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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雁风     死人财txt下载     死人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1章 茅家

    五鬼悬棺,在冤屈湖里破浪前行,周围一朵朵黑色浪花席卷,要冲碎我们这艘“棺材木舟”,念咒施法的鬼哥,咬牙切齿,青筋浮现,一个劲催促我赶紧登岸。

    没多久,我发现了诡异情况,我们所坐着的“棺材木舟”虽然一直在往岸边驶去,速度不慢,可是,过去了十几分钟,按理说早该登岸了,眼下的情况让人傻眼,我们好像原地打转一般,与冤屈湖岸边的距离,还是三十多米,并没有靠近多少?

    “鬼哥,我们被什么东西欺瞒了!”我着急说道。

    “棺底下的东西作祟吗?”鬼哥单脚一踏,棺材猛然抖动,就听到几声凄惨叫声。

    随即旁边出现一具腐蚀,全身腐烂肿胀的“烂人”,破裂的腹部,拖着一肚子密布蛆虫的肠子,恶臭熏天,说不出的恶心光景。

    “我靠!隔空杀生吗?”我被震撼到了。

    “隔个鬼!他不是我杀的!看来有更怕的东西出现了!”鬼哥表情凝重。

    “滋滋……”

    “噗噗……”

    ……

    棺材木舟的周围水流,突然响起一阵阵血肉破裂的声音,回头一看,是挂在棺材四个方向的恶鬼被杀死了,那是鬼哥施法出的“咒鬼”。

    “天下一生之中;自有千亿之鬼。去神更远,去鬼而近。天下凶凶……”鬼哥手上十指重新冒血,念咒速度更快,“一知鬼名,邪不敢前;三呼其鬼名,鬼怪即绝,上天鬼、下地鬼并煞。几鬼皆有姓名,子知,三呼鬼名,万鬼听令。”

    我听得懂字面意思,不过这究竟是什么咒语,就不得而知了。

    以鬼哥的出生,估计与“鬼咒”脱不了干系,当然,这天下的咒语、法、诀等等,大同小异,归根到底,都算是“道教”的分支分流。

    顷刻间,鬼哥的十指间,犹如十道“神仙指”,迸射出一抹抹寒光,肆意贯穿进两旁水面,直入湖底,此时的我,就好像在看神话电视剧一般,说不出的惊骇,毕竟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体,能做到这种画面,实在是超出人的想象。

    “呜呜呜……”

    棺材木舟的右侧水面,响起了尖锐鬼啸,一团骇浪翻腾,涌起了近三米多高,遮天蔽日的黑水袭来,却也无法抱头避雨,因为有一个形似“死尸骷髅”的人冲上了棺材,与鬼哥照面冲撞,鬼哥被震退到棺头这边,而那个披头散发、瘦骨嶙峋的人,浑身滴水,站在了棺尾后方。

    一前一后,相互对峙。

    那个人的气势很古怪,透着无尽阴冷,仿佛一个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生命体。

    湿漉漉的头发下,那对野兽般的眼睛,目光如剑。

    令人不敢对视。

    “茅家的高手!”鬼哥的表情一下变得无比复杂而又纠结,五官都在扭曲,一对瞳孔内,透着深深的心悸恐慌,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胆怯的表情。

    “茅山道士?也不对啊!茅山的传承者不应该姓毛吗?”我说道。

    据我所知,民间有传说中的“南毛北马”,“马”世传为“驱魔龙族马氏”,而“毛”指的是茅山道术一脉,小时候经常看有关僵尸的影视剧,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段有关僵尸的描述;僵尸,集天地怨气秽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用众生鲜血宣泄无尽的孤寂。

    通过影视剧有过认识,知道南方这边有一代僵尸道长毛小方。毛小方凭着高深道法独闯阴阳,以众生安危为己任,更是僵尸中的克星。

    “茅崇生!当真是你!”如临大敌的鬼哥喊话。

    没有回应。

    站在棺尾的人,一言不发,唯有一股股恶寒阴气在他周围萦绕,久久不散,鬼哥没有攻击,看他颤抖的手,应该算是不敢鲁莽攻击。

    “鬼哥,原先下水捞棺的人中,有他这号人吗?”我小声问。

    “有一个茅山道士打扮的,不过他带着草帽遮脸,看不清身份。”鬼哥回道。

    “呼呼!”

    棺尾一股阴风袭来,茅崇生发难了,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听一声惨叫,是鬼哥受了重伤,他自己的左手,如一把刀贯穿了自己的胸膛,而手肘部位,则被披头散发的茅崇生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棺材木舟一阵涌动,左右剧烈摆动,几乎覆灭。

    大股水流冲入了棺材内,水压棺,整口棺材几乎全部沉入了水中。

    “破!”我顾不上划水了,回头一声暴喝,使出阴阳碎金吟。气浪翻滚,直冲茅崇生,他那张黑脸没有半点表情,倒是本能退走三步,重新回到棺尾的位置,

    “我们对付不了他,他起码是你所说道士布衣子那个层次的高手!”鬼哥嘴角淌血,一咬牙,将左手从胸膛抽出,在血没有外涌前,快速用身上衣服堵住窟窿伤口,又撒上一些止血粉末,好在这鬼哥的体质特殊,与正常人差别很大,否则遭受这么一击,普通人早就昏死过去了。

    “茅家的高手,据说本事通天,怎么也受冤屈湖的怨气侵蚀?”鬼哥又说话。

    “哼!”

    出乎意料,站在棺尾的茅崇生,冷哼一声,随后发出森森话语,“鬼哥,不在你们鬼沼祖地好好呆着,跑来这外界做什么?嫌命长了吗?”茅崇生那对如剑的双目,寒光烁烁,依旧带着让人心神骇然的恐怖煞气。

    阴阳碎金吟的法门,一吼惊鬼神,没想到还能有让人恢复神智的回魂效果。

    鬼哥一惊,“你醒了?”

    茅崇生却是盯着我,如将我当做猎物的可怕野兽,“你不是道教子弟,被传为秘法的阴阳碎金吟,谁传于你?”声音低沉,形同不可行距的法旨。

    我回道,“布衣子!”

    茅崇生脸庞上的杀念更重几分,“他在哪?”

    我只得如实说道,“就在渡鸦岭最深处的地底下方,百里封河后,沉入水底过世了!”

    茅崇生,“你是他的弟子?”

    我摇头说着,“不是!听说布衣子前辈与我爷爷曾经有交情,当时为了让我活下去,用了一天时间,简单传授我这一道不俗法门!”

    茅崇生一指,“你能活!”

    我靠!

    说了半天,怎么还是要我的命,这一下连鬼哥也有点发蒙了。

第302章 符蛇

    水波一层层涟漪波荡的湖中,站在破烂棺材尾部区域的茅崇生,披头的长发遮住半张脸,满脸令人骇然的戾气。

    他的气机将我死死锁定了。

    不是普通的凝视,无形中,好像有一条条厚重铁链缠在我肩头,锁住我的三魂七魄,对视之下让人窒息得几乎难以喘息。

    “姓茅的,我们无冤无仇,你什么意思?”我呵斥道。

    “阴阳碎金吟,不是谁都能学,我在清除垃圾!”茅崇生手往背后一抽,手心多了一样古老器物,三头木剑,一个剑柄上端分三个开叉,三个剑端尖锐处,凿刻有三个狰狞凶恶的野兽头颅,天上鹰,陆地虎,水中鲨……

    奇形怪状的一把杀生器物,在茅崇生手上,木剑似铁,迸发刺目光芒。

    我将拷鬼棒横在身前,不卑不亢道,“别以为你是前辈,就能肆意妄为,想要杀我崔浩,你还不够格!”我有自信的资本,因为先前读取了上百幅棺壁幽画,取画中“不详”道韵,融汇己身。

    现在的我,虽然没有这茅崇生战斗力强大,却也很逼近了。

    哼!

    茅崇生清哼一声,冷冷说道,“会些粗浅皮毛的东西罢了!在我面前,你还成不了气候,你身上的道韵,今日后,归我掌控了!”

    说话间,茅崇生能看清的半张脸,狠厉中透着贪婪。

    呃?

    道韵能转移?没听说过啊!

    我嘲讽说道,“茅家的人,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丢脸都丢到渡鸦岭来了,如果被我杀死了,日后,你们这一脉的人永远抬不起头……”

    “嘭!”棺材木舟旁水花溅起,却是鬼哥跳入了水中,“崔兄弟,我受了重伤,你多珍重!”关键时刻,这家伙倒是回保全性命,不过我没有多说什么,刚才的恶斗,鬼哥确实受了重创,胸膛被击穿,加上先前施展数种不可思议的法门,他现在没多少气力帮忙,能避开水底的人,能强行游出冤屈湖,能安全回到岸上就该谢天谢地了。

    “火字……符蛇缠生!”茅崇生单指在木剑上一划,似阴沉寒铁的三头木剑,由黑变黄,一串串黄火突兀在剑身上升腾,汹汹跳动,演化成三条近乎两米多长的火蛇,近在咫尺,好像一种古代神话中的异象在展开,看得人眼花缭乱。

    三条粗大符蛇,火焰凝聚,蛇躯上是密密麻麻的火苗在跳动,凝聚成一片片恶鳞,近乎为蛟,狰狞蛇头上下拧动时,吞吐蛇信子,火光更亮,小半个冤屈湖都被照亮了。

    “强大!”

    “不愧是茅家高手。”

    “我们的腾空离云法门,在他面前,恐怕不堪一击。”

    “茅家高手混入枉死城,究竟为了什么?”

    “不用急,等他杀死了那个小子,接下来必有行动,到时可一目了然了!”

    ……

    岸边有人在议论,居然是假八仙,八个装扮、举止、谈吐与古代神话里“八仙”近乎一模一样的人,年轻的吕洞宾白衣如雪,目若朗星,年轻的何仙姑仙姿佚貌,楚楚动人。

    要不是身处冤屈湖,看到这八个打扮如“神仙”的人,可能会以为自己来到了天上宫阙。

    “破!”

    我一声怒喝,三条符蛇没到近前,就当空一寸寸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唯有点点火苗,在那三头木剑上摇摇欲灭。

    “小觑你了!算你有几分本事!不过你必死无疑!”茅崇生将手上木剑一横,表情凝重,再次单指画符,“木字……千藤缠生!”

    “哗啦啦!”

    极其古怪的音符响起,却又不是水花声,而是一株参天古树在寒风中摇晃的悚然声音,黑绿色的藤蔓,挂着一道道闪烁光泽的符文,从我们身前的棺材内疯长而出,藤蔓如触手,不断相互缠绕着,朝棺头这边方向穿来。

    这些都不是真的藤蔓,乱人耳目的虚像罢了。

    一声暴喝,出乎意料,并没有将近千条黑绿色的可怕藤蔓扫碎。

    转眼间,已经盘旋到我身上,只得使用拷鬼棒挥舞。

    只是。

    拷鬼棒一次次砸在空气里,这些藤蔓好像是空气凝聚而成,拷鬼棒根本无法击中,这一慢,身上顿时被阴冷至极的藤蔓覆盖上身。

    三个呼吸的时间,里外三层,将我当做蝉蛹笼罩其中。

    拼命挣扎,开始还能有所松动,可当那一条条能如生物爬行的符文上身后,坚固如铁链,再也无法动弹,唯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拷鬼棒也被死死定住了。

    看到无法我无法动弹,对面的茅崇生鄙夷一声,冷嘲热讽说道,“如此小伎俩,你都无法应对,敢说自己不是垃圾?敢说自己不该死?”

    你妹的!

    你刚才的施法,是小伎俩吗?完全就是大招了吧?

    踏着破破烂烂的棺盖,冤屈湖中,杀意毕露的茅崇生一步步逼近,“死在冤屈湖内,对你而言,死得不算窝囊,算是有几分意义!”

    “什么意义?”我道,“不就是夺取我身上的道韵吗?”

    茅崇生脸上那种贪婪的表情更重了,“道韵是一回事,冤屈湖的秘密又是另外一回事!将你的尸体特殊处理,沉入湖底,到时定然天地沸腾!”

