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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泽滔     非常官道txt下载     非常官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二章 皇帝的新衣(求月票求推荐)

    金泽滔听到这里,已经十分清楚汽配厂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汽配厂到今天是实实在在的**作祟,一个是王爱平,汽配厂最大蛀虫,一个是余秋生,可悲又可敬的老汽配,脾气大但眼光却确实有问题,居然将王家平这样欺上瞒下之辈当作心腹接班人来培养。

    朱秋明急匆匆地拿着大叠的资料进来,他也是刚闻讯汽配厂又要闹事,匆忙起来。

    朱秋明也是财税所的老人了,自分配工作就一直在二所上班,一向谨小慎微,与人为善,人缘颇好,虽然挂着支部书记的职务,但不善于处理复杂矛盾,是个业务型的干部。. .

    所以当管理员周云水向他汇报说汽配厂工人又要闹事,他是吓得六神无主,幸好周云水告诉他所长回来了,让他将汽配厂检查情况整理一份给他,他才回过魂来。

    和前任所长方继光任职近一年来的磕磕碰碰相比,金泽滔就显得显得更有领导风范和怏怏气度,通过一次所务会议的就职演说,一次汽配厂的调研走访,就在二所初步树立了威信。

    所内的很多年轻小伙子姑娘们不断地挖掘着金泽滔东源的许多旧事,被标为新一代偶像。

    在汽配厂的税务检查最后结束时,老厂长难得地吩咐食堂准备了几个菜,亲自陪朱秋明他们吃了一顿简朴的晚餐,但就是这顿饭,让朱秋明不由得感觉这个所长真是不简单,所以他的担心也是发自内心的。. .

    金泽滔翻了检查资料,很迅速地捡出几份。交于朱秋明:“这几份再组织人手马上誊写一份。”

    随手拨了个传呼。不一会就柳立海回电了:“正要找你呢。要不我过来下?”

    金泽滔忙说:“现在没时间了,你派人去汽配厂,有人要准备到县zhèng fu上访,执法要文明点,能劝退最好,无法劝退的拦着就行,我过会就到。”

    金泽滔说完就挂了电话,对周云水说:“组织干部全部穿制服行动。十分钟后在大门口集中。”

    金泽滔回头看着吴庆隆说:“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吴庆隆咬着唇紧张地看着金泽滔,心里却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去还是不去?不去,以后还在厂工会闲逛,好事坏事都没有。去,金所长和王爱平斗法赢了,那他就有望走出困境,输了,那就啥都没有了。

    吴庆隆没有犹豫多长时间,凭着他几次和金泽滔接触的观感。看他此刻临大事却指挥若定模样,分明是胸有成竹。再加上他还是未来女婿的叔叔,自己腰板怎么也要硬一下。

    金泽滔很欣慰吴庆隆的选择,点点头,问门口的汪国正、施真南两位副所长:“人都集合好了?”

    汪国正点头:“在家的人都到齐了。”

    金泽滔微笑:“很好,干部队伍抓得还很扎实,拉得出打得响的,很好,出发吧!”

    车上的时候,金泽滔问吴庆隆:“不是说王爱平把汽配厂搞得天怒人怨的,怎么还这么大的号召力?”

    吴庆隆脸有些微红,说:“王爱平说了,去的工人都有钱发,每人二十元,他大笔一挥,这钱就当误餐补贴给发了。”

    等二所干部浩浩荡荡赶到汽配厂时,大门口密密实实地站着派出所干jing,禁止人员进出,柳立海亲自坐阵,金泽滔下了车,柳立海打了声招呼。

    柳立海有些着急,说:“余厂长发了大火,电话直接打到柳鑫局长那里,让柳局长给压住了,这事得尽快解决,不然还真不好收拾。”

    金泽滔说:“打开大门,财税干部和公安干jing筑一道人墙,我来跟工人兄弟们说几句话。”

    柳立海面sè都变了:“现在厂里都在传言,工厂都快要倒闭了,财税所是来清算的,群情激愤,一不小心,就要惹出**。”

    柳立海对**已经是心有余悸,拉着金泽滔不让他进去,金泽滔笑着说:“只不过是一只恶犬在狂吠,邪恶的东西永远不能暴露在太阳底下,你看现在有没有变天?”

    柳立海看着傲睨一切的金泽滔,心中也不觉充满信心,他还从没见过金泽滔做没把握的事,柳立海大手一挥,两干jing一左一右拉开铁门,里面有人大叫:“门开了,我们冲出去。”

    金泽滔站在前,柳立海陪侍一侧,有机灵的干部拿了条凳子过来,金泽滔站了上去,前后左右都有财税和公安干部站立。

    其实围在铁门边上的工人也不多,七八十个最多了,叫嚣着冲出去的也就十来个人,派出所一出jing把工厂大门一围,很多凑热闹的人也就脚底抹油早溜走了,现在厂部及车间门口倒汇聚了不少人,大多是在隔岸观火看热闹。

    金泽滔指着还在推搡着往前挤的几个人,说:“想袭jing吗?想暴力抗税吗?再过这道jing戒线,来一个铐走一个。”

    这几人立即缩着头慢慢地退了回去,金泽滔大声说:“明白告诉大家,财税所一不是来清算的,二不是来查账的!”

    有人冷笑:“说得漂亮,财税所不来查账,那你来玩啊?”

    金泽滔看着这个企业管理干部模样的人,说:“你们看看现在的汽配厂,象是个工厂吗?大家都闲得整天坐在太阳底下捉虱子了,工厂产品卖不出去,没有收入来源,金山银山也要坐吃山空,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下个月,你们汽配厂就将停止发放工资了,就这样财务状况的企业,我们还查什么税?”

    金泽滔话音一落,围观工人顿时议论纷纷,渐渐地人声鼎沸起来,企业效益下降后,奖金劳保福利早就停了,收入本来就不高,真要停了工资,很多工人家庭都是单职工,家庭经济来源全赖着这块不多的工资勉强度ri。

    有工人还小声地向那些厂部的管理干部印证金泽滔的话,这些干部也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这事瞒得但骗不得,你要撒谎了,这些工人师傅明天就会带着家小到你家去吃饭。

    又有人问:“你不是来查税的,那你来我们汽配厂干什么?发工资吗?”又有个管理干部模样的人发问,但已经没工人响应了,大家都沉浸在工资停发的惶惑中。

    正在这时,周云水娇小的身躯在人群间象泥鳅一样闪了进来,扯了扯金泽滔的衣襟,金泽滔俯下身子,周云水小声说:“所长,我刚才发现县有级电视台的记者混在围观的群众里面,不知道是厂方请的,还是自己不请自来的。”

    金泽滔招手让柳立海过来,附耳说:“盯着记者,如果是厂方请的,盯牢他的行踪,如果是自己来的,注意他的安全。”

    金泽滔等大家的情绪都酝酿得差不多了,大声说:“我就是来揪汽配厂的蛀虫!我就是来拯救你们汽配厂!”

    这时有人从人群后排众而出,怒道:“说的好听,你之前说的银行担保呢?这钱不就是用来给工人们发工资的吗。我们工厂有蛀虫吗?我看同志们都挺有企业主人翁责任感的。相反你才是国家的蛀虫,我倒要问你了,你除了会挑动工人们的情绪,还会干什么?”

    说话的正是厂长余秋生,余厂长身后站着气宇轩昂的王爱平,一脸的正气凛然。

    金泽滔看着义愤填膺的余秋生,忽然感到悲哀,这就是一个把企业看作生命,却是宁愿给腐烂的企业披上一层外套,也不愿面对现实的掩耳盗铃之辈。

    金泽滔忽然掏出一份检查资料,用力摔在余秋生的脸上,说:“我说过你是汽配厂最大的罪人,一点都没说错,你瞧瞧你的接班人都干了什么好事,你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你一辈子都要被钉在汽配厂的耻辱柱上!”

    原本说好的银行担保贷款是用来开发新产品的,余秋生还拍着胸脯保证不挪作他用,一定用在技术改造上,原来主意打的还是涂脂抹粉先度难关。

    余秋生或许压根就没想过怎样使企业走上正途,他不过是剜肉补疮,拆东墙被西墙,一个典型的穿着穿着新衣的皇帝。

    金泽滔给他看是王爱平去年以来所有违规支出总数,这些数字是用红笔填上,在现在的余秋生看来,却就象是一行行流血的数字,他抬眼看了看金泽滔,又回头看了看面若死灰的王爱平。

    他没有如往常一样的暴跳如雷,而是有些木然地扭过头来,看看同样惶惑的工人同事们,然后分开人群蹒跚着走了,王爱平也做过一些准备工作,但事实和他跟余秋生蛊惑编造的支出数字相距太大,不由得不让余秋生心丧若死。

    王爱平看着周围工人道道吃人般的眼神,心里慌了,大声说:“余厂长,你愿意相信财税所,也不愿意相信我吗?这些都是他们捏造瞎编的!”

    余秋生缓缓地回过头来,看了王爱平一眼,却是觉眼前这个生了一副好皮囊的人是如此的面目可憎,咬着牙道:“财税所跟你有仇还是金所长跟你有仇,为你,他们用得着捏造吗?”

    金泽滔心里道,他还真是跟我有仇,不共戴天之仇!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事情闹大(求月票推荐)

    大门口工人越聚越多,王爱平在鼓噪着财税捏造胡编的时候,有工人选择相信老厂长和金泽滔,要求看看那张表账。

    金泽滔回头说:“柳立海,先控制住王爱平迅速带回派出所,另派两同志跟着余秋生,不要让他出什么意外,朱秋明找几个干部在厂部橱窗里,把王爱平的违规支出目录和明细帐全面公开,让这条蛀虫在阳光下晒晒,我马上去县委县zhèng fǔ汇报这事,请有关部门立即介入处理!”..

    金泽滔决定把王爱平一年来的所有违规支出大白于天下,他不怕工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就是要让汽配厂闹起来,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是爱让工人闹吗?那就闹个天翻地覆吧!

    把柳立海和所班子都打发走后,他对吴庆隆说:“我这就去县委县zhèng fǔ要求彻查王爱平违规违纪情况,工人们还要吃饭,想必县委领导会有进一步的措施,不用担心,记得要安抚好工人的情绪,维护好工厂的秩序,有什么有什么事可以去县委找我。”

    吴庆隆心领神会,颔首兴奋地走了,金泽滔上车时,叫过柳立海和朱秋明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派出所和财税所首要的是要维护好秩序,不要出现伤害事件。”

    柳立海等人听得如堕五里雾中,金泽滔也不加解释,让邱海山把自己送县委大院,邱海山这段时间一直在产业办帮忙,这两天因为二所收入任务繁重,自己也没jīng力开车。就让他回来。..

    金泽滔跟分管国企工业的副县长不熟。直接找到县长杜建学。把那张摔在余秋生脸上的表帐摊在县长硕大的办公桌上,说:“这就是汽配厂一个副厂长一年来的所有违规支出,汽配厂从下个月就再无资金发放工资了。”

    杜建学看着表格上面的名字,王爱平!气乐了:“刚才组织部还递来一份提拔考察名单,王爱平榜上有名啊!”

    原来如此,前路都安排妥当,难怪他能挥霍国有资产如此的理直气壮,我走后。哪怕恶浪滔天,下个月工资发不出去,关他什么事?

    金泽滔指着一行数字说:“仅这个月,王爱平就请客吃饭送礼上万元,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违纪,但如果折成工人工资,足可以支付三十人以上工资,这些工人血汗钱都让他一口吞肚子里去了。”

    这些应该是王爱平为自己调离汽配厂最后的火力攻势,其中包括那晚海鲜码头的招待赵东进等人的费用。

    杜建学拍着桌子大骂:“败类,蛀虫!前几个星期他们厂长余秋生还跑我这里哭穷。他们不穷,他们是自己把自己吃穷了!”

    金泽滔又将汽配厂的近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最后,他郑重其事地说:“杜县长,我建议,立即免去余秋生的厂长职务,立即责令纪委介入调查,汽配厂再不下猛药,工厂数百工人发不到工资,将造成极大的不安定隐患,县委县zhèng fǔ应引起高度重视!”

    他把汽配厂的前因后果都说明白了,此后,处理汽配厂的后续事宜就不关他什么事了,他要端把椅子,泡杯茶,好好看看王爱平怎样的下场。

    杜建学并没有让金泽滔轻松抽身离去,拉着他直奔书记王如乔的办公室,王如乔书记看到金泽滔微皱眉头:“刚才柳鑫还汇报说,汽配厂工人要集体到县委大院上访,城关派出所和你们财税所不是去处理了吗?”

    金泽滔看了杜建学一眼,杜建学也心急如焚,匆匆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王如乔接过那张违纪统计表,浏览了一遍,然后用手指有力地点着表格上方王爱平的名字,说:“不错,这就是我们组织部门经过业务主管部门推荐,各方面反应都很优秀,jīng通企业经营管理的领导干部,宜提拔到全县工业管理部门,嗯,请蒋国强同志来看看这位优秀拔尖人才,不,请所有在家的常委都来看看。”

    王如乔神情自若,语气平和,但熟悉王如乔的人都知道,这是他雷霆暴怒前的平静,或许浜海又要掀起一场风波,而且是滔天恶浪。

    金泽滔并没有随两位浜海最高领导进入常委会议室,而是被留县委办公室,县委县zhèng fǔ两办都设有秘书科,秘书科秘书主要负责文字材料,并不跟随领导活动。

    除了书记县长有跟随秘书,其他领导如外出活动,由办公室临时指定,一般也是让负责该领导的文字秘书跟随。

    在县委大院里,只要领导有会议,就不需要秘书随身侍候,不象后来,领导上个厕所,秘书也得在外面恭候,工作秘书蜕变成全职保姆。

    金泽滔跟两位领导的秘书都比较熟悉,王如乔的秘书郭勇,挂县委办秘书科长,杜建书的秘书裘星德,挂县府办综合科长,既有为也有位,甚得两位领导器重。

    郭勇是东源人,对金泽滔犹为亲近,他家人办了个绣服公司,一直受金泽滔照顾,生意极为火红,半年下来,老家就翻造了两间四层砖混结构的大楼房,算是小康人家。

    金泽滔在县委礼堂的宣讲,他对东源人粗鄙、暴烈、好斗,但团结、仗义、刻苦的十二字总结,深得他心,当时他在会堂里差点没掉泪,这也是浜海历史以来在县委礼堂为东源人正名第一人。

    之后,他就刻意接近金泽滔,当时,领导秘书没有象后世那样包揽所有,政治地位并不高,但金泽滔却一如尊重王如乔一样尊重自己,用金泽滔的话来说,领导秘书是领导的脸面,是浜海的形象。

    后来闲谈中,郭勇跟王如乔提起金泽滔的话,王如乔大为赞赏,说这句话可以作为你们领导随身秘书的座右铭。

    裘星德是从宣传部宣传科长调过来的,可算杜县长的嫡系,和金泽滔接触不多,但无论在宣传部还是县府办,金泽滔这个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就他所知,杜县长上任以来抓的第一个突破口创建卫生城市,就是金泽滔最早提议的,杜县长对金泽滔极为推崇,也令得他对金泽滔逐步接近了金泽滔。

    其实就他看来,金泽滔是个极为热情好客的基层领导干部,并无传言中的心胸狭窄,逞强好胜,接触多了,他觉得金泽滔反倒是个学识广博的谦谦君子。

    三人相谈甚欢,金泽滔说些工作中的趣事,县委办秘书科几个办公室相连,金泽滔口才甚好,逗得秘书科一些女同事笑得前仰后合,仪貌全无。

    在金泽滔说着笑话的时候,心里却想着汽配厂的工人应该闻风而动,常委会大概也剑拔弩张,磨刀霍霍了。

    金泽滔所料无差,王如乔铁青着脸,终于拍了桌子,整个会议室都是他拍着桌子的震天声响。

    他把那张描红的税务检查摘录表格直接扔在蒋国强的身上,立眉瞪眼,声音不高却字字透着寒意::“这就是你们组织部门推荐的好干部,好领导,病入膏肓了,同志哥,我看这不是王爱平病了,而是你们组织部门病了,病得还不轻,需要治治了。抬着这样的好干部走上领导岗位,你们这是犯罪,是对我们身后的党旗国旗的亵渎!”

    蒋国强捏着这张薄纸,却仿佛握着烙铁般感到揪心的烫手,他抬起头来,没有人们想象中的羞臊或者苍白,而是平静如水,面寒如冰:“王书记,这件事,我亲自彻查,有任何的问题我都会如实向常委会汇报,我以党xìng保证,我会给在座的各位常委一个交代,会给党委zhèng fǔ一个交代!”

    曲向东暗暗叹息,这件事,不用查就很清楚,组织部提交的拟提拔考察名单不是蒋国强经手的,就必定是常务副部长赵东进cāo刀。

    金泽滔啊金泽滔,你给了蒋国强一把好刀!

