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犯太岁
诡异的街道,黑漆漆的天上在飘血,却也不是绵延小雨或者倾盆大雨,而是一滴滴很有规律在往下落,而且只在这一条孤零零的破败街道地面蔓延,两侧笼罩在黑暗中的房子没有沾染一滴,明显是有什么“邪祟”,故意兴风。
我没有阴阳眼,看不穿这里的虚妄。
“滋……滋滋……”
令人心头骇然的是,走过去,踩着一滴滴的猩血,脚底好像燃火一般,脚板剧痛,如有蚂蚁啃食,我连忙踮起脚尖,警觉观望四周。
“呼呼!”
不知名的角落,有什么东西在呼吸,很轻很轻。
“居然能烧人皮肉,难道是阳间黄泉路不成。”我自言自语念道,各类与“阴间”、“地府”、“鬼差”等等的神话传说中,据我所知,说人死后魂魄离体,被走阳间的阴差勾走,进入万年灰蒙的黄泉路,说那条黄泉路很古怪,鬼魂走在上边,脚底会一个劲冒火,使得各种灵魂痛不欲生,撕心裂肺,有说法黄泉路上的火叫三魂七魄火,能烧尽人心中的罪恶,待到酆都城时,会变为一个纯粹的灵魂,接受后续审判。
当然,这些都是神话里的说法,当不得真。
“符火,驱邪!”在我指尖的符纸一燃,灰烬飘起,我摄取开始在脚底画符。
符灰在底,阴阳不浸,还真起了作用,我开始大步往街道尽头跑去。
“啊……”
一声惨叫,正在急速奔跑的我,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你,身体前倾到底,只是,我的双腿依旧直挺挺站着,只是上半身跌落而已。
为我的双腿麻木了,或者说灌铅一般,沉重无比,根本移动不了。
艰难站起,好在上半身能自由移动。
“怎么回事?”我疑惑时,街道尽头,那五株淹没在滚滚黑暗中的树木,随风摆动,一阵又一阵寒风迎面扑来,那不是普通的风浪,当风惊起,我脖子一缩,感觉到了极度危险的不安气息,当下连忙横起拷鬼棒,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拷鬼棒上,然后旋转拷鬼棒挡在身前。
“铿……”
“铿……”
……
这一阵怪风,犹如是风刃、刀刃在空中乱舞,撞击在拷鬼棒上发出铿锵寒音声音,当下我心有余悸深吐一口大气,好在及时作出反应,不然的话,这一阵风刮过,我会被无情切割成一块块碎片。
没多久,风总算停了,我的双腿也能移动。
“噗噗!”
可没走几步,心头一沉,两口大血忍不住喷了出来,不断发着干呕,弯下腰,我这右眼一直跳个不停,所谓右眼跳灾,似乎预示着还将有什么危险?
这条“下血”的街太诡异了。
走在当中,好像要遭受一轮轮非人折磨的苦刑,每走一步,都会有厄难降临。
“鬼哥,你妹的,简直在瞎说什么五木主生,这tm的是五行断生啊!”我看出了些端倪,我刚才遭遇到的情况,每一个都与五行有关。
脚底灼烧,与火有关。
树风刮刃,与木有关。
双腿灌铅,与金有关。
……
感觉我陷入了一个什么“五行斜阵”,只是,我曾经问过道士布衣子,据他所说,自古以来流传的种种阵法,其实多数都是子虚乌有的,只在神话中罢了,比如什么九曲黄河阵、万煞阵、白骨阵等等,听一个名字就行,不用当真,根本不会存在于这个世间。
即便是真实的,主要是与两仪、四象、八卦、十六星有关联。
只是这个年代。
能真正祭出有效果的阵法的人,已经见不到了,即便是道士布衣子他自己,所构建的阵,也只是有一个“形”,或者说是空有其形,中看不中用,不会有任何捉鬼伏妖、驱邪避讳的奇效作用。
“既然不是与五行有关的旁门左道阵法,那会是什么?”我心中自问。
可是在思索时。
刚才一幕幕的夺命又上演了,当下,顾不上多想,只能一边应对,一边快速冲向街道尽头,一番艰难前进后,总算走出了下血街道,这边街口,黑漆漆一片,没有一点风,周围显得十分安静。
“阿颜?”
“陈长生?”
“鱼玄机?”
……
前方,树荫重重的阴暗树底下,我看到了五个人,他们围着中央一株树木,手上拿着一样样类似铁镐、铁锹的东西,正在那刨土掘根,一副半夜三更挖宝藏的光景,只是让人感觉不妙的是,他们的动作十分僵硬,好像五具傀儡在行动,看得人心头一颤一颤的。
我的到来,没能引起一点波澜。
直到我喊了阿颜的名字,有人转过身,阴森侧脸恶狠狠盯着我。
“啊……”我惊呼一声,一瞬间感觉全身炸毛了,那半张侧脸很熟悉,居然是我自己?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另外一个我自己?难不成我又被鬼遮眼了?产生幻觉了?
这时。
又有一个人转过身,那张黑绿色脸也很熟悉,居然是死去的山神峞?
“咚……咚咚!”
脚步声骤起,树底下转身的两个人,大跨步朝我这边冲过来,两人开着大口,面目狰狞,只是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空有一副令人心惊胆颤的鬼怪面容。
“阴阳!破!”
我暴喝一声,施展出阴阳碎金吟,无形声浪波动出去,冲杀过来的另一个我与另一个山神峞,几下挣扎,当即化为了飞灰,不复存在。
再看过去,树底下空荡荡的,陈长生、阿颜与鱼玄机三人莫名不见了。
“不好!”
脖子发冷的刹那,我连忙横移,闪离原地,侧身望去,我刚刚站的地方,多了三个人,三个手持沾泥土铁锹的人,正是陈长生他们。
要是迟一步,说不定我的脑袋就分家了。
“好热闹啊!”
“五木主生。”
“崔兄弟,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
街道后方,听到声音的时候,土肥圆的鬼哥已经来到近前,满脸横肉的他,望着前方五颗树木的树冠顶上,继续开口道,“小太岁,别躲躲藏藏了,在你鬼哥面前,你无所遁形,而且少耍这些把戏,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我问,“鬼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嘭!”
鬼哥单脚跺地,烟尘惊起,旁边陈长生、阿颜他们三人身体一阵扭曲,然后如烧尽的灰烬一点点飘空消失了,看得我一愣一愣的,鬼哥这才说道,“崔兄弟,你可是个聪明人,都这个节点,还看不出来吗?”
我,“看出什么?”
鬼哥摇摇头说道,“犯太岁,厄难临,你被树冠上的小喽啰暗算了。”
什么鬼啊?
我怎么就犯太岁了?
而且,这世界上还有强行让他人犯太岁的说法吗?
第286章 八字尺
犯太岁,厄运临。
鬼哥这句话说的是不错,可是,一直以来,据我所指犯太岁是与自己的出生八字有关,与命势存在关系,如果有人冲太岁,必定会有血光之灾,现在居然还有人能将“犯太岁”强行附加在他人身上,强行让他人犯太岁,这也太邪乎了吧?难道连人的八字都能逆改?
“沉五行,犯太岁,你能活着走过这条滴血的街道,也算有本事了,就是胆小,没啥前途。”鬼哥拍了拍自己的啤酒肚,对我竖起大拇指,他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夸人的吧?倒像是损人调侃的。
前方树冠上,孤零零的树杈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我问鬼哥,那个暗中作祟的人在哪?
鬼哥回答,说那家伙很聪明,挖空树杈,躲在树洞内部了,隐藏得很好。
“呼呼呼……”
鬼哥刚说完,树冠顶上,一团黑沉沉的惊风扫下,我们两个站立不动,鬼哥深处手掌,想要抵挡一些什么毙命法门,只是,那股惊风刮到我们身前时,近在咫尺,却鬼魅般消失了,没有任何损伤。
“不好!我们的运势被改动了!”鬼哥表情变色,我疑惑说五行中也没有“风”,怎么会运势逆改?还说鬼哥太大惊小怪了吧?
只是。
下一刻我们两个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上下好像中了“麻药毒”一般,身体失去知觉,唯一存在的,就是能运转的大脑意识。
甚至连嘴巴都张不开,说不出话。
被“钉”在原地,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果不其然,树冠上一阵骚动,一个瘦不吧唧的青年跳了下来,他的打扮十分奇特,穿着一身红红绿绿的古代衣裳,额头上,有一个十分醒目的图案,看着是一个古代繁体的“岁”字,纹路朝脸颊延伸,突显狰狞。
他的手腕带着一个七宝石,闪闪发亮,只是腰间又缠着几束枯草,有点不伦不类。
“装备齐全,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了!”无法动弹的鬼哥说话。
鬼哥似乎不着急?
我确是急了,问我们怎么会动不了?明明没有遭遇什么暗算危险啊?鬼哥说是刚才那阵从树顶上刮起的风,这就是“犯太岁”的真正的本事。
“我去,这么邪乎吗?”我震惊说话。
随即,鬼哥当着那个装扮奇葩青年的面,开始说一些解释,说太岁是掌管人间一年祸福的神灵。而犯太岁,则是指一个人的属相与太岁有犯、刑、冲、破、害等不利关系。
民间常说:“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祸。”十二主星宿中也有这方面的记载,如“太岁当头有灾祸,刑冲破害鬼推磨,流年若还逢忌神,头破血流难躲过”。因此,不论是这几种关系的哪一种,只要与太岁相犯的话,就会百事不顺、事业困顿、身体多病,所以应该拜奉太岁星君以保平安。
又说犯太岁有很多种形式,生肖犯太岁,八字犯太岁还有风水犯太岁等,无论是哪一种的犯太岁,都是对运势有很强大的影响。
不过,最让人恐惧的,则是强行附加的“犯太岁”!
毕竟那是人为干预的,灾祸最重。
……
鬼哥说了很多,穿着奇葩的青年也不阻止,就站在我们身前静静看着,听着。
直到鬼哥说话,他才开口,发出犹如毒蛇一般沙哑的嗓音,“鬼哥,鬼沼地带的老大,据说是能控制无尽煞气的本事高人,久仰大名了,只是见面不如文明,一点太岁风,就让你入死离生,真是对不住了!”
听他的意思,似乎要杀人夺命?
不过我们没有深仇大恨吧?见都没见过,素未谋面。
“你叫什么?”鬼哥说话,难得这个时候他还能保持一颗平静心。
“岁鸣!”穿着奇葩的青年说话。
“岁鸣?有意思的名字!为什么杀我们?”鬼哥望着对方,没有丝毫惊恐。
“太岁尸!”
“夺运势!”
“逆阴阳!”
“成大能!”
……
站在对面的岁鸣一字字重音说话,他那张瘦削的脸庞,一时间杀意毕露。
“有意思!想将我们变为两具太岁尸,你野心不小啊!”鬼哥脑袋不能动,只是眼睛一直在眨着,瞳孔快速转动,“不过你找错人了,千不该玩不该,惹到你鬼哥,想将我炼成一具尸,我先将你化为一只鬼吧!”
鬼哥说得很有气势,但是人动不了,总觉得是在虚张声势。
“鬼哥,我岁鸣也不是无名之辈,枉死城之后,我的名字,定然会在外界盛传,声名鹊起。”岁鸣说话时,一步步走上前,他的手上多了一样器物,那是一条八字尺,纯白色,闪烁惨白寒光,看着很是锋利。
“太岁门的人可真舍得啊!居然将八字尺传给你!”
“据说八字尺有千年历史了,一尺夺命,八字尽显,杀人之后,白尺上会出现死人的生辰八字。”
“被此物杀死,这辈子也不亏了!”
……
鬼哥很乐观说话,直挺挺站着,我可就没有他那么好心态了,当下喊叫道,“岁鸣,你个王八蛋,老实说,陈长生他们三个人在哪里?”
“困兽犹斗!不详死不瞑目吧?”岁鸣邪笑一声,指着他后方,“三个人被我杀了,就在树丛间,你不用担心,再过不久,你就能与他们团聚了。”
“铿!”
谁知道,鬼哥突然发难,一个擒拿手的动作,猛地捏住岁鸣的脖颈,并且恶狠狠说话,“别动!我手臂一使劲,保证你人头分离。”
岁鸣脸色大变,“你怎么可能动?”
“愚蠢!”
“白痴!”
“亏你还是太岁门的后起之秀。”
鬼哥在无情嘲讽,继续又说道,“你不知道你鬼哥异于常人吗?刚才定在原地,只不过是我陪你耍一耍罢了,没想到,你真能上当。”
“嘭”的一声,看到一串电火花在岁鸣的脑颅惊起时,岁鸣往后摔倒,横躺地上,看着是尸体凉透了,鬼哥说话,“他没有死,如果他真杀了你老婆和朋友,我会让他痛不欲生,折磨致死。”这次,鬼河露出了狠人的面目。
鬼哥捡起八字尺,在我头顶、双肩一拍,身体总算恢复知觉,我连忙朝前跑去,走到五颗并排的枯树中央,四处环视,想要找到陈长生三人。
随后,我更是爬上了树顶,四处疯找。
“没人吗?”鬼哥在底下喊话。
“没有!”我往下攀登,落地的刹那,突然想起一个画面,在我穿过下血街道,来到这街道尽头时,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树底下五个人拿着铁锹、铁铲在挖土掘泥,脑海里,突然响起“自葬”两字。
“挖!”
我走到最中央那棵树的底下,捡起树杈,开始奋力刨土。
这里的土很松软,用手都几乎能挖开,好像不久前刚刚有人翻新过?
往下三寸。
我挖到一块破旧的裹尸布,看着极为悚然的裹尸布,上边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狰狞字符,扯起来,布下盖着一具尸,居然是陈长生!