第303章 瘟疫子

    “将我尸体处理,沉入湖底,这天地会沸腾?”身上缠着上千条黑绿藤蔓,我被“钉”在棺头,现在就是刀俎鱼肉,任人宰割了。

    眼下,鬼哥已经上岸,没有回来救人的意思。

    光线闪灭不定的魂沉岸边,那鲜衣怒马的假八仙,八个神话形象的人,一副看戏局外者表情,让他们出手救命,更是天方夜谭了。

    “听书过龙生九子吗?”茅崇生没有急着杀我,似乎想让我当一个明白鬼。

    废话,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这宗典故,古代传说,说一龙所生的九条小龙,往往形状性格各异,当然,事实上龙生九子的"九"并不是一个确切的数字,在古老封建蒙昧时代,“九”是虚数的意思。

    龙生的九字,一般是说老大囚牛,喜音乐,蹲立于琴头;

    老二睚眦,嗜杀喜斗,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

    老三嘲风,形似兽,是老三,平生好险又好望,殿台角上的走兽是它的遗像。也有人一直认为它是有着龙脉的凤。

    四子蒲牢,受击就大声吼叫,充作洪钟提梁的兽钮,助其鸣声远扬。

    五子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所以形象一般出现在香炉上,随之吞烟吐雾。

    六子霸下,又名赑屃,似龟有齿,喜欢负重,是碑下龟。

    七子狴犴,形似虎好讼,狱门或官衙正堂两侧有其像。

    八子负屃,身似龙,雅好斯文,盘绕在石碑头顶。

    老九螭吻,又名鸱尾或鸱吻,口润嗓粗而好吞,遂成殿脊两端的吞脊兽,取其灭火消灾。

    ……

    “冤屈湖的秘密,就与其中一个龙子有关,还与古碑有牵连。”茅崇生说道。

    “赑屃驮碑?”我脱口而出说道。

    “正是!冤屈湖的重重,就与那块御碑有着不可分割的原因!”茅崇生说得很确定。

    赑屃,是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龙之九子之一,又名霸下。形似龟,好负重,长年累月地驮载着石碑,现在不少的庙院祠堂里,经常可以见到这位任劳任怨的大力士,听老辈人说过,触摸它能给人带来福气。

    “赑屃!平生好负重,力大无穷,碑座下的龟趺是其遗像。”

    “传说赑屃上古时代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来大禹治水时收服了它,它服从大禹的指挥,推山挖沟,疏遍河道,为治水作出了贡献。洪水治服了,大禹担心赑屃又到处撒野,便搬来顶天立地的特大石碑,上面刻上赑屃治水的功迹,叫赑屃驮着,沉重的石碑压得它不能随便行走。”

    “诶!”

    “我一生之力,苦寻三十余年,才知晓它的下落。”

    ……

    茅崇生不断长吐大气,表情凸显没落与不甘,我回了一句,那种神话里的东西,你这么一个茅家的本事高手,居然相信?实在是刷新我的认知啊?

    谁知道。

    茅崇生鄙夷一声,蔑视口吻说道,“你不仅本事弱,见识也孤陋寡闻,赑屃驮御碑虽然是神话故事,不过在无法窥探的数千年前,却是真实存在的。”

    我,“……”

    不只是我,岸上的九个人,同样有些听傻了,看他们一个个像活吞秤砣的表情,他们心里肯定在嘀咕,到底是他们傻?还是茅崇生傻?

    站在破烂“棺材木舟”上,茅崇生背负双手,有点一代宗师的风范,出神望着周围波澜不惊的冤屈湖水面,开始详细说着有关“赑屃驮御碑”的事情,据他所言,当年确实有一种叫“赑屃”的生物,不过不是龙生的子嗣,也与龙无关,赑屃有个外号叫“万疆龟”,与乌龟有着同一个祖先,不过这赑屃的体型比乌龟更庞大,力量更强横,速度也更快,万疆龟,说明赑屃一辈子几乎能走完世间大地。

    那时“术士”之风刚起,为了追寻长生不死,“术士”中出现许多分流,当中也诞生了残忍血腥的邪异人士,其中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字,却无意中挖掘出了“术”的本源,掌控了许多据说能呼风唤雨的法门,那人叫瘟疫子,传说中,瘟疫子身上流淌着上千种剧毒,常人靠近十米,必会吸入毒气身亡,瘟疫子的身体,就代表着一个移动的瘟疫源。

    瘟疫子的大半辈子,与其他术士一样,苦寻长生,使用着各种各样的材料,包括人血、人肉、脑浆等等,造孽无数,晚年时,瘟疫子却幡然悔悟,觉得他死后,自己这一副流淌着“千毒”的身体,会被其他更邪恶残暴的人利用,所以瘟疫子离开了居地,想找一个地方自葬,让世人永远找不到他的坟墓。

    不过。

    瘟疫子的体质染了太多罪恶,无论葬在什么地方,都会引起注意。

    据说他将自己葬湖边,整个湖的生物一夜间全部死去。

    又将自己埋在一个花丛地,花物全部枯萎,周围寸草不生。

    即便是葬在穷山恶水,也只会让周围环境日益恶化,藏不住自己的尸体。

    十分无奈的瘟疫子,只得继续前进,找一个能埋下自己的风水宝地,临死前几天,据说在东海之畔,一个夕阳如血的傍晚,遇到了一头赑屃。瘟疫子困住赑屃,凿刻出一块御碑,置于赑屃身上,最后还将自己尸体也封在御碑内。

    那块御碑,记载着瘟疫子一生术法,珍贵无比,当然,最为珍贵的,还是他那副号称“千毒”的不腐尸体。

    ……

    看茅崇生的激动表情,他这一趟乔装打扮进入枉死城,原来是为了“瘟疫子”的尸体而来。

    死去不知多少百年千年的尸体,还有用处吗?

    “数百年前,我茅家祖先,曾经有幸见过赑屃,匆匆一眼,读取到刻在御碑上的古文。”茅崇生说道,他此刻的目光,一直盯着湖底。

    “一具尸体而已,有必要吗?”我说话。

    “你这辈子都不会见识到那般光怪陆离的种种异象了!”茅崇生踏着棺板,来到我身前,将三头木剑一横,“你现在该死得瞑目了!”

    我道,“可我不想死!”

第304章 冒火的头颅

    “既然不想死,我就好好送你一程!”此时的茅崇生,没有一点茅家道士的宗师风范,长发披散,黑脸恶目,眉间满是杀生的戾气,看不出是从宗师大家走出的高人,倒像是从某一个乱葬岗鬼窟爬出来的山野尸怪,瘆人无比。

    说实在话,我怀疑他被侵染了心智,迷失本心而堕落黑化了。

    冤屈湖。

    是非之地,瘴气弥漫,所谓的瘴气,其实是腐烂的气味,因为空气流动的缘故而升腾,与煞气对冲,导致阴气极重,产生了类似林中鬼雾的瘴气。

    处在这种环境,本心容易受影响。

    “土字……乾坤缠命!”茅崇生先将三头木剑一刺,钻裂笼罩在我身上一层层的黑绿藤蔓,刺破我的丹田,然后单掌压顶,盖在我的天灵盖。

    汲取道韵,没想到是这种画面。

    “茅崇生,你会的可真多啊!”此时,我身上的一条条黑绿藤蔓在消失,凭空蒸发,化为一阵阵煞气飘散,对于我的话,茅崇生没有回应,一心在抽离我体内的“道韵”!

    所谓的“道韵”,其实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好比是一种领悟力吧!

    茅崇生的手压在脑门,脑袋先是发胀,意识有些迷糊,随后体内的血好像沸腾了,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更不可思议的是,冥冥中,能感觉自己的血不断逆冲脑门,仿佛茅崇生在吸取我的血。

    身体逐渐冰冷,四肢发颤,这是一种很不好的情况。

    我还没有反击,站在左右摇摆的棺头,只是开口说道,“道韵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前段时间我问过道士布衣子,只是,布衣子没有明说。

    并且交代我,说需要等我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最记得布衣子说过一句话,说我一旦解开“道韵”的迷,则自成宗师大家,据我所知道的,说着道韵是指气韵,气质,是道家者流的情志,与道法不是一个意思,各种古籍中记载很多,其中《晋书·郗鉴传》:“彦辅道韵平淡,体识冲粹,处倾危之朝,不可得而亲疏。”韩维《和杜孝锡展江亭》之二:“世情未免歌红粉,道韵无妨寄白云。”

    一直闭着双目的茅崇生,睁开眼,他的瞳孔极为鬼怪,瞳孔内有一道道竖纹,竟是一条条染血的沸红铁链竖在眼内,赤色铁链抖动,能近乎看到一股股血在流动,铁链如血管,看得我一阵心惊。

    “道韵!”

    “一道一韵,分阐分释,古往今来,能真正透彻道韵二字的人,屈指可数。”

    “以你的天赋,即便多给你一百年寿元,也徒劳无功。”

    “死后下地狱,你去问阎王爷吧!”

    ……

    茅崇生跳动着土色黄光的手掌,一起一沉,化掌为刀,要将我脑颅劈开的姿态。

    岸边,鬼哥隔空发出喊声,说这些救我的话。

    茅崇生不为所动,他的双眼有磷火跳动,十分阴森的一张脸,在黑暗中让人觉得阵阵毛骨悚然,好在的是,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铿!”

    我左手一抬,及时扯住茅崇生的手腕,右手的拷鬼棒顺势挥舞。

    又是“轰”的巨响,茅崇生被扫推,他的腹部遭到拷鬼棒撕裂,破损的衣服下,出现一条大约五公分宽的血口,从身体左侧腹部一直延伸到右侧,像是被我拦腰斩断的画面。

    “你能动?”茅崇生一脸骇然。

    “真正井底之蛙的认识你!”我开口说道。

    “你在故意被封压,其实,是为了……”茅崇生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是猜测出了我的意图,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迟了,他的几种法门,看似天花乱坠,看似强大威势,却也只是相对而言,如果是一天前的我,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不过在读取了上百幅棺壁幽画后,我所处在的层次,与他相近了。

    之前种种,我是另有所图。

    “多谢了!传授我汲取道韵的方法!”我发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脚下一步重踏,整个棺材木舟剧颤之下,快速四分五裂,同时间,我也扑了上前,强拽着茅崇生跌入阴冷恶寒的冤屈湖水中。

    我们两个一落水,一直在周围徘徊游荡的“水鬼人”,嗅到了茅崇生身上的血腥味,一个个口中吐着急促气泡,在水中发出凄厉叫声,随后争先恐后朝我们冲来。

    “韵字……封阴阳”

    以我为中心,一层层波纹往外扩散,看似不重的波纹,却堪比一道道鬼索阴链,二十几个冲上来的“水鬼人”,迅速被禁锢,在水中疯狂挣扎。

    我的本事,终究比不上道士布衣子,按葫芦画瓢施展的法门,弱了不少。

    仅能禁锢“水鬼人”几秒钟,而且也无法冰封十里。

    好在的是。

    本能的反应,使得这些水鬼人趋吉避凶,挣扎盯着我这边区域后,快速游开了,最后在几十米外的外围水流中游荡,不敢过多靠近。

    此时。

    我将受伤的茅崇生拖出水面,利用“捆尸绳”将他缠住,随后开始汲取茅崇生的道韵,对于这个结果,岸上的九个人发出了惊呼声。

    “茅崇生,放心,你死不了!”我继续说道,“你是茅家的人,我还不想与茅家发生因果。”道韵离体,不是什么灵魂被抽出,人死不了。

    不过这茅崇生往后可能会变为一个废人。

    毕竟流失的道韵,是他辛辛苦苦修炼了几十载岁月时光的成果,靠着这些积累,他才有捉鬼伏妖的本事,才有施展茅家五行术的资本。

    “后生可畏!”

    “布衣子没有看错你!”

    “而是我一错再错了!”

    “难怪!”

    “当年一番巧遇,心潮澎湃的我想拜他为师学医,布衣子没有应允。”

    ……

    茅崇生说着笑着,嘴里不断渗出了血,眼睛里的红光逐渐退去。

    我没有心慈手软,毕竟是要杀我的人。

    “最后一刻,就尽人事知天命吧!”茅崇生嘴里念了一句咒语,他吐出的血,在水中却要沸腾起来,察觉不秒之下,我连忙与他拉开差距,茅崇生没有再对我攻击,整个人往下一沉,朝着冤屈湖的湖底游去了。

    “赑屃!”

    “御碑!”

    “瘟疫子!”……我咬了咬牙,快速做出决定,深吸一口气后也钻如水中,跟着茅崇生的影子,不断游向冤屈湖的湖底,出乎意料,从岸上观望,湖底一片阴幽,没有半点光线,可是现在往下游了七八米,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红绿光点,拳头大小,沉在最底部,好像成百上千团粼粼鬼火在跳动,光线刺眼,构筑成了一个极为诡异的“阴间世界”!