    作为分管党群农业的副书记,他和蒋国强合作得并不舒畅,蒋国强是个外圆内方的人,平rì一向低调,入常后峥嵘初露,就在组织部内部确立了权威。

    曲向东冷着脸说:“作为分管干部组织的副书记,我没有严格把关,应负一定领导责任。”这是他作为党群副书记应有的态度,尽管他很不愿意表这个态。

    王如乔看了曲向东一眼:“到底该负什么样的领导责任,还是待查清后再论吧,这件事,纪委必须立即介入,汽配厂班子重新考察,余秋生已不适宜再担任厂长一职,必须另选贤能,组织部尽快提出人选,汽配厂不能乱,我们浜海经济建设的大局不能乱,这是当前压倒一切最重要的政治任务。”

    蒋国强缓缓点头,没有再说话,王如乔和杜建书点点头,挥手说:“散会吧,云山同志留下。”

    韩云山摊开笔记本,正想说话,郭勇匆匆忙忙闯了进来,不等王如乔喝斥,他就有点气急败坏地说:“汽配厂工人倾巢而出,正打着标语往县委大院涌来,派出所和财税所无法阻挡,只能一路上维护秩序,公安局正派人前往制止。”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本分(求月票推荐)

    王如乔站了起来,率先走了出去,边走边吩咐:“能劝退最好,不能劝退的要维护好秩序,千万不能威吓强压,防止出现推搡踩踏。”

    金泽滔远远地站在过道,看着县委常委们鱼贯而出,曲向东落后一步,金泽滔迎了上去,曲向东低声问:“严重不严重?”

    金泽滔笑说:“没事,来的时候我就交代好了,财税所和派出所维护周边秩序,工厂有自己的保卫人员负责队伍秩序。”..

    曲向东瞪了他一眼:“这时候还笑得出来,交代好了就行。”

    说到这里,脚步一滞,看着金泽滔,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你说都交代好了?是你组织工人群众来县委闹事的?”

    金泽滔苦笑:“领导你这是冤枉我了,我这是未雨绸缪,当时工人情绪激动,强烈要求公开王爱平的违规支出目录和明细账目,而且我也认为,工人群众有知情的权利,再加上之前曝出的企业流动资金已经不足发放下个月工资,这两相刺激,我就担心工人们会采取极端措施,汽配厂不是有这个传统吗?”

    汽配厂也参与上次省台曝光的集体上访事件,曲向东也听金泽滔提过,而且正是这个王爱平组织指使的,金泽滔重提这事,让曲向东面sè更加yīn沉,赵东进还真是作茧自缚,这样的干部居然会进入组织部务会议,并且还列入了拟提拔考察名单。..

    至于工人组织集体上访,那是他们的自发行为,跟金泽滔没什么关系。也确实没什么关系。吴庆隆他本来就是汽配厂的职工嘛。

    当金泽滔和曲向东走出县委大院时。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黑压压的人头还是让他吃了一惊,把县委大院大门外的马路堵得严严实实,公安局几乎是倾巢而出,满头大汗地维护秩序,劝说围观群众散去。

    柳鑫穿着烫得笔挺的草绿sèjǐng服,威风凛凛地站在大门正中jǐng戒台,不住地指手划脚,仿佛在指挥着千军万马。兴奋而又刺激。

    王如乔让柳鑫把群众放进来,不要再在门口堵着。县委大院前院有个篮球场,还能站个千儿八百人,倒也不显拥挤。

    金泽滔没注意县委怎么指挥汽配厂工人进大院,却是津津有味地看着工人师傅们仓促间制作出来的标语,写得歪歪扭扭,有十来条,政治意味很浓,大多是惩治**,铲除蛀虫。我们要吃饭,还我汽配厂之类的。最让他欢乐的一条是“诛爱平,清君侧”,暴君余秋生还是有一定拥护者的。

    金泽滔还在咧着大嘴开心时,柳立海挤了过来,悄悄附耳说:“那记者查明了,是浜海电视台的,有人报料,赶着过来,倒也没证据显示是王爱平指使的。”

    金泽滔笑着说:“那就让王爱平说嘛,利用国家公器,为他的蝇营狗苟张目,对了,好象有工人揭露,组织工人向zhèng fǔ示威,对财税部门施加压力,是用公款收买的,这事好象你们管的吧,不是上街示威都要向当地公安部门申请的吗?查一查,有没有申请登记过。至于是否违纪那是纪委的事,你们不要管,还有上一次的账也得跟他算算。”

    柳立海讷讷说:“上次不是上访吗?县委都有结论了。”

    金泽滔瞪了他一眼:“那么多人到财税闹事,难道飞过去的?不还是一路招摇过市示威游过来的吗?这事你们也得管!”

    柳立海只觉得头皮都有点发麻,连忙答应着吩咐干jǐng交代所内留守人员取口供。

    等工人群众都进了大院,柳鑫大手一挥,就关了铁门,公安干jǐng和财税干部把上访工人围在zhong yāng,这也是为防止部分职工情绪失控,冲击办公场所。

    汽配厂工人有些慌乱,出现一些sāo动,出现了个别工人和干jǐng的肢体接触,刚才还指挥若定的柳鑫局长也有些慌张,要是在这关节头出了差池,县委九大巨头都虎视眈眈着呢。

    吴庆隆也有些慌神,头皮出汗,这同他设想的不一样啊,怎么就给当犯人圈起来了呢?

    金泽滔见状不妙,连忙拨开人群,挤了进去,曲向东伸手去拉,却扯着金泽滔的衣角,不由着急,轻声喝了声:“不要过去,公安会处理的,现在事态未平息,你是当事人,情绪失控下,你会首当其冲。”

    金泽滔回头一笑:“只要是人,都是会讲道理的,更何况,此事自我始,当至我终,善始善终,善作善为,这是我的本分。工人要口饭吃,我只是要尽我责。”

    本分?有多少人是守着自己的本分,赵东进守本分了吗?蒋国强守本分了吗?我自己守本分了吗?曲向东突然感觉眼眶一热,手不知不觉放开了。

    本分两字,笔划简单,读来亦易,但知易行难,做起来却重逾千钧!

    曲向东还在感慨,旁边几个常委都有些失神,王如乔喃喃道:“本分好啊,人人都守着本分,我们的农民都有饭吃,我们的工人都有活干,我们的干部都有事业可成,可我们就少本分啊!”言罢不觉黯然。

    正当他们还在为本分唏嘘时,金泽滔到了柳鑫边上,人群sāo动更甚,个别财税和公安干部已经帽斜衣歪,柳鑫甚至准备打开大门,金泽滔连忙制止,此时打开大门,更要引起工人争相奔逃,那才是大祸临头。

    金泽滔接过柳鑫手中的手提喇叭,登上了柳鑫的位置,大声说:“我叫金泽滔,我是第二财税所的所长,你们可能认识我,也可能不认识,但我就在这里,我和你们在一起。”

    说罢,他提着喇叭下了高台,走进人群,有干jǐng目视柳鑫,柳鑫神情复杂地摇摇头,干jǐng们松开jǐng戒,让金泽滔进入人群。

    “我是干部,我父亲是教师,曾经是军人,我母亲是农民,我大弟是工人,我小弟是学生,我理解中国所有阶层的喜怒哀乐,所以我理解你们的所思所相!”金泽滔边说边往人群zhong yāng走去,渐渐地工人们让开一条道。

    “以前,我们家分的粮食就不足以养家,我从小是吃着薯干长大的,我讨厌番薯,一直到现在,如果可能,我这辈子都不想碰它了,因为穷,我大弟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但就是穷,我们家老少束紧腰带也抬着送我进了大学。”金泽滔有些自言自语。

    “我记得上大学时,母亲揭开床板,从里面颤颤巍巍地掏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布包,里面都是散发着馊味的一毛,两毛,五毛的零散纸币,加起来足有五百多元,说,儿啊,这是咱们家所有的积蓄了,你全带着,对不住儿子了,四年的学杂费伙食费就这么多了。”金泽滔说到最后时,已经有些哀伤。

    人群渐渐地安静下来,有人问:“那你拿了没有啊?”

    金泽滔笑了:“母所赠,当受之,当然拿了!”

    有老工人啊呸了一声:“你还国家干部,觉悟不高,不孝子啊,这是你全家的救命钱!”

    金泽滔收敛起笑容:“一年前,我大学毕业,回家的时候,我交还给母亲一个布包,里面一分不少的,还依然包着散发着难闻馊味的纸币,我说,娘啊,我回来了。母亲哭了,儿啊,你这不是苦了自己吗?我说,我不苦,因为我怀里揣着全家人的希望。”

    上辈子,他带着五百元钱上了大学,最后靠着奖学金和些微的稿费念完了四年大学,这也是前世他唯一没有依靠家人的一次,但弥足珍贵,它他自豪了一世。

    有工人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哭了,是啊,他们都怀揣着全家人的希望。

    金泽滔站在zhong yāng,工人们自觉地围成一小圈,金泽滔说:“我们都过过穷rì子,我们穷怕了,所以要抗争,要吃饭,我感同身受。”

    老工人抹着泪说:“小伙子,我们除了在厂里做工,没活路啊,你让我们一家以后怎么过啊?”

    金泽滔走到那工人身边,从王如乔,曲向东等人看来,金泽滔就象带着滚球在人群中滚动。

    金泽滔看着老工人说:“我们不怕苦,但怕穷,正如我一样,只要怀揣希望,就有活路,这个希望是什么,是家人对好rì子的期盼,也是前方县委领导对汽配厂重振雄风的期望,县委县zhèng fǔ不会对你们坐视不管的。”

    工人有人欢呼,有人议论,但都满怀希望地看着金泽滔,他清清喉咙,有工人递来自带的水壶,金泽滔接过喝了几口水,说“汽配厂说到底,是在场的工人师傅们的工厂,汽配厂缺什么?它不缺人,它也不缺市场,但它就是缺了一样东西,它就缺一股自强不息的气概,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一股主人翁的自豪感和责任感!”

    人群已经彻底平静了,有些工人围着金泽滔席地而坐,远处王如乔感慨说:“让金泽滔做具体工作还是有些浪费,做群众工作,处理复杂矛盾和复杂局面才得心应手。”

    曲向东连忙说:“王书记,碰到这样的事也是适逢其会,哪能天天碰到这么多复杂局面。”

    孔敏辉部长心里却说,信访办就天天碰到这样的复杂矛盾和复杂局面,但最终没有说出来,金泽滔一句本分也让他感触良多,这个时刻,提这建议就不是本分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金泽滔当厂长(求月票)

    (因晚上有事,此章提前至中午更新!)

    金泽滔见大家都能心平气和地坐下说话,看了吴庆隆一眼,说:“我觉得,这么多人,也说不清楚,不如选几个代表跟领导谈谈想法,提提要求,当然,我留在这里,陪工人师傅们再聊聊天,权当人质吧。..”

    老工人破泪为笑,说:“我们都知道你金所长是为我们厂好,王爱平那剐千刀的,要不是金所长亲自动手,还揪不出这只大蛆虫,哪敢让金泽滔做人质啊,我们坐着等等,你忙去吧。”..

    吴庆隆很有眼sè,在经过金泽滔旁时低声说:“一个车间主任,一个厂办副主任,还一个采购部的,人缘都挺好,再加上随行过来的几个厂领导,你看行吗?”

    吴庆隆也是个人才,心思玲珑,领会意图也快,只是有些方正,但汽配厂也恰恰缺少这样的人才。

    余秋生也真是有眼无珠,居然重用王爱平这样的烂泥,如果他知道王爱平早就准备了后路,马上调出汽配厂,留个大滩子的屎尿给他,不知又作何想法。金泽滔看了他一眼,心里倒有些想法。

    金泽滔听到余秋生的提议,心里冷笑,这些厂领导,县里是下决心要重新考察了,就去了吧,点点眼前的老工人,说:“多请些这样的老师傅,他们才能真正代表工人利益,也能真正了解工人的渴望。”..

    他特地强调了利益和渴望,柳立海刚从人群外挤了进来,正好听到这话。头皮又是一紧。这王爱平还真是谁不好惹。偏惹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好青年。

    工人利益是什么,就是被王爱平挥霍浪费的资产,工人的渴望是什么,就是严惩王爱平。

    柳立海说:“王书记意思,就现场办公,这件事不带入办公室,也不带入会议室,让你也参加。”

    金泽滔首先带头鼓掌。外围的人不明所以,见里面有人鼓掌,知道不是什么坏消息,也纷纷欢呼鼓掌,顿时,全场掌声雷动。

    工人师傅们虽然队伍浩荡,但对国家专政还是恐惧,进入县委大院更是心惊肉跳,此时,知道这事有解决的希望。无不用力地拍掌,甚至有人喊出了**万岁的口号。

    王如乔又大发感慨:“工人兄弟们还是纯朴啊。他们要求不是不高,而是太低,只是我们党和zhèng fǔ能坐下来和他们平等地谈话,就欢呼鼓掌至此,我们不能凉了工人师傅们的心哪!”

    大家纷纷赞同,杜建学县长说:“这事得抓扎实,不能让汽配厂的事再有反复,不能稳定人心,势必会引起大规模的负面效应,那我们县委县zhèng fǔ都要天天当消防队员了。”

    曲向东叹道:“国有二轻企业处境越来越艰难,类似的事件以后还是少不了要处理,建学县长,你可要引起重视啊。”

    最后和县委领导面对面对话的全是中层以下,甚至普通工人,现任厂领导一个都没有,

    工人师傅们异口同声地提了三个条件,一是清算汽配厂的财务,查清王爱平的违纪情况,同时也要查清工人干部意见比较大的几个部门有无存在问题,并要求向工人们通报详情。

    二是对现行汽配厂领导班子极度失望,名为领导,实为工厂蛀虫,整天蝇营狗苟,不为工厂生存cāo心,反为个人利益奔忙,愧为公仆两字。

    三是希望县里能拨出一笔钱,暂解厂里财务窘境,离下月也没几天,银行存款不足十万元,偌大的工厂,现在家底甚至不及支付工人的工资。

    对这三个条件,王如乔全盘答应,还现场叫来了胡文胜,当场答应财政拨款二十万,加上企业账上的十万元,应该能应付出下个月工资。

    只是对调整汽配厂班子事情,组织部长蒋国强心里也没人选,县财政也不宽裕,一个月后企业就要自力更生,要在这不长的时间内收拾汽配厂这个残局,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信任的,再说,有这能力的人一般也不愿去汽配厂任职,谁愿意去补这窟窿啊。

    蒋国强头疼了,王如乔也头疼了,还是杜建学提议,没法子,让二轻局派个合适的干部去吧。

    对于领导的提议,有工人代表反对,二轻局干部没有管理企业的经验,更没有广泛的人脉可以为企业下一步发展拉来资金,领导没奈何了,问企业代表,那你们工厂有合适的厂长人选吗?

    在后面呐喊助威大家都可以不遗余力,但真要站前台为汽配厂掌舵把方向,大家都没辙了,齐齐摇头,不说工厂没有这样的能人,就是有,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魄力和勇气。

    最后,工人代表都把眼睛齐刷刷看向坐一边笑眯眯挖耳朵的金泽滔,金泽滔慌神了,妈呀,不能害我呀,这地方是人呆的地方吗?要钱没钱,要人,嗯,倒有一大堆,可我是国家干部,不是企业干部,不适合转换岗位啊,这不同系统啊。

    吴庆隆也热切地盯着金泽滔,希望他能一口应承下来,如果他来当厂长,那自己就有用武之地了,金泽滔如何敢看他的眼睛,连忙摇头。

    吴庆隆有些失望,但也不敢相求,老工人可没他那么多的顾忌,说:“我觉得金所长很合适,当领导懂管理,而且你刚才说的话很温暖人心,工人们都服你,我们感觉让你来当厂长,工厂就有你说的那个什么气,什么势的。”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议论,另一个工人代表说:“我还听说你当时答应过给汽配厂拉银行货款担保企业的,这话还算数吗?”

    金泽滔不敢当这么多人矢口否认,只好点头,说:“但是……”

    还没等他开口,另一个厂办代表说了:“我们都很服金所长,你是财税所长,有优势,我们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挖到钱的,也一定有办法让企业重新焕发青chūn的。”

    金泽滔说:“可是……”

    又有一个车间主作代表插话说:“金所长,我们厂不缺人才,不缺干劲,就缺你这样有活力有想法也有办法的干部,你就帮帮我们吧。”

    金泽滔急了:“不过……”

    吴庆隆真诚说:“金所长,以前我跟你聊过,企业还是很有发展潜力的,有自己稳定的供销渠道,有自己的技术力量,只要产品适销对路,汽配厂还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金泽滔更急了:“然而……”

    这次是王如乔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不过但是而且了,就你了,你去当厂长。”

    县委书记的话一锤定音,金泽滔抱着膝盖哀嚎,企业代表欢呼雀跃,有代表站起来大声呼喊:“金所长答应到我们汽配厂当厂长喽!”

    cāo场上正在静候消息的工人不管高兴不高兴,喜欢不喜欢,都大声欢呼,汽配厂的事总算有个结果。

    金泽滔伤心,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早知道,自己就早该偷之大吉,自己没在现场,也没人会惦记着自己。

    曲向东叹气,如此一来,金泽滔的身上担子更生,滩涂开发改造工作马上就要启动,他这样一来,能有jīng力顾得过来吗?

