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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酒廊饭袋     入我神籍txt下载     入我神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1章 抓获主谋

    随着师子昂从空中栽下,殷立的一颗心也跟着往下一沉。

    你妹啊,还没开打,你就醉倒了,你这不是存心捣乱吗。

    关键是,师子昂栽下去,软弱无力,连屋瓦都没砸穿。他动作幅度大,把瓦片弄得噼里啪啦作响,动静闹得挺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反贼同伙,专门给人报信。

    “谁!”大堂内有人喝,紧接着六个人破瓦而出。

    殷立拔刀硬上,却让左屠一把薅住,左屠朝他摇头。

    搞什么名堂,他这样子还能打斗吗?殷立纳闷不解。

    然后就在这时,屋顶上的六个人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师子昂明明醉卧屋顶,根本啥招式都没出,这六个人咋就栽了呢?

    殷立奇问:“左先生,他们这是……?”

    左屠道:“不急,先看看,一会儿再说。”

    屋顶上的六个人栽倒之后,当场就有四个人昏死过去。

    剩下两人硬撑着爬起,但却歪歪倒倒,犹像大醉之状。这两人一个身穿黑甲,一个头戴面具。很明显,他们比其他四人修为高得多,可惜头重脚轻,两眼发晕,难以应战了。

    那黑甲人惊问:“什么路数!怎么像喝了百斤大酒?”

    戴面具的站不稳,半蹲下去:“着了道,快带我走!”

    “对不住了,大难临头各自飞,您好自为之吧。”那黑甲人跟那戴面具的说罢,而后冲师子昂翘嘴冷笑一下,紧接着原地转圈,化作一团黑烟往北投去。照这情形看,这黑甲人必是厄尔曼人的统领无疑了,否则断然不会使用混沌妖气逃跑了。

    “想逃,没那么容易!”师子昂脚踩莲花,划空追去。

    殷立和左屠则纵上堂屋屋顶,把另外五个人拿了下来。

    ……

    殷立有些难以置信,抓这几个贼未免太过简单了吧?

    他问这些人为何伶仃大醉?左屠告诉殷立,师子昂是以醉入道,这是他的悟道之法,名叫《移醉术》。此术施展开来,可将己之醉酒挪移敌手,使其烂醉,不能应战。而此间的五个人,正是中了移醉之术,故而逮获极易。

    殷立听罢,感叹之余一阵向往,这所谓的悟道当真玄奇。

    他扣住面具男子手脉,揭开面具:“让我看看你是谁!”

    面具内是一张年迈的老脸,殷立没见过此人,陌生的很。

    可左屠却认得:“侯景!你……你……,原来是你!”

    那面具老者侯景一边大醉呕吐一边放狂癫笑:“哈哈哈……,御名楼!御名楼!别人不知,我却知道,御名楼就是伪天子的护身符!我日向帝国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帮卖国求荣的狗东西,才致使基业更张,江山改弦!”

    左屠轻喝:“迂腐的老家伙,你懂个屁!天帝血脉一代不如一代,再这么下去,天子势弱,诸侯日强,日向帝国不久定有倾覆之危。既是如此,何不换个人坐坐。”

    侯景道:“我呸!无耻的窃国贼,你们都不得好死!”

    左屠冷哼一声,转身过去,以背相对,懒得搭理了。他提起那四个醉倒的汉子,跟殷立说道:“那个老家伙交给你了,带上他们去见太后,这案子就算破了。”

    殷立应诺说好,于是拧起侯景,跟随左屠直奔皇宫。

    到皇宫门外,左屠把四个醉汉撂下,说道:“我就帮到这儿了,这事跟我们御名楼再无干系。见到太后,叫她派人到地下城来,清剿妖人的事还得让她自己去做。”说完,转身回头,扬长而去。

    过一会儿,广寒闻讯赶来,把殷立迎进宫去。

    太后传话,先审反贼,让殷立在候室厅稍候。

    然后令广寒统领侍卫到地下城清剿妖人势力。

    约莫去了不到一个时辰,广寒率部凯旋而归。

    这时,太后审讯完毕,将侯景押解天牢,听候判决。等广寒进殿奏报了清剿妖人的战况之后,太后这才宣召殷立进殿,向他询问擒贼过程。殷立把宋大中略去不说,其他环节都如实禀奏,这也是宋大中的意思。

    太后听后,在大殿内来回兜步,沉默良久。

    空旷的朝殿内,响着太后脆脆的脚步声。

    除了脚声,再无其他声响,异常的安静。

    殷立和广寒侍在大殿中央,均不做声。

    太后徘徊片刻,自言自语:“真是他?”

    广寒奏报:“应该是。地下城酒肆的三个老兵,虽然服毒自尽,但他们的身份已经基本确认,这三人都曾在塞北戍边超过十年。一年前,他们因伤退役,回到帝都之后,便在地下城开了一间酒肆。诡异的是,其中一个叫秦仁的在塞北军中职位不低,曾任职中郎将,担任左先锋,击敌无数,颇有功绩。按理,像秦仁这样一个退役回朝的将军,理应留在军部述职才对,可他偏偏去了地下城,甘愿做个一介草民。”

    太后问:“我让你查的户籍伪造和贩运符咒的经受人,你查出结果了吗?”

    广寒道:“这事正要跟您禀奏。御名楼获知有妖人潜伏帝都,倒挺配合。经查,这两个经手人一个叫东尼,一个南尼,是亲兄弟。这和三年前塞北传回来的密件是一样的,负责监视少庸王子的沙郡郡守曾提到过这两人,说他们和少庸王子交好,时常相邀一起外出狩猎。只可惜东尼和南尼刚才知道事败,也服毒自尽了。尽管如此,事实俱在,容不得少庸王子抵赖。”

    太后道:“速速调取从塞北传来的档案文书。”

    广寒应诺说是,差人去把档案文书取了过来。

    董太后翻开良久,突将密件往广寒身上一丢:“沙郡传回来的消息说,东尼和南尼常常过关出境,很可能与厄尔曼人交好,有通敌之嫌,只因有少庸护佑,不好擒拿。这已经是三年前传报的消息了,哀家怎么不知道?”

    广寒慌忙跪奏:“太后,恕臣直言,这些年按照惯例,凡奏本密件,事无大小,太后都会亲自审批过问,然后再交由微臣送回档室。兴许那日朝务繁重,您看漏了?”

第272章 老爹那点破事

    听她这么一说,董太后吹气暗叹,气这才消了大半。

    她搀广寒起身:“是哀家疏忽了,不怪你,你起来。”

    广寒小声说道:“以免夜长梦多,请太后早做决断。”

    董太后道:“当然,这回哀家要彻底清查,铲除逆臣,是该杀人了。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少庸,而是侯景。哼,不知好歹的老东西,枉费我如此信任他,升任他做了大司马,他居然串通少庸,合谋造反。侯景不肯招供,看来是怨气极深,他手握兵权,哀家不得不防,趁他下狱的消息没有走漏出去,你赶紧带上圣旨,传令甘茂,教他接管城防军,替哀家稳住局势。”

    广寒拜了拜:“微臣这就去办,微臣告退。”

    等广寒走后,董太后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她捂着额头,放佛被人抽干了精气神似的。

    往日神圣不可侵犯的她,此刻多了几分苦楚。

    殷立心想,在我面前失仪,我又不是你儿子。

    他觉得太后失仪是故作姿态,八成没啥好事。

    想到此节,他悄悄退着步子,打算脚底抹油。

    就在殷立后脚迈出门槛,前脚刚刚抬起的时候,太后突然瞪起流盼的美目。那眼睛就这么瞪着,瞳孔涣散,流转着泪光:“你给我站住!你抛下我们孤儿寡母,一走就是十多年,害我们母子日日担心造人迫害,你……你这个没良心的,还想去哪里!”

    殷立尴尬笑道:“太后,我没走啊。”

    太后醒神过来:“怎么是……是你?”

    殷立道:“没别人吧,一直是我啊。”

    太后偷偷把泪抹干,神色一转,朝殷立招手:“你过来,到哀家这里来。”

    殷立走上前,太后招殷立坐在她旁边,问:“你想知道少庸为何谋反吗?”

    皇家的私密事,傻缺才想听呢。殷立干笑:“这个……,我不想知道。”

    太后笑笑:“你可真是个滑头,哀家没想试探你。今晚谋反的事,我应该把真相说给你知道,少庸谋划造反实际上与你爹有关。哀家不否认,在没有嫁给先帝之前,我与你爹有过那么一段。可我们仅仅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正因为这样,朝中有人散布谣言,说天子是我与你爹生的,少庸年轻不懂事,听信谣言,这才反我。你说说看,我跟你爹能做出那样的事吗?”

    殷立心道:“我爹那德行,还真不一定。”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当然不会。”

    太后皱起眉头,叹道:“这次少庸和朝中势力密谋造反,是个引子,这个引子一旦扩散,谣言恐怕也会越散越远,到时候各路诸侯只怕也有反我之心了。他们表面反我,其实又何尝不是针对殷室。他们痛恨你爹胜过痛恨于我,如果有一天我和天子被害,殷室也必会倾覆。所以,哀家赐你河西走廊,是要你替天子守住国门,你明白了吗?”

    煽情了一大堆话,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太后比猴还精,赏赐封地还带着目的。

    谣言势如猛虎,她说的也确实是实情。

    殷立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这个老爹为国为民没有做过半点好事,消失了十多年,到最后还把全家坑了一把。殷立心骂:“死老鬼,谁不好碰,偏碰太后,你把我害苦了!”

    太后见他沉默不说话,问:“怎么,是不是有难处啊?”

    殷立勉强笑道:“没难处,替天子守国门,是应该的。”

    太后开怀大笑:“这就对了,只有天子安全,你殷室才能长久。等哀家寿辰过后,便拟旨传告天下,公布你平叛救驾的功劳。到时候,哀家再派人去殷地,跟殷国公交割河西走廊。”

    殷立连连点头,连连称谢,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一个与他无关的谋反,最后竟成了太后裹胁他的理由。

    关键,他脑袋顶上的雷,还是老爹布下的,想躲都难。

    ……

    颁赏许愿,说完闲话,太后脸色一正,话题又回归到谋反一案:“在地下城搜到这些符咒和燧人石应该并非全数,如果哀家没有猜错的话,谋反势力虽然瓦解,但危机并没有解除,侯景可能早就部署好了一切。哀家需要你帮忙想想,你认为侯景购得禁品,他会用在哪里?”

    殷立道:“我偷听过侯景说话,他说了一句太后寿辰,或许这是关键?”

    “哀家也这么认为。今年是哀家四十岁寿辰,届时普天同庆,内城外城设有一百处戏台,可供百姓观看杂耍戏曲。按照流程,当天午时,哀家和天子会登上内城城墙,乘坐辇车绕行一圈,接受百姓朝贺;然后回宫,到万寿宫宴会群臣,直至深夜。你觉得这当中有什么地方不妥?“

    “这一年来,内城城墙和街道是不是大肆整修过?”