    嘴角、腹部不断淌血的茅崇生,下沉时,往后扫了我一眼,察言观色,意思是要我出水面上岸,我没有理会,继续跟着他的脚步。

    十几米深的冤屈湖,终于到了地步。

    粼粼幽火,不是点燃的阴灯,也不是湖底有什么会发光发亮的鱼类。

    竟然是一颗颗头颅。

    腐烂的头颅。

    也只有头颅,没有躯体,看不到四肢,密密麻麻的头颅铺在湖底下,杂乱无章,重重叠叠,异常阴森悚然,所谓的“鬼火”,是在头颅的天灵盖穴位迸发出。

    “怨火吗?”我心中喃喃自语。

    我听陈长生说过,说某一些本事强大到不可想象的高人,惨死、怨死、枉死后,死后会产生一种极为可怕的怨火,普通人触及,轻则残废,重则殒命。

    在无数密密麻麻的“冒火”头颅中央,我终于看到了那块传说中的石碑。

第305章 干尸

    磷火跳动的湖底,一颗颗冒着“怨火”的头颅,在中央重重叠叠的头颅地带,那里簇立着一块黑色碑体,近乎两米高,雾水萦绕。

    即便相隔一段距离,朝碑体凝视,也会让人不禁生出一种心悸恐惧的感觉。

    茅崇生将数不清的腐烂头颅无视,各种阴火跳动照耀下,他几乎贴着湖底游向那块石碑,我不知道茅崇生的意图,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观望。

    出乎意料。

    明明不到十米的距离,茅崇生却游了很久,他周围涌动的黑色水流,粘稠沾人,从我的方向看去,茅崇生好像在一滩浆糊中游动,划水的动作都变形了。

    这里不是地面,是湖底,我们也不是死物,需要氧气呼吸。

    憋得满脸通红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往上浮出了水面,深呼几口大气,刚要再次钻入水中,岸上,鬼哥开口问了,问我湖底有什么,我如实照说,谁知道,周围水面突兀沸腾起来,一个个湿漉漉形似恶尸的人围拢而来,我刚要阻挡,就听有人喊道,“小兄弟,别误会,我们已经缓过气,已经回魂了!不会出手攻击你!”

    没有感应到什么浓烈煞气,我悬着的心放松下来,将湖底情况再说了一遍,随后,也不理会这群身藏本事的高手,独自沉入水中。

    身后上方,有五个人跟着潜水下沉。

    很快回到了湖底,借助一团团“怨火”的光亮,四处张望,却看不到茅崇生的影子了!我皱了皱眉头,开始小心翼翼靠近那块巍峨悚然的石碑。

    相对于我的谨慎,同样来到湖底的其他五人,在二十几米外就止步了。

    为了不发生意外变故,他们更谨慎。

    “怎么回事?”

    “茅崇生!”

    “你死了?”……绕到巨大石碑的另外一边,斜向望去,石碑盯上悬着一颗头颅,正是茅崇生,让人更疑惑的是,碑底下却看不到无头的尸骸。

    茅崇生的眼睛瞪得老大,炯炯发着绿油油的寒光,飘在水中,久久没有沉下去。

    茅崇生这颗孤零零脑袋的脖颈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烂皮烂肉,像是被人用钝器一点点将脖子砸碎的,此刻,无数血管缠在一起,随着阴冷水流飘动,并且往外扩散出一缕缕的血水,分外恐怖的画面。

    不知道茅崇生是怎么死的。

    刚才还好端端的人,现在就只剩下一颗头颅,是个人都会胆颤心惊。

    现在,我有些明白这湖底为什么如此多头颅了。

    而且是冤死的怨念无身脑袋,这一切的根源,都与这块石碑有关。

    “这就是传说中的赑屃?”借助光线大量,在石碑底座下,有一个数米宽的龟壳,锈迹斑驳,沾着血迹,看着就带着无尽岁月风霜。

    与乌龟有着近亲血脉的赑屃,应该已经死了。

    毕竟我看到的巨大残旧龟壳,里边空荡荡的,不像还有活的生命体存在。

    我刚想要上游出水面呼吸换气,簇立在诸多“冒火”头颅中的石碑,猛然一抖,周围流水宛如沸腾了起来,猝不及防下,我被一股浩瀚大力推动,身体不由自主荡向古老石碑,一靠近,一种说不出的窒息压抑感,立即在心头冒涌,眼里看不到光亮,大片黑影笼罩下来,在我面前的石碑,好像是一头盘踞在湖底的洪荒猛兽,我心头一颤,心想着完蛋了。

    “呜呜呜……”

    即便是在暗流涌动的水底,我的耳旁,还是听到了一阵又一阵凄凉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人笑,又像是有人暗自悲凉哭泣,听到声音时,阴幽的碑面上,突然有一个森然干枯的手掌探出,手掌的皮肤,呈现五颜六色,仿佛有上百种染料涂抹在上边,没来得及反应,脖颈一疼,整个人已经被这鬼怪手掌扼住,无法呼吸吐气。

    “咔咔!”脖子在碎裂,我听到了自己死亡的声音。

    突然间。

    有一股血水横冲而来,从我面前扫过,下一刻,一颗孤零零的脑袋,开着大嘴,死死咬住了五颜六色的古怪手掌,竟是死去茅崇生的头颅。

    这颗脑袋如食人鱼一般拧动,活生生将这手掌往外拖拽。

    茅崇生的脑袋真是凶猛,咬着干枯手掌还真将它一点点从石碑内拖了出来。

    随之而出的。

    还有一股股形似腐烂浓水的液体,能将人皮肤、血肉、骨骼、五脏腐蚀的可怕液体,我的手指沾到一些,立即有一块皮肤脱落,形成骇然伤口。

    好在的是,我现在处在碑前,那些往外扩散的可怕毒液,只是从我身侧流淌出去。

    身后远处,一直在极力避祸的五个本事高人,还是遭殃了,因为我的余光注意到,有五颗拖着血淋淋的头颅,沉入了湖底,五颗头颅的脑袋上,也有红色怨火在跳动。

    几秒钟后,我总算见到了石碑内的“正主”,是一具不知什么年代的干尸,与手掌一样,瘦不吧唧的干尸身上色泽怪异,他各自不高,一米四左右,凹陷的脸庞很尖锐,好像一张“蝙蝠人”的狰狞恶脸,透着一种惨绝人寰的阴森感。

    茅崇生的脑袋很凶猛,往上一冲,一举撞碎了干尸的脑袋。

    鸠占鹊巢一般,茅崇生的头颅安在了干尸躯体上,而干尸的脑袋一离体,好像烂泥沾水一般消融了,茅崇生好像得到重生一般,眼睛在动,嘴巴也在开合。

    “轰……”

    “轰……”

    ……

    巨大碑体倾斜,湖底下爆发骇然响声,无数气泡冒涌,好像湖底有一座火山要喷发的征兆。

    恐怖的冲击力,一下使我昏死过去,失去意识前,我仿佛看到一个极为血腥的画面,挤占干尸身躯的茅崇生头颅,蹲在石碑上,抱着一个死人头,竟在那大快朵颐啃了起来,疯狂吸食当中的怨火……

    等我醒来,发现是在一座狭窄的小破庙内,挂满蜘蛛网的小庙,四处断壁残垣,呼号的冷风,从各个缝隙刮进来,搅动层层灰烬。

    旁边是阿颜陪着我,陈长生与鱼玄机相互一块坐在火堆另外一旁。

    看看外边天色,依旧是深夜。

    “老崔,你总算醒了!”陈长生显得很憔悴,好像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这不是枉死城?”我震惊望着破庙外面。

    “十天前,我们就离开枉死城了!”陈长生回道。

    啊?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应该死在冤屈湖里了吗?

    怎么非但没死,反而还能活着走出枉死城了?

    陈长生露出一个苦笑,说我命真大,去冤屈湖下水捞棺寻宝的上百号人,死了个七七八八,就我和为数不读的几个人活下来了。

    我问究竟怎么回事?

    陈长生说,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说冤屈湖的湖底下,有一条储存了大量水源的地脉,当时无法想象的底下水往上冒涌,冲起十几米高的巨大水柱,当真是水漫金山,短短一个小时内,整座枉死城都几乎被淹了,当中建筑遭到无情摧毁崩塌。

    城头四处也遭到摧毁,到处乱成一片,鬼哭狼嚎的凄惨光景,陈长生带着阿颜、鱼玄机仓惶离开时,正好碰到了昏死在水中的我,当时我已经没有呼吸了,而且全身皮肤肿胀,感觉是泡在水里腐烂了好几天,陈长生背上我离开,出了枉死城,因为我的“尸体”呈现很诡异的状态,陈长生原本要找个地方将我埋了,挖好了坑,可谁知道,我却当场突然咳嗽了几声,随即,一连吐了十几口黑色粘稠液体,冰冷的身体逐渐有了温度。

    十多天过去,我才从一个死人的状态,逐渐变回活人。

    “我靠!原来我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啊!”我摇摇头感慨说道。

第306章 一肚子石皮

    冤屈湖的阴幽湖底昏死,失去意识,在生死线上挣扎了十多天,死人不察,倒是活人惊忧。

    “老陈,我们离开枉死城多少里地了?”我开口问。当时进入渡鸦岭,一路荒山野岭,渺无人烟,我记得没有这么一座残破不堪的破庙啊?

    “三公里左右!还在渡鸦岭范围!”陈长生回道,

    我又问途中有贪婪成性的邪祟或者是恶人尾随吗?陈长生摇头,说他一路上很警觉,没有发现跟踪的邪祟死物,对于他的话,我不同意,因为我心头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冥冥中,在这小破庙的外围,似乎就有什么东西在蛰伏。

    “哐!”

    正在说着,大厅位置出现异响,随即就见一颗满是泥污的头颅滚了进来,我和陈长生吓了一条,避退两旁,淌出黑泥烂水的头颅,不偏不倚滚进了篝火中,鬼怪的是,篝火没有找到湮灭,火焰摇摇晃晃后,反而“嘭”的一声火焰更盛了,火光直冲屋顶,灼烧的气浪往上席卷,震落不少瓦砾。

    陈长生皱着眉头,说脑袋着火了。

    顿时间,一颗剧烈燃烧的火浪跳出火团,火苗乱窜,彻底照亮狭窄庙厅。

    “我见过他!”说话间,我右臂一横,手掌压制住燃烧的头颅,火焰瞬间熄灭,散着一股“昏眩”肉香的头颅,坠落地上时,黑炭一般狰狞脸庞,眼睛居然睁开了,嘴巴一开一合僵硬动弹,发出地狱恶鬼的声音,“崔家小儿……冤屈湖底的造化……悉数……交出来……饶你不死……不然的话……喋喋……你们全都要死!”

    看似是无身的头颅开合,但是话却不是他说的。

    声音出自门外左侧。

    我朝陈长生使了颜色,示意他出去将那贪婪者捉进来,而我负责看好阿颜两个女孩,陈长生点头,原本静止不动的他,忽然一步冲出了门外,随即,外边传来一阵激斗声,我坐回篝火旁,对于陈长生没有丝毫担忧。

    没多久。

    两个尖嘴猴腮的瘦子就被陈长生拖进来,一个倒吊眉,一个独眼,他们虽然很瘦,但是手臂很长,几乎如古代传说中的双臂垂膝,他们的腰间,缠绕着一圈黑色符纸,密密麻麻的,能有两百多张吧!

    “黑符恶徒吧?”我开口说话。

    十多天前,在喧嚣嘈杂的冤屈湖岸边,我听过他们的声音,当时他们的打扮极为悚然,一个身体上,挂着两颗头颅,一黑一白,白脸没有五官,额头贴着一张符,符纸摇曳时,会有沙哑声音飘出,鬼哥当时说过,说这两个是西北山上臭名昭著的黑符恶徒,这些家伙为了炼制出特殊黑符,无恶不作,据传他们杀死过不足三岁的婴儿,取人血画符,甚至说他们去乱葬岗挖坟吃过僵尸肉。

    他们的目标很简单,通过“符”来获得长生的法子。

    望着不人不鬼的两个黑符恶徒,我直截了当道,“老陈,杀了吧!留着他们也是浪费粮食。”

    我的话,让陈长生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这般杀戮无情。

    两个腰间挂满黑色符纸的家伙,则是脸色骤变,嘴里好像塞了榴莲,欲哭无泪,当场匍匐在地,哀嚎不已,声泪俱下在那求饶喊着。

    倒吊眉的瘦子哭得最凄惨,简直比死了父母还要让人觉得动容。

    “好了!”

    “别在我面前装了。”

    “我问你们话,答好了能活命,胆敢隐瞒的话,你们就去见阎王吧!”

    ……

    对于我的话,两个黑符派系的恶徒,一个劲磕头应允,还称呼我为“崔大爷”,给我想直接提了两辈,我说话,让他们将冤屈湖的情况详细说一说。

    倒吊眉的瘦子开始说了,当时我和五个本事高手沉入水中,没多久,中央湖底涌起一团猩血,众人猜测,我们六个人应该死于非命了,正当他们也要沉入水底一探究竟时,有个人说水底有毒液扩散,必须离水,否则全部人都要死,在他们犹豫观望时,最靠近中心的三个人,忽然发出惨叫声,他们望过去,就见三个人在水里疯狂挣扎,好像被一群食人鱼盯上了,肉眼可见的速度,他们三人身上的皮肤在快速脱落,就连骨头也在消融……

    三人的求生**很强烈,就近爬上了棺材,只是,脱离水面后,他们身体早已一片血肉模糊,尤其是下半身,没有一点皮肉,剩下光秃秃的两截腿骨,浑浊的水冲腿骨往下流淌时,仿佛硫酸侵蚀的画面,骨头滋滋冒着红雾,没多久,三人脑袋一歪斜就不再动弹了。

    这时。

    所有人开始跳上棺材,快速划水,往岸上窜去。

    他们刚上岸,湖中心发生了恐怖波动,一道巨大水柱冲天而起,一下卷起近二十米高,整个冤屈湖沸腾起来,无数气泡在翻滚,随后,有一块黑幽幽的石碑也被水流卷出水面,碑上不止密布乱纹,跳动火光,还有两个人,一个横躺着看着凉透了,那个人就是我,另一个是脑袋与身体不成比例的茅崇生,茅崇生当时竟然在啃石碑,还真别说,茅崇生的牙齿当真如铁嘴铜牙,一块又一块硬生生咬下了石碑,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茅崇生将撕扯下来的石皮,连同那些不知多少百年千年的乱纹乱字,一块块塞进了我嘴里……

    我去!