    王如乔杜建学眉开眼笑,终于把这大麻烦,大烫芋送出去了,今晚回家得好好洗个热水澡,松上一口气,喝上一杯酒。

    工人代表欢呼,终于有人在前面冲锋陷阵了,至少没工资发的时候,他后面不是还有个财税所吗?那里有金库!

    其他人都在幸灾乐祸,刚才在工人中间讲得挺煽情的,不小心自己也掉了一滴老泪,以后就轮你小子落泪了。

    金泽滔却马上收拾心情,打起jīng神,正好领导都在,不提几个条件还真是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提这个建议的许多同志们:“既然领导把这个千斤重担交托于我,那我也只有咬牙接过,但我有三个小小的要求,请领导明示。”

    王如乔心情大好,笑呵呵地说:“现在县里领导都在,你们财税局长也在,有什么要求都说说,看看能不能现场解决。”

    金泽滔沉痛地说:“我的条件对领导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就太为难了,各位领导知道我身上有几个职务吗?很不好意思,我虽然职轻位低,但比在场大多数领导职务都要多。”

    王如乔倒不是很清楚,说:“噢?说来听听,都是些什么职务?”

    金泽滔掰着手指说:“二个财税所长,一个副镇长,一个产业办主任,还一个财税局党组成员,再加上今天的厂长,王书记,我只有一对肩膀,实在是jīng力有限。”

    王如乔给他粗粗一算,足有六个职务,还都不是闲职,都是有明确任务和责任的实职,也有点同情。

    旁边的胡文胜有点尴尬:“能者多劳嘛,泽滔同志抓收入,抓工作确实让局党组放心,所以就多压了点担子。”

    金泽滔苦着脸说:“胡局长,我真是分身乏术,县城内还多跑跑也累不着,这东源的职务实在是力不有逮,再说,东源的事情也解决了,你就饶了我吧。”

    说到东源的事情,王如乔又愤愤不平起来:“南门市乱弹琴,夏新平就是个强盗小偷,事情虽然圆满解决,但这事我还跟他没完,居然敢到我们浜海地盘挖税源来了,向东跟我汇报过,这事辛苦你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趁火打劫(求月票推荐)

    金泽滔说:“东源财税所现在收入形势一片大好,胡祖平和尹小香他们抓工作很主动,很有成效,我觉得应该让年轻人也尽快成长起来,不能让他们总是站在幕后。”

    金泽滔一说完,大家就哄地笑了,还让年轻人尽快成长起来,好象你比他们还年轻人。

    金泽滔也不好意思地摸着头笑了,心里却说,我还真比他们都要年长,可惜这年长的也是心理年龄,这身体那是不折不扣的年轮人。

    胡文胜只好答应,但条件是如果东源有事无法解决,还得他出面,对于辞去第二财税所长职务的要求却死活不肯答应,吩咐跟随的老鲍主任记下,将他的分工再加上一栏东源财税所。

    都是让收入任务逼的,金泽滔的分工也越来越庞大。

    金泽滔对王如乔说:“王书记,东源镇副镇长可以免了吧,现在产业办都搬县城了,我这分工都没了,为开个镇zhèng fǔ办公会议还要巴巴地赶一个多小时的路,这太折腾人了。这样看来,这个职务就有点鸡肋了,我倒愿意在财税局挂个行政职务,反正都有现成分工也不怕多顶帽子。”

    他倒一点没客气,直接提要求,以前也隐晦地跟胡文胜和曲向东提过,都给推到年终考虑,我这不是怕夜长梦多吗?

    我副镇长都不要,该给个副局长了吧,正好副局长还空悬着呢,柳鑫和柳立海都立着耳朵听金泽滔提条件,这也是一种””本领。听罢。暗竖拇指。有种!

    副镇长不爱当,就是鸡肋了,财政副局长还冒着热气,倒是毫不客气地戴自己头上了。

    王如乔也没多细考虑,直接答应,对蒋国强说:“嗯,也要考虑同志们的实际情况,金泽滔同志确实不适宜再在东源镇任职。就在财税局给挂个副局长吧。”

    终于yīn谋得逞了,终于堂而皇之地是个副局长了,以前多尴尬,不好称呼啊,你一个党组成员,让人家怎么叫?金党组?金成员?还是金镇长?多不适宜啊!还是局长好,金局长,多响亮,多气派,这辈子终于当局长了!

    金泽滔不由暗洒一掬老泪。脸上却泛起菊花般的欢笑,值了。当个厂长,换个局长,也不错。

    曲向东却不由心里一酸,早知道当个副局长会让这小子高兴成这样,实在是不该将它作为筹码压着他往前冲,也算是得偿所愿,再无遗憾了。

    只是要振兴汽配厂还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艰辛,身后可是近千人的嗷嗷待哺的工人们,这可不比收税筑堤坝,搞不好,就要被这些没饭吃的工人给生吞活剥了,又不由得为他担心。

    金泽滔才不为这个担心,当厂长?他不以为然,他现在管着的产业这样的企业还不少,他还从来还没有为管理一个工厂担心过。

    但他却忘了,东源集团的下属企业基本是在白纸上画图,随涂随抹的。汽配厂作为..””几十年的老厂,身后除了这许多现职干部职工,还有大批的离退休干部职工,企业管理模式僵化,更关键的是干部编制的管理人员思想僵化。

    股份制乡镇企业对企业职工有生杀予夺大权,国有二轻企业捧的都是铁饭碗,只要企业不倒闭,股权不改制,干部职工就是企业的老爷,你还打不得,骂不得,有好吃好喝的还要供着点。

    这些都是金泽滔将面临的困难,当然,金泽滔现在还沉浸在刚封官的喜悦中,还没想那么多,熟悉金泽滔的人们都很奇怪,你不早就副科吗,一个副局长又不是胡文胜的位置,也让你乐成这个样子?

    金泽滔却抬起头来,灿然一笑,说:“终于是无官一身轻,少了两个职务,轻松许多。”

    大家都会心一笑,原来他乐的是这个,也是,县城和东源两头挑,也确实难为了他。

    只有柳鑫和柳立海却心里明白,你就胡扯吧,知道你高兴,还找个烂理由,东源镇副镇长这个职务你自己都说了,没事干,开会也老不去,东源财税所不是出了南门市来挖税源事件,你什么时候过问过财税所的事情。

    还无官一身轻,两个柳姓公安都暗地里摇头,撒谎都不打草稿。

    金泽滔收拾了心情,却是对王如乔书记说:“刚才是第一个要求,第二个要求,我要求配三个副厂长,以为助手,汽配厂情况不熟悉,所以希望在厂内物sè。”

    ”非常官道第二百一十六章趁火打劫(求月票推荐)”金泽滔直接摒弃了原来的厂领导班子,还不知道他们屁股后面沾没沾屎,即使干净,这多少年素餐尸位,也该让贤了,王如乔也点头,答应马上让有关部门物sè。

    金泽滔说:“不用物sè了,都是现成的。”他指点着刚才打断自己说话,把自己推上这个火山口最卖力的三人,一个厂办的,一个车间主任,最后一个是吴庆隆。

    哼,推我上位,你们就以为这样就可以拉后面睡大觉了,也都站出来帮多出把力,有难同当嘛,有福,就算了,我自己偷着乐吧。

    金泽滔以为这是个苦差使,但在这三人来说却是又惊又喜,在汽配厂里干活的,谁不想当领导,就是个厂部科长也行,反正前面有厂长,副厂长?我当仁不让了。

    金泽滔在暗暗得意的时候,王如乔对这事却不关心,嘱咐二轻局和组织部准备考察吧。

    这三人的心情比刚才金泽滔的心情还要复杂,快乐得想哭,却是大庭广众之下,不敢失态,想笑,又不敢在县委这么多领导面前得意忘形。

    金泽滔看着眼前被他指点的三人想哭又想笑的神态,有点得意,当然,他也不是乱点鸳鸯谱,也是从吴庆隆嘴里了解过,知道这三人人缘都还不错,在汽配厂还颇有人望,工作起来应该会是自己的助力。

    他干脆就点了将:“吴庆隆任技术副厂长,牵头技术科及有关车间组织新产品技术攻关,时间紧迫,要钱”非常官道”给钱,要人给人,汽配厂有没有出路,你是关键,成功了,你是功臣,失败了,你是罪人。”

    金泽滔倒毫不客气,当着县委领导的面现场交代任务,哼,以为让你当副厂长就便宜你了,不给你点压力,你能出力吗?这也是变相的军令状了,万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不还有三个替死鬼吗?

    金泽滔又指着车间主任:“冯三军,很有气势的名字,你以后就任汽配厂生产副厂长,改革一下管理模式,管理制度要更新,建立四个制度;早会制度、考勤制度、卫生制度和秩序制度。加强车间工人职业培训,培养职工责任心、耐心和细心,树立质量意识、团体意识和危机意识。简单说,就是四个制度,三心三意识。没有新产品上马前,车间工人都给把厂内车间内的环境卫生搞一搞,把这几项制度抓落实。”

    金泽滔对这些东西信手拈来,说的也头头是道,二轻局局长还叫手下马上把金泽滔的四个制度和三心三意识记录下来。

    随后,金泽滔又指着厂办副主任,说:“孙勇武,比较有勇气的名字,你就任销售副厂长,搞销售,光有勇还不够,要有勇有谋,但勇比谋重要,销售人员要发挥一不怕丢脸,二不怕挨骂的jīng神,销售部和采购部财务要公开,经费要公之于众,接受工人监督。嗯,暂时就这些,想到以后再说。”

    金泽滔意犹未尽地舔舔舌头,王如乔带头鼓掌,还连连说:“看起来群众的眼光还是雪亮的,不错,很有思路,很有想法,汽配厂的明”娱乐秀”天还是充满光明的。”

    王如乔边鼓掌边看了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及二轻局长一眼,两人都连连点头,王书记当然不会被金泽滔一家之言所惑,他还要征求企业管理行家的意见,见这两人点头,金泽滔的擅自点将也终于正式通过。

    金泽滔的第三个条件其实不算条件,就是厂部全权负责对汽配厂的中层管理干部调整,主管部门和领导不得干涉,副厂长都让你自己物sè了,中层干部更不会干涉了。

    汽配厂和金泽滔的三个条件都答应后,汽配厂聚集的工人也渐渐散去,金泽滔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唉,从现在开始,汽配厂再有个风吹草动,自己可就首当其冲了。

    命苦哪!金泽滔又快乐又烦恼地想着。

    柳鑫在旁边用手指比着手枪形状,顶着金泽滔的腰,狠狠说:“趁火打劫!”

    金泽滔回头嘿嘿笑了:“晚上一起庆贺一下,坐地分赃嘛!”柳鑫这才作罢,其实对于金泽滔来说,能脱去副镇长和东源财税所所长,还真是轻松不少,尽管平时也着力不多,但毕竟是份责任。

    其他领导也都慢慢散去,蒋国强落后一步,金泽滔连忙跟上,低声说:“蒋部长,对不住啊,我给你组织部捅娄子了,让你受过,不好意思。”

    蒋国强对这事倒自始至终都没怪过金泽滔,虽然受了王如乔书记的严厉批评,但这笔帐还算不到金泽滔的头上。

    他笑笑说:“这个娄子你不捅,迟早也有人会捅出来,迟捅不如早捅,养痈贻患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要想大家出力,我们必须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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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国强笑笑说:“这个娄子你不捅,迟早也有人会捅出来,迟捅不如早捅,养痈贻患啊!”

    金泽滔看着蒋国强微笑背后闪着寒光的白牙,却不由替赵东进担心。: ....

    蒋国强说:“正有件事和你说一下,按惯例,你离开东源镇,也可以推荐一下你以为合适的接任人选。”

    金泽滔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认为现任党政办主任罗立茂同志德才兼备,可当大任,可为王良奎镇长良助,以前他还任过东源中学校长和教办主任,对东源的教育工作还是相当熟悉的。”

    金泽滔说的很简短,也没有拔高罗立茂,实事求是地作了中肯评价,推荐干部,无论是褒是贬,都不能轻率随意,毕竟如果组织部门将他列入考察研究名单,最后考察报告都会反应出你的评价是否准确,这也是组织部门对于推荐人的一个侧面考察。

    金泽滔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落人话柄,蒋国强是个好糊弄的人吗?显然不是。

    蒋国强点点头,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说:“关于任命你为财税局副局长的文件还要经些惯例程序,过两天就会下发,组织部就不安排人宣布了。”

    金泽滔笑说:“谢谢部长关心,我明白。”

    等领导都离去,金泽滔看着有些担心望着自己的二所干部同志,心里也感觉温暖,手一挥。说””:“二所我都能带好。还怕带不好一个汽配厂吗?打道回府。中午加餐,下午发奖金!”

    所有财税所干部都大声欢呼,年轻干部还把大沿帽扔得高高的以示庆祝。

    还没散去的公安干jǐng既羡慕又嫉妒地看着财税干部,公安干jǐng出jǐng什么时候还能拿奖金啊?

    柳鑫狠狠地瞪了金泽滔一眼,只能恨恨地吩咐:“发笔误餐补贴吧。”

    公安干jǐng也只能快乐接受,有聊胜于无,再说,人家可是财神爷。能跟他们比吗?

    柳立海则告诉金泽滔,红鞋子事情有了一些眉目,经金泽滔提醒,派出所到金钱湖酒店走访,在发现这只鞋子前些rì子,还真有酒店服务员对这只红鞋子有些印象。

    只是比照马意如的照片时,却又出现反复,最后都无法确定穿这只红鞋子的是不是马意如,但清楚记得当时还有好几个年轻帅气男子一起,因为手头没有马意如男朋友照片。后来找来了李明堂女友吴承慧,也无法证实其中有没有马意如的男友。案子似乎又进入死胡同。

    闹到这时,已经是大晌午了,大家都感觉饥肠辘辘,金泽滔坐上邱海山的车,这时周云水和几个年轻女干部也从后排挤了进来,嘻嘻哈哈地议论着,还有个小姑娘眯着眼睛说:“所长,以后我们叫你所长好呢,还是厂长好呢?”

    金泽滔有点头疼,这职务还是有点多,只好说:“我管你们的时候,你管我叫所长,你管我的..””时候,你管我叫厂长。”

    还真是有点饶口,自己既是纳税人,又是征税人,这真是从左口袋掏钱装右口袋。

    小姑娘咯咯笑:“所长好风趣!”

    周云水还是挺关心奖金的:“所长,奖金怎么发呀?”

    金泽滔回头问:“平时都怎么发的?”他还真没了解过方继光时候的奖金福利情况。

    小姑娘撇着嘴说:“除了工资还从来没发过,只说年终一并考虑。”

    金泽滔摇头,方继光还是顾忌太多,干部福利不跟上去,干部积极xìng怎么调动,再说,财税所也有这个条件,提高干部的福利待遇,又不犯错误。

    金泽滔说:“年终奖金是年终奖金,以后每月干部福利待遇都要跟上,该设立个办公室了,都搞业务去了,谁关心干部的后勤福利啊。”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干部还是壮着胆子问:“那所长能发多少?”

    金泽滔坐前面手一挥:“总之不会比你的工资低!”

    “哇!”后面几个女干部都齐齐尖叫起来,惹得后边跟随的其他车辆里面的干部都探长脖子张望,难道所长兽xìng大发了?

    等干部都回到财税所,金泽滔立即召集三位所班子商量干部福利事情,这最后二个多月的关键时候,干部奖金福利怎么能不跟上去呢。

    ”非常官道第二百一十七章要想大家出力,我们必须出血”干部们都知道了所长要考虑大家的切身利益了,连食堂都不去了,眼巴巴地盯着所长室的门,四位所领导商量了不长时间,十分钟后就出来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商量,就是和三人通个气。

    每月增发资金五百,相当一个月工资多了,金所长称之为税务津贴,每个月发放实物福利一百元,金所长称之为劳保福利。

    财税所设立综合办公室,目前由周云水任首任主任,成员就是在车上问话的一大一小两女干部,反正二所女同志多,抓两个搞搞后勤福利也挺好,再说这三人长得都挺不赖,养眼也好,这算是所长的福利了。

    小姑娘姓梁,叫梁杉,不是逼上梁山的梁山,岗位挂征收组,兼所内经费出纳。大媳妇沈琴瑶,丈夫听说是个现役军官,岗位挂征收组,兼所内经费会计。

    所长门开了,朱秋明出来,却叫了周云水进去,周云水看着大家疑惑的目光,有些忐忑不安,难道我犯什么错误了?

    等她出来时,却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若不是所长室还有三位领导,大家都怀疑所长给她吃什么药了。

    周云水有点兴奋过度,结结巴巴地对梁杉和沈琴瑶说:“所长让你们进去!”

    不一刻两人也出来了,虽然没有象周云水这样兴奋,但也是喜笑颜开,和这三位关系要好的都围着她们打听,周云水说:“所长马上亲自宣布,我们就不说了!”却不象平rì一样大嘴巴,什么都装不住,当领导了”非常官道”觉悟就不一样。

    金泽滔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宣布说:“经班子会议决定,财税所增设综合办公室,周云水同志任主任,大家鼓掌表示祝贺!”