一瞬间,我心凉了。
第287章 冤屈湖
五块裹尸布,五个血迹斑斑的树底下土坑,五个仿佛埋葬了近一年时间死去的人。
陈长生、阿颜、鱼玄机……
其他的两个人,我并不认识,估计是被岁鸣暗中杀害掩埋于此。
“他们自己挖坑,将自己埋了!”鬼哥站在一旁说话。
抱着阿颜,现在的我没有先前那般悲恸绝望了,因为阿颜他们还有及其微弱的呼吸,并没有死,我及时赶到,算是救了他们,三个就是脸色很差很差,脸庞弥漫着一层化不散的雾气,皮肤发黑发沉,形如中毒身亡的尸体。
“鬼哥,救救他们!”我说道。
“我救不了!”鬼哥很干脆,“太岁尸的养尸法。属于极度特殊秘法,我不了解,不过,被我震晕的那个小家伙,应该有办法!”
“哐!”
鬼哥刚说完,不远处,地面一抖,一团恶煞尸气扩散,呛人口鼻,鬼哥惊呼一声,连忙冲故去,等一切都散去时,那里就剩鬼哥一人,岁鸣消失了。
“好小子,居然也懂得金蝉脱壳的法子。”站在街口的鬼哥,望着一侧高处,那里是一座早已坍塌的楼宇,满地废墟,形如乱坟岗。
“鬼哥,这次算你赢了,下次我会讨回来!”莫名声音响起,随即,又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越来越远,鬼哥朝我喊一声,爬上废墟去追了。
待在这里不是办法,我找了一个类似破庙的地方,将陈长生三人搬进去。
另外两具尸体,我本着善心也想运走的。
可当我第三次过来时,这边一阵骚动,几只饥肠辘辘的恶鸟腾空飞起,冲上树冠,地面两具尸体不翼而飞,只剩下一地破碎的血肉,惨状令人作呕。
枉死城内,很少能见完整的尸体,看来都是被这些“清道夫”蚕食了。
走回去,鬼哥还没回来。
望着昏迷不醒的三人,我有些举足无措,坐下来,抱着脸色越来越发黑的阿颜,很久我才稍微平静,这时,开始回忆以前读过看过的信息,想着怎么救人。
犯太岁一般分为二种,一种是时间的,是指生肖犯太岁、日支月支犯太岁。
一种是空间的,说白了,就是风水犯太岁。
陈长生他们三人的昏迷,其实就是与“风水”有关,但看五株枯木的树底下,那个极煞的环境就能看出,加上岁鸣的施法,恶上加恶,才导致情况如此恶劣。
鬼哥刚才说过,如果不能“解太岁”,让陈长生他们醒过来,一天时间,他们就真的永远醒不来了,以后即便睁开眼,那也是另外一种状态……太岁尸!
“风水犯太岁?”
“我也不懂怎么解啊?”
“和我知道的差距太大了吧?”
……
我摇头自言自语,我了解的信息,说因为太岁每年的位置不同,如果家宅大门、办公桌、睡床,位于房屋的流年太岁方,即是风水犯太岁,犯之与生肖犯太岁同样严重。流年的太岁方位一般不宜动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犯太岁就代表不顺!俗话说:“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祸!”犯太岁不一定代表这一年运势很差,只是由于犯太岁的生肖受当年太岁星磁场影响较大,运势容易大起大落,各个方向等都应当尽量谨慎。因为吉凶难以预知。
至于化解办法,我倒是知道有四个。
第一是请太岁像来供奉,可是现在身处枉死城,哪有那些资源?
第二种是在家里放上蕲春艾草,据说是艾草有化煞去邪之作用,看了看满目苍夷的房子内,所有的东西都在岁月侵蚀下面目全非,能找到艾草无异于大海捞针。
第四个说是在身上佩戴七宝石来化解太岁问题,以玛瑙、珊瑚、水晶、砗磲、琥珀、珍珠、翡翠等七种圣洁的宝石组成,用以供奉舍利或佛像,以求功德无量。七宝石具有很强的辟邪祈福效果,能净化太岁流年带来的负面气息。
第四种是随身佩戴白玉髓平安扣。平安扣又称怀古,罗汉眼,是中国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传统保平安、辟邪、消灾玉坠,还有就是我们常见的观音护身符。护身符上为特别定制的观音图像加持,护身符一定要随身携带,还要与挂于家中的太岁锦囊相互呼应,气息相连,时刻护身辟邪。
……
我正绞尽脑汁思考时,陈长生三人的情况更糟糕了,隐约间,我似乎闻到了尸臭味?确认之后,正面陈长生三人的身体正在发生腐烂。
难道鬼哥说一天时间不解决,人命难救。
“上天保佑吧!”我祈祷一番,开始忙活起来,打算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方法,挨个尝试,烧符纸、晃摇铃、滴鲜血、唤魂音……
两个小时过去,三人没有一点复苏的极限,空气里的腐烂味道更重了。
看过去,陈长生那张脸,五官几乎无法辨认,好像被汹汹大火烧过,又被一股股浓烟熏了,加上附着的黑灰,简直就是一张灰碳黑脸,死气很重。
“最后一个法子了,你们要挺住啊!”我记得都要哭了。
将从那条尸河对岸采摘带出的人参,捣碎成粉末,喂给了他们。
不知不觉,半天时间过去了。
现在,我依旧深深绝望,抱着脑袋,缩在角落里,心头说不出的压抑。
“喂!”
“兄弟!”
“别哭了!”
“我还没死呢!”
……
疲惫不堪的我,迷迷糊糊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是陈长生的声音,惊得我立马抬起头,就看到陈长生那张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这家伙在艰难憋出一股笑容,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兄弟,你喂什么东西给我吃了?干干涩涩的,你丫的也不知道喂点水,渴死我了。”
“你真活着?”我目瞪口呆。
“命大,死不了,看你小媳妇去吧!”陈长生坐下来,拿起了水袋。
阿颜也醒了,不过表情有些浑噩,神智也很恍惚,好久才缓过来,投入我怀里哭了起来,经历了生死,让这个平日里看着坚强的女孩崩溃了。
不久后,外边有脚步声。
“我去!”
“崔兄弟!”
“你真把他们救回来了?”……是鬼哥出现了,看到陈长生三人还活着,一脸蒙圈,“太岁煞你真的解开了?用什么法子的?赶紧说说。”
“捣碎的人参!”我回道。
“那玩意有用?”鬼哥很怀疑。
“岁鸣逃哪去了?”我反问。
“八仙台!那小子很精明,一头扎进戏台子,也不知使了什么阴谋诡计,所有人对我恶狠不善,只能铩羽而归回来了。”鬼哥没有什么愤怒,对他而言,他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找到他的妹妹。
“我知道她在哪!”我冒出一句。
矮肥圆形象的鬼哥箭步冲上来,顶着个啤酒肚,满嘴腥味,火急火燎开问,我说枉死城内,只有一个地方是鬼妹喜欢去的;冤屈湖!
枉死城很大,我也没有去过冤屈湖,不过听说,那片区域是形同地狱泥沼的地带,十分阴森,上方不仅飘着幽灵,泥土下还埋着无数尸体。
这时候,鬼哥却又不急了,一脸谄媚笑容,说他帮了我的忙,现在,轮到我帮忙了。
只是,陈长生三人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我怎么离开?
“他们出不去了!”鬼哥说话。
“什么意思?”我问。
“崔兄弟,你刚才没听到那道巨大轰鸣的沉闷声音吗?枉死城大门关拢了,现在,任何人,哪怕是邪祟、恶物、野兽一个都出不来城!”鬼哥说道。
“枉死城关闭了?”我刚才一心在救人,没有注意。
“好戏要开场,自然要关上门!”鬼哥意味深长说话,我问他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鬼哥却是摇头,不肯多说什么,还说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
小半天后,安顿了陈长生三人,我和鬼哥离开这片区域。
冤屈湖。
在枉死城最角落地带,附近一片,或者说外围几公里,就已经是空荡荡的无人区,就连四处游荡的徘徊恶物,也是消失得干干净净,所有的生物,似乎都对冤屈湖忌惮无比?
“崔兄弟,你的猜测靠谱吗?”鬼哥谨慎说道。
“十有**吧!”我底气发虚回道。
第288章 湖边
带着鬼哥走来冤屈湖,我有自己私心,曾听人说过,枉死城的冤屈湖,在某一些阴暗地带,长着蕴含剧毒的草物,正用是杀人的煞草,逆用则可以变成救人的神草,我想摘取一部分,带走治疗陈长生他们。
“太岁尸”的毒,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彻底解煞的。
陈长生他们看似痊愈,其实根本上的问题没有解决,要不是岁鸣年轻,要不是他的“太岁尸法门”不够炉火纯青,陈长生他们早就一命呜呼了。
“呼呼呼……”
走进冤屈湖区域,天地狂风大作,闪灭不定的光线,让人心头发怵。
“鬼哥,你不是鬼沼地带的老大吗?怎么害怕鬼不成?”看向挺着个圆圆啤酒肚的鬼哥,我开口调侃道,这家伙姓“鬼”,按理说,胆子很大啊!
只是,和他相处一段时间,觉得这家伙很怕死。
“鬼沼只是一个地名。”
“和什么神农架、黄河流沙地等等一样,并不是什么九幽地狱。”
“鬼姓,和你崔姓也差不多。”
“你还真当我是鬼魅啊!”
……
鬼哥说完,站在一堵断壁残垣的破墙下,双手合拢,然后猛地晃动,掌心里噼里晃荡发响,嘴里念念叨叨,在摇铜钱占卦的动作。
天昏地暗,寒风冷冽。
我无语看着他,在这形如乱葬岗的鬼地方算点东西,很不靠谱吧?
“呃?”鬼哥满脸肥肉的脸,突显纠结,“这地方不能去啊!”
“什么?”我问。
“有去无回!必死无疑!”鬼哥说得很模糊,我问鬼妹在冤屈湖吗?他点头说在,只是又说鬼妹的本事比他高,能逢凶化吉,不会出事。
“走!”我不理会犹犹豫豫的鬼哥,从一条沾满血迹的道路走进去,路上,满地的骨碎,没有一具完整骸骨,大部分的骨骼都碎成瓦砾,死去的生物,估计有十年以上历史了,在路旁,潮湿泥泞的荆棘从里,能见到一些特殊的爪印,似乎是那几只“清道夫”的怪鸟。
“崔兄弟,别鲁莽,这事我们从长计议,不急这一时。”鬼哥跑上来。
“找到鬼妹,我们两不相欠。”我回道。
“诶!走就走吧!”鬼哥这才下了决心。
我们走的这条路,不是笔直的,弯弯曲曲,好像围绕一座阴殿在转圈,走了十几分钟,依然看不到冤屈湖,也见不到半点波澜的湖水。
天地间的风,刮动得更猛烈了。
“什么东西?竟敢挡路!”鬼哥不耐烦了,扬起的左手亮起火焰,粼粼红火,然后在空中一阵飘曳,照亮周围十几米区域,又听鬼哥喊话,“一具骸骨堵住了入口,附近长满荆棘草,难怪看不到路。”
像是一具大象骨骸,庞大巍峨,好像一座厚重小山堵着。
“不是什么动物的尸骸,是一根根骨骼拼凑的!”我看出端倪,走上去,拷鬼棒朝地面一扫,然后赶紧后撤,顿时一阵四分五裂的崩塌声,没有烟尘,这里湿度很大,地面湿滑,踏着支离破碎的骨骼,我们走向另外一边。
“呜呜……”
刚踏上最高处,前方左侧的地面,荆棘草里忽然响起一阵凄厉怪声。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长着独角的怪物冲出。
这怪物十分狰狞,左半身是滴着死水的鳞片,右半身却密布兽毛,一米二左右的高度,张开嘴时,好像是能吞云吐雾的妖怪,看着十分恐怖。
好在我一直保持警戒,当下,拷鬼棒顺势挥舞。
“哐!”
出乎意料,才一米二高的怪物,就好像是铁水浇筑一般,异常坚固,反倒是我被震退几步,拷鬼棒都差点脱手,虎口发疼,还没缓过一口气,就觉得脑门一凉。
头顶上,一团火光划过,刺眼炫目,是鬼哥出手了。
“吱吱……”
“呜呜……”
……
更加凄惨的音符响起,那怪物疯狂后退,身上燃火,右半身的兽毛正在快速燃烧,冒起黑烟,几秒种后,就听“嘭”水浪翻滚的声音,这张角的怪物已经不见了,前方,似乎就是我们要找的冤屈湖。
“鬼哥,他身上的兽毛湿漉漉的,怎么能烧得起来?”我疑惑问。
“加点黑油就行!”鬼哥伸出手,手掌发黑,散着很重的汽油味,说了几句,我们朝前边走去,我本来想做一个火把的,后来转念一想,整个枉死城都笼罩在黑暗中,一团火烧起,引起注意,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湖?”
“崔兄弟,你确定这是湖?”
“充其量,就是一个小水坑吧?”……鬼哥说话,在我们面前,的确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湖”,或者用水坑形容也不为过,十平方不到,沟壑坑洼,看着又窄又浅的一个水渍地,真不知道,刚才那个张角的怪物,是怎么在水里潜游的?
我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冤屈湖是这种奇葩的规模,无话可说。
“那边有个亭子!”我只得转移注意力。
走过去。
空气里,并没有感觉到很重的怨念,脚底下,也看不到什么横舞空中的死手,一切都很平静,没有恐怖瘆人的画面,甚至连坟墓都看不到一座。
刚才那个张角怪物,没有再出现。
小亭很漆幽安静,没有人,不过走进去后,鬼哥那几乎看不见的脖子一缩,瞳孔收缩,谨慎盯着四周,“崔兄弟,你闻到死人的气味了吗?”
