕道:“你以为我们愿意当这暗影啊?凭我明快后人身份外加一身技艺,混个田家翁何等轻松?可大雍朝有令,一代为暗影,代代皆暗影!要不是咱对大雍朝还有一点忠诚之心,早就逃至那方山海外逍遥度日去了……”

    “放肆!你等食大雍之米,饮大雍之水,一呼一吸都乃太祖陛下九死一生才拼下的安泰盛世,何敢出此狂悖怨愤之言?!”糜雄闻言勃然大怒,他心底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百年间暗影潜行隐匿,只靠着父辈一代代的忠贞之情羁绊世代相传,保不准这一代的一些暗影后裔,已然淡忘暗影曾经的辉煌,更将其当成困累身世的诅咒。

    眼前的沐阳虽然只是信口胡诌,可万物皆空穴来风。而即便他们这一代还肯忠朝廷,可下一代、下下一代,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真的远渡海外,保证他们不对朝廷的征召阳奉阴违?

    至此,糜雄深深哀叹一声,不得不将他所知的最后秘辛吐露:“你等至此也不必忌讳,不错,暗影的身份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道挣脱不开的枷锁。可这个身份,也不见得不是一条晋身之路。更不要说,这条路,还远比那些皓首穷经、一辈子钻营取巧的官场正途来得要阔意潇洒得多。并且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一代暗影,终归比上几代暗影要幸运太多……”

    “上峰,您的意思是……朝廷已然要重新启动暗影?而中间至关重要之人,便是……马权?”见糜雄眼中不可遏制流露出那一丝憧憬热切的目光,糜贞儿忍不住道出心中猜测。虽然之前她隐隐就知道是这样的可能,但一想到马权竟有可能将是担负如此重任的人,她的心,不知为何就纷乱茫然起来,快速跳个不停。

    “不错,如今北方匈奴势弱,渐被突厥、鲜卑、柔然异族侵扰;朝中大臣又结党营私、欺凌幼主;大雍上下沆瀣一气、朋比为奸。新帝虽性格仁爱儒雅,然恰逢此等浊世,又岂能不想用一把快刀斩出一个朗朗乾坤,一扫我大雍朝迟暮之气?!”说道这里,糜雄情绪激昂,不由微微一笑,随后神秘说道:“更不要说,这把快刀还握在新帝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手中!”

    言至此处,糜雄情不自禁将身躯转向了冰棺当中的马文渊,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枚与马权那块相似、但小上许多的金属牌,紧紧捏着、摩挲着,好像他毕生的祈愿雄心全在那块金属牌当中一般:“大家稍安勿躁,我已联络了总务,只待他从长安来此一辨那精钢鲁班锁和金丝楠木盒,便可尽知文渊兄身份,到那时……”

    后面的话,糜雄没说,只好像从幻臆中转醒般猛然住了口,随后才吩咐道:“所以,你们现在已经知晓了权儿的重要性。这期间,务必要保证权儿的安危!”

    话完这句,糜雄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才回头望向张子攀淡淡说道:“至于那个黑虎帮,权儿既然记挂在心,子攀权当此乃糜某拜托的一件琐事,尽快将其了结了吧……”

第六十六章 赔罪宴

    城西最豪华的酒楼,莫过于仙醉楼。UU小说而城东也有一家酒楼,其名气丝毫不亚于城西的仙醉楼。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得益于那位穿越先辈的剽窃,白居易的长恨歌在此提前登场。而城东这家酒楼便从太祖陛下金句当中得来灵感,取名‘芙蓉楼’。

    芙蓉楼的装修说好听点叫典雅古朴,说实在点,比起仙醉楼那等真正雍而不贵、雅致错落的装修来,芙蓉楼的装修其实用简单来形容才更正常些。甚至,假如用寒酸两字来鄙视,也大无不可。毕竟从二门往里到明堂,仅摆放着几张木质几案、一扇屏风的雅间,虽显淡雅,但未免显得空旷。

    并且,芙蓉楼虽然取名为楼,实在是因为它的占地面积完全不属于酒肆茶馆这类档次而已。芙蓉楼从来只有一层,外间大厅,内设雅间,除此之外你非要上楼,那只能爬房顶上去了。

    不过,纵然如此,芙蓉楼却从来天天爆满,座无虚席。原因无他,只因芙蓉楼也从来不靠酒菜出名,真正引得那些食客蜂拥而至的原因,一是因为芙蓉楼坐临泗水,临窗静听柔水拍打沙岸,自然食欲大开。

    而第二个原因,便是因为芙蓉楼不但卖酒卖菜,更提供宝贵的精神食粮。呼朋引伴再絮交情,也比不过几位莺莺燕燕的美女从中作陪,悉心迎奉。如此美景在前、美女在怀,才符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之精髓所在啊。

    不错,实在点说,芙蓉楼其实就是城东区最有名的一家花楼。只不过逼格比较高、后台相当硬,才使得它在海西县声名鹊起,引得本地外县客商纷沓而至。

    然而,今日芙蓉楼前的拴马桩上却未有一匹承马。客人来此得到的消息,是芙蓉楼今日东家宴请贵客,停业一天。并且,非但芙蓉楼前门可罗雀,甚至那泗水之上,也未有几艘乘船,看样子,竟好像也被芙蓉楼东家清场了。

    这等异景,没有人表示异议,甚至一些颇有见闻的人得知是空虚公子在此宴请贵客,当下有多远跑多远,连头都不敢回。

    可坐在那雅间当中的‘贵客’,却似乎很不承空虚公子的情,面对着满桌时令鲜果和大厨巧手烹调出的珍馐素盘,马权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苦恼。挑挑拣拣后,仍没有下筷:“戒色啊,你说你都还俗了,为何还要这般虐待自己?”

    戒色少年似乎没有看见马权这等土包子的装腔作势,反而推了一盘如丸子一样的菜送到马权面前:“马公子有所不知,不是我小气,实在你正在养伤

    期间,那等荤腥发物不利于你这等重伤之人。你尝尝这个,吃起来跟肉一个味儿。”

    马权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当即觉得那黄澄澄圆滚滚的丸子品起来甚有风味,齿颊留香。一旁单烁枫见马权动了筷子,也开始大快朵颐。虽然席间无酒,但胜在戒色的确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一段段俏皮话接连不穷,引得马权畅笑不已。时不时身旁的白玉兔再恰到好处地喂上一口果汁,这等美妙享受……啧啧。

    可席间再怎么主敬客欢,马权还是想不通,今天自己为何就会稀里糊涂到了这里。事实上,问了一旁的宝贝儿徒弟,单烁枫也说不清楚。

    外伤加内伤的马权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又躺在了自己的蜗居中。那一夜流火和张子攀大战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清楚。享受了几天糜乐儿美女萝莉那贴心且无微不至的照料后,马权真感觉自己如堕地狱。好不容易从糜乐儿的毒手下挺过来可以下床活动了,单烁枫这几天不见踪影的家伙倒跑了过来,告他说空虚公子在芙蓉楼设宴向他赔罪。

    未待马权答应,他便看到了空虚公子那四位高挑冷艳的侍女,抬着一乘软辇不容分说将他接来了芙蓉楼。直至戒色少年出现,他仍旧如坠雾中,不知何故。

    “戒色,今日不是说空虚公子宴请我,为何不见他踪影?”气氛渐渐和谐,马权觉着,此时问出这话已不显得突兀了。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一声长笑,张子攀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马权面前。他右手拎扇,左手却拎着一坛老酒。一见马权,根本没有文人书生的俗礼,放下酒坛便直接自来熟般热情拍着马权的肩膀,开口道:“马小弟,方前不知你乃文渊兄之子,多有误会。人生在世如大梦,不若开怀饮几盅。来,饮了这碗酒,你我之前误会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马权低头,见张子攀给自己碗中倒的,的确是清冽的老酒。而给自己斟的,却仍旧是果汁。当下想了想,故作豪爽道:“相逢一笑泯恩仇,如此幸事,岂能如此做作?”当下,马权就想拿过张子攀手中的酒坛,给自己斟酒。

    如张子攀这等狂放之人,若见马权真有此豪情,自然不会阻拦。可出乎意料或说正在马权意料之中的是,张子攀果真拦住了马权那只手,如戒色一般说辞:“不可,贤侄有恙在身,心意我领了,这坛龙岩沉缸老酒,还是让贤侄多眼馋几日吧。”

    说罢,张子攀一饮而尽。

    马权缓缓喝下那碗果汁,眼中隐匿的精芒含而不发,眨动两下眼皮后,又露出那般纯净好似无知的眼神

    :一小小家丁,竟然让你这等江湖巨枭挂念身体,此事大有蹊跷……不过,想演戏,谁不会啊?没在二十一世纪混,你就不知人人是主角。既然已布置好一切,那小爷便先静观其变!

    当下,马权再不问那一夜张子攀和流火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言他那便宜老爹跟张子攀到底有何交情。而张子攀好像也不想提及这些,尽将一些花间风月、江湖奇谈向马权大侃特侃,中间再加上单烁枫和戒色两位适时捧哏,这一场‘赔罪宴’倒真好似功德圆满。

    说话间,张子攀已一人将那一坛老酒饮尽。酒入腹中,原本就狂放不羁的张子攀更加纵情恣意。可越发如此,张子攀一身狂气却只增魅力不增反感。马权感受得到,这人天生就有一种男儿大气在胸,越是放得开则越令人不知不觉亲近。

    正待张子攀呼喝那侍女再送来一坛老酒,不料一位侍女却率先入了房间,附在张子攀耳边私语了一句后。张子攀脸上就露出了一抹十分神秘的笑容,开口道:“贤侄,今日乃赔罪宴,自有重头戏上演。此刻戏子已入席,就请贤侄拭目以待。”

    言罢,张子攀长笑起身揽着那侍女便出了雅间。这一变故来得突然,马权根本不解其意,只好将眼神放在那戒色少年身上。戒色会意,挥了挥手将白玉兔等人斥下。才引着马权和单烁枫来至一侧晦暗之处,指着前方说道:“公子,但请看戏!”