    我现在岂不是一肚子石皮,而且还是粘过“男人”唾液的东西!

    茅崇生也太不卫生,太恶心巴拉了吧?

    我开口问,假八仙与鬼哥有没有死?

    倒吊眉的瘦子立即回答,说他们不仅没死,而且还趁机夺取了造化,在水漫金山开始前,他们利用一口镇魂棺,穿到中央,跳上碑面,一边与双目发红的茅崇生恶斗,一边夺取碑面上的石皮,当时场面极为混乱,后来镇魂棺往回渡,没有人死。

    随后,我将这两个家伙狠狠踹飞出破庙,临走还说了一句狠话。

    回过头,我摸着自己的肚子,无奈说道,难怪自己的肚子这么鼓胀,原来是被茅崇生“喂”了那些石皮,没当场撑死真是命大了。

    陈长生有些若有所悟,说发现我的时候,我全身肿胀,看来与石皮有关。茅崇生的做法,应该是在帮助我提升,他沉入湖底时,看开了生死,并且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至于为什么帮我,或许和我与“道韵”有缘相关吧!

    毕竟冤屈湖漂浮的几十口棺材,棺壁幽画,只有我一个人能读取获益。

    随后。

    我和陈长生决定连夜离开渡鸦岭,不然的话,来杀我的高手,肯定会阴魂不散跟着,唤醒阿颜、鱼玄机两人,我们四个急匆匆往外赶路。

第307章 野岭客栈

    逃离渡鸦岭,远离这片古老的是非之地,一路上,陈长生不时问我的情况,说我在昏迷时,吃掉了大量剧毒石皮,现在还有没有异样?

    阿颜也很担心,赶路时,还不忘收集路旁一些草药,说以备不需之用。

    我的肚子还是很鼓胀,无法平稳,好像一连几天消化不良的症状,小腹位置很硬,而且每隔一段时间,肚子里就会出现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小问题接二连三,大问题倒是没有发生,我怀疑是五脏六腑正在消化石皮,眼下在意也没有多余办法。

    我是一个正常活人,在冤屈湖里吃掉大量石皮,排不出的话,的确很容易五脏六腑僵硬化,从而嗝屁,只是现在深处荒山野岭,没有回到人类社会,没有医院可以治疗,眼下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能否活着走出渡鸦岭,全看造化运气。

    渡鸦岭的夜晚,十分不平静,“呜呜”低沉鬼影不时在远处响起。

    小半天后,天没亮,大地依旧黑沉沉的。

    到后来下起了淅沥小雨,好在雨势不大,还能继续赶路,只是一路苦了阿颜和鱼玄机两个女孩,离开枉死城前,她们休息恢复了很久,后来我昏迷的时间,也有好些天恢复,奈何天生体质偏阴的原因,比不上男子,所以走着走着,就需要我和陈长生搀扶着了。

    雨势更大了些,我们正想找个地方避雨,陈长生突然停下,说,我们有麻烦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透过重重雨幕,果然看到一盏昏黄的灯光出现在视野中,我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好像还写着住宿两个大字。

    阿颜说,奇怪了,这里还有人住?

    我说进入渡鸦岭的山野路,这么会出现一家店?陈长生说就算是黑店,现在我们无处可去,暂时进去避雨吧!有情况的话再说。

    俗话说,事有反常即为妖。荒山野岭的,又是黑漆漆的雨夜,忽然间出现一个吃饭住宿的地方,换成谁都会觉得奇怪。

    这里本来也没有路,附近十里属于荒郊野外,还吃饭住宿?吃谁的饭?住谁的宿?

    对于过去避雨,我没有意见,我和陈长生现在的本事,并不算低。

    无论遇到邪祟还是匪徒,都有一定能力应对。

    反正大家也累了,就在这歇歇脚,顺便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这作祟。

    又走进一些,发现是一家古代的客栈,当然,客栈装修的布局材料中,有很多现代的东西,门口还看到几辆山地自行车,客栈里有光,还有喝酒嘈杂声,隔空扫视时,能看到不少人来来往往。

    来到店门口,发现这是一个木石结构的三层简易房子。

    顶上是瓦砾,墙壁是石砖,门口有一个招牌,不过不是什么发光的led招牌,而是古代市井常用的帆布招牌,没有店名,倒是有菜名,每一个都与牛肉有关,让人觉得这店奇葩的是,门居然不是木门,而是玻璃门,感觉还是三手的玻璃门,门上满是泥污也没人擦,显得很是残旧,在门脚处,还发现一些暗红血迹,不知道是牛血,还是人血。

    半开的玻璃门,有一股股热气飘出,确实是牛肉香味。

    我们刚来到,门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向我们打招呼说几位老板走累了吧?要不进店里歇歇,顺便吃顿饭,好好休息再赶路,还说他店里的肉都是上等的牛肉,绝对合我们的胃口。

    荒山野岭的店,有上等的牛肉,听起来就觉得不可信。

    只是。

    附近实在没有避雨的地方,而且眼下雨势更大了,道路泥泞,根本走不了。

    我望了男子一眼,走进去,擦肩而过时说来一份全牛宴,顺势拍了拍这男子的肩膀,刹那间,男子脊背一弯,背后的衣服咔咔发响,是一种长毛的诡异声音,我刚要拍第二下,男子连忙退回店里,表情很不自然。

    我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如果你这里不是上等的牛肉,后果自负。

    走进暖和的店里,我们没有坐最中央的位置,因为中央的桌台,面上密布各种形式鬼爪撕裂的刻痕,说明店里的是非,大部分都在中央区域发生。

    阿颜奇怪说道,刚才还看见人来人往,怎么我们到了,店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我说没有关系,我们吃饱了就走,他们不惹事的话,我们就当他们是空气即可。

    全牛宴上来了,用的是木碟,一份一份装得很精致,牛肉也切得很薄,端菜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同时负责收钱,估计是面相憨厚老板的女儿,火锅的燃料是木炭,望着一桌子的肉,陈长生拇指点了点双目,说是真的野牛肉,不是用什么烂肉、腐肉、人肉冒充的!

    接下来,我们四人开始一顿胡吃海喝,毕竟走出来都饥肠辘辘了。

    正在吃着。

    门口一股寒风吹进店内,并且伴随着一阵雨水,然后就看到两个人走进来,一老一少,一个面容慈祥的老阿婆,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可能是她的孙女吧!两人脱掉雨衣,在靠近窗户的桌子坐下了。

    没到一分钟,又有几个彪形魁梧大汉进店,这些大汉一个个长得强壮威武,面容不善,领头的大汉额头有条疤痕,听人称呼他为疤老大,此外还有一个面目最凶恶的大汉,这大汉浑身肌肉虬结,眼睛里扫视他人时,有森冷寒光跳动,并且这人带着一股令人嫉妒厌恶的煞气,或者说是杀气,只有杀生多了,罪恶加身,才会有这么一股恐怖的煞气缠身。

    几人的腰间很鼓,估计带着些血腥兵器,叫叫嚷嚷声响中,他们直接坐到了中央桌台。

    看他们一个个如恶狼般的狠厉表情,像是来打群架的。

    确实。

    他们一坐下,目光就不断望着门外。

    我问陈长生,知道这伙人的来历吗?陈长生摇头,说可能是为有钱人解决麻烦的亡命之徒,说许多有钱人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少会进行肮脏血腥的交易,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丑陋勾当,过程中,会出现一些麻烦,而钱能解决麻烦,能将这种钱收进口袋中的人,不是普通人,正是我们旁边这一桌满身戾气的魁梧大汉。

    我说不可能吧?这里还是渡鸦岭的区域,人迹罕至,麻烦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啊?

    陈长生使了使眼色,说店里那些不是人吗?

    起初。

    我以为进店的人,和我们不相干,直到我蹲下身捡筷子时,手触碰地面,猛地一颤,手背好像被毒蛇啃咬一口的错觉,有些发疼,我皱着眉头坐起身,往后扫了一圈,然后说话,他们当中有人的目标是我,让陈长生三人多注意,别被暗算了。

第308章 穿肠尸毒

    坐在这家笼罩在无尽黑暗与雨幕中的荒野小店内,我坐着的脚前,刚刚捡起筷子的位置,地面有一个类似“鬼爪”的痕迹,形似十字,形状极为鬼怪,我皱眉看着自己手背,又将店里的人看了一圈,说这次估计有大麻烦了。

    陈长生不扭头,问是坐在斜对面的老太婆吗?

    我说应该有关系,这里是与文明社会隔绝在外的渡鸦岭,没有路的一片原始山岭,出现的那一老一少很不正常,毕竟两人一个看着有七十岁了,一个才几岁小孩,正常人的话,哪有体力能走到这里?多半是什么山野精怪。

    小店中央,“哐”的一声重响,几个魁梧壮汉在砸桌,嚷嚷着快点上菜,表情异常狰狞,还扬言如果怠慢了他们,这家小店就从此消失变成废墟。

    茶杯碎裂,有些朝我们溅飞过来,虽然没有伤到人,我还是转过身,朝那些人恶狠狠瞪了一眼。

    几个亡命之徒没有将我放在心上,恶目回怼,冷嘲热讽。

    真是一群粗鄙蛮横的人。

    我准备动手了,被陈长生拉回来,他说门外不对劲,有更可怕的人物来了,望出去,黑沉沉的幽暗雨夜,突然闪烁起一团赤色火光,随后有一个满身长着不详红色长毛的人闯进来,形似一只大猩猩闯阳宅的画面,这家伙一进入,闷头闷脑就扑向中央的餐桌。

    一直狰狞恶语的几个亡命之徒,动作够快,起身抡起椅子砸向长着不详怪毛的人,只是,几条板凳纸糊的一般,被长毛怪人一掌掌轻易拍碎了,长毛怪人的掌心,红得刺眼,居然有火苗在跳动。

    顿时间,小店里一片狼藉,几个人开始拼斗,乱成一团。

    我们四个静静坐在一旁观望,坐在窗边的一老一少,同意不为所动。

    “嗡嗡嗡……”

    “呲呲呲……”

    ……

    突然间,一群飞虫从玻璃门钻了进来,发出及其刺耳的恐怖声响。这是一群染血的飞虫,指头大小,长着羽翼,像是食腐的蜻蜓。

    惨叫声惊起,一个彪形大汉的脑袋被上百只恐怖飞虫缠上,不到几秒钟,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脸庞上的皮肤变得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嘭!”

    众目睽睽之下,发出绝望惨叫大汉的脑袋,突然落地,人头分离。

    断截的脖颈处,一簇血淋淋的血管往外翻卷,各种鲜血、脓水、烂肉一股脑往外冒涌,没多久,这个无头的尸体如烂泥一般倒地不起。

    而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则被无数飞虫挤占,遭到蚕食。

    啊……

    啊啊……

    同时间,又有三个彪形大汉遭重,全身不知覆盖了多少嗜血的飞虫,在那疯狂挣扎划动手臂,想要驱散虫物,只是无济于事,不到十秒钟,就剩下戾气最重的疤老大,这疤老大绝对是一个狠人,浑身的煞气异常澎湃,竟然没有飞虫胆敢靠近,而且他打碎了几瓶白酒,将自己手上一把冷兵器点燃,火势冲天,黑烟滚滚,倒也反杀了大量飞虫。

    “死!”

    一声沙哑重音,如同从九幽地府传出来一般,摄人心魄,是长毛怪人在低吼。

    望过去,疤老大受伤的冷兵器,火势反冲,一下将疤老大烧着了,疤老大身上的衣服,本就沾着很多白酒,此刻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变成一个四处翻滚的活人,疤老大这家伙也是残暴,一咬牙,发出野兽般的怒吼,一下扑到长毛怪人身上,这下子,长毛怪人也被烧到了。

    “轰!”