    大家都没jīng打采地鼓掌,这太吊胃口了,什么综合办公室主任不是他们想要的菜啊。

    金泽滔说:“综合办公室目前三位同志,除周云水主任外,调征收组梁杉和沈琴瑶二位同志,大家可能有些不耐烦了,奖金福利很重要,但发奖金福利的人也很重要,以后综合办的职责就是负责全所后勤福利和考核督查工作。”

    大家这才热烈鼓掌,周云水喜气洋洋地向大家招手示意,另两位也有样学样,金泽滔压了下手,说:“好了,先吃饭吧,下午就造册发钱。”

    大家都齐声喊:“多少奖金?”

    金泽滔这才忘了说最重要的事,说:“每月奖金五百,实物福利一百,由综合办负责采购,大家可以积极向综合办建言献策!”

    金泽滔说完,还期待着掌声响起,但奇怪的是所有干部都沉默地看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了,好多的钱哪,好好的福利啊。

    当掌声响起时,金泽滔已经走在食堂的路上,他回头摆摆手:“努力工作,收入上去了,任务完成了,比什么掌声都响亮,还有哦,任务完成的好坏,还关系到我们的年终奖金,最后,我们是关门吃肉,别太大声说话,”

    大家都欢天喜地地”娱乐秀”相互庆祝,年轻人还大声地高呼,所长万岁。

    朱秋明等人看着金泽滔的身影,却不觉心情复杂,金泽滔在班子会议开宗明义第一句话很对,想要大家出力,我们必须出血,不提高干部职工的福利待遇,要调动大家的积极xìng,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但更多的是敬佩,道理谁都明白,但就很少有领导敢为干部奖金福利置自己于危墙之下,不说别的,单是他为干部职工福利待遇就担了很大的责任,说是所班子集体研究,其实这种打屁股的事都是所长承担。

    不过,想想他还是局领导,跟县领导挺亲近,就不觉释然,但还是交待干部,不许在外面乱传,这是所长为你们担的责任。

    第二财税所的工作暂时就交给朱秋明他们了,下午金泽滔就来到汽配厂,后面还跟着个新任跟班周云水,这个长着娃娃脸的年轻妈妈角sè意识很强,所长出门,综合办主任必须跟随。

    厂长大人光临,新任三位副厂长早就在大门口恭迎,金泽滔也不客气,吩咐立即召开企业中层以上干部会议。

    会上,金泽滔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今天召集大家开会,一个目的,推行竞争上岗,管理机构要改革,不必要,职能重复的机构要兼并,先打个预防针,凡对厂部推行的竞争上岗有意见的当面提,待工作启动后,就必须严格遵守纪律,服从组织安排,如有背后捣鬼,散布谣言,或动摇人心的,那就对不住了,勿怪我到时不讲情面。”说到最后已经是杀气腾腾。

    整个下午都在会议室度过,金泽滔讲话,周云水还能立起耳朵听,轮到别人发言和争吵,她就直打瞌睡,但效率格外的高,一个下午就初步拟定了厂部管理机构改革方案,大家也基本上能接受。

    主动放弃竞岗的,一律分流到采购、销售、质量等部门,也算是一个好去处,有一技之长的都进了技术、生产等岗位,被裁撤机构的其他人员一律下车间。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有因就有果(求月票推荐)

    金泽滔的机构改革方案宣布后,车间生产工人大声叫好,这些给发配下车间的人们却灰溜溜地回办公室整理行装,少数人则暗暗记恨上了新任厂长金泽滔。访问下载TXT小说 ..

    晚上的时候,柳鑫打来电话说,隔天再聚,有急事,今晚不能成行了。

    金泽滔晚饭没着落了,就想到老姨家去蹭饭吃,正好他也想有事跟曲向东汇报。

    从二所到老姨的家并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金泽滔安步当车,到县城上班后,还真没有好好地逛过县城。

    这一段路都是居民区,穿街过巷,偶尔有鸡鸣狗跳,还有呀呀学语的孩童在父母的牵持下跌跌撞撞地走上人生路,有耋耄老人坐轮椅上在儿孙的推动下,追寻着落rì的余晖,也有年青恋人相约黄昏后,如胶似漆地相拥着憧憬着未来。

    这里没有喧攘,没有纷争,没有尔虞我诈,这里宁静,安详,和睦友善,这里有人间百态,有人伦至乐。

    金泽滔走得很慢,细细地体味着这难得的恬澹祥和的心情,转过这个街角,再穿过一条主街,就到老姨家了。

    转角有一家杂货店,有人买烟,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笑呵呵地找回零钱,露出没几颗牙的嘴,店堂黑乎乎的深处,过来一人,招呼着老大爷吃饭了。

    金泽滔看了一眼,正待往右转过,那人却从铺柜伸出头,有些惊讶地说:“金所长?”

    ””金泽滔定晴一看,借着店内昏暗的白炽灯。竟是浜海酒厂厂长王慕河。

    两人都有些意外。金泽滔问:“你住这里?”

    王慕河扶着老人先进了后堂。边回头说:“这是我老父亲,这个杂货店曾是我们一家的生活来源,一直开到现在。”

    金泽滔不走了,店门前有把小竹椅,金泽滔坐了下来,此时他看街景,成了看客,或许在路人的眼中。他是街景的一道静止的风景。

    王慕河不一会就走了出来,端了一条小板凳,和金泽滔并排坐着,手里拿着一包没开封的烟,拆开,也没客套地让烟,自己点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

    “没吃饭吧?”王慕河问。

    “没,正准备到别人家里蹭饭。”金泽滔看着街上的行人,有匆忙的。有从容的,有欢乐的。也有悲伤的。

    “今天汽配厂又闹事了?”王慕河并没有趁机留饭。

    “没事,都过去了。”金泽滔摇摇头,转头看有人来买酱油。

    “嗯,螳臂当车而已,我劝过王爱平。”王慕河边说边进店门给客人打酱油。

    “哦,可以理解,财税所检查组毕竟抓了他的痛处。”金泽滔对王慕河的坦率有些意外。

    “王爱平是我的堂弟,从小顽皮,爱做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王慕..””河打好酱油找了钱又出来了。

    “汽配厂到今rì,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金泽滔没有客气。

    “是啊,我也劝过多次,让他踏踏实实做些有益于企业的事。”王慕河长长地吐了口烟。

    金泽滔站了起来:“冥顽不灵吧,有因就有果。”

    王慕河目送着金泽滔离开,深深地叹气,有因就有果。

    金泽滔到老姨家时,曲向东正等着他,看了他一眼,金泽滔连忙说:“路上碰到个人,聊了几句,来迟了。”

    老姨拿了瓶酒,曲向东摆了摆,晚上不喝酒,金泽滔也无所谓,直接盛饭,三人沉默着吃饭。

    吃饭的时候曲向东向不说话,这顿饭吃得很沉闷。

    “走走吧。”曲向东建议。

    金泽滔点头,两人走的是县委门前的一条大道,是浜海目前最长也最繁华的商业街。

    街两边商铺林立,人流如织,车水马龙,金泽滔说:“其实我们浜海有很好的商品意识,这条街道如果能再规划一下,完全可以打造一条真正的商业街。”

    曲向东也渐渐地开朗起来:“现在浜海城关的市容市貌已经大变,市民的jīng神面貌与以前相比也大有改观,这都利益于你提议的创建卫生城市活动,建学县长一直对你这个神来之笔赞不绝口。”

    ”非常官道第二百一十八章有因就有果(求月票推荐)”金泽滔摇摇头:“其实您也好,杜县长也好,对于如何扭转浜海的工作局面都是胸有成竹,我不过是捅了一层纸罢。”

    对于创建卫生城市活动,后世也就在这一两年开展,他提这个建议也只是拾后人牙慧,并无任何的成就感,更无引以为傲的自得。

    这一点,看在曲向东眼里,犹为难得,有些人给领导决策提了一点建议,出了一次谋划,被领导采纳了,恨不得领导天天提起,领导不提,他也总是想方设法重提旧事,这样的干部,其实领导最是反感。

    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曲向东叹息说:“赵东进准备下到乡镇了。”

    金泽滔侧头看了曲向东一眼:“到哪?”

    曲向东说:“可能到东源吧。”

    金泽滔吃了一惊:“罗才原要进城了?”

    曲向东点点头:“或许是吧。”

    赵东进在曲向东晋升组织部长后,就被任命为常务副部长,实职正科,下到基层,应该是书记,不过有点可惜,作为最早靠近曲向东的组织部副部长,一直被曲向东当作重要工作助手培养。

    金泽滔笑说:“其实到东源任职没什么不好,您还联系着东源呢,横门沟二期工程也已经基本完工,正着手挖泥围塘,明天开chūn就能投苗,上半年将产生第一批效益,而且绣服产业俱已成熟,东源的绣服规模效应正逐渐显现,只要做好”非常官道”农村治保工作,不出大的群体xìng事件,政绩口碑就全有了,隔个几年,就可以起复。”

    在曲向东面前,金泽滔也没有太多的顾忌,说话全凭心中所想,信口开河。

    曲向东不以为过,反频频点头,金泽滔最后咧嘴一笑:“一个履历上没有乡镇任职经历的干部是不完整的,是有缺陷的,密切联系群众是从实践中来的,不是几次调研就能了解民生疾苦,更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听汇报就能做到的。”

    曲向东抚掌大笑:“不错,你在乡镇锻炼了一年,也算是学有所成,有这样深刻认识也是你人生的一大财富。”

    曲向东一直在机关任职,对农村及农民多是在书本上了解,根本没有体验,当初,他主动要求联系群情最复杂,干群关系最紧张的东源镇,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此时,金泽滔和曲向东已经走到大街尽头,这里行人逐渐稀少,行道树遮掩着昏暗的路灯更显得幽暗而寂静。

    曲向东经此一走,心情舒畅,说:“回去吧。”

    行了没几步,金泽滔有点心神不宁,忽然回头,却见尽头的民居胡同里走出两人,一男一女,男的高大,女的娇小,金泽滔眼尖,笑了,正想招呼,却见一侧弄堂影影绰绰地过来三五个黑影,手里似乎还拿着东西。

    金泽滔心头一震,未及细想,拉着曲向东转头往后就跑,曲向东还懵懵懂懂,但也没有挣扎反抗,这几道黑影一见金泽滔两”娱乐秀”人跑了,加快了脚步,其中一人还轻喝:“快点,前面还有人。”说的还是当地方言。

    金泽滔边跑边解释:“可能是汽配厂被下到车间的工人报复。”

    大街尽头的这对男女见大街上忽然有一群人你追我赶,后面的还拿着棍棒,连忙转头就跑,金泽滔大叫:“李明堂,站住!”

    那两人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正是李明堂和吴承慧两人,金泽滔拉着曲向东紧跑几步,将曲向东往前一推,说:“李明堂,这是县委领导,你领着他先躲躲,我拦着。”

    李明堂这时刻却没有废话,一左一右拉着两人往旁边胡同跑去,到了胡同口,李明堂停了下来,对吴承慧说:“回家叫人来,妈的,敢对滔叔下手,不要命了。”

    李明堂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揭起旁边人家种养在门外的一棵半人高的盆栽,盆有些沉重,李明堂用力一提,瓷盆就给提离地面,再一甩,咣当一声,瓷盆脱落在地,摔得粉碎,李明堂手中拿着的是还挂着大团黄泥的盆栽。

    此时这户人家大概给惊动了,推门出来,一看门前的盆栽给人偷了,低骂了一声,随手从门后提过一根人高的长棍,李明堂在东源可以说是打架长大的,见状也不说话,甩起盆栽的根桩就往那人头上砸去。

    那人一声惊呼,本能地用双手去护着头脸,手上的长棍落在地上,发着噗噗的声响,李明堂倒也没砸结实,只是盆栽根须上的泥团却没头没脸地落在那人头上。

    曲向东低声喝道:“别伤了人。”

    李明堂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吴承慧早跑没影了,金泽滔让他看护的县领导却站在胡同口往外张望,连忙扔了盆栽,朝着那人咧嘴笑了:“还你了。”说着拾起那人吓落在地上的长棍。

    李明堂往外跑了几步,又忽然回头说:“滔叔说了要我护你,等会问起,是你自己没躲,不怪我哦。”

    曲向东何时碰到过这种街头斗殴,刚才随着金泽滔跑还没感觉,此时见胡同外大街上斗做一团的黑影,还不时有人发出沉闷的惨呼,也不知道金泽滔有没有受伤,心里又是急,又是紧张

第二百一十九章 街头遇袭(求月票推荐)

    李明堂气势汹汹冲上前时,还破口大骂:“灰孙子,有种单打独斗,这么多人围着一人打,孬种,敢对我叔动手,我捏出你们的蛋黄!”

    李明堂加入战团时,金泽滔有些气喘,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个个身健体壮,还都持有长棍短棒,让他一时难以招架。..

    李明堂身材高大,挥舞着长棍,虎虎生风,颇有章法,让围殴金泽滔的众人吓了一跳,随即分出大半的人围起李明堂。

    金泽滔压力一轻,顿时就有余力说话:“我知道你们是汽配厂下到车间的工人,如果现在放下凶器,我还可以网开一面,再有犹豫,必严惩不贷。”

    其中有人说话:“龟孙子才是汽配厂的工人。”但气焰明显不象刚才那么嚣张。

    李明堂耍着长棍,东敲一棍,西砸一棒,竟砸得这些人哇哇大叫,金泽滔见状也加快了手脚,李明堂边打还边哈哈大笑:“就这几个软脚虾,我一人就揍死他们,滔叔,你瞧好了,我这招泰山压顶怎么样。”

    李明堂打架向不怯场,而且敢于拼命,在他的记忆中,东源里,和人打架打输的还只有金泽滔,不过他心中颇为不服,当时如果手上有武器,绝不会让金泽滔给踩在脚下,一是在东源传为笑柄。

    他在洋洋得意地表演着泰山压顶的棍技的时刻,回头不忘向金泽滔炫耀,随即,他就目瞪口呆。围着金泽滔的四人都哎哟哎哟地歪躺在地上””。抱头的抱头。束脚的束脚,没一个人囫囵站着,四周撒了一地的棍棒。

    李明堂还在发呆的瞬间,有人一棍砸在他的后背,痛得哇哇大叫,转过头来,血红着双眼,举棍冲着那人猛敲。丝毫不顾其他二人的棍棒,那人一愣之下,差点没吓得尿裤子,扔了棍子连忙便逃。

    李明堂咬牙切齿,也不说话,盯着那人就追,金泽滔上前指着一人说:“我认得你,党办的秦朗,放下凶器!还想顽抗吗?”

    秦朗哭丧着脸放下棍棒,自觉地抱头蹲在地上。另一个看了还在地上哼哼呼痛的众人,麻利地干脆趴在地上。

    不一会儿。此时,场中就只有金泽滔和六个躺地上的歹徒,曲向东在旁边敲门找人打电话,不一会儿,金泽滔看见远处李明堂用木棍顶着那人的脑袋回来了,不觉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松气时,旁边的弄堂里此时却窜出二人,蒙着脸,露在外面的眼睛却疯狂地闪着凶光,手里反握着黑黝黝的长刃短柄匕首,金泽滔只是瞟了一眼,心里生起的却不是恐惧,而是寒意。

    不容他多思,他脚腕一抖,脚尖挑起落在脚边的一根短棒,还没等举手抓过短棒,其中一人闷喝了一声,举起匕首就往他腰胁插来,金泽滔间不容发地向另一侧扭动腰肌,刀刃划过胁侧,金泽滔只觉火辣辣的痛,受伤了。

    李明堂眼神好,见两个蒙面人握刀正逼近金泽滔,心魂俱裂,他知道金泽滔身手不错,但此..””时赤手空拳要面对两个持刀的大汉,只怕后果堪忧。

    金泽滔连哼都不哼,生死存亡间,他越发地冷静,避过那人的一刺后,他连连后退,往身后飞快地看了一眼,一脚踏在一根粗棍的底端,粗棍向上一弹,金泽滔另一脚脚背弓起,往上一桃,粗棍便给抓在手中。

    轻敌了,金泽滔心里暗想,刚才若是手中有此木棍,也不会受伤了,那蒙面大汉见金泽滔手中抓住了木棍,也是不惧,继续向金泽滔逼去,手一长朝金泽滔胸口刺去,金泽滔冷着脸,也不闪避,两脚一蹬,挥棍便劈头往大汉的天灵盖击去。

    一伤还一命,这买卖也合算,大汉若是教金泽滔给砸结实了,不死也傻,而大汉的这一刀刺的却是右胸,而且金泽滔纵身一跳,这一刀还不知道会扎哪里,但可以肯定,这刺的位置绝不会是致命伤。

    这两人都已经拼了命,大汉明显是要金泽滔的命,金泽滔更是不会留情,你想要我的命,那就先来纳命。

    大汉也是亡命之徒,只稍稍一偏头,匕首往上一挑,刀头便戳向金泽滔的颈窝,金泽滔也一收力,粗棍却落向大汉握刀的胳膊。

    金泽滔和大汉拼命的时候,另一个蒙面人举刀扎向金泽滔的后背,这时李明堂早丢下那人,此时也已来到现场,长棍离在金泽滔后背偷袭的蒙面人还有米许,他想也不想,用力甩向蒙面人。