    马权和单烁枫伸眼一瞧,只见外间大厅景象纤毫毕现。正门之处年约四十,长得很凶蛮彪横,留着一部大胡子的家伙正微微械横着走入大厅,好似螃蟹般有种横行无忌的痞气。

    单烁枫一见那人,当即弯下了身子躲藏,口中叫道:“怎么是他?”

    “谁?”

    “城东千煞帮帮主,诨号胖三虎!”马权不认识城东那些帮派上层领导,可单烁枫几日盯梢,自然见过那胖三虎几面。

    “给我起来!”马权倒没有单烁枫那般大惊小怪,反而细细摸了摸那镜子,随后才面色惊异的向戒色问道:“居然是单向透视玻璃,这个时代,已经有了这东西?”

    “单向透视镜?”戒色听后很快领悟,不由对马权露出一分钦佩之色:“公子唤这‘管中窥’为单向透视镜?不错,此物的确放置这等暗隐之处,的确只可使我等看得清外面,而外面看不到我们。”

    而马权则只是微微一叹:哎,该死的太祖陛下,竟然连这个也没放过!日后自己想做点坏事儿的念想,就此也只能绝了……

    ps:谢单曲的跑路费。

第六十七章 原来是鸿门宴

    胖三虎一身彪气横着进来,可一看到身边四位冷艳侍女环立的张子攀,再细细向门口迎宾稍微打探下,得知今日竟是无忧馆馆主空虚公子亲自在此迎候。UU小说当下那张彪气的脸就乖得跟小猫似的,上前故作斯文抱了抱拳:“久…仰空虚公子大名,小人胖三虎,今日得见空虚公子,果真……”

    一通不白不古的客套话说得狗屁不通,可见这胖三虎实在上不了什么台面。可张子攀却大方得体的很,仗着酒劲,一把就将胖三虎摁在了座位上:“都是江湖上刀头舔血的兄弟,说什么客套话。胖三哥第一个到场,就是给我攀某人面子。来人,看茶!”

    说话当中,门口又有人来,马权这一看当真了不得,张子攀不但请了黑虎帮,甚至将整个城东区所有大小帮派上中层但凡有点名气的人都请了过来,甚至连那些带着歪帽、咧着前胸、不成气候的泼皮头目也没放过。这些家伙有的还算识相,听闻是空虚公子亲自迎接后,赶紧收敛了几分痞性。

    而有些不堪的家伙,一看到张子攀身后那四位冷艳的侍女,荤腔黄段脱口而出,直接绕过张子攀就想将那污气的身子整个儿贴在那四位侍女身上。这四位侍女可是随着张子攀逛过府衙、惯看江湖正邪俊彦的高人,对这等下作的泼皮无赖可没什么好脾性,一人随意露一手,将让那些泼皮懂得什么叫做老虎尾巴摸不得。

    张子攀就那么淡淡看着,也不着恼。待四位侍女将一些不开眼的泼皮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整个大堂已然座无虚席。只是这些家伙一个个粗野无礼,吵嚷着要些倌舞姬作陪。若不是胖三虎舔着脸皮从中调和弹压着,恐怕这些人渣都能将芙蓉楼的房顶都给掀翻了。

    越看到这里,马权心中越惊:如张子攀这等江湖大枭,根本不可能折节结交这类上不得台面的人物。而为了自己,他专门屈身如此,可见其对自己的看重。

    隐隐间不知为何,马权就想到了糜府中的那个糜雄。虽然糜雄和张子攀两人行事作风没半点相像,但暗含的关切照顾拳拳之意,却让他不由铭感五内。

    终于,日头升上顶空,门口迎宾一声喊:“黑虎帮帮主刘三贵到!”

    马权赶紧向外看去,只见一个不胖不瘦、长相还算中规中矩的家伙走了进来。这人约莫三十上下,穿着一身上好的丝衣。走起路来,比刚才的胖三虎还要横,似乎不把大腿拐折便显不出他那一身暴发户的骄矜德行来。

    尤其一脸坑坑点点的麻子再配上那副鼻孔朝天的傲慢,身后还跟着四个明显有些武功架子的匪类保镖,就好像在对任何人看到他的人说:来啊,老子我就是黑虎帮帮主。老子就喜欢看你们这些想揍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

    子……

    一入门,这刘麻子直接忽略了门口的张子攀,呵呵大笑着向着堂中各位帮友帮众招呼。这等大气派,立即引得那些溜须拍马的小帮派帮主上前嘘寒问暖。除了胖三虎外以及少数就是看不惯刘麻子德行的人外,大多数人如众星捧月一样把他包围起来,连连奉承,刘麻子也不问安排,大摇大摆在客位首席坐了。然后一摆手,学着沙场大将点兵的豪气道:

    “老黑、小鼠子、李三腿,来来,坐坐坐,无忧馆今天设宴向咱们黑虎帮赔罪。这可是海西头一回啊。之前我就听说,这县老爷都在这芙蓉楼向无忧馆摆过酒,想不到今日就轮到无忧馆向我们黑虎帮赔罪了,是不是啊?”

    众多泼皮无赖抓住机会,笑嘻嘻上前顺着刘麻子的话拍起马屁,丝毫不懂点半主宾礼节,简直无礼到了极点。一时间,大堂内刘麻子一群人自成一霸。其他跟黑虎帮有仇怨的人都坐得离他们远远的,他们不以为意,反而趾高气扬,觉得正该如此。

    仗着胡捕头是自家姐夫的关系,刘麻子当真觉得,城东甚至海西,就该由他说了算。

    然而,雅间中的马权却冷冷一笑:“井底之蛙,当真不知道,天下除了海西,有徐州,有江苏省,更有大雍万里江山!”

    戒色盯了刘麻子一眼,目光一上一下的动,杀机暗隐,却一直没说什么。马权见状,再看大堂内张子攀轻轻摇动扇子,看向大堂上这些泼皮无赖们的戏谑眼神儿。突然身体微微一颤,走回原先戒色的座位上,一把将戒色未饮的老酒仰脖喝了下去!

    “马公子,你这是?……”戒色不解,登时想劝住马权。

    可马权却又满满倒了一碗,冲着戒色说道:“戒色,我虽然读书少,可这鸿门宴的故事还是知道的。并且,我猜得出,待会儿攀爷还会请我上场,这会儿不喝点壮胆,我怕一会儿尿了裤子……”

    戒色这次才眉目耸动,仔细打量了一番马权,第一次露出心悦诚服的暗赞。只是下一句本该安慰的话,让马权听在耳中怎么都不像安慰:“喝就喝点吧,不就杀个几十号人,见多了就习惯了……”

    马权闻言内伤,狠狠一扬脖子,又灌了一碗酒。

    果然,就在马权喝完戒色剩下那半坛酒的时候,大堂内的黑帮仪式也开始进行。摆和合酒这等规矩,张子攀虽然也会,他从未真正自己动过手。事实上,从无忧馆成立之时,他便根本未向任何帮派低过头。

    当手下的主持将最后一碗就轻轻摞起,接下来便是开坛倒酒的程序:大雍朝的和合酒规矩与后世差不多,都是摆上一摞高耸的酒碗,再由双方将事情原委相互诉说一遍。赔罪一方将桌上一摞酒喝光,那之前

    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真有意和解的,宾客一方自然不会真让赔罪方喝完桌上酒,反而会双方请中证人共饮,一醉方休。例如张靖初县老爷向张子攀赔罪的时候,大老爷其实也只喝了一碗意思意思而已;可若是心中还有气,那赔罪方就只能一直喝到碗中酒空,直至半路喝死,才算罢休。

    大堂之中,所有人都被那一坛坛浓郁的酒香,和倒酒师傅那一手如白练飞流的酒线吸引,谁也注意,芙蓉楼的大门却悄悄关闭了。

    一切就绪,倒酒师傅那一手绝活儿也堪堪演绎完毕。

    戒色已然知道马权有了心理准备,便从雅间走了出去,立在主位旁高喝一声:“江湖规矩,摆酒赔罪,请无忧馆馆主空虚公子上坐!”

    随着戒色的一声断喝,整个厅堂都起了回音,这回音在厅中一收一放,呼啸到厅外,带着水音远远的传播开去。显然,这一手少林内家音功,震到了堂中那些泼皮,脸色也不由变得谨慎严肃起来。

    这时的张子攀也微微揉了揉有些笑瘫的脸,折扇一合,便大步朝着主位走去。他这一动,整个人的气势都随着他那一步起了变化,一股无形狂放洒脱的傲气油然而发,再度令堂下那些泼皮震怖不已。四位侍女如影随形,整个大堂的焦点和主调,登时被张子攀一番再简单自然不过的动作完全掌控。

    刘麻子愣住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长刀,但又停下了。再左右看看四位保镖,才笑了一声:“无忧馆馆主好大的威分,这气派果真不小!”

    张子攀无视刘麻子,端了一碗酒走向主位。这时,人家才发现,主位上竟然摆了两张椅子。张子攀坐下后,看着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微微笑了笑:“龙岩沉缸老酒,五十两白银一坛,用来摆和合酒,未免有些浪费了。更何况…”说到这里,张子攀脸上的笑容尽褪,冰霜瞬间密布:“我张某人也从来没向人摆过和合酒!”

    一句话罢,张子攀将那碗酒饮下,站起身面对着堂下城狐社鼠,恣意狂笑道:“就你们这等泼皮鼠辈,以为整个天下就只是一个海西县,在此兴风作浪,夜郎自大!今日还想令我张某人赔罪,简直天方夜谭!今日,无忧馆便要一统海西黑帮,若有不服者,尽请上前一战!”

    见张子攀突然变脸,各泼皮才知道今天这酒没想象中那么好喝。无忧馆的实力,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虽然来之前觉得怪异,却又惧无忧馆的威名又不敢不来。此刻张子攀半点情面都不留,直接揭破面皮,打碎回旋余地,顿时将双方放在了生死倾刻之间!