    不过长毛怪人力气大得吓人,反手一推,径直将疤老大震出数米开外。

    不断往后跌倒的疤老大,竟是朝着我们这边崩倒。

    冥冥中,我看到长毛怪人那张满是尖刺红毛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狡黠笑容。

    “定!”我伸出手,一下压住疤老大的脑门,看似能有近两百斤重的疤老大,猛地停下,像是被一块大石压倒在地,整个人无法动弹。

    我缩回手掌,毕竟疤老大身上的火还在剧烈烧着。

    “喋喋……”

    恶寒声音响起时,地上烧成近乎黑炭的尸体快速蠕动起来,仰起头,疤老大那张烧穿的嘴巴,突然吐出一口黑气,猝不及防下,直窜我的脸庞,一下被呛到。

    正当我咳嗽时,身后陈长生突然喊话,余光回望,原本一脸憨厚并且脸上挂着笑容的老板,扛着两把宰杀屠刀气势汹汹砍了过来。

    “噗……”

    一把屠刀被陈长生挡下,另外一把不偏不倚劈在我后背上。

    脊背一凉,然后就听到阿颜发出尖锐的惊叫。

    板斧一般宽大的屠刀,砍在人的背部,的确是一种极为悚然的画面。

    我分身乏术,双腿被疤老大缠住了,那个长毛怪人也杀上来,根本没法阻挡背后手持屠刀的店老板,慌乱之中,我一声暴喝,刚冲上前的长毛怪人瞬间被一股骇浪扫飞出去,我再一脚踢飞地上尸体。

    “怎么回事?你没被砍成两半?”长毛怪人冷森森说话,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你是谁?”我反问。

    “歪道门……鲁殇!”长毛怪人继续阴里阴气说道,“你刚才吸入的那两口黑气,是穿肠尸毒,专门为你准备的,冤屈湖的造化,怎么可能由你这么一个废物把持!”

    疤老大?

    穿肠尸毒?

    我瞬间猜出端倪,从一开始,这几个彪形大汉就被当做炮灰,为的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出其不意的一击让我中招,其中还有看似老实巴交的店老板发难,看来,在我们踏进这家客栈前,已经被完全计算了。

    “穿肠毒?你觉得有作用吗?”我故作镇静说道。

    另外一边,陈长生还与手持屠宰刀的店老板杀得难解难分,阿颜走上来,开始给我后辈止血,好在关键时刻,我扭了一下身体,脊椎没有受伤,只是皮肉遭裂开一道森然裂缝,现在,阿颜一路上特意收集的草药起作用了。

    “你还行吗?”阿颜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没死!你们在后边,注意安全!”我让阿颜退后,以便戒备鲁殇。

    呃?

    那老阿婆与小女孩呢?

    望向窗边的桌椅,那里空荡荡的,原本正在吃饭的两个老人已经消失了。

    鲁殇没有上前,明显是等待我体内的穿肠尸毒发作,等着我情况恶劣在动手,只是一分钟过去,我还好好站着,他耐不住了,“好本事,你还没倒下?难不成,你这副身体百毒不侵吗?”我回呛一句,说想死的话就上前。

    鲁殇犹豫止步,然后说我们四个是走不出这家客栈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坟墓。

    杀人诛心,在我这里可行不通。

    “你不上前,我可不客气了!”缓了一段时间,我已经回魂了。

第309章 三十六鬼

    出自什么“歪道门”的鲁殇,名字听着很气派,真本事的话,唬人还行,就会些假把戏害人的阴谋伎俩,真正恶斗起来,简直就是垃圾一个。

    不到三个照面,就被我一脚踹趴下,胸膛肋骨全断,死狗一般在地上抽搐。

    客栈厨房,一派砸锅摔碗的声响,我皱了皱眉,怎么陈长生还没将店老板干趴下?转过身要进去帮忙,谁知身后“嘭”一声浑浊烟雾升腾,再看去时,地上痛苦哀嚎的鲁殇不见影了,有点金蝉脱壳的“隐身”画面,我不屑说话,警告鲁殇别再找麻烦,不然是自寻死路。

    我是朝黑漆漆的屋顶上说话,其中一截木梁抖动,声音逐渐减弱,鲁殇是跑远了,进入厨房,当真是一片狼藉,一片血腥,餐具遗弃得到处都是,还有大幅沾着血的牛肉洒落在地,其中,还有一些腐烂发脓的人头,肉却已经被炖了,整个厨房弥漫着一股令人昏眩的恶心气味。

    呃?

    这店老板?

    我有些震惊,与陈长生搏斗的家伙,居然不是一个人,变成了一个类似黄皮子的高大生物,这黄皮子身上的衣服损毁得七七八八,暗黄皮肤上,出现着很多触目惊心的刀剑伤痕,感觉是从古代阴寒牢狱逃出来的物种,以前受尽苦刑,受尽折磨,性情才变得扭曲。

    两人合力,陈长生身上挂了好几处彩,才将这山野精怪杀死。

    “老陈,那只母的呢?”我问。

    “早就溜之大吉了!不过死了伴侣,迟早回归来!”陈长生回应道。

    除了外边,轮到陈长生疑惑了,说刚才不是听到鲁殇绝望惨叫吗?我摇摇头说,被那家伙逃走了,这时,一直处于观望自保的鱼玄机走过来,指了指外面,说我们被一群阴魅包围了,陈长生说怎么可能?

    天还没亮,雨也没听,倒是这天地越发的阴沉了,黑暗得令人压抑窒息,不想走出这座有灯光的客栈。

    只是这客栈里,如今横死几具尸体,看着也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嗡嗡嗡……”

    正在观望时,刚才那消失的一群飞虫出现了,从各个方向窜入,好像无孔不入的死亡食尸虫,无孔不入,争先恐后朝这座小店涌进来。

    “又是该死的鲁殇,早知道,刚才不给他活路了!”站在原地,我生气说话。鲁殇出自歪道门,我刚刚没有一击毙命,留了他一命,是考虑强行杀死鲁殇后,那些歪道门的败类,会源源不绝来寻麻烦。

    一盏很小的铜灯燃起,托举在鱼玄机手心,一圈圈光纹波荡出去。

    还真别说,看似幽弱的铜灯光亮,却让这一群可怕的飞虫惊恐不敢靠近,一只只在周围盘旋,没有敢发动攻击,却也只是不敢攻击,即便鱼玄机施展了法门,让铜灯燃烧更旺更烈,这一群黑云压城的飞虫也没有退走,反而越拥挤数量越多,原本不算狭窄的客栈,眼下,就剩我们所站的方寸之地了。

    陈长生忧心忡忡说话,一群尸虫已经让人捉襟见肘了,外面那帮东西杀进来的话,我们估计凶多吉少。

    我问鱼玄机,说外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鱼玄机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三十六鬼,而且是倾巢而出的三十六鬼,这是一股不可想象的庞大势力,哪怕是一个道教龙虎山,面对这穷凶极恶、杀戮狠戾、残暴血腥的三十六鬼,也不可能轻松。

    对于三十六鬼,我有所耳闻;

    第一种是食水鬼:常在阴沟或水边,以水以食。因此,幼小孩童,不宜在阴沟或水边游戏。

    第二种属于食血鬼:常在屠宰场,或杀鸡杀鸭杀蛇等一切杀生之屠家,或牲畜肉类市场的黑暗处,以血为食,尤喜食人血。对於妇女的月经更感兴趣,故希望妇女特别注意,妥善处理,不可乱弃,免结鬼缘。

    第三种为食气鬼:凡是身体虚弱,或病重的人,应有人守护,否则为此类乘机而入,吸取其气,人就会死亡。

    第四种是食法鬼:常於世人劝善之处,闻说善法,就会觉得不饿。

    第五种食唾鬼:喜欢亲近有吐痰习惯的人,每闻咳嗽声及痰喘口唾之声,非常高兴,伺其唾痰而食之。

    ……

    第十三种食肉鬼:专门吃动物死臭的尸体传染毒菌。因此,对於动物死尸,不可乱抛於垃圾桶或水沟、脏乱之处,以免鬼食。

    第十四种食小儿鬼:此鬼吸其小儿之气血,因此,小儿入晚即回家,出外必须与大人同行

    ……

    第三十五种是罗刹鬼:此为恶鬼的总名,黑身朱发绿眼,极其凶恶。女性恶鬼的总称为罗叉,私常现为最美丽的妇女,为人不识其为恶鬼。

    第三十六种为杀身饿鬼:此鬼多系自杀而生,专门寻找机会,助人愚迷而行各种自杀。

    ……

    当然,这些都是各种野史中出现的记载,杜撰成分很大,许多事虚构出来的,现实中根本不会出现,鱼玄机知道很多,说三十六鬼是三十六个邪祟,名号,就用这样一个个鬼名,而且他们所做的事,比鬼还要可怕,还要恐怖,这算是一群丧尽天良的死物存在。

    “三十六鬼?怎么在外面?”我疑惑道,按理说,这肯定是一群贪婪成性的死物,不应该在外围徘徊逗留啊?怎么也会进入枉死城吧?

    “它们很狡猾,可能知道进枉死城难以脱身,所以专门在外等待机会,截杀出入者!”鱼玄机猜测说道,“歪道门的鲁殇,或许是三十六鬼的小喽啰!”

    鲁殇的法门,看着绚丽夺目,其实是花里胡哨,或者说是花拳绣腿,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鱼玄机所说的倒是有可能。

    “退!”

    朝空暴喝,我施展出阴阳碎金吟,一吼惊山雷,顷刻间,所有飞虫一窝蜂往外逃窜了。不过很多的是当场死亡,尸体坠落下来,在地面形成一层厚厚的虫物尸体。

    “好臭,这些飞虫究竟吃什么东西?”阿颜嫌弃说道。

    不少飞虫肚子破裂,有恶心粘液往外流出,感觉是还没消化的一团团腐肉。

    “呜呜呜……”

    “呼呼呼……”

    ……

    客栈外边,刮起了一股又一股凌冽夜风,阴风无孔不入钻进店铺内。同时,在这吹得人脸发疼的风中,我看到了几道惨绝人寰的恶影。

第310章 僵硬尸化

    破旧的墙壁,发黄的灯丝,尸气浓郁横躺地上的穷凶匪徒,加上厨房里散发出熟透的人肉味,都让身处其中的我们四人寒颤不已。

    这家血腥味弥漫的荒野客栈,外边呼号寒风更猛烈时,站在满目苍夷的狼藉店里,突然大腿一凉,我还没反应,就觉得腿部被什么东西划到了?

    阿颜发出惊呼声,说是矮子鬼。

    我转身低头一看,一个一米左右的小矮子,拎着一把厚重板斧,正“趾高气昂”望着我,他虽然矮,眼里却有一种高人的自信,我的大腿中招了,好在我现在体质与之前不一样,只是裂开一个很小的切口,也只有一缕缕血丝往外渗出。

    矮子鬼,据说大都是死前身高不到一米三,喜好在夜间的河边行走,若是遇到超过一米三的行人,立即双目发红,怒气冲天,会将其大腿砍去,用其脚掌连接其肚,这才罢休。遇到可蹲在地上,他便不再找麻烦。

    “小矮子,你真自信啊?”我冷冷说话。

    “这……”

    “身体……你的身体……僵硬……”

    “尸变了?”

    ……

    这时,矮子鬼才发现不对劲,砍人不掉血,你他娘的眼瞎了吗?我十分无语,这小矮子也太骄傲自大了吧?可能是以往杀生,都没遇到过硬茬子。

    矮子鬼说得不错,就这一段时间,我的身体正在快速发生变化,在冤屈湖“吞吃”的大量石皮,现在似乎发挥作用了,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肌肉正在僵硬化,现在,我的动作其实已经无法流畅运转了。

    “哐!”

    矮子鬼刚要“遁地”跑路,我一脚跺地,硬生生踩住他的半边腹部,此时,矮子鬼的半边身体没入地底下,半边显露在地面上,好像是神话中土行孙的能力画面,陈长生猛力一扯,将矮子鬼强拽出来,一脸气氛的陈长生,直接几个沙包大的拳头砸在矮子鬼的脑门上,血溅当场,矮子鬼的脑颅都变形了,嘴巴歪向一旁,蠕动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出话。

    这小矮子有“鬼”的外号,本身并不是鬼,而是人,一个像是“鬼”的人。

    客栈外边的其他三十几个“鬼”,当然也全是人,毕竟大多数时候,人可比鬼阴险,比鬼狠毒,比鬼残暴,比鬼更容易杀人不眨眼。

    “杀生!”

    “离开渡鸦岭!”……留下一句,我示意陈长生他们在客栈里避祸,捡起一把匪徒的尖刀,我独自走了出去,刚踏出玻璃门,耳旁响起一阵食腐乌鸦的怪叫,现在雨势更重了,天地间黑幽一片,不用我去找鬼,刹那间,就有数道乱影扑了上来。

    “死人财!”