    金泽滔前有虎后有狼,已是退无可退,李明堂的掷棍解了金”非常官道第二百一十九章街头遇袭(求月票推荐)”泽滔的后顾之忧,但李明堂也没了武器。

    眼看粗棍就要落在胳膊上,大汉只好撤了攻势,金泽滔抽身往李明堂那侧闪去,那边还抱头蹲着秦朗两人,此时却愣愣地站了起来,不知道如何是好。

    金泽滔低喝道:“你们不会是同伙吧?不是同伙的就一起上。”

    大家也都看得明白,这两个蒙面人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自己等人也不过是衔恨要来教训一下新厂长,想当然地以为,只要不伤了他筋骨,金泽滔也不会劳师动众让公安介入调查。

    本来还想趁着这里昏暗,乱棍打几下,解了心头之恨,就迅速离开,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新厂长竟然这么会打,不但如此,还会在这么个偏僻地方都能遇到帮手,让他们一时间根本无法脱身。

    现在却突然窜出这俩杀胚,要是伤了厂长,却真是有口难辩,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

    刚才被金泽滔认出自己,就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场就想开口求饶,可惜还没等自己开口,就又奔出两个蒙面人,他都看不懂了,难道有人比自己还自己还要恨金厂长,看他们的架势,这仇结得可不轻,但接下来,他就知道这两人就是来要金泽滔的命的。

    秦朗首先抢过地上的一根木棍,冲着金泽滔身后的那蒙面人掠去,他算是看明白了,如果不解了金厂长眼前之危,以金泽滔的滔天气焰,等待自己的将是铁铐铁窗生涯。

    ”非常官道”自己怎么就经不起人家的怂恿,几句言语的拨弄就全身发热,头脑发昏,不过也确实窝心,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让党办和厂办合并了,而且党办也好几个人,就自己下到车间呢。

    当时头脑一热不顾不问,带了几个难兄难弟就来了,现在想来,还真是疑窦丛生,他们怎么知道金厂长要在这条大街散步,还让人通知自己提前在在这大街尽头的小巷里埋伏着。

    不过自己在这小巷也埋伏了没多少时间,金厂长应该让他们盯梢了,想到这里他暗暗松了口气,觉得即使金厂长认出自己,自己也有个说词。

    但随即他就恐惶不安起来,这些唆使自己的人竟然一个也没印象,只是当时他们穿着工服还以为是同厂的工友,现在看来恐怕这就是个圈套。

    他越想越恐惧,这种恐惧让他恨上了蒙面人,他在鼓起勇气为金泽滔解围的同时,也是拯救自己,只有逮到其中一人,就能解了自己之危。

    秦朗持棍和蒙面人对峙时,其他几人也拾起棍棒和另一个大汉困斗,金泽滔这时才松了口气,伸手往腰间一模,湿糊糊的好象流血了。

    李明堂掷了一棍解了金泽滔之围,见刚被金泽滔打翻在地的歹徒却纷纷爬起来拦了过去,竟然帮起了金泽滔,有点看不太明白,但总归是好事。

    此时,曲向东也从胡同口出来了,用普通话喊道:“我已经通知柳鑫,很快公安就会过来,小心保护自己。”

    ”娱乐秀”曲向东这么一说,两蒙面人其中和秦朗对峙的汉子连忙说了一句:“撤吧。”抽身便走,秦朗刚才是鼓了所有的勇气才敢和他对峙,见他主动离开,哪敢再不要命地上前追赶。

    金泽滔听得这人说的却是地道的普通话,心里一动,连忙说:“留下他们,不然你们都逃不了这杀人未遂的嫌疑。”

    金泽滔这么一说,首先往那逃离的蒙面汉子追去的是李明堂,金泽滔一瞪正喘着粗气的秦朗:“还不赶快跟上。”

    秦朗只好快步跟上,金泽滔自己则和其余四五人团团围住另一蒙面大汉,那大汉见无法脱身,狗急跳墙了,拼着让后背砸了一棍,终于逼退面前的两人。

    蒙面大汉正想窜出,金泽滔手中粗棍觑机从旁边砸下,这一棍含恨出手,势大力沉,只听得清脆地咔嚓一声,那大汉持刀胳膊软软垂下,然后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其他几人的棍棒也都劈头盖脸地没轻没重地向他身上招呼。

    不知谁在他后脑勺敲了一棍,这大汉闷哼一声,就瘫倒在地,连刚才的惨叫都咽了回去,昏暗的路灯下,还能看出他倒下脑袋的下面淌出一滩黑血,也不知是死是活,围殴的其中一人咣地扔了木棍,大声嚷嚷:“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其他几人都呆呆地盯着他看,也不知想些什么。

    金泽滔俯身在他的颈侧动脉一搭,还好,命还在。那人却拉着金泽滔的衣干,差点没哭出来:“金厂长,你可要为我证明,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自卫的,对,是自卫的。”他终于为自己找到个好借口。

第二百二十章 保安头子当警察?(求月票推荐)

    金泽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是故意的?我看你们明明都是故意的。 ..”

    那人嗫儒着战战兢兢道:“我们错了,我们都受了坏人的挑拨,金厂长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

    其他人也都纷纷求饶,金泽滔没理会他们,捂着腰往曲向东一扭一斜地走去,此时有jǐng车呼啸着自远及近驰来。

    金泽滔苦笑一声,现在还没有110报jǐng系统要报jǐng,还要凭关系或者跑公安机关向值班人员当面报jǐng。

    柳鑫亲自带队,夫惊小怪地看着金泽滔还在淌血的腰胁,通过衣服割裂开来的创口,他一眼看出只是皮肉之伤,创口也不深,只是较长,看着吓人,到医院消毒清洗包扎一下就行,甚至不用缝合。

    金泽滔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柳鑫吓了一跳,浜海县城居然会出现蒙面杀手?连忙指挥干jǐng先控制好晕倒的蒙面大汉,那个砸了蒙面人一棍的人还在大声喊冤,干jǐng们理也不理将他们全塞进jǐng车里。

    另有一辆jǐng车随着逃跑蒙面汉子的方向前去接应李明堂、秦朗两人。

    金泽滔对柳鑫说:“枷局长,先送曲书记回去,过会儿送我去医院一趟就行。”

    曲向东也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也是不妥,就让jǐng车先给送回,jǐng车备有急救药箱,柳鑫让人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创面。

    这时,吴承慧气喘吁吁地带着一帮子人来了,人人手里持着扫把、擀面枝之类的家用凶器,为首的就是汽配厂新任技术副厂长,吴庆隆。

    吴承慧东张西望找了好一会儿,却没发现心上人,眼泪就先出来了,金泽滔只好说:“没出什么事,跟公安同志追坏人去了。”

    大约等了大半个小时,出去追寻李明堂等人的jǐng车才呜啊呜啊地回来了,jǐng车后面反铐着另一个蒙面歹徒,还在喘着粗气,此刻面中给下了,跟先前蒙面人一样,金泽滔看着面生。

    前排坐位上,秦朗脸sè苍白,胸脯就象风箱一样还在吭哧吭哧起伏,唯有李明堂尽管也是气喘吁吁,却笑得很嚣张:“跟老子比耐力,老子先让你两条街。”

    吴承慧也不顾这么多人在场,扑了过去,先是上上下下摸了一遍,见李明堂生龙活虎地连皮都没擦伤,才破涕为笑。

    柳鑫见抓了蒙面人心先放宽了,问带队的干jǐng:“怎么回事,象跑了马拉松似的?”

    带队干jǐng看着李明堂很是服气:“我们一路上不断地踉跄人打听,最后在快到金钱湖的城郊才追到了他们,好家伙,整整穿越了整个城区,少说也跑出去十多里,最后还是这家伙自己放弃逃跑,瘫倒在地上,只求让他喘口气。”

    柳鑫极感兴趣地看了李明堂一眼:“不错啊,小伙子,敢追着个持刀歹徒,还跑得他求饶,我们公安队伍就缺少你这样的敢冲敢拼的人,怎么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安?”

    金泽滔呵呵一笑:“柳大局长,这小伙子估计你看着也有点脸熟悉吧。”

    柳鑫仔细一看,拍拍脑袋:“咦,这不是海鲜码头的保安头子吗?”

    金泽滔笑骂说:“什么叫保安头子啊,堂堂的保安部经理,拿跟你老婆一样的工资。”

    柳鑫摇摇头:“我们公安可开不起这么高的工资,可惜了!”

    李明堂连喘气都忘了,傻傻地瞪着柳鑫,又看着金泽滔,头脑一外空白,他当然认识这位浜海的风云人物,堂堂公安局长,金钱湖酒店副总朱小敏的丈夫。

    吴承慧对李明堂进公安没什么感觉,现在男朋友混得挺好的,现在一个月工资,都顶得上他们全家的半年工资,称得上大款了,够她平时花销的。

    但吴庆隆不一样了,在酒店哪怕做经理,那也是给人打工的,钱虽然多些,可怎么跟公安局这样的执法单位相比,见李明堂还在犹豫,恨不得上前吼一声,让他醒醒脑子,公安多好啊,还是局长亲自邀请的,这进去就是局长的亲信,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其实倒不是李明堂犹豫,他猛则猛矣,只是每临大事,没什么自己的主意,习惯问计家里长辈,在场的,当得起自己的长辈的只有金泽滔,吴庆隆?算了吧,他还得听滔叔叔的。

    所以他眼睛看向金泽滔,心里虽然意动,但还是要他点头。

    金泽滔见李明堂有些意动,只是一时下不了决心,眼前有这个机会,也是一条光明大道,以李明堂的xìng子,其实在海鲜码头酒店当保安并不是很合适,他或许内心更热爱这种刀头舔血的军jǐng生活。金泽滔问:“去也不是不行,但得有个正式的编制,如果是当临时工,那还不如当酒店保安。”

    柳鑫皱着眉头,说:“嗯,先做个协jǐng吧,年后会我们局会有批招干名额,到时可以解决编制问题,但你小子要争口气,这还是我第一个主动要来的人,丢了老子的面子,我就扒了你的皮子。”

    金泽滔心里暗笑,你一张麻子脸,丢了面子才更好看。

    李明堂结结巴巴地说:“栩……柳……局长,真……真的?”

    柳鑫面露不愉:“咋那么胆小跟你刚才表现不符啊,面对犯罪分子如果是这个样子,那还当今什么jǐng察?”

    金泽滔笑说:“那是这小子这辈子还没跟你这么大官说过话,谁让你柳大局长浩然正气,大义凛然,镇着他了!论起来,这小子还叫我叔,若是说起勇气和胆气,我敢担保,东源人没一个孬种,是当兵当jǐng察的好苗子,”

    柳鑫还没当面听过金泽滔这么夸他,眉开眼笑地说:“你说好,那就好,行,我收下了,跟我们一起回去,今晚你就先看看我们jǐng察是怎么办案的。”

    吴庆隆大大地松了口气,看着李明堂越看越是对眼,今后自己家里也出了个吃公安饭的,不由得腰板都直了无数。

    金泽滔最后看了秦朗他们一眼,说:“别太为难他们,虽然有错在前,也算是为抓着这两歹徒出了力,问清楚谁指使他们,就都放了吧。”

    柳鑫点点头,秦朗感激得眼眶都红了,在这一刻,金厂长的身影就变得高大起来,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全在他是以德报怨还是以直报怨,毫无疑问,厂长是放了他们一马,给了他们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哽咽着说:“金厂长,我们一定会配合公安把事情说清楚,谢谢厂长!我们一定会好好工作,报答厂长!”

    金泽滔挥挥手,说:“当工人也会有大出息,好好地在车间学门技术,年纪轻轻呆厂部机关,整天无所事事,能有什么出息!”

    当天晚上,公安局向县委县zhèngfǔ通报了两蒙面歹徒,当街持刀袭击新任汽配厂厂长金泽滔,经过公安干jǐng及金泽滔的英勇搏斗,在路过群众的协助下,终于当场抓获两名歹徒,据初步审讯,系买凶杀人未遂案件,目前此案还在审讯中,金泽滔同志光荣负伤。

    柳鑫自动把李明堂归入了公安干jǐng行列,把汽配厂七名工人当成了路人甲,金泽滔同志成为此案的最大受害者。

    此案惊动县委主要领导,金泽滔接到柳鑫电话通知,让他赶快做好领导前来慰问的接待准备,金泽滔还奇怪地问:“我就包扎了一下,医生还说连吊针都不用挂,正准备回去休息呢!”

    柳鑫连忙说:“这万万不可,我还趁机在领导面前替你吹嘘了一番,以感谢你今年以来多次对我们浜海社会治安和社会稳定作出的巨大贡献,jǐng民合作典范嘛。领导马上要到医院看望你,赶快找个病房先将就一晚.。

    金泽滔傻眼了,但随即勃然大怒:“柳大麻子,你脸红不红,还帮我吹嘘,是替你自己脸上涂脂抹粉吧?我才不擦你的屁股,你自己应付领导去。”

    柳鑫哀求:“我叫你哥,这还不是为你那侄儿寻份功劳吗?你就委曲一下,完后我请你到金钱湖酒店吃海鲜,说好,自己掏腰包。”

    金泽滔暗骂了声,我当海鲜码头为自家厨房,还稀罕你掏腰包,不过他也不准备这么容易就放过柳鑫:“让我委曲也行,给李明堂报个功吧,记二等功的话,就能马上转正吧。”

    柳鑫没好气地说:“你当立功买大白菜啊,还二等功,现在还不知道那两家伙是个什么身份,如果是大鱼,倒是可以考虑给申请个三等功,也足以让他按特殊贡献转正。”

    金泽滔挂了电话,让周连正开个外科病房,还装模作样挂上瓶氨基酸,反正经过连场搏斗,也有点累,正好补充下营养也好,趁着领导还没来,金泽滔便问起了马意如的事情。

    大致情况柳立海也跟他说过,周连正摇了摇头,说:“马湘如好几天没来过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金泽滔有些吃惊:“你们不是住一块吗?”

    周连正神情有些低落:“这几天他丈夫王联群最后判决下了,死刑,正在等待省高院复核,她准备带儿子见他最后一面,搬回到原来那个家去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只闻鼓响,当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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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看了周连正一眼:“她丈夫?难道他们一直都没办离婚手续?”

    周连正叹息:“我知道她举报王联群后其实就后悔了,尽管痛恨王联群,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更主要的,她现在把妹妹马意如失踪都归结为因果报应,她认为自己是不祥之人,不该再牵累我,我拦不住他。”

    金泽滔冷笑:“王联群就是一个斯文败类,人民公敌,虽百死不能赎其罪,你知道这一生有多少个女孩生活在心理yīn影中,有多少女孩身体受到伤害,甚至终生不育,她们长大后该怎样面对自己的丈夫?他不但毁了这些女孩的清白,更是毁了这些女孩的未来和幸福。”

    正在这时,柳鑫哈哈大笑着进来:“金厂长在发什么高论啊?”

    柳鑫后面跟着王如乔等一干县委县zhèngfǔ领导,曲向东也在其中,金泽滔仍然愤懑不已,说:“刚才正说到王联群这人,这样的败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多少女孩被剥夺了正常恋爱甚至生儿育女的快乐,学校监督管理机制存在严重缺陷。”

    金泽滔说得有点激动,让口水呛着了,咳嗽不止,柳鑫连忙安慰:“受了不轻的伤,就不能随便激动,不过你说的很对,王联群确实该杀,这么多的祖国花朵交他手中,这不是把羊交给狼放牧吗?”

    自浜海小学王联群案发后,县委县zhèngfǔ就一直受到社会民众的垢病””,连到永州开会都有不少人打趣说。浜海小学里圈养了一只狼。这事让县委领导一段时间都快集体抬不起头来。金泽滔和柳鑫的议论自然也能引起他们共鸣。

    金泽滔接着沉痛地说:“王联群犯罪事实延续了四五年,居然就无人察觉,无人举报,真是奇哉怪哉,还有浜海小学那个校长,我们公安干jǐng上门抓捕王联群,她居然还振振有词为他辩护,说什么优秀教师。深得学生和教师喜爱,还是人民好党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柳鑫低着头不语,唉,为那个老太太校长默哀吧,谁让她把金泽滔当杀人犯,还让老师和学生往他身上扔过菜叶和石头呢。

    金泽滔倒没有无聊到在县委书记面前,告那老太太校长的黑状,实在是有感而发,当然也不排除他落井下石的嫌疑。反正都说到这里了,也不差这一嘴。

    果然。王如乔勃然大怒,让身后的郭勇把浜海小学校长给记录了下来,金泽滔见书记重视了此事,也没再提王联群的事,都是将死之人,多论不祥。

    案情县委领导也都知悉,就问了金泽滔伤情,金泽滔只能苦着脸做戏,艰难地侧着身子让领导仔细观看创口,其实就是一长绺包扎着伤口的白纱布,领导也看得很仔细,品头论足,个个都仿佛成了医护专家,不住地叮嘱着金泽滔注意这注意那的。

    金泽滔一律谦逊而又感激地表示感谢,一定会铭记在心,在生活中注意,护理上在意。

    ..””王如乔看过伤口后又说起了汽配厂的事,开玩笑地说:“汽配厂快成龙潭虎穴,不管这案子的结果如何,但确实案子是在你就任厂长后发生的,前路迢迢,或许荆棘塞途,甚至是悬崖峭壁,你不会知难而退吧?”