    “整修城墙和街道是工部的例事,当然年年都有。”

    “太后可以派人检修工事,我怀疑太后出宫接受百姓朝贺这段工事有问题,说不定侯景会在您寿辰当天的流程上做手脚,或许燧人石的用途就在这些工事上。”

    太后缓缓站起,走到门边,惊悚的眺望殿外:“想来必是如此了,天亮后哀家就派人去检修。对了,刚听你奏报,抓捕侯景的时候,妖人统领正与他密谋,可惜让他逃遁了,不知道师子昂追捕如何?此人一日捕捉不到,依然是个威胁,你去御名楼帮哀家打听打听去。”

    “小臣遵命,我这就打听去。”

    殷立早想遛了,此时趁机拜退。

    说实在的,跟太后喝喝茶,聊聊闲篇还行;要是说其他的,就免了。他算看出来了,太后是装模作样,处处下套,令人防不胜防。从上回宣他进宫颁赏许愿,到宣他下山查办妖人,再到此时的坦白直言,太后是一步一套,殷立稀里糊涂就被裹挟进来。

    总结起来是四个字,替她卖命。

    又或者说替父还债,还那情债。

    要不是殷立善于逻辑分析,他甚至怀疑,老爹和太后之间那点破事,就是太后自己传出去的。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人要脸树要皮,太后还不至于那么不要脸。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太后懂得将计就计,明明脑袋上顶着一颗炸雷,非得把殷立绑她身上,逼得殷立为她卖命。

    而即使如此,殷立也只能吃瘪。

第273章 大屠杀

    殷立到御名楼请见左屠,左屠不在。

    而后又询问师子昂,师子昂也不在。

    御名楼的伙计告诉殷立,他们的二掌柜、三掌柜、四掌柜都去地下城了。

    于是,殷立马不停蹄又赶到地下城,想找师子昂询问妖人统领可曾捕杀?

    他想,潜伏在地下城的厄尔曼人颇多,广寒带侍卫捕杀之时,必定死伤惨重。此时的地下城弥漫着死亡气息,或许沉满了妖人和侍卫的尸体。御名楼经营东城和北城,有协助官府维持治安之责,可能这会儿左屠等人正在协助京兆府处理尸体。

    到了地下城入口,果见官兵封锁要道,在搬运尸体。

    左屠、师子昂等御名楼一众也在入口忙得不可开交。

    殷立上前找师子昂询问:“师先生,太后派我来问问,妖人统领捕杀了吗?”

    师子昂看见殷立,原本欢喜,但听他提到太后,立时脸色一变:“不知道。”

    殷立吃了个闭门羹,只觉好生没趣,转头又问左屠:“师先生这是怎么了?”

    左屠宽慰他:“没事,他不是冲你,他冲太后发火呢。妖人统领往北逃去,料他光棍一个,不敢再来滋事,你可以回去向太后复命了。”

    复命,复个屁的命,忙了一晚上,该回家了。

    殷立正要告退,忽见颜忌从地下城走了出来。

    他见颜忌气冲冲的脸色难看,于是顿步稍待。

    “这哪里是逮杀妖人,这分明就是大屠杀!瞧瞧这些尸体,里面还有好几百,错杀一两个情有可原,哪有这样子的,杀了我一千多人!”颜忌环指沉在入口的三百多具尸体,大发牢骚。

    左屠道:“发牢骚有屁用,我还死了好几十个。”

    颜忌问:“这是谁?谁下的命令?是不是太后?”

    左屠道:“除了太后,还有谁下得了这个命令。”

    “真死了这么多人吗?不对吧,太后没下这个命令啊,她让广寒女官带兵肃清妖人的时候,我当时就在场啊?”殷立听到他们满腹怨言,方才察觉身边为什么人人锁眉苦脸,甚至还有人趴在尸体上哭泣。可是,乱杀无辜一事,并不是太后下的命令,这事他得澄清,免得别人怪罪太后的同时,自己也受连累。

    左屠、师子昂、颜忌听他发言,都不由哑了一下。

    师子昂道:“你不用替她遮掩,这就是她的风格。”

    殷立摊手:“我没遮掩啊,会不会是妖人所为呢?”

    左屠苦笑:“你被蒙在鼓里了,太后向来杀戮很重,乱杀无辜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天子登基那会儿,很多朝臣不服,她一怒之下杀了几个,并且还诛人九族,一天之内竟杀了三万人。今天这事除了她,谁也做不出来。况且,广寒一来就大开杀戒,她见人就杀,要不是我带着御名楼的伙计阻止她,地下城的百姓可能就让她屠杀干净了。你说,要不是太后下令,广寒有几颗脑袋,敢这样乱杀无辜。”

    殷立听罢这话,为之气嘘,不敢再维护太后。

    总而言之,管她娘的杀谁,反正没杀他就行。

    殷立的性子就是这样,他生来就不是什么救世主,也没想过要搭救谁。他只在意殷地、殷人、殷室。一般时候,他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得失,至于死多少人,他才懒得过问,素不相识的,没这个必要。

    他懂得装蒜,陪着左屠等人骂了几声太后。

    之后,随便找个借口溜走,回家睡觉去了。

    ……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发亮,典星月起得早。

    看见殷立回来,她吓了一跳:“你又逃学了?”

    殷立道:“我一回来你就问,你怎么老管我。”

    典星月道:“你老闯祸,有个人管管不好吗。”

    “我没逃学,没闯祸,二教宗派我下山办事。”

    “哦,那我就不问了,免得你说我管束你。你身上好脏啊,这么出去办事可不行,我去给你烧水去,一会儿洗个澡,换身衣裳,再出去办事。”

    “用不着你帮我烧水吧,让刘婶来吧。”

    “她生病了,在休息呢,还是我来吧。”

    “看来她一个人挺辛苦,要不再买个?”

    “算了,我买不好,也不想去那地方。”

    殷立叉腰大笑:“不用你买,我已经买了十二个,我有先见之明吧,哈哈……。”

    典星月怔了一下:“你……你买了十二个?你打算做什么?我得提醒你,国公爷一再交代,不许你坏了脾性,免得殷室血脉外流出去。这些……这些你都退了吧。”

    殷立难为情:“你想什么呢,我又不要,我买来伺候你不行啊。”

    典星月高兴:“真的吗?那……那还行,可也用不了这么多。”

    “齐宛柔有二十几个丫头伺候,人家都不嫌多呢,燕小小也有十几个。平时不说不觉着,现在这么一说,咱们家好像是寒酸了点。嗯,你去帮我烧水,我这就去左屠先生那儿,我把十二金钗要回来。”殷立说去就去,他皮糙肉厚,不稀罕别人伺候,然而在他心里,典星月比齐宛柔都要金贵很多,怎么能让她干粗活呢。

    等他领着十二金钗回来的时候,典星月已经去国子监了。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他的换洗衣服也整理好,搁在床上。

    这时,秦管家起床了,他跟刘婶很暧昧,正给她熬药。

    殷立把十二金钗交给秦管家,然后就洗澡睡觉了。

    典星月下午进修回家,殷立还没起床。她很开心,把十二个女奴当作是殷立送她的礼物,毕竟殷立从来没有送过她什么。她给十二金钗买了衣裳,细作打扮,却比昨晚标致多了。

    晚饭时分,殷立起床正在吃饭,燕小小忽然到来。

    她问殷立,昨晚是不是在地下城破获了一起大案?

    殷立问:“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吧,你听谁说的?”

    典星月奇道:“有这事吗?你早上回来也没说?”

    燕小小笑盈盈道:“是有这事,甘平平他爹在他面前夸殷立哥哥能干,甘平平就跟我说了。他说太后花了几个月都查不清的案子,殷立哥哥一夜之间就破案了。这个……,好像是个谋反案子,有人勾结妖人,对不对?听说,昨晚地下城冤死了好多人,甘平平说可能是殷立哥哥杀的,对不对?”

第274章 另有主谋

    殷立诧异:“这才一天,就谣言满天飞了?我又不是屠夫,我能杀那么多人吗。那些人全是广寒女官杀的,她简直就是个女屠夫。”

    燕小小鼓动大眼珠:“是哟,她为什么滥杀无辜呢?”

    典星月也道:“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会激起民变的吗。”

    这话出口,殷立好如醍醐灌顶,不通之处瞬间通了。

    是啊,为什么滥杀无辜,难道她不怕激起民变吗?

    此前,殷立一直想不通,太后明明没有下过屠杀的命令,广寒为何擅作主张?即使太后阴狠毒辣,残忍无比,也不至于在这节骨眼上杀这么无辜百姓,这岂不是把民心推向造反一途了吗。总之,广寒的行为令人不解,甚至可疑之极。

    正思索间,燕小小拉扯殷立:“走吧走吧。”

    殷立道:“我还在吃饭呢,你拉我去哪里?”

    燕小小道:“去地下城看热闹啊,甘平平他们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殷立道:“吃完饭我还要进宫觐见太后,你们自己去吧,好不好?”

    燕小小鼓起嘴巴:“你越来越不好了,嫌我身上有电,不陪我玩。”

    殷立笑道:“要不这样,你随我进宫,我一边陪你,你也一边陪我。”

    燕小小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进宫,我看到太后就害怕,我走了。”

    等燕小小走后,殷立放下碗筷也即出去,他到宫外递报求见太后。

    ……

    隔一会儿,一个宦官出来迎他,把他带到太后的寝宫。

    广寒也在寝宫,只不过她受着处罚,笔直的跪在门口。

    殷立进屋叩见太后,问:“女官大人这是怎么了?”

    董太后鼻哼一声:“哼,她竟敢违逆我意,在地下城大肆屠杀,简直该死!哀家问她为什么滥杀无辜,她说她遭你算计,被人拉到奴市贩卖,她觉她受辱了,这才杀人出气。殷立,你是不是算计她了?”

    殷立解释:“小臣也是为了破案,请太后恕罪。”

    董太后道:“如果是为了破案,倒也情有可原。”

    “谢太后不罪之恩。太后,检修工事结果怎样?”

    “你说对了,这伙叛贼果然在工事上做了手脚。他们在城墙上砌了大量的燧人石,石头下面还压了不少火符,他们可真是歹毒无比,居然想用火符结阵困烧哀家和天子。对了,那个妖人统领可曾查到线索?”

    “师先生说他往北逃了,估计逃回北域去了吧。”

    “希望如此吧,哀家不希望寿辰那天出现纰漏。”

    “小臣正是为了补漏而来,这个案子错综复杂,牵扯极广,小臣有理由相信谋反势力依然存在。可能这股势力已经侵入宫中,所以小臣想查阅一下宫女、宦官、侍卫的背景资料,或许会有发现。”

    董太后笑笑:“想不到你对哀家交付的事这么上心。”

    殷立心想,你拿我爹和你干的破事吓唬我,我不上心行吗。你们当时吃完抹嘴,只图快活,哪里想到会有人籍此造反,祸及子孙。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这是为臣的本分,应该的。”

    董太后满意的直点头,令宦官带他去了宫廷案室。

    ……

    案室比朝殿要大上一倍,里间档案堆积如山。

    好在书柜上贴有标签,类目清楚,多而不杂。

    殷立依照标签寻找,找到广寒的身份信息。

    档案上说,广寒的父亲广陵在先帝时期曾担任过中枢令,因当今天子继位始初,逆臣当道,朝局纷乱,太后为了镇压逆臣,除其九族,而广陵亦被算在逆臣九族之内,继而全家问砍。广寒当时只有十岁,法场上被左屠所救。太后事后知晓,并没有怪罪左屠,反觉广寒生得乖巧伶俐,一时起了怜悯之心,自此带入宫中,细心善养。

    看完广寒的背景资料,殷立惊出一身冷汗。

    他忽然察觉此案似乎不像侦破的这么简单。

    或许查案的方向,以及线索一开始就错了。

    或许所有的线索,都是误导他的错乱信息。

    基此猜测,殷立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这起谋反案可能另有主谋。少庸王子、侯景只不过是替死鬼,厄尔曼人更像被人利用和出卖;砌在内城城墙上的燧人石,也像是刻意送给太后的结案线索。

    天啦!谁能炮制出如此惊天动地的案中案?