    一张符纸在我指尖燃烧,猛力三弹,烧起的灰烬四处往外迸射。

    寒星点点,惨叫声中,有四个仿佛披着黑色蛇鳞的人从空中坠落,重重摔地,倒在店门前的水泊中,及下挣扎,这几个所谓的三十六鬼就死于非命了。

    “想走?”我冲入雨幕中,左边有一堆乱石,天上虽然下着雨,这里却有一团不断往上蹿动的火焰,我一到达,立刻引起嘈杂声,十几道狰狞怪目的人影四处散开,他们并不是在烤火,而是在饮血吃肉,火焰旁,一左一右躺着两具尸体,没想到,正是那个在店里突然鬼魅般消失的老阿婆与小女孩,原来死在了这里,石碓距离客栈唯一的窗户很近,可能是一老一少专心吃饭时,被这些死物强行从窗户拖了出来,从而杀死。

    顾不上多想,我开始去追杀四处逃散的鬼影。

    “阴阳,锁惊魂!”我极尽全部气力与道韵,朝这片死寂山野暴喝,以我为中心,周围数百米内都受到影响,正在找物体隐蔽的十几个鬼影,一个个被“钉”在原地,我手持尖刀朝最近的鬼影走去。

    这个鬼影浑身抽搐,脑袋不断左右颤动,四肢也在拧动,感觉是患羊癫疯了。

    看到正面,我被这家伙的五官给吓到了,这哪是一张脸?三只眼睛,两个嘴巴,还有两张如钝器一般扭曲的下巴,组合起来,分明就是两张神秘的脸,不知道用什么法门硬生生重叠在一起,构筑成的一副极为奇葩的画面,我开口说话,这不断法羊癫疯的鬼显得更激动了,三眼泛白,瞳孔全部变得极为惨白,看得人心头悸动。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三十六鬼中的大颠鬼,传说中是有攻击性的精神病人在死后会化为大颠鬼。这一类鬼情绪反复无常,有极大的攻击性,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都会被杀死。因为是精神病人,所以无法超度,遇到只能将其斩杀。

    望着这个比鬼还丑陋的人,我很疑惑,tm的人都患上精神病了,是怎么修炼出本事的?难不成,这疯疯癫癫的家伙有天生的阴阳天赋?

    “你身上罪孽太重,不可活!”匪徒尖刀一次,贯穿对方心脏,这大癫鬼总算安静了,不再抽搐,直挺挺倒在雨水中,我走向下一个,那是一个煞气更重的斗鬼,我没有手下留情,依旧一刀斩了。

    砍了九个,有三个没有杀,因为另外三个身上感觉不到煞气,属于无欲无求之人,死后也无欲无求,飘荡度日,这种只是来凑热闹罢了。

    “崔家小儿,你胆大妄为!”

    “杀戮我三十六鬼,罪恶深重,你必死无疑。”

    “自斩五脏六腑,交出阴阳造化,我们可让你留全尸,不然你就等着被大卸八块吧!”

    “烧茄子的,真当我等好欺负吗?一起杀了他!”

    ……

    一声声愤怒的声响,从雨幕各个方向涌来,随后,地面震动,一道道寒光烁烁的影子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我开口说话,既然你们要找死送上门,我也就懒得一个个去截杀了。

    说实在话,刚才耽搁的时间,现在我身体的僵硬化程度更重了。

    一旦我倒下,陈长生他们三人很难活。

    要走出渡鸦岭,必须速战速决。

    “装神弄鬼,明明是人,非要整出一套鬼的神秘外衣,在我崔浩眼里,你们也就是一群土鸡瓦狗,一群在粪坑里游荡的蛆虫玩意,轻轻一踩,全部要化成灰烬!”我使用激将法激怒这些看起来狰狞凶恶的家伙,杀戮呐喊声开始此起彼伏,都是对我的诛杀恶语狠话。

    黑暗雨幕。

    杀生将起。

    ……

    几分钟后,三十六鬼几乎全部死亡,唯有五个“清心寡欲”的家伙能活,却也溜之大吉了,染了一身血迹的我,已经无法动弹。

    从腹部开始,我的皮肤已经彻底僵硬化,站着都费劲。

    陈长生立马跑出来,将直挺挺的我扛回店里,又问我现在的情况,我脸颊的肌肉一块都动不了,勉强露出一个苦笑,说在生吞了太多石皮,眼下出现副作用,全部消化的话,起码需要好几天时间。

    到最后,我话都说不出了,用陈长生的话说,现在的我,比尸变了好几年的恶僵还要真实,全身还弥漫出一股很淡的尸气,好在的是,这时候天终于亮了,陈长生也不知道从哪搜来一辆运货的简陋三轮车子,将我放上木车,三人推着我往渡鸦岭往赶路。

    一路颠簸,我无法说话,无法交流,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安危情况,却也很是费劲。

    到后来,我干脆闭上眼,开始“消化”满肚子的石皮。

    其实。

    我想不通在冤屈湖发生惊变的时候,茅崇生在临死前,为什么将赑屃御碑上的石皮扯下,还一口口塞进我嘴里,让我强行吞咽下肚,难道这些石皮里,真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造化”!

    现在不是什么神话时代,我也不信那套。

    猜测了小半天,据我所想,可能是这些石皮里蕴藏什么毒液?人吃了之后,身体缠身抗体变化,以后能有一个“百毒不侵”的体质。

    百毒不侵。

    听着很威武,其实很鸡肋,面对不少危险厄难情况,没啥大作用。

    傍晚来临前,我们终于走出渡鸦岭,来到外界最近一个村子。

    很荒废的一个村寨。

    因为政策的缘故,为了聚集生产力,很多村民都搬出外面有水有电的区域,剩下就几户人家,因为割舍不了祖辈的念想就留了下来。

    眼下,村里没有青壮年,只有一些老人在守村。

第311章 老翁

    这个偏远村寨没有青壮年,没有妇女小孩,只有一些孤寡老人在守村。

    没有住村外祠堂,因为祠堂后方,就是一片阴森坟地,坟地中央,还有一条河流流过,陈长生看了一眼,说这是一刀煞,坟地不安宁,最后远离这里找地方住下。

    一番折腾后,来到一个老翁家,老翁年纪估计能有九十多了,耳朵不好,不会普通话,就会本地一种很难听懂的方言,交流起来牛头不对马嘴很费劲。

    只是天色渐晚,不宜再四处奔波折腾,艰难沟通后住下了。

    老翁独自一个人居住,大厅墙上,挂着他过世老伴的照片,这里还是极为偏远的大山,没有通电,屋里点着一盏原始煤油灯,破旧的房子,昏沉的油灯,挂满蜘蛛网的屋顶,以及一件件被岁月侵蚀的家具,让这屋子显得有些压抑。

    好在老翁家房子很大,我们四个就在其中一间屋子住下了。

    现在。

    因为身体“僵硬化”的缘故,我仍然无法动弹,只能横躺在一块冰凉木板上,话也说不出,为了防止意外,安顿好后,陈长生说出去走一圈,顺便去老翁那里借点食物,阿颜打来一盆水,给我擦拭身体。擦到我肚子时,阿颜说话了,说我这肚子又鼓胀几分,现在,相当于七个月孕妇的画面,要是别人看到,还以为我一个大男人要准备引产接生了。

    都这个时候,阿颜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白了她一眼,然后闭目养神。

    “崔浩,你手臂和大腿怎么变色了?”幽暗屋子里,鱼玄机发出惊呼声,走上前,对着我的手臂一阵观察研究,阿颜表情变得复杂,一个劲说我怎么变成这样?怎么皮肤变得五颜六色了?不会要死了吧?

    我眼睛里的瞳孔,左右横移,表示不会死。

    身体皮肤呈各种离奇色泽,对我而言,并不算奇怪,这是正常的反应。

    毕竟在冤屈湖吞入的石皮,本身就蕴藏千毒,现在消化石皮,毒液漫体,算是让我往“百毒不侵”的方向在快速进化,见我没有过多反应,阿颜才松了口气。

    “咚咚……”

    屋子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然后就闻到烧焦的碳味。

    是陈长生回来了,这家伙一脸黑,身上衣服烧得破破烂烂的,显得很狼狈,鱼玄机调侃说陈长生不是钻进灶台了吧?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

    陈长生无奈回道,说,想煮点东西,谁知道灶台突然发生爆炸,差点没交代在厨房里,只是话没有说完,陈长生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发出凝重声音,“看来不是我操作失误,而是有人暗中作祟,那家伙估计就隐藏在厨房的柴堆里,趁我转身,将黑火药丢进灶台。”

    陈长生还要出去,却被鱼玄机拉住了,说现在当务之急,是看好我的性命安慰,厨房的暗变,可能只是一些山野精怪作祟,只是想将陈长生驱赶出厨房,没有其他恶意,又说这里靠近渡鸦岭,人户家里边,养着一两头精怪实属正常。阿颜也帮着说话,说估计是黄皮子、成精狐狸一类的生物,对人没有恶意的话,没必要杀死它们。

    陈长生关上门,说今晚他不睡觉了,守着唯一能出入门口。

    上半夜很平静。

    就在我以为今夜会相安无事时,夜里二更左右,坐在门口的陈长生突然冲出屋外,一阵寒风袭入,吹灭了煤油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煤油灯熄灭了,屋子里却更亮了,灯火通红,一片璀璨。

    阿颜和鱼玄机两个女孩睡得很死,没有丝毫察觉。

    我想要叫醒她们,奈何努力了很久,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躺在床上,抬头望天,一个劲转动眼珠子也叫不动人啊!“陈长生,小心点,你可千万别有事啊!”眼下,我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陈长生能逢凶化吉。

    “嘭嘭……”

    “嘭嘭……”

    ……

    是剧烈燃烧的火焰声,距离很近,应该就在我们屋子外不远处。

    火光通红,亮如白昼。

    好像是绚烂无比的烟花在地面上绽放,迸发出极大的灼烧声音,古怪的是,阿颜与鱼玄机居然还没醒?不应该啊?这么吵杂的环境,就算是两头猪也能惊醒吧?

    屋外,燃烧声此起彼伏,同时,也听到陈长生的怒喝搏斗声。

    “嘿嘿……”

    就在我忧心忡忡时,正上方的屋檐上,十字房梁的位置突然多了一张脸,一张苍白色的死人脸,脸庞朝下,裂开嘴巴,口中空荡荡的没有一颗牙齿,感觉是一只“无齿鬼”的异物,正对着我发出瘆瘆阴笑。

    我无法动弹,只能与这张白色死人脸对视。

    “咔咔咔!”十字房梁出现轻微颤动,倒吊的姿势,脑袋往下,白色死人脸开始一点点坠落,我只觉得心头发麻,这居然是那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翁?

    现在的老翁,哪有一点步履阑珊的沉重?矫捷得就如一只食人的鬼魅。

    他那张没有牙齿的悚然嘴巴,越开越大,嘴角不断裂开,最后整张看不到其他五官,就剩下一张让人胆颤心惊的森然大口,感觉要一口将我脑袋咬碎的画面。

    屋子里很亮,也很安静。

    “太岁尸?”

    “我去!”

    “又是岁鸣你这个杂种在作祟。”

    “难怪阿颜她们醒不来。”

    ……

    我注意到老翁的天灵盖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太岁符”,不是纸符,而是血画出的血符,当时我放了岁鸣一命,没想到,这家伙不知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了。

    本能的求生,我极力在控制手臂,想要一掌拍碎这形似幽灵的老翁脑袋。

    距离越来越近,一股股恶臭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两根手指能动了!”

    “死!”……我拼尽全身气力,双指摄起木板上一根尖刺,猛力一弹,木刺往上迸射,一下刺穿了老翁的天灵盖,钉入那张“太岁符”。

    恶相消失,老翁的身体如烂泥一般坠落下来。

    “哐!”

    木板抖动,老翁砸中我的身体后,往床旁边跌落下去,阿颜和鱼玄机总算醒了,我连忙敲动手指,吸引两人注意力后,在木板上快速写字,提醒阿颜她们,太岁门的岁鸣就潜伏在屋子暗处,注意戒备。

    随后让鱼玄机出屋外看情况。

    这一夜真不平静,一直要天亮前,陈长生才走回屋子,坐在我身侧,发着苦笑,说老崔,你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大宝藏,引得无数恶徒人物追杀,刚刚杀来的是一个大人物,外号叫灶王,善使火,如果他最近不是将“三阴法门”参悟上一个层次,真要死在灶王手上了。

    随后,陈长生还总结了一下我们路上遇到的本事高手。

    三十六鬼

    太岁门。

    歪道。

    灶王。

    ……

    说接下来还不知道有怎样恐怖的人物登场,他陈长生再猛,也双拳难敌四手,希望我快点消化肚子里的石皮,绝了那些人的贪婪意图。

第312章 干尸灶王

    我们想走,想离开这个不平静的偏远破败村寨,只是有些死物缠住不放。

    收拾好东西,屋外突然浓烟滚滚。

    然后就见一个步履阑珊的老翁穿过浓烟,捧着一盆东西,鬼气森森朝我们走来,陈长生当场皱眉头,说老翁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出现一个,然后在屋里一通翻找,结果却是怎么也找不到昨夜的尸体。

    我们四个一直在屋里,尸体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昨晚,老翁化为一具恶煞缠身的“太岁尸”,鬼魅般出现在屋内,从十字房梁坠下,要一口将我咬死,被我摄取一根木刺贯穿他的天灵盖,木入四分,我听得真切,木刺应该刺破他的脑颅,按理说咽气了啊?

    我努力回忆时,陈长生出去交流了。

    老翁毕竟是主家,又是老人,不确定情况前,陈长生没有当场翻脸,而是与老翁在屋门**流起来,问院子里那浓烟滚滚是怎么回事?