    一时间,整个厅堂中鸦雀无声,只有芙蓉楼外,泗水仍旧轻轻拍打着沙岸,哗哗作响。

第六十八章 酒醉的马权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刘麻子咯咯一笑,答道:“空虚公子,空虚公子!我原以为你真的每日滚在那四个小娘们儿的肚皮上,那腰子的确虚了。可想不到,你脑子也这么虚。喝了一碗酒,就大言不惭说要一统我们海西,当真是活腻了!”

    刘麻子一句话出口,刚开始还有些胆气不足。可看着四周竟是以他为主心骨的眼神儿,猛得很灌下了几口酒,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后又哈哈大笑:“无忧馆真是好大的威风,一席话差点真将我刘麻子吓趴下!……一统海西黑帮,亏你也说得出口。我等众人皆大雍良善之辈,纵然无家无业,可也不会像你等无忧馆这般拉帮结派、为恶乡里!你这狗屁公子从哪里听来的几句诬告之词,前来构陷我等良善百姓?谁是那黑帮之人,老黑,是不是你?”

    “我长得黑,就是黑帮?”

    “小鼠子,是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可是咱大雍第一良善之人。”

    “李三腿,那定然是你了?”

    “笑话,我三腿在城西何人不知、何人不晓?经营着一家骡马行,起早贪黑、兢兢业业,伙计们任劳任怨,才好不容易才打出了李三腿的名号。真不知从哪冒出一个黑帮头子,竟然贼喊捉贼构陷我等,还想硬逼着我们加入黑帮,这不比逼良为娼更可恶?!”

    “哈哈哈哈,说得好,李三腿。看样子我们都不是黑帮啊,我等身为海西良民,被这黑帮构陷威逼,是不是有责向官府禀告,见义勇为剿灭了这残害我们海西的恶棍匪首呢?!”

    纵然只是一个三流帮派的帮主,刘麻子也没有想象中那般鲁莽无谋。一番话就将张子攀适才压制住的空气挑唆起来,堂下一群牛鬼蛇神当即就开始了表演。

    “哪来的狗屁公子,在这里乱叫,也不怕我们割了你的狗舌!”

    “我们良善之民,今日饮个酒都不安生,真他娘晦气!”

    “就是,贼喊捉贼,也不怕捕快待会儿便来拍门!”

    “一统海西黑帮?好大的口气,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世界好恐怖啊,黑帮遍地都是,我好怕怕啊……”

    一时间,整个大堂乱成一团。

    可张子攀就这么看着海西县这等泼皮无赖的嘴脸,好似他只消放出刚才豪言就已可功成身退一般。有趣的是,这些泼皮无赖虽然已经开始掀桌砸凳,可就没一个敢冲到张子攀面前耍横的。悠悠看了一阵,张子攀似乎觉得差不多了,眼中才露出一抹觉得甚为有趣满意的眼神,抖了抖手。

    身后的戒色立时俯下身下,与张子攀

    耳语了一番,走入了雅间。片刻之后,他就随着一少年走入厅堂之上,带向张子攀面前。

    张子攀眼中带着笑意,看着一脸酡红的马权,却猛不防被马权那一双犀利冷湛的眼神惊到。但从大风大雨里走出的他,很快就将那个表情掩饰下来,笑眯眯向马权说道:“马小弟,好戏已经开场,就看你如何收官了……”

    马权这时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按说前世在商场打拼,什么醉生梦死甚至是喝到吐血的经历没感受过?可奇怪的是,第一次当他以马权这少年的身体饮了半坛老酒后,非但没有那种头沉脚虚、恣意憋闷的酒醉感。反而从单向透视镜看了这些泼皮无赖的无聊的表演后,心中蓦然升腾起一种俯瞰蝼蚁的睥睨之气!

    真正进入大厅再听到这乱糟糟的叫嚷,心头那等睥睨豪气就随之转化成一种难受的憋愤怒火。可那团火焰就在心头迅猛酝酿蔓延,时刻都想跳腔而出时,他的脑子却如被冰刺住般清晰无比。不仅将张子攀的用意猜了个**不离十,就连刘麻子的算计,甚至大堂上所有人的小心思都好像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面对张子攀那还带着一分挑衅的眼神,他抿嘴笑了起来:“当真让我来收官?”

    “此事由你而起,自然也该由你完结。”张子攀还是微笑,然后,点头。

    “好。”马权这个回答很轻,但随后的举动却完全就是不知轻重了!

    只见他一屁股就坐在与张子攀并排的主位上,忽然开口一声断喝:“住口!”

    这一声大喝简直声动屋瓦,丝毫不属于刚才戒色用了内家劲力的高喊。堂下那些闹腾最凶泼皮们当下一惊,但随后看到只是一个穿着家丁服饰的少年,不知何时坐在了主位上,当即又想鼓噪起来。

    可马权却不给他们机会,眼神一扫,就俯向了人群中的刘麻子,再度开口道:“刘麻子,你不是一直想抓小爷吗?此时小爷就在你眼前,倒看看你有没有这等胆气!”

    刘麻子望着马权,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一般。还是他身旁一贴心头目眼神活,附耳在刘麻子耳旁嚼了两句,刘麻子才一脸认真起来。

    马权见状,心中那团怒火不知为何突然就爆发起来:就如刘麻子这等最底层的一县黑帮头子,原来竟不识得自己,根本不记得自己就是他派手下要扫除绑架的人?!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立于鼠辈之前,竟不能令其闻名丧胆、俯首惊栗,岂不悲哉?!

    当下,马权豁然起身,大步朝着那刘麻子走去。这一刻,堂内中泼皮无赖也被马权的举动吸引,不

    由都想看看这五名少年,究竟想干什么。

    刘麻子见马权走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身后四位保镖正欲上前阻拦,却被刘麻子挡下,对着马权森森冷笑道:“小娃,你真以为有了无忧馆为你撑腰,就可以在老子面前装大……”

    “狗一般的东西!”不知为何,马权突然想起云霸天当时呵斥胡捕头这句话,当即断然出口:“既入江湖,就要有江湖豪士的胆气。怎么?一听说无忧馆要一统海西黑帮,你就缩头舔脸说自己是良民,就想着让你姐姐在胡捕头身上使劲卖弄一番,来保住你那狗屁帮派?!”

    “小贼,你找死!”刘麻子一听马权这等刻薄却直戳他心窝的话,当下脸上的麻子都变得发红。当下抽出腰间短刀,朝着马权的脑袋劈去!

    大堂上的戒色猛然一惊,飞身就要去救下身无半分武艺的马权。而张子攀瞬间也合住了自己的折扇,手中一枚扇骨拔出,环捏在手。只需下一瞬,便可竹骨刺破刘麻子的额头!

    可令人想不到的是,马权这一瞬却突然无师自通,双足猛然窜动。当真如跃兔般躲过了刘麻子这一刀,随后待刘麻子一刀劈下,再度如鬼魅般奔袭向前,狠狠踢向刘麻子的裤裆!

    “啊!”这一脚已然用上了鬼门心法的暗劲,马权似乎都感觉到那蛋碎无痕的声音。只是这一脚踢出后,他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古怪疑惑的神情。随后才一脚将刘麻子踩在脚下,睥睨大呼道:“顺昌逆亡,一统海西黑帮,尔等如何决断?!”

    “断你奶奶个腿!”脚下刘麻子猛然一声大喝,右手狠然握起短刀,朝着马权的左腿削去!

    可马权却仅仅飞身一跃,又躲过这一刀后,突然间银光一闪,一条软蛇自他腰间飞出那是他一直从未动用过的缠丝软剑!

    似乎只是一声轻响,刘麻子已是人头落地!

    他至死犹自睁着双目,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死在一个无名的少年家丁之手。

    下一瞬,刘麻子一保镖才率先反应过来,当下大吼一声也拔出短刀朝马权捅去。可就在那一刀就将刺破马权的脸颊时,他却看到马权猛然回头,一双杀机凛然的眼神正灼灼蔑视着自己,仿佛就如看一只自不量力的爬虫!

    “怎么,想替你老大报仇?!”马权微微开口,吐字如冰。

    那保镖竟被马权气势所慑,愣愣点头。可随后他就看到这家丁已飘然升起八尺高,随后缓缓又落入那主位之上,淡淡开口:“戒色,该你出场了,莫让这等杂人,污了我的剑!”

    ps:感谢杀手本该无牵挂和我爱看三国的鼓励打赏!

第六十九章 新任帮主?

    那保镖被马权戏耍,反应过来后不由恼羞成怒。UU小说大声呼吼着便朝着主位上冲去,可当他的刀刚刚举起,上半身就飞了出去,被人一刀为二,五腑俱裂!

    戒色这一次没有使棍,而是抽出了腰下的戒刀。一刀斩杀那保镖后,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何就突然听了马权的吩咐。所幸,杀机一起,立于大堂上的他也无暇再思虑,化身为伏魔金刚,刀光再闪,如毒蛇吐信。眨眼间,剩下那三位冲将上来的保镖又横尸于地。

    “杀人了!”

    直至那温热的鲜血喷在众人的脸上、身上,那些黑帮头目、泼皮无赖才反应过来。这些家伙当中很有不少逞凶斗勇之辈,见无忧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下动手杀人。当下都拔出兵刃,跳过桌子骂搡着便朝主位上的马权和张子攀冲了过去!

    马权微眯的眼中连半点惊惶之色都没有,隐隐然一派上位者凛然气息。随后猛地睁开眼,看着那些不知死活的破皮们,豁然起身将手中的酒碗摔碎在地,声震大厅:“刀斧手何在?!”

    众人一听这话,岂能还不知他们已成了瓮中之鳖?一些胆小之人猛然朝大门逃去,却见大门已被人从外面锁住,当下也爆发了泼皮凶性,大呼道:“兄弟们,我们已经没退路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

    一时被热血老酒冲上脑袋,整个大厅彻底陷入了狂暴的海洋。可奇怪的是,就在局势已经千钧一发时,马权幽幽地向后回了回头,发现竟连一位埋伏的刀斧手都没有看到:“攀爷,您设下这鸿门宴,难道忘了埋伏刀斧手?”