我点点头,开始四处寻找,却始终看不到死亡的踪迹。
“头顶上……当心!”鬼哥暴喊一声,这家伙动作奇快无比,我跳出去时,余光回望,就看到一团闪灭不定的红火往上席卷,将整个亭子照亮。
“我靠!”
“这tm的是一座亭子?”
“怎么会?”
……
一步步后撤,拉开方位,抬起头观望,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原本漆体阴幽的亭子,现在在急速扭动,居然是一只瘦高无比的怪物,四根柱子,就是怪物的腿脚,就听“轰轰”两声巨响,亭顶轰然砸落,将鬼哥都淹没当中,唯有一些火星飘射出来。
第289章 人死殃气
枉死城偏于一隅的孤僻区域地带,一座不知什么年代破败的石亭,阴幽寂静,散着令人发呕的死亡气息,此刻亭梁拧动,亭顶冒着一股股悚然骇闻的有毒绿烟,飘起漆黑空中,盘旋缠绕,勾勒出鬼怪图形,仿佛怨念不散的恶魔在搅动风云。
鬼哥没有死,不知道他使用什么法子,强行虎口脱险,从一侧挣扎爬了出来。
生死危难时刻,这个看起来体态肥胖的油腻男子,动作矫捷无比,变成了一个灵活的死胖子。
众目睽睽之下,这座快速“崩塌”的破亭,在鬼哥逃离的刹那,猛地起身,如一株高大树妖直立竖起,横乱如魔,四根刻满各种牛鬼蛇神画纹的粗大梁柱在黑夜下急剧划动起来,伴随着一阵阵呛人口鼻绿焰,分外恐怖的画面。
“混账!给你脸了!”狼狈不堪的鬼哥气不过,一进一退,转过身后,他五指快速骤点双眉,他的眼眶下的瞳孔,突兀一边,好像凭空多了一对地狱鬼眼,赤焰跳动,随即就是一翻山摇地动的恶斗。
眼睛发生异变的鬼哥,战斗力爆表。
面对横冲直撞的“破亭怪物”,在地面游刃有余闪避着,不断轰击亭柱,随着四根亭柱崩毁,更猛烈恶臭的死亡气息扩散,这片区域彻底混乱了。
旁边十多平方的“死水潭”,不时间,有寒光朝水面迸射。
我看得真切,是原先那个半身鳞片、半身兽毛的怪物,它潜伏水下,一直在伺机而动,我手持拷鬼棒靠近“死水潭”,寒光逐渐消失,怪物不敢上岸。
几分钟后,破旧亭怪终于四分五裂,化为一地触目惊心的废墟。
看不出是什么生命体。
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满地发黑发沉的骨骸,近乎石化的骨体,每一截骨体上,没有血迹,没有血管,也没有五脏六腑,真不知道破亭怎么会发生鬼怪异象?
鬼哥喘着急气,踢飞几截碎骨,“秧气作祟,要不是及时发现,还真麻烦!”
秧气?
这什么鬼啊?
与秧苗有关吗?听到我的疑惑后,鬼哥鄙视白了我一眼,简直将我当做白痴,说我不是聪明人吗?怎么连秧气都没听说?太孤陋寡闻了吧?
只是,我正没听说什么秧气?闻所未闻,我说鬼哥你确定不是胡编乱造的一个词?我听说过尸气、煞气、阴气、鬼气,哪有什么秧气?
随后,鬼哥开始解释说了,说死人的最后一口气就叫做秧气。
人死之后,有一口殃气会堵在喉咙上,据说是绿色的,乃是人的一生中所积攒的毒气,这口气会在一个特定的时辰飘出来,落在一个方位上,粘到花草,就会枯萎,粘到人,一般都大病一场,还有死亡的危险!民间一般把这叫做“殃打”!
所谓“秧气”、“煞气”,古代封建时期,更迷信的说法是指人死后的灵魂,民间称为“殃”。据传,人死后,其“殃气”要从室内的某一孔道出去,有从窗户出去的,有从门出去的,有从门头窗出去的,还有从烟道出去的。如殃气出不去,则对家人不利。人死后什么时间“出殃”?是由“阴阳”先生根据死者咽气的时辰推定的,只要看死者的手形便知,人刚死手形就是他死的时间.。男看左手,女看右手,口诀曰:子午卯酉掐中指,寅申巳亥掌直舒;丑未辰戌紧握拳,察看之时要仔细。按照这个口诀,死在什么.时间就知道了。按死的时辰,再批出“出殃”的时辰和“出殃”的方位,此外还有一个口诀:批殃之法何须难,月将加到死时间。男落辰位女戌地,落到某日某时某方出。
所以人死前,大都会有很多禁忌的东西,其中就与“秧气”有着关系。
……
听完后,我有些恍然大悟,但是,又觉得很奇怪,毕竟“秧气”对我而言是一个新名词。
“秧气怎么除?”我问道。
“死后人出秧,如果是在家里死的,亡者性别,临终年月日时,简单给你算一下出殃时刻和方向。若是殃气不出闹凶,可将一铁秤砣烧红,任醋里一放,借冒起雾气往殃占之处驱邪。”鬼哥说得很细。
“野外呢?”我再问。
“那就复杂了!情况不同,处理起来也不一样,看情况而定!”鬼哥没有说完,一转身,他快速走向一侧的“死水潭”,幽暗中,我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铁链声,没多久,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怪物被拖上了岸。
铁链晃动,疯狂挣扎的怪物被强行拽离了“死水潭”,怪物的下巴,被带勾状的铁链死死缠住,看鬼哥的姿势,就好像屠夫从猪圈里勾猪的画面,离开“死水潭”七、八米,鬼哥喊话,让我上去帮忙,我望着那口吐烟雾的怪物,问怎么帮?谁知道,鬼哥喊着让我直接跳上怪物脊背,压制它的四肢,正犹豫时,怪物突然起身,不再剧烈挣扎要退回“死水潭”,而是扑向了鬼哥。
就听“哐”的碰撞音,怪物跌倒,鬼哥又朝我火急火燎大喊。
没办法。
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一番缠斗后,我和鬼哥终于将怪物压塌在地面。
铁链缠身,怪物无法挣脱。
不过它依旧离开一张黄牙大口,歇斯底里惨叫着,一股股恶心烟雾从喉咙内涌出,说不出的作呕,鬼哥捡起一块石头,朝怪物嘴里一塞,堵住上下牙齿,蹲下身,开始朝怪物的喉咙里一阵观望。
“看啥呢?想帮它清理喉咙淤积物吗?还是想看它晚餐吃的是什么?”我调侃说道。
“殃气作祟!”鬼哥很认真,不理会我的话语。
被铁链缠住的怪物,看似丑陋狰狞,半身鳞片,半身兽毛,也只有一米二左右的高度,其实本质是一个人,一个好像“缩水”变小的人。
这怪人身上的死气很重,也不知道死亡多少年了。
之所以能在“死水潭”附近游荡徘徊,估计多多少少与“殃气”有关吧!
“用八字尺试试!”鬼哥取出一样惨白色的尺子,是太岁门的宝物,看来原先鬼哥去追杀岁鸣,不是无功而返,还是有收获的。
“咔咔……”
“噗噗……”
……
撕裂声响起,让人胃里翻江倒海的是,鬼哥捣鼓的八字尺,犹如铁锹一般,在怪人嘴里一阵搅动后,居然将怪人的两排黄牙撬断了。
一股股恶心粘液,伴随着黄牙掉落地面,空气里的味道更加浓烈。
没有了牙齿的怪人,疯狂拧动脑袋,一副要将鬼哥生吞活剥的恶狠表情,因为剧痛,他那本就看不清楚的五官,现在越发扭曲,极尽阴鬼恶魔的形象。
没多久,又听到怪人喉咙响起“铿”的寒音,好像脖颈的骨头断了?
挣扎声音越来越小,怪人不再动弹,看着是凉透了。
鬼哥站起身,表情复杂说道,“这地方很古怪啊?怎么衍生殃气了?”
我问,“一定是人死后才产生?”
鬼哥摇头说道,“不一定!如果真正的冤屈湖,和你之前描述的一样,湖面上下,在长年累月的沉淀下,也会产生大量的殃气。”
冤屈湖?
听到这三个字,我才反应过来,我们这一趟的目的,就是冤屈湖,只是到现在,就见到一个波澜不惊的“死水潭”,真正的冤屈湖在哪?
“不会被掩埋了吧?”鬼哥冒出一句。
“我们的脚底下?”我本能回了一句,不过顷刻间,我们两个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没有一点声响,十分幽谧。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开始在我心底涌起。
第290章 你丫的
令人心头毛骨悚然的不详感觉,不止我感觉到了,挺着个啤酒肚的鬼哥也表情一念纠结,站在黑沉沉的城头底下,在那自言自语,说什么冤屈湖?不会是在地狱底下吧?又说那可就麻烦了!
我的目光则盯着旁边的“死水潭”,望着黑乎乎的浑浊水面。
几秒钟时间。
我脑袋里闪过了十几种猜测,都是各种诡异瘆人的猜想。
“咕噜噜!咕噜噜!”
死亡泉水的冒涌声,突兀响起,吓了我们两人一跳,不是在“死水潭”涌动,我们两对眼睛四处徘徊观望,却找不到声音来源。
最后,才确定是在脚底下。
“冤屈湖!”
“好像被封了?”
“难不成真的就在我们脚下!在这些烂泥下边?”
……
鬼哥的话没说完,周围一下乱了起来,距离我们很近的一堆烂石头,裹着几层泥浆,挂满腐烂草叶,当着我们的面,烂石头动了,就见一人一兽走出,那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旁边居然也是一只山羊,只不过山羊很古怪,戾气极重,不像是吃素的动物?
“你丫的!有没有公德心?没事惹这祸干嘛?所有好事全整没了!”中年人朝这边发牢骚,火气有点大,两撇胡子随风摆动,还在碎碎叨叨,“你奶奶个腿的,要不是没时间了,准弄死你们个丫的!”
我去!
这谁啊?
泥人还有三分火,鬼哥当下怒目圆睁,反击了一串脏话,谁知道,那个中年人并不回头,一路向前跑,一路彪出些不堪入目的骂人话语。
“鬼哥,他拼命往外跑,我们也走吧?”我心神不宁说道。
空气中。
那种咕噜咕噜涌动的声音,现在更刺耳了,冥冥中,似乎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追他去!我倒要看他是何方神圣?”鬼哥撵上那个中年人的步伐,中年人走得不快,可能刚睡醒,动作还很僵硬不协调,还有点一瘸一拐的,看到我们两个阔步流星跟去,他脖子一缩,立马叫叫嚷嚷着,“你丫的!给你们脸还不要脸了?敢来找你瘸子仙麻烦,你们喝假酒了吧?眼中警告,胆敢靠近我十米内,杀无赦!”
这家伙气势看着是很足,只是,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张牙舞爪的虚假。
“你奶奶个腿,什么瘸子仙?有本事你就站住!”鬼哥真生气了。
“两个不识抬举的小瘪三,等你仙家大爷回过神,缓上一口气,有你们好受的!”男子跑得更快了,一瘸一拐,比正常人跑得还猛,完全没有要恶斗的意思。
“哐……”
“轰……”
……
我们三个往外跑时,左右两侧,烂草团中,到底的枯树中,碎骨小山中,一个个区域开始惊动,每个区域都有影子站起,并且快速溜跑。
谁能想到,这些地方藏了如此多人?
这些形形色色人影跑动时,一个个发出憋屈话语,甚至,矛头一致,对准了我和鬼哥,说我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无端闯来,触及了禁忌,让他们也深受牵连,不到半分钟,一对对寒光烁烁的眸子,都恶狠狠朝我们凝视过来,将我们当做了杀父仇人一般。
呃!
呃!
我和鬼哥傻眼了,觉察事情不妙后,赶紧偏离路线,不再去追瘸子仙。
放缓速度,先等那些发出愤怒声音的人影先走,我看得真切,在这冤屈湖“潜伏”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不是正常人,不少人身旁都有生物陪伴,千奇百怪的生物,獠牙外凸的猪怪,一簇簇不详兽毛的绿獒,能发出震耳欲聋吼声的猩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群“驯兽师”呢!
身后,此时发生了惊天大变,地面塌陷了。
一寸寸往外蔓延,以“死水潭”为中心,大片地面正在沉沦凹陷,地底之下,有一股股黑水往上冒涌,气浪翻滚,席卷高空,骇然无比。
冤屈湖。
正在重见天日。
关键时刻,我和鬼哥还是跑上了岸,身后脚下,一层层黑水在波荡,恶臭滔天,其他跑上来的人、动物,此刻齐刷刷站在岸上,全都朝冤屈湖中央凝视。
“谁那么倒霉?”黑暗中,相隔不远出,有人说话。
湖里比较靠近中央的地带,翻腾的水花里,有人溺水了,疯狂挣扎想要游到岸边,只是,他的下半身似乎被什么东西缠身了?无论怎么拨水,就是无法离开一步,反而身体一点被拽向冤屈湖最中央。
不到半分钟,那人被水浪淹没,那片区域的水开始染红,出现触目惊心的猩色。
“绝对死透了!”原先那人又说话。
“不一定!那些血,或许不是他的!可能是被他杀死的怪物的血!”另外有人说道。
“陷进这枉死城最臭名昭著的冤屈湖,还想活吗?你太天真了吧?湖底之下,可不是那么容易保命的,除非他有通天本事,否则死路一条!”更冷森声音喊出。
一时间,议论纷纷,大都说着有关冤屈湖的事情。
我和鬼哥静静听着,没有出声,也不敢出声,生怕再次成为群殴的目标。
我和鬼哥不想声张,但在听着议论声时,身后,突然有风扫过,回头一看,就见一个牵着山羊的男子站在背后,这男子发出阵阵邪笑。
“你丫的!”