    首先,广寒嫌疑最大,她想为父报仇,所以昨晚才会在地下城大开杀戒。她这招够绝,带着宫廷侍卫大杀四方,可令天子和太后失去民心的支持,她打的是心理战。

    其次可疑者是颜忌,颜忌在前朝做过京兆尹,后来被太后罢官,他会不会因此而记恨?况且殷立破案的线索,大部分都是他提供的。

    虽然广寒和颜忌嫌疑很大,但她们最多只能算是从犯。

    因为广寒只是女官,她拥有的权势还不足以只手遮天。

    至于颜忌就更没有权势了,他仅是地下城的管带而已。

    真正的主谋应该是一个手眼通天之徒,那究竟是谁呢?

    朝中重臣都有可能,不过嫌疑最大的应该是少商王子。

    少商跟少庸的性情完全不同,少庸性情乖张,脾气暴躁,因诽谤天子,被太后发配到塞北苦地;而少商深居浅出,好好先生,很讨太后欢喜。由此,太后对少商管束颇松,准他建府立宅,月月不少他一分俸禄。

    殷立就想了,这个少商一定大有问题。

    所谓利高者疑,少庸被拉出来当了替死鬼,一旦谋反成功,少庸冤死,而少商便可继位登基,他绝对是这场谋反计划当中的最高利益者。

    想明白这些问题,殷立触到一丝灵感。

    他向太后要走广寒,要广寒充当副手。

    而后,带上一队侍卫就这么出宫去了。

    广寒道:“好端端的干嘛要拉上我?”

    殷立道:“你都跪半天了,我拉你出来,是想救你。”

    广寒嘲讽殷立:“你想救谁就救谁,你都快成王子了。”

    殷立扭头看她:“什么意思你,我救你还救错了不成。”

    广寒冷道:“你不算计我就不错了,哪敢指望你救我。”

第275章 顺藤摸瓜

    少商王府坐落在内城以东,门庭阔气,却极为低调。

    好歹是王子的府邸,竟然连看家护院的兵士都没有。

    殷立领着一队二十余人的内廷侍卫,兀自来到王府。

    到王府门前,广寒皱皱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殷立笑笑:“帝都必定还藏有不少谋反势力,虽然只是漏网的余贼,但也不得不防。少商王子是当今天子的兄长,不是应该派兵保护的吗。”

    广寒疑问:“派兵保护?这是太后交代下来的吗?”

    殷立专司查案,有灵机决断之权,加上他善会自己拿主意,于是胡扯:“名义上是保护,其实是监视,其实太后对少商王子不放心,怕他乱中作乱,让我派兵看着。”

    说时,仔细观察广寒,看她会流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果然,广寒听了他话,眼珠转动,明显有焦虑之色。

    敲开王府大门正要进去,一个商贩刚好从里屋出来。

    殷立在侍卫长耳根边密语,令他秘密逮捕这名商贩。

    然后,他让侍卫在外等候,自己和广寒迈槛进屋了。

    少商王子亲自到院中迎接,笑脸盈盈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或许少商不认识殷立,也或许只是装作不认识,他对殷立只是稍作点头。而面对广寒的时候,行了个躬身礼:“不知女官大人莅临小王府中,有何贵干?”

    广寒引手指向殷立:“是他找你,我只是个跟班。”

    少商别过身来,朝殷立拱手:“不知尊驾是……?”

    殷立鞠了一躬,答道:“小臣殷立,奉二教宗教令下山协助太后彻查妖人作乱一案。小臣查明,少庸王子勾结妖人,密谋叛乱,昨晚已将反贼一一瓦解。太后怕有漏网的余贼对王子不利,所以特意派小臣领兵过来护驾。”

    少商面朝殷立先是一惊,继而大喜:“原来是殷世子!小王老早就想结识世子了,只可惜你去了玄霜宗,久不下山,小王一直没得机会。今天世子不请自来,正合小王心意,今晚我要与你不醉不归。走,进屋去。”

    说完,哈哈一笑,拉着殷立进了堂屋。

    广寒跟着,若有所思,却又默不作声。

    待三人落座,少商令人上茶,之后又令人备酒备菜。

    殷立罢手:“王子不必客气,这酒还是改天再喝吧。”

    少商表情失落:“怎么,世子不想跟小王交朋友吗?”

    殷立笑答:“小臣能交上王子这样的朋友,自然是欢喜的。只不过,厄尔曼人的统领还没有擒获归案,加上少庸王子谋反一案又有了新线索,小臣一会儿还要追踪案情,所以这杯酒只好暂且搁置,等案子结束之后,小臣再来府上登门拜谒。”

    少商引手茶杯:“既如此,那就请喝了茶再走吧。”

    殷立端杯轻抿,一轮谈话下来,他有了几分肯定。

    这少商表面上轻松自如,滴水不漏,说什么要与殷立交朋友;实际上过度提防,听到亲弟弟谋反,他居然无动于衷,只字不提。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越是轻松,就越有问题。

    喝完茶,殷立和广寒就告辞离开了。

    ……

    其时,月亮高升,天色已经很晚了。

    内廷侍卫监管的牢房正在拷问犯人。

    所审之人是从少商王子府中出来的商贩。

    那商贩受不了酷刑,一个劲的哀嚎惨叫。

    殷立和广寒来到牢房,看见商贩被打得血淋淋的,两人都不由一愣。殷立跟侍卫长说道:“我是让你逮他,没让你打他呀。嘿,你啊你,下手真够狠的,活生生的一个人让你整成人模鬼样了。”

    那侍卫长道:“拷问犯人不都是这样吗?”

    殷立问他:“你打了半天,问出什么了?”

    侍卫长苦笑:“他一直说他冤枉,问不出来。”

    殷立道:“那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作何营生,这些总该问得出来吧?”

    侍卫长道:“这些他都交代了,这人名叫汪瑞林,家住城南,做的是衣料皮革生意。他生意做得还挺大,经常贩货去加曼帝国。他刚才交代,少商王子请他过府,是给府中妻妾量制身段尺寸,打算回去赶工,裁制衣衫。说什么少商王子一再嘱咐,后天太后寿辰的时候全家都要穿上新衣去贺寿,令他务必赶工裁好,不能误了时间。”

    殷立点头,把侍卫长单独邀了出去,悄悄交代。

    他派侍卫长去京兆府查阅汪瑞林的的户籍资料。

    通过户籍资料顺藤摸瓜,查一查他的亲朋九族。

    等侍卫长领命去后,殷立嘴角挂起一丝狡笑。

    回到牢房,令人备好一桌酒菜,然后把广寒和所有侍卫统统请出审讯室。最后关紧牢门,解开商贩汪瑞林,薅住他手,盯着他手臂上的烙印:“这应该是奴市的符号,你以前是奴仆吧?符号让你烙没了,看来很早之前,就有人帮你消了奴籍。”

    商贩汪瑞林道:“是又怎么样,犯法了吗?”

    殷立请他上桌:“喝吧,多喝几杯压压惊。”

    商贩汪瑞林不理解:“一会儿打我,一会儿请我喝酒,你到底想怎样?”

    殷立道:“是我让人把你抓来的,我没想到侍卫们会对你严刑逼供,这是我的疏忽,平白让你受了一场大罪,摆桌酒菜就当是赔罪了。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我不想问你什么。”

    约莫半时辰之后,侍卫长从京兆府徐徐赶回。

    他告诉殷立,京兆府案室起火,资料全烧了。

    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这时起了一把火。

    殷立的第一反应,这火定是贼人放的!看来此人是破案的关键。

    京兆府案室起火,户籍资料付之一炬,这就很明显,贼人想销毁的是汪瑞林的户籍资料。汪瑞林身上到底含有那些秘密?殷立隐隐察觉,在少商王子和广寒之间,还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而这个黑手八成就是帮助少商谋划全局之人。

    可惜户籍资料焚毁了,想查阅汪瑞林的详细背景,已经不可能。

    为今之计还有一途,或许地下城奴市的交易资料还能查到线索。

    当下更不多想,叫侍卫长挑选几个身手好的跟随他去了地下城。

第276章 幕后之人

    昨晚的大屠杀,激起地下城百姓的强烈不满。

    当殷立领着侍卫到来之时,百姓不让他们进。

    有好些人拿刀持棍堵在入口,跟殷立僵持着。

    广寒冷笑:“穷山恶水出刁民,你进不去的。”

    “是吗!”殷立也冷笑,把手按在广寒的后背心:“我是来找管带的,不是来杀人的,请大家让让,行吗?昨晚的事跟天子和太后无关,都是她自作主张,我把她交给你们,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说罢,手上运劲,把广寒推了出去。

    广寒怒喝:“殷立,你又算计我!”

    殷立奸猾一笑,领着侍卫进城去了。

    他没有通知邹忌,就直接去了奴市。

    今晚奴市整顿,停业一天,他把看场子的地痞赶走,闯进室。

    殷立估算商贩汪瑞林的岁数大概是四十岁上下。于是细作分析,大户人家买卖男奴,一般选定八岁至十岁的男童。一来,男童好管束,也好喂养,养大之后对主人家依赖极深,不易生出二心;二来,男童岁数虽然小,但也能干得粗活。

    所以,殷立从三十五年前的交易记录查起,一直查到三十年前。

    期间,邹忌闻讯赶来,极力阻拦,好像生怕殷立查到什么?他不知道殷立是什么人,竟敢阻拦,殷立对待不相干的人,一脚踩死都不为过,何况他还自己送来人头。殷立当然不客气,顺理成章的叫侍卫把他给拿了。

    卷宗繁杂,殷立和侍卫一起查阅,足足查了两个时辰,才查到。

    原来汪瑞林是十岁时出售,记录显示,他是被卖去了大司马府。

    众所周知,当年的大司马正是刚刚辞官归田的三朝元老阎松!

    这下,殷立一通百通,全明白了。难怪侯景、广寒、颜忌、边塞军士都甘当驱使,搞了半天幕后之人是阎松!阎松在朝中领袖百官数十年,根基深厚,即使辞官归老,威望依然存在。如果他想密谋造反,铲除太后和天子,匡扶少商继承帝位,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得到有力证据,殷立让侍卫押解邹忌回宫,将案情禀奏太后。

    他自己则慢悠悠的走在后头,鬼头鬼脑的探望着地下城出口。

    确定广寒不在出口,他才暗舒口气,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小王八蛋,受死!”

    哪知刚走出来,广寒就从树梢上跳下来,手持短剑,朝他劈砍而下。

    殷立侧身躲开,探手拿住短剑剑刃:“又想杀我,你就那么恨我!”

    广寒道:“我陪你查案,你转手就把我卖了,我不杀你,我杀谁!”

    “好,追得上我,我就让你杀。”殷立一掌将她震开,提步就跑。

    广寒怒火难消,哪里肯就这样放他,带着满腔杀气穷追不舍。

    两人踩瓦踏虚,从北城一直奔到东城,跃过城墙,窜出城去。

    广寒见追不上他,喊道:“别跑了,是男人就跟我打一场!”

    殷立回头笑道:“正因为我是男人,所以好男不跟恶女斗。”

    广寒边追边道:“臭小子,你抓了颜忌,为什么不抓我!”