    张子攀眼神蓦然一眨,忍不住哈哈大笑拍了拍马权的肩膀:“鸿门宴自然要配刀斧手,可我也未曾说过,这埋伏刀斧手就非得是摔杯为号……”说着,他朝向大厅各雅间大呼一声:“儿郎们,还等什么?一统海西,便在今日!”

    张子攀这声线犹如金戈铁马,硬生生将大厅上那些嘈杂的叫喊声湮下。顿时,各雅间门窗猛然被打开,三十多名江湖好手扑跃而出,手中兵器各异,却统一黑装劲衣。当前一与那等泼皮交手,便如砍瓜切菜般放倒一片。

    看到这一幕,马权方才又饮下一碗酒,哈哈大笑:“果然,这才是职业杀手与业余选手的差距!”

    不足一炷香时间,大堂那围着刘麻子一群的人泼皮头目全部尸横于地。血水延着台阶流下去,淌成小河,漫过人的脚面。

    鲜血、尸块、内脏的碎块溅得到处都是,地上、墙上、柱上、甚至几案的盘盏上。

    不少的人头被踢的在地上乱滚,犹自睁着不甘的眼睛。

    是的,他们不甘心!

    他们想不到,一向从不主动出手的无忧馆,一出手便如此凶悍凌厉,不留余地;而更想不到的是,无忧馆出手的原因,似乎只是在为一个嘴上无毛的少年撑腰?然后,便拿他们的人头作为了献礼?

    所有的宾客全呆住了,被杀的客人,占到了客人总数的一半以上,而且是势力最大的一批!

    这位空虚公子疯了!他要做什么?他不要命了?!总数百人以上的江湖械斗,这要是让官府知道了,用脚后跟儿都知道这是要上报州府出动大军围剿的大案!

    而现在,他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会不会接着发起疯来,把大家全都杀了?看着那些红着眼睛的江湖杀手,还有那被鲜血染红的统一劲装。这些客人们深深感到无忧馆的恐怖实力,一个个呆若木鸡。除了被血腥气刺激的零星呕吐声外,芙蓉楼里再无声息。

    极动与极静的强烈反差,让每个人的心脏都加速颤动,也没胆子抬头去看坐在主位上的两人。

    “空虚公子饶命啊!”不知哪个宾客突然跪倒在地上:“小人跟刘麻子不是一路啊!”

    “空虚公子饶命,空虚公子饶命!”其他宾客们也惊醒过来。

    然而,张子攀却再度微微合起折扇,一如暖阳的眼神,就同之前他在门口迎宾一样。只是,那些持刀的杀手,依旧没有得到张子攀的示意,非但没有放下手中的长刀,反而还将包围圈再度缩小了一分。

    “我们真跟刘麻子不是一路人,那王八蛋反而仗着自己的姐夫是衙门捕头,整日欺凌我们。空虚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

    张子攀悠悠摇了摇头,似乎在替说话这人的智商担忧:杀十个是杀,杀二十个是杀,既然动了手,又为何要放过你们?

    “空虚公子为民除害,不畏强/暴,实乃海西县的救星啊,我们从此以后定然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这下,张子攀连头都不摇了。还是一旁的胖三虎有点脑子,看到那黑衣人们渐渐逼近,脑中灵光一闪,猛然一把将那跪倒在地的头目推开:“蠢货,让我来!”

    众人这时简直将胖三虎当成了他们的救星,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胖三虎,就连张子攀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千煞帮帮主胖三虎果然有气魄,只见他不丝毫不畏那黑衣人的长刀,堪堪走到张子攀五步前的距离时。才猛然一撩袍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用几乎跟宫中太监一般尖细高亢的声音叫道:“空虚公子,您就收了小人吧,小人虽然武艺不精,可手下也有几十号

    兄弟,替您卖力跑腿儿,打探情报也是极好的……”

    “哈哈哈!”终于,张子攀一声大笑,起身将胖三虎扶了起来:“还是胖三哥足智多谋,知我心意啊!今后这海西黑帮当中,胖三哥就是真正的三号人物!”

    众人一听此话,当即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人家点明说过就是要一统海西黑帮,自己脑子进水居然说什么要人家放过自己,还说以后要当良民…人家正正经经、纯纯脆脆一黑帮头子,费这么大劲,冒如此大风险,来海西难道是当那普度众生、感化世人的菩萨来了?

    “帮主在上,受小人们一拜!”剩下的破皮们也机灵,立时改了口风:“今后我等唯帮主之令是从,帮主让我们往东,我们兄弟们绝不往西;帮主让我们摸狗,我们绝不去撵鸡!……”

    这下,张子攀才真正和颜悦色笑了。只是把手虚扶,示意众人起身后才道:“诸位放心,我张某人从不是嗜杀之人,但也决不会连敢杀几个人的胆色都没有。今日之事,张某人像诸位保证,断然不会有任何风波。从今以后,海西黑帮就此一家,大家相安无事、共荣共兴可好?”

    刀柄握在人家张子攀手上,这会儿哪个不开眼的敢说声不好?并且,张子攀方才这句话,隐晦透露出他竟然可将震动州府的如此血案消弭于无形,这等背后能量,该是怎样令人惊颤?

    众泼皮当即轰然应诺,而张子攀也拍拍手,一时芙蓉楼各色杂役伙计出来开始清理尸体,重整席面。看那熟练的手法,显然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等血案。

    扫了一眼芙蓉楼简朴的装饰,胖三虎终于有些明白芙蓉楼为何这般寒酸了:花大价钱装修个屁!每次血拼后不得重新来过?还不如就弄得简朴一点,也好省下不少功夫……

    酒宴重开,只是此时,谁还能有胃口吃得下?

    可张子攀明显还有话未说完,这些人也不敢退下。当下一桌珍馐美食成了摆设,张子攀笑吟吟请众人入座,清了清嗓子一如寻常客气道:“今日海西黑帮一统,真乃可喜可贺。诸位,就此见过海西第一任帮主可好?”

    这句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场鸿门宴后竟还会有如此离奇的转折。就当众人小心翼翼欲向张子攀询问何人是海西城东新任帮主时,他们随后都满脸的不可思议,缓缓随着张子攀的眼神转动,将目光放在刚才的主位上。

    此时,那主位上只有一十六岁的少年,已然酒醉睡去。那恬静的睡容,居然看起来有种孩童般的纯净,丝毫不复刚才豪气万丈、叱咤大厅的威凌……

第七十章 夸我还是损我?

    翌日一早,晴阳普照。www.uu234.cc

    马权微微睁开眼睛,直愣愣看着头顶上那一处蜘蛛网,见那蜘蛛细长的节肢精密缓慢地编织着自己的破网。

    终于确认这里还是他最熟悉的蜗居后,他才看着那头顶房梁上的蜘蛛网嘿嘿一笑:“蜘蛛结网自成一霸,倒是好兆头,跟自己昨夜做的那个梦都那么应景……”

    “师傅,师傅!”没待马权穿好衣服,破门就被满脸焦急的单烁枫大侠一把推开:“师,师傅,家主传唤,估计您昨……”

    “哎,烁枫啊,天塌了还有个儿高的人顶着,你慌什么慌。来快坐下,我跟你说说昨夜我做的一个梦,忒过瘾、忒真实了……”马权心情正好,何况单大侠本是微风就起三丈浪的人,啥事一到他嘴里就夸大了数倍。这种遭遇马权经历多了,也就根本没放在心上。

    “师傅,这都火上房了……”单烁枫话一出口,可随后看到马权那副气沉如山的大气,再想到昨天马权在那芙蓉楼的冲天豪气,语气突然一顿,觉得自己的确好像有些小题大做了:如师傅这般英明伟岸的人物,那么大的事儿都轻描淡写做下了,难道还怕家主秋后算账?

    “烁枫啊,你不知道,昨夜我在梦中那叫一个豪气冲天、纵横江湖,我梦到我在一间古朴的酒楼当中,一言呵群鼠、一剑杀仇酋,那等绝世风姿…啧啧,真可惜,美中不足的就是,我一剑杀那刘麻子的时候,竟然还忍不住一脚狠狠踹了那刘麻子裤裆…这等看家手段,虽是为师绝学,可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上,难免消了几分英雄气概……”

    马权絮絮叨叨一边说着,还一边手舞足蹈比划着。可满脸笑容回头看到单烁枫那张哭脸后,他心猛然咯噔一下:“好徒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吓为师我啊,为师今年不过二八芳龄,还没活够……”

    “师傅,您当真忘了,昨天中午您在城东芙蓉楼里做的那些事儿?”单烁枫听着马权这番话,脸色愈加灰败,哆哆嗦嗦说道:“师傅,是您别吓唬徒儿啊,您不要告诉徒儿,昨日您那般威风,其实就是喝醉了耍了个酒疯?”

    ‘哐当’一声,

    马权一屁股吓得就坐到了地上,连带着撞翻了脸架上的洗脸铜盆掉到地上哐啷啷乱响,可一脸惨白的马权就好像没听到般,哆嗦着已经泛白的嘴唇:“芙蓉楼……昨天我真去了芙蓉楼?”

    “嗯,空虚公子四位侍女接您去的。”

    “我真的在大堂上踢了刘麻子,还一剑砍了他的脑袋?”