    出乎意料,老翁很健谈,还好心问我们昨夜睡得怎么样?听语气,老翁似乎还不知晓昨夜的情况?我心里疑惑了,昨夜从梁上吊坠下来的那张死人脸,究竟是不是老翁?

    老翁离开了,送来的食物我们也不敢吃,陈长生说不走院子大门,从后墙翻出去吧!

    结果。

    就是我遭老罪了!

    像一只绑得结结实实的大粽子翻滚出泥墙,另外这边,还是一条臭气熏天的水沟,搞得我们四人疲惫不堪,现在天已经亮,只是今天天气不好,满天乌云,天地阴暗,一派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光景。

    更猛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了!

    这个村寨外,通往人类文明社会,起码还有几十里地,路上再无人家,我用手指敲字,让陈长生带阿颜、鱼玄机返回老翁屋子,现在不能离开。

    毕竟一旦大雨磅礴,被某些可怕邪祟盯上的话,我们四人能活的概率太低了,眼下,最好等我恢复状态,一人破万煞,到时再启程。

    院子里的滚滚黑烟,是几堆柴火冒起的。

    对此。

    老翁毫不在意,陈长生说肯定是灶王搞的鬼,说那家伙自命灶君司命,灶神星君,人很孤傲自大,本事也很高,他与灶王拼命是五五开的局。

    “柴火堆里,有东西爬出来!”站在屋门前的鱼玄机发出惊异声。

    “全身发黑,没有一点其他色泽,炭尸吗?”阿颜也说话。

    陈长生问爬出来多少鬼东西,鱼玄机回答说七个,说明明是人形,他们却如动物野兽一样匍匐盘踞的姿态,而且嘴角有獠牙外凸,指甲长足有十厘米,身上没有衣物,长着一层不详黑毛,好像是变异的树懒。

    “吼吼……”

    鱼玄机刚说完,外边传来怒吼,一股股可怕声浪在鼓胀,震得我们屋子的瓦砾都摇曳颤动,随即,就听到阿颜两人的惊呼声,显然是那七个“炭尸”发动攻击了。

    陈长生立即跑出去,我本想拦住他,一想到阿颜她们的安危,就忍住敲动手指。

    其实。

    屋子里此时弥漫着一股很古怪的气息,陈长生没有察觉,我却早就感应到了,当下,我敲了敲木板,一重一轻,一急促一缓慢,好像是阴阳两音,这是灵异一行特殊的音波,我的做法,在提醒暗中潜伏的家伙。

    “咚……咚咚……”有回应了,上方黑乎乎的十字房梁一抖,弥漫灰尘,附身在房梁的东西突然转过头,朝下对我龇牙一笑,白森森的牙齿闪着妖异的光芒。

    这是一个黑色的干尸,五官几乎无法辨认,我浑身毛发倒立,躺在木板床上惊恐的注视着干尸,干尸跳下地,伴随着一股恶寒阴气,一时间,我只感觉一股寒气自心底升腾而起,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干尸朝床旁走来,他全身上下皮包骨,走起路来机械僵硬,真如僵尸一般。

    “你……是……灶王?”我艰难开合嘴巴,强行挤出几个字音。

    干尸深处一对皱裂手掌,在我腹部敲了敲,咔咔发响,然后干尸笑了起来,没有一点肉的皮包脸,笑得无比瘆人,脸不是脸,比恶鬼还要丑陋,他终于开口了,及其沙哑的撕裂嗓音,仿佛喉咙里堵了烟灰,一说话,整个瘦骨嶙峋的身体都在拧动,“还不迟……用刀割开你的肚子……能有一部分造化……会让你死得瞑目!”

    “铿铿!”一连串火星在我腹部飞起,小刀摄了,这个干尸灶王也傻住了,接着换了一把更锋利菜刀,估计是从老翁厨房拿的,菜刀上还沾着菜叶子,十秒钟后,干尸灶王再一次怔在原地,凹陷的眼窝,跳动着死亡寒光,死死盯着我的腹部,“狗日的……你的身体是钢铁吗?”

    屋外,恶斗时此起彼伏,陈长生、阿颜三人的情况似乎不妙?

    其实。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态”的“僵硬化”,堪比铜铁,刀尖不入,不出意外的话,是肚子里消化的石皮造化在扩散全身。

    “好……割开你脑袋……从脖子将胃掏出……一个样!”干尸灶王发出恶毒声音,他也这么做了,走到床头,将厚重破旧菜刀居高,然后猛然劈下。

    “哐!”

    菜刀劈在我脑袋上,看在砧板上一般,外面的皮肤都没有斩破,倒是整个木床抖动,本就不坚固的木板床,顷刻间崩塌了,四分五裂。

    我整个人掉进床底,被几块木板压住,脑门上,还被散发霉菌气味的被子盖住,身体无法动弹,没有被干尸灶王砍死,到要准备被闷死了。

    巨大的声响在屋里回荡,外边立即响起陈长生的声音。

    “哼!”皮包骨头的干尸灶王,冷哼一声,将菜刀猛地掷出门外,将我一把扛起,大步流星朝门口反方向冲出去了,屋墙瞬间倒塌了一道窟窿口子,四四方方的,应该是干尸灶王早有计划割好墙壁。

    瘦成十年死尸的灶王,力气大得初期,扛着我一路奔跑丝毫不费劲。

    我的身体倒扣,只能望到地面,看不到身后景象,依稀间,能听到陈长生的怒吼,鱼玄机着急喝斥声以及阿颜歇斯底里的哭泣声,渐行渐远,没多久干尸灶王便在一片幽林里奔走,四处都是坟包,是村寨的祖坟。

    穿过祖坟,进入更加茂密压抑的林子,这时,再也听不到陈长生他们的声响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阿颜,老陈,我被掳走,对你们来说以后就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

    “你们离开山野,回文明社会吧!”

    ……

    眼下,我只能这般安慰自己,天地昏沉沉的,没多久下起了雨,干尸灶王扛着我躲进一个石窟,升起篝火,疲惫不堪的灶王盯着我,极其气愤说着,“狗日的……我就不信……无法将你开膛破肚!”他的语气里,夹杂着很深的无奈。

第313章 死亡水坑

    潮湿泥窟里,我被横着丢弃地上,脊背很凉,因为整个身体都动不了,那些爬上身体的虫物无法驱除,只能任由各种恶心虫子在我身上乱爬乱钻,将我身体当成乐园。

    一旁,一脸闷气的干尸灶王,表情带着莫大不甘,蹲在阴暗角落里,手里握着一块石头,正在捣鼓一些东西。

    他的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狗日的,就不信劈不了你!

    他在急忙忙捣碎一些草药,后来又捉来不少五毒虫物,杀死后碾磨成肉泥,再按一定比例调和在一起,最后又从泥窟外用竹子装来雨水。

    “灶王。”

    “你搞什么鬼呢?”

    “不是想给我洗个澡吧?”

    “看你这么专心,如果不搞这些乱七八点的邪门歪道,好好学医,未来一定是个合格的赤脚医生。”

    ……

    面对我的调侃,干尸灶王也不回话,一趟趟来回跑,在地面装成一个小水坑,四十厘米深,然后将所有的草药粉、五毒肉泥混合进水中。

    浑浊的水,一下变了色泽,好像大量切碎的猪肝漂浮在水中的画面,隔着几米,也能闻到一股极为刺鼻的气味,如果人躺在水中,绝不是一个好选择。

    “我去!你还真要给我洗澡,不过能不能换点洗涤料?弄点玫瑰花瓣来也行啊!”这段时间,我脸部肌肉勉强能动了,说话变得流利,腹部虽然依旧肿胀,不过再给我一点时间,跨过门槛,再无需惧怕这干尸灶王。

    “嘭!”

    我被丢到小水坑里,唯有半颗脑袋露在水面上,全身湿漉漉的,本就觉得冰冷的身子骨,一下变得更加恶寒森冷,感觉无孔不入的寒气,正在疯狂从毛孔冲进体内,而且,全身还升起一种麻痹感。

    “滋滋滋!”

    更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水冒起浑浊红雾,麻痹感变成剧痛的灼烧感。

    波动涟漪的水坑,好像底下烧着干柴,要将水煮沸将人煮烂。

    瘦成皮包骨头的干尸灶王,冷冷说话,说我就算是铜墙铁壁,在这蚀骨水中浸泡半日,前身皮肉也会消融,让我别逞口舌之威,还是想一想身后事吧!

    这荒山野岭的,没个亲人,想身后事有意义吗?

    “灶王,你究竟是什么来历?”躺在不断冒红烟的水泊内,我说话。

    干尸灶王不应,只是坐在一旁休息。

    “你怎么会有《灶王》这个称号的?能说一说吧?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不能满足我这个愿望?让我死得瞑目些?”我继续说话。

    俗话说人死为大,不论在什么时候,不论是什么人,都很尊崇这一条古代的规则,对于修炼歪门邪道法门的本事高手而言,人死为大四字,重若泰山,毕竟他们比谁都更封建,更迷信,不然怎么会追求所谓的“长生之道”呢?

    干尸灶王果真说话了,没有看我,低着头,在那黑暗处自言自语。

    因为雾气升腾的原因,只能听到声音了。

    这灶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两个故事,第一个说着灶神的来历,说灶神姓张名单,又名隗,字子郭,貌如美女,其妻小字卿忌。生有六女,都取名察洽。传说张单是一个负情浪子,因羞见休妻而钻入灶内,成为灶神。

    第二说古时候有一贪官,生性最馋,每天须找美味食用,百姓不堪其扰。后一位神仙幻变的民女将他掴到锅台上,变成"灶王",只能看人家吃美食。

    ……

    对于干尸灶王的话,我显得很懵逼,不知道他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随后,灶王又断断续续说了些与“灶”相关的信息,还引用了很多古史典故,甚至连“论语”中的句子都搬出来了,使得我一阵翻白眼。

    “刚才所说,大半就是我的来历!”灶王说完,起身往泥窟外走了。

    负情浪子?

    嘴馋贪官?

    灶王,你以前的命也太好了吧?结合那家伙乱七八糟说的,我大概能猜测出一些他的来历,想通这件事后,我的思绪不得不回归现实,现在的我,躺在沸腾水泊里,不用半天时间,我整个人就能煮熟了。

    在我思考着怎么逃命时候,干尸灶王走回来,不是空手而归,拎着一只小鹿,生火炙烤,没多久灶王坐在一旁开始大快朵颐起来,撕裂香肉的声音,让我很是嘴馋,这些天来,因为腹部鼓胀的原因,加上脸部肌肉僵硬无法进食,就喝了一些清水,自然想啃骨食肉。

    干尸灶王正在大口大口吃肉,突然间,一股骇风扫进泥窟。

    不是普通的冷风。

    因为我能依稀看到,干尸灶王手上的肉,在快速变黑。

    风里夹杂毒粉。

    “狗日的?”干尸灶王两步就冲出了泥窟,外边很快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歪道门的鲁殇,不止他一个人来夺命,太岁门的岁鸣也在其中。

    听他们的谈话,早在干尸灶王拎着死鹿进洞,他们两个已经暗中做了手脚,现在的灶王,中了他们特意研究的一种尸粉,发作起来,人会产生幻觉,并且全身乏力。

    干尸灶王是个杀伐果断的主,不等鲁殇与岁鸣说完,“死”字怒喝就开斗了。

    他们在外拼斗,我躺在泥窟内也差不多被煮熟了。

    脑袋越来越沉时,我的身体总算有了一丝反应,右手能动了,激动之下,我靠着右掌撑住地面,然后一寸一寸往浑浊水泊外挪动。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终于脱离了这个可怕水坑。

    只是。

    我的身体越发燥热,体内丹田好像烧着一把火,将火焰蹿入血液,然后带动到全身,唯一让我感觉生还有望的,是我鼓胀的腹部此时居然快速平复下来,恢复常态,不出意外的话,是我肚里的石皮在快速消融,能挺过的话就能活。

    眼看着,自己浑身红红绿绿的皮肤,在快速变成血色,也只能咬牙坚持。

    外界,不时传来惨叫声,不知道是干尸灶王占据上风,还是鲁殇、岁鸣阴谋得逞,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因为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要涨破了,每一寸皮肤都出现恐怖撕裂感,耳旁,嗡嗡嗡发响,好像是自己即将死亡的音符,万分难受。

第314章 一老一少

    在潮冷泥窟内挣扎,我人没死,却也和残废差不多,而且算是“特级”残废,全身大面积烧伤沸红,腹部、手臂的皮肤,不时变换着诡异色泽,就像是被一条能喷射九彩毒的巨蛇咬到,全身会呈现各种匪夷所思的颜色。

    现在的我,全凭意志力在吊着一口气,一松牙,命就不复存在了。

    “布衣子!”

    “看来晚辈要辜负你的期望了。”

    “是祸避不过啊!”

    ……

    突然嗡嗡发响,并且混乱无比的脑袋,眼下突然多了一丝清醒,我心头一颤,整个人绝望到了谷底,他娘的,这不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吧?