    “说到正题了,你站住别动,我就跟你说说我为什么不抓你。”殷立顿下步子,转身朝广寒扬手作罢,令她止步。紧接着又道:“你不是怪我卖你,你是想找个借口杀我灭口对不对?都说最毒妇人心,真是一点也没说错。我带兵封了少商王府,又抓了颜忌,却不抓你,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想替你遮掩吗。”

    “谁要你遮掩!我们布局一年,耗费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眼看就能诛杀妖后,结果全坏你手上了。我现在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那我日后可得天天防着你,真是个大麻烦。”

    “嫌我麻烦,就跟我打一场,不用替我遮掩。”

    殷立搔搔头,苦恼之极:“你以为我就那么稀罕你,可我不遮掩不行啊。你、左先生、吴导,你们三个人的关系不清不楚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是我逮了你,我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我跟他们怎么不清不楚了,你别胡说八道!”

    “噗噗,要没关系,你干嘛给吴导泼洗澡水。”

    “你……你这嘴巴,你别想造谣,毁我清誉!”

    “好好好,我不造谣行了吧。去,掉头回去。”

    “哦。”广寒让殷立三言两语带出相搏相杀的泥坑,结果又陷入了谣言的泥沼。她真听话,掉头就走。走着走着,醒神过来:“臭小子拿话绕我!我是来杀人灭口的,我走什么走!”

    没错,殷立是绕她了,在她掉头时,殷立就欺到她身后了。

    “杀个屁啊。”见她警醒,殷立提气拍她后脑,将其打晕。

    他没把广寒丢在荒郊野地,而是把她就近寄在了一户农家。

    之后,直奔牧马秦庄。

    ……

    “大司马,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吗?”

    牧马秦庄里,宋大中惊悚的矗在大堂,直面阎松。

    看得出,他面色慌张,被当前的形式吓破了胆子。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败了就是败了,太后的亲兵可能一会儿就到,老夫刚把家人都遣散了,现在只不过是坐以待毙而已。你也快走吧,免得被牵连进来。”即使到了绝境,阎松依然气定神闲,端坐主席,品着茶水。

    宋大中没好气道:“早知这样,当日您就不该骗我。”

    阎松歉声道:“老夫不光对不住你,更是对不起大家。”

    宋大中道:“您诱骗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会上你的船吧。”

    阎松摇头:“算不上骗你,我只是想帮你。当日你我初见,你跟我说‘荒古结绳,公直无私,不贵不贱,义或然也’,当时老夫驳你,其实老夫也向往古时,你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我以为我能帮你,哪料我筹谋一年,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美梦而已。是我对不住你,没有帮上你。不过你放心,除了我和侯景,知道你是暗桩的人全都死了,我跟侯景已抱必死之心,不会出卖你的。你走吧,赶紧走。”

    宋大中不甘心的嘿了一声,拱拱手,转身离去。

第277章 只想把谣言弄清楚

    殷立来到牧马秦庄,在门口跟宋大中撞个正着。

    两人没有开口说话,稍顿脚步,就各投他方了。

    宋大中对殷立有了些许厌恨,他没什么好说的。

    而殷立不说话,则是因为此时尴尬的身份。他是兵,而宋大中是贼,他能说什么呢?他只能默不作声,暗暗维护。尽管殷立有袒护之心,但他心里却不舒服,以前的宋大中耿直爽朗,对他没有秘密可言;但此刻的宋大中却是一副全新的面孔,有城府,甚至可以说有些深不可测。

    “哎。”殷立叹了口气,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阎松站在大堂门前看着他,负手而立,表情坦然。

    他身边除了管家,再没旁人,显得又无比的凄凉。

    殷立带上院门,上前拱手:“晚辈见过大司马。”

    阎松抚摸白须,浅浅眯笑:“比我预期来得快。”

    殷立问:“大司马把家人都打发走了吗?您自己为什么不逃?”

    阎松轻轻打哈:“哈哈哈……,老夫筹划一年,布了一个局中局,太后花了大半年都没能破案。可你一来,仅用了两天就破了老夫布下的局面,你这么大本事,我逃去哪里,你都能找得到。与其这样,老夫还不如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殷立道:“你若不用厄尔曼人,晚辈也没有借口插手这个案子。”

    “你不了解太后,即使没有厄尔曼人,太后也能编个合理的理由宣你下山插手案子。再说,厄尔曼人并不邪恶,老夫并不认为他们是妖人。厄尔曼人其实与我日向帝国原本是一脉。四千年前,妖族南侵,祸我百姓,混混沌沌乱了近千年。直到三千年前,仙翁修得一套大结界之术,在边境架起结界,乱世才算完结。由于这道结界,厄尔曼部落被屏蔽在外,自此被划成妖族。那北域妖地是苦寒之地,没有物资供给,他们能够繁衍下来,极是不易。所以,三千年来,他们向朝廷请求南迁不下数百次之多,可每一次都被朝廷无情拒绝。”

    “所以,您想帮他们南迁,对吗?”

    “老夫的计划本来用不着他们。是他们自己想在我的计划里扮演角色,他们想要效忠新帝,争取南迁。所以,老夫就布下了一个案中案。可惜谋划不成,反倒害苦了少庸和少商两位王子。”

    阎松的一席话,听得殷立由衷起敬。

    因为阎松有一颗最纯真的慈悲之心。

    殷立从来不屑于做什么救世主,但对救世主的阎松,却无比敬佩。

    他低头沉默片刻,劝道:“大司马,趁太后没来,您赶紧逃吧。”

    阎松笑笑:“两位王子因我遇难,身为老臣,怎么能独善其身。”

    殷立叹道:“看得出来,您有慷慨赴死的决心。可晚辈就不明白,谋反是杀头的大罪,您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仅仅因为我爹和太后的谣言,所以你要反她?或者说,这些谣言是真的?晚辈今晚过来,只想把这个谣言弄清楚。”

    是啊,这个谣言威力太大,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这两天他之所以卖足力气查案,全因谣言之故。

    他怕谣言属实,他怕太后遇难,殷室跟着遭殃。

    如果证实天子并非殷室血脉,日后就没有必要做个傻缺,任由太后利用了。

    “你爹和太后是同窗,她们俩关系匪浅,这一点连先帝都清楚。至于说,这谣言属不属实,老夫不敢下这个结论。不过你爹确实挺怪,经常会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有时候他会不顾场合,跟男男女女勾肩搭背,让人很难理解他的行为。正因为他脾性怪异,有些人就难免臆想了。”

    “既然是臆想,既然不确定,那您为什么还要谋反?”

    “哈哈哈……,谣言止于智者,老夫只说不敢下结论,但老夫同时相信,你爹还不至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老夫起事并不是因为谣言。或许你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进出皇宫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见过天子,对不对?这就是老夫起事谋反的原因。天子是在襁褓中登基继位,由于天子幼小,十四年来一直是太后坐朝主政。但是,在主政期间,太后从来不让天子坐朝旁听,学习理政,老夫曾多次谏言,太后蛮横霸道,不肯采纳。她把天子藏在后宫,这未免让人怀疑她有窃政之疑。所以,老夫要反她。”

    殷立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他从来没见过天子的面。

    难道真像大司马担心的一样,太后不想归政于天子?

    想到这儿,转念又想,管她归不归,跟我有屁关系:“谣言止于智者,晚辈知道怎么看待谣言了。大司马,您好生珍重,晚辈告辞。”

    离开牧马秦庄,走在河提边,瞅见大队士兵奔袭过来。

    他远远看着,看着士兵冲进庄子,看着阎松被押出来。

    这件案子总算尘埃落定,但殷立心里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心感不适。或许是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好人,而大司马阎松却是个情操高尚的真善人,他不该这样死去,故而为之伤感。

    回城后,他进宫向太后复述案情,算是甩手交差了。

    太后却不依不饶,说少商杀兵潜逃,令他继续追查。

    殷立表面答应,心里却想,追个屁,老子回家睡觉。

    从皇宫出来,瞧见广寒院中有灯,于是忍不住翻了进去。

    他想进屋劝说广寒莫再执着,免得白白送命,连累到他。

    但,刚刚翻进院子,就让吴刚逮了个正着。

    吴刚趴在墙头,冲他挥手:“喂喂。”

    殷立无奈,走到墙根边:“干嘛啊。”

    吴刚问:“你又想偷看人家洗澡啊。”

    殷立没好气道:“吴导,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没着没调,上回都是你害的。我看您干脆改投玄霜宗算了,像您这性子最适合给二教宗当徒弟。你们俩都对女人感兴趣,一个喜欢偷听老女人说话;一个喜欢纠缠幼女,你们俩天生一对。”

    吴刚指着自己:“你说我纠缠幼女?”

第278章 你比你爹还滑

    殷立道:“你以为你驻颜有术,看着年轻,你就年轻了,其实你都一百多岁了。广寒才多大,顶多二十五岁吧。听说你从人家十岁开始,就有觊觎之心了,你说你还是人吗。”

    吴刚不等他说完,跳下来蒙着他嘴:“这话怎么能瞎说呢,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当年那是……那是我可怜她,她全家被杀了头,她一个十岁的娃儿怪可怜的,所以我和左屠两个出面,让你爹进宫向太后求情,绕了她一命。本来呢,我想嘛,我养着她,哪料太后把她收了。说来,还是太后养得好,养得水灵灵的,像花儿似的挺好看。”

    “得得得,别往下说了,再说下去就肉麻了。”

    “听说这两天她跟着你,你知道她怎么了吗?”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您发现她哪里不对了?”

    “是有些不对,她回家后就抱着一块燧人石傻傻发笑,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脑子不灵光了?哎,真是让人揪心,她不会是脑子抽疯了吧?”

    “我去瞅瞅。”殷立走到门前,倚窗偷看。

    屋内,广寒果然抱着一块石头,呆呆发笑。

    她笑时,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好看。

    一双秋波般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一张桌子。

    桌上摆着一座宫殿模型,殿门刻有“万寿宫”三个大字。

    广寒就这样抱着石头,盯着宫殿,嘴角含笑,意味深长。

    殷立心道:“好家伙,原来你们选在万寿宫动手。我就说嘛,案中案,计中计,没道理就这么玩了。看你笑得这么奸诈,估计万寿宫全是用燧人石建造的吧,你想烧死的不光光是太后和天子,你连祝寿的百官和诸侯使者也不肯放过。广寒啊广寒,万寿宫是你负责督建,这回我想帮你活命,都帮不了了。”

    看完回身,翻到吴刚的院子里,跟他说广寒没事。

    吴刚不放他走,拿出七彩仙兰,要他送去给广寒。

    殷立道:“您跟广寒年纪相差太大,你们不合适。”

    吴刚道:“反正你爹说我们合适,我信你爹的。”

    “我爹失踪十几年了,那会儿广寒才十一二岁吧。他把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说给你,你就接了;那他要是给你说个七老八十的老妈子,你要不要?你真是死脑筋,我爹耍你呢,你都没看出来。”跟吴刚说话真是费劲,殷立夺下他手中的七彩仙兰,插在他头上:“我给你指个对象,您啊还是把这花送给甘导吧,再不然您就自个儿戴着。”

    吴刚喃喃自语:“送给甘甜?对,甘甜是女的。”

    殷立好笑:“这话让甘导听见,非得跟你玩命。”

    他把吴刚绕进去,又跑到御名楼,拿话绕左屠。

    总之,拿窥视幼女如同禽兽来说事,效果显著。

    殷立的话切中要害,太过毒辣,让吴刚和左屠倍感羞耻,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殷立这个人活得挺累,他怕广寒死了,吴刚和左屠怪罪于他,故而才绞尽脑汁打击吴刚和左屠的羞耻之心,强迫他们改变对广寒的暧昧态度。只有这样,广寒到时候被处死了,左屠和吴刚才不至于太过难受,而自己也就少受一点牵连。

    反正,他努力过,他想替广寒遮掩。

    怎奈广寒自己自寻死路,他也没法。

    ……

    次日,宫中发榜,檄文告示贴满了全城。

    告示上说,少商、少庸、阎松等人勾结妖人图谋造反的事。太后因此震怒,通告天下,缉拿少商和少庸归案,同时取消了今年的寿宴,她要在自己的寿辰之日设立刑场,砍杀逆贼。

    这檄文告示一经贴出,震惊了帝都百姓。

    左屠看完告示大怒,气冲冲来到殷立家。

    他质问殷立,为什么广寒会被列为反贼?