“快来人!”
“两个小瘪三在这,别让他们跑了!”
“胆敢坏我们天大的好事,哪有那么便宜,快一起过来砍了他们。”
……
熟悉的口头禅,腿脚不好的瘸子仙鬼叫后,当即引起其他人注意。
“你奶奶个腿!”鬼哥骂了一声,赶紧溜了。
见势不妙,我更是先他逃离,毕竟这岸边可是有三十几号人,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家伙,围攻过来的话,谁能吃得消,自然是走为上策。
第292章 宅院前
“守灵人,只守死人!”浑身破烂衣服的男子,话语依旧简短。
听到这话,我和鬼哥皆是莫名一惊,因为这披头散发,穿着破烂的人,是一个专业守灵人,自古以来,专业守灵人就一直出现过,从未断层。
之所以需要“专业”的守灵人,是因为某些守孝出殡下葬过程,可能出现阴森悚然的不详惊变,需要有本事的守灵人镇压惊变。
各种气味混合的黑暗宅子里,满地纸钱,惨白色的灵柩,加上瘫坐棺材旁的人,这一切都让人感觉毛骨悚然,或许,是我本身就对“守灵人”有心理阴影吧!
很小时的时候,记不得是哪一年了,正是鬼节的那天,我再门口外玩耍,有个老乞丐路过,我给了点面包河水,老乞丐坐在门口,乐呵呵的,也不知怎么的,老乞丐就给我讲了一个惊悚故事。
说从前有一个男子,叫做阿狗,阿狗是个可怜人,从小无父无母,靠着村里百家饭长大,因为没人教养,没有读书,所以生活一直穷困潦倒,年到三十了,没有手艺赚钱,也娶不到老婆,孤零零住在一栋破房子里。
在一个年前的时候,有个大妈上门,说村里有户人家的老人过世了,是有钱人家,因为儿子早年患病身亡,孙子幼小,没有个守孝的人,就想着请人去守孝,价钱还不低,听到有钱拿,二狗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只是,夜幕来临,天地一片昏沉沉时,他才想起来一个事情。
守孝有钱拿的好事,怎么就落到他头上了?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猫腻?毕竟村里有很多穷苦人,无论怎么排队,也轮不到他二狗啊?
大妈怎么就偏偏找他了?
只是,天色越来越暗,既然答应了人家,就没有反悔的余地,而且一天都没吃东西的二狗,饥肠辘辘,想着去有人过世的人家吃些东西果腹。
这天晚上特别冷,夜里,还飘起了小雪,天寒地冻的,穿着单薄的二狗,一路抖抖索索,走了大半,骨瘦如柴的他没有体力了,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到了地上。但是看到眼前不远处那一丝灯光,他身体里的能量又一次聚集了起来,继续向前走去。
盯着冰冻,二狗几乎是爬着来到了灯光面前。
昏沉的灯光,那是烛火升腾的微弱火焰,并且是从一座宅院透射出来的,孤零零的宅院,坐落在深山之中,仿佛一座孤独的坟孑。
二狗踉跄着来到宅院的门前,用力敲了起来,好一阵子,没有上锁的门开了,二狗很困惑,今晚不是守孝吗?人都去哪了?也听不到唢呐声?哭泣声?难道就自己一个人守孝?带着一脑袋疑惑,二狗小心翼翼走进宅院,朝里喊了几声,没有声音回应,空荡荡的宅子,似乎真的没有人?
前方的大厅,点着砖石,离地大概三十公分,直竖着一口棺材,棺材面前放着三盘供品,二狗咽了口唾沫,心里犹豫了几秒,饥饿战胜了恐惧,然后疯狂地扑了过去,然后将盘子里的东西快速塞进嘴里。
幽谧的大厅,只有他咀嚼的声响。
“咯吱!咯吱!”
身后的门开了,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飘了进来,二狗停住了咀嚼,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盖子,饭盒打翻在地上,女人身体哆嗦着看着他身后,瞳孔剧烈收缩,满眼恐惧。
二狗心头一跳,也觉察出了异样,慢慢扭过了头。迎面,看到一双目光。一个穿着寿衣的老人,坐在棺材里,目光凌厉地盯着他。
“你……为什么……偷吃……我的东西……死人的食物……你也抢……那你也死吧……”满脸死人斑点周围的老人说话,断断续续,瘆人无比,门口绷紧着神经的女人惊叫着跑了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二狗本能说话,一步步后撤,远离棺材。
“嘿嘿!”
“算了!”
“我们都是死人!”
“既然想吃,就多吃点儿吧。”
本应该死去的老人,穿着一件黑色寿衣,猛地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当着二狗的面走动,走到门口,拿起掉落的篮子,走回来后,拿起篮子里一个苹果递给了二狗。
“啊啊!”
那个夜晚,隔着几里地,许多人都听到一声声惨烈的叫声,仿佛是从地狱里飘出的。
第二天,人们发现二狗没有死,却也和死亡没什么两样,行尸走肉一般,早上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房子,路上,二狗的表情十分怪异,或者说脸色发黑,从那天起,村里人都谈论传言说二狗疯了,傻了,白天黑夜都傻乎乎的,而且每到深夜,就会走到村头,独自坐在一颗榕树下,独自在那神神叨叨,尽说一些忏悔的话,好像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过完年,二狗就消失了,有人说,在那个下雨的夜晚,看到穿得破破烂烂的二狗走出了村子,并且破天荒撑着一个雨伞,雨伞在中,二狗子在右,特意空出一个左边的位子,好像有人与二狗同行?
后来,村里人都说二狗被恶鬼盯上了,离开村子,是去了附近一片乱葬岗,给恶鬼陪葬。
甚至还有喝醉酒的酒鬼,经过一片幽林时,遇到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尸体的脑袋被咬碎了,腐烂的皮肤,满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野兽爪痕,还说那就是死去的二狗。
……
当时那个老乞丐走时,扭头,露出一副犹如恶魔的鬼魅笑容,说他就是二狗,那是他的故事。
走远了,幼小的我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在树荫重重的阴暗底下,我似乎见到有一个什么东西,趴在老乞丐背后?恶鬼索命一般的画面,吓得我做了一个月噩梦,心里留下阴影。
“噗!”
“噗!”
……
接连两声血肉破裂的声音,在烛火升腾的灵堂里响起,争吵的两个人动手了。
几乎是同时发难,瘸子仙手上一枚类似羊角的器物,钻透了守灵人的胸口,奇怪的是,伤口却没有血往外流淌?而守灵人挥舞着一根丧魂棒,同样击穿了瘸子仙的右腿,两个人都遭受重创,没有胜负。
又听瘸子仙发出冷森声音,说守灵人再顽固不灵,休怪他手下无情了。
“灵堂重地,岂容放肆!”一直冷峻深沉的守灵人,臂膀往上一挑,随着丧魂棒的舞动,瘸子仙倒着摔翻,往后翻滚数米,一直跌出了大厅,显得很狼狈。
昏暗中,守灵人捡起几张冥钱,压在受伤的伤口上,此时,才有血水往外流淌,随后,守灵人又发出犹如地狱判官的重音,“再敢无端是非,死!”
两条腿都残疾的瘸子仙,摇头苦笑,“想不到啊!你这条狗长本事了!”
守灵人并不愤怒,就坐在棺材旁,“滚!”
冥冥中,守灵人满目深寒眸光的脸往外扫了一眼,我和鬼哥脊背一寒,连忙缩了缩脖子隐藏起来,低下头面面相觑,能感觉到我们两个被发现了,好在这披头散发的守灵人不愿多生事端,望了一眼,继续在大厅守着棺材。
“轰……”
大厅里,忽然出现沉闷声响,是棺材破碎的寒音,不甘心的瘸子仙杀进去了。
神台倒塌,香炉翻倒,烛火引得地上冥钱烧了起来。
黑烟滚滚,遮蔽视线,无法看清里边的局势,过去好一会,瘸子仙才往外走出来,腿上的伤更重了,走路时,喝醉酒的大汉一般歪歪扭扭,不过他的脸上有一种奸计得逞的笑容,很得意的笑。
大厅里,看不到那个守灵人,地面满目狼藉,火苗闪闪不灭。
瘸子仙的手上,没看到有什么,不过他腰间的牛皮袋很鼓,明显装了一样东西,看形状,像是一颗脑袋,这个瘸子仙不会将守灵人杀死了吧?
“走!”
鬼哥拍了拍我肩膀,示意退出去,我们先瘸子仙一步到达宅院门口。
门口左侧,一截断裂的石柱上,依旧拴着那头怪山羊,不过,眼下只剩一颗羊头了,沾着血的羊头,孤零零离地悬着,血还在往地面滴落。
瘸子仙走出来,解开绳子,随手一侧,染血的羊头落地。
直到这时,瘸子仙才反应过来,一下暴跳如雷,怒视四周,恶狠连连;
“你丫的!”
“哪个不怕死的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站在飘满冥钱的门口,怒目圆睁的瘸子仙还没说完,我和鬼哥已经从黑暗处冲出,猛力一跃,一齐扑向了瘸子仙。
泰山压顶的画面,瘸子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们重重压塌在地上,四肢被缠住,脑袋更是被鬼哥一屁股压在底下。
十秒钟后,我们拖着发出绝望哀嚎声音的瘸子仙离开了此地。
在烧烤山羊的地方,鬼哥将瘸子仙吊起,倒吊的姿势,使得瘸子仙脑袋在下,双腿在上,篝火燃起,瘸子仙看清楚后开始死命挣扎,“是你们!你丫的!原来是你们两个兔崽子,你们好大的够胆!”
“嘭!”
鬼哥一脚,结结实实揣在瘸子仙腹部,瘸子仙这才消停一些。
我捡起没吃完的羊肉,当着瘸子仙的面啃了起来,滋滋有味,看得瘸子仙气得几乎吐血。
鬼哥的注意力,都在瘸子仙腰间的袋子,摘下来,刚要打开,却被瘸子仙打断了,说前往不能解开,否则将会有一场不可想象的灾难。
“你奶奶个腿,少在这耸人听闻,难道这袋子里装着恶魔不成?”鬼哥说话。
第293章 压棺童子
倒挂在枯树上的瘸子仙,一个劲在叫嚷,说不能打开陈旧牛皮袋,否则厄难降临,说我们三个都会死亡,还说需要特殊的仪式,才能打开。
鬼哥不信邪,没两下解开,随即一个暗红如鬼胎的小人铜像出现。
十厘米长,没有半点精致感,好像一个没有完全成型的婴儿胚胎,五官没有健全,加上闪烁着妖艳无比的血色,看起来有几分悚然。
“老瘸子,这什么东西?”鬼哥问。
瘸子仙翻着白眼,吐着急气,一言不发,他那副涨红的老脸,能看出几乎气炸了。
“这是诅咒小人吧?”我说话,一瞬间,能看到瘸子仙脸颊肌肉抽动,看来和我猜想的差不多了,一般来说,法术大致分为道教正法和民间法术,道教正法主要指斋醮、符箓、雷法等,而诅咒小人、扎小人等介于正法和民间法术两者之间,有一个名词,属于厌胜术。
厌胜又称魇镇,是一种流传已久的巫术行为,无论是宫廷或是民间,都曾流传广泛,至今有人擅长。厌胜术通常凭借一个物体作为镇物然后施术,作为这种术法的统称,
由于道教和民间信仰水乳交融,历朝历代很多道士精通厌胜术,而民间厌胜术的施法也经常通过礼拜道教神灵等实现。
实际上,古老的厌胜术早已经走出国门,遍布汉文化圈。在日本和朝鲜的古籍记载中,多有利用厌胜术为各种目的服务的记载。从最古老的压胜之术,演变细分出了降头、诅咒、下蛊等术法。
这种邪门歪道的术法,历史上比较出名的,就是西汉的“巫蛊之祸”、曹丕赐死甄夫人、唐高宗废王皇后,都是因厌胜诅咒之术而起。
此外,在清朝宫廷之中,记载因为巫术而引发的事变多如牛毛,先是康熙帝的长子--胤禔。据说胤禔是个美男子,长得一表人才,但却不是太子,当时的太子是康熙帝的二子胤礽。公众号嗣汉天师府,胤禔一心想夺嫡继大统,于是就请了一个会巫术的蒙古喇嘛巴汉格隆,来诅咒太子胤礽。后来皇三子胤祉告发胤禔用魇术魔废皇太子之事,康熙皇帝对胤禔所作所为极为气愤,宣示其为"乱臣贼子。"下令,夺郡王爵,严加看守,在府第高墙内幽禁至死。
除此之外,后宫中钮钴禄氏、叶赫那拉氏期间的压胜之术,也是肆意猖獗。
厌胜术据说最早源于古代的工匠木匠,在古代当家里建造房屋需要请工匠的时候,一定要好酒好肉的招待,如果招待不周让工匠起怨恨之心,他们就会暗中在房屋内做手脚,使房屋所住之人家宅不宁,轻则家宅不宁,时有损伤或惹上官非,重则患上恶疾、遇上灾劫、孩童夭折,最坏的情况下甚至会家破人亡,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这么狠毒的巫术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施用,主要是因为古代的工匠地位低,这些招数主要是对付那些克扣工钱和肆意欺压人的雇主。
……
“诅咒小人?看着不像啊?”鬼哥疑惑说道。
说完话,他推了推瘸子仙,想问个究竟,谁知道瘸子仙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话痨,变得沉默不语,表情凝重,好像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是一个铜制的狰狞小人,蛰眉恶目,鹰鼻犬嘴,穿着一件类似寿衣的血色衣服,确实与平日里见到的“诅咒小人”画像有着很大区别。
“不想说?”