    “啊……啊啊……”

    全身泥污躺在冰冷地面,我发出歇斯呐喊,我不能死,我要崩开这副“僵硬”躯体,几分钟后,我没有咽气,现在已经能松动筋骨了。

    泥窟外。

    一大片雨水涌动的杂草丛中,满是泥污水,三个方向,躺着三个看起来凉透的人,一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破败光景,周围地面,散着十几件器物,这些器物形状很古怪,人头刀,心脏刺棍,猪脸镜子,歪斜剑……尽是些看着奇葩又不实用的恶斗器物。

    不用猜想,就知道是“歪道门”的杀生利器。

    “咳咳!”

    一个人在大雨中站起,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表情苍白,眼神空洞洞的形似无魂躯壳,是歪道门的鲁殇,他身上有几十道撕裂爪痕,指甲硬生生撕出的口子,血迹很快被大雨冲洗干净,整个人的皮肤看起来更加惨白,鲁殇摇摇晃晃的身体,看着是支撑不下去了,却扬起脑袋,朝天发出一声声大笑,似厉鬼在雨中怒啸的瘆人光景。

    “灶王……死了吧?”另一个声音响起,是年纪不大的青年岁鸣。

    岁鸣的伤势更重,脑袋左侧被撕下一块头皮,缺口处,肿胀流着脓水,他所站的区域,周围十几米草丛都被染亮了,换做一个正常人,遭遇这种伤势早就一命呜呼。

    太岁门的高手,果然不同凡响。

    第三个人依然死死倒塌在水渍内,匍匐倒地,没有动弹,也没有呼吸声,鲁殇朝“尸体”走过去,一番查看后站起身,朝“尸体”踹了一脚,又愤恨啐了一口,恶狠狠表情说道,“灶王,你个混账怪物,死了,还想将我们拉做垫背,要不是命大,真被你害死。”

    岁鸣走过去,疲惫不堪道,“姓崔的在泥窟,我们去杀死他,早点了解这件事情,免得多生变故,毕竟想要从他身上夺取造化的人,可不止一个灶王。”

    鲁殇惨白色的脸皱着眉头,“还有谁?”

    “三十六鬼死了!”岁鸣带着担忧表情继续道,“在客栈里,我见过两个来历神秘的人,一老一少,看着是很普通的老人小孩,但是在小雨中走路时,天空飘下的雨,居然没法淋到她们身上,还有那个小女孩,我远远看过一眼,一直觉得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这种人物是最可怕的。”

    “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麻烦来了再说!”

    “封建八仙没来吧?”……鲁殇开口问话,岁鸣摇头,说封建八仙现在没时间惦记这边时间,因为有封建八仙有两人被鬼哥杀死了,现在,他们正满世界寻找仇人复仇。

    “算了!想杀了姓崔的再想后续!”鲁殇捡起一把人头刀,踏动泥水走动。

    不过。

    刚走几步,他就停下了,因为我来到他面前,“两位,不用费脚力了,我崔浩就等着你们来杀!”这两个受重伤的“残兵”,面对生死威胁时,极为果断,一声“退”字出,飞快远离了我十几米。

    “你们跑得了吗?”我做出一个迷之笑容。

    “姓崔的,你恢复了?”鲁殇表情大骇,转身望着岁鸣,“可恶!你不是说他全身僵硬化,一个月之内,相当于任人宰割的刀俎鱼肉吗?这是怎么回事?”

    岁鸣愣在那,跳动寒光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我,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透。

    不理会他们的复杂情绪,我直接发出重音,“你们不想死的话,过来!跪下!”鲁殇诡笑一声,“姓崔的,少在那吓唬人,你以为你是布衣子吗?你算哪根葱?想让我们跪下,你还不够资格!”

    “不听劝!”

    “该踢!”

    我几大步冲去,一脚朝鲁殇腹部狠狠踹出,本就站不稳的鲁殇,只能横臂阻挡,只是,他现在的状态太虚弱了,难以阻挡,随后整个人往后倒飞出去,一脸翻滚了好几圈,才重重跌倒在浑浊雨水中。

    “年轻人……别那么暴躁……”一侧的树底下,有个面容慈祥的老阿婆在说话,在她身旁,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她们没有撑伞,但是身上却没有一点雨水,从树杈间飘落的水珠,落到她们头顶上,距离几公分的时候,水珠会径直朝两侧飞溅,一老一少所站的位置,好像是一个禁区,雨水不浸?

    正是半个月前,在客栈出现的一老一少。

    “你……你们是……我知道了……居然……你们没死……”岁鸣整个人惊恐失慌的姿态,极尽震惊,说话都不利索了,断断续续说得不清楚。

第315章 青蛇勾魂

    看着岁鸣那副极尽惊骇的表情,站在山野雨幕中,我皱着眉宇,目光一直聚焦在不远处幽暗的树底下,老太婆带着小孙女,至始至终没有一句话,沉默不言,牵手站在树底下,同样隔空望来。

    “岁鸣,你什么意思?什么她们早就该死去了?你以前碰过?”我疑惑说话。

    站在满是血污的水渍杂草丛,急促呼吸后,岁鸣全身居然在一个劲不安颤抖,两排牙齿咔咔发响,张大的瞳孔里充斥着恐怖,“她们……不会死……永远不会……游荡的……”岁鸣没有说完,他身子骨莫名一抽,两眼泛白,往后昏死过去了。

    你妹的。

    岁鸣,你好歹也是太岁门的高手,怎么能被吓成这样?

    又不是判官阎王,怕个鸟啊?

    就算是传说中真正存在的“地府正主”来了,我们又怕什么?这是阳世界,是我们阴阳本事高人说了算的地方,什么鬼魅阴邪都要靠边站。

    “鲁殇,你似乎也了解她们?”我再次开口。

    全身皮肤肿胀泡白的鲁殇,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一老一少,这家伙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怔怔歪着一颗脑袋站在那,表情逐渐变得复杂。

    “不对劲啊!”我大步朝鲁殇冲去,全程,鲁殇好像一具泡烂尸体杵在那,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反应,唯有他的眼睛里,有一些鬼怪磷火在跳动,我冲到路上面前时,还是迟了两步,鲁殇的脑袋一下变得血红,脸皮下的青筋无限暴涨,察觉不秒,我又跳离原地。

    “噗……”

    一颗头颅飞起,大量血水如地泉般往空中喷涌,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鲁殇就已断头,这是什么恐怖法术?隔空取人首级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上。

    不远处的树荫底下,一老一少还是如幽灵站在那,没有挪动地方。

    雨势越来越大了,我已经全身淋透,可让人觉得心头悸动的是,这一老一少身上衣服很干,很干燥,在这满是潮湿阴冷的环境里,异常地显眼,我心里犯嘀咕,“你们究竟是用什么手段?隔空杀生?傀儡细线?神秘鬼虫?饲养的毒物?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空中猛禽死物?”

    傀儡丝线切割头颅不可能,因为靠近鲁殇时,我的眼力能看清周围一切端倪,并没有发现悬在空中的死亡丝线,空中死物也被否定,毕竟至始至终,冲来没有听到任何怪鸟嘶鸣。

    饲养的毒物也排出,在我的认识中,会饲养穷凶极恶毒物的人,大多不着打扮,而且经常脏兮兮的形同街头乞丐,不会有那一老一少两人干净衣裳。

    “脚底下?”

    “水里游荡的死物!”

    ……

    刚意识到这个问题,刹那间,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横跨三大步偏离原地,同时蹲下身,一掌压水面,掌纹涟漪一层层往外扩散。

    这叫探路纹,鬼物现,是布衣子传授的小法门。

    “哐!”

    我身后两米左右方位,一脚重踏,水流四溅,脚底下一阵恐怖东西在挣扎,一颗不知名生物脑袋从水草间探起,看到这颗狰狞头颅的刹那,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顾不上杀死对方,本能拉开距离。

    这颗形似“鱼头”的脑袋能有半米多高,堪比牛头,翻动密布鳞片的躯体,生性凶猛,犹如一只传说中的“恶魔鱼”困在浅滩水渍的森然画面,看着能有百斤重,牙齿锋利,身体精简、强壮。

    “刚才,不会是你一口咬掉鲁殇的头颅吧?”我不敢上前拼斗。

    因为这只在水中挣扎的生物实在太过诡异。

    这是一种源自于灵魂里的恐惧。

    “嘭……”

    “噗……”

    ……

    大片草丛被压翻,黑沉沉的雨幕下,遗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通道。

    不过硕大的水中恶物看起来很强大,这终究是陆地,没几个照面,被我打裂它的双目,再用歪道门的几样利器贯穿水中恶物的躯体,钉死在泥污水泊中。

    全程,我一直在防备的一老一少,并没有出手,也没有靠近。

    她们就好像两个看戏的普通人。

    戏落幕了。

    她们也走了。

    底细不明,我不敢轻易去追,任由她们逐渐消失在远处幽林深处,等两人彻底离开,我才拖起昏死的岁鸣,再一次进入泥窟中避雨。

    岁鸣没有死,却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估计他刚才支支吾吾说话时,猛地骇然心慌,应该是近处发现了水中恶物,一时无法回魂昏厥。

    休息一阵,我在此走出泥窟,想着将干尸灶王的尸体拖回来。

    到外面一看,尸体却不翼而飞了。

    连同鲁殇的断头,无头尸骸,以及被钉在泥水的怪物全部不见踪影。

    我连着在周围转了三转,本想从地面痕迹寻找到答案,只是雨势的缘故,踩出的痕迹会被很快冲洗,无迹可寻,不知道在我离开的短短十多分钟,有什么生物到这里光顾了?

    “不会有狼窟吧?”一想到会有成群野兽,我赶紧跑回泥窟。

    利用灶王留下的柴物点燃一堆火,烘烤身上雨水,昏死的岁鸣没多久醒了,当然和火堆关系不大,因为他是被我几脚踹疼踢醒的。

    恍惚蒙圈状态的岁鸣,缩成一团,四肢还在颤栗不止,我无语嘲讽说话,说你岁鸣还是太岁门高手吗?怎么被这点东西吓得半死?真是丢人丢到家。

    “中毒了!死水毒!”岁鸣抖索着回话。

    “没死就行!那一老一少究竟有什么来历?”我坐在篝火旁,啃着香肉问道。

    “听说过青蛇勾魂事件吗?”岁鸣反问。

    “扯那么远干吗?”我故作平静回应,其实心里此时已经翻江倒海,岁鸣既然提到“青蛇勾魂”,那就证明神秘来历的一老一少,与当年事件有关。

    “一老一少,就与勾魂的青蛇有关!”随后,岁鸣开始说起这宗悚然事件始末,说东南沿海有一个湖,地理位置优越,风景怡人,是一个十分适合游玩放松的地方,但就这样一个休闲胜地却有很长一段事件无人问津。

    至于原因,是因为在这里曾经发生了许许多多怪异的恶**件,说人工湖建成后,风景秀丽吸引人是一方面,但却常发生有人跳湖自杀之类的事件,隔三差五死人,白天夜里都不安宁,因此那里就被传为了闹鬼事件之地。

    据传闻,在建造人工湖的时候,施工过程中在挖凿地层的时候,在深处发现了一条体型巨大的青蛇,当时的工人吓坏了,以为挖到了怪物,但当仔细靠近观察后,发现这条长近两米五,直径有七厘米粗的青蛇,似乎是一条死蛇?

    当人们把青蛇从底下取出时才确认这确实是一条死去的青蛇,只是所有人都搞不懂这条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死在这里,什么时候死的,为何死了之后保存这么完整,更是无从得知,总不可能是把白娘子传奇的小青给挖出来了吧?

    工程还得继续,处理掉青蛇之后,这湖周围设施也一应修好了。因为风景很好,所以吸引了不少人来这里休闲放松,欣赏红叶和湖景,但令人费解的是,湖里接二连三的发生跳湖事件,很多人在此丢了性命。

    这个时候,大家想起了那条死去的青蛇,不禁有人猜想,这些诡异的事情是不是与青蛇有关,更有人提出,青蛇是本地一方精怪,无意中被挖出,死于非命,因此在这里锁魂夺命,而那些跳湖的人,都是因为青蛇勾魂。

    听起来令人头皮发麻,这件事也就越传越邪乎,导致那个人工湖很少有人敢去了,逐渐荒废,只留下许许多多可怜跳湖人的信息传闻。

    “青蛇勾魂是青蛇,要杀死我的,是两个人,能有什么联系。”我故意等岁鸣解释。

    “当年工程队挖出青蛇时,青蛇腹部鼓胀,前后呈人形,当场刀割解剖后,从蛇腹内掉出来两具尸体!当场吓得有人昏晕过去。”岁鸣发出颤音继续道,“青蛇吞人,尸体却没有死透,尸体当晚消失,夜半三更,有人看见一高一矮的两具尸体,从一条幽谧小路缓慢离开,正是她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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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财介绍:
一次我错把死人财当成了真钱,结果走入一条梦噩般不归路,在夜里你看到的人,它有可能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死尸,我叫崔浩,我的命运究竟何去何从?死人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死人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死人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