    柳鑫并没有将汽配厂分流工人袭击在前的事向县委领导汇报。

    金泽滔毫不犹豫地说:“我现在只闻鼓响而未闻金鸣,当勇往直前,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会如期完成目标任务,实现浜海汽配复兴,决不辜负领导期望!”

    王如乔和杜建学都很欣慰,金泽滔果然跟他们想象的一样,是个愈挫愈勇,再接再厉的合格的领导干部。

    王如乔等人又分别说上几句,然后纷纷告辞离去,曲向东留在最后,疑惑地看了金泽滔一眼,金泽滔不敢隐瞒:“曲书记,这都是柳鑫造的孽,你也知道,我就一道伤口,医院里包扎了下就准备回家,大概柳鑫跟王书记汇报得狠了些,领导说要来看望我,事实上我也没啥事。”

    曲向东有点哭笑不得:“胡闹,这柳鑫跟县委汇报说歹徒这一刀再进几公分就成致命伤,幸好命大,我还以为你事后伤口出现了反复。”

    其实柳鑫汇报的大致也没错,这地方要再进去确实成致命伤,只是大家理解角度有误差。

    第二天,金泽滔还是不能离院,因为柳鑫又带来了县电视台记者来采访。

    ”非常官道第二百二十二章只闻鼓响,当勇往直前”记者是个女孩,金泽滔也认识,东源有线台的金燕,居然调到县电视台了,金泽滔坐床上说:“恭喜你调到县电视台。”

    金燕掩口笑说:“说起来还要感谢金镇长你呢,还记得卢水港堤坝会战,我拍了一条新闻,层层上传,层层都作为地方新闻头条使用,最后还引来了省台记者,就这一条,我被借用到县电视台。”

    金泽滔不以为然地说:“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跟我有什么关系,相信经过努力,你很快会正式调入县电视台。”

    金燕让摄像师傅打开摄像机和灯光,正准备正式采访,这时门外涌进许多人来,金泽滔回头一看,有些头疼,第二财税所的班子和综合办三位女将都来了,所里其他干部倒很冷静地都没来。

    在镜头面前,有医院白sè病房做背景,他还不能在二所干部面前展现他的生龙活虎,只能示意大家先在旁边休息。

    金燕很有耐心,笑眯眯地看着金泽滔和他的同事寒暄,还不时地插上几句话,不象个记者,倒象个前来探病的邻家小妹,好说歹说没什么事,让大家安心工作,才送走了这些同事。

    金燕边摆弄话筒,边说:“金镇长,你和同事关系处得挺好,大家都很关心你呢。”

    金泽滔努力调整好坐姿,以适应话筒高度,有些得意地说:“那是,如果在一个单位任职,都躺到医院了,还没人关心,那才是悲哀……”

    ”非常官道”话还没说完,门外又涌进一群人,金泽滔回头一看,汽配厂中层以上领导都来了,病房站不下,都挤搡到门口了,后面不住有人踮起脚跟往里张望,个子矮的,还跳起来看,让人感觉不是来探病人,象是来临终送别的。

    不由哀嚎一声,嘟囔说:“其实,没人关心也挺好。”

    金燕吃吃低笑:“要不,我们再另择时间采访?”

    金泽滔摇摇头说:“算了,都来了,不能麻烦你们再跑一趟,我跟他们先聊会儿吧,估计现在厂子人心动荡,得安抚一下,不然乱套了。”

    金燕不急不燥,微笑着退往一边,腾出空间让汽配厂的三个副厂长和金泽滔说话,金泽滔压了下手,顿时病房安静下来。

    他清了清喉咙说:“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我身无大碍,感谢各位同事和工友来探望我,我把它看作是一种期望和等待,汽配厂不会因为一小撮不法分子的捣蛋,而停止改革步伐。毫无疑问,我将继续和大家共事,共度时艰,所以,请大家回去后,要安抚好工人的情绪,按照厂部定下来的方略有条不紊地推进下去,过两天我就回来,请大家放心……”

    之后,大家七嘴八舌地问起受伤情况,金泽滔再三说了没什么事,只是领导重视,前来探望,才产生了误会,大家这才释然告辞离去。

    金泽滔让留守的邱海山站门口把门,连连对金燕等人说:“让你们等这么长时间,”娱乐秀”实在难为情。”

    金燕拍拍摄像机说:“说不准又是条好新闻,好新闻就是在耐心中产生,刚才你说的挺好,这比什么采访都真实,我还得感谢你呢。”

    金泽滔想了想,这种随拍后世比较流行,也许真让金燕琢磨出什么,刚才自己好象也没有什么纰漏,就放心了,

    接下来的采访,也就十来分钟就结束了,金燕临走还留了张名片,现在身边装盒名片很时髦,逢人便发名片更是社交礼仪。

    电视台刚开张还没一年,外景记者和节目主持人竞争都很激烈,特别是新闻采访,还不能随意接访,得由台领导统一安排,当然单位点名邀请除外,所以很多记者都随身带名片,希望能多得到些采访邀约。

    送走他们,金泽滔再也不敢在医院住着,就这么二三批人,他病床下床头柜里都装满了各类滋补品和鲜花水果。

    还没等他和邱海山走出楼梯,迎头就撞上秦朗,秦朗后面还畏畏缩缩地跟着个年轻女孩。

    柳鑫他们很快查明指使秦朗的人跟这两蒙面人幕后人是一伙的,只是这个幕后黑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查起来难度很大,只是初步断定是本地人,

    两歹徒口风咬得很紧,只承认自己受人之托,想教训一下金泽滔,最多劫点财,并无伤害对方的意思。

    秦朗们在看守所只呆了一晚就出来,其他人因为分别有伤在身,都先去处理身上伤口就过来看望厂长。

    秦朗简单说了这些基本情况,他身后的年轻女孩向他深深鞠躬:“谢谢金厂长对我哥的宽恕,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妹会永远铭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得非所愿,愿非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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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手忙脚乱地拦着她再鞠躬,连忙说:“回房间吧,过道上人来人往的,让人看着碍眼。高速更新 wWW....”

    金泽滔很恐惧他人动不动鞠躬,还动不动要鞠三个躬,说罢掉头就回病房。

    秦朗边走边介绍说:“厂长,这是我妹妹秦时月,高中没毕业就辍学在家照顾弟弟,家里就靠我一个赚工资,我要是出事,这个家真要完了。”说到最后喉咙有些哽咽,也越想越后怕。

    金泽滔看了他身后体格单薄,低垂着头绞着衣角的女孩,忽然有些触动,说:“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秦朗说:“还有个弟弟,就三人,其他都没了。”

    母亲在生下秦时月时难产死的,父亲生病去世,这个弟弟还是父亲在世时收养的,秦朗还是厂里照顾他家让他顶班进的,现在是这三口之家的顶梁柱了。

    这是一个很普通家庭很普通的遭遇,尽管在金泽滔听来,有些愀心,但秦朗说起来很平常,没有多余的情感流露,或者,在他看来,这就是家庭,贫困而没有希望。

    家庭应该是父亲的王国,母亲的世界,孩子的乐园,一个过早失去父亲和母亲的家庭,只能说是几个人在一个房子里生活的松散团队,这个团队会因为某人的变故而瞬间瓦解。

    也许就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善,挽救了一个””即将解架的没有父母的家庭,金泽滔看着秦时月紧紧揣在怀里的一袋苹果。竟有些失神。或许这对她来说是一笔多么大的财富。

    工厂穷。工人也苦,金泽滔这时候感觉,平时对下属干部职工关心还远远不够,如果不是凑巧让自己撞上,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秦朗的家庭情况。

    秦时月为时注意到,金泽滔盯着自己怀里的苹果看,慌忙把苹果搁病床的床头柜上,看着堆得满屋的包装jīng美的滋补品。有些慌乱,有些羞愧地喃喃说:“我们穷,买不起滋补品,就个意思,就个意思。”

    秦朗窘极,低声喝斥着妹妹:“让你不要买,都跟你说了,厂长会在意你几个苹果?多难为情!”

    金泽滔瞪了秦朗一眼:“我还真是在意上了这几个苹果,海山,带这袋苹果回我办公室。我还要天天吃它。”

    秦时月让秦朗说得快要掉泪,这时候见厂长力挺自己。欢天喜地地说:“我就知道厂长会喜欢的,谢谢厂长。”

    她为厂长能接受自己这份寒碜的礼物而快乐,却令金泽滔差点没掉泪。

    金泽滔扭过头来,对邱海山说:“捡些水果,让小妹妹带回家去。”

    两哥妹又是一番推辞,金泽滔一句话就让两人安静了下来,金泽滔说:“收了水果,我送你一份大礼。秦时月,很好的名字啊,读过高中,抄写些东西没问题吧?”

    ..””秦朗说:“我妹读书是很好的,一直在学校里名列前茅,父亲病的时候,实在无力再上学,家里小弟还要人照料,就退学了。”

    金泽滔看得出,这个家庭哥哥是顶梁柱,但cāo持家务,支撑这个家庭的还是瘦弱妹妹秦时月。

    金泽滔说:“厂办和党办合并,是改革厂里人冗于事的现状,我也了解过,你在党办表现还好,改革总难免有人会受些委曲,汽配厂新产品上马后,生产工人的工资会大幅提升。所以你们下车间的,不要都认为是厂里变相贬谪。”

    “厂长,我都想通了,在哪工作都一样,我也相信自己能干出名堂,不会再听信坏人的教唆,做对不起厂长和汽配厂的事情。”秦朗很真诚。

    金泽滔说:“厂办还少一个抄抄写写,收发文件的内勤,这个岗位本身要求不高,但我对它的要求很高,秦时月,有信心接受这个挑战吗?如果愿意,来厂办吧,顺便还可以帮我打扫整理办公室。”

    金泽滔个人生活比较懒散,到哪都习惯身边有个尹小香、张晚晴这样的管家婆,可以预期,不短的时间内,自己将以汽配厂为家。

    这就是厂长说的大礼物?果然是个大礼物,两兄妹都有点不敢置信,工厂进人,那是求爷爷告nǎinǎi,都不一定能办得下来,尽管现在汽配厂有点举步维艰,但还是很多高中毕业生向往就业的企业。

    直到有第二批人来,秦朗和秦时月拘谨着告别的时候,还有点感觉象”非常官道第二百二十三章得非所愿,愿非所得”是做梦。

    出了医院大门,秦时月傻傻地对哥哥说:“哥,你掐下我的胳膊,我怎么感觉不真实啊?”

    秦朗没掐妹妹胳膊,掐自己的腿,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才肯定地说:“是真的。”

    秦时月紧紧地抱着哥哥,眼泪哗哗地流:“哥,我们家终于好了。”

    秦朗只觉得很久没有和妹妹相拥过,这种感觉现在重温,还是那么的美好和温馨。

    有病人和医生经过,看着这对兄妹相拥流泪,没有感觉大逆不道,却以为可能他们有家人患了重症,终于有望救治,才喜极而泣。

    秦朗兄妹拥抱的时候,被怀疑得了重症的家人金泽滔,正在接待王慕河。

    王慕河带着大束的鲜花和礼品,代表浜海酒厂来看望汽配厂厂长。

    金泽滔说:“王厂长,感谢你这么忙还来看望我,愧不敢当啊。”

    王慕河即使坐在病床旁边,也显得极优雅很有风度,说:“哪里,金厂长是为企业改革走出困境,才遭暴徒袭击受的伤,同为国企人,我们都要守望相助,更何况只是来探望一下。”

    金泽滔摆手笑说:“没你说的那么伟岸,企业要发展,必定要变革,但我想大多数人是赞同的,少数不满意是有的,也不至于要动刀动枪的,不存在这样的因果关系。”

    ”非常官道”王慕河点头一笑:“这还要公安部门侦查,不是我们坐这儿能得出结论的,不管怎样,能全身而退还是值得庆幸的,我们相信,汽配厂在你的继续领导下,一定会很快走出困境。”

    金泽滔咬着清洗好的苹果,示意王慕河也来一个,王慕河摇了摇头,金泽滔边吃边含糊地说:“挺好吃的,又香又甜,是个小女孩送的。”

    王慕河有些羡慕地说:“金厂长人缘真不错,很有人望,有时候,我想,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浜海酒厂,或者离开这个人世,有人能为我笑,为我哭,我就心满意足,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谈何容易,人生有无数无奈,最可悲莫过得非所愿,愿非所得,为政为商者,都有大愿望,大目标,王厂长,你的大愿望是什么?”金泽滔谈笑风生,问起了王慕河的人生理想。

    王慕河这一刻竟有些迷茫,看着金泽滔,说:“以前认为能挣大钱就是人生的大理想,企业能创造最大的利润就是大目标,但随着年龄增长,会发现,大多数时候,钱是买不到自己最想得到的。”

    金泽滔粲然一笑:“所以我建议你吃个苹果,这袋苹果,可能是那个小女孩用所有积蓄买的,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这样的小女孩都能买得起苹果,而不是要勒紧裤带才能吃上一个。”

    直到离开,王慕河都绝口不提王爱平的事,王爱平移交已经移交纪委,目前正在交代问题。

    夜幕”娱乐秀”降临的时候,金泽滔悄悄离开病房,办了出院手续,第二天,金泽滔就回厂里。

    老厂长余秋生腾出了厂长室,把办公室安置在厂长室旁边原来的储藏室,尽管很失落,也很失意,但仍还是坚挺着胸昂然上下班。

    金泽滔进厂长室时,正巧看见余秋生站门口,他微笑着打招呼,余秋生抽着几元钱一包的西州烟,淡漠地看着金泽滔,说:“我会一直看着汽配厂,直到有一天,它重振雄风,我才会在你眼前消失。”

    金泽滔走了过去,认真地看着老厂长说:“领导既然把汽配厂交给了我,一天工厂没救活,我一天不会离开这个厂长室,但我希望,真到它重振雄风的一天,你不是离开,而更应留下来,它属于你们,而不属于我。”

    上午,金泽滔召集技术科所有攻关人员,根据企业技术优势,把企业腾飞的主打产品定位在叉车液压阀,这也是以目前汽配厂的技术力量,就能很快胜任的,更主要的是该厂和叉车企业都有过稳定的合作历史。

    下午,金泽滔召开中层干部竞聘上岗会议,确定了未来几年企业发展的中坚力量,随即,金泽滔召集办公室和人事科开会,部署开展“我爱我厂,厂兴我荣”主题教育活动,现在企业大部分干部职工,正处于停产待岗时期,不乘机洗洗脑,灌输一下企业文化,很容易出现类似秦朗的事件。

    这个主题教育活动,第一步就是大走访活动,所有中层以上干部都下到企业贫困户中,和工人们生产生活一周,感受一下工人所想所思,所急所愿。

    把所有以该厂为唯一经济来源的职工都列了一份名单,竟然占企业三分之一强,而供养人口在五人以上的又占了一半,拿着这份名单,金泽滔感觉压力骤增,责任立重。

    会议还没结束,厂办接到纪委电话,王爱平跳抽水马桶里自杀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王爱平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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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早搁了电话,金泽滔握着话筒还发楞,王爱平自杀了?!

    他干么自杀?他没有一丝理由自杀!

    哪怕他交代了所有问题,那也仅仅是挥霍浪费国家资产,最多属违纪行为,够不上违法,金泽滔仔细研究过他经手的所有账单凭证,王爱平很清楚底线,哪个该干,哪个不该干,他甚至没有落一个子儿进自己口袋。..

    你可以说他慷国家之慨,但他确确实实没有贪污、侵吞哪怕一分钱,如果他的罪行真可以上纲上线,他还能将他的证据公之于众,他早跑纪委韩云山书记里告黑状了。

    他甚至挖空心思交代柳立海,把他两次非法组织工人上街都做了笔录,就是因为很清楚,对王爱平最严重的处理就是开除公职,至少,以金泽滔的财会业务水准,是看不出王爱平做过什么手脚。

    不然,他挥霍光了汽配厂救命资金,就想抽身离开,工人不找他麻烦,视汽配厂为自己生命的老厂长余秋生,也会要了他的命。

    但现在王爱平居然就自杀了,而且还跳进马桶里自杀,这种笑话就跟后世的躲猫猫死、洗脸死、睡姿不正确死一脉相承,极度挑战人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王爱平前世贪污受贿数额这么巨大,也只判了个无期,而且自己在见他时,还能镇定自若,侃侃而谈,丝毫没有轻生的倾向。这样一个””沦落绝境。都没轻言放弃生命的人。居然会以这样肮脏而又郁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前世自己没有杀死他,今生他自己杀死了自己,这难道是上天对他的隔世报?他把所有人都赶出了办公室。

    王爱平的自杀,很快在工厂传开了,除了一些和他关系尚可的有些兔死狐悲,大多数都表示王爱平此举,大快人心。庆父不死,鲁难未已,爱平不杀,厂难不止!