    殷立叫他冷静,耐心的复述了一遍案情。

    左屠听罢,朝殷立伸指虚点:“难怪昨晚你跑来跟我说什么‘窥视幼女如同禽兽’,当时我还以为是你小子看上她了,故意跑来激我。哼,想不到你居然把她给告了!你明知道我……,我把她当做……当做亲侄女看待……?臭崽子,你把我绕进去了,我都不知道该把她当什么了。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替她遮掩?”

    殷立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救她,可救不了啊。万寿宫是她负责督建的,她利用职务之便,拿燧人石修建万寿宫,她想烧死太后和天子,您说这事谁兜得住。”

    “我不管,你随我进宫,向老婆子说情,把她给我保下来。”

    “左先生,左叔,太后正发怒呢,这时说情,能讨什么好。”

    “小兔崽子,你比你爹还滑,跟我走!”左屠不管三七二十一,薅住殷立的胳膊肘,将其强行带走。两人来到皇宫,不走正门,从结界的空洞处钻了进去。来到后宫,左屠就喊:“左屠来访,董晚清,还不出来一见!”

    宫中侍卫听喊,纷纷涌来,把左屠和殷立包围了起来。

    隔一会儿,董太后从花廊那头走过来,屏退左右侍卫。

    她看看殷立,又看看左屠:“擅闯禁宫,该当何罪!”

    左屠道:“把广寒放了,你想怎么治罪,我都随你。”

    殷立道:“澄清一下,这是个人言论,与旁人无关。”

    左屠道:“我平时对你不薄啊,这时候还跟我耍滑!”

    殷立尴尬一笑,赶紧又道:“放一放,其实也行。”

    “左屠,哀家若是不放人,御名楼是不是就打算跟哀家作对了?”董太后挥动袖袍,冷哼一声,把身一转,侧过身去以示愤怒。然后,在宫女的搀扶下,往石凳上一坐,给人以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尽显高贵。

    “不敢。不过你别忘了,开释广寒,是老五的意思。当年,他极力劝阻,不要把广寒留在身边,是你自己不听,你还说什么施以恩惠,自然能够化解冤仇,你一意孤行,怪得了谁。左屠今天就想问一句话,老五到底还管不管用?当年你许诺老五,免除广寒的死罪,今生今世都不怪罪于她。况且今天之祸,完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怪得了广寒吗。”

    “哀家许诺的话,当然算数,放人可以。”

第279章 广寒贬为女奴

    殷立大喜:“看吧看吧,太后就是这么通情达理。”

    左屠道:“你高兴太早了,她可没有这么好心。”

    果不其然,董太后令人把广寒押来,只见她全身是血,奄奄一息了。太后托起广寒的香腮:“枉我养你教你,把你视为心腹,给你权势,想不到你居然害我!哀家自问没有亏待你,甚至你爹给不了你的东西,哀家都给了你,你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狼。”

    广寒虚弱的睁开眼睛,朝太后呸了一下。

    董太后大怒,啪的一声,抽了她一嘴巴。

    然后朝左屠说道:“左屠,你也看见了,不是哀家不给你面子,你看看她刚才的态度,换成谁也容不了她吧。不过你放心,哀家既然做过承诺,就不会杀她。”

    左屠拱拱手:“要是这样,那就多谢了。”

    董太后道:“先别急着谢我,哀家只说不杀她,并没有说绕了她。在你没来之前,哀家已经废了她的修为,并且在她手臂上烙下奴印。从今天起,她只是一介女奴,终身不得升籍。哀家打算今晚就把她拉到奴市上拍卖,谁买了她,她就是谁的。”

    左屠咬牙气道:“好!今晚奴市再见。”

    董太后道:“你想买下她好好照顾,这可不行。哀家一直把她视为骨肉,她是怎么回报哀家的!她伤了我的心,哀家不能让她好过,否则威严何在!所以哀家下旨,御名楼不得竞拍广寒,你就祝她好运吧。”

    左屠怒捏拳头:“老婆子,你……!”

    殷立劝道:“算了,这结果很好了。”

    左屠白眼珠子一翻,朝殷立怒哮:“你小子真是混账!见势不妙,你就往后缩!我把你拉来是救人的,不是叫你来劝我的。你爹当年多仗义,你就不能学他点好?”

    这话就好比往忽闪忽闪的火星上浇了一桶油。

    殷立啥都不怕,就怕别人拿父亲跟他作对比。

    他从小活在父亲的阴影下,总想着超越父亲。

    “太后,把广寒送给我吧,我正缺个下人。”

    董太后晃晃手:“不行,你不要让左屠牵着鼻子走。你为哀家化解了一场灾劫,你想要什么,哀家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个不行。谋反的案子是你破的,她恨你入骨,你收了她,迟早让她害死。”

    殷立道:“您不想她好,交给我就对了。”

    太后疑目看他:“这话怎么说?”

    殷立道:“广寒不是寻常女子,不管她去了谁家,以她的姿色吃不了苦头。她要是嘴巴会说话,主人家还不得把她捧在手心上。所以,您把她送给我是最好的,因为我跟她有过节。她的修为让您废了,我不怕她害我,她敢不老实,我就一天打她三顿。何况,我住的地方距离皇宫很近,您什么时候方便,都可以到我家坐坐,我让广寒伺候您。”

    太后明明知道殷立想救广寒。

    可她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殷立的话很有道理,广寒从小长在深宫,吃得好穿得好,长相标致,气韵非凡,任何男人得到她,就如同得到一件宝贝,又怎会让广寒受一丝的苦呢。

    而殷立不同,因为广寒恨他。

    纵然殷立善心相待,广寒也很难记他的好。她心中有恨,必不甘被殷立驱使,殷立也不是什么善茬,一旦被激怒,他是不会给广寒好果子吃的。

    “好,哀家可以把她送给你。不过这需要一个前提,从今往后,左屠不许再见广寒,哀家不希望一个试图谋杀天子的反贼受人照顾。她能活着,就是哀家对她最大的宽恕了。如果有一天让哀家知道左屠见过广寒,那就别怪哀家心狠手辣。”太后言词犀利,字字如刀。

    她辛苦养大广寒,委以重任,最后竟倒戈一击。

    她信任广寒,然而信任有多深,恨意就有多深。

    左屠也无话可说了,毕竟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广寒谋反,这是事实,他没有理由再继续纠缠。

    他看得出,太后和广寒多年来朝夕相处,形同母女,其实太后对她还留有一丝情意,否则以太后的脾性,区区一个承诺抵得过谋反之罪吗。况且,左屠闯宫,所求无非是广寒的一条性命。眼下,殷立要走广寒,等于又拯救了广寒清白的身子,免去她在别家受辱的环节,这样他已经知足了。

    出宫时,他执意背着血淋淋的广寒。

    出宫后,他把广寒交给殷立,嘱咐。

    “广寒,能活就好,不要再执着了。以前是我不对,我只知道你我两家是世交,辈分相当,却总是忽略年龄的差异,是我为老不尊了。殷立,她修为尽废,伤势很重,回去后好好照顾她。”

    嘱咐完毕,他如释重负,提步走远。

    ……

    回到家,殷立叫人给广寒上药治伤。

    广寒没了修为,就等于没了抵抗力

    她伤势很重,足足昏睡了一天才醒。

    幸好,回阳丹对外伤伤口的愈合有奇效,她昏睡一天,伤口早结疤了。只是失血过多,她仍然很虚弱。从床上爬起来,歪歪倒倒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瞧,外面的院子中坐着好多国子监的学子。

    她倚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学子说话。

    院中有殷立、典星月、赵夕指、燕小小、甘平平等十余人。

    一帮学子吃饱没事,围绕谋反一案向殷立询问办案的过程。

    耐不住大家的好奇心,殷立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办案经过。

    大家伙听得心潮起伏,为之气嘘,感叹案情的复杂。

    询问完殷立的办案过程,大家又议论法场杀人一事。

    赵夕指说道:“听说阎松和侯景被诛了九族,这个案子足足杀了两万多人,城南郊外是血流成河。太后也太狠了,杀人不眨眼啊。”

    燕小小搭腔:“嗯,我姑姑常说,太后厉害得很。”

    甘平平说道:“祸从口出,大家说话要注意分寸。”

    赵夕指挥手:“去,就咱们自己说,自己听,怕什么。我说殷立,太后对你真是太好了,不但把河西走廊那么大块地盘分封给你,还把广寒女官也送给你了。你说你走的是什么狗屎运。喂,跟我说说,广寒女官好不好?”

第280章 帮她避过杀身之祸

    殷立听得懂他的话音,从一个色鬼嘴里能说出什么话来。

    他把头偏到一旁,装作没听见,懒得回答赵夕指的问题。

    赵夕指色心大起,还没玩没了了:“我知道你不好这一口,把广寒女官放你这儿,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不如你把她卖给我呗,我出十万金……不,二十万金。”

    燕小小傻不愣登的发问:“你买她干什么啊?”

    赵夕指搔头:“哈哈哈……,买来暖被窝啊。”

    屋里的广寒听到这话,怒火冲天,踹门而出:“你说什么!”

    广寒的脸除了冰冷之外,还含有不少威仪之色。此刻,除了殷立端坐不动,典星月、赵夕指、燕小小、甘平平等人慑于广寒非凡的官威,倏地一下,齐齐站了起来。大家伙拱手齐喊:“女官大人。”

    广寒瞪着殷立:“想说话,别在我门前说,给我滚远点。”

    殷立没好气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以为你还是女官。”

    广寒冷笑:“都是你害的,你坏我好事,咱们来日方长!”

    赵夕指、甘平平等人见势不妙,相互使眼色,匆匆告辞。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且不说广寒自身的气场很强。

    单说她做了太后十年的贴身女官,余威还在,不能小觑。

    等大家走后,殷立懒得再跟广寒计较,喊刘婶,问啥时候开饭?倒是典星月觉着难为情,朝广寒笑笑:“广寒姐,既然醒了,你就出来坐坐,有什么误会,咱们好好商量,把它给化了,你看好不好?”

    广寒拳击梁柱:“我跟他仇大苦深,没什么好说的!”

    殷立不由火大:“说话要凭良心,你自己闯下的祸,你怪我?我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处处护你,帮你遮掩,是你自己在万寿宫动手脚,自寻死路,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事发被抓,我和左先生闯宫为了什么,不都是为了救你!太后把你贬为女奴,要拉去奴市拍卖,要不是我在太后面前据理力争要了你,这会儿你早让人买走暖被窝去了。”

    “你害我,又假惺惺的救我,你没安什么好心。”

    “够了吧你,我已经让着你了,你要知道好歹。”

    “我用不着你让,憋什么坏水,你尽管使出来!”