    “可不,师傅,您看这软剑上还有血呢,昨晚徒儿想替您擦了去。您还猛然醒来,霸气十足说要留着做个纪念……”

    “嗯嗯,徒

    儿,为师这次求你,赶紧跑到城东芙蓉楼求见张子攀,这次我是死是活,就全靠他了!……”马权眼泪汪汪,这个时候,他都佩服自己神经强韧的大脑,生死攸关之际还能想到这保命退路。

    “师傅,昨夜张公子已经赶回徐州城了,无忧馆的总部在那里,这边事儿一了,人家就同您惜别了。还是您亲自在灞桥边折柳相送,又豪气冲天与张公子又对饮了三碗酒……”

    “嗯嗯,这事儿好像有印象……”马权这会儿已经眼泪哗哗了,期期艾艾抬起头看着单烁枫说道,眼神灰败,完全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徒儿,为师这下只有最后一件事儿求你了……”

    “师傅,您说,徒弟照办就是,您别吓徒弟啊,徒儿年纪也不大,没经历多少事儿啊……”看着马权这幅模样,单烁枫真有些心慌了。

    “没事儿,这事儿好办,师傅现在浑身没力气,你把那软剑替师傅拿来……”

    “师傅,您这是要杀了徒儿灭口?您放心,徒儿就是刀斧加身、水火入体都不会吐露半字!……”

    “我他妈这是要拿这把剑抹了自己脖子啊!……”不待单烁枫保证完,马权不知突然哪生出了力气,一把跳将起来,就从单烁枫手中夺那把软剑:“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喝了一次酒,就闯出这等天大的祸事,真特么什么酒品啊!”

    一时间,马权乱吼乱叫,单烁枫左躲右藏,狭小的房间登时一片鸡飞狗跳。可就在两人还未胡闹完时,门外就传来一声冰冷的呵斥:“烁枫,将那把剑给他,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真抹了脖子!”

    马权抹泪回头一看,就见高挑的糜贞儿看着屋内两人鬼哭狼嚎,精致冷艳的瓜子脸上一脸不屑。

    两人一见糜贞儿当即如耗子见了猫,赶紧愣愣站好。此刻糜贞儿脸上一脸寒霜,浑身透出的冷气都让马权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一看这情形,马权不由又忍不住小声向单烁枫问道:“你给大小姐说我昨天的事儿了?”

    “不是我主动说的,是大小姐问师傅您为什么会被张公子四位侍女亲自来接,徒儿身为内院执役,自然要向主家回报师傅您一举一动……”单烁枫绞着手指,低着头哼哼唧唧回道。

    “你刚才不是还说纵然刀斧加身、水火入体都不会开口?!这就是你的保证,你的气节?”

    “替师傅扬名和汇报官府,这不是一回事儿……”

    “单烁枫,把剑还给我,我要先杀了你,再一剑捅了自己啊!”马权真崩溃了,他红着眼睛看着一旁人高马大的单烁枫大侠,打死也想不通自己怎么眼瞎就收了这么一个极品徒弟!

    “马权,你闹够了没有!”糜贞儿见两人

    余波又起,冷俏着脸一把将自己身上的佩剑把了出来,递给马权:“给,杀了他,我绝不拦着!”

    “我,我…我只是表达一下气愤。”看着那明晃晃剑锋上的犀利,马权心里都抽凉气。再看糜贞儿这幅御姐天成、霸气外露的模样,他当下就没了气焰,低眉臊眼小声回道。

    糜贞儿也懒得搭理他,一剑挑起他的外衣扔给他:“没胆杀人就安分点,穿上衣服随我去见家主!”

    “哦…”马权悻悻听命,不得不承认,再敢杀人的爷们儿,也都不过是个孩子。一遇到冷艳霸气的御姐,都就屈从在这yin威之下了……

    转朱阁、低绮户,这一路上,马权走得简直比蜗牛还慢,好在糜贞儿也不催他。就任由他这么磨磨蹭蹭走到了后院大厅,刚一进门,马权就看到,这屋内除了糜雄之外,还有两位身穿皂衣的捕快……

    这下,马权那颗小心脏猛然就悬了起来。不过好在脑瓜儿还运转着,第一时间就猜出,自己还没到那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犯下杀人如此大案,纵然糜家再权势滔天、声望在外,那这不快衙役也早拿着县太爷的拘票,闹得糜家上下不安了。

    见过礼,马权心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他还有着飞檐走壁的轻功,想着大不了浪迹天涯也能保住小命。当下破罐子破摔,倒也没在糜雄面前出了丑。

    这两名捕快之前好像在跟糜雄谈什么事情,见到马权入内后,两人都饶有兴致的上下扫了马权一眼。其中一人看罢后,开口向糜雄问道:“糜员外,就是此人?”

    “就是他。”糜雄点头,千年不变的面沉如水,让人看不出一点喜怒来。

    两人闻言点点头,闻言站起身来,向糜雄微施一礼便告退离去。走到马权身旁时,刚才那说话的年长捕快还笑吟吟拍了拍马权的肩膀:“小伙子不错,我看好你哟。”而另外一人也面中带着和善,还朝他拱了拱手。

    马权看得云里雾里,但也知道自己好像暂时无虞了,不由向糜雄深深一鞠,感恩道:“多谢家主搭救之恩,小人孟浪,一时酒后发狂,酿下滔天大祸……”

    “酒后发狂?”糜雄听这词儿,微微一笑,随后还是语气平静问道:“可我怎么听说,我糜家一家丁身负绝世武艺于芙蓉楼中震喝群雄,一剑斩贼首,当真豪气凌天、杀伐决断啊?!”

    马权低眉眨了眨眼,盯着自己的鞋面:这老狐狸,就不能正常点?总是这幅阴阳怪气的德行,到底是在真心夸我还是在损我?……

    ps:感谢端木和我爱看三国的打赏!还有熊猫写评论可翻牌赢礼券,大家就没啥话跟隐秋说?难道咱们的交情就这么淡了?

第七十一章 一张保书

    “家主慧眼如炬、洞察秋毫,小人是真癫还是假狂,怎么可能逃得过您的法眼?”弄不清糜雄底牌前,马权只能以太极神拳转寰,先守住自己的阵地再说。www.uu234.cc

    “哼,油嘴滑舌。”糜雄觑了马权一眼,声线好似铁枪尖在铜镜上出摩擦,令马权新虚不已。随后糜雄不再搭理马权,脸沉如水,伏案开始奋笔疾书。

    马权此时就像被糜雄这只喜怒不定的花猫捏住脖子的老鼠,眼珠咕噜噜乱转,却也不敢上前瞅瞅糜雄到底在写什么东西。一旁的糜贞儿也她老爹一样板着一张死人脸,让马权不得不感慨,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好在糜雄下笔如神,没用多长时间,便将那一页纸写满了墨迹。掏出身上的一方私印在上面印下后,心满意足地吹干了墨迹,把毛笔挂起来,接过糜贞儿递来的丝绢擦了擦手,才将那张纸向马权递了过去。

    马权接过那张纸,看出那是上面写着:兹有糜家家丁马权,虽长安外徙人士,然身世清白,良善知礼,父子二人并无罪案在身。其父文渊先生乃大业七年长安府试案首,马权乘奉其父教养,年少聪慧,博学多识云云……

    这信的内容,显然是一张糜府出具的一张保书,其性质就跟他前世大学校园出具的推荐信一样。不过,两者最大的不同是,中国式的推荐信基本上就是废纸一张。而这个时代的保书,含金量却大不一样。

    这张保书,是以整个糜府名义出具的。那便相当糜雄代表糜家上下几十名糜家上下成员,一致联保马权乃信上所言之良民。一旦马权被查出曾经有劣迹或罪案牵连,那出具保书的糜家,可是要负牵连责任的。

    而出具这等保书的作用,其实只有一个。便是当官府人手不足、要从地方选取有德有才、家世清白的百姓充任帮差时。为确保所选取人乃可信可用之人,就会让被选取人提前拿出一份由街坊联保证明他具有应聘县衙职位的保书来。

    “家主,这是?……”马权拿着这份保书,越发觉得今天糜雄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弄得他一头雾水。

    “大雍祖制,地方官府人手紧张时,便可自主向地方选取帮差书办。眼下秋粮征收在即,县衙人手不足,老父母便下令从地方推荐一些有德有才人上去。你自幼随你父亲识文断字,能写会算,糜家的这个名额,自然便让渡给你了。”糜雄挥了挥手,解释得很清楚。

    这个时代在县衙里当个临时工,要求其实跟前世差不多。首先你自然得有门路,而靠着糜雄这位员外、粮长还兼任里正的家主,马权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

    再说县衙选取的标准,‘有德’是循良无过,‘有才’指的是能写会算,马权也很符合,按说,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可马权偏偏觉得这太正常的事里,总有些不正常

    “为什么是我?”想了半天,马权才终于找到症结所在:不错,啥都看起来挺合理,可为啥偏偏是他?

    来这个时代这么长时间,马权对这个朝代已经有了模糊的了解。

    这种性质的选取人才,虽然根本不属于衙门里的正式编制。可换到前世的道理也是相通的,谁不知道入了衙门以后就捧上了铁饭碗?更不要说,还是在古代这等身份等级森严的社会。

    衙门小吏临时工的职责虽然是辅助官员处理政务,管理地方。但这些真正跟百姓打交道的‘民’,行使的却是实打实官员的权力!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吏员那一袭青衫,还有那顶吏巾,就是官人身份的象征,就成了无所不能、只手通天的官家人。

    没办法,在这个连出行自由都需要路引凭证的社会,有的老百姓终其一生见过最大的官儿,不过就是粮长里正这等乡官。至于县衙当中的县太老爷,那已经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寻常百姓若不是实在被逼得没活路了,是打死也不愿同官府打交道的。

    由此,这些代替县太老爷行驶权力的小吏,就成了他们往往是要他们高看一眼的特殊存在。而一旦有了这层身份,再加上百姓百分之八十都是文盲法盲的状况,这些小吏耍些手段、欺上瞒下一折腾,拆散一个无权无势的家业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惹’,盖因这些狐假虎威的小吏让百姓心生惊惧,才会令这条俗语深入民心。也因此,这等在衙门混一个差事的机会,对于寻常百姓来讲,那可是一份儿削尖脑袋都想要钻营的美差!

    马权早就知道糜雄对他多有照料,可说到两人的情分,还真没到这份儿上。甚至,糜雄还应该是那种想将他攥在手里捏出最后一滴油的老狐狸,马权打死也不信,糜雄今天会突发善心,将这份大馅饼儿砸自己脑袋上。

    一听马权终于问到了点子上,糜雄胳膊肘不由支在案几上,身子前俯,似笑非笑道:“我也没办法,糜家虽略有薄名,可自古民不与官斗。县太爷亲口指定,我又岂敢擅自将你拦下来?”