“老瘸子,这可容不得你闭口不言!”
“不详尝试苦刑的话,你就继续当哑巴吧!看你能挺到几时!”
……
鬼哥也是个狠人,拿出一把刀,直接划向瘸子仙的命根子,这一下,瘸子仙如一头死猪般拧动挣扎起来,大喊求饶,鬼哥发出嘲讽声,说你这个老家伙还真是奇葩,都什么年纪了,留着命根子有啥用?还能派上用场不成?一席话,说得瘸子仙尴尬羞愧,恨不得一头撞死。
“是诅咒小人!”
“也不是一般的小人!”
“铜制的!”
“古代用来压棺。”
“也叫压棺童子。”
“不过这尊压棺童子可不一般,有着将近两千年历史,早已不是凡物,不可轻易露世,否则诅咒一开,只要见到它的都性命难保”
……
瘸子仙说得很邪乎,只是过去一段时间了,我们并没有感受到什么诅咒的存在啊?
“压棺童子?”我一脸疑惑。
“旧时出殡时的封建仪式,如果没有活的童子,则会用死物……死物?”鬼哥眸子一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事情?一张脸扭曲得可怕。
“铜制小人,确实是一副童子骨!”瘸子仙艰难说话。
“有什么用?”我问。
“压棺!”瘸子仙龇牙咧嘴,一直脑袋朝下倒挂着,让他浑身气血直冲脑颅,一张老脸变得越来越红,血管暴涨,褶皱的脸皮被撑开,脑袋似乎要爆炸一般。
“压什么棺?”鬼哥也开口问。
“冤……屈……湖……飘起的棺……有东西……”瘸子仙没说完就昏死过去。
“放下来吧!别把他搞死了!”我说话。
“也罢!留着他还有用!”鬼哥解开瘸子仙身上绳索,只是,当瘸子仙落地的刹那,他那对深深凹陷的眼窝,瞳孔忽然张开,迸射出两道寒光,犹如两抹烈焰激冲而出,鬼哥惨叫一声,倒退时捂住双眼。
“换回来!”瘸子仙就要捡起地上的压棺童子像。
这老家伙真够阴险的,居然能那般隐忍,一直在等待时机,装死骗过了我们。
好在的是。
我及时反映过来,拷鬼棒一个扫地,斜向砸出去。
“轰”的一声,拷鬼棒结结实实砸在瘸子仙的脑门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瘸子仙如沙包般倒飞回去,我横前一步,将压棺童子像朝鬼哥的方向踢了过去。
“找死!”瘸子仙猛地起身,脊背后,一股恐怖烟雾飞腾,如张开的死亡巨网,遮天蔽日朝我压落,无法分清那是真的网,还是烟雾衍生的怪象,不过我不敢硬抗,暴喝一声,施展了阴阳碎金吟,稍稍震退瘸子仙,自己快速后撤。
此时。
鬼哥还没恢复,依旧捂住双目,他的脸颊有血在往下流淌。
刚才瘸子仙那一瞪,并不是用“眼光”杀人,而是暗中袭出两根很细很细的毒针,顾不上关系鬼哥是否会瞎,拉起他就往外跑了。
至于压棺童子像,胡乱揣在怀里。
第294章 断头井
一对双腿都残疾的瘸子仙,满身血污,身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千疮百孔的画面,即便走路一瘸一拐,不过跑路的速度贼快,颠覆想象。
在瘸子仙的背后,还飘着一张惨白色大网,白光闪灭不定,在这枉死城的黑夜下,格外刺眼。
随着在各种带刺灌木丛中跑动,惨白大网扫过的区域,那些枝杈草叶等等,皆滋滋发响,快速消融,就好像被高浓度硫酸腐蚀一般,要是人被缠上,恐怕一瞬间,也会变成血人,面部全非,死于非命。
被暗算的鬼哥,眼睛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拖着一个“瞎眼”的人跑动,实在费劲,好在这片区域,地图尽在我脑中。
当下,看似无头苍蝇乱窜,其实我是一次次在选择路线,将瘸子仙引到陷阱的地方,这一片区域,陷阱并不少,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断头井,意思是任何生物不小心掉落,就会被削掉脑袋,之所以会断头,据说那个断头井内,埋葬着一个打造铁器的鬼匠,说鬼匠是被自己炼制的一个斧头杀死的,怨气不散,凝聚井口边,有生物靠近的话,就被“怨气”盯上。
这些不是听说的,是前些时候,我和鬼哥从旁路过,鬼哥提前发现危险,赶紧绕开,捡回一条命,随后,我们在井口不远处,看到一块石碑,碑面上有文字,说的就是与鬼匠生前死后有关的事情。
“嗒!嘭嘭!”瘸子仙走路的怪声,越来越近。
双目暂时“失明”的鬼哥都急了,说怕什么,转身回去和老瘸子干一架就是了。
我回答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暂时躲一躲吧!
对话被后方的老瘸子听到了,这老家伙得意起来,话痨漠视开启,对我们又是一阵冷嘲热讽,说什么惹了他瘸子仙,惹了仙家,折寿损阳,如果再不站住,性命不保。
“想要压棺童子像,给你!”我将及其狰狞面貌的铜制小人仙,一把朝左侧方向丢出去,断头井就在黑暗中,小人像落到井旁半米。
这里的光线及其昏幽,如果不是刻意观察,其实很难发现断头井。
“兔崽子,算你们识相!”瘸子仙偏离方向,跑去捡拾压棺童子像。
距离断头井一米,老家伙察觉了一样,东西也不捡,扭头就跑,那副老脸变得惊恐万分,好像白天看到了地狱入口一般,极尽扭曲。
“轰!”
地面一抖,或者说断头井震动,一股黑雾直冲高空,让人极度厌恶的雾气内,深处一直干枯皱裂的手掌,没有血肉,孤零零就剩一截枯骨,一下扯住瘸子仙的后背。
“滋滋滋!”
瘸子仙反应算快了,那张苍白色大网一落,整个铺在了断头井之上。
随即,这老家伙扭身,想要斩断枯骨手掌。
“我去!老家伙太猛了吧!”我感慨说道,这一次,看来是错误估计瘸子仙的战力了,没想到,断头井也拦不住他,那张大网的威力我见识过了,现在覆盖在井口上,隔断上下,井里的一些不详东西,恐怕就很难出来了?
“既然他不走,那我们就帮他一程!”鬼哥眼睛不断眨动,血水沿着脸颊一路流淌,染亮半边身,“老瘸子太阴险,必须断了他的命。”
鬼哥为了报仇,不管不顾冲了上去。
没办法。
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朝断头井方向跑去,没走几步,又听“轰轰”两声巨响,山摇地动,看过去,就见一把刻满了牛鬼蛇神凌乱纹路的斧头,寒光烁烁,从井里往上劈出,惨白大网一下被撕裂斩破。
在恐怖斧头的后方,有一个人死死握着。
那是一个笼罩在绝对黑暗中的人,只能依稀看到一个形状,不知男女。
“我滴个乖乖啊!他真没有脑袋!”鬼哥倒吸一口冷气,不得不止步。
“这位,应该就是死去的鬼匠了!”我说道。
鬼匠,通常来说,并不是指鬼,与“鬼才”一样,是指某一行里极端而又超然的存在,在枉死城的这个鬼匠,据说能打造出鬼器的阴煞煞物,因而得名。
不过,这位鬼匠现在没有头颅,却能持斧杀生,实在匪夷所思。
难道真是怨气作祟的缘故?
“啊啊……”
黑暗中,瘸子仙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惊叫,他的背后遭受重创,一大块血肉被撕下,想着皮、筋,以及各种恶性血腥的血管神经,被那只枯骨手掌无情撕碎了。
更让瘸子仙绝望的是,从井里劈出的恐怖斧头,已经斩向他的脖颈。
“你们……害我……不得好死……我瘸子仙……死不瞑目……不……瞑目……”瘸子仙暗处恶鬼般的呐喊,可没有喊完,他的人头已经落地了。
众目睽睽之下,那具从断头井爬出的无头尸体,僵硬走动着,捡起枯骨手掌,安回自己手臂上,横握的斧头上,猛地劈在瘸子仙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头骨咔嚓破损,几乎劈成两半,就这样,连同着恐怖斧头与染血头颅,无头尸体又爬回了断头井,原地,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以及一个死亡现场。
全程。
我和鬼哥都在外边观看者,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尼玛是什么怪物?战斗力太凶悍了吧?”许久,鬼哥才感慨道。
“拿走压棺童子像,我们走!”我说话。
找来一些藤蔓,套住小人像,一点点往外拽出,拿到手后我们急匆匆离开了。
重新走回冤屈湖。
这边,没想到早就发生了大变化,黑水翻滚的湖面,现在沉寂了不少。
只是,湖面里漂浮着一个个东西。
居然是一口口古代棺材,清一色的木棺,沉在湖底不知多少年了,许多已经近乎腐朽,破烂不堪,一眼望去,大约能有几十口棺材吧!杂乱无章随波漂浮着,岸上,现在已经来了不止一百号人,一个个蠢蠢欲动的表情,议论纷纷,不过始终没有人敢下水。
“假八仙都来了,冤屈湖到底有什么宝贝?”我疑惑说道。
又等待了半日。
湖水彻底静寂了,没有一点波澜,没有一点水花,也没有一点声音。
一重重喧嚣嘈杂声中,假八仙要下水行动了。
“古代有八仙过海,今有假八仙下湖捞棺啊!”鬼哥调侃说话。
第295章 掌狱
站在漆黑一片的岸边,望着波澜不惊的黑水,鬼哥说得不错,古代有八仙过海的神话传说,各显神通,今天,在这渡鸦岭深处的一座枉死城,有八个在高搭戏台之上唱“鬼戏”的“假八仙”要下水捞棺。
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一种错觉,这假八仙可能有去无回,会被黑水吞噬。
嘈杂不堪的岸边,等待了很久,假八仙还在那磨磨蹭蹭,引起了众人更高声浪的嘘声,以及一句句充满冷眼嘲讽的话语,场面尴尬。
这也正常吧!
毕竟这冤屈湖里,漂浮着一口口近乎腐烂的棺材,湖底更深处,还有未知的危险,一旦鲁莽下水,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葬身其中。
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假八仙还在岸边跳跳唱唱,在那假做戏。
“他奶奶个腿,八个怕死的玩意。”鬼哥也看不下去了。
“冤屈湖的阴森境况,使人心生忌惮,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要几天,甚至是十几天,才有第一个人敢下水啊?”我开口说道。
据我猜测,冤屈湖里,不应该只有几十口棺。
再等一段时间,估计还有更神鬼难测的东西浮出来,那时才是热闹的时候。
“我那鬼妹呢?”鬼哥脑袋一扬,这才想起他这次的目的,不过没多久,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人群里,一个步履阑珊的老太婆。
“鬼哥,你可别说,那是鬼妹?”我无语道。
“是她!绝对是她!能乔装打扮换一个模样,眼睛却骗不了人!”鬼哥继续说道,“算了,没事就好,让她暂时在这耍耍,等冤屈湖这事过去,再带她回去。”
“你们家到底在哪?”我好奇问道。
“一片鬼沼。”鬼哥回道。
“我是说方位?”
“大江上游。”鬼哥明显不想说,我也不再多问,商量了几句,我决定先离开冤屈湖,回去看一看陈长生他们的情况,走时,鬼哥特意嘱咐一句,说其实陈长生三人身上的“太岁尸毒”,一般人解不了,除非能让岁鸣出手,否则的话,过去一定时间,三人又会陷入一种昏迷不醒的沉睡情况,可能一睡百日,醒来后化为“太岁尸”!
我问太岁尸究竟是什么?
鬼哥回答说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就是相当于没有灵魂的躯壳,遭人奴役,任人宰割的傀儡品罢了。
压棺童子像,我留在身上,以免遭遇不测,毕竟鬼哥保命的手段很多。
离开岸边。
朝废墟房楼区域走去,一路上,偶尔能见到走动的人,一个个都是怪人,没有几个是现代打扮,大都穿着古代衣裳,不过他们却不是古代人,最多是一群现代人,为了装逼,为了装自身战斗力强大,才披上古人衣服,显得自己有本事罢了。
或许是我怀里有一个“压棺童子像”,不详的气息在萦绕,所以那些人对我都是敬而远之,没碰面,就远远避开了,将我当做弼马温一般。
“压棺童子像!”
“瘸子仙费劲心力将你抢夺到手,是为了什么?总不是修炼吧?”
“看来与冤屈湖有关。”
“有了童子像,就能下水捞棺吧!”
……
我猜测了好几种可能,最后,都与冤屈湖的“宝贝”扯上关系。
一段时间后,回到那座破庙。
刚一到达,里边便传出呵斥声,以及沉重脚步声,甚至还有铁链晃动的声响。
“岁鸣?”我眸子一瞪,快速跑进去。
果不其然,真是岁鸣出现了,陈长生、阿颜、鱼玄机三人靠着一堵墙壁站着,身上缠着铁链,表情麻木不仁,三张脸黑得瘆人,好像是阴森怪异的死人脸。
“找死!”我发出野兽暴喝,一声阴阳碎金吟吼出,气浪如潮。
猝不及防的岁鸣,趔趄后撤,顷刻间,拷鬼棒当头砸去,岁鸣惊喊一声,横起双臂格挡,原本能一棒砸生死,只是因为岁鸣身上那件“太岁衣”的缘故,只是将他扫飞出去,看着重创,其实没有受什么大伤。
“可恶!”