    “看来你是太有精神了,我饿你三天,看你说话还冲不冲。”好不容易发了一回善心,被冤枉和误解也就罢了,说话老这么冲,殷立可不会惯她。他叫十二金钗把广寒锁进柴房,然后搬桌上菜,一家人就院子里吃喝起来,故意馋着广寒。

    从被捕到现在,广寒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其实她很饿。

    闻到飘进来的菜香肉味,她那肚子就止不住的咕咕作响。

    关键是,殷立故意坐在柴房门前,吃一口饭菜,嘴巴哒哒,喝一口美酒,大放啊声,这简直就是赤螺螺的挑逗。广寒咽了两口口水,心道:“想消磨我的意志,逼我屈服,门儿都没有!”

    她抱紧膝盖,坐在墙角,眼泪禁不住的往外流。

    这些眼泪她已经隐忍了十多年,本想等报仇之后,再哭告家人的亡灵。哪曾想,报仇不成,反而沦为贱奴,受人凌辱,她感怀遭遇,故此而哭。

    屋外,殷立拿着一块排骨,朝家里养的狗吹口哨。

    “旺财,到我这里来,叫两声,我就给你骨头。”

    “汪汪汪!”那狗摇动尾巴,仰头朝天叫了三声。

    殷立哈哈大笑,把骨头丢给它,然而对着门缝说道:“狗都知道摇尾巴讨主人欢心,为什么人反而不如狗呢?服个软有这么难吗,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女奴,女奴就应该昂首侍主,俯首做事。你只要服个软,我就放你出来吃饭。”

    “做梦!”广寒抓起柴火,往屋门砸将过去。

    典星月不忍心,劝:“殷立,你别这样对她。”

    殷立道:“我对她算客气了,你别跟着掺和。”

    “咱们殷人待人谦和,就算是下人女奴也没像你这么责罚的,你说的话太难听了。”典星月盛了一碗饭,拿上钥匙要开门给广寒送饭:“你吃饭就好好吃,别蹲在门口,挪开一点,让我开门。”

    “我叫你别掺和,我的话不好使了吗!大家伙都听好了,我刚说了,要饿她三天,你们谁都不许给她送吃的。”殷立夺下典星月手中的钥匙,放下碗筷,气冲冲的回到屋里,拿出一本杂文演义坐在院子里翻看。

    他表面上是在看书,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柴房。

    从他怜悯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并不想折磨广寒。

    过一会儿天黑,他把书盖在脸上,靠着藤椅睡着。

    等夜色深了,他悄悄爬起,摸到厨房,撕下半只烤鸭,用干净的布包好,趁没人看见,从柴房的门缝塞了进去。但,等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看见典星月拿着一包物事从厨房走了出来。

    两人照面,都不由愣了一愣。典星月问:“你往屋里塞了什么?”

    殷立吻指禁声嘘了一下,把典星月拉到一旁:“不要跟别人说。”

    典星月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你不想罚她,把她放了不就结了,干嘛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给她送吃的,你这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

    殷立悄声说道:“你不懂,我这么做是为了她好,我想救她的命。”

    典星月不解:“不管做什么你总是有道理,哪有像你这么救人的。”

    “广寒犯的是谋反死罪,太后之所以暂时绕了她的命,并不是因为我和左先生替她求情,而是太后还顾着往日的情分。你想想看,这点情分能维持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等太后适应过来,八成就反悔了。现在我要对广寒太好,太后知道了,能甘心吗。所以想救广寒,就得让她吃尽苦头,只有这样才能帮她避过杀身之祸。”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你对她算是用心良苦了吧。”

    “我答应过左先生要护她周全,我怎么能够言而无信呢。”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自己要对她好的。”

    “她这人不知好歹,对她好没用的。你明天叫秦管家在柴房按张床,往后就让她睡柴房,有什么脏活累活全让她干。哦对了,她现在修为尽毁,记得多给她添张被子,晚上凉,别冻着她。”

第281章 老金手脚不干净

    次日,老马和老金忽然登门造访。

    他们下山置办吃食用度,得知广寒遭贬,成了殷立的家奴,专程过来看看。

    殷立留他们吃了个便饭。席间,老金饥渴的盯着十二金钗,过干瘾,两只眸子都迸出火花;但他仍觉不够过瘾,嚷着要见广寒女官。殷立说,广寒不服管束,被关在柴房受罚。老金唉声叹气,朝殷立伸指虚点:“你啊你,你怎么能这样呢,多好看的姑娘啊,白白让你糟蹋了。”

    殷立道:“我哪有糟蹋她,我连碰都没碰过她。”

    老金道:“你不碰她,就是糟蹋了,你个傻缺。”

    老马干咳两声,也道:“把她放出来,陪陪酒。”

    殷立哑了一下:“老马,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老马干笑:“不方便就算了。哪个什么,老金,吃饱喝足该走了。”

    “等等。”老金抿口酒壮壮胆子,搁下碗筷,跑到柴房,透过门缝往里看。正看得过瘾,屋内的广寒突然丢了把泥沙,老金的眼睛让沙子迷住,揉了好半晌才好:“她可真凶,难怪你不敢碰她。行了,我们走了。哦对了,二教宗传令,叫你明天早上回玄霜宗进修,别误了时辰。”

    老马和老金走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十二金钗说,晾在外面的内裤都不见了。

    最糟糕的是,连典星月的香裤也失盗了。

    殷立知道,定是老金手脚不干净,他有收集这玩意儿的嗜好。

    自从广寒来到他家,这两天来了三四批看热闹的人,幸好最麻烦的吴刚没来。殷立心里这么想,结果晚上吴刚就来了。吴刚偷偷摸摸的像个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殷立卧房的,像鬼似的矗在床头。

    殷立察觉床头有人,吓得弹跳而起:“吴导,你干什么啊你!”

    吴刚脸色深沉:“广寒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殷立没好气道:“我说吴导,都说了你和广寒不合适,你怎么这么固执。我可警告你,广寒谋反,犯的是死罪,她的事你最好别插手。太后说了,禁止任何人周济她,你不想她死,最好袖手旁观,别总想着帮她。”

    吴刚压低嗓门:“别人不能帮她,你可以对她好点嘛。”

    殷立好气又好笑:“你以为我不想帮她,你以为她真是女奴吗,她只是一名死囚。我现在这样对她,就是为了救她。总而言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想帮广寒,以后就别再来了,我话说完了,我要睡觉了,你走吧。”

    吴刚半信半疑:“你这么做真是为了救她?”

    殷立道:“我害她成不,你赶紧把她带走。”

    吴刚晃晃手:“算了,我信你这一回。哦对了,我还有事向你请教,甘甜收了我的花了,她说我无聊,她那话什么意思?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殷立道:“你去问赵夕指,这个他擅长。”

    吴刚道:“哦,那好吧,我去问他。”

    ……

    第二天天亮,殷立响应二教宗的命令回玄霜宗进修。

    奇怪的是,玄霜宗一改往日的气象,变得活跃起来。

    原来二教宗给每个学子都发了学牌,从此以后学子们凭着学牌可以自由进出,由于殷立在宋国暴露了菩提灵骨的秘密,玄霜宗就不再需要强留学子拱卫陨神之殿。

    大家多年没有下山了,都在议论晚上进城玩些什么?

    殷立上山后,老马按二教宗的吩咐给他也发了学牌。

    许久不见的少年康儿又重新出现在玄霜宗,看到殷立上山,他从品里迎出来挥手打招呼。殷立近前,问道:“怎么好久没见你来了,这些时候都去哪儿了?”

    康儿不答话,只莫名其妙的问:“广寒她还好吗?

    殷立奇道:“你问她干什么,难道你还认识广寒?

    康儿笑笑:“不认识,听人家说,她现在在你家。”

    殷立道:“她名气很大,她在我家的事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康儿投目看向栈道台阶:“不聊了,二教宗来了,我去练功塔了。”

    二教宗武乙过来问殷立,学牌拿到了吗?殷立点头。武乙语重深长又道:“鉴于你往日的不良作风,为师思虑再三,决定给一个学牌,往后除了修炼不能荒废,其余时间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记住,不准再逃学。”

    殷立道:“怎么说我不良作风呢,好像我是个偷鸡摸狗的人似的。”

    武乙道:“贼眉鼠脸,再不用功一点,迟早也变成偷鸡摸狗的人。”

    山下的厨娘跑上来抱怨,大泼猴把她家都快拆了,叫殷立赶紧把那遭瘟的猴子带走。殷立走到悬崖边往下看,厨娘纯属瞎扯蛋,大泼猴明明没拆她的家,它只是把厨娘的炉灶拆得稀巴烂,把个大锅当帽子顶在头上,大摇大摆爬了上来。

    殷立噗笑:“它弄坏你什么东西,我赔你更好的。”

    厨娘说道:“那好,我下午去你家,你陪我去买。”

    殷立把大泼猴招过来,然后随武乙去了玉鼎宗。

    到了玉鼎宗,直接来到战技阁。武乙跟殷立说,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启程去日曼帝国兜天府交流学习,殷立也要跟着去。由于时间仓促,武乙要殷立在一个月内学会两套好用的战技,以备不时之需。

    殷立首先选修的当然是《火技炎龙斩》。

    这套中级战技他学过残本,深谙修炼的法门。

    战技阁分为三层,上面两层全是书架,书架上搁着无数战技。

    下面那一层是修炼场,深达十余米,其上架有结界,结界将修炼场和上面两层完全隔开。修炼场平时白天的时候游荡着四五头三阶甲武狮,直到黄昏结界消失之前,才被收回笼中。这些甲武狮是给学子们用来当陪练的,殷立往下探望:“跟咱们家的修炼法子是一样的。”

    他默记功法口诀,记熟之后,就跳去了修炼场。

    三阶甲武狮不比他的修为差,可以说异常凶猛。

    他也不怕,有甲武狮陪他过招,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熟练招式。

    如此修炼了十多天,炎龙斩的要诀和招式基本就全掌握好了。

第282章 你阴损到家了

    这日傍晚,修炼回家,刘胖和高干到屋里做客。

    他们扛着大包小包说要搬过来,跟殷立一起住。

    殷立只觉头大,他家全是女人,平白无故住进来两个男的,太不方便了。他也不好拒绝,先问问情况:“在上面住的好好的,干嘛搬下来?是缺什么吗?这个简单,我给你们钱,你们缺什么就买什么。”

    刘肥拍拍肚皮:“这个一会儿在说,先吃饭。”

    高干骂他:“你就知道吃,胖得跟猪一样了。”

    殷立笑道:“饭菜还在烧,先坐下喝杯茶吧。”

    三人在院子里坐定,隔一会儿广寒端了三杯茶过来。

    高干和刘肥不认识广寒,只见她穿着最差的布衣,戴着脚铐,走起路来乒乒作响。高干诧异,等广寒送完茶离开,问殷立:“你家下人怎么穿得跟乞丐似的,还戴着脚铐?不对啊,我看其他丫头穿得倒是整齐,怎么就她……?就算她犯了错,也用不着戴脚铐吧。”

    殷立道:“你们不知道,她想杀我。”

    刘肥道:“家奴杀主人,开玩笑吧。”

    高干道:“听说……,难道她是……?”

    殷立苦笑道:“没错,她是广寒。她恨我搅了她的谋反大计,三番两次摸进我房间,用刀子捅我。我皮糙肉厚,加上有老波猴护着,我不怕她捅,就怕她害了家里的其他人。实在没法,我晚上才给她铐上,戴了脚铐,走起路来有声音,晚上就不怕她害人了。”

    高干和刘肥投看茶杯,咽了口唾沫。

    高干问:“她不会往茶里下毒吧?”