    “什么?!”马权本身就心中有鬼,一听这话说不震惊是假的:“堂堂朝廷七品知县,掌管着海西一县的百里侯,为何会专门点名要我去衙门当差?”

    看到马权脸色煞白,糜雄才捋髯露出真正的笑意:“不错,县太爷身份尊耀,可您也非是寻常人物。之前蛰伏在我糜家里不声不显,芙蓉楼里却一朝大放异彩,倾日之间便成为一统海西城东黑帮的新任扛鼎之人。如此人物,你说老父母会安然任由你在我糜家当个小小家丁?”

    马权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糜雄也不急,笑眯眯地看着马权,仿佛在鉴赏一件刚烧制好的土俑。过了半晌,马权才缓缓问道:“家,

    家主,您是说,这一切都没瞒过老父母的耳目?”

    “一夜之间,城东黑虎帮覆灭,几十名泼皮头目毙命。如此要案,你以为张子攀真的可以瞒天过海?你若真聪明,就该想到……”

    “就该想到,张子攀跟县老爷其实早就相识,还真在芙蓉楼里喝过酒。这次一统海西黑帮,若没有县太爷点头,打点好官府关系,张子攀他一介江湖人士,是打死也不敢这般肆意狂为的……”

    马权灰心丧气说出这番话,一时真觉得自己图样图森破,人生失败无比。原以为仗着自己穿越人士身份,带着跨越一千多年的知识理念,怎么都要比这些土著要眼光长远些。可想不到,他自己原来才是那真正喝醉、看啥都糊涂的家伙。

    马权这一切的心理转变都被糜雄看在眼里,见马权终于弄明白了,糜雄才再度捋了捋美髯,宽慰道:“想清楚就好,刚才那两名捕快你也看到了。明日卯时,他们就会带你去衙门报备。放心,届时我会让云叔随你一同前去,有什么不懂的,多学学多看看。别年纪不大,就学着那些莽夫醉酒一怒便作下那蠢事。”

    大局已定,听着糜雄最后的一番话,马权说不感激是不可能的。可恰恰是这种难以描述的感动,让他抬头看了看糜雄那仿佛一切智珠在握的眼睛,张了张嘴,最终却躬身说道:“谢家主指点,权儿知道了。”

    “嗯,下去吧。”糜雄点了点头,微顿了一下,又说道:“放心,在海西一县,只要是从我糜家走出去的,什么都会吃到,就是不会吃亏!”

    马权的身形微微震了震,但随后便又向糜雄深鞠一躬,缓步退下。

    “父亲,他刚才已经忍不住想开口了。”待马权的身影渐渐消失,糜贞儿才放下脸上的冷漠,悠悠向糜雄说道。

    “不错,沐阳、流火、张子攀的陆续出现,即便是傻子也猜出事情没那么简单了。还好,他是个聪明的家伙,最终没向我开口。”糜雄也不轻松,叹了一口气后卸下那副成竹在胸的伪装:“不过,我有预感,他下次再来,就会与我对质了……”

    说道这里,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所幸事情还未到绝路,糜雄也是豁达之人,见女儿一脸担忧,不由笑道:“昨日,权儿当真杀伐决断,一如人雄?”

    糜贞儿先是愣了愣,但随后回想起她在芙蓉楼外看到马权一剑斩杀刘麻子的英姿,还是客观回道:“不错,那一日,他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糜雄听后,忍不住畅快大笑,开口道:“唤你娘亲来,也带上一坛龙岩沉缸老酒来。我倒要细细听听,权儿是如何的英武不凡!……”

    ps:谢神秘机友的敦促,隐秋知道该怎么做了。可大过年的,还是先让隐秋混完年味儿,中不中?......

第七十二章 再入县衙

    卯时,晨曦微露。www.uu234.cc

    听说马权有可能要成官家人,整个糜家里最上心的,莫过于糜二小姐。一大早就带着自己两贴身丫环和云老头儿敲开了马权的房门,还亲自端来一万打了两个荷包蛋的面,看着马权大口吃完才作罢。

    “权哥哥,你这次当差,别当得太好。不要忘了,你跟糜家的用工合同还没到期,还是糜家的人,可不能一去衙门,就不认糜家这个门了。”待马权出门,糜乐儿倚着门框叮嘱了着:“不过,这次虽说有大老爷的亲自指定,你也还是要经过主簿大人考验的。千万好好表现,别一见官家人就紧张……”

    马权回头,见小丫头一副担忧自己男人没出息、可真出息后又怕喜新厌旧的幽怨,忍不住会心一笑,摸了摸糜乐儿的头道:“二小姐放心,我生是糜家的人,死时糜家的鬼。那衙门有什么?能有亲手给家丁做面条的小仙女儿?除非那县老爷把他闺女许配给咱,才能让收买住咱的心。不过,我听说县老爷的千金才两岁……”

    一旁的云老头儿听了马权这话,不由心中暗赞:这小子够无耻,有俺当年的风范!

    糜乐儿恼怒地将马权的手拍开,可听着马权这等没皮没脸的夸赞保证,一身的小姐脾气怎么也对马权发作不起来,只好气哼哼看着马权大笑着随云老头一同离去。

    直到马权的身影终于从大门处远去不见,糜乐儿才拢了拢被马权弄乱的青丝,嘴里小声哼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整天拍我的头……”

    出了门,正好遇到昨日那两位官差,双方见过礼客套一番,便一同朝着衙门的方向走去。一入城西大街,街坊们看到马权被两个官差领着,一个个眼里露出担忧的神色。云老头儿大声解释说这是马权要去衙门应聘帮差,众街坊才转忧为喜,纷纷鼓励道:“马家小子,好好表现,当了官可不要忘了我们……”

    “马家小子,你要能当了官人回来,我给你说上三房媳妇。”不用说,听这有着优越职业自豪的声音,就知是刘婆子。

    “马家小子,当了官人回来,我们给你摆酒庆贺,肉管够!”朱屠户啥都缺,就不缺一案板的肉。

    听着众街坊的鼓励,马权心情突然好了很多。虽然心里仍旧抗拒这次计划之外的选测,可能让街坊们高看一眼,也挺不错不是?

    “小哥在此人缘如此好?”年长的捕快看马权一眼,随口问了句。

    “街里邻坊的,也只是混个脸熟。”捕快随口一问,马权也就随口一答。

    可这一答,却让这捕快却又仔细看了看马权那和平轻松的神情,若有所思。只看到马权心里发毛后,那捕快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收回了目光。

    出了大街,又穿过好几条巷子,来到本县最繁华的衙前街。衙前街,顾名思义,便是县衙前的街道。除了县衙之外,还有巡捕总铺、医学、阴阳学、药铺、旅店、茶馆、酒家、钱庄、米行、典当、果铺……林林总总的店铺,穿流如织的人群,让马权不由想起‘硬性需求拉动经济繁荣’这一后世经济现象。

    只不过,这县衙到底衍生出什么硬性需求,马权暂时还摸不出门道儿,只能瞎猜着看看热闹。

    过了那座专门曝光恶人坏事的‘申明亭’,四人来到衙门的八字墙前,只见墙上贴满了告示、判书之类。墙根下还蹲着几个戴着枷锁的犯人,这就是枷号示众了。

    走过八字墙,老捕快带着马权直入衙门。要是等闲人,不是三六九放告的时候,想进这个门,那必须有孝敬才行。不过有官家人领着,自然就不一样了。

    进去大门,是一个轩敞的前院,正中一条甬道,东侧两侧各有跨院,也不知是干什么的。

    甬道直通第二道门仪门,进了仪门便看到甬道正中里着个亭子,亭中一块石碑,上书‘公生明’三个大字,背后则是十六个字: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这是写给堂上官看的,县老爷在大堂问案,一抬头就看见这十六个字,那真是相当的刺激。估计这也是县太爷总在二堂排衙问案,没事儿不坐大堂的原因。马权看着却忍不住憋笑了一声,这十六个字是明朝开头皇帝朱元璋的警语,这位太祖陛下照抄下来,显然对底层官员多少有些怨恨的意味。说不定那家伙穿越前,也跟自己一样体会过前世底层政府机关的作风,是位不折不扣的撸瑟儿。

    大堂和仪门之间的是正院,正院东西两侧各有数排廊房,这里便是六房书吏办公之处。州县官署被称为‘堂前’、‘门上’,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六房并不是六间房,而是好几排房。一个县里事务庞杂,远非六房可以覆盖。是以‘吏户礼兵工刑’之外,尚有承发房、架阁库等诸般对内科房,只是统称六房罢了。

    两位捕快带着马权和云老头儿来到东侧第二排房,便见打头一间门楣上嵌着块石牌,上书‘吏房’二字,随后就拱了拱手说道:“小哥但去,老爷已经上下交代过了。进去不过走个形式,我等手头儿还有事情要忙,就此别过了。”

    马权和云老头儿当下点点头,不待云老头出手,马权回礼的时候,就塞了几角碎银子到那老捕快手中。老捕快先是一愣,随后捏了捏那份量,看马权的眼神就和善太多了:“小哥机灵聪慧,日后我们可就是同事了……”

    云老头儿见马权这一手儿,待那两捕快走后,也开口道:“小子

    ,自己在这里玩吧,我也回去了。”

    “别介,没您压阵,我心慌啊。”马权有些不明所以。

    云老头奸奸一笑:“家主怕你不懂规矩,才让我前来。可你这哪儿是脑子蠢笨的愣头青,简直比我老云还做得顺心应手,家主给的一些孝敬钱,我可替糜家省下喽。”说罢,不管马权如何呼喊,云老头儿悠悠头也不回就离去了。

    马权无奈,好在有三百两黄金压底,他也不在乎这点小钱:钱是老爷们儿的胆,想着大不了一路用银弹开过去,马权腰杆儿也挺得笔直。

    进屋后是个套间,外间坐着个穿白衫的书办,正在神游九州。见马权进来,才回过神道:“小哥来此有何公干?”