“夺我八字尺,你们都该死!”
“拿命来!”
“太岁在天,凶尸听令!”
……
随着岁鸣怒喊几声,旁边的陈长生、阿颜三人动了,仿佛要饮生血的僵尸一般冲撞过来,我左手抽出三张符纸,空中一晃间剧烈燃烧起来,随后指尖三弹,灰烬朝陈长生三人的双目扫荡过去。
下一刻,陈长生晃了晃脑袋,眼睛里有了光亮,看着恢复神智了。
“怎么可能?你能解我的太岁煞?”岁鸣很震惊。
“小儿科罢了!”我不屑说道,同时一步步朝他欺压而去,不说,不用我动手,恢复清醒的陈长生已经动手了,“三阴术,掌狱!”
陈长生推出的一掌,黑暗中,掌心处居然生出三个“地狱口”,一个个鬼气澎湃,恶相缠绕,说不出的可怕,岁鸣虽然拼命阻挡了,可还是被陈长生一掌压塌,跪倒时,一连喷出五口大血,整个人也如烂泥一般坍塌下来。
“老陈,你太猛了吧?”我震惊道。
“憋屈太久,不发威,这些家伙真当我是个病猫!”陈长生气势更盛,眉宇间,似乎有可怕而又剧烈的火焰在跳动,杀气腾腾的姿态。
“铿!”
跪倒在地的岁鸣头盖骨似乎破裂了?这一下,感受到生死危险的岁鸣才开口求饶,只是,陈长生明显不想放过他,掌心地狱的手掌,接连五次,重压在他的四肢胸口,每一次破庙里都会想起骨头破裂的寒音,以及凄惨的痛苦喊声,岁鸣没有死,不过与死差不多了。
“彻底解开太岁煞!否则一力毙命!”陈长生直挺挺站着,双目迸射着寒光,整个人如一尊地狱里的鬼将,一字一言,皆为狱令。
为了活命,半身骨头碎裂的岁鸣只能老实照做,利用一种特殊药液,配合一段咒语解煞,过后疑惑问,为什么陈长生还能迸发这般力量?因为中了他们门派特殊秘法的“太岁煞”,人陷混沌,灵魂铁锁,在他的法门面前,就该是一具听话的傀儡,怎么会如此逆转?颠覆了他的想象。
“我是三阴店铺的掌柜!”陈长生不多说,这句话已经代表太多。
没有杀岁鸣,我将它丢出了破庙外。
这家伙背后是一个太岁门,杀死他,反而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走前,我告诉他,八字尺在鬼哥身上,也算转移麻烦。
阿颜和鱼玄机两个女孩也醒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她们体质偏阴,加上一路没有什么食物补充,身体机能衰弱太多,不能在枉死城待下去了。
不过眼下,枉死城大门关闭,很难出城。
“老崔,生死徘徊,我有了一些领悟,需要时间提升,正好护佑她们!”陈长生盘坐下来,眼睛里的光,闪灭不定,的确处在一种很“玄幻”的状态中,我没有多打扰,说给他们找些食物和水。
一出一回,将半边山羊肉带了回来,又找了水以及柴火,升起一团篝火后,我抱着阿颜开始睡觉休息,迷迷糊糊睡了很久,直到外界传来巨大的喧嚣声响,我才醒了。
声音是从冤屈湖那边飘来的,估计,湖里又发生了什么惊天异变。
破庙里,陈长生依旧盘坐的姿势,女孩鱼玄机守在身侧。
我开玩笑说,陈长生这样修炼,以后不会羽化成仙吧?不会腾云驾雾上天吧?
鱼玄机无语说道,真以为有神仙吗?说陈长生的入定,即便晋升有质变,也不过是身体机能比常人特殊罢了,说能上天入地的话,回去看神话电视、看神话小说才行。
“老陈的掌心,出现的《地狱口》怎么回事?”我想到一个问题。
“三阴法门!”
“也叫掌狱法术!很古老的一门秘法。”……再具体的,鱼玄机也不清楚。
外界。
冤屈湖的方向,众人发出的声浪一重高过一重,出于好奇心,我告别阿颜离开破庙,路上,经过断头井时,我在一侧停了下来,观望那口黑糊糊雾气缠绕的死井。
“能奴役手持恐怖斧头的鬼匠吗?”我在权衡,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暂时离开。
冤屈湖。
没有大风大浪,倒是黑水缠身一些波澜,之所以会有震天大响,是在我离开的期间内,有贪婪的阴阳行内人,顶不住诱惑,下水捞棺了。
下水七个人,全部丧命,而且尸体都横在七口棺材上。
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七具尸体发生了变异,一株株形状如阴魅的鬼花,居然从尸体的脊背血肉内长出,扎根在尸体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
并且,这些阴魅鬼花中央,逐渐结出了死亡“果实”!
而这些说不出瘆人的“果实”,才是令上百号人群情激昂的原因所在。
第296章 土人
没有一点波澜的漆幽水面,狰狞形状的尸体上长出一株高大邪性花物,并且漂浮在黑色流水中,本身就显得分外恐怖。加上一口口半隐般半露的腐朽棺材,缠绕死气,让这一切看起来更森然无比。
冤屈湖岸边的荆棘从中,各站一地的上百号人,没多少脸色惊恐状,反而一个个目光贪婪,恶脸扭曲,都想下水捞棺寻物,不过一番蠢蠢欲动的喧嚣后,却没有一个下水。
所有人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在“假八仙”上,八个假冒的“仙家”,站在一簇簇雾气中,没人说话,脸色都显得很是尴尬难堪,毕竟一开始,他们就是要下水的,犹豫徘徊了近一个小时,自然遭到其他人无情嘲讽与冷眼看待。
只是与命相比,这点言语嘲讽似乎算不得什么。
所以八个形象与神话里八仙近乎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原地,神情傲气,没有半点动弹的意思。
“崔兄弟,你怎么看?”身侧,鬼哥好像邪祟般突兀出现。
“这里没有个十天半月,估计很难结束了!”我说道,这第一个想吃螃蟹的人,已经横尸飘在水面,给众人敲响了警钟,短时间内,估计没人下水。
“我看不是!只要有人敢打开一个缺口,这里的水绝对会沸腾!”鬼哥说道。
“谁要出手?”我好奇问。
“那边树荫下的人!”鬼哥指一个方向,并不远的地方,一株孤零零的树底下,空荡荡的,十分幽暗,就有一个矮小瘦削的男子站着,光头、赤脚,缠着兽皮,感觉就是一个没开化的原始部落的土人。
看起来很奇葩的土人,周围却没有其他人,不免让人疑惑。
“他很可怕?”我问。
没有人敢靠近那棵树,说明其他人都感受到土人的强大可怕,不敢招惹是非。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清楚他的来历,不过刚才我特意过去了一趟,靠近五米,周围空气一冷,全身就好像被百鬼缠上一样,说不出的森然,他的战斗力,估计能轻易揉碎了假八仙。”鬼哥说道。
鬼哥说话时,表情很不自然,带着几分得意。
“鬼哥,别藏着掖着了,他究竟有什么来头?”我脸色凝重问道。
“你可真不好糊弄。”
“他的来头可不小。”
“听说过树葬吗?”
“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一个树葬了百年,从当中爬出来的存在。”
……
鬼哥的话,让我不由一惊,据我所知,树葬分为古代树葬和现代树葬。古代树葬在中国东北和西南的少数民族地区颇为常见。而现代树葬是殡葬的一种新形式,就是人们以认养绿地的办法,植一些树木,将亲人的骨灰撒在树下。
当然,现代的树葬,与古代的已经是两码事,没有多少内在联系。
树葬又分"风葬"、"挂葬"、"空葬"、"悬空葬"",也是一种古老的
现在很多人都了解关于“树葬”的葬式类型。树葬主要是指把骨灰深埋在一棵指定的大树下,或者把骨灰撒在土壤里,上面种上一棵树作为纪念的新的骨灰处理方式。古代树葬没有墓穴,没有或者使用可降解的特制骨灰坛。它只作标记,如:仅在树下放一块石头,石头上钉一块铜板,写上死者的姓名、生卒年月即可,或者在树上悬挂死者的纪念牌。不留坟头,不立墓碑,只占很少的土地。
树葬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葬法,它的主要形式是把死者置于深山或野外的大树上,任其风化;后来,有的稍作改进的方式是将死者陈放于专门制做的棚架上。由于置放尸体后任其风化。
古代文献中,也有不少记载这一种特殊葬法仪式的文字,比如说;
《周易·系辞传》云:"古之葬者厚衣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丧期无数……"
《魏书·失韦传》云:"失韦国,……父母死,男女聚哭三年,尸则置于林树上。"
《周书·异域上》谓莫奚人葬俗是"死者则以苇薄裹尸,悬之树上。"
……
不过这些,都属于门外人,记载内门事,很多隐秘的东西没有看到,据说在西边很多山区高原地方,树葬在那里有着神圣的意义,神秘且罕见,而且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被树葬的。
这里能被树葬的都是因病夭折不足一周岁的婴孩。用盐水把尸体洗干净,殓入木箱、木桶或竹筐里,然后到大山里选棵大树悬挂起来,以防止家里再有孩子遭不幸。
家境贫寒的,用布把孩子的尸体裹起来,或把孩子的尸体放入竹筐、木桶里。
条件稍好的,会为孩子定做一个小棺材。由喇嘛选择吉时,家人就会把尸体送进树林,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让孩子在上面安息。但是,孩子的父母是不被允许参加仪式的。
而其中大富大贵的有钱人家,与这三个有着不一样的做法,他们会请一些有真正本事的阴阳先生,先对尸体进行处理,然后找一株千年古树,据说在下葬过程,会消耗起码上百斤的洞穴血液。
据说树葬完成后,整株千年古树会被燃亮,在黑暗中发着赤色,犹如地狱鬼树的色泽。
而且下葬的那天,还要选择天悬“血月”的时辰,以此遥相呼应。
想到这,我立即道,“他是从一株千年血树中爬出的?”
鬼哥点头,“死去的是一个夭折的小孩,现在出现的,却是一个几乎成年的男子,你说他的战斗力会弱吗?”
我道,“他是死是活?”
鬼哥回道,“很难说清,或许当年树葬的时候,他没有死透吧!”
还有这种邪乎说法?那他究竟活了多少年?
听完我的疑惑,谁知道,鬼哥只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生命两字,有时不是完全以“生死”来划分的,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相互缠绕,难以界定。
我们正在聊着,不远处,那里爆发一阵巨大声浪,原来是土人下水了。
不是独自一人下水,力大无穷的土人,硬生生推断了那株树木,翻落水中,自己就站在树上,开始在水面化形,朝最近一口腐朽棺材前进。
有点像水上漂的画面。
一时间,土人成为了这里的中心点,无数人的眼睛都聚集在他身上。
当然,也是希望土人能打开一个缺口。
如果土人能活下来,并且将水里漂浮的棺材打开,岸上观望的人,肯定一窝蜂冲下去。
“崔兄弟,你说他能活下来吗?”鬼哥问。
“你不是会占卦吗?给他来一发,看看吉凶。”我反问道。
“你真当占卦是喝水那么简单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鬼哥无奈说话。
“你给我占一卦的时候,有考虑天时地利吗?”我再问。
“这……有吧!”鬼哥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冤屈湖里,转移话题,我一直觉得这家伙占卦测吉凶不靠谱,现在算是证实了,以后不能再信他的鬼话。
黑水波澜的冤屈湖里,那颗树木与人还在飘着,与一口棺材越来越近。
“哐!”
水花四溅,土人踏上棺材的时,好像一块千斤巨石压塌上去,很不可思议。
站在棺材顶上,土人没有当场死亡,扭动脖子在观察情况。
几分钟过去,一切安然无恙。
就在我们认为他没事的时候,周围黑水突然急剧翻滚起来,浪花涌动,仿佛在湖底之下,在那看不到的黑暗地带,有一头巨大恶魔在搅动风云的光景。
棺材摇摆,土人站得很稳,坚若磐石,可以说是纹丝不动。
“即将有一股黑水将他淹没,能不能挺下来,就看接下来能否渡过生死时辰!”鬼哥说话,岸边,上百号人目不转睛盯着湖里的动静。
即便是一向“超然脱俗”的假八仙,也全神贯注在凝视。
“轰……”
“轰……”
……
一瞬间,冤屈湖里好像有一颗定时炸弹土人爆炸了,猛然席卷的水流,翻起数米高,波荡涌动,重重浑浊黑水一下将土人淹没了,再也看不到人影。
那逆空席卷的黑水浪花内,隐隐发光,似乎有闪电在穿梭?
第297章 湖内的死亡
赤脚、光头、身披野牛皮,装扮及其原始而又显得另类奇葩的土人,并没有死,冤屈湖里一重重黑水拍落水面时,能看到他依旧在腐朽棺材上,不过不是站着,而是趴倒,双手扯棺沿,浑身湿漉漉的,好像一只壁虎爬墙的姿势。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因为棺沿口开裂了,能勉强看到棺内的景象。
隐隐发光,棺材内似乎装着什么金器?