    殷立道:“放心,我不准她出院子,她弄不来毒药。”

    高干和刘肥这才放心,广寒女官沏的茶,必须得品。

    确实,广寒的茶香,结果品到一半,就全中了剧毒。

    殷立有极强的抗毒能力,也免不得肚疼脑晕。高干和刘肥没有抗毒能力,挣扎了几下,就开始口吐白沫了。殷立喊:“星月姐,我们中了消魂散!快……快找二教宗救人!我……我能抗毒,没啥大事,我自己去玄霜宗找他,你去瑶池寻他。”

    两人分头行事,殷立在玄霜宗没有找着二教宗武乙。

    武乙一般情况跟女人投缘,典星月她就一找一个准。

    等殷立回到家时,高干和刘肥的毒已经让武乙化解。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搬来和殷立一起住,结果差点让广寒毒死,高干和刘肥吓得拧起大包小包回玄霜宗去了。临走时,问殷立要了一千金,说是毒害了身子,要多买些补品补补。

    ……

    此时,广寒见没毒死殷立,躲到柴房里睡觉去了。

    她根本不知道殷立修炼的混元一气是什么,她要完全了解,可能就不会投毒了。殷立目前的体质能抗世间大部分剧毒,他跑了一个来回,身上余毒已经排解得差不多了。

    等送走了二教宗和高干二人,殷立来到了柴房。

    他关上门,走到床边:“你从哪里弄来的毒药?”

    广寒蒙头盖被,大放哼声:“怎么没毒死你。”

    殷立拖她下床,扬起拳头:“你太过分了!”

    广寒昂着头,冲他癫笑:“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你不杀我,一定会后悔。你以为我只是恨你坏我大事吗,实话告诉你,我跟你有仇。当年要不是因为你爹和妖后有染,生了个孽种,我全家就不会死。正因为那孽种出生,登基继位,才招来群臣的反对,妖后杀人立威,竟然屠杀了三万人,我全家就是这样死的。”

    殷立放下扬起的拳头:“那只是一个谣言。”

    广寒道:“是不是谣言,你日后自会明白。”

    “我看你是疯了,逮谁你咬谁!好好好,你不是想报仇吗,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殷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把匕首,丢给广寒,然后往床头一坐:“拿起匕首刺我,我不运功,也不躲,刺得死我,算我倒霉。”

    广寒哪会客气,捡起匕首就往殷立身上刺。

    她嘴角含恨,捅啊捅的,就是捅不死殷立。

    最后把匕首一丢,趴在他大腿上大哭起来。

    “早就跟你说过,我正在修炼混元一气,你没了修为,怎么杀得死我。”面对此刻的广寒,殷立有点六神无主,她居然会哭?多要强多有杀气的一个女屠夫,居然哭了:“疯婆娘,你……你哭什么,我可没打你。得,算你狠,我走了。”

    他想起身,忽觉裤裆火辣辣的巨疼。

    殷立唉哟惨叫:“疯婆娘,你使诈!”

    原来广寒是假哭,她趴在殷立的大腿上放声大哭,是为了伺机出手:“我就不信混元一气还能护得住你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我是捅不死你,可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殷立催气将她震开,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他捂着裤裆蹲去墙边,暗呼这下玩完了。

    “想让我断子绝孙,你阴损到家了!”

    这时,典星月听到殷立的惨叫声,踹开房门冲了进来。看到殷立痛苦难受的捂着裤裆蹲着,她欺上去搀扶殷立:“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殷立摇摇头:“让我……让我蹲一会儿。”

    等把疼痛忍过去,他也不找广寒的麻烦。

    而是一瘸一拐走了出去,拉开裤裆看了看,一边抹汗一边自语:“还好没事。千好万好,命根不好;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那个什么……,管家,去找个铁匠铺,连夜给我打条铁内裤。还有,广寒这两天吃得太饱了,再饿她两天,谁也不许给她送吃的。”

    说完,连饭也不吃,回屋休息去了。

    典星月不傻,岂会看不出来广寒刚才对殷立做了什么,她把在屋外围观的十二金钗赶开,关上柴房的门。从出生到现在,典星月从来没有对人动过真怒,这回她发了怒火,气呼呼的瞪着广寒。

    面对怒火冲天的典星月,广寒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

    她上床继续睡觉:“想杀我就动手,用不着瞪我。”

    典星月即使发怒,说话依然温柔:“想杀你的话,你能活到现在吗。不管殷立跟你有什么过节,他把你从太后手中救下来,难道还抵不过他犯的错?刚才你那么对他,他也没有怪你,你自己用心想想,他对你是不是真好。”

第283章 你误解他了

    广寒冷笑:“平时看你挺好,你怎么睁眼说瞎话,这些天他是怎么对我的,我穿的是粗衣麻布,吃的是剩饭剩菜,他对那十二个丫头都比对我好。我在你们家,连只狗都不如,你不记得他饿了我多少次吗。”

    典星月辩白:“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把实情告诉你了。”

    “哼,他把我带回家,是想羞辱折磨我,这就是实情。”

    “你误解他了,罚你是做给太后看的,他想保你平安。”

    “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吗,骗我也要编个好点的理由。”

    “我有必要骗你吗,你仔细想想,你除了穿的差些,干活比别人多一点,他哪里亏待过你。虽然你住在柴房,可床和被子都是最好的。虽然他罚过你,不准你吃饭,可他晚上也偷偷的往你屋里塞吃的,他没有饿你。”

    “你说什么!”广寒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给我塞东西吃的是他!这……这不可能?”

    典星月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抓起她的手:“所以,你不能再这么对他了,他对你是真好。他说,你犯的是死罪,太后绕你性命并不是因为他和左先生替你说情,而是太后还顾着往日的情分。他还说,太后对你的情分维持不了多久,等太后适应过来,可能就反悔了。殷立认为,太后的眼线无处不在,他不能对你太好,否则太后知道了,必不甘心。所以救你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你吃点苦头,只有这样你才能避过杀身之祸。”

    听到这儿,广寒已经是泪如雨下。

    她性格坚韧,这辈子只哭过两回。

    第一回,是因为报仇不成,反而沦为殷立的家奴,她感怀遭遇,故而悲哭。当下,她又哭了,可是这一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典星月的话令她心里不禁一暖,这股暖流直窜脑门,记忆里受过的委屈,顷刻崩塌了。

    她在心里不停的问,这是真的吗?

    典星月轻拍她的手背,继续说道:“广寒姐,你不了解殷立,他这个人心肠硬的很,他不会无缘无故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他对你这么上心,可见他有多么在意你。他办案子坏了你的事,你恨他也无可厚非,但他也一直在默默的补偿你,要不你就原谅他吧。”

    “我有些累,想休息了。”

    广寒蒙头盖被躺了下去。

    她对典星月说的话持疑。

    殷立奸猾无比,从哪方面看都不是好人。况且广寒认为,对一个人上心,需要感情基础;她和殷立之间没有交情,也就没有感情基础,像殷立这种铁血无情的家伙没有理由对她上心。可是,殷立为什么偷偷送吃的给她,真是他送的吗?

    尤其这一点,广寒最不敢相信。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难眠。

    脑子里一直念着:“不是真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是夜深人静了。

    突然门吱吱作响,有人把门推开一条缝,伸手进来搁下一包物事。广寒迅速起床,跳上桌子,趴在窗边往外看,屋外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果然是殷立。广寒蒙了一下,跳下桌子,捡起地上的那包物事,打开一看,却是一只烤鸭。

    广寒心想,我每次挨饿,送来的都是烤鸭。

    没错,真是他!他为什么知道我喜欢烤鸭?

    广寒瘫坐地上,脑子一片空白,久久难平。

    ……

    次日,殷立照旧来到了战技阁修炼战技。

    炎龙斩已经练熟,他想选修一门高级的。

    主流战技,风火雷水四门,他能选修的只能是火技。因为主流战技一旦选定了属性,是不能混修的,那样只会影响战技的威力。所以,殷立选修了《火技末日劫火》,这种高级战技,乃用命星聚力,招聚陨石,是一种火雨式攻击技能。

    他很有机缘,神识传法进行得非常顺利。

    一刻钟,末日劫火口诀就烙进了脑海里。

    随后,领着大波猴奔到城南郊外,找了一片广湖。

    他登上湖中岛屿,依照口诀要领,默默掌握技能。

    那天上的陨石火雨可不是那么好召唤的,初时他只能召唤下来零星的几颗雨点,想要把高级战技的威力提高到极限,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何况,今天不同以往,彩云楼有极品通灵液出售,他心里念的只有这个事,一时也专心不过来。

    午时,他收功回城,到北城彩云楼找左屠。

    他找左屠不为其他,却是为了极品通灵液。

    左屠得知他的来意,没好气道:“上次给了你一瓶,怎么又来要?”

    殷立自有他的理由:“我不白要,我没那么多钱,你先赊我成不?”

    左屠问:“以你现在的修为,这玩意儿对你没用了,你要它干嘛?”

    “哎,这都怪你。你要我帮忙救广寒,我救了,结果我惹了一身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弄死我。你说,像她这样的人,我还敢留在身边吗,你把通灵液赊给我,我拿回去给她用,等她恢复一点修为,我立马放她走,到时她爱去哪儿去哪儿,这也算我对你有个交代了。”

    “这可不行,你现在是他的护身符,你怎么能轻易撒手呢。太后的眼线盯着她呢,你赶她走,不等于要她死吗。你忍忍,兴许过段时间她就消停了呢。再说,你小子诡计多端,难道连个广寒你都摆不平吗。”

    “这些到时候再看,你先把通灵液赊给我。”

    从左屠处拿到通灵液之后,当天晚上殷立把烤鸭和通灵液一起塞进了柴房。

    第二天,把广寒从柴房放出来,她像变了个人似的,脏活累活都愿意操持。

    关键是,广寒再也没有做出要谋杀殷立的举措了,这让殷立感到背心发凉,他心里没底,觉得广寒憋着大招。以防万一,殷立交代管家,买些银针回来,吃饭喝水先要验毒,最紧要的是,不许广寒端茶递水,做饭洗菜,他怕广寒下毒谋害大家。

    就这样白天到城南郊外修炼战技。

    晚上,捂着裤裆提心吊胆的睡觉。

    转眼的功夫,又是十多天过去。

第284章 终于滚蛋

    这日下午,二教宗武乙点名殷立、厨娘、高干、刘肥四人,通知她们收拾一下,说是明天出发去加曼帝国交流进修。厨娘跟随二教宗到别国交流不止一次了,她每次出门带的无非是锅碗瓢勺。高干和刘肥是头一遭出远门,他们很兴奋,到集市买了好些小吃和美酒。

    殷立收拾的简单,一个包袱一个钱袋。

    第二天清晨,殷立背上包袱打算出门。

    广寒忽道:“出远门,你得带上我。”

    殷立摆手:“不行,你跟去捣乱啊。”

    广寒冷笑:“留我在家,你放心吗,你就不怕我毒死全家吗。”

    殷立道:“你……!好好好,我带你,可二教宗未必肯答应。”

    广寒道:“我只管跟着你,至于他答不答应就是你的问题了。

    昨天商议,大家在国子监门前集合。殷立来迟,大家在门前等了许久。看到殷立左边跟着大泼猴,右边跟着广寒女官,二教宗武乙拉长着脸,迎上前:“来晚也就罢了,怎么把广寒也带了过来,你以为你还在查案呀。”