    深论起来,汽配厂到今天地步,王爱平并没有多少责任,这是管理体制和产品市场的问题,要说,老厂长余秋生才是企业缺乏创造力和市场活力的罪魁祸首,王爱平只是在恰当的时候。做了恰当的行为,成了企业进入窘境最恰当的替死鬼。

    换句话说。王爱平至少目前还罪不至死!尽管他对于自己来说,早就该死!但他此刻的心情并不是欣喜,而是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迷惘。

    金泽滔推开窗户,看着工人们三五成群地议论着王爱平的自杀,忽然感到有点厌倦,秦时月蹑手蹑脚地进来,小心翼翼地给杯里添水,还帮忙整理桌上凌乱的文件档案。

    金泽滔背对着她,有些迷茫地问:“时月,你说说,一个人怎么才算死得有价值?”

    秦时月吓了一跳,上午才一上班,财税所综合办主任周云水就赶了过来,特地交待她,金厂长是一个很厉害的领导,对工作要求也高,特别是对身边的人,要求更加严格。

    ..””似乎她不这样说,就不足以显示她是所长身边人,而事实上她也是以所长身边人自诩的,幸好,她在财税所人缘还好,若是换个比较复杂的工作环境中,不知外面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为做好身边人,她还四处求教曾在所长身边工作过的人,包括尹小香,张晚晴,她们也愿意悉心指点,虽然周云水还没在金泽滔身边呆多久,但至少在二所,她是比较了解金泽滔的人了。

    比如爱喝白开水,偶尔会加点茶叶,但得他吩咐;一个人躲办公室爱把腿翘在桌上,所以,你要时刻注意有客人来访,要先敲门示jǐng;开会时要记得夹带红蓝两sè笔,等等。

    最重要的一点,他喜欢看数字,所以如果他要了解某方面情况,只要给他一张数据报表就可,你甚至不用文字材料,但若是有文字没数据,对不住,他的嘴巴让你死的心都有。

    秦时月给周云水说得一愣一愣的,差点没拔腿就走,厂长也太难侍候了,所以,今天上班第一天,吓得她走路都踮着脚尖,呼吸都数着节奏。

    金泽滔这一发问,她手一颤,幸好热水瓶握得紧,才没有当场摔下,却已经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金泽滔回头微笑:“你别听周云水胡咧咧的,我没她说的那么不堪,有什么不懂,多问就行,一步步来,不用紧张。”

    金泽滔在安慰她的时候,秦时月脑中却想着他刚才的问题,想起父亲健在时候的美好时光,忽然”非常官道第一百二十四章王爱平自杀”脱口而出:“我觉得,一个人,只要他死了,还有人怀念,怀念的时候还会哭,那他的死就是有价值得的。”

    金泽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你的父亲了?”

    秦时月低着头说:“难过的时候会想,快乐的时候也会想。”

    金泽滔点点头:“你的答案我很同意,嗯,去忙吧。”

    金泽滔坐着发了会呆,拨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人沉默着,金泽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是沉默着,隔了一会儿,他才开口:“王爱平罪不至死。”

    对方仍是沉默,隔了一二分钟才说:“是啊。”

    金泽滔又说:“请节哀!”

    对方说:“谢谢!”

    然后两人几乎同时搁了电话,王慕河的声音很沉痛,但哪怕如此,仍是沉静如水,彬彬有礼。

    金泽滔又拨了个电话给童子欣,童子欣惊喜道:“昨天听说你受伤了,我还巴巴地赶去医院,医院说你没什么事出院了,正想找你问问呢。”

    金泽滔感动说:“谢谢童姐关心,我没啥事,劳你牵挂了。”

    童子欣嗔怪说:“当领导了,好象越来越见外了,是不是你打电话过来,我还要感激涕零地说,金局长亲自来电,小女子不胜荣幸。”

    虽然金泽滔还没被”非常官道”任命为副局长,但这事全局上下都知道了。

    金泽滔连忙说:“姐,我的亲姐,你可不能这样子作贱人啊,金局长什么时候都是你的小弟弟。”

    童子欣啊呸了一声:“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什么叫都是你的小弟弟。”

    金泽滔嘿嘿掩饰着转移话题:“我这不是向你赔罪,请你吃饭来了。”

    童子欣咯咯笑了:“我正念叨着这顿饭呢,不过怎么今天想起我来了?”

    金泽滔委曲道:“怎么是今天想起你来了,我是天天想着你。”

    童子欣嗔sè道:“油嘴滑舌,今天刚出院,伤口还有没有事?”

    金泽滔说:“真没事了,上次说过,请石头他们聚聚,正好柳大麻子还欠着我一顿饭,顺便还了你的债。”说罢,还狠狠地拍了拍腰胁,却是拍着没受伤的一边。

    童子欣闻声,果然不再提他的伤势了,笑骂:“原来你是慷他人之慨,花别人的钱你倒不心疼,什么时候你也出出血?”

    金泽滔嘿嘿笑说:“行啊,找个时间,咱单独聊聊人生和理想,届时任你斩你割,怎么样?”

    童子欣隔着电话,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嘻皮笑脸,开口yù骂,金泽滔连忙正经说:“嗯,童姐,我希望,无论将来现在,无论身处何方,我们两不相忘,彼此永远记着对方,认识你,我三生有”娱乐秀”幸,牵挂你,我四季常有,五百年的缘分,一瞬间的回眸,却仿佛是一生一世。”

    童子欣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金泽滔此时会说出如此感xìng,如此动人的话语,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电话啪地挂了。

    童子欣握着话筒发呆,心微微颤动,脸悄悄发热,明明知道这是金泽滔的玩笑话,这一刻,却是那样的真实,仿佛还能看到他那双黑白分明,真诚单纯的双眼,流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她分明感觉自己心里是喜欢的。

    金泽滔还不知道,为逃避童子欣的追骂,他不经意间胡扯的,不知从哪里打眼到的情话,却悄悄拨动了她死水微澜般的心弦。

    金泽滔打过童子欣的电话,又拨打柳鑫的电话,柳鑫似乎很忙,有点不耐烦:“唔?”

    金泽滔说:“晚上你请客,再不兑现,怕你赖账。”

    柳鑫声音顿时拔高:“唔!”就挂了电话,连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金泽滔低骂了声,柳麻子的官架子越来越大了,他现在都不用声带发音,而且是直接从鼻腔出声。

    柳鑫官架子不小,但态度还好,金泽滔到金钱湖的时候,柳鑫已经大刀阔斧地坐在包厢的沙发上,带着两个新跟班,柳立海和李明堂,李明堂穿着略显偏大的jǐng服,却偏偏还带着顶小号的帽子,活象个还乡团的兵痞子。

    李明堂恭敬地弯腰,规规矩矩地喊了声:“滔叔叔!”差点没让头上不合寸的帽子掉地上,金泽滔现在也习惯了滔叔叔这个古怪的称呼。

    赵向红现在挂上局党委委员,现在既有身份,又有家室,没时间也没jīng力和柳大局长鬼混,自动把长随跟班的光荣使命交于后来人。

    四人聊了一会儿,问起了金泽滔的伤势,柳鑫还很内行地压了压他包扎的绷带,直到金泽滔痛得都快流泪,才满意地点头:“恢复得不错,年轻人到底是底子好,不象我们,老喽,受了这样的伤不躺个一月二月是起不了床。”

第二百二十五章 烟视媚行曹妖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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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恨得咬牙切齿,这明摆着是报复他下午催讨饭债,真是六月债还得快。

    正在这时,童子欣进来了,穿着件粉红风衣,脸颊嫣红,映衬得十分动人,柳鑫大惊小怪地赞道:“童书记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童子欣翻着白眼,脱了风衣,里面是黑sè的蕾边束腰长袖女衫,衬托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十分惹火,惹得在座的诸位都瞪着眼看。

    童子欣很难得地穿了这么有女人味的服饰,第一次被这么多异xing瞩目,也微微有些羞涩,却是嚷嚷说:“怎么?都没看过女人啊,都把贼眼睁得这么大!”

    金泽滔也看得有些目眩眼晕,喃喃说:“主要是反差太大了,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安能辨我是雄雌。童姐,以后得把你以前穿的衣服全扔了。”

    童子欣刚才还有点居家贤淑女人的忸怩模样,这一刻,却是凤眼倒立,脸sè不愉:“这么说来,我以前都不象女人喽?”

    金泽滔连忙住嘴,东张西望,正好看到柳鑫前跟班赵向红进来,热情地上前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赵队长,怎么那么憔悴啊,是不是最近太辛苦了,要注意休息,都是快要进洞房的人了,可不能不注意身体,要不曹总可不答应。”

    话还没说完,曹剑缨从门后闪过,似笑非笑地看他:“金厂长 ” ” ,好象你还没正经找过一个女朋友。倒是挺懂女人的。什么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一套套的说得象模象样,小男人终于长大了嘛!”

    说罢风情万种地带着一阵香风走了过来,熏得金泽滔眼迷神乱,真是个妖女,未婚夫就在眼前也不收敛下,金泽滔虽然腹诽不已,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赶紧躲远点。

    童子欣见金泽滔被曹剑缨数落,心里就不高兴了:“曹总。好歹泽滔也是关心小红,你这都还没进洞房,就心疼成这样了,再说老包县长还没开口,你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童子欣终于显现了她的英雌本sè,在纪委男人堆里练就的嘴皮和脸皮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抗衡的。

    曹剑缨sè变,有些神伤地垂头泫然yu涕,赵向红又急又心疼,脸sè涨得通红,围着她又是安慰又是哄。曹剑缨仍是伤心yu绝的模样。

    金泽滔叹气,这妖女。在酒店厮混多年,很有演戏的天分,常把现实和舞台混淆,严肃起来一身正气,作弄人来却是妖气熏天,也只有小红真当她伤心了。不过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卿卿何事?

    赵向红最近确实憔悴了,耽误了十来年,赵向红现在正抓紧时间谈婚论嫁了,曹剑缨也听说已经羞羞答答地默许了。

    老包县长一直对曹剑缨的婚事持鼓励支持的态度,但真要真刀真枪进洞房,还要得到老包县长的当面首肯和祝福,这是曹剑缨提出的唯一条件。

    .. ””这条件却难坏了刑侦队长小红同志,他恳求柳鑫帮忙,柳鑫把麻子脸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死活不敢答应,你让他去拉纤保媒,他可能会考虑一下,让他跟老包县长这个老顽固商量,怎么把他儿媳妇嫁出去,打死他都不干。

    最后还是有点急不可耐的准新娘曹剑缨支招,老包县长谁也不卖帐,似乎就吃金泽滔那一套。

    如今,正想找个好由头让金泽滔主动开口帮忙,正巧童子欣不分青红皂白撞上枪口,她就顺势又是委曲又是难过,按她的估计,以金泽滔的xing格定然会好生安慰自己一番,然后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出要求。

    童子欣跟曹剑缨虽然说不上有多亲密,但平时接触也多,彼此都了解,一起时经常开些女人的玩笑,从来也没有因此反目。

    此时见曹剑缨这副作派,就知道她打上金泽滔的主意,不知怎的,她心里就微微有点吃味,你有事说事,非要做出这种让男人神**失的烟视媚行。

    柳鑫浑身打了个寒颤,赶紧地转头和柳立海两人说话,李明堂还好,毕竟和曹剑缨相处久了,还多少对曹总的xing格有些了解,能做到熟视无睹。

    柳立海还是第一次见到,曹剑缨这种似嗔还哀的娇媚模样,就有点迷迷瞪瞪地失态。

    柳鑫拍了一下柳立海的脑袋,低声喝道:“你还不如李明堂,定力咋这么差。”

    ”非常官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烟视媚行曹妖妇”曹剑缨还在演戏的时候,金泽滔看不下去了,倒不是他有多大的定力,而是实在她的xing子和过小欣一样,仿佛灵魂里都住着两个人,一个端庄,一个妖媚。

    他是让过小欣给害得心有余悸,杯弓蛇影,倒历练得心如止水,视红颜为祸水。

    他走上前去,也不避讳赵向红,反正这个粗神经的刑侦队长除了破案,宝贝着曹妖妇,不会在意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

    他笑眯眯地说:“要不请省台单纯记者再来现场采访采访你?”

    曹剑缨还哀哀yu绝的神sè立即变得忸怩起来,狠狠地瞪了金泽滔一眼,气汹汹地说:“有事,你帮不帮?”

    金泽滔摊摊手说:“有话说话,这多好,你看小红急得都流汗了。”

    曹剑缨一推赵向红,说:“你自己说去。”

    自己袅袅娜娜地过去,拉着有些郁闷的童子欣到一边,咬着耳朵说起女人的悄悄话。

    赵向红傻了眼,他脸皮可不象柳鑫那么厚,吭吭吃吃地说不出个所以然,还是柳鑫实在看不过眼,才帮忙解释,原来是让他去老包县长家里说媒。

    金泽滔吓了一跳,这可不比挖曹剑缨跳槽,这是要给他儿媳妇说媒,还不知道老包县长会不会发狂,拿把菜刀砍了自己也没人同情。

    连忙跟柳鑫一样直摇头,死活”非常官道”不敢答应,曹剑缨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低声威胁说:“你帮不帮这个忙?不帮忙的话,就把单纯来采访时,你调戏我们三人的事都给抖出来。”

    金泽滔结结巴巴地说:“你这是恶人先告状,是你们三人合伙调戏我才对。”

    曹剑缨嘿嘿yin笑:“说破天也没人相信,我们三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会调戏你这只呆头鹅?”

    金泽滔只好俯首称臣,曹剑缨yin谋得逞,又躲到一边和童子欣咬起耳朵,还不时地朝着金泽滔指指点点,童子欣还脸红红地低头吃吃笑。

    金泽滔感觉浑身不自在,柳鑫耳朵尖,只听得曹剑缨说什么调戏,分明是用威胁的口气,而金泽滔的态度立马软了下去,心里越想越不踏实,鬼鬼祟祟地问:“什么调戏?刚才曹总威胁你了?”

    金泽滔一看这厮翘起的屁股就知道他拉什么屎,没好气地说:“我不答应,她就威胁要撕衣服说我调戏她!”

    若是让这个大麻子知道,朱小敏他们接受记者单纯采访的内幕,还不活剥了自己,尽管他也是冤枉的,但这世上就是不缺被冤枉的人,谁在乎呢。

    柳鑫悲壮地摇摇头:“太凶残了,最毒女人心,好自为之吧!”

    这个时候,纪委罗石山和蔡克东来了,大家都入席坐了下来,罗石山郁郁寡欢的模样,不象平ri一样人未进门大嗓门先响起来。

    ”娱乐秀”蔡克东调一室任主任,据说马上任县纪委常委,这对纪检干部来说是重要的一个台阶,童子欣等都对他表示了祝贺。

    罗石山和蔡克东关系比较好,但总是一个单位的,心里不平衡也可以理解,只有金泽滔知道,罗石山并不是因为这个才失落。

    汽配厂王爱平马桶自杀事件还未传开,这个案子其实不是罗石山牵头主办的,这个纪检一室的案子,因为县领导催得急,被安排让二室的纪检员一起参与审查。

    但王爱平马桶自杀时是纪检二室的干部值班的,所以目前罗石山被宣布暂停职务,等待查清事实。

    蔡克东说到这里,大家不住唏嘘,倒不是为王爱平抱不平,只是在马桶溺水自戕得多大的勇气,同时对罗石山受这池鱼之殃,大家也只能表示安慰,遇到这样的事也只能怪自己命歹。

    金泽滔不关心这些,王爱平在办案点,短短二个晚上时间竟然会下决心自杀,而且还是在纪检干部监视下,悍然夺门进厕所反锁自杀,甚至都来不及冲厕,等纪检成员破门而进时,已经溺水身亡。

    以王爱平的xing格,及他在汽配厂的违纪事实,都不成为他致死的理由,为什么王爱平这么急着寻死,金泽滔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这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金泽滔茫然,罗石山也茫然,两人寻了个理由出了包厢,找了个角落,罗石山有些无jing打采:“泽滔,感觉很累,我想调出纪委。”

    金泽滔吃了一惊:“也不用这么灰心丧气,王爱平的死跟你没有什么大的关系,我想纪委领导最终会有个正确的结论。”

    罗石山抬头看了金泽滔一眼,有些自嘲地笑笑:“倒不是为了王爱平的死,我们相交已久,我的xing格你也清楚,实在不适宜纪检工作,得罪人不少,只怕再呆下去,我会得罪光纪委所有领导同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最伟大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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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也是默然,第一次和罗石山结识,还是汤军贤带着的,当时只感觉罗石山喝酒会耍赖,还以为这样的干部,和同事相处应该比较愉快。访问下载TXT小说 ....

    但很快他就明白,罗石山为什么被人称为罗石头,那是喻他脾气刚硬,不知道变通转折,有意无意地成了某些领导的眼中刺。

    以前他在汤军贤手下任副职,方方面面关系还有汤军贤把握,他在纪委人缘尚可,只是随着汤军贤和谢道明副书记陆续离开,他处境越来越艰难。

    其实在金泽滔看来,按罗石山的xìng格,是最适合纪委工作的,原则xìng强,不讲情面,敢于斗争,勇于担当,但就是这么奇怪,最适合纪委工作的,反而成了最不适合在纪委继续尽职。

    金泽滔拍拍罗石山的手,只能安慰道:“实在不适合,就调出来吧,按我说,你是最合格的纪检干部!”

    罗石山展颜一笑:“谢谢,说我是最合格的纪检干部,你是第一个,我想,这是我平生得到的最崇高荣誉!”