站在岸边的每个人伸长脖子,隔空观望,想要看清棺内的东西,不久后,有一个老人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沙哑与无奈,“还真是金器,没啥用处,这是一口无意义的破棺。”一时间,众人唉声叹息,表情没有原先那般激动,这一群闯入枉死城的人,都是外界身藏本事的高手,对于钱财看得很轻,他们需要的东西,也和金银财宝挂不上钩。
“哐……”
“嘭……”
……
冤屈湖里,第二波骇然大浪翻滚前,水面下,土人突然拧身,臂膀发劲,一举将黑棺的棺盖掀开一个口子,下一秒,土人直接钻入了棺内,棺盖合上,这时浩荡黑水也淹没了整口漂浮的棺材,土人一系列的操作,看得岸上的人有些傻眼。
“他真没有死!”
“看来只要撑住第一波水流震荡,就能活下来。”
“而且还要开棺,将棺材当做暂时藏身的居所,隐秘其中,避开危难。”
“你们注意看了吗?刚才这赤脚原始人匍匐在棺顶,他胸膛腹部的皮肤,好像有一根根血管般的触须生出,估计就是那些触须,死死扯住棺板,才能活下来。”
“挺过冤屈湖黑水冲击,不容易。”
……
岸上议论纷纷,几分钟后,那口棺盖合拢的棺材没有动静,随波逐流,沉闷无音。
不过岸上有些特殊本事的人,说听到棺内有人敲动的声音。
说赤脚土人没有死。
“这一盆饺子要下锅了!”我开口说道。
“崔兄弟,你呢?”鬼哥问,此时,鬼哥眼里的光越来越亮,他肯定是要下水捞棺。
“看情况吧!”我不确定说道。
“如果我死了!我那不成器的鬼妹,往后就托付给你!带她回鬼沼!”鬼哥说完,也不管我个人答不答应,大步走远,混到那群人的队伍中,按照他之前的话,跟随大军,会降低自己的死亡率。
“我靠,你倒是双手一甩,责任抛远!”我无语说道。
没多久,上百号人呐喊着,一个个冲入了冤屈湖,当真是下饺子的景象。
却没有几个是游着前进。
有的是依靠器物符力划水快速前进,有的好像巫师念咒,半边身子露在水面斜着横行,有的是骑着古怪动物,更甚者,有胆大不怕死的,直接潜入水底,在黑漆漆的湖底下急速穿梭,矫健如恶鱼水鬼。
“我靠,你们还会飞?”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会一些封建术的假八仙,离水面一米多飘着,有种神仙过江的感觉。
只是在他们飘动时,我看出了异样,因为岸边一些树木、石块、荆棘猛烈晃动,能依稀看到一些细细的丝线,所谓的“踏空飞行”,看来还是假象而已,主要是靠他们前期做的一系列“瞒天过海”工作。
即便是“假”的飞行,这八个古代神仙打扮的奇人,也算是高人一等了。
毕竟大部分人是在水中,他们是在空中。
没多久,冤屈湖里出现一声声巨大森然响声,有十几个人率先跳上了漂浮的腐朽棺材上,和之前一样,每一个人的体重,犹如数百斤磐石,压塌得腐朽棺材阵阵巨响。
“噗……”
“死……”
……
不过后续那些无法“登棺”的人,起了杀心,数秒钟内,有七个人被砍杀,死于非命,飞溅的血水流入水里,很快染亮了一片水域。
几十口棺,人却有上百个,可谓是僧多粥少,自然会引起争斗,湖内的死亡继续上演,不少人都在水中杀红了眼。
假八仙一人独占一口腐朽棺材。
鬼哥也幸运爬上一口棺材,因为他游往的水域偏僻,附近没有抢夺者,暂时安全。
十分钟时间,半个冤屈湖都被猩血染亮,弥漫上一层刺眼的死亡赤色。
各种断头、残肢、烂肉漂浮着,说不出的骇然。
在利益面前,弱者没有生存的机会,弱肉强食的法则,在这里一览无遗。
没有人开棺,一个个环视四周,等待厄难降临。
“轰隆隆……”
冤屈湖的底下,爆发了犹如肆虐山洪一般的恐怖声响,所有人表情骤变,开始趴下来,让自己贴合着腐朽棺材,并且用各种手段缠住自己。
将近十米高的森然黑浪,开始从湖底掀起,直冲高空,水浪声如丛林野兽在吼啸,震耳欲聋,通天的黑水,似乎要将整座枉死城毁灭的惨烈光景,我在岸上,不得不远离此地。
整个冤屈湖陷入沸腾,被无尽黑暗笼罩,形同神话地狱里的往生河。
也不知道过去过久,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甚至更久。
天摇地动的光景总算落幕。
走回一看,水面里已经是满目苍夷的死亡景象,无数死状惨烈的尸骸漂浮着,在不少棺材盖上,看不到“拽棺”的人,只看到两对不肯松开的手掌,依旧死死拉拽着棺沿,人死了,只剩下双掌,可以想象,他们在死前究竟遭遇了怎样的绝望?
“不对啊!”
“水浪能造成这种影响?”
“又不是水刀,怎么能将一条条手臂都砍断了?难道有怪物?”
……
我自言自语时,水面下,有一部分活过来的人,翻身,重新爬上了棺钉。
一个个虽然狼狈不堪,披头散发,可总算是活下来了。
数了一下,大概有四十几人活命,不到下水的一半,当中死亡的怪异生物也有十几头,全部死亡的残缺不全尸体,一一飘着,相互冲撞。
“究竟是什么怪物?”鬼哥瘫坐在棺钉,心有余悸说话。
“管它什么鬼,反正棺材里的好东西归我们了!”有人发出贪婪声音。
随后,二十几口棺被强行崩开,没有犹豫,二十几个人都钻进了棺材内,连假八仙也不例外,因为第二波恐怖水浪已经在酝酿,他们在学着土人的方法保命。
“土人那口棺呢?”我快速搜索,没想到,竟是被冲到了岸边。
距离我很近很近。
本能的反应,我快速冲上去,将腐朽棺材一点点拖上岸,棺材很大,不过没多重,在呼啸的湖水巨浪翻腾前,我终于将腐朽棺材拖了上来,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又让腐朽棺材远离岸边七八米。
淌着不断涌上来的阴冷黑水,我站在棺旁,利用拷鬼棒,准备开棺。
“咚咚……”
“咚咚……”
……
这时,棺内有人在敲动木板,声音沉闷,足足吓了我一大跳,随后又是哐当一声,没等我动手,破破烂烂的腐烂棺盖却是自己掀开了,坠落一旁。
一股说不出恶寒的气息,从棺内迎面扑出。
第298章 棺里
冤屈湖波荡的黑水,不断扫荡岸边,血腥味刺鼻的寒冷水流,夹杂着各种恶臭滔天的腐烂皮肉,甚至,一团团肠子被冲上了暗,在黑暗中还冒着热气。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残缺的脑颅,因为“冰冻”的缘故。
开裂的颅骨外,都沾着一层白色的粘液,那是被人开颅流出的脑浆,说不出的恶心。
此刻。
岸边就我一人,以及一口被我拖上岸的破烂棺材。
几声“咚咚”寒音后,棺盖掀飞,站在一侧,能看清棺材内的景象。
哪有什么金器?
里边就是一具狰狞怪状的“干尸”,古代干尸,看模样,少说也有千年历史了。
先前钻入棺内的赤脚土人,却是不见踪影。
“我去!尸啃人吗?土人该不会是被吃掉了吧?这个世界上,该不会有这般血腥画面吧?”站在淹没脚踝的黑水中,我倒吸冷气自言自语。
十秒钟后,我才意识到更严重问题,刚才的敲棺声,是在在敲动?
总不会是这具干尸在行动吧?
一想到干尸睁开眼爬起身的画面,我全身莫名一寒,心底涌起说不出的瘆人。
“嘭嘭!”
正在狐疑时,竖躺棺内的腐黑干尸,突然睁开眼,两束冷光往上迸射。
“轰!”
头顶上,几截树杈断裂,被两束冷光硬生生斩碎了,惊得我赶紧后撤,腹黑干尸没有坐起身,倒是发出一阵沙哑音符,不是现代话,不是什么鬼语,像是古代原始社会的雏形语言,音节十分急促。
不会真是活了千年的存在?
冷光过后,棺内又有暗沉沉的金色光泽在跳动,不是陪葬品,居然是腐黑干尸嘴里的两排金牙,“晃荡”两声,干尸一下出了棺材,如一个衰败的腐尸弯腰站在那,在我注视下,这具干尸居然开始腐烂了,他身上一寸寸皮肉在脱落,形似烂泥,掉落地上滋滋发响,然后化为脓水。
最后连骨架也消融,只剩下满地触目惊心的脓水。
昏暗中,两排闪烁暗沉金光的金牙,倒是完好无损,散落在恶臭水渍内。
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谁知道,一股极其邪恶的气息从棺内迸发出,顿时,一道影子从棺内钻出,寒风冷冽,好在我一直在戒备姿态,当下猛地挥舞拷鬼棒。
我和那道棺内钻出的影子,各自惊退,依稀间,能看到影子正是赤脚、光头、穿兽皮的土人,看来这棺材内有两层,刚才土人躲在下层,所以没能发现。
“喂!你没事吧?”我开口说话。
没有回应。
土人的状态非常不对劲,原本冷峻孤僻的他,现在满脸戾气,眼睛是金红色泽,那对让人毛骨悚然的瞳孔,好像是染血的黄金悬挂在眼眶下,而且土人的五官已经不整齐,缺了半个鼻子,看起来丑陋而又诡异。
“吼吼……”
土人如杀红眼的厉鬼,当空一跃,一个老兵搜山的动作朝我压来。
“滚!”
我一声暴喝,没有震退土人,只是让他在空中稍稍迟缓一秒,在我意料之内,手上拷鬼棒顺势朝土人的腹部砸去,将他在空中击落。
没有惨叫声,土人左侧腹部的皮肤破裂了,但他没有痛觉神经一般,起身后,再一次杀来,非常的执念,我无法后撤,只能强行抗衡。
几分钟后,我不得不逃离岸边了。
这赤脚的土人,命硬,我都将他全身砸成稀巴烂,可这家伙拖着一地烂肉,依然不管不顾朝我杀来,我倒不是惧怕,而是土人行动时,身上血水、烂肉乱甩,恶心得要命,我宁愿跑路,也不想对付这么一个鬼怪的存在生命体。
“啊!”
正在跑着,脚下一个趔趄,身体侧移,然后不由自主摔入了冤屈湖。
我傻眼了,娘的,我不想下水啊!
岸上,浑身支离破碎,近乎剩下一具骨架的土人,他没有丝毫迟疑,猛地扑入水中,当真是不要命了!我赶紧潜入水中,摆脱这个鬼怪。
我从小生活在南方,水性极佳,很快与土人拉开差距。
土人因为“骨架”的缘故,游得很挣扎,或者说能飘在水面上,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笼罩在无边阴暗环境中变得冤屈湖。
此刻。
幽谧无比。
没有一点声音。
各种逆天翻腾的水浪消失了,湖底下也没有动静,几十口棺材静静漂浮着,当中没有传出声响,无法猜测,鬼哥他们躲入棺内,究竟是生是死?
“咳咳!”
湖水异常阴冷,我就近爬上一口棺材,低头看了看,发现之前有人“登棺”了,而且还是假八仙中的一个,不出意外的话,是八仙中的何仙姑。
坐在棺顶上,摇摆幅度不大,说明棺材的重量并不轻。
“要不要看看何仙姑呢?”我犹豫三秒,做出决定,随即开始翘棺。
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没等我拉扯棺板,“嘭”的一声,棺顶凹陷,裂开一个窟窿口子,我整个人直挺挺往下掉进了棺材内。
棺材内,居然弥漫着一股沁人心醉的香味,很浓很浓。
“何仙姑呢?”
我匍匐在棺材内,喊了一声后,才发现自己身体下压着一个女子,一个穿着古代衣衫的女子,长得容颜绝美的她微闭瞳孔,仙姿佚貌的小脸平静似水,如一个西方小说里记载的“睡美人”的姿态。
棺内空间并不窄,只是两个人的话,就显得拥挤了。
一上一下。
躺在上边的我很不自在,双手无处安放,尴尬了几秒钟,为了起身,只能将手压在女子的身上,“咔咔!”看起来很年轻,皮肤很有弹性的女子,被我手掌压到的部位,却急剧凹陷下去,骨骼似乎被我压断了?
娘的!什么情况?
随着我动弹起来,身体下的女子还在一寸寸崩裂,骨头化为粉碎的声响,在这棺材内回荡不断,等我起身,低头一看,棺里睡着的美貌女子不见了,就剩下一件衣裳,以及满棺的晦暗骨灰,我摇摇头,“我将她挫骨扬灰了?”
没人回答我,整个冤屈湖的水面,倒是开始有一丝丝涟漪,粼粼光芒,从湖底深处透出,又往漆暗的天上折射。
第299章 棺壁上的画
黑幽幽的水面上,我坐在棺钉破裂的棺沿口,脚底下,尽是刚刚化为齑粉的骨灰。
好端端的一个女子,被我压成粉碎,现在的我还是一脸蒙圈。
等我心绪逐渐平静后,蹲下身,开始在乌漆嘛黑的棺材内搜索,大概半个小时前,我看得清清楚,假何仙姑钻进了这口棺材,那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噗……”
一团烂糟糟的衣物被我撤出,应该是陪葬品,随后,又发现一些无法辨认的首饰,常年泡在冤屈湖的湖底,这些首饰没有了价值。
棺底下,古人有第二层。
费了好大的劲,将一块厚重木板拽出,湿漉漉的木板很沉重,拖起时,为了防止意外,我将这木板横档在自己身前,余光看相更底部。
“没有人?”我彻底傻眼了。
第二层棺材底下,空荡荡的,没有看到那位打扮如“神仙”的女子。
棺底下,也没有破洞出口啊?