    殷立霸蛮直说:“带她一起上路是理所当然的事。上回你看到了,她是怎么毒害我的,留她在家,我怕她毒我全家。我不能去一趟加曼帝国,回来人全死了,这个我可不干。反正带她走,我就去,不让我带,我就不去了。”

    武乙哑了一下,臭小子威胁我,不过说得倒也在理。

    他拗不过殷立,挥挥手:“行行行,带着就带着。”

    一行六人从城东径出城门,顺着一条官道往东走。

    殷立、广寒、武乙没带啥东西,走起路来很轻松。

    厨娘背着锅瓢碗勺,用绳子勒在背后,倒也还行。

    刘肥和高干就累得多了,他们每人挑着两筐吃食。对于他们的修为来说,区区两筐不算重,但就是麻烦。挑着东西,走快了吧,框里的东西容易颠簸,走慢了吧,又容易掉队。他们动脑筋要大泼猴帮忙,结果半天下来,四框吃食全让大泼猴吃得精光。

    帝都太昌与加曼帝国很近,只有不到一千里地。

    大家伙脚力都快,只走了两天就到了边境城邦。

    此时,离帝都一千里了,殷立不用再顾忌太后。

    他见广寒粗布烂衣,于是带她到郡城商铺买衣服。

    广寒以前做宫廷女官的时候,衣袍紧束,爱做男装打扮,所以她自己选了两套好看的男装。买好衣服,换上新衣,不由让人眼前一亮,那身段俨然像个英姿飒爽的绝世美男子。确切的说,广寒身兼雌雄之美,既让男子心动,也足令女子犯痴。

    当晚,六人在边境郡城下店打尖,打算歇息一晚。

    殷立悄悄的在广寒的衣服里塞了张一千金的存票。

    他向天诚恳祷告,希望广寒趁这个时候赶紧滚蛋。

    第二天果然应验,广寒走得悄无声息,不带走一片云彩。

    殷立大喜,哼起小调,说要请大家上最好的酒楼吃大餐。

    武乙提醒他:“多看好的丫头,说丢就丢,你不找找?”

    殷立笑道:“不用找了,她有心逃走,我上哪儿找去。”

    厨娘接茬:“你的人丢了,亏你还笑得出来,是你故意放跑的吧。我必须提醒你,她可是太后亲贬的女奴,你以为是那么好丢的。按理,她是出不了帝都的,你既然把她带出来了,那你就有责任看牢她,你现在把人弄丢了,回去怎么向太后交代。”

    殷立道:“是她自己逃了,又不是我放的,交什么代。”

    武乙抚须哈笑:“你这蠢材,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对你的态度变好了吗。我料她即使逃了,过不了多久也会主动找回来。”

    ……

    吃完饭,出城没多久,就进入了加曼帝国的地界。

    走到这儿,殷立的苦日子就到了。武乙说,此去加曼帝国的都城有万里之遥,途中山高路险,正好负石修炼。他要殷立扛山前行,凡涉及修炼,殷立都会遵令行事。

    可是,他在下面扛山,山上呢却在大吃二喝。

    早上,刘肥问他要钱,买了三头烤乳猪和酒。

    这会儿大家伙在山上,烧起篝火,大摆宴席。

    殷立直喊:“奶奶的,这才刚吃饭没多久,你们又开吃,给我留点。”

    厨娘回他:“没你的份,二教宗说,打今儿起,你要吃我做的饭菜。”

    就这样扛山前行,走了两天,这日下午来到余杭藩镇。

    加曼帝国共有八个藩镇,分布于东南西北,每个藩镇都驻有重兵。北面的藩镇最多,共有五个,专门用作抵御和抗击北域妖族的。而余杭藩镇设在帝国西面,显然是为了防患日向帝国,守卫边境。

    余杭是座小城,但却是两国货物交易的重镇。

    武乙说,这儿有御名楼分号,可以进城歇脚。

    进城后,武乙洁癖的毛病犯了,跑去泡澡了。

    厨娘去集市买食材,刘肥拉着高干寻摸吃喝。

    至于殷立扛山扛得手脚酸软,躲在客栈睡觉。

    余杭是两国货物交易的重镇,来往的商贩很多,以至于人流纷杂。拿客栈说吧,别处的客栈不论白天和晚上都很安静,这地界的客栈却像个集市,时不时的有陌生人进出,吵闹不堪。殷立睡个大头觉,是三番两次被吵醒,当真苦恼不已。

    恰如当下,隔壁就有人拉着嗓门,声如炸雷。

    “包子,太好了,大家伙又能聚到一起了。”

    “怎么就来了你们几个,其他人出事了吗?”

    “哎,其他人捕的捕,杀的杀,惨不堪言。”

    “你们是少庸王子的亲兵,当然会受株连。”

    “妖后残忍,把王……王子活活给饿死了。”

    “别太伤心了,这个仇少商王子一定会报。”

    “那还等什么,你带我们去见少商王子吧。”

    殷立听到这儿,不由大喜,从床上弹跳而起。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少商王子居然躲在余杭,抓回去必是大功一件!但转念一想,这案子已经结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何况,少商是帝室之胄,对他赶尽杀绝,最后只会招人谩骂。

    他决定不插手,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生儿子没皮眼的事,还是让太后自己去做。

第285章 为什么软禁我

    话说广寒逃走,骑跨快马连夜出境。

    她要奔去余杭藩镇,投奔少商王子。

    一年前,大司马阎松曾密会过余杭藩镇节度使韩守成,除了商议采购燧人石之外,也为少商王子铺下一条后路。阎松跟韩守成是至交好友,他花钱在韩守成的地面上为少商王子置办了房产和田地,留作事败之后的安身之所。

    广寒身为主谋之一,当然知道此事。

    少商栖身地不在城中,而是在山上。

    大司马阎松选在山灵水秀的地方给他买下了一座庄园。

    这座庄园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是隐居避世的好地方。

    广寒昼夜奔波,赶到庄园,庄前有士兵在操练,庄内也有能人异士研究战技阵法,看上去颇有备战之象。广寒心境为之一振,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据此为点,招兵买马,纵然报不了仇,也能搅得妖后不得安宁。

    少商听人传报,出屋迎接,激动的抓起广寒的手。

    “女官大人,想不到您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微臣有负殿下的厚望,最后也没能烧死妖后。”

    “是那妖后气数未尽,怪不得你。总之,只要你活着,我就很开心了。小王记得女官大人是一品牧星境吧,往后您就是小王的倚仗,我这里的兵将都归你调遣,士兵的操练和修炼,您就多费费心。”

    广寒苦笑:“殿下有所不知,微臣的修为已经被妖后废除了。”

    少商脸上显现失望:“哦,是这样啊,旅途劳顿,你先歇着。”

    刚才的热乎劲瞬间没了,那热情怎么看都像是装出来的。。

    他唤来一名婢女,叫她带广寒去后院歇息,好生伺候。

    广寒并不傻,她察觉到少商态度上的转变,刚才她说修为尽废,少商似乎就不待见她了?她向来高傲,受此冷遇,便后悔投奔到此了。因为她猜到,少商如此待人,必将难成大器。于是歇息一晚,第二天早晨她便向少商请辞,意欲投往别处。

    哪知时隔一晚,少商又变了副嘴脸,把广寒软禁起来。

    广寒被软禁在后院厢房,在她隔壁却住着一个和尚。

    那和尚贼头贼脑的,时不时的过来,挑窗偷偷看她。

    广寒大怒,嚷着要见少商,直到午时,少商才现身。

    等少商推门进屋,广寒质问:“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少商压压手:“女官大人稍安勿躁,请坐下说话。”

    广寒怒哼一声,走到桌边坐下:“为什么软禁我?”

    少商微微笑道:“小王这么做当然是有理由的。小王很疑惑,想我一众密谋布局,事败被捕的无一活命,您是怎么活下来的?有人提醒我,说您是不是出卖了我们?当然,别人怎么怀疑你,小王不管,因为小王相信您的品行,所以我并不想过多纠结。您来投我,我很欢迎,可是您来了又要走,那么小王就不得不软禁你了。”

    广寒翘嘴冷笑:“我为你出生入死,你居然怀疑我!”

    少商摇摇手:“不不,小王刚才说了,您的品行我是相信的。只不过小王目前的栖身之地还不能暴露给妖后知道,否则大兵压境,韩守成一定会把我交出去。所以眼下是非常时期,小王不得不谨慎一点。您说要离开,我手底下的人怀疑你是奸细,小王出于谨慎和舆论压力,只能扣留你了。”

    “看来,我要是证明不了属性,这辈子都走不了喏?”

    “对不住,小王也是为了大家好。不过呢,小王有个法子既能证明你的属性,同时也能完成我们的大业。假如你还想诛杀妖后的话,您就帮我一个忙。”

    “你若真有法子,微臣当然愿意帮忙,请说明详情。”

    “好,那小王就把详情说给你听。众所周知,我皇室有血脉天赋《昊天龙气》,此天赋是天下最强天赋,只可惜开启天赋需要触摸天帝轮盘,印证血脉,才能打通玄关,唤醒天赋。自来天帝轮盘只有天子才有资格触摸,假如让我承继天赋,别说区区一个妖后,即使妖帝,也要惧我三分。所以,你想报仇,想证明属性,就帮我得到天帝轮盘。”

    “殿下,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个忙我怎么帮得了。”

    少商哈哈大笑,拧起茶壶,给广寒斟了杯茶:“小王的话还没说完呢,您喝杯茶,慢慢听我说。天帝轮盘锁在皇宫禁地,没有天子令,谁也进不去。你也知道,皇宫内高手如云,妖后呢又是一品洗髓境,除非仙家,谁也别想在皇宫讨得便宜。所以我想请月影阁的无色上师帮忙,只要他制住妖后,我就能找到天子令。可惜无色上师不答应,你去帮我说和说和。”

    广寒好气又好笑:“我不认识他,怎么帮你说和?”

    少商笑道:“昨天我令人带你来后院歇息,无色上师看见你了,他对你是一见倾心,他说希望我可以割爱。我已经答应他了,今晚你就去隔壁伺候他吧。”

    广寒拍桌怒起:“无耻!你当我是什么,娼妓吗!”

    少商笑意不改:“你不是想证明属性,想报仇吗,那你总得付出点代价。你也看见了,小王这儿只有不到一千亲兵,我怎么跟妖后斗,怎么力挽狂澜?既然有条捷径,我们为什么不走?再说,我只要你伺候他一晚,咬咬牙就过去了。”

    “原来如此,殿下的样子,我今天才看清楚。”

    广寒明白了,什么奸细,什么属性,全都是幌子。

    少商软禁她,目的就是为了逼迫她伺候一个和尚。

    她怎么也想不到,少商竟然如此的卑鄙无耻下流。

    以前,少商给她的印象,是少言寡语,人畜无害。

    当初她之所以参与造反,正是看中了少商的仁厚。

    那时候,广寒觉得匡扶少商,不仅仅是报仇雪恨,也是为帝国选了个仁厚的天子,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而此时,身陷囹圄,看透了少商的真面目,她悔恨当初的决定。当然,广寒对太后有切齿之恨,她并不后悔参与谋反,但她后悔匡扶了少商。

    假如当初,她向阎松提议,改扶少庸,那么又何来今日之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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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本无神,因籍而生。三界未分,因籍而定。这里是诸神黎明,神的时代正悄然开启。入我神籍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入我神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入我神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