    金泽滔摇了摇头:“我就一个小副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能称得上荣誉吗?”

    正在此时,忽听身后有服务员议论:“咦,这人不就是那个和红鞋子女孩一起来我们酒店的人吗?”

    另一个人压低声音说:“””小声点,公安让你辨认穿红鞋子的女孩,你都不能确定是不是照片上的人。你还能准确认出她身边的男人吗?再说你来也没多久。这么多客人进进出出。能记得清楚吗?”

    那女孩小声辩解说:“谁耐烦打量女人,这男人又帅气又高大,当然印象深刻喽。”

    另一个服务员低声笑说:“你这是思chūn想找男人了,就是认清楚也不能说了,好不容易在酒店谋了份工作,看样子,这人挺有身份的,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别坏了自己的工作。”

    那女孩连忙称是,却伸手去搔另一个人的胳肢窝,两人吵作一团,看样子应该是同乡,关系不错

    金泽滔霍然回头,身后摆着台供客人休息时观看的电视机,正在播放前天汽配厂工人在工厂聚众闹事的镜头,画面多次闪过王爱平的镜头。

    金泽滔猛地站了起来,匆忙说:“去叫柳鑫和柳立海,王爱平自杀案有蹊跷。”

    谁也没想到。在这无意间竟有红鞋子新的线索,但这刚出现的线索。也随着王爱平的自杀而又变成无头案子,但无论如何,这个线索也为王爱平的自杀案调查多了一条思路。

    和王爱平一起的红鞋子女孩,到底是不是马意如?那天陪着王爱平和马意如的还会有谁?这些念头不但纠缠着金泽滔,也在折磨着柳鑫和柳立海。

    柳鑫已经正式将马意如的失踪列为命案侦查,责成..””赵向红调集jīng兵强将,重新全面梳理马意如的社会关系。

    接下来连续几天,金泽滔就一心扑在新产品开发上,除参与开发新产品的管理层干部,全部打发到困难职工家庭访贫问苦,没有生产任务的产业工人,则集中起来聘请学校老师,开展“我爱我厂,厂兴我荣”企业文化教育。

    虽然汽配厂还未正式上马新产品,但企业从里到外,都焕发出一股清风,让人耳目一新,人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人人都有具体的目标,不再象以前一样,有些人无所事事,有些人忙忙碌碌,闲得发慌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忙得骂娘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企业自从进入困境后,大部分机器就停止转动,小部分开动的机器也是为了稳定工人情绪,巩固逐渐萎缩的购销渠道,其实做的都是亏本买卖。

    过了几天,金泽滔换了身干净衣服,金厂长要亲自走访困难职工家庭。

    第一站就是秦朗和秦时月家,两人都在汽配厂上班,按说不再列入困难家庭,但金泽滔却对秦时月说:“我得了解一下身边人的家庭情况,再说,你才上班几天,还没有脱贫致富呢。”

    厂长亲自下职工家庭访问,三个副厂长都丢了手头工作,还特地邀请了电视台金燕记者一起来了,陪着金厂长一路浩浩荡荡奔向秦时月家。

    秦时月一路上都极为不安,一张小脸又急又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跟厂长分说,金泽滔安慰说:”非常官道第二百二十六章最伟大的梦想”“家里破烂点没什么关系,我们能理解,难道还不能让人登门啊?”

    秦时月连忙摇头,金泽滔他们在秦时月的带领下,在弄堂里七拐八弯地,才在弄堂的深处找到一间破瓦房,门甚至不能称之为门,就是几块木片钉成的网格状的遮挡物,外面还加了把锈锁,金泽滔相信,只要他稍微用力一踹,“门”就会应声而倒。

    进了门,就是一股浓重的霉馊味和便溺的恶臭,这种气味混杂在一起,难以言表,极端挑战人们的嗅觉神经。

    秦时月已经无法去解说这种环境和气味,只能臊红着脸拉开电灯,然后屋内昏暗的情景就大白于众人的眼皮底下。

    这是一个只有不到十平米的地方,开了扇小窗户,窗户外面却是人家的后墙,仅有半米左右的空隙,让这扇窗户形同虚设。

    靠窗的地方放着煤饼炉子,墙上钉着几块平面木板,上面放置着酱米油盐,和碗筷碟盆,这就是他们家简陋的厨房。

    煤饼炉子二米开外,靠墙边放置着一张双层叠床,上铺干净整洁,墙面上还张贴着女孩喜欢的招贴画,另一边,整整齐齐贴满了三好学生的奖状。虽然陈旧泛黑,但依然给擦得字迹清晰可辨。

    下铺,有些yīn暗,被子还随意地搁在床上,没有折叠整理,大家都摇头,估计,这是哥哥秦朗的床铺了,果然不如女孩子细心整洁。

    这屋里除此之外,”非常官道”就一张桌子,几把凳子,电灯大概是屋里唯一的电器了。

    金泽滔却皱眉,不是家里还有个小弟弟吗?接过厂办主任的名单细细地凑着电灯,上面清晰地写着秦朗家人,妹妹秦时月,除此之外,再无余人。

    金泽滔上前掀开被子,一股浓重的腥臭,夹杂着大便的气味扑鼻而来,床上还静卧着一个男孩,大约四五岁大小,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点也不怯生,好奇地打量着金泽滔等人。

    他上身还穿着衣服,下身却光着屁股,两腿自膝盖以下,细小如筷,皮包骨头,象两只骷髅腿。

    小男孩见大家都瞧自己的腿,眼神有些慌张,有些害怕,一手支着床板,一手努力地侧转身子,伸手抓着被角想把自己重新包裹起来。

    这一翻身,把他的屁股露了出来,人们看到,自腰背以下,特别屁股部位,生有褥疮,虽然大概是秦时月平时翻身照顾及时,没有深度糜烂。

    但入眼处,仍是触目惊心,旧创面肉芽刚冒出来,新创面还有分泌物渗出,上面大概有涂过药膏,流着黑黄交织的脓状液体。

    褥疮之下,两股之间,还沾着尚未擦尽的便渍,股下垫着一刀毛纸,湿糊糊的尽是屎尿,

    秦时月拨开众人,手忙脚乱地给男孩翻转身体,擦拭屁股,端水清洗,清理干净后,从床头一叠堆得整齐的尿布片中翻出一条,麻利地夹在股间。

    ”娱乐秀”刚才还掩鼻皱眉的众人,都放下了手,一时间也没人帮得上,都默默地看着秦时月照顾男孩。

    不一刻,床上就给清理干干净净,那男孩给清洗了两股间的便渍,感觉舒爽得多了,回过身来,对着众人咧嘴笑了,露出白灿灿的牙齿,清脆地说:“叔叔好,阿姨好,我叫秦汉关。”

    金泽滔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哽着喉咙,这绝不是悲伤,也不是难过,他只觉得这样的男孩,应该生活在太阳底下,受这普照人世的太阳光的照耀,而不是象只老鼠一样,窝在yīn暗cháo湿的床上,苦苦挣扎度rì。

    他不知道男孩一个人呆在床上,都想些什么,或许是窗外那束斜照在墙上,却永远照不进小屋的阳光,或许是偶尔从旁边经过的孩子们的大声说笑声,或许是他想象中的教室里朗朗读书声。

    秦时月看着厂里的领导,以及正认真拍摄房间景象的金燕等人,只觉羞愧难当,低着头跟小男孩说,:“小关,这是金厂长,你叫金叔叔。”

    小汉关一双清澈得令人心颤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起来如此的干净,不带丝毫的杂质,很难想象,在这个环境中生活的孩子,还会有这么一双纯净的,甚至是快乐的眼睛。

    他忽闪着着眼睫,定定地凝视着金泽滔,又是咧嘴笑了,露出让人感觉会发光的牙齿:“金叔叔,谢谢你让姐姐到厂里上班,姐姐说,她一定会努力工作,赚好多的钱,送小关到大城市治病,下一次叔叔阿姨来到家,我就能站在地上,给金叔叔开门了。”

    站在地上,脚踏实地,就是这个孩子最伟大的梦想!

    金泽滔蹲在床边,抚摸着小男孩的头,说:“我相信,你一定能站起来开门,并且还能走出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结穷亲,走穷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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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燕看着不开电灯,就几乎没有光线的,几无立锥之地的狭小房间,问:“小关弟弟,你一个在家害怕吗?”

    男孩咯咯地笑:“以前有姐姐陪着我,我不怕,现在姐姐去工厂上班,她赚钱比我辛苦,我更不怕。..我一个人的时候,就去想,等哥哥姐姐赚钱了,就能医好我的脚,我能下地走路,我能帮哥哥姐姐干好多好多的事情,我还能帮姐姐赶老鼠。”

    说到最后,有点眉飞sè舞,仿佛能亲眼想象到,在窄小的房间,他四处出击,追得老鼠无处藏身,保护着最害怕老鼠的姐姐不爱老鼠的伤害。

    金燕一边扛着摄像机,一边眼泪叭嗒叭嗒地掉,或许,作为记者,她曾经无数次地见识过凄惨的家庭,也无数次地听过哀恸的哭声。

    但就是没有耳闻目睹过,一个独自卧床在家的病孩,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内,忍受着褥疮和无法自主便溺的痛楚,面对陌生人,还能流露着如此灿烂的笑容,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却直接击溃她自以为坚强的神经。

    金泽滔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就想象过孩子能站会跑后,应该最渴望能象其他同龄人一样,走出房间,走向户外,玩耍,游戏和读书。

    他的愿望不大,但他的愿望很大很大,他要保护姐姐,他要帮助哥哥姐姐干好多的家务活,对小汉关来说,所有这一切。远比玩耍、游””戏和读书来得有意义。

    金泽滔握着小汉关的细瘦的手。说:“勇敢的孩子。毫无疑问,长大后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屋里实在拥挤,金泽滔挥了挥手,让大家都一起出去,金泽滔快走出门时,却忽然咦了一声:“秦朗住哪?”刚才他还以为小汉关的床铺住着秦朗。

    秦时月低声说:“我哥晚上的时候打地铺,等吃过晚饭后,就把这些桌椅架在墙上。就在地上睡。”

    金泽滔看着家徒四壁的破屋,很难想象,一家三口人吃喝拉撒住都在这方寸之内。

    站在门外,吴庆隆等人都心有戚戚,面露哀容,金泽滔语气沉重:“我想,改变这些家庭的命运,就是我们这些汽配当家人沉甸甸的责任,这份责任不是虚无飘渺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就压在我们的肩头。访贫问苦就是要让所有干部职工认识到,劳动改变命运。责任产生效益,这是我们所有汽配人的共同使命,也是我们企业文化的重要内涵。”

    秦时月走出房间,低垂着头,忸怩不安地绞着衣干,脸红如血,声若蚊蝇:“对不起厂长,我给你丢脸了。”

    金泽滔看着她躲闪的眼睛,回头对厂办主任说:“这样的家庭,在我们汽配厂应该不在少数,尽快组织力量,把这次访贫问苦活动中发现的类似典型家庭,利用宣传橱窗,厂刊等形式,告之于众,让所有的汽配人都了解到,我们的工厂,我们的身边,每天都在发..””生着什么样悲惨的故事。”

    厂办主任连忙记录了下来,金泽滔指着秦时月说:“中层以上干部职工,都要结对帮扶,结穷亲,走穷戚,这户家庭,我来结对。”

    小汉关并不是秦时月的亲弟弟,是父亲在世时在家门口捡到的弃婴,当时就已经发现是个病孩,之后,秦父就身患重病,卖了老房,现在所居住的还是租的,秦时月也退学回家,直到秦父去世,孩子就成了他们的弟弟,取名秦汉关。

    哥哥秦朗以微薄的工资养活三口人,还要时不时带小汉关看病,家庭十分拮据,小汉关并没有因为经济问题被哥哥姐姐遗弃,尽管活得很艰难,但总归还有希望和梦想。这是一个简单而又温暖,让人感动让人唏嘘的故事。

    之后,金泽滔又走访了两户人家,一户是在职职工,上有老,下有少,一个人需要养活全家老少十余口人,还有一户是退休职工家庭,儿子去世,儿媳离去,留了一对儿女要老人抚养。

    金泽滔自己掏钱留下慰问金,并把这两户人家也列作自己的结对帮扶家庭。

    回到厂部办公室,金泽滔把厂办主任和秦时月叫到办公室,说:“有三件事要做,厂办专人跟进负责一下,一是尽快和派出所联系,把小汉关的户口上上去,二是搬家,找个通风采光好的房子,三是将小汉关送医院护理治疗,呆家里,屁股都要烂穿,派出所和医院我会联系,房子厂办帮忙寻找,费用我来承担。”

    ”非常官道第二百二十七章结穷亲,走穷戚”秦时月开始惊愕,继而狂喜,最后掩面痛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连叩三个响头,这三件事都容不得她拒绝,她也不敢拒绝,她从小丧母,父亲病逝,弟弟卧床,家庭的苦难也锻造了她坚强而又自尊的xìng格。

    金厂长让她进厂办上班,已经是比天高,比海深的大恩情,如果给钱给物,她或许会硬着头皮拒绝,但这回,金厂长直接解决了三件大事,送医院、上户口、租个大房子,这都是她孜孜以求,并准备付出毕生努力的奋斗目标。

    秦时月只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表达内心的感激和感恩。

    金泽滔长叹一声扶起秦时月,只是拍拍她的头,说:“苦难不是坚强,有志气孩子的拦路石,而应是他们不断进步和成熟的捷径,自强不息,奋斗不止,我相信明天一定会好起来的,这两天办这三件事,我会找人帮忙,厂办专人负责。”

    自从开展访贫问苦活动以来,整个工厂就象变了样,没有了最近一二年的惶惑和躁动不安,尽管工厂的机器还未开动,往rì热闹的厂房除了试制车间,一片寂静,但全厂上下都憋着一口气,都瞪着厂长室和技术科。

    这几天,金泽滔已经让东源集团为汽配厂担保贷出一笔款项,作为企业技术改造资金,主要用于设备改造和工艺技术革新,技术副厂长吴庆隆自走访回来后,就带着技术科和相关试制车间工人一起,夙夜匪懈,衣不解带。

    吴庆隆对叉车液压阀素有研究,汽配厂也”非常官道”有技术储备,不过十天,就有了眉目,初制出样品,又经过几昼夜的攻关,革新工艺制造技术,产品基本定型。

    旋即销售副厂长孙勇武亲自带队,这次厂部机构改革,销售科人员最为庞大,俱是有着多年营销实践,经验丰富,渠道熟悉的老汽配。

    在销售人员撒向四面八方时候,吴庆隆和生产副厂长冯三军着手生产设备改造,“我爱我厂,厂兴我荣”教育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参加过访贫问苦的中层干部,都轮流上台谈体会,谈我爱我厂我该干什么,厂兴我荣我该怎么干?

    电视台,报社也纷纷作了报道,特别是电视台金燕的专题报道:我们的工人兄弟,引起广泛关注和共鸣,一时间汽配厂的大走访,及“我爱我厂,厂兴我荣”企业文化教育活动引起了上级的关注和重视。

    连省电视台单纯都打来电话,询问有关情况,金泽滔请她在企业新产品上马开工后,请她来看看崭新的浜海汽配形象。

    甚至永州二轻局也委托县二轻局,总结汽配厂经验,推进二轻系统扭亏为盈,轻装上阵。

    干部职工也纷纷在教育活动中,为企业改革和发展建言献策,金泽滔也乘机推出了“我为工厂献一策”活动,设备更新改造在干部职工群策群力下,花钱不多,但质量和效率都大大出乎金泽滔的意料。

    很快,孙勇武率领的销售大军,捷报频传,新产品订单纷至沓来,企业终于插上了重新”娱乐秀”腾飞的翅膀。

    经过近三个多星期的艰苦努力,汽配厂车间的机器在金泽滔一声令下,纷纷打开电闸,重新轰隆启动。

    时间很快到了十一月底,秦时月搬家了,小汉关送医院了,汽配厂的工作也告一段落。这段时间,纪委对王爱平的自杀事件最终定xìng为畏罪自杀,为意外死亡事件,也不知道王爱平畏的是什么罪。

    因王爱平牵累,赵东进被免去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职务,平蒲镇书记韩诚调任组织部副部长。

    十一月最后一天,县委突然宣布一项人事任命,免去罗才原东源镇党委书记职务,任命他为县委常委、委员,兼城关镇党委书记。

    同一天,关于金泽滔的任免文件也下达了,同时任命赵东进为东源镇党委书记,东源镇党政办通知他参加下午的干部大会。

    这是他最后一次以东源镇副镇长的身份,参加东源镇会议,同是也是他告别东源镇的一次聚会。

    这次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县局纪检组长童子欣和产业办副主任张晚晴,童子欣是前来宣布东源财税所的新所长人事任命,同时也是代表县局监督办理新老所长交接。

    浜海产业管理办公室即将正式挂牌,张晚晴是来处理和东源三水两镇的管理费分成问题,随着产业办的职能转变和管辖范围的扩大,和全县各有关乡镇不可避免涉及到有关管理费的收取权。

    东源镇的金泽滔时代,似乎要在十一月底的最后一天划上句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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