    马权故技重施,施了一礼顺带将十几文大钱塞入那书办袖口后道:“在下糜府家丁马权,前来应聘。”

    孔方兄魅力无边,一入那书办袖中,那书办就收下了马权的保书,笑脸相迎道:“小哥真是好运气,能走了糜家的门路……”

    马权这时才看到,这里除了他一人来应聘外,根本再无第二人。心下当即起疑,装作一副无知不懂的模样问道:“小哥,不是说这次秋粮征收人手不足,县衙才从地方选取帮差书办?……”

    “哪啊,这征收秋粮多好的差事,哪有人手不足这一说?是县老爷昨日也不知哪里不对劲,寻到一女吏在后堂苟且,被县太爷冲冠一怒撵回了老家,衙内这才有了空缺。否则,你以为这帮差书办游散无数,想招多少招多少?告诉你,这数目早就约定成俗,都是有说法的,就是大老爷也不能随意变动。说起来,那女吏还是主薄的亲闺女,啧啧,这家风……”

    书办絮絮叨叨,当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马权前世便知政府机会这些人的做派,闲得发慌又喜好诲人不倦。当下一一点头称是应承着,心里却慢慢拣选出了不少信息。

    这大雍朝的县衙竟然有女吏!看来,这时代妇女解放运动开展得真挺不错。

    县老爷似乎在大堂里没多少威信,招收一个帮差书办,还得寻一个事由。但手段绝对不差,那苟且偷人之事,哪能轻易就被他撞见?

    最后,县老爷这次摆明就是寻他而来的。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要学着夹起尾巴做人了……

    “呀,不妙…”那书办说着轻叫了一声,回头面带同情得看了马权一眼:“今日要面试你的,就是主薄大人。主薄大人为这事儿心里正憋着火,这一关,你可能不太好过……”

    马权闻言心中却叹了口气:撵走人家闺女,还专门让人家来面试,这是县太爷专门给自己的测验了。看来,自己想不拿出真本事当上这临时工,县老爷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第七十三章 主薄大人的刁难

    那书办领着马权来到吏房一内间,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回应后,让马权先在门外等候。www.uu234.cc很快那书办就走了出来,示意马权可以进去了。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在同情马权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马权见那主簿生得面皮白净,三缕长须,抬眼看了自己一眼后,隐隐皱了皱眉才不轻不重问了句:“你便是糜府的家丁马权?”

    马权知道这主簿大人不会同自己和颜悦色,便也不冷不热点了点头称是。那主簿见马权如此反应,心头一阵邪火儿也蹭蹭上涌,当下冷笑两声。

    堂堂本县第三号人物,本该和一个小小的家丁没任何交集。可阴差阳错下,这位主簿大人还就想亲手羞辱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丁。

    自家女儿做了丑事被县老爷撞见,这丢人到姥姥家的事儿就别提了。原本这等事儿只要县老爷不开口,他这主薄大人也会念县老爷份情义。可县老爷那二杆子不仅通报了全县衙,还将他女儿撤下了硬邦邦的‘经制正吏’的职位。

    事做到这份上,其实主薄大人也无话可说,毕竟是自家女儿不该带情郎来县衙后堂寻刺激。可问题是,主薄大人除了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小儿子,想着女儿反正要嫁作他人,那空缺也好由自己的儿子顶上。

    想不到,县老爷这次铁了心跟自己对干,打了个太极推手,说什么那职位能者居上、人人都有机会……朝廷名编在录的名额,这得让多少有着七大姑、八大姨亲戚关系的帮差书办眼红?主簿大人虽是县里三把手,可也不能犯了众怒,只能将消息压了下来,就硬挺着举荐自己儿子一人。

    强龙历来不压地头蛇,主薄大人在海西早已成精,跟县内豪绅官吏早已同气连枝。不信县老爷不会屈服,可想不到,糜家这位更硬气的员外真举荐一个马权上来,立时让他那儿子有了竞争对象。

    所以,今天他是铁了心要将马权撵走的。当下冷着脸合上卷宗,就开口道:“我看过你的履历了,据胡捕头汇报,你这人可不如保书上所言那般清白。其父是否招惹匪人尚且不知,而你,似乎还跟本县丁狱卒暴毙有牵连。如今暂时还未寻到确凿证据,没拘你问话已然是你的万幸了,还痴心妄想来应征县衙帮差?”

    马权嘿嘿冷笑一声,也不抗辩,拱了拱手便道:“如此,小人告退了……”

    可刚转身,就在门口一人晃悠了进来。那人穿得有些寒酸,一身文人的尿性,听了主薄大人之话后,不阴不阳开口道:“主薄大人真乃老爷手下能吏,一题未考便否了来人,当真处事雷厉风行啊……”

    主薄大人老脸一红,但仍旧坚持己见:“此人身世不明,不符合选吏标准。”

    “那主薄大人是说,从龙重臣之后的糜家开具的保书,难道是信口胡言?”老家伙暗藏机锋放下这话,又悠悠走了出去,气得主薄大人脸色铁青。

    “老东西,别以为你是老爷西席就可如此无礼!”待老人出了办公室,主薄大人当着马权的面

    儿就吼出了这句,显然不怕门外那人听到。

    见识过这一幕的马权,心下又是一叹:这衙门的水儿真深啊,自己还未开口就被贴上了县老爷一边的标签,以后的日子真心不好混……

    当下,他就冒着得罪县老爷的风险,也要逃离这个地方。可主薄大人显然受了那师爷的激,看马权想偷偷溜出去,大怒唤道:“你站住!身世清白一项算你过了,我接下来考考你的才德!”

    “小人才疏学浅,不堪大用,还是放小人回去当个家丁吧。”马权拱了拱手,这句话说的是心甘情愿。

    可主薄大人这会儿真不想就这样放过马权:留,你马权是绝对不能留下来的;但走,也得是被他赶走的!

    当下,主簿大人上了劲,差人将吏房、户房的典吏以及六房的吏首唤了过来,显然拉人做个见证,证明马权是不学无术才被他主簿大人给否决的。

    一番坐下,马权看着前方六人,心头连连暗叹。主簿大人哼了一声,道:“听说你来应聘户房的书办,县里的要求是品行端正、能写会算。品行一事暂且不表,这里有现成的纸笔,你将太祖的《将进酒》抄下。”

    马权提笔,特意看了看诗句的尾段,见那位无耻的穿越先辈果然将李白的‘岑夫子、丹丘生’换了‘蔡夫子、秦逸生’。想来,这位穿越先辈臭屁的时候,是在跟他当时的岳父蔡邕蔡大家和神卜门门主秦羽饮酒装逼。

    写字马权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这具身体自幼就随他老爹习文,练字自然也是每日功课。当下,马权一边腹诽着那位穿越先辈和满堂高官,一边开始笔走龙蛇。

    写完之后,马权将那张白纸递给了主薄,那主薄本来眯着眼等马权出丑,可一见马权的字,豁然就惊开了眼:马权的字,根本不是遒劲方正的楷字,而是笔笔锥利如刀,直入人心。虽然年纪尚幼,字里行间的杀伐之气还不盛,但也足以让这等县衙官吏惊醒了。

    主薄看了那一纸字,反应过来后就知道这是马权在无声抗议。当下心头又是一怒,扔下那纸张后冷哼道:“字还行,不过用时有些长了,你来这里是应聘书办,可不是来当笔书大师。这能写一项,算你勉强合格。”

    马权撇了撇嘴,还真是鸡蛋里挑骨头。不过心中有了定数,也不吭声,继续等着主薄的刁难。

    “会写不过基础,秋粮征收除了记录外,更需精通算术。下一题,我便来考考你的算术。”主薄大人揉着额头想了想,才开口道:“听好了,设若当铺放贷千钱,月收息三十钱。今有贷人七百五十钱,九日归之,问息几何?”

    “六又四分之三文。”马权提笔一算,便得出答案。这大雍朝的数学跟华人的实用主义密切挂钩,大多是些小学生的算解问题,他自然信手拈来。

    “你看过《九章算术》?”主簿难以置信,这小子怎么也不能算不学无术吧。

    “嗯,”马权一个字就回了主薄,懒得连多几个字都不肯说。

    “那你再算一道。”主簿大人有些神色紧张了,原以为只是一个糜府家丁来浑水摸鱼,想不到这家伙除了写得一笔好字外,还在自己之前就算出了答数。这让他不得不郑重对待,抓头想了片刻,才道:“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马权皱了皱眉,这个鸡兔同笼的算术题,算得上小学里的压轴题了。当下在纸上鬼画符般写了一会儿后,开口道:“兔十二只,鸡二十三只。”

    主薄大人有些慌了,验证一下无误后,豁出脸皮道:“九宫格你可能解来?”

    “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七右三,戴九履一,为九宫正解。”马权这次连眼皮都不眨。谁还没看过《射雕英雄传》黄蓉跟瑛姑的对招?九宫格早就被玩坏了。

    “今有圆材,埋在壁中,不知大小,以锯锯之,深一寸,锯道长一尺,问径几何?”算术是测试的最后一关,主薄大人为保住自己儿子的名额,已经不要脸不要皮了。

    马权又拎着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圆,勾抹了几笔后冷哼道:“二十六寸。”

    “你不是蒙的吧?”见他一眨眼就有了答案,刁主簿万般难以接受。

    “答案已经有了,大人验算一遍便知。”马权心里已经暗怒,看主薄大人这副吃惊样,就知道他自己都不会!