她怎么消失的?
难不成,刚刚被我站起身踩踏到化为灰烬的女子,就是她?没可能啊?
“什么味道?”第二层棺材底下,我闻到一种更奇异的气味,腐朽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丝花草香,为了一探究竟,我干脆直接落进棺中。
是香草灰。
一种极为特殊的香草灰,据说加入一些液体发生凝结,可塑造动物或人的形象,我一下惊醒,想到半个小时前进入棺材内的女子,不是真的活人,应该是一具用特殊香草灰塑造雕刻成的一具傀儡,以假乱真。
“我去,假八仙也那么怕死吗?”我无语说话。
正要站起身,发现棺壁有一点点光亮,用手擦拭,发现居然有一副壁画。
凿刻在棺材内的画。
而且四面棺壁都有,全部擦拭,每一幅画活灵活现的,栩栩如生,并没有被水流湿气腐蚀,我开始观望,将这些古老的画印入脑袋。
“嗡嗡嗡……”
突然间,脑袋痛得厉害,横躺下来,没到三秒钟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
做了一个怪梦,那是在一处山峰上,日落西山,天际边的云霞残阳如血,山峰上也冷得让人口齿打颤,明明还没到深夜,这里已经与地狱一般阴冷。
在我身前,那里站着一个人,脚不沾地,因为天际霞光映衬,看不清那人穿着什么,只知道他面朝西方天际,一言不发,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凝视什么。
有风吹过,山上更冷了。
在我浑身抖索之际,前方那个熏染成一个“血人”的影子转身了。
并不是什么隐士高人,也不是什么古代神仙。
看不清的一张脸,先是见到一对暗沉色的眼睛,这对眼睛的瞳孔居然是“十字”状!
十字,不免让人联想到死亡。
嘿嘿嘿……
恶寒笑声响起,在山上回荡着,随即就看到一张密布野兽尖锐利齿的嘴巴,可以用血盆大口形容,因为这张满是恐怖牙齿的嘴巴,占据了那张脸二分之一。
大嘴裂开,诡笑声越来越重,冥冥中,西边残阳如血的云霞,仿佛也被惊散了。
早已毛骨悚然的我,全身汗毛竖起,脚步不断后撤,与这近乎“恶魔”的存在拉开差距,谁知脚底踩空,整个人从山峰上跌落,摔下万丈深渊,在梦里从高空跌落的感觉,和现实中很相近,都会让人无限绝望、惶恐……
不过正在往下掉落的我,面门上,忽然多了一张脸,一张说不出可怕的邪祟“鬼脸”,没等我有反应,这道灿灿如虹的影子,整个附着在我身上,合二为一,我虽然拼命挣扎,可是无济于事,被恶灵附身,是谁都会极度骇然,心头一惊,我也从梦中醒了过来。
……
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在棺材内,只是周围的四副棺壁画像不见了。
棺壁上,只留下千疮百孔的幽黑板面。
“怎么回事?”我检查身体,没有过多异常,只是发现自己身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很轻很轻的东西,能感觉在自己血管中流淌。
不会是中毒了吧?
站起身,没有什么不适感,我挠了挠后脑勺,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阵之后,我发现自己变了一些,没有原先那般疲惫了,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不知怎么多了力量?冥冥中,我对于‘道韵’的理解居然透彻了几分,这是不敢相信的事。
消失的棺壁画……
突然衍生的梦境……
梦里那张森然恶口……
以及那个发出地狱厉鬼般凄惨笑声的影子……
这一切都让人摸不着头脑,回忆时,心悸不已,爬出棺材,发现整个冤屈湖依旧处于一种幽谧平静的光景,周围一口口漂浮的棺,依然如水鬼般漂泊着。
岸上。
我尝试想找出“假八仙”的八个人,观望一阵,岸上静悄悄的没有人。
“其他棺材里,有没有壁画?”我生出了好奇心。
坐上棺头,我用一块破裂的棺盖板划水,一路观察,找到一口还没有人“占据”的棺材,小心翼翼跳过去,这口棺材更加厚重坚固,费了十几分钟时间,才将那打开棺盖,里边依旧是一堆死人的东西,乱七八糟都有,摸索到第二层的棺板,掀开后,里边果然有壁画。
一共五副画,画的东西及其凌乱,牛鬼蛇神,阴魅邪祟都有,形如刻画的是十八层地狱画卷,当我将五副画记入脑海中时,脑颅又是嗡嗡发响,陷入昏迷。
“原来刻在棺壁上的话,才是宝藏!”等我第二次从棺材醒来,总算发现了端倪。
棺里藏画。
画中藏灵。
灵入己身。
……
随即向第三口棺材前进,毕竟这冤屈湖里,还有二十几口“无主”的棺材。
第300章 棺材木舟
二十几口在水中浮动的棺材,上百幅看着神秘而又阴森的棺壁幽画,小半天时间,我将这一口口棺材走了一个遍,将上百幅棺壁画记入脑中。
一次次道韵积累。
不过总觉得还差些什么?
或许走完冤屈湖里所有的棺椁,读完所有的神秘幽画,才能知晓答案。
只是其他的棺材内,在两个小时前,已有人“入主”当中!
犹豫再三。
我决定先找鬼哥所在的棺椁,坐在一口棺材的顶端,破木板划水前进。
整个水面幽幽静静的,唯独我一个人在行动,感觉很诡异。
听不到人声,感觉不到人呼吸声,没有一点生物存在的痕迹,让人觉得这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角落,永远处在暗无天日的死寂光景中。
靠近鬼哥所在的棺椁,刚要跳过去,黑漆漆的湖底下,突然闪过一个影子。
犹如吃人的水鬼一闪而过,贴着我的脚底。
吓得我心头一颤,不由退回来,再朝水底下观望时,那道影子不见了。
“嘭”的一声响音,棺材旁的水流激起一道骇浪,一个硕大的影子探出水面后扑了上来,我及时低头,利用拷鬼棒横档身前,一撞一推,将这看起来肥胖的影子击退回黑水中,因为刚刚的恶斗发生在一瞬间,所以我没能看清对方的脸,只知道这是一个“肿胀”的怪异生物。
“是水鬼?”
“还是人?”
“怎么看着有些熟悉?难道”
……
我正自言自语时,旁边冤屈湖的水冒起一阵漩涡,没等水花溅起,我已经将拷鬼棒猛力贯穿水中,一沉一起,随即一个面目狰狞的生物被拖出,拷鬼棒上的利刺,撕扯着这个不知名生物的脊背,连着衣物被强拽上来。
“鬼哥!怎么是你?”依稀看清那张让人不寒而栗的脸后,我心中震惊。
此时的鬼哥,双目暗红,好像失去清醒神智的恶尸一般,张牙舞爪,疯狂朝我攻击,我将拷鬼棒往下一摁,换做平时,还真拖不动矮肥圆的鬼哥,不过现在的我在读取了棺壁那上百幅幽画后,身体内,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一举一动间,觉得自己可以呼风唤雨。
“轰!”
我身下的腐朽棺椁一抖,鬼哥摔进棺内,我连忙一个下扑的动作,在压住鬼哥的四肢时,面对面,脸贴脸,发出一声阴阳碎金吟。
“哐哐……”
整个腐朽棺材分崩离析了,四周破裂的棺盖、棺板四分五裂,只剩下一个底部的棺木在漂浮,好在的是,鬼哥眼睛里那种野兽的寒光消失了,恢复正常人的黑白瞳孔,然后一脸迷茫说话,说我怎么也下水了?还说我太莽夫了吧?一言不合就将这口棺材打碎了。
我长话短说,将鬼哥刚才的状况说了一下,听完后,鬼哥也觉察到事情不妙。
“嘭嘭嘭……”
“哗啦啦……”
……
想要离开冤屈湖,只是周围的浑浊黑水,此刻已经在急剧搅动起来。
低头看去,就见一道道诡异的影子,在水底下快速穿梭。
矫健如食人的硕大鳄鱼。
“他奶奶个腿的!”鬼哥喊了一句口头禅,愤愤喊道,“怎么回事?下水捞棺的本事高人,躲入棺材后,怎么一个个变成这种鬼样子?”
“鬼哥,你刚才钻进棺内,遇到了什么怪事?”我问。
“几幅画!还没等读完,脑袋一疼就失去知觉,醒来就发现被你摁着胖揍了。”鬼哥回道。
“从那些画里,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再问。
“能得到什么?”鬼哥反问。
“没事了!”我皱着眉头,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能在棺壁上的幽画内,获得一种不可思议的“领悟”,然后在身体内积累“道韵”?
“兄弟,别想那么多了!活命要紧!”鬼哥着急说话。
“跳入那口棺,我们回岸上!”说话间,我起身一步跳了过去,这是我刚才划水过来的“木舟”,棺底没有破洞,还能作为一个防御的“碉堡”使用!
周围,阴森黑暗的水面,波荡的浪花越来越激烈了,一切的根源,都在水底下,二十多道形似水鬼的鬼魅影子,在水中快速游动,搅动水流。
“虽然失去清醒意志,他们也算聪明啊!知道将我们赶入湖中央!”鬼哥手持木板拼命划水,他脸上皮层里的血管绷得很紧,感觉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鬼哥,想办法将他们驱散,争取时间!”我半蹲半站在棺头。
水流的冲击力太可怕,现在无法掌控方向。
我们的这口棺材,随波逐流,不断远离岸边,一旦到冤屈湖的中央区域,后果不敢相信,鬼哥一咬牙,说一句拼了,就见他咬破十个手指,指尖的血不要钱往外流,他的血不是鲜红色的,而是黑红色,有点像是冤屈湖的水,鬼哥站起身,站在棺材中央,如古代一位堕落邪道士在掐诀念咒,他的体型太胖了,用胖道士形容更合适。
鬼哥念咒很快,哔哩啪啦一大堆,大概是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等等一类的意思,让我看着很新奇。
前段时间,道士布衣子教了我一些法门,不过没有教过咒语,说想要学会咒语,起码要有二十载岁月的沉淀,方能质变,否则学会口头上的咒语,相当于废话,没什么用处,倒不如别费那个精力。
咒语二字,在阴阳一行的份量很重。
在我国古代属于法术的一种,据我所知道的,说咒语是以某种特别的顺序或特殊音节念出,以促成某些的特殊效果的语句。语言禁忌发展到极点,达到灵物崇拜程度,就可能形成引。咒是口头语言禁忌,平时禁止使用。咒语的文字表现形式是符箓。咒语并非迷信,是人类表达意念的一种语言,传承于我国几千年的道家文化,史上曾记载源于一种巫术行为。
使用恶毒的咒语来驱鬼逐邪,祓除不祥,这也是古以有之的方法之一。
《尚书.无逸》中所谓"厥口诅咒"也就是"告神明令加殃咎"之意。
早期认为,鬼也有种种禁忌,有种种弱点,害怕人的诅咒便是鬼的弱点之一。
《诗经.大雅.荡》有侯作侯祝,"靡届靡究",所谓"祝",就是咒。
《左传.襄公十七年》有"宋国区区而有诅有祝",所谓有诅有祝是说有专门的诅咒和告祝的巫官。
《太平经》卷五十说:"天上有神圣要语,时下授人以言,用使神吏应气而往来也。人民得之,谓为’神咒’。"
……
这是说,咒语是神灵秘密授予人的,包含着神吏的力量,好比是供人鬼联系的密码和暗号。
符箓,相当于咒语的文字形式。
古代封建时期的民间,众生离世后请道士念经超度亡灵,要在房屋四壁上贴符;盖房上梁时,在房梁上贴符;孩子生病时到寺庙里求符。符是一种奇特的图画,充当文字符号,代替语言的力量,用来作避邪镇妖之用。
“嘭嘭嘭……”
我们这艘“棺材木舟”周围,一缕缕光线凭空延伸,好像无数树根的触须从棺内爬出来,相互交织,不断勾勒在一起,形成一个“光罩”的形状。
我去!
这不是神仙的手段吗?
鬼哥的表情却不轻松,火急火燎喊着,叫我快点划水,他负责驱散那些失去神智的人,果不其然,当棺材周围升起整一个“圈套”,棺材方向能掌控了。
“呜呜!”令人不寒而栗的音符,从水下飘起,异常尖锐。
距离岸边还有三十多米,我们四周,七、八道拖着水流的影子跃出了水面,恶鬼扑食的画面,就听“铿铿”碰撞寒音,鬼怪的是,这七、八道影子反而被震飞了,倒摔出数米开外,重新跌入水中。
整个“棺材木舟”虽然摇摇晃晃,终究没有破碎。
“他奶奶个腿的!”
“不拼命走不了啊!”
“敕瘟咒!”
“敕东方青瘟之鬼,腐木之精;南方赤瘟之鬼,炎火之精;西方血瘟之鬼,恶金之精;北方黑瘟之鬼,溷池之精;中央黄瘟之鬼,粪土之精。四时八节。神不内养,外作邪精。五毒之气,入人身形。或寒或热,五体不宁,九丑之鬼!”
……
鬼哥拼大招了,用血当墨,快速在棺板面上画着东西,却不像符。
倒像是画出几个獠牙恶鬼。
周围的空气,随着几个獠牙恶鬼出现,温度骤降,我咬着牙艰难挺着,随着一声“起”字的暴喝,“棺材木舟”的四周,出现了几个鬼影,暗红色泽的鬼影,非常扭曲,一个个挂在棺板外围。
像是守护我们,也像是要上来吃掉我们。
“鬼哥,注意点,别伤害到友军!”我提醒一句,加速划船,冤屈湖的水浪虽然更重了,不过在几个獠牙恶鬼挂在棺材外围后,很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