    他不知道主薄大人还有替儿子铺路的事情,只当这老混账故意为难自己。遇到这等挟权私用、气量比针眼儿还小的老东西,他即便通过考验了,也只能等着天天被穿小鞋。不过,看这老东西如此不懈,他还是接连解出好几道高难度的算数题,一直到主薄大人彻底无语了为止……

    一旁的典吏们都看傻了,见马权这般能耐,户房那典吏那儿真缺这等有着真材实料的书办。可看主薄大人那副急赤白脸的模样,也知自己不能往枪口上撞,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行了,算术一关你也算过了。”主薄大人叹了口气,正待那些典吏松了口气时,却听他又说道:“最后一题,你七步内咏物言志,考一考你的品行。”

    不过,马权却不想同主薄大人玩了,当个临时工还要作诗?有这本事儿的,早去考秀才当官去了,还在这里犯蘑菇?当下看了看日头又摸了摸肚子,开口道:“小人肚子墨水不多,作诗实在不会,填饱肚子倒是拿手本事儿。”

    “哼,乡野竖子,酒囊饭袋之徒,还不速速离去!”主薄大人终于心满意足,轻吁了一口气。可随后看到同僚那一双双鄙夷的眼神,老脸也不由一阵火辣。

    马权轻笑一声,便也打算回糜府吃饭。可就这时,一长随打扮之人推门而入,道:“县太爷有请马公子……”

    一听这话,马权登时无语,回头有气无力的问了句:“县太爷哪里有饭没?”

    ps:早早更了这章,心中其实也知道你们这些骚年不会看。今天情人节,单身狗隐秋表示没压力,不过大伙儿可都悠着点哈......

第七十四章 县老爷

    县衙二堂后面,有一道月亮门,这是前后衙的分界。www.uu234.cc后衙是县令生活和办公的地方,核心便是签押房。一县之地的文书签押决议都是在签押房里出来的,这倒是跟清朝雍正爷创立的军机处一样。小事脸面事在朝堂正厅说说,真正大大事要事,都是从这里决议出来的。

    只不过,雍正爷天威惶惶,一旨下去全国震动。而雍朝县令的决议,就看各县令的本事儿了。

    随着那长随打扮的人来到月门洞,便在一眉清目秀的门子坐在那里发呆。长随自然畅通无阻,马权拱拱手也要进去时,却被那门子拦住,上下打量着马权道:“新来的吧,这是后衙,未经通禀不得擅入。”

    “我跟那位大哥一起来的。”马权一抬头,哪里还看得到那长随的身影。当下就明白,这又是县老爷搞得鬼了。

    不过,这次马权是真心冤枉张靖初大老爷了,张靖初大老爷雄心壮志、锐气勃发,哪里看得到这些小伎俩?只因那长随来领马权时,马权已然绝了入县衙的心思,没给那长随塞好处,那长随自然要这门子教教马权规矩。

    “那也得通禀。”门子不说马权擅入,只是撇撇嘴,脚下生根道。

    “……”马权哪还能不明白这厮是要进门钱,登时一阵不爽。从袖中掏出十枚铜钱,可这门子竟然不收,马权一翻白眼道:“就这些了,爱要不要。”

    “爱进不进、没钱滚蛋。”门子大怒,一个新来的小白,竟敢他堂堂门政大爷不客气。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回去了。”马权转身就走,这小东西以为他是新人,就什么都不懂?求见和应召而来,能一样么?

    “唉,别……”那门子这个郁闷啊,怎么这小子头天来,就跟老油条似的。不知是家学渊源还是个愣头青?

    把那十文钱丢给门子,马权恨恨进了后衙。

    进了后衙就看到那长随在里面等着,见没为难住马权,悻悻说了句:“等着,我去通禀。”

    马权这个郁闷啊,见识了到衙门里这等门禁森严、派系林立的德行,他哪还想在这里混下去。只求县老爷宽宏大量,将他当个屁赶紧把他给放了。

    等了好一会儿,张知县才出来见他,身后还跟着刚才替马权说话的师爷。

    “小人拜见大老爷。”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马权的心已经凉了。他现在草民身份,见官是必须要行跪拜之礼的。

    “免了。”张知县不知马权早被磨没了耐心,在主位上坐下后,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马权。那师爷坐在他右手边,至于马权,当然还是站着。

    “马权,

    本官与你父也是故交,念此情分,才会稍稍私用一些手段,为你以后谋个出路。”张知县身穿着七品公服,派头十足道:“刁主薄的刁难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是本县老人,对选吏严格一些,也是为了本县负责。”

    还是大老爷说话有水平,一番话四平八稳。既没有明枪名剑透出他对主薄大人不满,又隐隐映射出他对下级那么一点点的不放心。一般到了这里,就该马权这样的被考人表态回应了。可马权志不在庙堂,自然不冷不热回了一句:“多谢老父母挂念。”

    张知县眉头微微皱了皱,官场沉浮一载,他察人观色虽没马权那么犀利,但也听出马权的话中没半分热切。微笑了一下,接着道:“本县有功必赏,你一夜间平了城东祸害,本欲赏你个经制吏,无奈你资历甚浅。贸然提拔恐你成出头之鸟。更何况城东一事,本县千方百计遮掩尚且都来不及,自然又无法对他们名言……”

    这是敬酒不吃上罚酒了,虽然张知县话说得好听,可马权听得出来,大老爷这是在点透他还跟城东黑帮火并一事有着莫大的牵连。虽然目前嘴上说是有功,但这种事儿,县老爷嘴皮子上下一碰,翻脸绝对比翻书容易。

    更何况,一个经制吏,朝廷最不入流的名额,他自然可一言而决。眼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其中不免有顾忌手下那些牛鬼蛇神的意味。不过现下的状况仍是这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马权不得不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道:“老父母言重了,能来县衙上任,是小人的福分。”

    “嗯,暂时先委屈委屈你,日后时机成熟,那经制吏还是你的。”张县令见马权这么上道,这才有些笑容在脸上。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师爷,那师爷也赶紧帮腔道:“不过,大老爷虽然感念你的功劳,可县衙内几十号帮差书办都眼热着那‘经制’的名额,你若不早日立个功劳,大老爷怎么提拔你?”

    “……”听着两人的双簧,马权又不是真菜鸟,焉能听不出这俩人是在给自己下套。可想到自己的前程荣辱都掐在县老爷的手中,只得抱好张知县这根大腿。

    只是没想到,这连临时工都还没当上,就有了这‘立功表现’的机会。马权想着自己昨天才醉酒,大老爷几乎同时就撤下一个经制吏,随后向糜家要了人,还安排了这次会面……谁说政府办事效率一向不高的?人家这张知县就很高效嘛。

    不过,县老爷既然已经让委婉提出这点小小的要求,马权也只能涌起当炮灰的自觉,横下心道:“小人得大老爷垂青,实乃三生有幸,当肝脑涂地,以为报效。”

    “唔。”张知县闻言大喜,笑

    道:“别紧张,本官还有些事,让东郭先生跟你说说安排吧。”说着起身拍拍马权的肩膀,又留下一句虚话:“既然入了县衙,以后眼光就放长远些,与那些江湖匪类走远些。多读上几本书,将来考个秀才出来,我也好重用你。”

    马权明知这就是空头支票,可也只能装作激动的热泪盈眶的德行,深鞠一躬道:“小人牢记大老爷谆谆教导,定不让大老爷失望。“

    待回过头来,却见那东郭先生正挪揄的笑着,显然在笑话自己表演的痕迹太重。马权见这穷酸老头儿倒有意思,不由咧嘴一笑道:“先生,到底是啥事儿您就明说吧。送死的我干不了,替大老爷背背黑锅还没什么问题。”

    这话说的太明,可东郭这老头儿就喜马权这股机灵劲儿:“小子,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大老爷最大的忧心是啥?”

    “还能有啥?”马权撇了撇嘴,得知自己要上任,哪能不做做准备。昨日趁着糜雄心情好,从糜雄那里套来不少资料。

    这张靖初张大人是大业十六年的进士,琼林宴上还得先帝垂问。先帝念其精通子史典籍,本欲让他入翰林院翰林院进修。却不想这张知县小户出身,深恨那贪官污吏盘剥乡里,婉拒了先帝的恩赐,立志放言要为大雍朝牧守一方、熟练政务,为天下百官做个表率。

    只不过理想很远大,现实却很残酷。张知县不带家眷入海西县,也不纳小妾,就想将胸中抱负在此一展。可他书生意气、又是个外人,如何斗得过这些土生土长的奸猾官吏?上任伊始,想先从海西治安打开缺口,可没想到组织一次扫黄打非,被人给引入了无忧馆的势力范围。

    张子攀的能量都在暗处,但一动起来却哪是张靖初这等愣头青能顶得住的?当下就州府下令要将张知县罢官免职,幸好这知县还是个能伸能屈之人,在芙蓉楼向张子攀摆酒赔罪。结果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反而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不过,即便这位子保下了,可张知县也看出海西县的水儿不浅。书生意气和圣人之道用来治理一县不亚于纸上谈兵,此后半年,请了西席,又多施手段与那些胥吏周旋。可困顿手下那些奸猾如油、沆瀣一气的铁桶江山,仍旧没打开局面。

    这番话说完,东郭先生看着马权露出一丝讶色。不过随后却喜上眉梢,笑嘿嘿说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也知以后该怎么办了?”

    老东西打了个哑谜,优哉游哉踱了回去。马权望着这签押房的一景一物,心下暗呸:去!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不就是想让我当好那黑帮头子吗?你们还真看得起我这十六岁少年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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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朝野介绍:
何为权? 武功加身冠名,十步杀一人,为权力。 知轻重,度长短,衡量万物保全自身,为权变。 神谋世间,宝剑出鞘,机锋无双摧敌胆,为权威。 霸凛天下,彪炳千秋,生杀予夺之,再铸辉煌,为权柄。 力、变、威、柄,权之四相,得此四相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初则隐介藏形于市井;升则风云变动,化身为龙,遨游于宇宙。 现代青年穿越大雍国,蓦然发现这座王朝的太祖竟然是与他一样的穿越者,悲愤莫名之间,只有从底层一步步爬将上来,靠着天生对权力的灵敏嗅觉,一步步化险为夷,最终——权倾朝野! 《三国新马超》后传,敬请大家关注。权倾朝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倾朝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倾朝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